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气得脸通红,便捂着肚子,说不舒服。
范朝云赶紧过来扶着她,又要让人去请大夫。
安解语便命阿蓝去找人请大夫。
一会儿大夫来了,把了脉,道:“五夫人无事,不过是气着了,动了胎气。”
范朝敏听了大夫的话,也怒了。等大夫一走,范朝敏便冷冷道:“五弟、五弟妹,这可是你们自找的。——嫡母还在热孝,你们居然就能弄出个孩子来”
范朝云这才想起来,如今还有太夫人的热孝在身,他们五房就有了孕,这可是不孝的大罪,且又打了大房和四房的脸呢。也恍然大悟,为何昨日在大哥书房说了话,大哥便立时决定要分家。就有些讪讪的,再也不敢争什么。
林氏此时也才醒悟,太夫人过世才不到半年,就算有孕,也要瞒着大房和四房。——他们对太夫人一向是面子情儿,两人又都是庶子庶女出身。虽说都在嫡母身边长大,却是都被“娇养”着长大,吃穿用度同嫡子嫡女一样,却没有受到嫡子嫡女同样的教养。
两人顺风顺水地过了这么多年,早就没有一般人家里庶子庶女的谨慎周到,委屈求全的小意儿,做事不免粗糙了许多。两人又一心想着多生儿子,好等将来嫡出两房都绝了嗣,他们就能占个便宜。谁知却是撞到网里,背上了“不孝”的名声。
安解语心里也对五房大摇其头:不说太夫人是北地之王的生母,就说她是五房庶子的嫡母,这两人就不应该在国孝家孝两重孝的时候,又弄出个孩子来。——实在是太不把太夫人放在眼里了。
想到此,安解语便对五房也死了心,就又想起白日里,范忠给她说过,王爷要五爷吐出在外收受的贿赂,五爷说都花掉了,不肯还钱。
安解语就从袖袋里拿出王爷给她的五爷受贿的单子,细细算了起来。
范朝云见堂上的两个人都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觉得待在这里也没意思,便扶了林氏起身,对范朝敏和安解语道;“大姐、四嫂,我们就先告退了。”
安解语却让人拦住他们:“且慢。”
范朝云和林氏都吃了一惊,不知四嫂还有什么话说。
安解语就将那受贿单子举起来道:“这是五爷欠王爷的钱。若是五爷不能单拿钱出来赔上,就得从分家的银子里扣了。”
范朝云冷笑一声道:“四嫂别忘了,如今四嫂也是分出去的人。这王府的家,四嫂还当不当得成,还不一定。又如何能管析产的事儿?”
安解语正色道:“王爷一日不说蠲了我这差事,我就会一直当这个家。如今我还是当家,也不和你们废话。今儿天晚了,就让你们再住一夜。明儿一早,你们五房就都得搬出去。”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旧时约 (补8月粉红95+)
※正文352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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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红的袍子,第一次出现在公众章节第37章 择衣。同时俺最近在慢慢修订前面的章节。改改错别字,或者修改一些情节、描写什么的。有兴趣的书友,可以再从头看看。很多情节在前面已经有暗示和伏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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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朝云听安解语让他们明日一大早就要搬出去,正要说话,安解语又快语道:“你们五房的丫鬟婆子,若是范家的家生子,都得给我留下来。若是五弟妹的陪房,就都要带走。明日一早不还这受贿的银子,我就从你们分家的银子里扣除。”
“你们共分得一万两现银,而五弟受贿折合成银两,是九千五百两左右。那五百两,我就作主给你抹了,你只用还九千两。从你们的分家银子里扣除之后,就只剩一千两。”便对旁边的阿蓝道:“去外院跟范大管事说一声,让帐房明儿准备一千两现银,给五房送过去。等五爷在分家文书上画押后,就将银子给他们。”
