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习惯,后来她花费了失眠整整一年的代价,才勉强戒掉。以至于后来有了矫枉过正的反应,她再也无法忍受床上有第二个人,那时她刚动完手术虚弱地躺在家里,李贺派了秘书童珊来照顾她,她是个很温柔的女孩,那段时间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在照顾她。有时实在累极了,她会搭在她床边歇一会儿,可即使是这样,她都会骤然惊醒,再难入眠。
她还需要开着灯睡,越亮越好,黑暗会让她无所是从,心慌流汗,浑身发紧。为此她去看过心理医生,他们说这是一种安全感的缺失,无药可医,只能慢慢调剂。
他均匀的呼吸打在她耳畔,于是她冷酷地开口:“下去。”
他顿了顿,双手却并未松开。
她猛地转过身,与他几乎鼻尖对着鼻尖:“要做就做,不做就滚,我不喜欢和人一起睡。”
薄晓微冰冷的眼神足以让人不寒而栗,石暮尘无声地张了张嘴,终究是松开她,起身走到门口,改为静静注视她——
如果你喜欢这种凌迟我的快/感,那就尽情享受吧。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够了,能不能,回来我身边?
12第十二章
没过几天,石暮尘就把薄晓微带到了同一个小区的另一个单元里,那里已然布置得一应俱全,可以轻轻松松拎包入住。:她望着这一切嗤笑道:“动作还真快。”
他已然习惯她的冷嘲热讽,泰然自若地扯开话题:“白天会不会无聊?”
“怎么会?”她拉开窗帘检查着视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有钱花、有得享受就足够了。”她回眸灿烂一笑:“我要不是这么个不成器的大小姐,也不能把家产全败光啊。”
对于她的刺激他已经日趋麻木,只是走上前去帮她拢了拢衣领:“别着凉。”
一阵沉默。
他终于再度开口,语气里却透着不确定:“晓微,你想不想去上班?”
她笑得一脸莫名:“上班?我现在就在上班啊。”
他无声叹息,虽然明知结果,但他还是想试试:“我是说…不要再去‘夜澜’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想开店,我也可以给你钱。”
“那我要是什么都不想做呢?”
“那就什么都不做,我养着你。”
“养着我?你能养我一辈子?”她一脸轻佻的狐疑。
他点头,眼色幽深:“只要你愿意。”
她明媚的眸光一个流转,忽然改了口:“好啊,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的,你就给我弄份工作来做吧。嗯…锦臣有什么适合我的职位?”
他没想到她会提到锦臣,不觉有些诧异,但还是收敛了心神思考:“这样吧,行政部还可以安插人手,你可以去那边,不会太累。”
不管怎么样,她的这个提议还是让他警觉了,虽然他不认为她有在锦臣掀起滔天风浪的本领,但世事难料,他还是得谨慎再谨慎。
一听就知道是个闲差,她不屑一顾地摇头:“行政部最没劲了,要去就去市场部,说不定我这些年来积累下的人脉,还能帮你拓展些生意。”
“市场部很累,要跑业务,我怕你做不来。”他不觉苦笑,这个女人真是成了精了,句句话都不忘戳他痛处。人脉?一想到她积累人脉的方式和途径,他就恨不得把这些男人全部千刀万剐!
但说到底,最该千刀万剐的,除了他自己还有谁?
