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并没有多媚惑,她的神情也没有多刻意,但是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淡淡地说几句话,就能让杜恒霜感觉到有股痒酥酥的感觉几乎瘫软了她的整个脊背。
世上竟有这样的女子…
杜恒霜怔怔地想着。
这股风姿,不仅男人见了受不了,就连女人都受不了吧?
实在是…
杜恒霜想了半天,只想出两个字:狐媚。
这是一股与生俱来的媚态,自己就算学,也只能学个皮毛而已。
杜恒霜在心里感叹着,却又不知不觉地模仿那女子说话的姿态和她面上的表情。
杜恒霜没有注意,对方的声音,跟她自己的声音,其实听起来一模一样,只是她们说话的方式不同,语气高低不同,给别人的印象就完全两样,甚至于杜恒霜这个正主儿,都没有听出来那股声音的来历。
“柱国侯夫人秾丽无双,却没好好利用,白瞎了这一幅绝世容光。”那女子含笑走了过来,细细打量杜恒霜的面容。
杜恒霜十分羞愧,只觉得在这女子的妩媚风情面前,自己束手束脚,举手投足都不像女人,竟像是个男人…
“柱国侯夫人不必惭愧。柱国侯既认定了你,无论你是什么样儿的,他都会喜欢。不过,他既然真心待你,你也应该为他做些什么。夫妻嘛,当然是要互扶互助,你为我好,我为你好,才能相濡以沫,白头偕老。”那女子绕着杜恒霜转了一圈,开始指点她。
“你虽极美,但却没有丝毫妩媚之态,这于女子天性不合。小白借药汤帮了你,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当助你改过,让你不仅秾丽过人,而且艳媚无双。也能一偿你夫君的夙愿”这女子笑着,眼眸忽闪,开始教她,“看人的时候,眼光需柔,目光最好落在对方眼下一寸的地方。你的毛病,在于目光太过凌厉,而且直视对方的眼睛,实在是很煞风景。”那女子冲着杜恒霜飞了一个眼风,杜恒霜立时麻了半边身子,脑子一片嗡嗡作响声。
那女子抿嘴笑着,又指了指杜恒霜的左腮,“这边放松一些,脸上的神情会柔和许多。——像这样”说着,对杜恒霜示范了秋波送情,和嫣然媚笑,让杜恒霜慢慢模仿。
杜恒霜学得很快,几乎是对方一教她,她就明白该怎么做。
她们在这湖边,一个教,一个学,时光过得很快。
湖边的微风吹过来,空气中那股如兰似麝的香味更加明显。
“还有,我知你们床帷不合,虽是有别的原因,但是你自己对此十分抗拒,也是很大的不妥。”那女子见杜恒霜将别的事情都学会了,便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起了夫妻行房的隐秘之事。
杜恒霜听得两腮火辣辣的,但是却又不得不听。
萧士及虽然说他不在乎,这半年来,也一直在克制他自己,不去为难杜恒霜,但是杜恒霜自己却无比内疚。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是不好,但是在诸素素和杜恒雪两个人的帮助下,她的身子已经大有起色,但是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似乎还是在抗拒着这种亲密行为。
“夫妻敦伦,乃人之天性,也不要逼自己,慢慢来,待你尝到甜头,自然不会抗拒了。”那女子笑盈盈地说道。
杜恒霜知道这是在她的梦里,这个女子并不是真人,所以对她忍不住吐起苦水,“…这种事,只有男人才会尝到甜头吧?对于女人来说,又疼又尴尬又别扭,如果不是为了生孩子,我真的不愿”
那女子听了,掩嘴轻笑,又凑到杜恒霜身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在她腰背侧后方的肾水处按了按,安慰她道:“你的元气已经恢复,肾水充足,只差一点火候了。——等你和柱国侯真正鱼水和谐的时候,你就知道这种事,不是只有男人热衷的”
那女子的手在杜恒霜的肾水处划过,让她觉得如同火一般烫,烫到她全身燥热,身子不禁扭了扭,想缓解一下那股燥热之意。
…
“你怎么啦?”萧士及的声音从她身边传来。
杜恒霜一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梦醒了。自己还是躺在柱国侯府后院正房的内室里,萧士及睡在她身边,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杜恒霜想说没事,可是她看见萧士及俊美的面庞,还有他脖子下面敞开的中衣里露出的锁骨,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
“你没事吧?”萧士及更是担心,往杜恒霜那边凑了过去,要将她抱在怀里,“你刚才一直扭来扭去,是不是做噩梦了?”