阿蓝应了声“是”,便忙忙地去了外院,找范大管事交待。
范朝云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有心想扔几句狠话。又见安解语凛然端坐在那里,甚有气势,便又将话咽了下去。只道:“我明日问了大哥,再决定何时搬出去。”
安解语知道在这件事上,她要不能令行禁止,以后这个家,就更难当了。便道:“你们回去,立刻就找了自己的丫鬟婆子收拾。明儿午后,有人会来你们尚善院清房子。要是到时候你们丢了东西,可别怪我不提醒你们。”
林氏听了不忿,还想说话。
范朝敏就站起来道:“论理我是嫁出去的人,不该再掺和进来。可是大哥既然叫我过来,我就不能不说话。”就对五房的两个人道:“你们出去打听打听,哪一家分家,给庶子分了这样多的家产。又有哪一家,是将父亲留下的产业,嫡庶均分的。——现在大哥给你们脸,你们可别给脸不要脸”
范朝云和林氏这才哑了口。
刚才是乍一听说均分家产,以为能将这诺大的王府分走三分之一的家当,两人就乐昏了头。谁知拿到单子,只有数年前老侯爷临死的时候留下的公产而已。那之后,范朝晖从了军,打出了名气,也不知给范府添了多少产业。还有范朝晖称王之后,在北地所得,又将产业不知翻了多少倍。可这些,他们五房全都没有份——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才越大。两人不免就有些失态。
可若是他们不满意这个结果,拿出去让旁人评说,却是没人会站在他们这边。从旧朝的律例来说,就连老侯爷留下的公产,有嫡出两房在,他们本都没有资格承继。
如今王爷将那时老侯爷的公产拿出来均分,已是让旁人侧目了。他们要还不知足,公开闹起来,人都会说他们得了便宜还卖乖,以后可是更难混了。
想到此,范朝云和林氏又生怕大哥后悔起来,连这一千两银子都不给,让他们净身出户,便互相看了一眼。
林氏就对安解语福了一福道:“还请四嫂恕罪则个。我和五爷一时糊涂,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还望四嫂和大姐,别往心里去。我们给你们赔罪了。”
安解语起身避开林氏的行礼,正色道:“别给我们赔罪,你们得跟太夫人赔罪才是。”说着,又有意扫了一眼林氏的肚子。
林氏羞得满脸通红,便用帕子捂了脸,在范朝云的搀扶下,回自己院子去了。
五房一夜没睡,将自己的财物都打点好了,又气不忿,将尚善院里的摆设俱都摔碎了。只说是时间太急,不小心碰的。
安解语听了来人报信,也不含糊,让人去将摔坏的摆设碎片拿了过来,对着五房院子里的摆设清单,一一点数,逼着五房照价赔偿。
林氏未料到安解语如今丁是丁,铆是铆,完全不留情面,对她的隔膜就更深了一层。
第二日午时之前,五房到底都搬出去了。而上阳王府分家的事儿,也都传了出去。那些之前同五爷相与的权贵高门,才知道五爷已是给王爷赶了出来,便也远着他了。
范朝云无法,又回了王府几趟,要找大哥诉苦。却被告知,王爷已是离了府,回青江大营练兵去了。
安解语听说五房在外的际遇,却有些后悔对五房太过苛刻。俗话说,见面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且五爷跟王爷和四爷,到底是一父所出的兄弟,还是不要做得太过,将对方逼急了才好。
想到此,安解语便又将那九千两银子给五房送了过去,嘱他们或去买个铺子做小买卖,或去买个田庄,做个田舍翁也能养家活口。
范朝云和林氏拿了银子,心里各异,倒是也听了安解语的话,用一半银子去置了个铺子,另一半银子去买了个田庄。范朝云对俗务还是很在行,如今又是自己的生意,打理起来,也有条有理。又将家里的仆妇下人,遣散了一多半。几个人在上阳附近的一个小田庄里住下,日子还过得去。
五房分出去后,王府里就清静了好多。
转眼又到了除夕。去年这个时候,王爷不在家,则哥儿却在。今天除夕,却是两人都不在。
安解语便和张姨娘、绘绢,还有范朝敏,以及她的两个儿女一起吃了团圆饭,也未等守岁,便各自散了。
回到风存阁,安解语想起范朝风,又去那供着他的灵位和翡翠玉匣的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就在那里跟他的牌位絮絮叨叨地讲了则哥儿的一些事情,又低声说起自己的事儿,告诉他,自己将往事都忆起来了,却也是太迟了。
