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圆难以置信地看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
挂了…
真的挂了…
真的就这么挂了…
她的脸好疼!
她信了这个邪了!
很快容简的电话就过来了,唐圆接起电话,把手机拿得离脸远远地,飞快地说:“就是,你们不是要谈吗,我要吃饭了。”
说完她赶紧先下手为强,挂了电话。
…
宋与歌像根木头一样站在那里,近乎自虐地听唐圆和容简聊天。
之前她一直提着劲,穿着高跟鞋在这里等了一下午都没觉得什么,此刻却突然觉得自己踩着高跟鞋的脚跟疼得几乎站不住。
唐圆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听到她说想和容简谈谈也好,知道她和容简现在单独相处也好,唐圆根本就不生气,也没有因为她生出任何危机感。
而容简…
宋与歌从没见过这样的容简,他从小性子就冷,对女生更是拒之千里之外,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对于容简而言是不同的。
但是宋与歌没想到,容简和唐圆打电话的时候会心情愉快地低笑,会在被唐圆挂掉之后主动打过去,甚至会在唐圆笑的时候故意挂了电话逗她玩。
…
宋与歌努力保持的镇定一下就被打破了,容简真的对唐圆生出了感情吗?
等容简终于挂了电话,收起手机。宋与歌走近一步,难以置信地开口问他:“你…你喜欢唐圆?”
“对。”容简回答得干脆又坚定。
宋与歌愣住了,她在飞机上没吃飞机餐,下午又生怕错过容简,寸步不移地一直在这里等到现在。此刻也不知道是因为太饿了,还是因为容简那句话。
她踩上台阶时,眼前突然一黑。
宋与歌站稳身子,咬咬牙,强撑着问:“容简,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
“没有。”容简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但是,你就是从我出国之后再也不理我的。”宋与歌急了,她又向前迈了一步,挡在容简面前:“那就是…我爸爸吗?你对他是不是有误会,你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谈。”
“我真的很喜欢你。”宋与歌抬起头,看着容简。
较之同龄的男生,女生总是比较早熟,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喜欢容简了。
她一直喜欢他,喜欢了这么多年。
她不信她比不过一个突然冒出来,靠怀孕上位的唐圆。
宋与歌一激动就语无伦次了:“我们以前明明关系那么好,小时候两家人还一起出去旅游。那时候我经常去你家,叔叔阿姨都很喜欢我,我没有妈妈,阿姨还说她可以做我的妈妈。小时候你都不和别的同学玩,只和我一起上下学…”
“容简,我不信,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敢说吗?”
容简冷声说:“我敢。”
“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宋与歌怎么都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又问了一遍。
“不喜欢。”容简面无表情地回答她。
“容简,”宋与歌站得直直地,艰难地继续说:“你是不是觉得你父母的死…”
她一说到这里,容简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锐利得像一把刀子。他一言不发,迈开长腿走进大楼。
“你父母的死真的和我爸爸公司没有关系,只是一场车祸…”宋与歌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着跟上去,左边的电梯门已经关上了。她慌乱地一直按另一台电梯,等她下了负一楼已经晚了,只能看着容简的车扬长而去,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宋与歌狼狈地站在原地。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容简,她今晚的每一个问题,也几乎都得到了答案,但是他的答案就是锋利的短刀,一刀一刀捅在她心口,捅得她一颗心脏鲜血淋漓。
宋与歌狠狠地砸了一下墙,她不信,她那么喜欢容简,容简对她的态度转变这么突然,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容简不肯说,她就回去问宋赞。