萧士及浓厚的男人气息喷洒在杜恒霜的颈边,头一次,让她有熏然欲醉的感觉。她忍不住凑到萧士及怀里,在他的颈项处,使劲呼气,闻那股可以填补她的空虚的气息。
萧士及更是担心,一手圈住杜恒霜的纤腰,一手抬起她的下颌,仔细地打量她。
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内室的房里流淌着微薄的晨曦。
在那股微光之中,杜恒霜的双眸盈盈欲滴,如同一池秋水,满满地都要溢出来。
杜恒霜的一双胳膊圈上了萧士及的脖子,抬眼就看见萧士及轮廓分别的双唇近在咫尺。
如同鬼使神差一样,杜恒霜破天荒头一次凑了上去,颤抖着将自己的双唇印在萧士及的唇上。
第272章 狐媚 下 (10月粉红1950+)
两人虽然成亲好几年了,但是杜恒霜从来没有这样主动热情过…
萧士及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似乎唇上传来的辗转相吮的柔嫩,不是真的,而是他最狂野无度的梦境。他不敢动,不敢想,生怕他一动,他就要从这个美梦里醒过来了。他更不敢想,因为他一想,理智就会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他就是在做梦而已…
杜恒霜没有主动亲吻过萧士及,但是她被萧士及亲过很多次,记得他是如何做的,她也学着他的样儿微微张开小嘴,含住他的两片唇,吮咂一番,又用贝齿轻轻咬了咬萧士及那丰润的唇。——味道还不错…
杜恒霜觉得自己的兴致越来越浓厚,她扭了扭身子,更紧地攀住萧士及的脖子,嫩生生的舌尖伸了出来,沿着萧士及双唇的轮廓描画一番,然后往他唇间挤了进去。
萧士及头皮顿时麻痒难当,连脚趾尖都竖了起来。
这个软呼呼的吻,还有那正伸到他嘴里,调皮地勾着他的舌头的小舌尖,让萧士及欲罢不能。他呼的一声紧紧抱住杜恒霜,翻身压了上去。
萧士及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和冲动。他的双手像是有自主意识一样,左手在杜恒霜纤细的腰肢磨蹭几下,右手伸出,往杜恒霜包得严严实实的中衣探去,然后两只手一起抓住杜恒霜中衣对襟的口子。
嗤啦一声!
