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后,森对我的态度明显地冷淡下来,除非有他必须在场监督的培训课程之外,他都在刻意回避我。
这让我苦恼。 他是在这里我唯一可以倾诉发泄的对象。
我们这几天在上餐桌礼仪,举凡涉及到饮食的场合所需要的礼仪及知识,都会被巨细靡遗地列出,然后一项项地教授。
这一节教到如何冲泡调制饮料。
我正按照夫人的要求冲泡一杯花式咖啡,她给了我一个四盎司标准咖啡杯和一个咖啡豆罐,里面是产自牙买加蓝山的蓝山咖啡豆。
我在夫人的的指导下,将咖啡豆磨细,然后用虹吸式咖啡壶,点上一盏小巧精致的专用酒精灯,慢慢地滤一杯咖啡。
等我将咖啡递给夫人后,她静静看了我几秒钟。
“Estelle,你心不在焉。”芭蒂娜夫人执起面前绘有蔷薇花纹的精致Wedgwood骨瓷茶杯,轻啜了一口香浓馥郁的咖啡,说。
“对不起,夫人,我在想事情。” 我承认自己有点不在状态。
“关于森吗?”夫人有一双洞悉人心的眼睛。
“是的。”我点头,有点撒娇地央求,“夫人,我们今天就上到这里好不好?”
“好吧,看在你成绩这么好的份上。”夫人摸摸我的头。“可是,剩下的这些时间里我们做什么呢?无故提早下课可是不允许的。
“夫人,讲讲森的故事吧。”我双手合十请求。
芭蒂娜夫人露出一个温和了然的笑容,还带着些我不太明了的悠远神色。
“十年了呵。森刚来这里的时候,还只有十九岁。年轻漂亮得让人毫无防备,象是众神把他们最疼爱的孩子送到了这里。他一直负责新人的培训工作。其实以他家三代都从事情报工作的背景,他按理也会子承父业,成为一个出色的情报员,毕竟森是如此出色的孩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森一直很抗拒成为间谍。他又不想让家族蒙羞,所以他选择了折中的办法,请调到基地当培训官。我们一旦招募了情报员,就会对之进行为期三个月的短期培训或者半年的中期培训,然后就会离开基地去执行任务。
“森对他的工作有种偏执般的热情,令他手下的新人一度要面对很大的压力。直到五年前一个女孩受不住压力自杀,情报局才下令暂时不再培训女谍报员,但他们一直在观察合适的人选。你大抵就是五年来最令将军中意的人选,所以,你被送来。如果你不能通脱所有课程,你将会被放弃,而被放弃的下场会是什么,我想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夫人仿佛提醒仿佛警告地端着骨瓷描花杯,在杯沿后给了我淡然的一瞥。
“将军?”我微微愣了一下,这是我第二次听人提起“将军”。他好象是什么很有影响力的上层人物。但我马上又回到原题。“那女孩为什么自杀?”
会被选中送来培训的人应该多少都是很出色的人,连我都坚持了这么久没有产生一了百了的念头,她为什么会用那么决绝的手段?
“她爱上了森,虽然这在这样相对封闭的环境里要爱上任何人都不意外。但是组织内有一条不成文规定,那就是严格禁止内部人员恋爱。”夫人继续小口小口地品尝我冲泡的咖啡,表情是享受的。
她是暗示我,不要爱上森罢?
“另外,我们不会送一个处女去当间谍,女性多少会对自己第一个男人有异样情愫。我们不能冒险,她必须和内部不公开的一个男子发生性行为,等到确定她已经摆脱了处女身份,就是她离开基地的时候了。 ”夫人又补充了一句。
做爱?我的心一紧,“每个人吗?”
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为了工作必须和没有感情的人发生性关系的不成文规定?
这是代价吗?
所以詹姆士·邦德的风流多情是必须的?
以赤条条的肉身去换取情报也是必须的?
“是的,也包括你。你在离开这里之前,必须证明你不是处女。失身给一个敌人还不如失身给自己人。”夫人笑了,眼角的皱纹出卖了她的真实年龄,但丝毫不影响她的优雅和美丽。“可笑的逻辑,不是吗?天晓得谁规定的。”
“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死亡做解脱的,这根本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侮辱。” 和逼良为娼有什么不同?不过是打着为了国家利益的幌子。
“或许吧。”夫人叹气,这话题对她来说,一样沉重吧?可是她不得不说,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我想她都不希望我重蹈前人覆辙。“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下一节什么课?”