然而宋与歌并没有从宋赞那里问出什么,宋氏出了问题,宋赞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她。
宋与歌大学和研究生读的是比较文学,对宋氏的问题没什么概念。直到有一天,宋赞要求她和何家公子联姻,她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但是她还是坚决拒绝了。
宋赞只有她一个女儿,也没有逼她,匆匆地离开了c市。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宋与歌都没见到宋赞,也没再堵到容简。
她对宋赞和容简之间的问题一无所知,但是隐隐地,她心里又有一些猜测,只是每次好不容易抓到一些痕迹,她都根本不敢往下深想。
…
容简这段时间忙极了,他已经和唐圆分开一个多月了。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又无比漫长。唐圆已经开学了,她要上课,加上时差的缘故,他们很少打电话,连聊天也是寥寥几句,两个人回复的时间有时候还能差一天。
容简极力克制着飞去国外看唐圆的冲动,他不想不断地飞过去飞回来,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分别的场景。
他要的,是亲手毁掉宋赞最在意的、为此甚至不惜雇凶撞死他的父母也要保全的“王国”,彻底解决掉宋赞这个威胁。
容简入侵宋氏内网查到宋氏资金链问题后,就给玩火*的宋氏添了一把火助燃。他很清楚,这把火燃不了多久。
即使宋氏出现了资金问题,它在c市也有着庞大的根基,加上宋赞的势力,假以时日,宋氏一定能缓过来。
但是容简不能给他缓过来的机会。
半个月后,宋家嫡系落马。
容简找准时机放出了穆子临之前留下的一部分证据,宋赞经济犯罪的数额巨大,很快就被请去协助调查。
出于资金安全考虑,得到宋赞被调查的消息的几家银行立刻对宋氏进行了抽贷,直接导致宋氏在银行间市场发行的上年度第一期短期融资券无法按期足额偿付本息。
二十七天后,早就回到宋氏的宋赞凭着宋家本家的财力顺利筹集到了资金,逾期完成了第一期债券的足额付息兑付工作。
然而在第一期短期融资券出现违约后,第二、三、四期持有人纷纷要求宋氏提前赎回,并限制其处置资产。
加上之前宋氏对替第三方作过贷款担保,这次遭到债权人起诉,持有的上市公司股份现被司法冻结。
至此,宋氏流动性风险集中爆发,资金链濒临断裂,股票断崖式暴跌。
容简就在这时候正式下场,容御留给他的遗产这么多年他一直没动过,这次被他悉数取出,孤注一掷地用以收购宋氏股份。
很快,一个不知名的小公司就一跃而起,直接抄底宋氏。
宋氏被收购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宋与歌看到新闻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之前她听宋赞说公司出问题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宋与歌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拿出手机给宋赞打电话。
第64章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宋与歌直接按了重拨,她打了七八个电话宋赞都正在通话中。不知道为什么,宋与歌总有些心神不定,她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出门去找宋赞。
…
病房里。
剧烈的咳嗽声经久不停,一声一声重重地砸在张成心口。他垂着手站在那里,看他儿子盖着被子蜷在病床上,还不到三个月,张顶立就瘦得完全脱形了。
这段时间以来,张成每天无能为力地看着他儿子躺在病床上,单薄的被子隆起得越来越不明显,却随着他儿子的咳嗽声起伏得愈发剧烈…
张成走过去想安抚一下儿子,他一掀开被子才发现张顶立已经咳到抽搐了。他慌忙按铃,等待医生过来的几分钟里,张成就握着张顶立几乎皮包骨的手,看他脸和四肢都不断抽搐,这是他的儿子,他宁愿杀人也要救的儿子,看他现在的样子张成就恨不得自己代替他承受所有的痛苦。
医生很快就赶过来了。
静推一支地塞米松后,张顶立才渐渐缓了过来。
病房又安静了下来,最近张顶立每天早上都会抽搐,张成眼睁睁地看着他年轻的儿子的生命飞快地流逝,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张成握着拳,狠狠地拿头砸墙,一下又一下。