在范朝风那屋里待到半夜,安解语才去了净房洗漱。此时走了困,她又睡不着了,就又去了顶楼大屋里。
除夕的夜里,落地窗外又一次大雪纷飞。安解语如往日一样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大海,在夜幕里静谧沉稳,烦乱的心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新春的梆鼓已经敲过,转眼已是又一年了。
安解语这才觉得有些腿酸,便转身要回到后面的软榻上躺一会儿。却一回身,又看见了大屋侧面的那两扇窗子。想是今日阿蓝事忙,这两扇窗子上的窗帘并没有阖上。安解语便看见在那窗外,有个黑盔玄甲的男人,默默地看着她。只见他头上身上,已是落满了白色的雪花。黑白辉映,在那昏黄的窗灯映照下,分外醒目。
安解语快步走了过去,打开窗户,含笑道:“王爷回来了。”
范朝晖见她不同以往的态度,心里更增疑惑,便赶紧在窗外飞身而起,将身上的积雪掸干净后,才身形一闪,从那窗户里,就掠了进来。
安解语见范朝晖还是穿着重甲,便道:“王爷要不要换身衣裳?这甲看着怪重的。”
范朝晖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这里,有我能穿的衣裳吗?”
安解语快步走到一旁的小屋里,在那放着范朝风衣物的箱子里翻检几下。不知为何,找出了那身石榴红的袍子,配着同样红艳的红狐皮子。安解语抱着这身袍子,失神了好一会儿,才甩甩头,走出了小屋。
“这是四爷留下的袍子。王爷若不嫌弃,可以换了穿一会子。”安解语将那身石榴红的缎面皮袍递了过去。
范朝晖伸手接过,低头在那袍子上摩索了良久,才低声道:“你以前最爱看我穿这样颜色的衣袍。四弟娶你之后,也经常穿这样颜色的衣袍。——我还以为,你是将我忘了。”
安解语忡然变色,终于想起自己心里的不舍是为了什么。那时她还糊里糊涂,初来此异世,以为自己是外来户,“鸠占雀巢”的时候,第一次同四爷相见,便是找出了这身衣袍。当日自己还腹诽过,这衣裳完全是“毁人不倦”。
范朝晖见安解语闷闷不乐失神的样子,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只装作没有在意,对她说道:“如今还是守孝,本不该穿这样大红的衣裳。可是今儿是个特殊的日子,我就破一次例。”说着,便拿着衣袍,走到一旁的屏风后面,脱下玄甲,换上这身石榴红的袍子。
换好袍子,范朝晖从屏风后走出来。安解语看着他气宇轩昂,虽穿着大红的石榴色,却丝毫不显轻佻,只是在庄严肃穆里,又多添了一丝飞扬和喜庆。不由微微一笑,夸道:“这颜色实在只能王爷这样的人穿。”
范朝晖也一笑,“只是稍微窄了些。”
“不是自己的衣裳,自然穿起来没有这么合身。”安解语不以为意。
两人便在软榻前的茶几两端相对而坐。
安解语拿起刚烧滚了水的小茶壶,耐心给王爷倒了一杯茶。
范朝晖看着安解语给他注茶的样子,仿若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一日。又想起她自太夫人去后的诸般不同,一个问题压在心底很久了,终于脱口而出:“安儿……”
安解语乍一听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手里便一颤。那热水又有几滴溅到了她手上。
还来不及惊呼,范朝晖已经从对面跃了过来,半跪到她身边,将她被烫了的手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就已从身上掏出一个药膏,给她抹上。
安解语怔怔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说不出话来。
范朝晖抬头,看见安解语的神色,又将刚才没有问完的话接着问下去:“安儿,你是不是,都忆起来了?”
安解语闭了闭眼,将手慢慢的缩了回去。
范朝晖见她并不否认,心头狂喜,却也不敢造次,只抬头问她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在你家里见面,我都和你说过什么?”