“逃生技能。”我还处在震惊之中。还有多少事是我所不知道然而今后却必须要面对的?
“那么,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夫人放下茶杯,挥了挥手。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有无形的疲倦。
这里的每个人,在不知不觉的时候,都会露出一种深刻的倦意,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
“再见,夫人。”我行个点头礼,听话地离开了。
走在幽长的走廊上,我默默地想,是什么人给她指示了吧?要她在适当的时候告诉我这些事情,要我尽早做好心理准备。不然,以夫人的性格,她不会说过往的事。
会是谁呢?森?还是神秘的“将军”?
许多疑问,浮上我的心头。
逃生技能课对我而言是相对简单的课程,至少没有格斗空手道那么痛苦。
老师是特种兵出身的唐尼。他身材并不魁梧,甚至有点矮小精悍,深目高鼻阔口,眼神坚毅锐利。他说他们就象是动画片里的超级英雄,要有鹰的眼睛,豹的速度,熊的力量,狐狸的狡猾,猿猴的敏捷。他说每一种动物有它们逃生的本能,每种逃生方式都不相同。他说人类也有逃生的本能但其实不见得比动物强。所以,要训练逃生技巧。在不同情况下,同一种逃生方式其实也有不同,外表看来大同小异,可是一旦用错,就会死在敌人手里。
这一点,我清楚地意识到了。
“瞧,我教你的并不等于到时适用,你必须按情况制定出最可行的方案,并在最短时间内有效地执行,这样才有机会逃生!”唐尼面无表情地讲解我面前的逃生装置,
瑞士军刀,这是最好的工具,它所具备的多种功能是最好的逃生用具。
可以藏在衬衫克夫里的软刀片,在被绑缚的时候可以帮助我成功脱身。
可以置敌昏迷的药剂,在万不得以的时候可以出其不意克敌制胜。

“否则,你只有死的份!” 每教一种,唐尼都会告诉我如果没有认真反复学会使用的技能,下场只有一个。
“唐尼,你每次都能死里逃生吗?”我不是不好奇的,从他纠结肌肉上遍布的伤疤,可以猜测他辉煌的过去,那是无数次生与死的擦肩而过。
“我每次都差点儿死在那里,但每次我都能活着回来,也许上帝在保佑我。”
“阿门!”我伸开双臂,做一个耶稣降临状。
唐尼被我逗得哈哈大笑。“Estelle,是的,他在保佑我。”
我只是笑吟吟地等着他出今天的题目。
唐尼的经验使得他深深地知道什么样的情况最最危险,又需要用到什么样的逃生技巧。
唐尼从一副扑克牌里抽了一张出来,是黑桃皇后,然后他冲着我咧嘴,有点不怀好意的感觉。
“来吧,公主,我给你装备,然后去训练场。”
唐尼蒙上我的眼睛,将我的手反绑在背后,随后把我领到一个地方。
“你只有七分钟,公主。”
说完,唐尼的声音和气息便消失在我的感知里。
我能听见一个细小的,有节奏的滴答声。这是倒计时。如果我没有在规定的时间里从模拟环境里逃生,就会有一个不及格的记录。如果我的不及格记录累积到三个,我会受到惩罚。
虽然我还从来没有受到过实质性的惩罚,但是,我有预感,那不会很好受。
而我,不想让自己的日子更加难过。
手反剪在背后,黑眼罩遮着视线,这样的情况,大抵是所有被困者最恐惧的状态,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危险等着自己。
我坐下来,竭力伸展自己手臂的韧带,把被绑在身后的双手慢慢移到臀部下方,接着全力蜷缩自己的身体,让大腿尽量地靠近前胸。一点一点的,让双手自臀部滑到大腿,再曲膝绕过小腿,使自己的手彻底从身后绕到身前。
抬手摘掉眼罩,看清环境,我忍不住苦笑。
这是丛林加密室的模拟环境,光秃秃的墙壁,泥泞的地面还有和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有约十米落差的地带,种着荆棘灌木。
就在我仔细察看出路的时候,突然,天花板上开始往下洒水。
泥泞的荆棘木丛地带开始积水,水位涨得很快,已经到达我的小腿了。
我浑身湿淋淋地站在没有任何可供避难的模拟环境里,而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眼看着水位已经涨到我的胸口了,下面是满布荆棘的低地,模拟了野外的洪水环境,我身处的是没有出口的房间,模拟了地下室或者密室环境。
如果我没能设法逃脱,他们真的会任我淹死吗?
