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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应蓝做出吃惊的样子,道:“您去南郑国做质子,都是为了他们好,他们居然没来送您?”说着,又同情地道:“您也老人家跟我们姐弟也是同病相怜。您有儿女,如同没有儿女,真是令人看不下去了。若是我爹娘能够复生,我宁愿自己去做质子,也不会让老父千里迢迢,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受苦。”
这番话说得元健仁眼泪都下来了,他回头看向元应蓝,哽咽着道:“大侄女,有你这番话,大伯父心里好受多了。”
元应蓝叹息道:“这包袱里有两件大氅,您虽然不缺这些东西,也是侄女侄子们的一点心意。这食盒里有一些点心,您在路上解闷吃吧。”顿了顿,她又掏出一个三角形的符箓,送到元健仁手上,低声道:“大伯父,不知道您知不知道,南郑国……那地儿可邪着呢,这道符箓,是百年前普仁大师开过光的,能避世间一切邪祟。我爹留给我娘,我娘留给我的。您带着去南郑,就会百邪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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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手太长 (加更)
元健仁愣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笑道:“多谢大侄女美意。”说着又觑着眼睛瞥了元应蓝一眼,试探着问道:“南郑国比我们东元国还要大,跟北齐都能相提并论,怎么就是邪地儿了?这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大侄女,你听谁说的?”
元应蓝窒了窒,想起来南郑国的那些事情,就连皇室的人都未必知晓,这元亲王可能是刚入宗室,又一直受伤生病,还没有时间打听南郑国吧?
以前元健仁只是个商人,就算去过南郑,又怎能知道南郑国的那些手段呢?自己若不是……也不会知道。
元应蓝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她笑着往左右看了看,轻声道:“大伯父,我是听我皇祖母说的,说南郑国地处南疆,又供奉巫女,黑巫术盛行。那里的人不能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下了蛊,那时候你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蛊?!”元健仁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这个世间还有蛊这种东西?!”
“当然有。”元应蓝挑了挑眉,“不然南郑国的巫女靠什么服众?您不会认为她们真的是神选者吧?”说着,她嗤笑一声,那神情对南郑国的巫女似乎十分不敬。
元健仁的眉头略皱了皱,就舒展开来,傲慢地道:“就算南郑国有巫女又怎么样呢?我虽然是质子,也是东元国的皇子。他们敢把我怎么样?别忘了,南郑国的二皇子,也是质子,正在我们东元国的京城住着呢!”
“是是是!大伯父天潢贵胄。跟一般的平民老百姓当然不同。我只是担心大伯父的安危,白嘱咐一句。好了,天色不早,我就不耽误大伯父赶路了。就此告辞!祝大伯父一路顺风!”元应蓝拱起手,学着男人的样子向元健仁告别,然后回身走到自己的大车前,攀着车辕上去了。命令车夫赶车回城。
元健仁站在路边。目送元应蓝的大车离去。
直到看不见她的大车的影子了,才哼了一声,将手里的符箓低头看了看。用手指弹了出去,扔到路边的草丛里去了。
他用力弹出符箓的时候,手指间微微一麻,像是被蚊虫叮咬一样。元健仁没有在意,回身往大船上走去。
等在船上住下来。他将元应蓝送来的包袱和食盒从从船上的窗子处扔到了青江里头。
齐王府的两个小崽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元健仁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们。
……
盈袖换了男装,脸上抹了一层黄粉,扮作一个黄瘦的小厮模样的下人。骑着马一直悄悄跟在元健仁车后,等看见他登上往南郑国去的大船,才松了一口气。
先前当她发现元应蓝也在路边等着元健仁的时候。确实有些惊讶,特别是当她看见元应蓝又送食盒。又送包袱,最后还送出一个符箓的时候,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她当然不会认为元应蓝是出于对长辈的敬重和孺慕,才给元健仁送东西的。
但是如果认为元应蓝是借此拉拢元健仁的话,她又觉得未免太小看元应蓝和元应佳兄妹俩了。
而且元健仁本人虽然在对待妻子和子女份上非常狠心,但也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
他做了十多年的皇商,精明还是有的,如果太笨,也没法把生意做到这么大的。
就算有吕大掌柜帮着他,也要他肯放权,肯信任吕大掌柜才行。
而元王府和齐王府天然的对立关系,决定他们两府的人只有面子情。
当有一天,他们连面子情都不顾的时候,就是他们撕破脸,图穷匕见的时候。
所以元应蓝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当盈袖看见元健仁最后果然扔了元应蓝送他的符箓,后来上了船,又扔掉元应蓝送他的包袱和食盒,就看出来元健仁虽然嘴上说得好听,其实也没有相信过元应蓝。
可是刚才元应蓝说的话,又在盈袖耳边一直回响。
她对元健仁说的话,还真没有作假。
盈袖知道南郑国有巫女,有蛊毒,不过这是沈咏洁告诉她的。
元应蓝知道这些,又是从哪里知道呢?会不会是皇后齐雪筠?