他已经拖欠医院不少治疗费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张成霍然起身,拿出手机迅速翻找宋赞的号码,出狱后他已经删了宋赞的号码,前一阵张顶立癌症复发,他又重新翻出了这个号码,存了起来。
他不想再去找宋赞,但是这是他最后一条路了。
医院的走廊上,张成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来回踱步,终于接通的那一刻,他心都提了起来。
“谁?”宋赞语气极为不耐。
“是我,”张成咬咬牙:“张成。”
他话音落下,那边沉默了片刻,像是完全想不起他这号人了,直接挂了电话。
张成又打了过去,他打了五六遍之后,宋赞终于又接了起来,这一次电话一接通张成就自报家门:“宋总,我是张成,七年前我开一辆卡车撞死了两个人…”
“找我什么事?”张成话没说完就被宋赞打断了,宋赞压低声音,急急地说:“我现在回家,你直接过来找我。”
挂了电话,张成打了车直奔宋赞发过来的地址。
一路上,他心急如焚,又忐忑不安。时隔七年,他也没把握宋赞会不会给他钱。还没进入别墅区,张成就在路上看到了宋赞的车,他急忙下车拦住了宋赞。
“我儿子癌症复发了,”宋赞一打开车门,张成就直接摊牌道:“我需要一笔钱。”
如果是以前,宋赞一定眼也不眨立刻拿钱给他彻底解决这件事,但是他最近正为钱的事情焦头烂额,宋氏刚被收购,他自己都到处奔波想拿到足够的资金打一场翻身仗…
宋赞向前走了一段,远离等在原地的出租车。
“你没看新闻?”他压着心里攒了几个月的火,狠狠地收紧了手指,厌恶地开口:“你应该得的我七年前就给你了,还是你打算用这件事来威胁我?”
“我真的没办法了,”张成弯下腰,朝宋赞深深地鞠了一躬,久久都没起身:“宋总,求您…”
宋赞沉默了一会儿:“需要多少?”
张成还弯着腰,他满怀希望地说了一个数字。
“呵,”宋赞冷笑了一声,讽刺道:“你觉得我现在一下子拿得出这么多钱?”
“你别逼我…我见到容简了,”张成抬起头,双目猩红,一手紧紧地抓住宋赞的衣服:“我已经走投无路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别忘了你和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宋赞伸手狠狠地攥住他的衣领,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警告他:“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宋赞松开手,厌恶地说:“回去等我消息。”
“要多久?”张成追了上来,再一次抓住宋赞的衣服。
“不知道,”宋赞不耐烦了:“我需要时间!”
他一把抓住张成还抓着他衣服的手狠狠丢开,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向自己的车。
放以前,这笔钱根本不算什么,但是现在…他确实需要时间,他确定在他把钱给张成之前,张成一定不敢轻举妄动。
张成已经坐了六年牢刑满释放了,绝不会可能上赶着把自己的交通肇事罪变成谋杀罪,再度回去。
这样想着,宋赞感觉轻松多了,他打开车门,突然抬起头,目光一下就凝住了,不远处是宋与歌的车。
宋赞神情一震,才发现宋与歌站在树下面,刚才的对话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
…
宋与歌脸色苍白,她认出了当初撞死容简父母的肇事司机,七年了,肇事司机突然来找宋赞要钱…她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却怎么都不敢相信!
宋赞真的和容简父母的死有关!甚至…是幕后主使。
怎么会!怎么可能!
宋与歌犹如受了一记重锤,整个人近乎崩溃,不等宋赞过来,她就几步冲到自己车里,一把甩上车门,狠踩油门冲了出去。
一路上,她精神恍惚。
她不是没猜测过,但是…血淋淋的真想横亘在她面前时,她真的接受不了。
原来是这样,所以容简对她的态度才一下子就转变了,所以容简一点也不喜欢她了…
宋与歌满脸都是泪,眼前一片模糊,她狠狠地踩着油门,车子风驰电掣般向下俯冲。
宋赞连忙回到车里,开车跟了上去。
看着宋赞开车扬长而去后,张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回出租车那里,打开车门赶回医院。
路口一下子就空了。
…
容简冷眼看着屏幕上的空无一人的路口,动动手指飞快地剪辑了刚才那段视频的音频。
“太好了!”方挣站在容简身后,激动得挥了一下拳头,他一下子就明白之前容简不急找证据和拉拢张成,反而一意孤行处处针对宋氏的原因了!