我不知道。
我只晓得,水,已经淹到我的口鼻处了,我必须要伸长脖颈,才能呼吸到空气。
康雨心,冷静,冷静。
我拼命命令自己。
再看看,看看,一定有什么你忽略了的地方,可以让你逃出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潜到水里。
泥泞的地面被水一冲,泥与水混在一处,十分浑浊,很难看清楚水底。
没有充足的光线,只有模拟环境里一丝丝幽幽的冷光。
我在水底没有目的地搜索,只觉得肺都快炸了,不得不浮出水面,再吸一口气。
我已经没办法集中精神,考虑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了。
蓦然,我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红光,仿佛是在暗夜的天空里倏忽绽放的烟花。
是了,是了。
要在模拟环境里种树,一定会有土壤箱。那些恼人的,可以把人弄得遍体鳞伤的荆棘灌木,是种在土壤箱里的。一般人,不到要紧关头,是不会去碰它们的。那下面,一定有什么!
我没时间了,水已经涨到天花板了。
吸了最后一口空气,我沉下水面,往最深处潜去。
绑在一起的手阻碍了我,我只能象一条鱼那样呈波浪状摆动身体。
好不容易潜到水底,我模仿海豚,以手在种满荆棘的地下摸索。
啊,有了!
我摸到了一处接口,如果不是经过了大水的侵浸,在平时根本不可能会被发现的接合处。
可是,那么紧密结实的接口,仅仅凭我的手,怎么能打开?
我几乎绝望地想等死了,就在这时,衣服袖口上的一道银光吸引了我。
那是一枚装饰用的LV月历牌,扁平,金属质地。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我用牙咬下它,然后用手拿着这枚外头满世界LV好用者当成是宝的月历牌,狠命地插向那处接口,用尽全身力气扒开小小的缝隙。
下头,是灌溉时的渗水系统,将多余的水分从下水系统排走。
只是排水速度没有入水速度快,所以,这里转眼成了泽国。
爸爸妈妈,你们在天上的国要保佑我。
我在肺泡快要爆炸前,使出吃奶的劲,拉开一条勉强够一人通过的开口,连同浑浊的水流一起,一股脑儿地,冲进下水道。
当我象一条狼狈的落水狗一样地趴在下水道出口喘粗气的时候,我听见鼓掌的声音。
抬起头,我看见唐尼站在高出,俯瞰着我。
我连狠狠瞪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死里逃生,还有什么值得计较的?
“来罢,公主,我带你去洗个澡,换下湿衣服,然后喝一杯香醇的白兰地。我那里存着一瓶60年藏酿的蓝带马爹利干邑。有幸喝过的人寥寥可数哦。”唐尼向我伸出手来。
我没有接受他的帮助,而是自己从肮脏泥泞的下水道里站了起来。
唐尼哈哈大笑。
“Estelle,你即使一身狼狈,也还是象一位公主!”
