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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心人 作者:含胭
有一天,丁兰心剪了个新头发,自拍后晒在微博。
祁峥将照片保存下来,设成桌面。
有一天,丁兰心和程四季约会回来,晒出了两张电影票和一起吃的晚餐,配的文字是:
小弄堂的菜很好吃,电影也不错,只是某人半途睡着了~^_^
祁峥炸毛,怒取关。
又有一天,丁兰心发了一条新微博:生活很美好,分手要快乐
祁峥心花怒放,暗戳戳地点了个赞。
一句话文案:
她是一个空心人,谁能填满她的心?
避雷针:
1、大智若愚的离婚女人VS自作聪明的感情骗子,姐弟恋,男女主皆非处,处控慎入;
2、都市轻喜剧,小言情,无大虐,非弃妇翻身文;
3、小老百姓的爱情故事,男主和高富帅半点不沾边,作者在考虑后面要不要带他装逼带他飞,这个要取决于他的表现。
4、男主狠健康。
5、HE。
第一章
她时常独自一人站在阳台,面对无边夜色发呆,背后是豪华却冷清的房子。
她时常想这一切能否改变,又该如何改变,死水般的生活像一个厚茧将她束缚其中,前方混沌黑暗,令她看不到一丝光亮。
她害怕自己会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越发麻木、妥协,却始终没有找到破茧而出的契机。
也许,打破平衡只需要一瞬间,她欠缺的,仅仅是一点勇气。
******
丁兰心披头散发地坐在医院急诊室里,手拿纸巾捂着额头,看着面前的护士、病人和家属来回奔忙。她的额头被玻璃划破,血已经止住,但是沾了血污的脸颊和衣服令她显得狼狈,又有些可怕。
干涸的血迹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一阵一阵地飘进丁兰心的鼻腔里,刺激着她快要沉睡的神经。
她像个木头似的坐在那里等医生叫号,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坐下了一个人,丁兰心扭头看,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瘦瘦小小的,坐在椅子上两条腿还够不到地。
小男孩也是弄破了头,已经被医生处理过,绕着脑袋缠了一圈绷带,白色纱布下隐隐渗出血迹,小脸蛋上也沾了一些,意识到丁兰心在看他,他也瞥了她两眼,两个人完美地诠释了一句网络流行语——我一脸血地看着你。
丁兰心自己有个四岁多的女儿,挺见不得小孩子受伤,不免有些心疼。观察了小男孩几分钟,见他耷拉着脑袋,一直无人陪伴,便想问问他父母在哪里,刚要开口,已经有个人走到了他们身边。
是个快递员打扮的年轻男人,单肩背着一个黑色背包,手臂上挽着一个蓝色米奇书包,正满脸不高兴地拿着手里的几盒药翻看。
他一屁股在小男孩身边坐下,小男孩抬眼瞅瞅他,动了动嘴唇,还是忍住了没说话。年轻男人打开背包,把所有的药都装进包里,也没看小男孩一眼,只是轻飘飘地丢给他一句话:“两个月零花钱没收,不准申诉。”
“不行!”原本病恹恹的小男孩一下子就叫起来,“我还要买飓风战魂呢!我就快凑够钱了!”
“战毛线魂!”男人伸手就往小男孩后脑勺拍了一下,丁兰心皱了皱眉,小男孩已经哇哇大叫:“疼疼疼!别打我头!”
年轻男人眯起眼睛看他,冷笑:“呦,你还知道疼啊?你和钢炮打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
小男孩瘪着嘴对他怒目而视,年轻男人继续说:“打架就打架,我也没不让你打,但是你先动的手,最后却被人家打趴下算怎么回事?”
“是钢炮先来惹我的!”
“他惹你不是一回两回了。”
“他把我做完的作业丢厕所蹲坑里了!”
“你可以去告诉老师啊,你们马老师不是挺帮你的么。”
“我才不要告诉马老师!”小男孩气呼呼地说,“那多没面子。”
“面子值几个钱?面子能当饭吃吗?”年轻男人冲他扬扬手里的病历和发..票,语气淡得似乎不带一丝情感,“我告诉过你很多遍了祁嵘,你最好不要给我惹祸,否则,你自己知道后果。这一次缝针拿药打针,一共花了两百三,你学过数学了,自己算算能抵你几个月零花钱,只扣你两个月算便宜你了。”
丁兰心看到那小男孩真的扳着手指算起了数,年轻男人却还在冷冷地说:“你要是觉得委屈,可以自己去问钢炮要医药费,要不回来就自己兜着,总之老子的预算里没有这笔钱。”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小男孩沮丧地放弃了算数,抬起小脸咬牙切齿,“你不是说要去找个富婆的吗?你怎么还没找到啊!我还等着你找了富婆让我过好日子呢!”