方挣继续激动:“不枉我天天盯着屏幕,等着张成去找宋赞!接下来我继续搜集证据,说起来,宋赞目前拿得出那么多钱吗?”
“他能。”容简目光带着冷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笔钱对落魄的宋赞顶多是时间问题。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真他妈希望张成和宋赞狗咬狗啊!张成一倒戈,我们就完全不用费事了!”方挣忍不住幻想,他收集了录音离开了容简家,以后他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谁没想到的是,之后事情得发展完全出乎意料。
大概是料定了张成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宋赞没着急给张成打钱。
而张成在苦等几天后,终于绝望了,医院已经给他儿子下了病危通知书,这笔钱即使宋赞现在给他,都不一定能用得上了。
看着儿子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一天几次在病床上全身冒汗,四肢抽搐,饱受病痛的折磨,张成已经…他已经不指望他儿子活下去了,只想减轻他的痛苦。
最好的医院也救不了他的儿子了。
几天里张成跑遍了c市大大小小的寺庙,烧香磕头,找遍了c市的大师。
“大师,我儿子…”
大师看着他,摇了摇头。
张成浑身脱力。
这一切都是报应。
他靠杀害无辜的人换回了他儿子的命,而现在…
张成起身走出了寺院,他抬头看了眼头顶四四方方的天空,作出了决定。
…
一周后,容简以故意杀人罪正式起诉了宋赞。
很快,他就可以见到唐圆了,容简打开电脑,订了几天后飞往那个城市的机票。
晚上容简在书房里整理保险箱里的其他证据,就听到了楼下疯狂的砸门声。
容简看了眼屏幕,是宋与歌。
“容简!”宋与歌一只胳膊还打着石膏,额头也缠着厚厚的绷带,狼狈不堪地站在容简家大门口大力地砸门。
那天晚上她受了刺激,下坡时踩了油门,险些翻车,还好最后车子被护栏拦了一下,一头撞到了护栏上。她在医院养了十多天伤,知道了收购宋氏的人是容简。
她甚至来不及难过,就得知容简起诉了宋赞。
“容简,”宋与歌砸门砸得手背都没知觉了,她趴在门上痛哭失声:“我爸爸已经一无所有了,我求求你,你不要告他好不好!”
她从小就跟着宋赞长大!她真的不能失去她爸爸!
宋赞当年那是谋杀啊!
不管她在外面怎么哭,容简都没给她开门。
最后宋与歌是被找过来的宋赞带回医院的,一路上宋赞都在安抚她:“与歌,没关系,容简没有直接的证据,你放心。”
然而庭审那天,宋赞听完录音后就震惊了。
宋赞的律师试图以“偷拍窃听取得的证据无效”这一点来为他辩护,宋赞稍稍松了一口气,很快他就再一次震惊了。
宋赞瞳孔收缩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向门口。
走上证人席的那个人,是张成。
他疯了!
第65章
目光对上张成的眼睛后,宋赞就知道他彻底完了。
张成是真的不要命了。
张成不仅主动站出来证明那份录音的真实性,还主动认罪,交代了当年他受雇于宋赞,开车撞死容御、穆子临的始末…
一瞬间宋赞耳边都是嗡嗡声。
他怎么也没想到,七年后,他就这么栽在了容简手里,从宋氏被收购,他走投无路,到张成找他要钱未遂后背叛他,直接认罪…
这是容简的布局,也是天意。
他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甚至会面临牢狱之灾或者,死刑。
他才意识到,容简弄垮宋氏不仅导致他无法及时给张成足够的钱来风口,宋氏倒了,他现在也失去了倚仗,根本无力改变任何东西。
…
三天后,张顶立死在了医院,张成送了他最后一程。
一个月后,c市高级人民法院开庭宣判判决。
容简和方挣坐在听众席上,隔着一条路就是宋与歌。
宋与歌双眼红肿,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手心,像是失去了痛觉。她看了一眼容简,心里一片悲凉,她最喜欢的人,亲手把她的父亲送到了这里。
坐在容简旁边的方挣比容简还要紧张,作为律师,他连第一次出庭时都没这么紧张,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方挣深呼吸几次,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为了缓和自己紧张的情绪,他还撞了一下容简的胳膊:“我怎么觉得,我比你还像你爸妈的亲儿子呢!”