总之这些南郑国的隐秘,元健仁虽然不知道,但他明白这一次去做了质子,对东元国他肯定就鞭长莫及了。
比如郑昊,离开南郑国来到东元国做质子,就说明南郑国的皇位跟他无关了。
所以元健仁和元应佳才拼命抗拒去南郑国做质子。
只是元应佳抗拒成功了,元健仁却失败了。
盈袖单手牵着马,在青江码头上默默地站了一会儿。
此时正是三月中旬,青江边上杨柳依依,青葱翠绿。
刚刚换上春衫的农女挎着小竹篮,拿着竹爪篱,在堤岸边上的椿树上打椿芽儿。
青椿炒鸡蛋,也是东元国的一道名菜。
一阵微风吹来,清澈的江水上荡起阵阵涟漪。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地,几只绿头鸭带着刚孵出来的小黄鸭在江水里游来游去地寻食。
盈袖看着这幅令人懒洋洋的美景,轻轻吁了一口气。
“怎么了?叹什么气啊?”郑昊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
她回头,看见郑昊那张祸国殃民的俊颜出现在她面前,忍不住笑道:“郑二皇子是来送你们南郑国的特使的吗?”
她知道她这幅打扮,骗得了陌生人,骗不了熟人。
若不是看见元应蓝已经回了城,她也不敢大咧咧走出来在堤岸上站着。
刚才南郑国的特使就是跟元健仁一起坐上那艘大船离去的。
郑昊嗤笑一声,道:“那个老杂毛,也值得本皇子去送?也不怕折了寿!”
盈袖看着他,但笑不语。
郑昊走到她身边,背着手。跟她并肩站着,过了一会儿,才讪笑着道:“我确实是来送他的。”
那人是他母妃冯贵妃身边的得力内侍,不知道怎么弄到这个差事来东元国宣旨的。
盈袖做了个“我就知道”的表情,笑道:“看来是你的熟人了。”不然不会专门来送他。
郑昊身为南郑国的质子,跟南郑国的特使当然能有接触,但是不能有私底下的接触。不然监视他的人见了。肯定会报到南郑国,到时候肯定又有人要倒霉了。
“郑二皇子,其实我有个疑问。”盈袖的目光往四周看了看。见有些人好奇地看着他们,当然,其实是看着郑昊,“算了。这里人多,先回去吧。”盈袖转身上了马。
郑昊也翻身上马。和她一起往京城的西门行去。
一路上,两人走到没人的地方的时候,停下来说了几句话。
“有什么疑问?”郑昊抬头看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盈袖咳嗽一声。手里抖了抖马缰,低声问他:“为什么南郑国突然要东元国派个皇子做质子?之前那么多年,战世荣这个质子不是做得好好的吗?”
