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宋月娥买菜回来了,她的神情变得很古怪,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秦理,突然扬声说:“对不起,之前说好的事,我反悔了!”
何棠像看着外星生物似的看着母亲。
宋月娥拿出之前秦理签了字的字据,刷刷刷就撕得粉碎。
她说:“这位秦先生,你好大的来头,就这么十万二十万地就想把我们打发了?我告诉你,没门儿!现在我们小棠和章家儿子的婚事吹了,你得负责!”
“负责?”秦理不解,“怎么负责?你直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宋月娥冷嗤一声,叉腰说:“钱?你以为我在乎钱?我又不是卖女儿!我家小棠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现在被外面人传她被人包养做了二奶,没错,就是你!所以,你说,你该怎么负责?!”
秦理:“…”
何棠:“…”
——半小时前,宋月娥买菜回来,看到邻居老李和老方站在何家门口围着那辆黑色汽车一边抽烟,一边指指点点。
老李看到宋月娥,向她打招呼:“呦,月娥妹子,你家小棠是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吧!怪不得要蹬了章波那傻子呢!”
宋月娥不解:“说什么鬼话!酒喝多了是不是?!”
老方指着那辆车对宋月娥说:“月娥妹子,这辆车是不是你家小棠那个朋友开来的?你晓得这车要多少钱吗?”
宋月娥看看那车,说:“多少钱?一百多万?”
“嘁!一百多万,没见过世面。”老李指着那车标,伸出一只手,“这叫宾利,宾利你知道不?这车起码500万,人民币!”
作者有话要说:我妈妈感冒发烧了,所以这几天我自己要多带宝宝,不会停更,但每天都只能更3000出头,并且更新时间都会调整到晚上10点。
关于何海的病,挺何棠讲给阿理听,咱们偷听一下,大家对我上一章的渣水平貌似很包容,含感激坏了!这段儿实在时间不够,留言慢慢回,没送的积分明天会送,全部都有。
另,今天还会放一个防盗章,1000来字,购买随意。那个会慢慢填的,越早买越划算。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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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其实宋月娥自己也不知道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在知道秦理是个有钱人后,她明白不能轻易地放过他。
她不确定秦理和何棠的关系,也不知道秦理已婚还是单身,这个年轻的男人是被人背着进屋里来的,他坐着轮椅,似乎不良于行,宋月娥不知道他的身体情况究竟是怎样,但这些她都不在乎。她站在厨房里透过窗户看屋外的那辆车,看了一遍又一遍,她难以想象就这么一辆车居然要500万,500万啊!
够不够何海治一辈子的病?
宋月娥把菜下到锅里去炒,看着边上没择的菜,朝着客厅喊了一声:“何棠!来帮忙!”
何棠起身走了进去,宋月娥叫她择菜,何棠洗过手开始做事,宋月娥一边炒菜,一边问她:“我问你,你和外面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何棠回答:“朋友。”
“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他会连夜赶到这里,为你花三十万?”
何棠压着声音说:“这算是我问他借的,我会还的。”
“开什么玩笑。”宋月娥不屑,“30万,你几年才还得清?”
何棠不吭声了。
宋月娥想了想,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小子喜欢你。”
何棠心里猛地一拎,就听到宋月娥说:“他们那种大户人家,娶老婆都要给一大笔彩礼钱的吧,另外还送房子车子做聘礼。何棠,你是读书读傻了吗?认识了这么一个男人还不赶紧抓住!你要是能嫁给他这辈子就不用愁啦,连着你哥哥的病也有希望了。”
