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类小说上一章:凤凰无双1优释傩之恋/释情
- 另类小说下一章:凤凰无双3相看一世/神生
“听话。”她截住冬谙的话,“此事攸关山庄上下百多口人的生死存亡,你若不去,我遣秋悉去。”
“是。”冬谙听了,再不试图违抗命令。
倾儇垂下眼睫,悠悠喝茶。当今的镇国公,是已过世的月老庄主的小舅子,月初晴的亲舅,月无情的舅公,权倾朝野,一言九鼎。虽然月冷山庄绝少向外宣扬同镇国公的关系,但必要的时候,她不会因为面子而不向镇国公求助。
“去把夏晓和秋悉找来,我有事交代。”一柱香时间过后,她徐声吩咐,心里也已有了计较。
冬谙领命而去,过了一会儿又偕了夏晓和秋悉一起回来。
“我差了冬谙去京城办事,一样也有事要你们去办。秋悉,你带着信物去无悠谷,找谷主白无悠。他见了信物,一定会留你住下,可是,无论他放与不放你出谷,我都要你在大雪之日出谷,快马加鞭在冬至前赶回山庄,你自信可做得到?”
秋悉睁大一双美眸,十分的不解。只凭一件信物就把人留下,不奇,可是一住三个月后,死也要离开,这--
“你可做得到?”倾儇又问了一遍。她知道听上去很离奇,可是,她有她的计较。
“做得到!”秋悉听了,大声回答,细细的嗓音怎样听仍似一个奶娃。
“很好。”倾儇解下一直悬系在腰间的无暇美玉,交到秋悉手上。“去罢,山庄里的一切,你不用担心,夏晓会处理的。”
“是。”秋悉捧着玉佩出去了。
“夏晓附耳过来。”倾儇又向一直静静立在一旁的夏晓招了招手,夏晓立刻上前几步。她将手拢在嘴边,在夏晓的耳旁小声吩咐:“我要你同侍卫总领罗…”
夏晓越听,眼睛睁得越大,眼神亦越明亮,听到最后,竟无声微笑了起来。“是,我这就去办。”
说完,她几乎是飞身离去的。
只余下冬谙了,倾儇抽出一张月冷山庄独有的空白水云笺,折叠好之后塞进信封,交至冬谙的手里。
“白纸黑字,容易授人以柄,落下口实。你带着这一纸无言去罢。顺便捎去一首诗:月冷霜寒只冢孤,多情总被无情误。海角天涯轻舟逝,不著华衣换素服。”倾儇望着冬谙,嘴角噙着神秘的浅笑。“你即刻出发上京。倘使镇国公不见你,你就跪守在门口,抵死也要见到他本人。见着了,你就把这首诗一字不差地背给他听罢。”
“是。”冬谙终于也领命而去。
倾儇伸手执起茶盏,想浅啜一口茶水,却发觉,茶盏已空。她摇头浅笑,把这些个丫鬟全数支了开,还真不方便啊。
静夜,金陵城中大部分人家已经进入梦乡,除了巡夜的更夫,已再难觅人声了。
蓦地,有一个鬼祟的人影,纵身跃入了金陵别府,在暗夜里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月无情的主人房,掏出工具,轻轻捅破藕色窗纱,拿出一支吹管,想朝屋内吹送迷烟。怎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鬼祟人影还未来得及吹气,身后已有人点了他的穴道,他一口气未能送出,反倒全数咽了下去,连带,将那一管迷烟也悉数吸入肺中。只能僵立在原地,承受痛苦的煎熬。]
后来者,眨眨一双碧绿的眼,蒙面巾下的嘴角勾了一勾。下三滥的鼠辈,竟然使用如此歹毒的迷香。看来,这金陵城里,最近对月无情有兴趣的人,恁地多了起来,不只独他一人啊。
他绕过那个小贼,来到门口,轻轻推门。门--竟并未由内闩上,触手已开。他蹙眉,猛地抽身后退。
陷阱!
