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婆媳关系如此顺畅,那丈母娘看女婿就更该是越看越欢喜了——田母虽然千般不甘万般不愿,终究还是不敢拿女儿的终身幸福撒气,在田父的百般开导下,也渐渐接纳了卫庭贤,结果越看越觉得这孩子行事端正又相貌堂堂,怎么看都是田如蜜攀了高枝,不知不觉间居然把他当了半个儿子,逮着空就让田如蜜把他带回来吃饭,弄得她满腹嫉妒却无法成言,憋死!
看看,这回又来了。眼看已是婚礼前夜,田如蜜独自去律师事务所咨询了协议离婚的事宜,又取了资料回来,心里正凄凉着,一回家却直接被塞进卧室——原来他们叫了卫庭贤来吃饭,又不敢违背新郎新娘婚礼前夜不许见面的古训,只得打发了她一碗饭菜,毫无人性地把她关起来。
她活得怎么就这么悲凉呢?田如蜜几乎飙泪——不过转念一想,这么好的人文环境放在那儿,他们俩这要是真结婚,倒是难得的美满。
不过…都说难得了,还有什么好奢望的?她勾起一丝苦笑,只得把双腿一盘,低头匆匆扒饭。
“姐夫!我敬你!”另一厢,田姿姿正把酒瓶在桌面上撞得啪啪响,一反自己长期经营的女神形象,豪气干云!
卫庭贤此时正同堆积如山的饭碗奋斗着,田家二老的热情已经难以招架,田姿姿的彪悍更是让他暗暗心惊。田母恰在此时杀出来:“干嘛,想灌醉你姐夫?明天就是婚礼了,你给我少胡闹,一边儿玩去!”
田姿姿讨了个没趣,只得郁闷地自斟自饮,几杯黄汤下肚就开始嘻嘻哈哈胡言乱语,不一会儿又眼泪汪汪起来,田母眼看丢人得不行,正想把她扔进房里关起来,她却扑通一声趴跪在卫庭贤跟前,吓得他连退两步!
“姐…姐夫…我和你说…”田姿姿一把抱住他的小腿,忽然涕泪齐下:“你…你一定得好好对我姐姐…一定…你听我说…”
满屋的人都被她惊到!田母想拖她走,却是无论如何都拽不动,卫庭贤赶紧示意没事,任她癞皮狗般抱着腿,姿态仍是温和:“嗯,你说,我听着。”
“我姐她…你别以为她心大…她心一点儿也不大…”田姿姿抽抽搭搭,双眼几乎闭上:“她真的好…你不知道她多好…你知不知道?”
他只得安抚地出声:“嗯,我知道。”
田姿姿却“啪”得敲了下地板,音量陡然拔高:“你不知道…你肯定不知道…当年她考上X大,X大你知道么?她可是铁板钉钉考上的!她总说她不想念,但我知道她是为了我…我学画画和上补习班的钱都是她给挣的…她高中毕业就出来讨生活…可我不争气…我真的不争气…呜呜呜呜…”
说着哭着,她忽然朝田父田母哭喊起来:“爸,妈,我特别对不起你们…更对不起姐…姐才该好好念书,我又懒又馋,那破脑瓜子也不好使…呜呜呜…”
卫庭贤尴尬地往后望了眼,却见老夫妻俩正在那儿望着窗外抹眼睛,田母还不忘和他赔不是:“不好意思啊小卫…姿姿她就是这样…唉…小丫头片子就是没分寸…”
他心口一紧,连忙淡然地表示没关系,田姿姿却依旧姿势古怪地拽着他的小腿,边打嗝边哭,边哭边胡言乱语,模模糊糊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这么闹了会儿,她忽然睁开眼牢牢看住他:“姐夫,你答应我好好待我姐,你答应我。”
他愣了愣,一时没答上来,田姿姿立刻逼近两步扯住他衣袖,目露凶光口喷酒气:“你答应我!”
虽说是逼上梁山,但他确实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不为人知的内情,不由得心头阵阵泛软,再加上田姿姿焦渴的眼神,他竟情不自禁吐出一个“好”来。
“姐夫…”她喜极而泣,忽然一头栽下去:“我给你磕个头吧…来…”
她是真醉了,一磕下去猛地就晕在了地上,吓得田父田母七手八脚地过来拉人,场面混乱至极。
“这…呵呵…”田母尴尬万分地陪着笑:“小卫你别介意啊…我回头一定好好说她…”
“没关系,姿姿这是真性情。”他心不在焉地宽慰,满心却都是刚盈满的震撼。
“伯母——”
“哎!现在还叫伯母?”