真是童言无忌,丁兰心忍不住多看了那男人几眼,二十多岁的年纪,头发留得乱蓬蓬,就算坐在那里也显得身形很高大,最关键的一点是,他的五官轮廓硬朗如刀削,一双眼睛乌黑有神,长得…还真挺帅。
丁兰心心中了然,这家伙的确是有一些找富婆的资本的。
年轻男人终于注意到边上还有一个女人,虽然整个人跟车祸现场似的,看他的眼神却带着揶揄。男人就有些不自在了,干脆又一次拍了小男孩的后脑勺,瞪大眼睛说:“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男孩莫名其妙又挨打,眼眶终于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你干吗打我!是你自己说的你还不承认!”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昨天还说呢!我要吃甜不辣,你说等你找了富婆,就天天带我吃甜不辣…”
丁兰心实在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年轻男人脸有些烧,扬起手压低声音吼:“还说!”
小男孩往后一缩脖子,不敢吱声了。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年轻男人抹了把脸,弯腰整理起背包,丁兰心瞥了一眼,里头都是些快递信封和包裹,接着男人打了个电话,大意是说有点私事,处理完了立刻回站里,小男孩眼巴巴地看他讲完电话,小声说:“我还没吃饭呢…”
“少吃一顿饿不死。”年轻男人合上包盖,大喇喇地伸长两条腿,背脊往座椅靠背一靠,两手交握搁在了后脑勺,闭目打起盹来。
小男孩翘起了嘴巴,也许是觉得无聊,开始抠自己手臂上破皮的伤口玩,一边抠一边“嘶嘶”地吸气。没几秒钟,年轻男人就伸手过来,一把扣住了小男孩的手腕:“想死啊!嫌血流得不够多吗?!。”
“已经不流血了。”
“不流就能抠?万一碰到脏东西感染了呢!”
小男孩嫌弃地躲他:“你手才脏。”
“不想活了你!坐好!”
“…”
小男孩不再闹腾,乖乖地坐好,男人握着他的手臂低头细看,又凑过去看他脑袋上的绷带,问:“疼不疼?”
小男孩怯怯地看他一眼,摇头。
“说实话。”
“…唔,疼的,一点点疼。”小男孩声音小小的,年轻男人默了片刻,开口:“以后别去招惹钢炮,他的块头能抵你两个人,你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他的。”
小男孩垂着眼睛不吭声,年轻男人也没有再说什么,丁兰心悄悄地看着他们,男人抽了一张干净纸巾轻轻地擦着小男孩脸上、臂上的血迹,神色凝重,眼神里隐隐的还带着一丝心疼。这时,小男孩突然说:“打不过就打不过呗,大不了,我和他同归于尽。”
年轻男人哭笑不得地看他:“你知道同归于尽是什么意思吗?”
小男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是闷闷地说:“钢炮老是欺负我,我忍他很久了,今天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他抬起头,眼神倔强,“我想,我为什么要一直让他欺负呢?对不对?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如果我一直忍一直忍,他就会一直一直欺负我,那还不如,和他决一死战!”
听到这一番话,丁兰心心里突然划过一丝奇妙的感觉,小男孩已经绽开了笑,欢喜地对男人说:“其实,刚才钢炮吓坏了呢,看到我流了血,他都吓哭了,他一哭,我就没有哭,我还把血抹到他衣服上,他直接就吓跑了!”
年轻男人轻笑一声,原本冷硬的面容变得柔和了许多:“你还很得意啊。”
“嘿嘿。”小男孩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原来钢炮也是个胆小鬼,以后我再也不怕他了!”
不远处,有护士出来喊号:“祁嵘!祁嵘皮试好了!”