杜恒霜的中衣从胸口被撕成两半,从她肩头滑落下去。
趁着从帐帘外面透进来的晨曦的微光,萧士及看见杜恒霜绣着大红鸳鸯的肚兜,被一对**高高拱起,峰顶一对细小的凸起,在萧士及的注视上。渐渐变得更加挺立昂然。
雪白的肌肤,衬着大红的锦缎,看得萧士及满眼通红,呼吸粗重了许多。
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将杜恒霜的肚兜往上掀开,盖住她的面容,然后俯身上去,握住那一对雪峰揉捏把玩。
软嫩的触觉在手掌上充盈。杜恒霜不再觉得难堪而僵硬,反而挺了挺身子。将自己胸前的雪堆更大限度地送到萧士及手里。
感受到萧士及大掌上热腾腾的温度,杜恒霜只觉得浑身痒的厉害,只有萧士及大力,大力,再大力。她才觉得能够稍稍缓解那股麻痒之意。
两人同时低低地叹息一声,一股满足从两人的手底胸前,一直蔓延到两人内心深处。
杜恒霜被肚兜遮住了脸,看不见萧士及在做什么。可是她不需要看见,她只需要感受,承受…
萧士及握住两个雪堆捏了捏,便低下头。含住左面那只硬挺了许久的粉嫩小雪尖。
一含到嘴里,那雪尖便如繁花绽放一样,在他嘴里彭然变大。
他一边吮咂唆拉,一边用舌尖顶着小雪尖。感受着那股柔嫩到极致的细小凸起。
舌头一一卷过去,似要把那雪尖上的细小凸起一一熨平。
杜恒霜再也忍不住,细细地呻吟起来。
一股股颤栗,从她胸前往她的四肢百骸冲刷。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畅意,也从来没有这样煎熬过。
她不知道想要的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萧士及给她的,还不够…她不再满足于这样的亲吻拥抱,她的心灵,她的身子,都在渴求更多,莽荒图腾。
萧士及还没有意识到杜恒霜的变化,他只是在强烈的诱惑之下不能自拔。
和往日一样,他在杜恒霜身上四处亲吻,一只手移到她的花溪谷底,和以往一样,大掌覆上,盖住整个溪谷,左右盘弄来去,然后分出一根手指,往花溪甬道里探了进去。
一触之下,萧士及的呼吸更加粗重。他哑着嗓子问道:“你湿了…今日怎么湿得这么快?”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似乎完全不能相信这一切。
幸福到来的太迅速、太激烈,他有些不能适应了。
杜恒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花溪谷底的花蜜汩汩流出,小腹处更是麻痒难当。
“…你…你…快进来吧”杜恒霜含羞说道,主动分开腿,夹住萧士及精壮的腰身。
像今日这样春潮汹涌的状态,还从来没有过。
萧士及不想跟自己的好运道过不去,立即顺势而入。
里面的紧窒和温暖让萧士及忍不住了,他颤声道:“霜儿,我要动了”
杜恒霜没有说话,夹住萧士及腰身的两腿却紧了紧。
不知有多久,他没有尝过这样酣畅淋漓的滋味儿了,萧士及的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任何事情。他只知道,他在她里面,他要竭尽全力,让他和她都达到快乐的极致。
萧士及迅速抽送起来,一边大动,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你可还受得住?”
杜恒霜打鼻子里哼了一声,声音变得格外低沉嘶哑,“…痒得很,你快些啊。”
萧士及看着有些心疼,忙向外抽了抽。
杜恒霜却紧贴着他的身子往上急送,嘴里呢喃道:“好人,快些…再快些”
萧士及听得眼睛都红了,一时浑身上下涨得生疼,也顾不得再怜香惜玉,急速厮杀起来。
对方那里柔到极处,却善长柔能克刚,不仅将他包裹得严丝合缝,妥帖异常,那内里还似生了吸力一般,极力将他往深渊里拽着,让他发了疯一样往里,往里,再往里…
杜恒霜从来没有被萧士及摆成这样羞人的姿势,可是这一次,她一点都不觉得羞愧难堪,她只觉得,自从她从那个梦里醒过来,小腹那一处就生发出来的无名火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处。
萧士及那一阵狂捣,让她骨酥筋软,每一处肌肤都流淌着春意,那股酥软入骨的感觉,从两人交合的地方,一直传送到头顶和脚底,流遍全身上下,如同江河如海,万物归真,将两人沉寂数年的激情终于得到释放。
萧士及到底是最近三年来第一次真正跟杜恒霜行房。除了新婚的时候,他还没有这样畅意过。可是现在的畅意,他也能感觉到,比新婚的时候更加强多了。
那时候,他只顾着自己舒爽,很难顾及到杜恒霜的感受。不是他不想,而是那时候,他一沾上杜恒霜的身子,就什么都忘了,完全不能克制自己。
直到后来,他跟杜恒霜分离又重逢,才发现杜恒霜对此事的莫名抗拒。
他自责,也怜惜杜恒霜身子虚弱,才能以强大的意志力克制自己。
除了诸素素和杜恒雪她们帮助杜恒霜调养身子,萧士及也督促杜恒霜每日习练五禽戏,那可是固本培元的好拳法。
他的努力是真的有了回报了吗?
