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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若素 作者:寒烈【完结+番外】
【文案】
一个人,四年前,令你失去唾手可得的学位,四年后,又轻而易举将你推上风口浪尖,退无可退,那这个人,不是你命中的灾星,还会是什么?
安亦哲就是沈若素命里的灾星,若素避无可避,只能与他就此纠缠,至死不休…
人物介绍
沈若素:二十五岁,嗜钱如命,略有仇富心理。
安亦哲:三十一岁,心狠手辣,工作与家人至上。
帝玖:年龄不详,杂志编辑。
空虚:年龄不详,杂志编辑。
小水:二十三岁,图片编辑,恨嫁女,颜控。
七七:二十四岁,翻译,颜控,以调戏美男为己任。
那西瑟斯:二十八岁,花花公子,外表WS,内心纯洁。
【正文】
楔子 梦里梦外
楔子
若素在梦里。
梦里,她披头散发,奔跑哭泣,身后有青面獠牙的怪兽,永不停歇地追逐她。她避无可避,只能不断向着前方闇沉无边的黑暗狂奔。
若素皱眉,在枕头上辗转,想要醒来。
可是梦境仍然蔓延。
黑暗中渐渐望见一点光,针尖那么大。
若素狂喜,朝那一点点光跑去。
那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太阳般刺眼,身后怪兽狺狺咆哮,随时要扑上来一样。那一扇门似的白光已经近在咫尺,若素再无余力思考,冲进白光里,悔之晚矣地发现,光晕之后,是万丈悬崖。
摆脱身后猛兽,却直直坠入万丈深渊…
若素蓦然坐起身,自梦中醒来,大口喘气,一身汗腻,长发粘嗒嗒贴在颈背上。
若素摸起床头柜上的凉水壶,倒出一杯凉开水来,一仰头喝下去,平复如擂心跳。
即使在梦里,也没有王子骑白马前来拯救她,由始至终,只能靠自己。若素苦笑,看一眼电子钟,刚刚凌晨两点。
若素独自坐在黑暗里,侧耳倾听,没有任何声响,只得空寂房间里,她沉重的呼吸声。
独坐片刻,若素又躺回床上。早起还要上班,她要积攒足够体力,应对新一天。
天蒙蒙亮的时候,闹钟未响,若素已经自动醒来。她轻手轻脚下床,披一件薄外套,走出房间,到走廊尽头洗手间洗漱。
整幢两层楼民居,还沉浸在一片静寂中。
若素对着镜子里,眼皮微微浮肿的女子,笑一笑。笑容苦涩勉强,可是,也总比流泪好。
洗漱以后,若素回到自己房间,在闹钟响起的瞬间,按掉铃声,然后出来,下楼,到厨房间,将昨夜的剩饭倒进小汤锅里,加水进去,用文火笃起来,再返回到楼上,推开她隔壁房间的门。
门内,是空空荡荡的房间,只一张床,一只床头柜,一把椅子,同一个简易衣橱。
床上半躺半坐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女子,听见响动,转过头来,一双微微浑浊的眼望住若素。
若素抢步过去,替中年人将腰背后的枕头扶一扶正,“妈,你醒了。”
若素妈妈试图微笑,可是面部神经不受指挥,形成一个怪异表情,“…醒了…”
若素将手伸进母亲被子里去,轻轻摸一摸,并没有潮湿感觉,不自觉吁出一口气来。
“上厕所么,妈?”若素俯身到床底,拿出女用便-壶。
若素妈妈点点头,在女儿帮助下,解过手,复又躺下。
若素拎着便-壶,去厕所冲洗干净,返回房间,重新放回母亲床上的架子上。又净过手,端一盆干净水来,替母亲擦脸。
等一切都打点好,若素看一眼时间,已经接近八点。
“妈你早饭想吃什么?”若素替母亲盖好薄被,问。
若素母亲摇摇头,“…什么…都好…”
若素轻轻抿一抿母亲花白鬓角,微笑,“你等一等,我去端早饭上来。”
望着女儿走出的纤细背影,若素妈妈眼角沁出点点泪光。
过了片刻,若素端着托盘返回房间,坐在床边,喂母亲吃早饭。
早饭是一碗薄薄泡饭,里头卧一枚白煮蛋,另有一小碟腌萝卜。若素细心将泡饭吹得温凉不展,才送到母亲嘴边。等母亲咽下去,又用汤匙切一点蛋白,喂给母亲。
若素妈妈看一看女儿,“…你吃…”
“我在楼下吃过了。”若素眼也不眨,固执地将蛋白举在母亲嘴边。
若素妈妈只好将蛋白吃进嘴里,慢慢咀嚼咽下。