安解语只觉得藏得最深的记忆被翻检了出来,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眼泪更是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她如何能忘记?——那日,在她的闺房里,他说:若是有来生,我一定娶你为妻。
这样一句话,击碎了她那时候所有的期待和幻想,也让她在心底里,一直对他不能释怀。
范朝晖见安解语流泪,知道她定是记起来了,便轻轻拉过她的左手,要将一枚造型古朴,上面刻有奇怪抽象印记的赤金指环套在她的手指上。却看见她的左手无名指上,已是套了一个金刚石的指环。
范朝晖便想将这枚指环取下来。
安解语赶紧按住他的手,低声道:“请让我留着这枚指环。”语气轻柔,却坚定。
范朝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便拉起她的右手,将那古朴的赤金指环,套在了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又低头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道:“我一直以为,要下辈子才有机会给你戴上这个指环。”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今日痴
安解语也低头细看了看那赤金指环,又拭了泪,对着范朝晖微笑道:“指环都要成双成对的。——你的指环,在哪里?”
范朝晖从脖子那里拖出一根红绳,绳下便赫然挂着一枚一模一样的赤金指环。
安解语有些惊讶。
范朝晖不好意思道:“我经常上战场杀敌,戴在手上,唯恐丢了。——还是挂在脖子上保险。”又补充道:“这是无涯子专门为我们做的。若是今生我们无缘,可以凭着它,来世再见。”
安解语却是历过生死的人,对这些不置可否,只是一双妙目看着范朝晖。
范朝晖这时单膝跪地,也抬起头,看着安解语妩媚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三年之后,守孝期满。——我要你嫁给我。”
安解语心里一跳,又冷静下来,定声问道:“我是你的弟妹。你要我如何嫁给你?——你就不怕天下人的悠悠众口,怀了你的名声?”
范朝晖嗤笑道:“天下人与我何干?——左右是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我为何总是要委屈我最在意的人?”
安解语闭上眼睛。在她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小小角落,有人在那里低低地哭泣。
可是她无法拒绝:这是前生的她,最期盼的一刹那。在那个姑娘年轻的心里,有多少次梦见自己,穿着大红的嫁衣,嫁给自己心心念念的英雄和良人?!如今这样的机会近在咫尺,她就是再死一次,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范朝晖见她不说话,便慢慢站起身,伸出手去,将她从圈椅上捞起来,揽在了怀里。
安解语虽全身僵硬,却也没有推开他。
范朝晖抱着她略微僵直的身躯,在她耳边低声道:“若是我再负了你,让我……”
话音未落,安解语已是看见自己闪电般伸出手去,捂住了范朝晖的嘴,也堵住了他还没出口的话。
又听见自己低沉柔顺的声音,在范朝晖怀里低语道:“不要发誓。不用许诺。——我信你,我总是信你的。”
范朝晖抱着安解语在怀里,只觉得平生宿愿,终于得偿,更是满心欢喜。对怀里的人,愈发小心翼翼起来,生怕自己再忍不住,立时就要了她。——没有婚嫁之实,就行苟且之事,与禽兽何异?!
当日他们虽有过一次,却是被人陷害,无可奈何。可就算那次是情非得已,其后的种种事端,也让两人痛苦纠缠了这么多年。
如今两人都是清醒正常,若还是要越了这雷池,又会有怎样的后果?范朝晖不敢再想,他是男人,自是快活一次,就可以雁过水无痕。可余下的后果,却会由女人来承担。若是她又因此有了孕,不管是生下来,还堕下来,所有的苦楚,所有的谩骂,都会由她一人承受!