容简脊背挺得直直的,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原来他也在紧张,方挣呼出一口气。他不是容御和穆子临的儿子,但是对于他而言,他们就像他的父母一样。
他九岁时,容御和穆子临“一对一”助养了他。他们给了他一切,后来他长大后找到了助养人信息,并且高考报志愿时果断报了他们所在的c市。
可惜他甚至没来得及去看看他们,他们就出事了。悲痛地参加葬礼时,他没上前和容简打招呼,他们的孩子比他还小几岁。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方挣甚至想放弃了,但是在当月的一号,他如期收到了生活费,还有大学学费,还是那个汇款账户。
是容简。
得知一部分真相后,方挣大二那年就果断转了专业。
现在,终于到了这一天。
“…以上证据,经庭审示证、质证,本院予以确认,本院认为被告人宋赞恐其罪行被揭发雇佣被告人张成,非法剥夺他人生命,致人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判决如下:”
容简屏住了呼吸,手指用力到发白。
“被告人宋赞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被告人张成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法官话音落下后,容简喉咙滚动了一下。
方挣直接热泪盈眶了。
被告席上的张成如释重负,彻底松了一口气。
在他踩下油门,在他眼睁睁看着那辆车被他撞下桥,在他向容简下跪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愧疚里。现在他儿子死了,他已经一无所有了,比起后半生自由地活在良心的谴责里,他宁愿在监狱里赎罪。
而宋赞全身一震,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死刑两个字宋赞还是根本无法接受。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听众席上的宋与歌。
宋与歌像是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坐在听众席上,几分钟后她痛哭失声,完全崩溃,不断哭喊着不要,几欲昏厥。
宋赞闭了闭眼睛,又把目光投向容简。
容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让宋赞一时间有种他在他眼里已经死了的感觉。
…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容简走出法院,外面是万里晴空。
不等宋赞被执行死刑,他就交接好工作,重新买了最近的机票,飞往唐圆所在的城市。
…
下午放学后,唐圆像往常一样自己开车回家。新学期开始后,她怕自己会想容简,又想早一点完成学业,一口气选了很多课,几乎每天都要上课上到五点半,加上作业很多,她现在回家越来越晚了。
最近黎画又出差了,糖包宝宝就只能跟着保姆了。
一想到她的糖包,唐圆心都要化了。
很神奇的是,容简走了之后,糖包明明很快就把他抛之他丁点大的脑后了,但是就是明显比以前更粘人了。
粘人到早上唐圆去上学前经过婴儿房,都不敢去偷偷亲他的脸颊。糖包一被亲醒,就伸出小手紧紧地攥住她的手指,怎么不要她走。
糖包吃得多,劲儿还挺大,仗着唐圆不敢使劲儿掰他的小手指,每次都稳赢。然后唐圆就走不了了,只能翘课在家里陪他。
被绑了三次之后,唐圆早上再也不去招惹他了,绕路走。
她的小糖包真是一个糖馅儿大的包子,轻轻一戳就会流出融化的糖水,黏黏的,又甜甜的。
终于到家了,唐圆停好车,背着书包刚走到楼下就听到了糖包的哭声。
“哇——”
唐圆丢下书包冲上楼,小糖包提着小猴子的尾巴,正坐在他的新婴儿座椅里悲痛地哭。
糖包五个月开始吃辅食,很少下厨的黎画每天变着花样给糖包宝宝做好吃的奶昔、蔬菜汁和米糊,把小糖包喂成了一个白嫩嫩的小肉球。
白嫩嫩的小肉球哭得正伤心,大颗大颗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看到唐圆后他裹着眼泪的眼睛一亮,肉嘟嘟的脸上笑出了两个圆圆的小酒窝,心无芥蒂地朝唐圆伸出小肉手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