然已经晚了,一柄寒光似水的软剑已经直刺向他的面门,既狠且毒。
他只能险险一闪,躲开这致命的一剑,又交手了三招,他一拧身,伸手点了攻击他的女子的穴道,让她同那贼子一样,定在原地。
“你是谁?”沈幽爵沉声问。他来,是想见月无情,顺便探探她真正的底细。可是,这个剑法凌厉,内力深厚的覆面女子,却绝不是他那日在襄王府上见到的那一个。心念一动,他执剑欲挑开她的面纱。
女子不答,亦不大声惊动府中人,反倒是恶狠狠地瞪他。
“你不是月无情。”沈幽爵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眼神,不够清朗冷冽,不似他那日几乎惊艳的那个月无情,带着浑然天成的冷凝。他轻挑剑尖。
出现在面纱之下的脸,赫然竟是倾儇。
他拧眉。“你也不是倾儇。”
“倾儇”反而眯眼笑了起来。
“这世上,能这样敏锐地觉察我既不是月无情亦不是倾儇的人,实在也并不多。爵爷的眼,好毒啊。佩服。”
此次,轮到蒙面的沈幽爵挑眉而笑了。这个自承既不是月无情亦不是倾儇的人,也不是简单角色。他蒙面着夜行衣,已经将自己的特征尽量弱化了,但她还是可以在这样幽暗的天光里,认出他来。这月冷山庄里,真是卧虎藏龙啊。
“你究竟是谁?”他执意要知道。这个女子,虽然没有月无情的冷如月光,倾儇的悠然自持,却别有一种伶俐机智的可爱。
“我只是我家庄主的奴才。”她说出一句他曾经听过的话。
沈幽爵几乎想笑,很好,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闲情同他玩文字游戏。但她的确成功地模糊了他的注意力和判断力。他一弹指,解开她的穴道。
“姑娘说笑了。似你这样的身手智计,决然不会是奴才。”
“府中这几日真是热闹,简直客似云来。想不到,连北方第一巨擘也来凑这个热闹,真是本府的无上光荣。”遥遥的,无情穿一身玄衣似一只优雅的青鸟翩然降下,一样的青纱覆面,散发赤足,冷香暗浮,竟隐隐生出一股淡淡的妖异,让人无法转开视线。
“小姐,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我可真想一阵狂吼把府中上下一干人等统统吵醒。凭什么他们那么好命一头栽进黑甜乡,我却要在这里强打精神卖苦力?”女子迭声埋怨,仿佛有天大的不甘。
“既是如此,我这个做主子的,也不好落一个凌虐下人的恶名,你快去歇了罢。今日事成也辛苦你了,我放你的假,出去玩一个月吧。我把你的工作,全数交给小慈去办。”无情无视沈幽爵探索的注视,冷冷的嗓音中透出一分笑意地对装扮成倾儇的女子道。
只听得女子发出一声惊喘,然后低声咒了几句,又呻吟了数声。
“小姐,是我错了。你可别把我的工作给小慈,我这就回去给小姐作牛作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罢,她闪过沈幽爵,以诡异的身法没入了夜色里。
沈幽爵不知该怎样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诧异?疑惑?惊惧?那女子施展出的,是江湖上失传久矣的游龙幻影步。他也只是听师傅描述过,却从没真的见人施展过。可是,那女子却将这已成传说的轻功使了出来。如果稍早她以这套轻功闪避,他绝没十成把握可以点中她的穴道。这怎不教他惊讶?更教他吃惊的是,她还自承不过是月无情的下人罢了。他自觉蓬莱幽境里已是人才济济,然,这月冷山庄也不遑多让。这就更奇了,有这么多好手的月冷山庄,却一直只维持着最基本的霜寒阁武器生意,决不广伸触角。
“为何要覆面?见不得人么?”他面向月无情,用一双深幽的绿眸冷冷看着她。他没有恶意,只是好奇。好奇她的长相是否肖似师傅书房画像里的月初晴。
无情侧头,天下间无人问她为何覆面,独他一人直直问了出来,并不怕触到什么禁忌。她淡笑,竟有心情答他。
“是见不得人,丑过无盐。二十年前名动武林第一美人的女儿,比貌美不如其母,比精明不如其祖,是以无颜面对先人呵。”她笑,笑声清冷,却别有一种风情。不似花娇,却比花侬。素衣散发赤足,似是暗夜里出来人间一游的无情神祗,带着无法形容的飘逸与魅惑。
两人各自蒙着面,只看得见彼此的一双眼睛,他的碧如松海,她的褐如茶晶,对视了一下,忽然一起笑了起来。如此景况,说出去会令江湖中人诧异万分罢?沈幽爵同月无情,这样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却在这样的静夜里,一个黑衣蒙面似梁上君子,一个玄衣敞发如疯婆子,哪里看得出传说中一凤一凰的样子?