“…妈。”
奇怪,出口竟不觉得难堪,可罪恶感立刻疯狂逆袭——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由衷地觉得这一家人对人特别掏心掏肺,他们个个都把他当作能给田如蜜带来幸福的救世主,百般想要对他好,谁又能料想…他居然是个骗子?
好几次他几乎动了弄假成真的念头——其实真结了也就结了,结婚和爱情本来就是两码事,到了年纪谁都得结婚,说到底不过是找个伴。而且要说孝顺父母抚养孩子,田如蜜无疑是值得信赖的人选,可——
动了几次念头,也终究是只动动罢了。他知道自己是完美主义作祟,但一想到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生孩子甚至过一生,他就觉得…不堪忍受。
“小卫,有话你就说。”田母见他忽然发起呆,不由得出言提醒。
他骤然惊醒,赶紧拿起酒杯掩饰:“…其实也没什么。”
视线却不觉飘向前方,并不遥远的一门之隔里有他明天的新娘。这样想着,脑海里忽然泛起她的样子——咧嘴傻笑的她,惊慌失措的她,吃得满嘴油汪汪的她,专注拼命的她…
忽然很想知道,离婚以后,他们还能做朋友么?

【二十三】美好的同居生活开始了~
打仗般的婚宴后,困到不行的田如蜜直接睡了个日上三竿,然后眯着眼飘出房门——咦?为什么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卫庭贤正一边看财经报,一边优雅地吃早餐,看到她也只是抬抬眼皮提醒道:“快吃早餐,等会儿要回门。”
田如蜜这会儿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这里不是她家!等着她吃早饭的的也不是妈妈和妹妹!最重要是她完全没意识到这点,所以睡衣里,没。有。穿。内。衣——
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狂叫着奔回房间,“啪”得关上门!卫庭贤莫名其妙地朝门口瞥了眼,继续淡定地吃早餐。
回门对他们来说又是一桩繁琐事,谁叫田如蜜有两个娘家。两人先去田家吃了午饭,并泡足一个下午,田如蜜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卫庭贤去了肖家。肖定邦依旧是打了鸡血般大为兴奋,桌上的菜量几乎够十个人吃的!
“小子,看起来精神不错么!”他拍拍卫庭贤的肩,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苏遥,只见她低眉顺眼地站在自己身后,乖巧倒是乖巧,只是没什么反应。于是眉峰一挑:“饿了吧?吃饭吃饭!”
四个人坐在十人长桌上显得空空落落,肖定邦不停劝菜,而中午刚在娘家吃到饱撑的田如蜜看着满桌好料却毫无胃口,她灵机一动找到托词:“唉呀…这菜真好,可我这段时间闻不得荤腥…”
肖定邦一拍脑瓜:“我怎么忘了这茬了?”说着他立刻转向一侧的苏遥:“遥遥,你去给小如切点水果。”
苏遥怔了怔,垂眸刚要说“好”,却被秒速抢白——
“不用不用!”田如蜜猛地起立,眼色更是情不自禁望向卫庭贤,生怕他以为她是故意拿乔作弄苏遥:“我,那个…喝点甜汤好了,甜汤!”
说着她给自己舀了满碗甜汤,看看卫庭贤似乎也在那儿数菜叶,于是夺过他的碗给他也舀了几勺:“你也喝点吧!”
“你们真有眼光,哈哈哈…”肖定邦伸手揽着苏遥的肩:“这一桌菜个个都是请了大厨置办的,就这一道甜汤是你苏姨亲手熬制,她说你有孕在身,肯定喜欢酸甜的东西。你看她多细心?”