伺候母亲吃完早饭,替她换上成人尿-布,“妈,我要去上班了,你有事,尽管叫冯家姆妈,我和她打过招呼的。”
“…路上…当心…”若素妈妈叮嘱女儿。
若素下楼时候,碰见搓通宵麻将回来的房东。
“冯阿姨早。”若素微笑,“我帮你泡饭烧好了,放在厨房间里。”
房东冯家姆妈微微有些犹豫,然而也仅仅是刹那时间,便讪笑一声,“小素谢谢你哦,每天都帮我准备早点。下次不要了,我有时候在外面吃好了才回来的。”
若素敛睫,轻轻应了一声。
“小素啊——”冯家姆妈拉成了声音,“你看我们这边马上要造游乐园,房价一天要涨三涨,外面房产中介天天塞条子到信箱里,求租求售。要不是看在你们一家借在我这里这么多年,没有拖欠过一天房租,我老早涨租金了。可是你看…”
冯家姆妈有些为难地看向若素,“现在物价这么高,菜价贵过肉价,水电煤无一不涨,这房租…”
若素点一点头,并不为难房东。冯家姆妈人不坏,对她和妈妈已算仁至义尽,她平时上班,还多得冯家姆妈照顾母亲,若素无以为报。
“冯阿姨你说涨多少?我从下个月开始加给你,好不好?”
冯家姆妈搓搓手,“两百。”
两百?若素心中苦笑,“好的。我去上班了,麻烦冯阿姨有时间替我留意下我妈。”
“好好好,我晓得的,我不耽误你上班,快去罢。”
若素出门,骑了小小一部二手电动脚踏车,往工作的美容美发店去。
整整一日,若素都心不在焉,明显到忙得脚不沾地的洗头妹都注意到。
“小素你怎么啦?”趁吃饭工夫,洗头妹问若素。
若素叹息,“房东涨了两百元房租。”
“两百?!”洗头妹叫起来。“抢钞票啊?!”
美容美发店替员工租一间三室两厅底楼公寓,整间店十几二十人,上铺下铺地铺,齐齐挤在里面。虽不方便,可是到底便宜。
然而若素家里有生病的母亲要照顾,享受不到这项“福利”。
洗头妹左右看一看,见没有人注意她们,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整齐的报纸,指一指上面,“小素,你考虑考虑。”
若素接过豆腐干大小的报纸,细细阅读,竟是一则招聘广告,五星级酒店招聘女服务员,要求英语四级,试用期月薪一千两百元,交纳三金,转正后有提成。
洗头妹小小声说,“我看你有时候看美剧都没有字幕,应该外语不错。我也想去,可惜,我的英语只有高中水平。”
若素抬起头来,对洗头妹微笑,“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四号晚上给宝宝做被子的时候,老腰伤了,巨痛到以为自己要废掉了,哭到半死(唉,太丢脸了)。
去医院看了医生,说是要多休息保暖,所以本来答应童鞋五一节后发文的,拖到现在才来。
恩恩,老规矩,如无意外,尽量保证日更~~~
谢谢大家,请多关注和支持若素:)
1.有些事
若素被楼面经理叫住的时候,正戴着橡胶手套,从一间套房里出来,准备到下一间房间,继续做大卫生,清洗消毒套房的卫生间。
“你是新来的…苏西罢。”背后有巧克力般醇厚好听的声音传来。
若素顿住脚,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看见中午对楼层服务员进行过简短训话的楼面经理。
若素忍住敲打自己酸得几乎要断掉的后腰的冲动,朝穿黑色西装制服也直如贵公子般优雅淡定的男子点了点头,“林经理。”
三十出头的林经理望了一眼若素手里提着的保洁桶,暗暗赞许。
大卫生几乎是酒店客房里最苦最累的工作,要将每一间套房的卫生间里所有设施,包括旮旮落落都清洗、消毒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一个楼层做下来,强度是极大的。
不料这个新来的年轻女孩子却没有流露出嫌苦嫌累嫌脏的颜色来。
“工作得还习惯吗?”林经理并没有走近若素的意思,就站在一臂半之遥处。
“嗯,习惯。”若素微微颌首。
若素没有挑剔的余地,她既没有高等学府毕业的文凭傍身,又没有年轻貌美的资本可供挥霍,而且若素需要钱,然则又没有勇气豁出一条肉身去,只能出卖自己的劳动力,赚一份辛苦钱。
林经理点头。这女孩子十分本分,并没有一点点见到上司的奉承之色。
“还有多少间?”