萧士及在莫可名状的欣喜当中,大力桩了进去,在里面一泄如注。
感受到那股滚烫,杜恒霜也到了极点,她浑身剧烈的颤抖,随之一股花蜜喷薄而出。
萧士及被那花蜜熨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栗,如同打摆子一样,抱住杜恒霜在怀里,一起感受着两人身上那股栗动。
一时事毕,两人都懒得起身。
萧士及抱住杜恒霜在怀里,一边亲吻着她的鬓角,一边低头看了看她身上七零八落的衣物,索性将她身上尽剩的肚兜和亵裤都拉脱,扔到床脚。
杜恒霜大羞,将头拱在萧士及怀里,“天亮了,你还脱人家的衣衫”
萧士及低声地笑,胸口因那笑声微微振动。
“当然要脱,一次如何能够”一边说,一边已经扶住自己再次硬起来的男根,贴着腿缝儿再次送了进去。
那里面温热依旧,比先还滑,试了几次,都不得其门而入。
萧士及急了,索性坐了起来,将杜恒霜背对着自己抱在腿上。两手托着她两股,在她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杜恒霜大窘,但是想到自己让萧士及旱了这么久,也很是歉疚,便听了萧士及的话,依样施为。
杜恒霜到底是第一次这样做,磨磨蹭蹭半天不得要领。
萧士及一急,抱住杜恒霜往下狠狠一拽,尽根入底,一下子就触到最里面。
杜恒霜全身禁不住抖了抖,差一点坐不住,往后栽了过去。
她的背后,就是萧士及的胸膛。
萧士及忙巴住她的腰,腰身急速颠簸起来。一边用力冲撞,一边从后面兜住她的胸乳,一只手却向下往那花溪里寻到嫩嫩的花苞,大拇指按上去,使劲一按。
杜恒霜全身再次震颤,已经在他身上丢了一次,整个人软绵绵地往后靠在他怀里,任他为所欲为…
这个姿势久了,也颇为累挺,而且总是有够不到的地方。
萧士及索性将杜恒霜往前一掀,摆成俯身下摆的姿势,从后面入了进去,整个人骑在她背上一样,大力驰骋。
杜恒霜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两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被子,被萧士及顶得眼花缭乱…
到底已经有过一次,这一次,萧士及坚持得格外长。
杜恒霜到底身子还是弱一些,很有些受不住了,在丢了好几次身子之后,终于让萧士及也发了出来。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知数和欧养娘守在内室的月洞门前,脸上都是压抑不住的喜色。
第273章 宴起
杜恒霜一动不动地趴床上,身下枕着一个天青色素锦缎大迎枕,衬得枕上裸背如玉般莹润,不过那玉上有着深深浅浅红色指痕。
萧士及半坐起身,看着杜恒霜白腻肉嫩雪背,恋恋不舍地用手轻轻抚了上去。
杜恒霜个子高挑,骨肉亭匀,特别是骨架子小,看上去虽然比较瘦弱,但是该有肉地方,一点都不少。
杜恒霜腻着嗓子哼了两下,侧头回眸嗔道:“…你真是把人往死里弄啊…非得让人向你告饶你才罢手”一颦一笑间,已经有梦中女子极态妍八分火候。
萧士及看得心神激荡,眼底有股止不住骄傲。
任哪个男人把自己女人弄得浑身瘫软,都是会得意一把。
萧士及凑到她耳边,戏噱道:“谁让娘子你这么厉害?为夫沾上你就放不下了。才刚你真是要了我命。简直跟狐狸精一样,让人死你身上也心甘情愿”
