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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谢东篱实在太忙了,只在沈咏洁这边说了一句话就要走。
他从烟波阁的大门出去的时候,正好迎面遇到匆匆赶来的盈袖,便驻足停了下来。
“谢副相,这一次真的要麻烦你了。”盈袖一见他,就深深地福身下去。
谢东篱站在离她五步远的距离,伸手虚扶了一下,淡淡地道:“于公于私,我都会好好照应他的,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我知道只要谢副相在,一定不会让我弟弟吃亏的。”盈袖对他眨了眨眼,“你可是小磊的姐夫。”
谢东篱淡然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笑,声音柔和了许多,问她:“小磊呢?怎么没有见到他?”
“他这些天每天起五更、睡半夜,又是学文,又是习武,真的是长大了呢。现在已经去外院练射箭去了。”盈袖莞尔,转身跟着谢东篱一起往二门上行去,“还有小喵,也是天天跟着他跑前跑后。有一次小磊骑马的时候,不知道从哪个洞里钻进来一头郊狼,吓得那马瑟瑟发抖,都不会走路了,还是小喵冲出来,嗷地叫了一声,才把那郊狼吓跑了。”
“……现在是隆冬大雪天,城外的动物们找不到东西吃,都会往城里跑。你们小心些。”谢东篱背着手,斜睨盈袖一眼,“今年京城大雪,压倒不少民房,我忙着赈灾,不能经常来看你……”
盈袖忙打断他的话,正色道:“你有正事要忙,我不会抱怨的。你好好做你的事,保重身子,就是为我着想了。”
谢东篱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走到二门上,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跨出门槛离去。
……
很快到了冬至这一天。
地上的积雪虽然还没有完全化净,但已经比前几天好多了。
盈袖和沈咏洁一大早起来,帮小磊打点好出门的东西,亲自送他到门口,跟着元宏帝派来接他的车驾往宫里去了。
小磊一到宫里,就由谢东篱照应,盈袖和沈咏洁没有那么担心。
送走小磊,盈袖和沈咏洁又带着下人往齐王府行去。
元健仁因没有跟着祭天,领了皇帝的旨意,冬至这一天也要去齐王府做客。
齐王府只有齐王妃和蓝郡主两个主家,沈咏洁、盈袖和元健仁,也都算是主家。
来到齐王府门口,盈袖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只见和他们元王府一样的歇山顶门楼上,琉璃做瓦,白玉为墙,沿墙一带都是随势起伏的虎皮石,扫得干干净净的泥地上青草蔓蔓,还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
走进齐王府里面,沿路各色奇花异草,牵藤引蔓,有的从假山上垂挂下来。有的在廊柱上缠绕,越冷越翠,气味清香,令人叹为观止。
一般的雕梁画栋、绫罗绸缎的富贵也就罢了,这冬日里能整出春日的景色,才是真正的富贵已极!
饶是盈袖两世为人,都是生在一等一富足的商家。此时也深深体会到一个“贵”字。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譬如这冬日里盛开的花草,是有银子都买不到的。
还有走到内院花厅,看见那些天南地北的菜蔬佳肴。就算他们以前的司徒府要置办这样一桌酒席,都要花费不少银两,更别说办上里外四十桌这样的席面了。
盈袖虽然心里震撼无比,面上还撑得住。并没有悚然动容。
沈咏洁的城府当然更深,再说她已经过了看吃看穿这个阶段。因此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元应蓝见自己精心整出来的下马威,没有将这两人唬到,在心里对这母女俩也是暗自点头。——这样的人,跟元健仁那样的废物在一起。真是可惜了……
此时外院的宴席厅里,元健仁算是主家。