我现在已经学会把他们的调侃当成赞美
从唐尼那里出来,森在走廊上叫住我。
“Estelle!” 永远是一把温润却冷淡有礼的声音。
“什么事?森。”我停下脚步问,他已经很久不曾主动和我说话了。
“能找个地方谈一下吗?”他俊朗的脸上有我看不懂的淡淡阴霾。
“来吧。”我请他到我房间。
“你已经决定当一个谍报员?”他墨蓝如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是。它对我是一种挑战。曾几何时,我不过是个柔弱无依的女学生,现在,我学习了这么多技能,我还担心什么?如今这已经是我活下去的一切动力。”我指着手臂上明显结实了的肌肉,慢慢说。
“Estelle…”森明明想对我说什么,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我只是要告诉你,以你现在的进度半年培训期结束后你就可以离开基地了。”
我怔了一下,森脸上的表情意味着什么?那样的欲言又止,不象是他的风格啊。
晚餐之后,我去游泳池练习潜水,潜水教练给我定的标准是潜泳五分钟。
“Estelle,你真的很用功!”我从池中出来,一条毛巾围了上来,是我的教练。
“谢谢教练。” 经历过唐尼的密室泥水逃生阵之后,这对我而言,已经不是什么太大的难题。
“我看你的潜泳可以毕业了,你在下面呆了近七分钟。”他揽住我的肩膀,“我听说你每一门课程的成绩都是优良,这对你以后的工作有好处。”
“谢谢你,Joan ,我的进步全靠你们的耐心教导。”我任由他揽着。
我渐渐开始喜欢基地里的人,森、芭蒂娜夫人、唐、尊。他们并非没有人情味,相处二个月,我发现他们并是冷血绝情的机器人,他们也有丰沛的感情。
只是,因为他们的工作性质,他们很难轻易向人表露情感。
我的生物钟已经逐渐适应基地的作息规律,清晨五时二刻便会自动醒来,洗漱穿衣去餐厅进早餐,然后根据森给我安排的课程表前去相应的教室上课。
“Estelle,今天开始,教你各种化妆术和各地方言。”芭蒂娜夫人摊开一个大化妆箱,里面装着我闻所未闻的工具,假发,液体,铸摸。
“夫人,这些对我有什么用?” 我一直以为mission impossible里整张撕去假面的情节不过是电影夸张罢了。
“如果你想活着回来,那么,在这里所学的每一项技能,你最好牢记。”芭蒂娜夫人面色这几天十分凝重,似乎有什么事困扰着她。
“夫人,您不开心?”我小心翼翼的猜测。
“为什么这样问?”夫人整理一顶金棕色的假发,然后轻轻戴在我头上,左右检视。
“如果您不开心,或许可以和我说。”我冒失地自荐。我有一双好耳朵。
“好孩子,有时候人的开心与不开心是无法言传的,他们来自灵魂深处。”她话题一转,“你来基地多久了?”
“五个月了!”度日如年啊,即便在训练中时间过得飞快,可一旦独处,寂寞就象蚀骨之蛆如影随形。
“你的确是个人材,不做间谍真可惜。靖川在我这里学习礼仪、语言、化装术,用了一年时间,可你只用了五个月已经差不多学完了。”夫人倒了杯红酒,轻轻摇动郁金香形状 长颈玻璃酒杯,望着深红色液体轻轻的摇曳,问:“你的其他学业呢?”
“还好,空手道已经通过黑带五段考核,逃生技能课程已经学结束了。至于水中训练、长跑、驾驶、飞行技术等其他技巧也都已经合格了。现在只有您和森的课程还没结束。” 我细数自己来到基地后所学的课程,不可谓不博杂。这大抵就是父亲生前常常说的杂家罢?
“你希望我们的课程结束吗?”夫人闻了闻酒杯里的液体,继续问。
“?”我有刹那的错愕,旋即奔过去搂住夫人的臂弯,“哦!我真希望永不结束!”