若素看了一眼自己身前套房的门牌号,“还有七间。”
“晚饭以前能做完吗?”林经理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离六点钟晚餐时间还有三小时,七间套房,时间有点紧张。
若素摇头。她新来乍到,才刚上手,所以格外仔细。生怕做得不到位,领班检查下来不满意,还要返工,因故要比熟练的服务员用多一半时间。
林经理笑一笑,“吃过晚饭,你就到天桥套房去帮忙罢,这里的工作我会和你们领班打招呼,交给熟手。”
若素并不追问原因,点头称“是”,然后将保洁桶放进停在过道边的保洁车上,“您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去工作了。”
林经理看一眼若素的工号牌,然后点头示意若素可以离开了。
若素转身推着保洁车慢慢在铺着地毯的走廊上向前,等走出一段距离,若素回头,身后已不见林经理身影。若素不由得吐舌头。
一间五星级酒店,有众多单身妙龄女郎,可是来来去去不过几个称头单身男性。除非别有机缘,得有钱有势的客人青眼,能一步登天,否则,酒店里女孩子的眼睛,多半都放在那几个未婚管理层身上。林经理是那几人中的一个,有房有车,无不良嗜好,据说能烧一手好菜,还会得弹钢琴。
即使像若素这样,还在试用期,也早已经从其他服务员的八卦交谈中将他了解得一清二楚。
然而若素并没有存过一丝绮念。她只想将份内工作做好,月底时候工资卡中薪水安稳落袋。
绯闻?艳遇?
不不不!若素避之不及!
果然到晚饭时候,若素还差一间套房没有完成大卫生。
楼上服务员吃饭时候,叫上若素一起,若素一边捶着后腰,一边脱去橡胶手套,将工具间的门关上,同两个女孩子一起进电梯。
“今天行政楼的人都到哪儿去啦?”有一张苹果脸的女孩子狐疑地问若素。“楼上竟然一点人声也没有。”
若素耸肩,她的消息一向落后别人七八个马身。况且她只管埋头做她的大卫生,其他事一概不理,自然不晓得为什么行政楼如此之冷清。
“艾玻你竟然不知道?”另一个短发女孩子做诧异状。
苹果脸的艾玻指一指若素,“苏西也不知道。不知道好奇怪吗?”
短发女孩子太息一声,“你们不知道,也不奇怪,这种好事一向都轮不到我们。”
“什么事什么事?简妮你说来听听。”艾玻挽住简妮的手臂,大力摇晃。
“听说今天食堂有腐乳肉,一顶一的好吃…”简妮卖关子。
“哎呀,我请你吃腐乳肉!”艾玻为听八卦,不惜以肉诱之。
“呐,你说的啊。”瘦挑挑的简妮指一指艾玻的苹果脸。
“是是是,是我说的,苏西为我做证。”
若素在一旁听得发噱,只好点头承认自己的“证人”身份。
三人出了电梯,在幽长静谧的员工通道里向食堂方向走去,通道两侧的门内,偶尔传出模糊人声,十分喧嚣的样子。
若素不经意瞥见一扇半开半阖的门里,有面目严肃中年谢顶的男子,正在弯腰挑捡物什,从旁有年轻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提笔记录。
简妮眼尖,也瞥见了,半捂着胸口叹息,“连行政总厨都亲自下来督场,啧啧…”
“简妮,你还没有说,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呢。”艾玻却不关心行政总厨在货梯口亲自验货的事情,只想听简妮口中所谓“好事”。
简妮捏一捏艾玻的苹果脸,“艾玻你知道我们酒店的历史么?”