不过他已经被满桌子精心准备的菜肴,还有齐王府里恍如春季的景象震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元应蓝听说了元健仁的样子。才微微一笑,跟着来到外院。对那里的男客笑道:“大家好好玩吧,等下有歌舞伎献艺,还有戏班子唱大戏。”
南郑国的二皇子郑昊也在邀请之列,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指着离他最近的蜜瓜,笑道:“蓝郡主真是下了功夫的。这些酒菜,就算皇宫里面,这个天气,也很难整出十桌。”
关键是时间紧,她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采办到这么多来自天南地北的果蔬菜肴,足见皇太孙,或者说,皇后齐雪筠的势力,有多大……
元应蓝脸上的笑容有一丝窘迫,忙低了低头,掩饰着自己脸上的懊恼,笑道:“郑二皇子说笑了,我们不过是好吃之人,贪图口腹之欲,所以才积攒了这许多好东西。”轻轻巧巧把这些桌席推到贪图口腹之欲上,不仅掩盖自己的实力,而且也表示自己这一边没有大志向。
“哈哈哈哈,这么巧?我也是好吃之人!”郑昊哈哈大笑,明亮的笑容如同一道闪电,几乎晃瞎了大家的眼睛。
饶是元应蓝心里有人,也被郑昊无双的俊俏容貌晃得心头起了波澜,久久不能平息下来。
她回到内院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恍惚的笑容。
盈袖在内院花厅里很快找到表妹沈遇乐、沈遇缘,还有谢家大房的两个女儿谢同心、谢同德,以及王家的姑娘王锦园、王锦依。
这些人都是她以前就熟悉的,因此很快坐到一起说笑取乐。
花厅的另一边,则是张家、陆家和唐安侯府的姑娘们围坐在一起。
她们跟元应蓝更熟悉。
张家的三个大姑娘都出嫁了,只有一个四姑娘张贞妙还没有定亲。
张贞妙是庶女,因她生得像张三小姐张贞琴,张家还曾经试图要用她做为替代,嫁给谢东篱,或者给他做妾。
谢家没有同意,张贞妙一度臊得不敢见人。
不过过了这么久,谢东篱又已经定亲了,再说她实在对盈袖好奇,所以今天还是跟着张老夫人一起来了。
张家的女眷除了张老夫人来了以外,还有寄居在张府做客的齐漱玉,也跟着过来了。
张家别的女眷没有来,在家里忙着为过年做准备。
出了嫁的张家姑娘里,只有三姑奶奶张贞琴来了。
她跟谢东篱退亲之后,嫁给了武状元余顺豪,如今生了大胖小子,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齐王府的这个筵席,张贞琴本来是没有资格进来的。
但是她也想着见见盈袖,跟她说几句话,所以特意回了娘家,托她娘亲说情,才让张老夫人带着她一起过来。
她坐在张老夫人身边,眼看盈袖穿着窄袖束腰、烟霞色百蝶穿花蜀锦貂裘长袄,足蹬青缎粉底鹿皮长靴,笑容明媚大方,英姿飒爽,笑起来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就皱了皱眉头。
这样一个看上去粗枝大叶,不知礼数的姑娘,怎配得上满腹诗书气自华的状元郎谢东篱?!
张贞琴咬了咬唇,拎着帕子往盈袖那边摇摇摆摆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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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动手动脚 (第三更,求保底月票)
盈袖正笑容满面地跟自己身边的姑娘们说着小喵的笑话,“……它非常喜欢吃咸鱼,但是你们知道,猫不能吃那么咸的东西,我担心它吃了生病,所以不打算给它多吃。可是你们不晓得,它居然能半夜打开小厨房的门,叼了蒸好的咸鱼出来,放到回廊上,一边吃咸鱼,一边看月亮!”
“是不是真的啊?郡主家的猫一边吃咸鱼,一边看月亮?!”谢家的两个小姑娘听得心花怒放,眼睛亮闪闪地,“小喵的娘亲大黑在我们家,没见它喜欢吃咸鱼啊?成天就是睡,越来越胖了……”
张贞琴小步挪了过来,轻轻叫了一声:“盈郡主?”
盈袖转过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见是张贞琴,有些惊讶,忙站了起来,笑道:“余夫人也来了?”