小男孩面色一滞,男人揉揉他头顶的发:“别笑人家是胆小鬼,自己先去把针打了吧。”
小男孩垂头丧气地站起来,想要背书包,男人挡住了他,把米奇书包甩到了自己肩上。丁兰心看着他牵起小男孩的手,两个人逐渐走远,汇入医院来来往往的人流中。
终于轮到丁兰心,进了诊室,她在凳子上坐下,放下病历让医生检查伤口。医生拨开她已经被血污糊成几缕的头发,啧啧感叹了几声:“怎么弄的呀?伤口里都有碎玻璃渣子了,谁用酒瓶子打你了吗?”
丁兰心轻声回答:“不是,是误伤。”
“误伤?”医生显然不信,“有家属陪你来吗?”
“没有。”
“伤成这样都没人陪?这我可得问清楚啊,不管是别人打你还是家里人打的你,按规定我们都是要报警的。”
“真的不骗你,不小心弄伤的。”
医生没再坚持,洗手消毒,给丁兰心剃了部分发际线的头发,用镊子仔细地夹着伤口里的碎玻璃,又一次问:“我还真挺好奇,究竟是怎么个不小心会伤成这样?”
丁兰心垂着眼眸,突然一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呀?”
医生乐了,顺着她的话说:“那就先听听假话吧。”
“唔…我老公出轨了。”丁兰心慢悠悠地说,“但是我傻乎乎的一直没发现,直到前几天,小三给我寄他们在外头旅游的照片,今天还往我邮箱里发他们上床的视频,我才知道这个事。我就去找我老公理论啊,然后就被他打了…哎呦!医生你轻一点啊。”
“那你老公可是过分了啊!你还骗我说没人打你!他这样子对你你还不报警啊?!”医生义愤填膺,很有些抱不平,丁兰心咯咯咯地笑:“你怎么当真了呀,都说了是假话了。”
医生一愣,继续低头为她处理伤口,问:“那真话是什么呢?”
“真话就是…我今天碰到一些事情,心里不开心,想去我爸妈家里找他们商量,结果却碰到他们在打架,把家里锅碗瓢盆都给砸了。我赶紧上去劝架呀,可是我妈手里攥着个碎玻璃瓶子,直接就戳我头上了,就是这么回事儿。”
医生抽抽嘴角:“老太太脾气还挺大。”
“不怨我妈。”丁兰心平静地说,“我爸一把年纪了还搞外遇,不怪我妈会生气。”
医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憋了半天后只得叹气:“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丁兰心弯唇一笑:“是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最后,她的额头缝了七针,钢针入肉,钻心地疼,但是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丁兰心额头上贴着纱布走出医院,天已经黑透了,她感觉到肚子饿,才记起自己还没吃晚饭。走进医院边上一家沙县小吃,丁兰心要了一笼蒸饺打包,等待的时候,发现店里坐着之前见过的那两个人。
小男孩晃着腿坐在椅子上埋头大吃,年轻的男人背对着丁兰心,正把自己盘里的一只红烧鸡腿夹到小男孩的盘子里,接着便点起一支烟,递到嘴边抽了一口。
烟雾袅袅而起,丁兰心看了他们一会儿,接过老板递来的打包盒,转身出了店。
她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自己位于丽秀路的家,那么大的一幢房子,三层楼,带一个小花园,屋顶还有一个露台,可是却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
丁兰心打开灯,在一楼客厅沙发上坐下,想了一会儿后,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熟悉的男人声音传了过来:“喂,兰心?”