若素与艾玻俱是一愣,不晓得简妮何以突然换了话题。
若素不语,艾玻大力摇头。
“你们不要看酒店现在是五星级国际化大饭店,早前却只不过是一间小小部队招待所,接待外出公干的部队官兵与军属和地方官员。十年前政策出台,部队不得经营第三产业,便办理手续,转交给了地方,这才逐渐发展成现今的规模。”简妮小声讲古,“上头办公室几个大档头里,半数以上,曾经都是军人,如今转业做了商人。”
“这同你要说的事有什么关系?”艾玻木知木觉,若素却已经隐约咂出些味道来,半垂的眼帘底下眸光闪过。
简妮几乎顿足,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有什么关系?!你说有什么关系?关系大着呢!现在军区每次会议的接待任务,多半仍会交到我们酒店,行政楼这一块,每年都要接待不少首长。首长们是不方便到外头去娱乐的,所有的娱乐活动,基本都在酒店里,少不得——”
简妮停下来,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了声音细细说:“首长要唱歌跳舞打乒乓,都会得找行政楼里年轻标致,会得察言观色又知情识趣的服务员上去作陪。”
“啊——”苹果脸的艾玻失声叫。
“小声点,不得在走廊大声喧哗。”简妮伸手去捂艾玻的嘴,“看看苏西,多稳重。”
“所以,今天有首长来?”若素忽然出声问。
简妮放下捂在艾玻嘴巴上的手,望了若素一眼,点头。
“今天有大人物在酒店举行婚礼,到场的政-府官员和军区首长不在少数,豪门新贵更是一捉堆。行政楼上下拿得出手的服务员都调过去了。”
“我们好可怜,要留下来做大卫生。”艾玻眼睛水汪汪地,“我也好想去看看那些大人物啊…”
若素听了,只是微笑。一样都是工作,而且为大人物服务,稍不留神,动辄得咎,还不如留在楼上做大卫生。
三人进了餐厅,只见偌大员工食堂,比平日冷清不少,往常晚来一步,便买不到的南乳-肉,今天竟然还有得多。
精精瘦的简妮不怕胖,拿着艾玻的饭卡,要两块大肉,吃得不知多开心,笑到见牙不见眼。
艾玻一副心痛肉痛模样,但仍受不住诱-惑,替自己也要了一块腐乳-肉。
若素笑一笑,只管埋头吃自己的例餐,番茄炒蛋,素鸡,凉黄瓜。
“苏西你不吃肉吗?”艾玻看看若素的餐盘,“不吃得饱一点,等一下没力气做房间。”
若素摇摇头,“我还不太饿。”
若素算过帐,每个月的饭卡里有五百块钱,当月有剩余,会结算进工资当中。如果她吃得简单些,每个月可以节省两百元有余,正好够贴补房租。
简妮白了艾玻一眼,苏西家境不好,不是什么新闻好伐?然后把自己餐盘里的一块肉夹到若素碗里,“两块太多,胆固醇超标,这块你帮我吃掉罢,苏西。”
若素抬眼望一望简妮,只望进一片坦荡之中。
若素微笑,低声道谢。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绷着老腰来更新~~
2.临时任务
三人吃过晚饭,原路返回行政楼。
回到楼面时候,林经理叫住若素。
简妮与艾玻留给若素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着紧做大卫生去了。
“林经理。”若素拘手束脚,站在楼层服务台旁边,心中暗暗狐疑。她不过是小人物,为什么林经理今天几次三番叫住她?
林经理笑一笑,自服务台下取出一只椭圆形藤条花篮来,递给若素,“你现在就到天桥套房去罢,具体怎么做,卡片上都写着。”
若素接过花篮,看见里头盛着满满一篮新鲜花瓣,各色精致小巧玻璃瓶,连同一张颜色柔和,对折在一起的硬卡纸。
“好的。”若素向林经理略略颌首,便拎着花篮,上电梯,往天桥套房而去。
酒店天桥套房位于行政楼与主楼之间,悬空在十八层的位置,其豪华程度,仅次于酒店总统套房。若素进酒店试用一个月,也仅仅只有每天上下班时,在楼下抬眼仰望的机会。
若素进酒店从普通客房服务员做起,从未叫过一声苦,假使有细节未做到位,需要返工,亦毫无怨言。领班喜欢这默默做事,并不东张西望搔首弄姿的女孩子,所以行政楼缺人手时,替若素报名,调至行政楼做事。
若素拎着盛满芬芳花瓣的藤篮,乘电梯来到天桥套房所在楼层。