杜恒霜听得心里一动,想起梦中那个教她诸般秘事女子,很有些脸红,暗道,可不就是狐狸精?不然她也不这么就开了窍了…
萧士及见杜恒霜侧脸飞起两片红晕,还以为是自己风话让她难堪了,忙收了戏噱之色,轻声道:“是我不是,你今儿累了,就床上歇着吧。”说着,从床脚拖了一床厚实长绵羊毛毯子,盖杜恒霜背上,掩住了满目春光。
上好绵羊毛长毯盖杜恒霜身上。让她觉得软软,十分舒适,真想就此再睡过去。
可是再一想,今儿已经是腊月二十五。很就要过年了,家里年事还没有理完,而且她还想过年之前,为杜恒雪归宗事做一做准备。实是不能歇着,只好挣扎着裹着绵羊毛毯子翻身坐了起来。
萧士及看见杜恒霜胸前雪峰轻晃,峰顶两粒挺立雪尖被他吮咂得发红,雪堆上也是指痕斑斑。
“疼吗?是我太失态了”萧士及伸手过去,握住杜恒霜胸前高耸,轻轻往上推举,然后转着圈儿地揉按起来。他手法不疾不徐,一直她乳间各个穴位拍打,帮她梳理淤血。理清脉络。也有助于她元气恢复。
行房一次。男子失精,女子失气,都需要好生调养。
纵欲无度虽然得一时欢娱。到底太损害身子了。
杜恒霜懒懒地靠床靠背上,半阖着眼。敞着胸,让萧士及给她揉乳。这半年来,萧士及每日清晨都要给她揉按身上各处穴道,特别是那些隐秘地方穴道。
胸前酸涨男子火热揉按中渐渐消退,身上慵懒不适之意也散了。
萧士及眼看着杜恒霜也有些动情了,才停了手,她额前亲了亲,笑道:“乖乖,别急,你身子刚好呢。咱们来日方长”
好像是杜恒霜非缠着他要一样。
杜恒霜大窘,一把将萧士及推开,自己裹紧长绵羊毛毯子,啐了他一口,“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不碰我好”
萧士及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起身,神完气足站床边,回身撂开帐帘,就往浴房走,一边走,一边道:“让她们准备早食吧。平哥儿和安姐儿肯定早起来了。”
杜恒霜脸上是红成一片,连眼角眉梢都满是红痕春意。她呆呆地抚了抚自己火热面颊,想起刚才两人入骨缠绵,终于明白了梦里女子话,是什么意思。
她果然以前从来没有尝到这事儿趣味啊…
杜恒霜扔了绵羊毛长毯,从床边架子上勾了件青柳色撒花软绸衫子披上,拉了拉床边细绳。
月洞门前面挂着两个赤金小铃铛叮泠泠响起来。
知数和欧养娘就知道里屋人完事起身了。
“福儿,你去小厨房传早食。知数,你带知礼进去,把屋里铺盖收去洗,重给夫人铺床,还有,隔壁耳房里面有人看着吗?冬日里那边可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能断人。”欧养娘笑容满面地吩咐道。
卧房里面深处是浴房。浴房隔墙另一面是一间耳房,里面有个大灶,专门负责烧热水。烧好热水,就顺着一根竹管,从耳房那边流到浴房里面靠墙白瓷大盆里。
那盆有半人高,一人多长,够两个人里面一起洗浴。
知数忙应道:“耳房里一直有人,热水也早备下了。今日夫人起得晚,二小姐吩咐过,应该先喝补元汤,然后再吃早食。”
欧养娘点点头,“去吧,我去看看平哥儿和安姐儿。”
其实平哥儿和安姐儿已经由他们各自养娘带过来一次,要给杜恒霜和萧士及请安了。
以往他们两人都没有宴起过,今日却日上三竿了,卧房门还是闭得紧紧。