何棠怒道:“妈!你想也不要想,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宋月娥奇怪地看着她:“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嫁章波你不答应,嫁给这个姓秦的你也不愿意,你到底想嫁怎样的人?我告诉你,你别看这男人不能走路,这可是比很多能跑会跳的男人靠谱多了。因为他有钱!有钱你明白吗?这才是最关键的。”
何棠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宋月娥伸着脖子往外面望了一眼,确定客厅里的人并没有听到她们说话,她对着何棠低声说:“你是在担心他是个瘫子,不能行夫妻之事吗?咳!这都算的了什么呀!我和你说,也就苦个三五年,到时候你和他离婚,还能捞他一笔,你想找什么样的男人不行啊。”
听到母亲说出这样的话,何棠羞愤难当,一把丢下手里的菜,说:“我说了这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去和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他已经答应帮哥看病了,你干吗还要得寸进尺!你会不会太过分啊!”
宋月娥摇头冷笑:“这么帮着他说话,怎么?你还心疼他了?”她拿起何棠丢下的菜慢条斯理地择起来,说,“总之这事儿你别管,我会去问他。他答应最好,他要是不答应,20万我们也到手了,不亏。”
******
临到吃午饭,秦理有些撑不住了。坐了一夜的车,只是在车上放下椅背靠睡了一会儿,但是车辆行进中造成的颠簸和持续不断的发动机声音,叫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现在又是一个上午过去了,他一直在咬牙坚持,可是越发酸痛的腰背令他难以为继。对于自己的身体,秦理了解并且爱惜,他并不是个爱逞能的人,当即就决定告辞离开,去宾馆休息。
宋月娥要留他们吃饭,秦理婉言谢绝,宋月娥不依,说还有重要的事要对他说。
秦理抬头看一眼何棠,对宋月娥说:“阿姨,不是我不愿意留下,实在是我身体不好,有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可以吗?”
何棠见他面色已经变得惨白,一双眼睛也黯淡许多,神情很是疲惫,额头上甚至出了一层冷汗,不禁说:“妈,让他先去休息吧。”
宋月娥见秦理也是极力忍耐的样子,心里不禁想起了何海,心也软了一点,说:“那我就不留你们了。明天你记得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
何棠家虽然在一楼,可是为防雨天漫水,进门处是有三级台阶的。秦理的轮椅不能通过,只能由关敬将他背出去。
马佑杰收起毯子,折起了秦理的轮椅将它们拿到车上,何棠局促不安地跟了出去,看见秦理已经坐在了座椅上。
他低头摆正双腿,抬头就看到何棠担忧的眼神,立刻朝她露出一个微笑。
“我没事,别担心,睡一觉就好了。”
何棠站在车门边,点点头,又说:“秦理,你明天别来了,在宾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天亮直接回D市吧。”
秦理问:“那你呢?”
“我不会有事的。周围邻居都知道婚事取消了,我妈再不讲道理也不会重提这个事。我过两天就回去上班了。等回了D市,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秦理说:“马上就春节了,你还是要回来,这次躲过了,你就不怕有下一次?”
何棠赌气地说:“大不了就不回来过年了。”
“又说傻话。”秦理微微颦眉,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说:“何棠,明天再说吧,说实话我头有点晕,现在真不是想事情的时候。”
何棠忙说:“哦,那你赶紧走吧,往前过三个路口右转有个易来宾馆,四星级,是我们这儿最好的酒店,你可以去那里休息。”
秦理点头,关车门前见她还站在车边,忍不住伸手摸摸她脑袋:“你别担心,不管有什么事,都有我在。”
******
何棠的心真的安了下来。
秦理离开以后,何棠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她好好地睡了一觉。
一觉睡到下午4点,宋月娥把她叫起来,一家四口出发去参加何棠表哥的婚宴。
本来,何棠与章波的婚事已经被宋月娥与章波母亲商量了许久,何家的亲戚也都有听闻,关于宋月娥要把女儿嫁给章家的智障儿子,以换取何海的医疗费一事,大家私底下都觉得荒谬至极,不可思议。可是谁都没办法干涉,毕竟,何家需要钱,人尽皆知。