整层楼面静悄悄,毫无声息。走廊灯光柔和,脚步落在地毯上,听不到一点点足音。
若素在天桥套房门前伫足,轻轻敲门:“客房服务。”
里面无人应答,若素等待片刻,才取出白色围裙胸袋里的磁卡,开门进去。
若素按酒店培训要求,将房门敞开,然后就着过道灯,取出花篮中的卡片,翻开。
珠灰色卡纸上有潦草不羁的字迹,罗列数个步骤:将房门虚掩,拉上所有窗帘,除过道灯,熄灭所有照明,到浴室放水,放音乐,点燃精油蜡烛,撒新鲜花瓣。
若素将花篮放在一边,走进天桥套间偌大的客厅,透过外头的霓虹灯影,她看见沙发上红色双喜抱垫和长几上插在透明玻璃樽里,一捧盛放到几乎燃烧般的合.欢花。
若素蓦然意识到,这正是今晚婚礼新人的新房。回眸望一眼她顺手搁在一旁的花篮,若素笑一笑,相爱的时候,怎样都是好的,愿意为对方做一切浪漫而不切实际的事。
感慨片刻,若素提起精神,按照卡片提示,走到窗前,看一眼外头繁华都市的妖.娆魅.惑身影,然后伸手拉上所有窗帘,接着开始在房间里寻找隐藏的音响设备。
若素此前从未进过天桥套房,对房间布置有些陌生,不过她隐约知道,音响设备按理会同电视机放在一处,取过搁在茶几上古雅藤篮里的遥控器,若素一一尝试,几次以后,终于看见缓缓左右滑开的一体橱柜门。
若素慢慢走过去,暗暗嘲笑自己落伍,一面微微弯腰,研究音响设施。
记忆里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少年,在他家媲美小型电影院的偌大娱乐间里,指着大小高低的器材,对她说,这是丹麦进口低音喇叭,那是美国进口功放,避震如何…
若素一窍不通,只是礼貌倾听,看那少年一双眼熠熠发光,英俊无匹,然后笑着被他一把拥在怀里,亲吻,忘却所有烦恼。
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若素咽下一声叹息,伸出细长手指,按下电源开关,依照控制面板上的英文说明操作,没多久,室内便响起细溪流水般悠扬熟悉的旋律,若有似无。
若素侧耳倾听,听仔细了,才听清楚是慵懒而浪漫的法国香颂La vie en rose,无由的,有些羡慕今天的新娘。无论是否有一天爱情淡去,至少此时此刻,有一个男人,真心愿意为她,布置一个难忘的新婚之夜。
若素直起腰,环顾幽幽暗暗的客厅,确定已经按要求布置好后,只留一盏过道灯,便拎着花篮进浴室去了。
浴室里有一整片全透明钢化玻璃墙,坐在浴缸中,可以透过整片玻璃墙,清楚看见外头的万丈红尘。
若素耸肩,有钱人的享受,在室内造一座几乎幕天席地的水池,只为享受城市里片刻的安宁,不是不奢侈的。
感慨归感慨,若素手上工作却有条不紊,先将装在精致玻璃瓶中的香薰精油蜡烛一一取出,拧开上头的银色瓶盖,依次点燃,放在靠玻璃墙一侧的浴缸边沿。
光滑如镜的玻璃墙,映着摇曳烛光,衬着墙外的迷离尘世,如同虚实相对的两个世界,似真似幻。
若素一边往偌大如游泳池般的浴缸里放水,一边向里天女散花般抛洒花瓣,脑海里尚不忘尽情歪歪有朝一日,自己有钱有闲,玉手一挥,也大把撒钱,将此间长期包租下来,空放着,想起来就过来洗个澡…
作者有话要说:腰~腰~腰~让我si了罢!
完全出不了速度,坐一会都难受~~
3.行!五万!
大抵想得太过入神,亦或门外地毯吸音效果太好,若素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人接近,直到半掩半敞的浴室门被猛然推开,若素才蓦然惊觉,诧异回首。
浴室门口,站着一个颀长男子,黑色得体英式剪裁西装包覆在矫健的身.体上,并不遒劲贲张,然而却隐隐透出一种压迫感,眼神冷淡犀利,眉宇微挑,仿佛挑剔。
若素有片刻茫然,这个人——这个人——怎么是这个人?!
男子叹息一声,上前一步,轻轻握住若素自看见他以后,便始终保持抛洒状,再没有动过一下的手腕。
当他温热的手心触上若素的皮肤,若素仿佛处于休眠状态的自我防御机制倏忽恢复正常,另一只手里的藤篮“咚”一声落在浴室地毯上,然后开始拼命挣扎,自由中的手望男人脸上招呼,“你想干什么?我在这里是本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