卫庭贤闻言一愣,伸进碗里的调羹也定了一格。田如蜜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在他的错愕中抢过他手里的甜汤,呼噜噜左右开弓起来:“那我可得多喝几碗!果然好喝,嗯嗯…”
卫庭贤不动声色地望了田如蜜一眼,恰好她也正望他,两人眼神一撞,顿时说不出的古怪,赶紧各自收回。
苏遥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头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为了给他们的婚礼让路,她和肖定邦的婚事低调从简,在卫田二人之前悄悄办了。其实她觉得这样很好,肖定邦却总觉得委屈了她,为了补偿,还特地在田如蜜的婚礼上高调把她介绍给大家,一时间各种饱含内容的眼神把她扫射了个遍,弄得她有口难言,郁卒不已。
她轻咬嘴唇,偷望对面正喝得毫无形象的田如蜜,以及低头默默吃饭的卫庭贤,心头的酸涩忽然无法抑制地涌出——怎么会这样?她一直以为她只是他用来气她的挡箭牌,可他们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他要是找个各方面和他般配些的女孩子,她也就咬牙认了,可他这样做…叫她怎能不怀疑他是存心的?可他要是存心报复,那是不是说明…他对她依旧不能忘怀?
肖定邦却听不见她心中万千心绪,径自心情大好地侃侃而谈,饭毕又把田如蜜硬扯进书房,说是要说些父女间的体己话,把卫庭贤和苏遥双双撇在客厅,不尴不尬。
沉默半晌,苏遥才终于开口:“你们…看起来感情很好。”
这其实是一句彻头彻尾的试探,因为他俩举手投足间并无小夫妻间的亲密腻歪,反倒是一个拘谨一个礼貌,这叫她怎能不起疑?
他只是轻轻“嗯”了声,四两拨千斤地回避了问题。
他的冷淡使她胸闷不已,冷了会儿,终究还是不甘心地开口:“你很喜欢她?”
他沉默了一会儿,眉头微蹙地直视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有些下不来台,嗫嚅半晌:“没什么,只是希望…你过得幸福。”
“你希望我过得幸福?”他话尾上挑,情不自禁语带讥讽:“你确定?”
她精致美丽的脸忽然变得煞白,娇小身躯微微颤抖,神色泫然欲泣,看得他心里一阵说不出的郁结,于是找了借口离开——
“我去阳台抽支烟。”
等他一支烟抽完,田如蜜恰好步出房内,两人便顺势告辞,踏上归途。
卫庭贤像往常一样把车停在车库,利索地关电锁门,回头却见田如蜜期期艾艾地站在他身后,一张原本就圆圆满满的包子脸简直是桃花盛开,神采奕奕——什么情况?
“有事吗?”他莫名其妙。
“没事!”她说着,蹦蹦跳跳地就跑到了他前面——他不觉失笑,钥匙都没有的人,跑这么快干什么?想归想,脚下的步子却不觉迈大了些。
此刻的田如蜜却另有一番喜悦在心头,思绪不觉飞回刚才那段书房里的对话…
“怎么样,他对你好吗?”
田如蜜对这个血缘上的生父到底还是有些生疏,便只是敷衍地点头:“嗯,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肖定邦眉开眼笑:“说起来,一开始你说怀孕,我还担心你骗我,不过仔细想了想呵呵呵…倒是想起一件事,这么说来那小子对你还真是挺早就上心了。”
“什么事?”她一头雾水。
“你不会不知道吧?决赛那天…唉,这事说起来你可别生气,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你是我女儿啊,所以在十进七的时候下了指令淘汰你,结果他硬是冲到我房里和我理论,还说你要是被淘汰他就退出评审团。我当时还想这小子倒是挺爱惜人才,现在想想,原来你们还有这层关系,难怪了,哈哈哈哈…”
田如蜜却笑不出,整个人都呆了!肖定邦一看这架势,还以为她生了自己的气,赶紧腆着脸讨饶:“小如啊,你可千万别怨爸爸,不知者无罪不是?这样,你要是不乐意你就说,我再给你办个比赛?”
当时她没搭腔,可现在想起来,那笑意却越来越深,简直止都止不住。
“你在笑什么?”卫庭贤正开门,见她古古怪怪,不觉瞥了她一眼。
“呃…没什么。”她继续蹦蹦跳跳地蹦进自己的房间,一头扎进被窝,心跳得简直快要破胸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真的吗?可他从来没对她说过啊!他每次面对她都是一张扑克脸,嘴里更是从来没句好话,没想到他居然会为自己去和主办人据理力争,甚至不惜退出评审团——那说明他肯定了她的实力吗?真的吗?