“是吗?”她眼珠提溜一转,瞬间放弃了提议:“那就算了,我还是让你养着把,谁愿意出去跑业务啊。”
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他微微思咐,看来确实是自己多心了。说来也是,她当初就是个不事生产的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过惯了,如今这一点倒是完全没变。
于是这一页被自动翻过,谁也没再提过。
薄晓微就这样被彻底地金屋藏娇起来,她很满意这样的安排,因为这样一来,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处理自己的事情。至于什么时候把这页再翻回来,她有自信,决定权一定在她手里。
石暮尘总是在下班后出现,提着公文包和食物出现在这间小小公寓,陪她吃一顿沉默的晚餐,然后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似心无旁骛地处理着公务。大部分的时候接电话也不会避着她。有时她会错觉彼此已是一对熟悉而淡然的夫妻,但永远只是一瞬,而在那之后,深入骨髓的疼痛会在瞬间将她反噬,提醒她这个念头的荒谬和无稽。
而对于石暮尘来说,既然怎么都削不去她一身的尖刺,那他所能做的,只有让痛感麻痹一途。他只能宽慰自己比起从前已经好得多,至少她还活着,健康,美丽,攻击他的时候尤其生机勃勃。
这样就够了。
她依然还是那么喜怒无常,时而把他勾引得□焚身,却又总在关键时刻残忍地泼他一头冰水;又或许是在他潜心研究数据时一把夺过他的笔记本,肆无忌惮地开始网购。一开始他还担心她会偷看他的机密数据,但她一看到那些线条图案就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根本无心流连,而是迅速打开各大品牌的新品目录,兴致勃勃地一件件勾过去,渐渐的他也懒得再盯下去,只是暗暗嘲笑自己疑神疑鬼得厉害。
等她终于买够了,就会理直气壮地把笔记本扔回他身上;他则默默下单结账。这种天然的默契让他无言以对,却又无计可施。
这是他欠她的,他明白。
终于有一次,他来的时候她却不在,打她手机也不接,就在他独自承受了五个小时,她可能已经不告而别的恐惧后,她却带着一身酒气,妖艳万状地回到住处,一见他就咯咯地笑,抬手用葱白指尖囫囵描画着他的鬓角,身上浓郁的香水味混合着烟酒的刺鼻气息,她眼神轻佻,站都站不稳地一头栽进他怀里。
“去哪儿了?”他淡然地扶稳她柔弱无骨的身体,明知故问。
“喝…喝了两杯,还跳舞了!呵呵…”她挥舞着双手,玲珑娇躯在他身上蹭个不停:“好多人都想请我喝酒,有两个还打起来了,哈哈…”
他毫无波澜地望着她,心底逸出一股深深的悲哀,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怎么会把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的意识似乎渐渐模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开始神志不清地呓语,手却像自己有意识般一寸寸钻入他的裤腰,她仰起头望他,媚眼如丝,呵气如兰:“他们都想和我上床,你呢?想不想…?
他从容地抽出她的手,把她打横抱起,送到卧室的床上轻轻放下,掖好被角:“你醉了,睡吧。”
回到家里,他习惯性地先冲了个冷水澡来平复灼热叫嚣的**,11月的天气,冰冷的水打在身上就像刀割一样刺痛,他却早已接近麻木,至少身体上的苦楚可以略微缓解一下心理上的,每次自虐完毕,他都会觉得忽然轻松一些。
薄晓微,我这样还你,够不够?
可答案是不够,他比谁都明白。
后半夜,他独自坐在阳台,吹着西北风抽了一宿的烟。天蒙蒙亮时,地上的烟头被西风吹得满地斑驳,他行尸走肉般走到镜子前,看见一个眼窝深陷,面色如灰的男人,浑身骨骼都在隐隐作痛,口腔发苦,连喝水都苦不堪言。走两步,天地都在旋转。
这一刻,他无比想念那个简单到极致,也对他依赖到极致的女孩,他想念她心无城府的笑,想念她笨拙的妖艳,想念她在他身下承欢时大胆而青涩的反应。他从来没有停止过想念,却一次比一次更剧烈;越是剧烈,就越有种无力回天的绝望;而这种绝望,又因为无计可施而显得越发无力。
病来如山倒,当晚他就发了严重的高烧。
13第十三章
像是踩在云端般飘忽不明,四周一片漆黑浓雾,石暮尘迷惘地站在这黑洞的中心,眼睁睁看着前尘往事排山倒海迎面而来,过大的画面量让他无所适从,它们一片片划过他剧烈跳动的心脏,留下新鲜而灼痛的伤痕,就在他几乎无法负荷,需要以手遮挡的瞬间,画面忽然一转——他发现自己站在一间空荡荡的车库里,反光镜里映射出他的模样,年轻,俊美,意气风发。:
那是六年前的他,尽管看来如此真实,他却还是清醒地知道自己身在梦境之中,竟有种深深的放松感。身后忽然响起急促脚步声,他还来不及完全转身,就被一具凹凸有致的柔软躯体猛地贴上,唇上一热,淡淡花香立刻荡漾在了唇齿之间。她那么软,触感好得不可思议。
这是一段记忆重现,六年前的某一天,她就是这样翩然来到了他身边。
他刚想揽紧她加深这个吻,她却忽然抽身而去,在深深失落中,他听见她银铃般的声线——
“看到了没?这个就是我男朋友,所以麻烦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她环紧他坚实的手臂,居高临下地对那个面目模糊的男人嚷着。
对,那是她,只有她才能刁蛮得如此理所应当,张扬得那样直截了当。石暮尘痴迷地望着她飞扬的侧脸,忽然觉得生病是一件好事,因为他做了一个有她的梦,美梦。
犀利地撵走了牛皮糖追求者后,她如同他记忆中一般转头道谢,并说明原委,那时她还很年轻,鲜亮的面庞上没有半丝岁月的侵袭,甚至还带着一丝不符合她美艳外表的稚气。一切都和当时一模一样,她惊讶地指着他,一双美丽的杏眼圆圆瞪起:“你…你是石老师?”