虽然南郑国明面上的理由是因为东元国多了个皇子。所以需要“对等待遇”。
但是盈袖知道,南郑国的这个质子。本来就不是东元国要求的,而是南郑国自己内争的结果。
他们为了防止郑昊有夺嫡的可能,硬是使手段将他派到东元国做质子,以断绝他有可能接位的机会。
郑昊生得如此俊美,他的母妃冯贵妃,也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深得南郑国皇帝的眷宠。
但是南郑国皇帝虽然宠她,却不待见郑昊这个儿子,嫌弃他生得太好,很是看他不顺眼。
而且南郑国的皇后,也是北齐国的公主,不过那个公主齐雪笙却是正牌的公主殿下,是北齐先帝的亲生女儿,如今这个北齐皇帝的嫡亲妹妹,不像东元国的皇后齐雪筠,只是北齐皇帝的义女和义妹。
现今南郑国的大皇子郑承,就是南郑国的齐皇后所出,既是嫡,也是长,比郑昊要大八岁,但是南郑国的昌兴帝却迟迟不肯立他为太子。
郑承之后,齐皇后又一口气生了三个女儿,再也没有生儿子。
昌兴帝才又纳了一位妃嫔,就是郑昊的生母冯氏,冯氏一生下郑昊,就被封为贵妃。
如今南郑国的宫里妃嫔不少,但分作两派,一派以齐皇后为主,一派以冯贵妃为主,斗得不亦乐乎。
郑昊想着南郑国皇宫里的那些龌龊事,嗤笑一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以为这个中州大陆,真的有三个国家?如果我跟你说,这个中州大陆其实只有一个国家,就是齐国,我们南郑和你们东元只是诸侯国,你信不信?”
盈袖想了想,失笑颔首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东元国的皇后和南郑国的皇后都是北齐公主,生下的儿子都是虎视眈眈,要继承皇位的,怎么看,都是将东元国和南郑国变成北齐属国的来头。
“我们南郑的那位齐皇后,比你们的齐皇后还好点儿,还要点儿脸。”郑昊用马鞭抽了自己的马一鞭,“你们的齐皇后,这手实在太长了……”
盈袖怔了一下,“啊?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跟我们这边的齐皇后有关?”
“要没有关系,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都行。”郑昊沉下脸,“我在南郑馆,这几年经历了不下十多次刺杀。如果没有你们齐皇后的帮助,你以为那些人能混进南郑馆?——南郑的那位齐皇后,如今不过是投桃报李,帮你们的齐皇后扫除心腹大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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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狭路 (第一更,求推荐票)
听了郑昊的话,盈袖陷入沉思。
她一直在疑惑南郑国怎么突然要换质子。
就因为元宏帝突然多了一个皇子?
以南郑国的实力,根本无需跟东元国过不去,他们还不如找北齐国要求换质子更划得来。
她和郑昊骑着马,回到了京城。
郑昊先回了南郑馆,盈袖回自己的家。
半路上居然遇到正要回齐王府的元应蓝。
她从大车里看见女扮男装的盈袖,嘴角翘了翘,命人将车赶到街中间,挡住了盈袖的路。
盈袖一见是齐王府的大车,就勒马停下了,静静地看着那车帘。
元应蓝伸出一只玉白的手,撂开蓝呢车帘,露出一张圆圆的粉脸,对盈袖笑道:“盈郡主,你好好的姑娘家不做,扮作个小哥儿要做什么啊?”说着,掩袖咯咯地笑。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大不小,正好让街上的行人听见。
大家好奇地把目光投向骑在枣红马上的盈袖,对着她指指点点。
盈袖见元应蓝穿着淡湖绿地织金龙爪菊交衽立领掐腰短襦,杏黄地缎织金折枝芍药马面裙,头上的石榴石堆云簪在幽暗的马车里闪着血色光芒,微眯了眼,笑了笑,道:“蓝郡主,令堂刚刚落葬,蓝郡主就穿得花枝招展,戴着红饰,坐着大车招摇过市,连装都不装,也是厉害。——小妹自愧不如。”
元应蓝的脸色一窒。
她今儿穿成这样,是因为要去给元健仁送行,总不能还穿着孝服,但是她去给元健仁送行,却没想过要瞒着盈袖。
本来如果没有当面碰到她。她还得找机会去她面前露个口风。
现在遇到了,当然更要善加利用。
元应蓝很快调整了神色,叹息着抚了抚自己的裙子,道:“我这不是要去给大伯父送行吗?可怜大伯父为了我们东元国去南郑国做质子,却连个送他的人都没有。”说着,还对盈袖眨了眨眼,“盈郡主。大伯父再有错。他也是你爹,你怎么能连送都不送?”
“蓝郡主,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送了?我要不是为了送我爹。何至于穿成这样?”盈袖不动声色将自己穿男装的理由掩了过去。
街上的人顿时恍然,也不觉得盈袖这样做很出格了。——凡是跟孝顺有关的事,总是能得到大部分的理解和同情。
元应蓝眯着眼,逆着阳光看向盈袖。却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好道:“送行就送行。何至于穿成这样?你确定是去你爹送行,而不是……私会外男?”