婚宴上,有亲戚来问宋月娥,何棠和章波的婚事取消,是怎么一回事。
宋月娥有些埋怨地说:“还不是要怪我家小棠,在D市都找了对象了也不和我们讲,要不是人家小伙子赶过来,我们都不知道呢。”
有听过小道消息的亲戚问:“听说你家小棠找的对象,腿脚不好,是不是真的呀?”
宋月娥捂着嘴笑道:“这有什么,人家条件顶顶好的呢。再说了,这小伙子除了不能走路,样貌那是没话说的,总之这个女婿呀,我很满意。”
说罢,她还搂住了何棠的肩,笑得花枝乱颤。
何棠低着头,连反驳的力气都失去了。
何海扭头看看她,突然对着那些亲戚喊道:“你们烦不烦啊!吵死人了!”
宋月娥赶紧安抚他,亲戚们也立刻做了鸟兽散。
婚宴结束以后,有亲戚说开车送他们回家,车上只余下三个座位,何棠想都没想就说:“爸妈,你们和哥先回去吧,我吃多了,散步消化一下。”
何庆国想说自己走回家,还没开口就被宋月娥推进了车。
何棠站在路边,看着车子扬长而去。
她抱着手臂在街上慢慢地走起来,深冬季节,气温很低,何棠一边搓手,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心事。
从喜宴酒店走回家,何棠会经过易来宾馆,她抬头看看宾馆闪耀的霓虹招牌,突然就想起了秦理。
何棠有些担心他,思考以后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
【你好点了吗?】
一会儿以后,秦理的电话就来了。
“我好多了。”他说,“你呢?下午有睡一觉吗?”
何棠回答:“有啊,我都出来吃过我表哥的喜酒了。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秦理的声音听着有些懒散,“我刚睡醒。”
何棠有些不安:“啊,是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啊,你别老揽到自己身上。”秦理轻轻地笑起来,“我是差不多该起床了。”
“哦…”何棠应道,一辆汽车开过她身边,凑巧响起了喇叭声。
“咦,你在哪儿?”秦理问,“怎么听着像是在街上。”
“吃完喜酒,散步回家。”何棠说,“我正走到易来宾馆楼下呢。”
“是吗?那正好。”秦理的声音突然变得愉快,“陪我去宾馆楼下餐厅吃个饭吧,关敬和小马已经吃过了,我一个人原本都不想吃了。如果你肯陪我去的话,我会考虑去吃一碗海鲜粥。”
何棠怎么可能会不答应呢,她立刻应了下来。
没想到,秦理说:“你大概得上来等我一会儿,我刚才发了一身汗,现在要洗澡,需要一点时间。”
何棠本想说自己在楼下大厅等,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实在不需要矫情,秦理已经是十分坦诚地将她作为朋友对待了,她又何必还要与他划清界限。
问过秦理的房间号,何棠回答:“好,我现在上来。”
******
秦理定的是宾馆顶楼唯一的一间豪华套房,有两个房间和一个客厅。何棠按响门铃后,马佑杰替她开了门。
他说:“秦总在洗澡,何小姐,你稍微等一下。”
何棠在沙发上坐下来,静静地等待着,足足过了四十分钟,秦理卧室的门才打开,关敬推着轮椅出来,轮椅上的秦理已经换好了衣裤,正用左手拿着一块白毛巾,用力地擦着头发。
待他放下毛巾,何棠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理的头发有些长,这时候整个脑袋湿漉漉,乱糟糟,显得特别可爱。
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问:“笑什么?”
“没什么。”何棠还是在笑,“你头发好乱。”
秦理郁闷地说:“来得太急,很多东西都没带,车里有替换的干净衣服已经是万幸了。”
见秦理还在扒拉头发,何棠抿着唇说:“别弄了,你已经够帅了。”
“真的吗?”秦理大笑起来,“说实话,我也觉得自己挺帅。”
说完,他扭头对马佑杰说,“小马,你和关敬在房间里休息会儿,我和何棠下去吃个饭,一会儿就上来。”
马佑杰应了,关敬不放心:“秦先生,我陪你一起下去吧。”
秦理挥挥左手:“不用,你们在的话,何棠又要不自在了。”
他看一眼何棠,又对着马佑杰笑道,“小马见识过这位小姐的威力,她要是不高兴了,可一点面子都不会给我,到时再被你们看到我吃瘪,我还怎么混得下去。”
何棠:“…”
马佑杰失笑出声,关敬莫名其妙。
何棠的耳根子都烫起来了。