“…你是?”他机械地念着最初的台词,几乎有落泪的冲动。其实当时他已经不记得了,那毕竟是再往前数九年的事了,当时她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小萝卜头,不知是不是发育得比别人晚,13,4岁的年纪依然是干干瘦瘦的一小只,即使当时她精致的五官已经初露将来要祸国殃民的端倪,但毕竟和眼前这个□的性感美女落差实在太大,让他无法辨认。
“石老师!我是晓微,薄晓微啊!”她喜形于色,甚至不顾矜持地紧紧搂住了他的手臂:“你还记得我吗?”
他怔怔望着她,无法言语。
她期待地望着他,眼睛明亮得好似揉进了碎钻:“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那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等我长大了要娶我的?你搬家了都不通知我!害我找了你整整九年了!你怎么能这样!?”
当年随口哄小孩的话他怎么可能还记得?当时的他啼笑皆非,可此刻的他连眨眼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错过了这美丽梦境,往事便再也不可寻。
“我…当然记得你,”他忍不住把她拥入怀中,喃喃自语:“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刹那间怀抱忽然落空,她像一阵青烟般消失无踪,整个时空开始扭曲,断裂,浓黑的雾气再次将他包围,彻骨寒冷让他不知所措,下一秒他却坠入另一个场景,那是他家,她正气鼓鼓地叉腰质问着:“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看着她身上的藕荷色毛衣,他忽然想起了这一幕。彼时田如蜜为了帮卫庭贤度过被兼并的难关而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可这个笨女人实在是太自卑,不敢也不懂去争取卫庭贤的心。为了推波助澜,他带她去商场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外表,还给她买了衣服,却不料被一路尾随他的薄晓微看见。她二话不说就闯进店里,当着他们的面买下了和田如蜜一模一样的那款,然后晚上直接杀到他家,开始对他各种逼供。
彼时他和她还没有什么,她虽然被他拒绝了n次,却依旧越挫越勇,简直奋勇到了接近不讲理的程度。假如换了别的女人,他一定会觉得这幅妒妇嘴脸实在消受不起,但此刻看着她鼓圆了的腮帮子,和直截了当的焦急愤慨,他居然觉得…那么可爱。
“卫庭贤你知道吧?”他不想离开这甜蜜的梦境,于是尽可能地还原着当时的对话:“她是卫庭贤的太太。”
“啊?”她似乎没料到是这个结果,表情一下子卡住:“那…那为什么他不陪她去买衣服,却要你陪呢?”
“夫妻间的小惊喜小情趣,需要一个第三人来帮助完成。”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解释,其实他完全可以不解释,但就是莫名地不想看见她黯然之后,又勉强鼓起勇气的模样。
很久以后,他才明白这样的心情,原来叫作心疼。
她立刻毫不掩饰地多云转晴,抱着他的手臂无尾熊般地蹭,边蹭边娇嗔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我在卫太太面前丢死人了!以后怎么相处啊?”
她的语气完全好像自己已经是他的妻子,他不觉哑然失笑:“薄小姐——”
“叫我晓微。”
“好吧,晓微,”他尝试着斟词酌句:“我觉得你可能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误会——”
“什么误会?”她理直气壮地把脑袋安放在他结实温热的胸口上,威胁地用指尖点住他的心脏:“石暮尘我告诉你,你现在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也不许喜欢别的女人!”