元应蓝眼波流转,简直是在暗示盈袖穿成这样,是私会情郎。
盈袖最烦别人动不动就拿男女之间的事说事。便板了脸,道:“我娘跟我爹和离,我这是不想我娘伤心。才改装去送我爹。我如果看见蓝郡主穿男装在外行走,绝对不会想到蓝郡主是要去私会外男。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蓝郡主见了。就非要说到外男身上?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蓝郡主是天天心心念念外男,所以才会不管看见什么,都联想到外男身上吗?”
元应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盈袖简直是在指着鼻子骂她思春了……
“蓝郡主还没有定亲吧?”
“是啊,难怪呢……”
街上的人被盈袖转移了注意力,开始议论纷纷。
元应蓝听见街上行人的议论声很快就转到自己身上了,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她心念电转,知道要马上扭转颓势,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受损,就马上道:“盈郡主,我今天拦住你,只不过是提醒你要小心南郑国那边。你爹去了南郑国做质子,人生地不熟,可要多多联系才好。”
“我爹去南郑国做质子,是有国书做倚靠的,不劳蓝郡主费心。”盈袖一口不回绝,不想上元应蓝的套。
“我只是提醒你一声,南郑国的皇后也是北齐公主……”元应蓝一幅主动跟盈袖交底的口气。
盈袖有些惊讶。
“只可惜,你娘跟你爹和离了,不然有你娘辅佐,你爹在南郑国是绝对吃不了亏的。”元应蓝露出惋惜的神情。
盈袖心里一动,想起先前郑昊说过的话,突然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一次的换质子事件,如果是他们东元国的皇后齐雪筠插手,跟南郑国的皇后齐雪笙联手,那就说得通了。
听元应蓝的口气,他们的目标,原本应该是算计沈咏洁吧?
因为在他们看来,元宏帝心中,元健仁的地位是第一位的,其次是元应佳,小磊最多排第三。
不管元宏帝怎么想,他们肯定有法子让元应佳去不了。
那就只有元健仁和小磊了。
而这两人当中不管谁去,沈咏洁都会跟去,沈咏洁一去,元王府的顶梁柱就倒了,皇后齐雪筠那一派可以不战而胜。
盈袖抿着唇,看了看正眼神闪烁打量她的元应蓝,在心里哂笑。
皇后齐雪筠自以为事事尽在掌握,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元健仁曾经对沈咏洁做出过那样狠毒的事,早已经磨损了两人的夫妻情意。
在看透了元宏帝的心思之后,沈咏洁断然跟元健仁和离,并且带走了小磊,这样不仅小磊不用做质子,就连元健仁去南郑国,沈咏洁都不用去了。
只一个“和离”,就让皇后齐雪筠的谋划扑了个空。
当然,也许在皇后齐雪筠那一派看来,他们至少已经成功瓦解了元王府,所以也不算是失败了。
“我娘和我爹不合,与其勉强在一起,还不如和离的好。我们做人子女的都不在乎,蓝郡主就不要替我们操心了。”盈袖勒了勒马,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开元应蓝的大车,打算从旁边过去。
元应蓝从车里探出头,看着从她车边走过的盈袖道:“盈郡主,你难道不为你弟弟着想吗?你娘和你爹和离,最受损害的,是你弟弟啊!”
盈袖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元应蓝见盈袖不理她了。更觉得无趣。撇了撇嘴,道:“我是可惜你们姐弟俩,继母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你娘也真是。就不能为了子女再忍忍?你爹再不堪,你们元王府只要有你娘就无碍。”
“你真看得起我娘。”盈袖笑了笑,不打算跟元应蓝说下去了,“也罢。你们觉得高兴就好。”说着,勒马往前奔去。
元应蓝觉得自己总算是扳回一城。目光一直盯着盈袖远去的背影,微微地笑了。
姑娘,咱们俩的大戏才刚刚开始呢,不是你不回应。就能置身事外的。
……
盈袖回到家,先去沈咏洁的烟波阁说了今天去送元健仁的事。
沈咏洁点点头,道:“上了船就好。”
听盈袖说了元应蓝也去送行。后来还故意说那些话,沈咏洁皱着眉头道:“这姑娘是疯魔了。难道真的打着笼络你爹的主意?我都要忍不住劝她别白费功夫了。”
盈袖失笑,道:“人家愿意呢,咱们干嘛去敲碎她的美梦?”