平哥儿和安姐儿来时候,欧养娘只好暗示那两个养娘,说侯爷和夫人还没有起身,让她们先回去,等侯爷和夫人起来了,她再去叫她们过来。
两个养娘猛然明白过来,脸上也是火辣辣地,忙带着孩子走了。
平哥儿和安姐儿以为爹娘又病了,脸上不由惶惶起来。
回到他们住厢房,平哥儿吵着要去见杜恒雪。
他养娘拗不过他,就带着他去了。
来到杜恒雪百草堂,平哥儿拉着杜恒雪手,眼泪汪汪地道:“小姨,我娘是不是又病了?我好害怕。小姨去给我娘瞧病吧…小姨去给我娘瞧病吧”
杜恒雪学医半年,大病没有治过,但是一般头疼脑热,她都能药到病除,特别是对于小孩子病。有心得。
平哥儿和安姐儿这半年略有些小病,都是杜恒雪给治好,所以他们两个孩子对杜恒雪十分推崇,只觉得她能治百病。
杜恒雪大吃一惊。忙看向他养娘,道:“这是怎么说?昨儿不还好好?你带我去看看。”说着,就要收拾药箱,去看杜恒霜。
平哥儿养娘没想到他要来看杜恒雪。是为了今日夫人宴起事,不由十分尴尬,忙按住杜恒雪收拾药箱手,低声道:“…夫人没病,夫人是和侯爷…才晚了。”
杜恒雪窒了窒,才明白过来,虽然也有些尴尬,但是多地,是为杜恒霜感到高兴。
“看来我姐姐身子是真好了。”杜恒雪抿嘴笑。伸手对平哥儿道:“来。平哥儿。咱俩一起去给你娘做几个好吃汤羹,给她吃了,她病就好了。”
“真?!”平哥儿十分欣喜。乖乖跟着杜恒雪去小厨房做菜去了。
等杜恒霜梳洗完毕,换上大衣裳。从里屋出来时候,杜恒雪已经亲自捧着食盒,带着平哥儿一起进来了。
欧养娘带着安姐儿后脚进来,给杜恒霜请安。
平哥儿偏着头打量杜恒霜,见她穿着靓蓝牡丹缂丝貂毛袄子,月白盘金彩绣银鼠皮裙, 外罩宝蓝八答晕锦灰鼠褂子,头上插着一支明晃晃大珠钗,只觉得霞光满眼,美不胜收,哪有一点病弱苍白样子?心里便放了心,步走过去,握着杜恒霜手,仰头道:“娘,你没有生病,是吧?”
杜恒霜奇怪,低头笑着问道:“平哥儿怎会这么问呢?娘身子很好,没有生病啊?”
安姐儿也挣脱养娘手,摇摇晃晃走了过来,抱着杜恒霜另一边手,娇娇地叫她,“娘啊…娘啊”言罢指着桌上放着点心,“安姐儿想吃。”
萧士及坐桌前,笑着将安姐儿抱腿上,给她夹了一个水晶雨露团,小口小口地喂她吃。
平哥儿气结,嘟哝道:“就知道吃”
杜恒雪抿着嘴笑,将手里食盒放桌上,从里面端出来两个盖着盖子大汤碗。
“姐姐,你今天起晚了,平哥儿以为你病了,到我那里求药去了。”杜恒雪冲杜恒霜眨了眨眼。
杜恒霜顿时满脸飞红,讪了半天,才喃喃地说了一句,“这孩子”然后也带着平哥儿一起上桌子吃早食。
杜恒雪早吃过了,放下食盒,说笑两句,便告辞离去。
萧士及越想越乐,冲杜恒霜看了好几眼,眼睛似乎无法从她脸上移开。
屋里丫鬟婆子见了,都只低头闷笑。
平哥儿虽然不知道大家为何发笑,可是也知道,屋里丫鬟婆子既然笑,就说明娘身子没有病,心下大定,胃口顿时好了起来。
杜恒霜自己喝了汤,又吃了两个小笼煎包,才打发平哥儿和安姐儿下去歇着。歇一会儿再让他们下人带他们去园子里逛去。
欧养娘就带着管事媳妇过来回话。
杜恒霜将管事媳妇和外院管事送来报贴一目十行地看着,手挥笔送,很就处理了好几桩迫眉睫事。
“这是外院萧大管事送来报贴。说孙耀祖和柳氏生孩子今日洗三,给许多人家送了帖子,就是柱国侯府没送。连刚来长安太原王氏也得了一份帖子,因都传,说太子妃也会去孙家洗三呢。”欧养娘带着几分不屑,送上来一份描金帖子。
杜恒霜一愣,“太子妃也去?”