虽然他至今依然牢牢地记着她当时说过的话,但他还是一路配合着梦境:“为什么?”
“因为你总有一天要爱上我的,现在先练习一下,也省得耽误别的女孩啊!”她笑得灿烂,趁他不备在他唇上印下一个飞快的香吻,然后自顾自吃吃笑着。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低头想要给她一个绵密热烈的吻,只是她笑容还鲜活如初,躯体却再次逐渐化为虚无,他充满恐惧地收紧怀抱,却只得落空的一个吻。
在经历了熟悉的混乱和孤寂后,他来到了那间永生难忘的法国餐厅,她巧笑倩兮地望着他,镶满碎水晶的纯白雪纺小礼服,让她整个人像颗发光体般美得让人无法直视。主餐已经享用完毕,她向侍者打了个手势,覆盖在半圆形银色罩碗下的甜品被安放在了餐桌中央。他立刻屏住呼吸,因为他很清楚,那里放着什么。
侍者在得到她的许可后,郑重地掀开银罩,刹那间光芒万丈,异彩缤纷,一枚精致而小巧的钻戒正静静镶嵌于华美的锦盒中,绽放着绚丽夺目的光彩。他无法控制双唇的颤抖,抬眼望着她,鼻腔酸得说不出话来。
“愣着干什么?要我来求婚已经很给你面子啦,还不快给我带上?”她大方地伸出纤纤玉手,面颊泛红,扑闪着大眼睛,焦急地催促他。
他强忍住心潮的澎湃,微颤着执起她的手,将戒指从她的无名指端套入,一厘米,一厘米地向下滑动。他的手势虚浮着,像是托着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每一秒都深陷在她快要消失的恐惧中,可她的身影依然在被带上戒指的瞬间,化为烟尘,消散在空荡幽蓝的夜里…
从无边的长梦里骤然惊醒,一额虚汗,感觉到额头似乎有一双温暖的手,石暮尘不顾一切地狠狠拽住:“晓微!”
田如蜜猝不及防地被他狠狠攫住,疼得龇牙咧嘴:“哎哎哎你干什么?!”
石暮尘这才恍然惊醒,局促地放开她的手:“…是你。”
“要不然还有谁?”田如蜜惊惧地搓揉着几乎被捏红的手,表情满是欲言又止的怜悯:“你…是不是又梦见薄小姐了?”
石暮尘愣了愣,故作无所谓地转移话题:“你怎么突然来了?”
“这要问你啊,”田如蜜无奈地摇摇头,给他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你忽然给卫庭贤发短信,上面还写着‘我有点不太舒服,这两天可能不能来看你,你自己记得好好吃饭。’搞得我还以为你们搅基呢!虽然一看就知道是发错了,但你真的太雷人了好吗?”
石暮尘怔然,细细一想,可能因为他们在手机里一个被存了“卫”,一个被存了“微”,所以病得头昏眼花的他可能没注意到,以至于发错了人。他抬头一看,果然看见卫庭贤一声不吭地坐在角落沙发上,正一脸不满地冷冷看着他们。
“抱歉,”石暮尘昏倦地搓揉着额头,声音有着大病未愈的沙哑:“麻烦你们了。”
“没事啦!老说这种客气的话!”田如蜜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不过梁小姐怎么没来看你?你们吵架了?”
“她比较忙吧。”石暮尘淡淡应道,生病的事他根本就没告诉她,事实上他现在只希望一个人能来看她,哪怕冷言冷语,哪怕嘲讽讥笑,怎样都好。
“不是我老生常谈哦…”田如蜜欲言又止:“我知道你还在想薄小姐啦…可是,都过去五年了,人总得向前看,你这样对梁小姐是不公平的。”
眼看石暮尘无言以对,卫庭贤立刻审时度势地上前一步揽住田如蜜:“差不多了,他也累了,让他休息吧。”
“好的,那我们明天再来看你哦。”她娇憨地和石暮尘挥挥手,就乖顺地倚着卫庭贤朝门外走去,只是刚打开门,却赫然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田如蜜在看清对方的模样后,猛地倒抽一口冷气——
“薄…薄小姐?”