“也是,别管她了。说说咱们家吧。你十月就要出嫁,谢家今天来人了,让我们去量新房的尺寸,看看那些家具要如何铺陈。”
按照东元国的规矩,男方准备新房,女方要准备全套家具和床上铺盖送过去。
讲究一些的女方家里,那些床啊,柜子啊,都是从姑娘一出生就开始准备木料,等到了定亲之后,就确定家具样式,然后等请期之后,就去男方的新房量尺寸,开始正式打造家具了。
一张精工细作的拔步床可以耗时三年功夫,差一点的也要一年。
盈袖陪嫁的这张床是定亲之后才开始打造的,用的是上好的岭南红酸枝木,因正宗红酸枝木稀少得很,如今市面上大块的红酸枝木已经要价要到一万两银子一方,还供不应求,拿着银子没处买去。
沈咏洁倒是在盈袖出生的时候就给她预备好木料,后来都在他们从江南搬到京城的时候,带过来了,堆在这府上的库房里。
为了赶婚期,沈咏洁出了双倍工钱,请了数百个能工巧匠一天两班倒,不间歇地打家具。
盈袖听了有些脸红,目光看向窗外,不好意思地道:“这些娘做主就行了,我累了,要回去歇着了。”说着,转身出了烟波阁,回至贵堂去了。
她回到至贵堂,先去浴房洗漱了一番,将身上的衣衫换了下来,刚刚洗了头,用大巾子一边擦,一边走出浴房,迎面看见沈遇乐居然来了,坐在她的卧房南窗下的长榻上,歪着身子靠在秋香色如意云纹大靠枕上翻看盈袖放在鸡翅木束腰小几上的一本话本书。
“咦,今儿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盈袖坐到妆台前,对着镜子擦着自己的头发。
沈遇乐放下书,走到她身后,拿起她的大巾子,帮她擦头发,一边没精打采地道:“家里太吵了,你这里清静,我来住几天,可以吗?”
盈袖从镜子里看了沈遇乐一眼,“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要不要跟我娘说说?”
“不用!”沈遇乐马上拒绝,咬了咬唇,也看向镜子,和镜子里的盈袖对视,低声道:“我娘又要给我张罗亲事,我看见那些人就头疼。——你说我就不能不嫁人马?”
盈袖今儿正好偶遇了郑昊,促狭心起,笑道:“你当然可以不嫁人。但是郑二皇子不能不娶,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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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姿势 (加更求月票)
沈遇乐脸上飞起两片红晕,愣了一下,很快从镜子里看见要盈袖在镜子里促狭地眨了眨眼,一下子醒过神,将大巾子包着盈袖的湿发乱揉起来,一边笑道:“让你乱说话!让你乱说话!人家跟你说说烦难事,你就知道打趣人家!”
“谁是人家?人家是谁?”盈袖从沈遇乐手上夺过大巾子,伸手抬起她的下颌,装作纨绔子弟的样子戏谑道:“小娘子生得恁地美貌,还不跟公子爷我回家配成对做成双?!”
沈遇乐“嗷”地一声叫,扑过去将盈袖压到榻上挠痒痒。↖頂↖点↖小↖说,.
盈袖向来触痒不禁,在榻上滚来滚去躲着沈遇乐灵巧的一双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采桑和采茵在外屋听见里屋两位小姐的笑闹声,对视一眼,都抿嘴笑了。
她们知道沈遇乐跟郡主的关系匪浅,也知道盈袖不把沈遇乐当外人,才做主放了她进去。
目前说来,唯二可以不经盈袖允许进她闺房的,一个是沈遇乐,另一个就是她们看了就害怕的谢东篱了。
盈袖跟沈遇乐在房里闹了半天,笑得肚子都疼了,才停下来,躺在长榻上喘息。
沈遇乐不满地推了推盈袖,道:“这种话也是我们的郡主娘娘说的?我倒要找姑母评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