“夜了,我该走了。”沈幽爵有些遗憾,此情此景之下,他不便再探究月无情的底细,只好改日了。带着些许的依依不舍,向这个谜样女子道别。
“麻烦爵爷替我把这个毛贼也带出府去罢。”无情亦收敛了笑声。
“不问他为何而来?”他的诧异到了极点。她们设下了陷阱,抓到人,竟然连审也不审,就这样放了?
“爵爷以为能问出什么?”无情的声音里有淡淡的失望。她设下了陷阱不错,原本是希望有值得探察的夜访者落网,可是,却只是捉到一个使用江湖上最不耻的催情迷香的下流胚子。他是想玩生米煮成熟饭、木以成舟之类的无耻勾当罢?让她失身给他,以女子的清白名誉来要挟她么?“我不想他的血污了我的别府,劳动爵爷替我料理了他罢。”
“你的金陵别府已不安全,这样不入流的鼠辈也能顺利摸了进来,还有什么人不能来?”沈幽爵对自己的心态十分矛盾。他既不想似师傅一样,为着一个女人牵肠挂肚终生,一辈子也难以解脱;亦不想就此错过月无情这样充满神秘使他心动莫名的谜样女子。他释然一笑,顺其自然罢,心动如他,再怎样抗拒,也是徒劳罢?
“爵爷的提醒,无情记下了。”无情眨一眨一双美丽无匹的清澈眼眸。
“保重。”他亦向她霎了霎眼,然后攫住廊下已欲火焚身却一动不能动被他定在原处的夜贼,轻松飞身穿檐越瓦而去。
待他去得远了,上房前花园里的假山中,竟又走出两个黑衣人,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无情,他很关心你嘛。”玄衣男子调侃。
“可不是,传闻中的沈幽爵,虽然尚不至于冷血绝情独善其身,却也极其凉薄,想不到竟放下身份跑来夜探你的金陵别府,出手替你教训不长眼的贼子。”娇小的黑衣女子亦是笑意盎然。
“那又如何?你们当初不也是为了好玩而来夜探我的金陵别府,然后一时手痒替我打跑了无胆匪类的么?”无情啼笑皆非。这两个人,倒将一唱一和的功夫发挥到了极至,半点不饶人。
“呦呦呦,师兄,有人要找我们算老帐了。”玄衣女子笑嘻嘻躲在了男子身后,露出一个脑袋,向无情挤眉。
“调皮!”男子伸手在她的脑门上轻轻一扣,然语气却是不折不扣的宠爱。
“好啦,你们要恩爱,自管恩爱,但烦劳二位先告诉我,我请你们去查的事,可有了眉目?”无情无力地叹息,这两人,做了十数年的师兄妹后,终于是开了窍成了情侣,却还嫌相处时间不够,时时刻刻要腻在一起,无处无地不恩爱给人看。
“有了。仿制玲珑双刀的,是姑苏甘家。只是,三个月前,甘家已经惨遭灭门,且一把大火把甘家上上下下烧了个精光,不留一点痕迹。”女子清脆的嗓音已不再是嬉笑之声。
“不过,甘家负责采买的一向好贪便宜揩油,自有一笔帐存在他的相好处。我们设法得到了,帐上记载甘家近一年时间里购买了大量的生铁,足以锻造出一个大型兵器库的武器量。”
“这么大笔的买卖,怎么会没有惊动官府同江湖同道?”无情挑眉。甘家灭门,这是何等的残忍与冷酷?又是何许样人才做得出如此灭绝人性之事?