14第十四章
“薄…薄小姐?”
“hi,好久不见。.d91 2 3.”薄晓微面不改色地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径直步入屋内,对卫庭贤审视的眼神视而不见。这厢的田如蜜却早已乱了阵脚,手忙脚乱地以口型和手势指着她的背影一阵瞎比划,表情丰富堪比表演系艺考。卫庭贤淡定地拍拍她的肩,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带着她再度折返屋内,暗暗观察。
石暮尘也在见到薄晓微的刹那间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有压抑的狂喜,还有几分不知所措。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卫氏夫妇的眼神让他意识到,接下去自己会有不少需要解释的了。
薄晓微难得一身休闲装扮,未施脂粉的素颜显得年轻而鲜亮,她神色自若地开口:“你昨天没出现,所以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既然没死,那我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情急之下石暮尘一把握住她的手。她挑挑眉:“松手。”
田如蜜大为骇然,印象里这位薄小姐可是天天追着石暮尘跑的,根本不知矜持为何物,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有气势了?
场面正尴尬,卫庭贤再次适时发声:“他发烧了,需要静养,我们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薄小姐,我送你。”
“不用了。”薄晓微径直朝门外走去,一副谁也不愿搭理的模样。卫庭贤也淡定地携着田如蜜尾随其后,走出一段后他对田如蜜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听话地闪到一边。多年夫妻的默契可见一斑。
“你想说什么?”未等卫庭贤开口,薄晓微已经自动自发地转身,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样:“如果你想问我们是什么关系,那我可以告诉你,没有关系。”
卫庭贤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她的表情:“薄小姐,我没有权力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我只想说几句话。首先,当初的事确实是他对不起你,从这个角度来说,不管你想怎么做,作为他的兄弟,我都不会对你做出任何干扰。但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知道,那就是——这五年来他从未停止过找你。不管这段时间你过得有多痛苦,他的痛苦恐怕都不会比你少。”
她愣了愣,旋即绽开得体的笑靥:“是么?谢谢你告诉我。”
她的笑容却他心头一凉,刹那间知道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只得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说这种话,是我太唐突,那就言尽于此了。”
她的视线不觉飘向正在那头等待的田如蜜;田如蜜也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眼光,开心地和她挥了挥手。
这个田如蜜就是石暮尘当时真心喜欢的那个吧。简单,淳朴,可爱,就像一抹冬日暖阳,却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他错失了她么?她淡淡一笑,有些微沧桑的错觉:“你太太很可爱,好好照顾她。”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卫庭贤心下黯然,薄晓微一看就来势汹汹,眼神里已毫无半点当初的单纯和懵懂,古语说得好:自作孽不可活。这事他恐怕无法插手,石暮尘看来免不了要吃点苦头。只希望…这次他能真的想通一些事情。
毕竟深陷在仇恨里的日子,不好过。
“怎么说怎么说?”田如蜜迫不及待地靠过来,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儿地晃,像个少女般露出迫不及待的神彩:“他们又和好了吗?”
卫庭贤只能淡淡一笑,为了保护田如蜜单纯的心,当年石暮尘所做的事他们都联合隐瞒着她,她只当石暮尘是被薄晓微抛弃,还对他万分同情。
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看不见这个世界所有的丑陋,心才会如此完满而温暖。
“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他用厚实的大掌牵起她的手:“走,去接东东了。”
“嗯嗯,不过刚才照顾了他半天,又是煮药又是擦身的,腰好酸啊!你背我好不好?”
卫庭贤冷冷瞥她一眼:“你为了照顾别的男人弄得这么累,还有脸让我背你?”
田如蜜扁扁嘴,她实在是没出息,之前暗恋他暗恋到内伤,好不容易两情相悦,可结婚这么久了她还是没办法反压住他,常常被他一臭脸就吓到噤声,真是没救了…
看着她撅嘴扭衣摆的囧样,明明三十多的女人,都孩子他妈了还这么幼稚,更让人无法原谅的是,居然还幼稚得…那么可爱,可爱得让他心都软了。
卫庭贤四下望了望,没好气地对她招招手:“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