32、《何秦合理》晋江正版 ...

何棠推着秦理出门。
两人一起等电梯。站在他的轮椅后,何棠能闻到他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是很好闻的青苹果味。她低头看去,突然发现秦理后脑勺上隔着几厘米远,有两个清晰的发旋儿,何棠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好似发现了一个秘密,心里觉得十分有趣。
刚洗过澡的秦理心情也很好,听到身后轻轻的笑声,他扭过头问:“又在笑什么?你今天晚上怎么老笑?”
“没什么。”何棠大着胆子戳了戳他的一个发旋儿,说,“你脑袋后面有两个圈哎。”
“是啊,你才发现吗?”秦理笑道,“秦勉只有一个,小时候我和他长得像,大人们分不出我们,就拿这个来分。每次他们要教训人,都要先把我们转个个儿看看后脑勺,才说:‘阿理!你又摔破盘子啦!’”

他粗着喉咙学着大人的口气,何棠“咯咯咯”地笑坏了,问:“真的假的呀?”
“当然是假的啦。”秦理叹气,“何小棠,你记性真差。”
何棠想起秦理对她说过的话,顿时觉得十分尴尬。秦理却又说了下去:“说起来,人家都说脑袋上长两个发旋儿的人聪明,你们这儿有这个说法吗?”
“有的。”何棠说,“老人们都这么讲。”
秦理很得意:“怪不得我这么聪明。”

这时电梯来了,何棠推着秦理进去,电梯门在身后关上。何棠走到秦理边上站着,秦理抬头看看她,说:“何棠,我教你一件事,以后你和我一起坐电梯,你要把我的轮椅倒着拉进去,这样到了电梯里,我就是正对着门,出去时也能正着出去。”
何棠忙说:“对不起!”她握住秦理的轮椅把手想把他调个方向,秦理的左手已经拉住了她的小臂。
“现在不用动啦,电梯里很窄,很难转过来的。”
“…”何棠讪讪地松了手,嘴角有点往下挂,秦理抬头看看她的样子,摇头说:“我没有怪你啊,你又没有和坐轮椅的人接触过,不知道很正常。”

见何棠一张脸都红了,秦理又说:“我知道和我相处不轻松,不过你也不用特别在意,好啦好啦,以后需要注意什么,我都事先告诉你,好不好?”
何棠抬眸看他一眼,轻声说:“你就直接和我讲就好了。”
秦理笑了:“没问题。”

******
易来宾馆的中餐厅还在营业,何棠推着秦理选了个幽静的位子。
她吃得很饱,就只点了一杯橙汁,秦理则为自己叫了一份海鲜粥,又配了一碟鸡蛋煎薄饼。
他们坐在窗边,窗外是沉沉夜色,小镇不比大都市,到了晚上9点多,街上鲜少有营业的店铺和行人了,没了霓虹灯的点缀,这二楼的沿街餐厅根本无景可看。

秦理却还是好奇地向着窗外张望,何棠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我挺少来这样的小城镇的。”秦理笑着说,“一想到这是你出生长大的地方,就觉得很有趣。”
何棠抿着唇微笑:“现在已经算是发达一些啦,以前,这里还是个小村庄,什么都没有。”
这时,秦理的粥端上来了,他低头闻一闻香味,满足地做一个深呼吸,才拿起勺子吃起来。
何棠见他吃得香,问:“好吃吗?”
“好吃啊。”秦理抬头看她,“有些饿了,吃什么都好吃。何况还有人陪我一起吃,再好不过了。”
何棠又脸红了,说:“你想找人陪你吃饭还不容易呀。”
秦理挑眉:“你是说关敬和小马吗?我才不要看着两个大男人吃饭呢。”

何棠小口小口地吸着橙汁,突然听到秦理问:“何棠,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可能比较冒昧,你要是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何棠说:“你问吧。”
秦理也没犹豫,问道:“你妈妈为什么会这么对你?”
“…”何棠的脸色沉了下来,说,“干吗这么问?”
秦理说:“说实在的,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一个母亲是这样对待自己子女的。”
“不是子女。”何棠很认真地纠正他,“她对何海很好,就像供着一尊菩萨一样。”
秦理怔了一下,说:“如果你不想说这个,我道歉,咱们换个话题。”