“因为这笔生意本就是官府交付的差事。”黑衣男子冷冷地接口。
无情的凤眼一冷,此事牵扯上了官府么?真是愈来愈麻烦了。
“罗刹门那里查得如何了?”希望不至于落空,但她并不抱太大期望。
“大同小异,门主修罗刹说影罗刹私自接下刺杀襄王爷的委托,又低估了襄王府的实力,导致任务失败,全军覆没,损失了十二员手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已经按照门规处罚了影罗刹。探子说,影罗刹被废去一身纯阴内力,剜目割舌,虽然还活着,亦不过是一个废人。修罗刹撂下话了,他对那些玲珑双刀的来历一无所知,只晓得是委托人事先准备的。”男子顿了顿,“此事,你有什么看法?线索太多太琐碎,反而理不出头绪来。总觉得有人在故意误导视听,将一切矛头指向月冷山庄。”
无情沉吟,理不出么?不见得。她只是一时还抓不住关键。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和师兄先回去了。”黑衣女子打了个呵欠。现如今她有妊在身,容易困乏,连多说话都觉得累。
“再替我留意一个人。”无情也不拦她。孕妇,她惹不起。
“什么人?别是那沈幽爵罢?可是要注意他的风流情事啊?”黑衣女子又起了调笑之心。
“去你的。”无情啐了一声。“是蓬莱欢里的伶伎如姬,你们差人去守住她,看看是否有人替她赎身。若有,那人是谁,把那人的详细资料给我;若果没人替她赎身而要致她于死地,务必救她逃出升天。”
“遵命。”黑衣男子沉声应道。在两人没入假山前,他又用低而清晰到无情足以听见的音量说:“早早解决你的麻烦,他已经不耐烦替你执掌大权了。”
“那你告诉他,如若此事不能善了,他就一辈子替我罢。”无情笑了,原来,被此事搅扰得不快的人,不独她一个呢。
等两人也走了,无情负手而立。天气一天冷过一天,只怕日子亦会一日热闹过一日。她有预感,这一次,逃不开的纷扰,将会是月冷山庄最后的纷扰。
“儇,你说我错了么?一直坚持不理是非,可是,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啊。”
“小姐,树大招风,这是难免的。”倾儇自暗处走了出来。
“府中和山庄里有多少老弱妇孺?”
“府中有老弱妇孺一十七人,山庄有二十一人,共计三十八人。”倾儇立刻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可有办法不惊动外人将这三十八人送走?”无情轻声询问,征求她的意见。
“小姐,你已下定了决心么?”倾儇睁大眼睛。这些人,全数是在山庄里工作生活了一辈子的,把他们送走了,于情感上,实在舍不得,可是于理智,此举已不得不为。
“这几日来,我一直在反复思量奶娘临终前所说的话,山庄是我的责任,却不是我的人生。然,我的人生,若没有了山庄,又会是怎样的呢?”
“小姐!”倾儇一把抱住无情,不晓得为什么,她害怕看到听到这样的小姐,那么迢遥而飘渺,仿佛会随风而去般的空灵。“小姐,你别这样。”
“傻瓜。”无情回身反抱住她,轻轻拍她的背。“为了成全你的誓言,我亦会好好爱惜自己的。”
“小姐,如果你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儿,镇日在房中绣花于园中扑蝶,会不会很幸福?”倾儇闷声问。
“等这件事解决了,我就做个寻常女子,绣花扑蝶给你看,好不好?你也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叫司空见识一下你的女红易牙之术是如何的出色。”
“小姐!”倾儇不依地跺了跺脚,又叫小姐给调侃了。
“好了,去歇了罢。”
“小姐也早些安置。”倾儇听话的退了下去,秋香色的裙摆穿过回廊,消失在夜色里。
无情仰首望月,天空中的一弯秋月,同她一样,清冷而无情。
无情一笑,素手抽出软剑,振了个剑诀,在月夜之中翩翩舞了起来,一边徐徐清吟。
“生怕倚阑干,阁下溪声阁外山。惟有旧时山共水,依然,朝云暮雨去不还。 应是蹑飞鸾,月下时时整佩环。月又渐低霜又下,更阑,折得梅花独自看。”
随着清冽冷音、隐约暗香娉婷而舞的,是她青色的衣袂,上下翻飞和着冷凝的剑光,不同凡艳的清俊淡雅,直似落入人间的仙人。
在这无人的秋夜里,江湖上人人为之好奇的月冷山庄庄主月无情,独自一人将一柄柔光软剑舞得柔中带刚,冷而且烈。亦,无人窥见她青色的面纱之后,下定决心的释然笑容,冷艳绝美--竟,似足了一个人。
第六章
蓬莱客栈的上房里,沈幽爵坐在八仙椅里,闭目听取徐富的回报。
“近几日,有许多武林人士聚集到了金陵城里,其中,杭州龙踞山庄的少主龙佐栖、蜀中卫家新当家的卫昶星、关中何家寨寨主何一帆、福建泉州江家的当家江澈,以及少林寺方丈无心大师座下的俗家弟子洛阳洛侯爷的庶子洛长天,现下都住在咱们客栈里。还有几位女眷,属下不方便打听,不过也都有些功夫底子。”徐富老老实实地把他知道的情形说了一遍。