第274章 洗三 上 (10月粉红1980+)
“萧大管事是这么说的。萧大管事还说,因他们没有给我们送帖子,所以我们今儿才知道这事儿,还望夫人见谅。”欧养娘将萧义的话一一传到。
杜恒霜倒是不在意他们今天才得到消息,她只是很在意,太子妃居然也去了孙家了。
看来先前有传言,说孙耀祖能够起复,是走了东宫的门路,还是很靠谱的。至少那时候都说,太子妃是看在孙耀祖的新婚妻子柳彩云的份上,才出手帮孙耀祖的。
“居然两人还真是有交情呢。”杜恒霜似笑非笑地道,低头沉思起来。
她已经对太子妃万分警惕,所以凡事一涉及太子妃,她就会忍不住多想想。
一个人坐在东次间里,杜恒霜在纸上写写画画一个上午,才拿定了主意。
中午萧士及从外院回来吃午食的时候,杜恒霜就跟他说起了此事,道:“孙耀祖本是由吏部批复,永不录用。但是因东宫插手,他居然又得了差使。这件事,我记得我问过你。”
萧士及点点头,给杜恒霜舀了一勺骆蹄羹,“是的。太子对吏部的把握,本是十拿九稳,但是因他们插手此事,惹得陛下警醒,就让毅亲王捞了个好处。如今毅亲王是中书令,管着吏部呢。”
杜恒霜轻轻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骆蹄羹,淡淡地道:“可是吏部尚书是崔家大郎,六部也是崔门官员居多,毅亲王虽然在中书省做最大的官儿中书令,目前来看,也只是个摆设罢了。”
萧士及奇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
杜恒雪笑了笑,“做生意的人,不得不知道朝廷里面的事儿啊。我们杜家那么多铺子。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很多朝廷上的事儿,是我们大掌柜对我说的。”
萧士及想起杜家的家财,大半都在杜恒霜手里,便也释然了,道:“也是,这些事情要不知道,是没法打理自己的产业的。”
杜家家大业大,自然不能和一般的小铺子一样,只看清自己门前一亩三分地就好。
杜恒霜闷闷地想了一会儿。还是跟萧士及商议,“太子妃跟孙家、柳家走得这么密,让我有些不安。我琢磨着,还是赶紧把雪儿归宗的事办了吧。”
萧士及倒也同意,但是也跟她说。“如今是腊月里,马上要过年了。你想马上办,是不可能的。不说别的,雪儿归宗杜家,起码要去请杜氏宗族的族长和耆宿过来,一是要得到他们的同意才能上回到族谱之上,二来归宗仪式毕得他们在场。才能被官府认可。”
杜恒霜蹙了蹙眉,“我自然知道应该请杜氏的族长和耆宿过来。而且我也知道,就算现在去请,他们也要过了十五才会来长安。所以我已经打算今天就派人去洛阳送帖子。还要带着我的一封亲笔信,专门去请杜家的族长和耆宿宗亲,过了十五就来长安,商议雪儿归宗之事。”
萧士及知道杜恒霜办事妥帖。这又是为了她最心爱的妹妹,自然没有考虑不到的。就点头道:“这个妥当。你要派谁去?要不要我给你找个人?”