“嗯,是我。”
“怎么了?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丁兰心深吸一口气,说:“罗晋元,我们离婚吧。”
第二章
这一年丁兰心二十九岁,与罗晋元结婚五年。
在街坊邻居、亲戚朋友眼里,丁兰心绝对是一个人生赢家。她是优哉游哉的全职太太,住好房,开好车,老公经营着一间小工厂,父亲是一家中餐厅的老板,家里还因为拆迁补偿而分到了五套房。
不仅如此,她的家族中还有一个在赋江市小有名气的人物——丁介莉。丁介莉是丁兰心的姑姑,是个十足的女强人,改革开放初期和丈夫一起下海经商,二十多年来在商界沉沉浮浮,如今产业涉及多个领域,身家早已过亿。
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丁兰心的父亲丁介康早年只是个工厂食堂炊事员,沾了妹妹的光后也成了小老板。而丁兰心的丈夫罗晋元,也是丁介莉介绍给侄女认识的。
那时候罗晋元的父亲老罗正在和丁介莉谈一桩大生意,两家公司彼此牵制,又彼此依赖,信任度极差,谁都担心对方会给自己使绊。
有一次丁介莉和老罗打麻将,见到了老罗的独子罗晋元,小伙子仪表堂堂,能说会道,对丁介莉很是殷勤。老罗不止一次当着牌友的面说希望罗晋元早日成家立业,又遗憾丁介莉生的也是个儿子,要不然双方还能做亲家。
丁介莉是个什么人,几句话就听明白了老罗的意思,没过几天,便安排侄女丁兰心和罗晋元见了面。
见面回来,丁介莉问丁兰心,觉得罗晋元如何。丁兰心想了一会儿,说不喜欢。
丁介莉不以为然:“喜欢不喜欢,哪里是见一面就能说得出的,兰心,你倒是说说看,小罗哪里不好。”
丁兰心说不出来。的确,罗晋元没有哪里不好,他们年龄合适,家境相当,学历般配,连外表都算是很登对。但是她总觉得两个人之间少了些什么,丁兰心鼓足勇气对丁介莉说:“姑姑,我…对他没感觉。”
丁介莉听完就笑了,捏捏丁兰心的脸蛋,语重心长地说:“傻姑娘,结了婚你就知道了,感觉这种东西,都是假的。”
在家族里,没有人会去忤逆丁介莉,当她认准了一件事、一个人,没有人会有能力去改变。哪怕丁兰心的母亲杜娟觉得罗晋元有些油滑,也抵不住其他所有人、包括丁介康在内对罗晋元的赞不绝口。
半年后,丁兰心与罗晋元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婚宴在赋江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进行,席开六十桌,绝大部分都是丁介莉和老罗生意上的朋友。那一天,丁介莉一身盛装,端着酒杯穿梭在宾客间,喝得面颊绯红,像是自己嫁女儿一般喜气洋洋。
丁兰心的好友林菱和孙思雨一起做伴娘。看着新郎罗晋元满面春光地在和别人拼酒,穿着婚纱、妆容精致的丁兰心却明显沉默,林菱疑惑地问:“丁丁,你怎么好像不开心?”
丁兰心茫然地抬头看她,愣愣地反问:“谁说我不开心?”
是啊,她怎么会不开心?这是她的大喜之日,她理应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她是令人羡慕的老丁家的独女,是女富豪丁介莉唯一的侄女,是工厂小开罗晋元的新婚妻子。
她是丁兰心,二十四岁,年轻美貌,身材姣好。
她应该很开心,很开心。
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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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晋元风尘仆仆地赶到咖啡厅时,丁兰心早已经到了。
因为赋江市的地皮太贵,三年前,罗晋元将老罗开了十几年的工厂迁去了80公里以外的赋城县,离得远了,厂里又忙,他渐渐地就从每天回家变成三天回一次家,后来又发展成了周末回家,甚至是一个月才回一次家。
丁兰心从没有抱怨过什么,孩子小,她就请一个阿姨帮忙一起带,磕磕绊绊地三年也就过来了。
有时候和林菱、孙思雨小聚,两个好友讲到工作上的事,还有和男朋友那些甜蜜蜜的小事,丁兰心都会插不上话。
她觉得自己似乎脱离社会太久了,手机是六千多块买的最新款,装了微信,却无人可加,拍点照片发个朋友圈,每次也只有林菱会顺手点个赞。
丁兰心曾经对好友说过觉得生活无聊,想出来工作,孙思雨毫不客气地打击了她:“拜托!你看看你的车,四十多万,一个月费用要多少?你家里那几套租出去的房子,一个月房租收多少?你穿的衣服背的包,都是多少钱买的?小丁丁,你想找一份什么样的工作?老板得给你开多少工资?你要知道,我在公司里混了六年才混到一个部门副主管的位子,但以我现在的工资,不吃不喝攒三个月才能买你一个包好不好!”
丁兰心瞥一眼自己的包,说:“这包是我姑姑给我的,她说她就背了两回,觉得不够稳重,才给的我。”
孙思雨翻白眼:“stop!我知道你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姑姑,咱能不提她么?”