“知道原因么?”沈幽爵锐利的眸光掩在慵懒的意态下,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这也是听说的,他们中有人是以为至亲好友死在了月冷山庄铸造的利器之下,所以来找月冷山庄讨个说法要个交代的;还有人么--想趁机替月无情解决这件棘手之事,希望进而能博得美人青睐。但,寻仇的人居多罢。只蜀中卫家的这位爷,就不好打发。”徐富虽然爱财,倒也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心里暗暗已经明白,洁身自好了多年的月无情,这一次只怕是难逃红尘是非了。此事弄得好,月冷山庄证实清白无辜,但从此要受制于人;弄得不好,便是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庄灭人亡的下场。
“还有什么动静?”沈幽爵轻敲八仙椅的扶手,问。
“金陵知府为了查襄王遇刺一案忙了个焦头烂额,所以根本无暇顾及城中武林人士集结的异动。而这些武林人士已经预计三日后齐集月冷山庄,向月无情讨个公道。”
“你下去罢。”沈幽爵淡淡道。他的心思,全数围绕在了这件事上,越想越觉得蹊跷。襄王遇刺,夜探别府,各路武林人士齐结,这些事怎么都纷纷凑在了一起?若说是巧合,那倒也太巧了。虽说是无巧不成书,但,这些矛头统统指向月冷山庄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绝对不可能是单一没有联系的个案。有什么人或者什么组织,精心策划了这一系列看似无序的事件,实则,却是在暗中推动什么巨大的阴谋。
侍女窃取武器样品、样品流落江湖、武林正道诸多侠义之士被杀、襄王遭袭、有人欲使用催情迷香毒倒月无情、众多在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来了金陵要向月无情讨个说法,这之间,究竟有什么必然联系呢?又或者,这样做,对于隐身在幕后的人有什么好处呢?这才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爵爷,我家爹爹的飞鸽传书。”今日穿了一身墨绿的镇西抓住一只信鸽跑进来,身后跟着另两个绿衣小僮,齐齐睁着大而好奇的眼。
“师伯,爹爹说了什么?”三个小童齐声问。
沈幽爵睨了一眼三个异口同声的师侄一眼,拆下鸽子腿上绑着的小竹筒,抽出卷成细小纸卷的信笺,展开。一边看,一边舒开了眉。
飞鸽传书上,有两个人的笔迹,一是云游在外的师傅的,另一个是师弟诸葛九霄的。
师傅只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去助无情。
而师弟的字则在其后,亦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以静制动。
想来,是云游在外的师傅得知异动,传信给蓬莱幽境,师弟又转而传书给他。师傅与师弟这两句话,正合了他的心思。他一定是要帮助无情的。于理,她是师傅最关心的人;于情,他更应去助自己为之心动惊艳的女子。他与师傅不同,师傅可以默默爱着一个人数十年如一日不求回报,不让对方知道,但他却不然。他一定会明明白白让对方了解他的心思与情意。
“师伯,爹爹究竟说了什么?”镇南又追问了一次。
“你们爹爹要我们留下来看热闹。”沈幽爵一笑,将纸条交给了三个伸长脖颈的小鬼。
“爹爹真是惜字如金,也不问一问我们好与不好。”镇南嘟起嘴。三兄弟里,他最爱撒娇,大抵是因为他出生的最晚的缘故。“爹爹一点也不关心咱们。”
沈幽爵听了,只是挑眉而笑,脸上颜色诡谲地瞄了一眼三个僮儿的身后。然后淡淡问:“你真的这么认为?你真觉得你家爹爹不关心你们么?”
“爹爹只省得读书练武习医查帐,一点也不关心我们,也不会过问我们的事。”镇南继续嘟哝。
“是吗?那我这个不关心你的爹爹也不必留下来听你的抱怨了,干脆回蓬莱去算了。”一管温文淡雅的男音轻轻道,紧接着一个穿浅青色儒衫扎同色青巾的男子出现在三个孩子身后。
镇东、镇西、镇南三人听见这把温雅的声音,先是一震,后又齐齐回头。
“爹爹!”三个小鬼又同时叫了起来,一起飞身扑向儒雅温煦如春阳的颀长男子,将他团团围住。
来人,正是蓬莱幽境的副境主,春熙公子诸葛九霄。
“爹爹,你怎么来了?南儿好想你哦!”镇南扑在他身上撒娇。
“方才不晓得谁说我一点也不关心你们。”诸葛九霄白净的脸上浮现好笑的表情,自己的儿子在外玩得乐不思蜀,反倒抱怨他这个爹爹不关心他们。
“爹爹,人家太想你了嘛。”镇南扯住父亲的衣袖摇动,一派天真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