她掀起被子捂住滚烫的脸,在床上不住翻滚,忽然觉得自己整个圆满了!直到滚得满身是汗,她才精疲力竭地仰躺在床上。
放了一会儿空后,汗水逐渐凉了,忽然又茫然起来——
他肯定她的实力,却不等同于喜欢她。
一想到刚才晚宴上他和苏遥种种不自在的反应,心口还是会隐隐泛酸,却无处发泄。
原来世间最酸楚的感觉不是吃醋,而是…
没资格吃醋。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田如蜜已经谨慎地不会再直接穿着睡衣飘向客厅。加之两间房各有卫浴设备,也不太可能遭遇撞见对方衣衫不整的窘况。这别样的“同居生活”倒也过得相安无事。
容易紧张的婆婆大人坚持怀孕初期不能上班,勒令卫庭贤给她放了大假,于是她几乎闲得淡出鸟来。为免变成可恶的米虫,她只好主动接下做饭的重要任务,确保卫大少爷每天晚上都有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迎接,也免得自己精湛的厨艺退步!
倒是卫庭贤一副颇受震惊的模样。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即使顿顿把盘子吃得底朝天,也没赞过她一句“好吃”。对此,她只能淡定习惯。
不过今天是特殊日子——大姨妈造访日!虽说作为一个女性,从来不知姨妈疼为何物的她总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和群,而且常常因为毫无知觉而搞出“血染的风采”还不自知。但考虑到失血是确实发生的事实,她还是决定以此为由头不做饭了。至于晚饭,就拿剩菜下点挂面对付对付得了。
忙了一天的卫庭贤对此毫无微词,给什么吃什么,倒是好养活。田如蜜给他连汤夹菜地盛了一大碗,又从锅里拨了些菜和肉过去,看着还是觉得寒蝉,于是又煎了个溏心荷包蛋盖在上头,这下果然色香味俱全。她满意地给他端了过去,自己则嫌麻烦,直接端着锅子就吃了。
她正襟危坐地吃了一会儿,吃着吃着却忍不住蹲到了椅子上——诶~这样端着吃才爽嘛!这豪迈的姿势却引得他偷偷端详好几回——只见她呼噜呼噜扒着面条,都不见嚼就下去了,一边嫌烫一边又着急,只能边吃边呼呼。吃两口还埋头喝口汤,发出“ha~ha~”的声响,那副陶醉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吃什么山珍海味呢。
她终于察觉到他的目光,呆愣愣的抬头:“你看什么?”
“没什么。”他埋头吃面,瞬间被这淳朴却出乎意料的好滋味震了震,旋即加快速度。
“嘿嘿,好吃吧?”她得意地咬着筷子尖嘻嘻笑:“我可是有秘方的,吃了我煮的面你一定爱死我!”
他动作停了停,却没有抬头。
噗!让你说话没分寸,让你爱开玩笑,这下失言了吧田爷?她尴尬地挠挠头:“额…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菜…”
逃走!
正当田如蜜把自己锁在厨房里暗暗反省时,卫庭贤却不以为意地干掉了大半碗,只是视线触及她扔在桌上的锅子时,才赫然发现——这…难道是一碗光面?
再看看自己碗里的肉和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忽然充溢胸间,暖暖麻麻的,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叮咚”
门铃忽然响,田如蜜赶紧从厨房出来,新式的内置式视频显示,来访者是田如蜜伟大的婆婆大人——
两人面面相觑,下一秒同时跳起!飞速将客卧里他的衣服被子枕头毛巾牙刷沐浴乳…统统转移到主卧,然后把客卧一锁,搞定!
好默契!田如蜜简直想和他来个“Give me five”!但此刻情况紧急,她只能赶紧收拾好自己的外观,确保自己像个整洁而合格的小媳妇,然后乖乖立在门口准备恭迎婆婆大驾——
“站着干什么?”卫母一进门就把大包小包往卫庭贤身上一扔,转而大呼小叫地把田如蜜扶到椅子上坐下:“不是让你能躺不要坐,能坐不要站吗?你看你你看你…”
卫庭贤默默将那一大堆补品移去厨房,却被卫母大声喝止:“你别动!你不懂别瞎处理,有些得搁冰箱,有些得直接拿水泡上,来来我来!”