而在范朝晖心里,是宁愿自己被天下人诟病,宁愿被史书不齿,也不愿有一丝一毫的可能,让她再一次,被伤害,被威胁,被辱骂。
安解语却未想这么多,她只是想着自己要顶着“四弟妹”的名头嫁给范朝晖,就很不自在。不由在他怀里低声道:“我自是知道你的心,你也不用如此。只是我要是这样嫁给你,让你受天下人的诟病,我也是不忍的。——不如还是让我改名换姓,换个身份嫁给你吧。”
范朝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抚上了她的脸,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双眼,也低声道:“不,我要的就是你嫁给我。”将那个“你”字咬得重重的。“我要的是安儿,不是旁的人。我要你,安解语,做我堂堂正正的妻子。——若是顶着别人的名字,便是委屈你。哪怕天下人骂我荒淫无耻,强占弟媳,我也要将你的名字,你的真实的名字,写入族谱。就算在那族谱上,你曾是我四弟的妻。我也要你的名字,同样写在我的名字旁边。”
安解语有些感动,白皙的小脸上红晕初起,在他手里绽放出一个绝色的笑颜:“也不怕羞。我的名字怎么可能和你的名字并排写在一起?——就算是嫁给你,也是续弦。自有旁人的名字,写在你的名字旁边。”就又劝道:“你能有心,对我明媒正娶,我已经很知足了。只是族谱上,就不要再加我的名字了。我的名字,还是陪着四爷好一些。”
范朝晖情绪有些低落起来。刚才一刹那,他完全忘了族谱上,发妻程氏才是那个写在他旁边的名字。安儿,就算是嫁给他,也是填房,地位不会在程氏之前。可是就算与程氏比肩,范朝晖也不忍。便抱着她,轻拍她的肩膀,道:“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都交给我,让我来解决。——你只要好好保重自己,三年之后,做我最美丽的新娘。”
安解语听了,心下不定,就从范朝晖怀里轻轻挣开,走到一边坐下,又低头给两人续茶,轻声细语道:“三年后的事情,三年后再说吧。你知不知道,一夜之间,就可沧海桑田,面目全非。——又何况三年那么久?”
范朝晖苦笑道:“你不信我?”又建议道:“若你不放心,我们可以先定亲。明日我就让人去你们安家,找你爹和你大哥提亲,送聘书,合八字,将聘礼也一并抬了过去。等一切都定了,再让无涯子给我们在三年后的日子里择个吉日,正式迎你过门。”
说着,范朝晖不由有些神往起来,“我会给你一个天下最盛大的婚礼。我要请所有的人,北地、谢地、韩地,都要来观礼。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我,范朝晖,要娶你,安解语,为我今生今世的妻!”
安解语听了,心下颇为感动。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大的尊重和爱意,不过是愿意娶她为妻。
而当年的范朝晖,宁愿跟心上人分手,也不愿只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纳她为妾,辱没轻贱于她。
平生第一次,安解语主动伸出手去,握住了范朝晖放在茶几上的左手。
范朝晖欣喜不已,立时反握住她的手,一向有些沉郁淡然的脸上,如被阳光映过,瞬间亮了起来。
“安儿,你是答应了?”
安解语想了想,道:“就算是我嫁给你,则哥儿也只能永远是四爷的儿子。——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范朝晖看了她半晌,才道:“都依你。”
安解语这才放松下来,又玩笑道:“若是你真要提亲,切记不要让我爹知道。——跟我大哥说说,就足够了。”
范朝晖连连点头,“都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安解语见范朝晖认真了,忙道:“我跟你说笑呢。——此事万万不可。”
范朝晖微翘的嘴角慢慢放平,握着安解语的手越发紧了,“这是为何?你是不信我,还是不愿意嫁给我?”又急道:“你放心,我的妾室,如今只有张氏一人,我会让她离开,不会在你面前碍眼。——在你之后,我再也没有过旁的女人。你要信我。”
安解语的另一只手也抚上去,盖在和范朝晖交错相握的手上,诚恳道:“我信你。可是,我信不过我自己。我们的事,先放一放。日后再说,好不好?”
范朝晖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握着安解语的手放松了一些。又低头一看,自己已将她的手握得有些发红了,就慢慢用手给她揉按红紫的地方,活血化瘀,又跟着笑道:“你不用想得太多。——你只要相信我就够了。至于你,就算你跟别人跑了,我也会把你追回来。”又豪气千云道:“整个北地都是我的疆土,你以为你嫁给了我,还有谁有胆子过来拐走你,又有谁有能耐跑得出我的手心吗?”
安解语把手缩了回来,自己揉了揉。就将刚才的茶双手捧着,放到范朝晖那边的茶几上,才跟他抬杠道:“若是我跑到谢地,或者韩地,你如何来追?——你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