杜恒霜笑道:“那倒不用。钱伯是杜家人,我让钱伯跑一趟最放心。”
让钱伯跑一趟,就连萧士及也是放心的。
“还有,雪儿归宗,也要告与孙家知晓。按照大齐律例,归宗的时候,前任夫家也是要有人到场观礼的。他们就算不愿意来,但是我们一定要通知到他们。——一份要了回执的帖子肯定是要送到的。”杜恒霜冷冷说道。
“你是说,你今日派人把帖子送到孙家,告诉他们,雪儿要归宗?”萧士及想了想,颔首笑道,“也好。今日太子妃去孙家,想必十分热闹。趁着大家都在,把这事说清楚了也好。”
杜恒霜颔首笑道:“正是。横竖已经撕破脸了,我们不提前做好准备,谁知道这些不知廉耻的人还能说出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再说归宗的正式日子,总要到过年后,也就是过了正月十五才行。在这之前,还有二十天的时间,我总是有些心慌,担心这中间会出点儿什么篓子,所以我打算,先发帖子,让满长安城有些体面的人都知道,孙家有多么的狼心狗肺,不知好歹。我们雪儿不齿孙耀祖那贱人的为人,才跟他义绝。”
“嗯,我给你找两个人吧。你打算让谁去送信?”萧士及问道。
杜恒霜上午就想好了,道:“这信一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送到孙耀祖手里,所以,这人不仅要口齿伶俐,还要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不然这信只会如同泥牛入海,起不到应有的作用。这么想来,就只有派我们侯府的大管事萧义亲自跑一趟。”说着,凑到萧士及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软语相求,“侯爷…及哥哥,把你厉害的萧大管事借给我跑这一趟吧?”
萧士及被摇得心荡神驰,恨不得不立时答应杜恒霜,好让她多摇一会儿,可是瞥见她紧张的神情,还是不忍心再逗她了,笑着道:“你是这柱国侯府的夫人,你尽管自己去吩咐萧义。”
杜恒霜放了心。
等萧士及一走,立刻就把萧义叫了进来,把这件事细细跟他说了一遍。
萧义心领神会,拱手道:“夫人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做。”
杜恒霜就让萧义去写帖子,写完用她的侯夫人印。
萧义办事很是麻利,不一会儿就把帖子写好,拿到杜恒霜这边给她看过,用了印,立即就揣着帖子,往孙家的宅子里去了。
孙家现在住的宅子,本是柳家给柳彩云的陪送。但是孙许氏吸取了上一次杜恒雪的教训,非让柳家把这宅子记在孙耀祖名下,才答应娶柳彩云过门。
萧义是柱国侯府的大管事,对柱国侯夫人的亲妹妹的事,他也是放在心上的。因此他对有关孙家和柳家的消息很是关注。
来到孙家的宅子门口,萧义看见果然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看见门前的车驾,萧义知道太子妃肯定已经到了,所以孙家今日才能来这么多客人。不然的话,就凭一个声名狼藉的孙耀祖,萧义真不觉得孙家有这么大本事,请来这么多客人。
萧义来到角门,对守门的婆子道:“我是柱国侯府的大管事,有事要见你们家老夫人。”
那婆子听说是柱国侯府,吓了一跳,问清萧义的姓名,忙去二门上让人去内院给老夫人传话,同时也叫了一个小厮,去外院给孙耀祖传话,说柱国侯府大管事萧义来访,要见老夫人一面。
孙耀祖在外院养病。他在自己女儿出生的同一天,被许言邦踩碎了一个卵蛋,当时疼得差点没死过去。后来还是花了大钱,请了一个很厉害的郎中,才保住了性命。今日洗三,内院乱糟糟的,所以一大早,就让下人把他抬到外院来静养了。
听说是柱国侯府的大管事萧义来访,孙耀祖也有些吃惊。他跟杜恒雪还是夫妻的时候,曾经将萧家上上下下仔细打探过,自然知道萧义在萧家的位置,忙哼哼唧唧地道:“带他去内院见老夫人,我就不见他了。有什么事,等他走了,让老夫人给我说一声。”
知道萧义是去见老夫人孙许氏,孙耀祖很是放心,因为他知道,他娘亲孙许氏是个很厉害的人,萧义如果要打什么歪主意,肯定是讨不到好的。
萧义亮出柱国侯府的牌子,孙家的下人自然不敢怠慢,又得了孙耀祖的话,便径直带他往二门上去了。
此时孙家的内院上房里,正满满当当,挤了一屋子的客人。
诸素素因是当日给柳彩云接生的人,按照规矩,洗三的时候,她也要到场,因那两个真正接生的稳婆,都是她的手下。
再说,孙家还欠诸素素八千两银子呢。就算孙家不主动请她,诸素素也会不请自来的。——趁着洗三的时候索要医疗费,乃是最合适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