这是真诚而发自肺腑的,夫人的严厉,更象一位慈母对孩子的督促。
“来,喝下它,告诉我,这是什么酒,产地,年份。”夫人轻轻放开我的手,又斟了一被葡萄酒,递给我。
啊,我知道,这是又一项测试内容。
接过酒杯,我轻轻摇晃,观察酒液在杯壁上的挂液情形,然后轻闻了闻经掌心热量暖过后散发出的酒香,最后,我浅尝了一口,让它在口中轻轻滑过。
唔,酸中带着些微的甜,口感细腻丰富,略有草莓和覆盆子果味。“是勃艮地产区沃恩·罗曼尼(Vosne-Romanee)酒村中的『罗曼尼·康帝』酒园(Domaine de La Romanee Conti,DRC)1991年用黑皮诺葡萄所酿产的罗曼尼·康帝 (La Romanee Conti)红葡萄酒,是顶级红酒,红酒之尊。”
这是一款红得夺魂摄魄的红酒,颜色厚实均匀如红宝石,让人沉醉。
夫人赞许地微笑。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而入,是森来了。 他今天穿黑色传统燕尾礼服,着白衬衫打白色丝绢领结。英俊得惑人。
“来吧,今天是你的国际标准舞考试,森是你的舞伴。”夫人一笑,“希望你们配合默契,让你一次合格。”
夫人退开,让位给森。森轻轻托起我的手,一手挽住我的腰,给了我一个微笑。
我忽然庆幸自己今天穿了象牙白色复古曳地长礼服,不然站在森面前,我会觉得自己似丑小鸭。
耳边响起悠扬幽雅的音乐。
森带着我在偌大的体操房里缓缓舞动起来。
从华尔兹,到狐步,再到探戈,然后是快步舞。
森是那样优雅英挺,舞姿优美,节奏感十足。
我沉醉在这样的音乐与拥舞中。
“Estelle,如果通过,不久后我会安排你和将军见面,并和他出席一次酒会。”森在我耳边低语,打破了迷梦般的魔咒。
“别讲话!”我把头埋在他下巴下方,可以闻得到他清爽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他的体味,安定我的心魂。
《When I fall in love》的旋律若有似无地响起。
“森,我离开之前,必须成为女人,对不对?”我仰起头,看着他下巴上淡淡的胡髭青影小声问。
森微推开我一些,墨蓝色眼睛里有震惊闪过。“谁说的?”
“谁说的不重要,只要我是个女人,就无须再证明什么了罢?”
“你想做什么?”森复又揽紧我一些。“Estelle,不要做傻事。”
“不做什么!”我靠在宽厚的胸膛上,“我只希望这一曲永不结束。”
这是多么微不足道却又奢侈的愿望呵。
森不语,我也不语,静静地舞下去。
我们都知道,当一曲结束时,分离的日子也不远了。
“这是美国产的九毫米口径M11型冲锋枪,带红外线瞄准器,后座力减小到10%,可安装消音器;这是美国AMT公司生产的支援型袖珍手枪,后座力微小,作为隐蔽性备用武器,当制式武器失效时使用;这是日本制造的蝴蝶双刀,可以藏于袖笼内,最主要的是,刀柄是一把改造手枪,可以攻敌不备,每种都配有消音器。”森一一细加说明我以后执行任务时有可能会用到的武器配备。“无论是近距离还是远距离射击的枪械,你都要好好的掌握。”
“森,我的杀人技术还不够好吗?”我仍过不了杀戳带给我的心理恐惧,我在此以前,是个连杀鸡都不敢的女孩子。
现在,仍是。
“并不是你的技术不好,只是你的技术越全面,你的成功率就多一分,危险系数也就相应降低一点。”森短促地笑了一下。“这是最新的冰弹和气弹,在上膛五秒内必须打出,不然就会还原成原状,优点是打入体内便会还原成原由的物理性状,不留痕迹。是真正杀人于无形的神兵利器。在特制的弹盒内可保存三年。”
“杀人不见血的勾档!”我喃喃自语,在他们眼里,人命贱过粪土。
森没有说话,他知道我没说错。
周末。
我起得很早,到基地已经整整六个月了。我每天,几乎都在数着自己来到基地有多久了。
吃好早餐,森来找我。
“Estelle,换一件轻松些的衣服,我带你到外面过个周末。”
“真的吗?!”我惊喜,这是六个月来的头一次被允许外出。我找出一件白色长丝衬衫,一条蓝色窄管长裤,搭配一双软底跑步鞋。
“外面现在是初春!”森为我披上一件米白色开司米外衣。 他的眼光总是好的,俭约优雅。
“我在这里已没有季节观念了!”我淡淡苦笑,此中无日月,岁寒不知年啊。
我们乘电梯往上升,大约上升了约有四五层的高度,开门出来。
森带我在一条走廊里,左转、右折,再换乘另一部电梯。
等到电梯停下,一开门,就是宽敞明亮的空间。
“别向后看。”森拉住我的手,向外走。
外面竟然是繁华的闹市,人潮里全是不认识的脸,个个深目高鼻,金发碧眼。但却让我有重回人间的感觉,亲切得让人几欲落泪。
“啊!”我伸展双臂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在森的颊上吻了一下。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却又都露出笑容。
在他们看来,我们大抵是一对开心的情侣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