说着卫母便雷厉风行地步向厨房,他认命地退出来,田如蜜却觉得让婆婆伺候实在良心难安,也迈着小碎步一路追进厨房,卫庭贤和她在门口一个交错,眼神一瞥,忽然闪了闪——
“妈你放着!我来——啊!”
田如蜜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整个人已经打横被他抱起——
【二十四】金牌黑客卫少爷
田如蜜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整个人已经打横被他抱起——什么情况?她惊异地望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这么近的气息和肉体,箍住她后背和腿弯的双手那么有力…完了!她…她晕了…
“你刚才不是说有点累么?休息一下吧。”他淡定如常地抱着她走进卧室,这才轻轻把她放下。
“什…什么情况?”她被此举弄得心跳足有180,整个人都糊涂了!
见母亲还在厨房捣鼓,他看了看她,又不自在地别开眼:“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去一下洗手间。”
她一愣,忽然火速明白了他的意思,“呀”一声后更火速地冲进洗手间!进去一看,果然无知无觉地漏了。心中不觉一阵后怕,这要是让他妈看见了,还不得当她流产送医院去?
她赶紧紧锣密鼓地收拾完自己,正愁着没衣服换洗,三声清脆敲门声响起,他沉稳的声音紧随其后:“衣服放在门口。”
看着那叠从家居服到内衣到卡通内裤俱全的换洗衣物,她默默仰天长泪。
等她收拾完出来,他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旁边,她顿时窘得不知如何是好,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卫母却恰在此时咋呼着向卧室走来,她赶紧连蹦带跳地扑进被子里,终于在卫母进门的刹那,营造出一幅“妻子虚弱,丈夫在床边深情守望”的和谐画面来——呼!
“哟,这是怎么了?”卫母立刻紧张起来,握着她的手一遍遍摩挲:“小如这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妈,”他淡定地四两拨千斤:“你不是说能躺不要坐能坐不要站么?我不过是履行您的指令。”
卫母一听立刻眉开眼笑:“这就对了,老婆娶来是干嘛的?就是用来疼的。小如啊我和你说,咱们做女人的一辈子就这几个月最享福,你可得好好行使权力!你看啊这洗碗做饭的,当然就#¥%@#¥…”
接着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种种早已重复过N遍的孕期注意事项,卫庭贤已经有些不耐烦,田如蜜却依然边听边点头,一副乖乖媳妇样,看得卫母各种欢喜,话题也愈加深入起来——
“对了,现在才两个多月吧?可别怪妈爱瞎操心,妈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造起来可是不管不顾的,可三个月里都是关键期,这要是一不小心…照我说呢小贤,你无论如何得忍到三个月,不过之后你们也不能胡天黑地地造,得用点儿安全的姿势,比如侧过来…”
“妈,”卫庭贤终于忍无可忍地以咳声打断:“…差不多了。”
田如蜜本来还有点懵懵懂懂反应不过来,此刻见他眼神闪躲才骤然明白,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婆婆真是彪悍得没治了!><
“妈,我想让小如早点休息。”卫庭贤很快恢复淡定,顺水推舟地找了个借口将她的婆婆大人送了回去。
这一静下来吧,两人大眼瞪小眼的顿时尴尬起来。更要命的是婆婆大人的彪悍言论让她一不小心想起了同样彪悍的田姿姿——上次那个香蕉什么的…咳咳…
“面都糊了,还吃么?”他发问。
“哦,那算了…我也饱了…”她继续神游太虚。
他点点头:“要是饿的话,家里正好有点香蕉,你可以吃点。”
“噗——”她差点喷饭!“不不不…不用了!”
“怎么了?”
“没,没事…”
卫庭贤看她一会儿脸红一会儿发呆,打量他的眼神又古古怪怪,便轻描淡写一句“那你睡吧”,然后径直步向自己的房间。却没想到她活跳虾般整个窜起:“我帮你搬东西!”
他条理分明地一样样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也亦步亦趋地跟着,洗手间面积实在不大,他一转身差点撞上她,两人双双急刹车!但还是无可避免地稍许肢体接触了一下——
好结实的肌肉,还热乎乎的…田如蜜的大脑里瞬间飞过无数串黄澄澄的大香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