丁兰心就闭了嘴,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有一个那样子的姑姑,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咖啡厅里,罗晋元看着额头贴着白色纱布的丁兰心,关心地问:“兰心,你头怎么了?”
丁兰心神色如常,答:“没什么,不小心磕了一下。”
“什么时候弄伤的?怎么不和我说呢?最近厂里比较忙,你也是知道的,现在是旺季,机器日夜都在开工。我知道是我不好,的确是很久没回来了,但是你也不好随便提离婚的啊,甜甜还那么小,离婚这种事哪能随便说的呀,这多伤感情,我向你保证…”
他深情款款,言之凿凿,眼神里却并没有焦灼感。
女人嘛,罗晋元想,无非就是闹一闹,哄一下就没事了,他觉得自己摸透了丁兰心的脾气,算准了她不是真的想离婚。
丁兰心却只是从包里掏出几张照片,轻轻地推到了罗晋元面前。
每一张照片上,都是一男一女在景区相拥而笑的纪念照,罗晋元立刻就噤了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天后才试图解释:“不是,不是…兰心你误会了,这是一个客户,陪客户出去考察的时候顺便玩了下景区,她…她比较开放…”
丁兰心依旧不吭声,慢悠悠地从包里掏出一台ipad,打开一个视频给罗晋元看。
视频极为香艳,还没有消音,男女“嗯嗯啊啊”的声音在咖啡厅里抑扬顿挫地响起,附近的客人纷纷扭头看过来。罗晋元又惊又怒,手忙脚乱地关掉视频,还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一杯水,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服务生过来收拾,罗晋元恼羞成怒地吼:“滚开!”
丁兰心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仰着下巴看他,罗晋元平复了一下呼吸,伸手指她,双目发红:“丁兰心,你居然找人偷拍我!”
丁兰心笑了:“相信我,我没那么无聊。”
借罗晋元“猪队友小三”的光,丁兰心的离婚手续办得极为顺利。
一个月后,所有的事情都办妥,财产也分割、过户完毕。
夫妻名下四套房,三套归她,其中一套是价值不菲的三层小楼,一套是80多方的高层二居室,另一套是45方的单身公寓。罗晋元分得的则是一套140方的市郊大三房。
两辆车,都是奥迪,一人一辆。
工厂,是罗家的产业,依旧归罗晋元。
存款和理财产品,丁兰心分得四分之三。也算是托了丁介莉的福,罗晋元对丁家还是有些忌惮,不敢隐瞒什么,当然丁兰心知道罗晋元肯定不止这点资产,但是她没有不依不饶,名下多出三百万,已经够了。
最重要的是,女儿罗逸恬归她。
对于这一场没有缓冲、戛然而止的婚姻,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虽然大家都知道罗晋元和丁兰心聚少离多,但是逢年过节时看到他们,还是夫妻恩爱、其乐融融的模样。这是多让人羡慕的一段婚姻,多让人向往的一种生活方式啊!怎么说散就散了呢?
丁兰心被父亲训了好多次,说她绝对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和罗晋元离婚。
丁介康指着她的鼻子骂:“你就是脑子进水了,生锈了!甜甜还那么小,你忍心让她变成单亲小孩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来和我们商量?我问你,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和晋元离婚?你是不是有相好的了?我知道晋元回来得少,但是你和别人搞七捻三就只能是玩玩嘛,怎么可以影响到婚姻呢?你和晋元都有小孩了,你有没有为甜甜想过啊?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日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晓不晓得,昨天你姑姑还从西班牙打长途过来,问你离婚的事,这真是丢脸丢到外国去了!”
丁兰心没想到,就连母亲杜娟也劝她:“是不是晋元在外头有人了?其实男人嘛,又是做生意的,逢场作戏难免的,你爸爸也有花花肠子啊,我和他吵和他打,闹完了还不是继续一起过。”
丁兰心无言以对,干脆一声不吭,沉默着接受所有的不解和质疑,她知道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女儿,但是,她真的已经忍了太久了。
唯一对这场离婚表示无条件支持的,是林菱。
林菱和丁兰心从初中开始就是好朋友,念大学后认识了孙思雨,才成了一个闺蜜铁三角的关系。所以,相对于孙思雨,林菱和丁兰心更为熟悉,感情也更加深厚。对于丁兰心和罗晋元的婚姻,林菱也看得更透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