“不用换啊。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一定以为我不是我妈亲生的对不对?”何棠笑了一下,指指自己的脸,“你没看到我和我妈的脸型五官非常像吗?任谁看到我们,都能看出我们是母女啊。”
这是实话,但秦理还是想不通:“那她为什么会来干涉你的婚姻,甚至还要让你嫁给一个智力障碍的人。在我看来这简直是世上最荒谬的事了。”
何棠低着头默了很久,终于,她抬起头来注视着秦理,淡淡地说:“因为我妈很讨厌我,因为我的出生害到了许多人,我妈一直觉得,我是个不详之人。”

——所有的故事,都和何海有关。
在何海出生之前,何庆国是个普通的乡村医生,宋月娥则是一个勤劳的务农妇女,他们是经人介绍结为夫妻的。
何庆国为人忠厚老实,但父母思想却很老旧,为人也强势,因为只得了他这一个儿子,所以对儿媳就有了必须要生一个孙子的要求。
宋月娥也很争气,第一胎就生下了一个大胖儿子。

何庆国的父亲是村里的教书先生,有一点儿文化,就给孙子起单名为海,希望他以方寸之心,能海纳百川。
可是,何海出生没多久就被诊断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何庆国懂医,在何海两岁时,带着他去了X市做了心脏手术。术后的何海恢复良好,宋月娥为了照顾他,放弃了再生一个孩子的打算。

何海一直体弱多病,到了四岁的时候,有一次突然高烧不退陷入昏迷,何家花了很多钱才把他抢救回来。
何奶奶就动了让宋月娥再生一个的念头。
宋月娥照顾何海很辛苦,本不愿意再生,但拗不过何奶奶,又担心何海哪一天真的就去了,无奈之下还是怀上了二胎。

宋月娥怀这一胎非常不容易,还得了妊娠高血压,临到分娩时,她产后大出血,县城医院条件差,摘除了她的子宫才保下她一条命。
这意味着,宋月娥不仅失去了生育能力,身体还受了很大的创伤。而她生下的却是一个女孩,就是何棠。
当时何爷爷和何奶奶都还活着,知道儿媳生的是女婴后非常失望。偏偏何棠身体也不好,宋月娥大手术之后卧病在床,何海又需要人照顾,整个家庭顿时乱成一团。
有人托话来问,能不能把何棠送给别人养,还能得一笔钱。何奶奶动了心,问过宋月娥,她不置可否,于是,还没吃过母亲一口奶的何棠就将被送往邻村的一户人家。
这时,宋月娥年仅22岁的妹妹宋月眉站了出来,她极力反对这件事,并且毅然决然地抱走了何棠,独自抚养。

何棠的眼睛清亮澄澈,她对秦理说:“我小姨妈养了我六年,在我六岁的时候,因为救溺水的我,她死了。我小姨妈去世没多久,我外婆受不住打击也去世了,而那个时候,我哥哥又刚刚被查出来患了与先心病相关的一种病,叫肺动脉高压。这是一种绝症,根治不了,只能靠很贵的药物维持生命。我就是在这个情况下回到父母身边的。你说,我妈妈会喜欢我吗?不光是我妈,我爷爷,我奶奶,甚至是我爸爸,他们都不喜欢我。何海也不喜欢我,小时候,他老是欺负我。”

秦理浓眉皱起,想了一会儿后说:“可那个时候你才六岁,这些事都不是你能决定的啊。”
“六岁又如何,谁会在乎呢。”何棠转着手里的玻璃杯,“其实,这么多年过来,我也都习惯了。起码现在我爸爸还会挂念我,何海对我也不像小时候那么阴阳怪气了,这一次要不是他帮忙,我现在估计都和章波订婚了。”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语气悠然,似乎不见情绪,但秦理知道,这女孩心里还是有些堵的。
他对她说:“等回了D市,我找熟悉的医生问问,你哥哥的病有没有好的治疗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