张贞琴涨红了脸,嗫嚅道:“……我跟我祖母一起来的。”
盈袖转眸看见坐在花厅另一端的夫人奶奶们,张老夫人是唯一的老一辈,一头花白的头发,看上去比以前老了不少。
她点点头,给张贞琴斟了一杯酒:“余夫人请用。”
张贞琴忙摆手:“我不会喝酒,盈郡主客气了。”
“那吃点果子?”盈袖拿小玛瑙碟子装了一碟子红玛瑙般指头大的小柿子,“很好吃,不用吐皮,整个儿咽下去都行。”
张贞琴被盈袖的热情堵得有些招架不住了,她的手里紧紧抓着自己的帕子,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小声道:“盈郡主,有些话。我想跟您单独说,您能不能跟我出来一趟?”
“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她们不是外人。我什么事都不瞒她们。”盈袖指着自己身边的姑娘们笑道。
她当然不会这么傻,在别人的地盘上跟陌生人乱跑。
她知道齐王府的这个冬至筵,绝对不会只是筵席联络感情这么简单。
但是有问题她就不敢来了吗?
以她现在的身份,这些事情本是避无可避的。
所以她一定要来,要看看到底有什么样的妖蛾子在等着她,然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况且他们一家刚刚回归皇室。还看不清身边哪些人是朋友,哪些是敌人,哪些是中立之人。
从这个角度想。他们也需要出来经常走动走动。
看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不是要听他们说什么话,而是看他们在面对利益冲突的时候,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张贞琴见盈袖不为所动。不肯跟她出去单独说话,心里对她更是膈应。十分埋怨盈袖不通情达理,不会做人。
元应蓝走了进来,正好看见张贞琴和盈袖对面而立,神情好像不太对付。
她眼神一闪。走到跟自己熟识的那群姑娘身边,笑着问张贞妙:“张四小姐,你三姐呢?”
张贞妙四下看了看。发现张贞琴走到盈袖那边去了,有些不好意思伸手一指道:“我三姐去那边了。”
唐安侯府的大小姐唐海洁和二小姐唐海嘉本来就看盈袖不顺眼。更没想到今日她摇身一变,居然从商家女变成元后嫡皇子的嫡长女!
这种身份地位的变化,最让唐海洁接受不了。
唐安侯府曾经想跟谢家结亲,要把唐海洁说给谢东篱,没想到被盈袖截了胡。
后来唐安侯府又想跟长兴侯府结亲,但是慕容长青就是不肯答应跟唐海洁定亲,口口声声说他还念着以前的未婚妻,气得唐海洁用纸画了盈袖的小人,天天拿针扎她……
再说唐安侯府本来就跟皇后娘娘和齐王府走得近,如今司徒家变成元王府,明摆着要跟皇后娘娘这一边分庭抗礼,他们正好站队,跟定了皇后和齐王府。
这样一想,唐海洁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那边张贞琴快要哭,懒洋洋地伸手遥遥一指:“……盈郡主的架子真不小。余夫人虽然品级不高,但好歹是正儿八经的武将夫人,盈郡主这样给她脸子瞧,想是不把我们武将放在眼里?”
东元国的三大侯府长兴侯府、万宁侯府和唐安侯府,掌管着东元国的左、中、右三路大军,都是世袭的武将。
元应蓝知道唐海洁的性子,最是劝着不走骂着走的人,便微笑着劝道:“也不能这么说。皇祖母都说了,元王府刚刚认祖归宗,很多规矩礼仪都不懂,犯错是一定的,但肯定是无心的。若是元王府有得罪的地方,你看在我面上,不要跟他们计较。”
唐海洁刚刚喝了几口清酒,正是上头的时候,她性子也燥,是个火爆脾气,眼里容不得砂子。
见元应蓝劝她礼让,反而助长了她的逆反心理,冷笑一声,道:“铜臭气还没洗干净呢,就来要我们的强!”
她身边的二妹唐海嘉细声细气地道:“蓝郡主、姐姐,你们说,司徒家怎么突然就成了元后的嫡皇子?这皇室血脉也是这样容易认的?我总觉得陛下接受得太平静了,太理所当然了……”
元应蓝心里一动,立刻对才十三岁的唐海嘉刮目相看。
这姑娘刚才的一席话,简直就是在指桑骂槐,说司徒府是骗子!
说他们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脉,而是元宏帝故意抬举起来的一个幌子……
当然,到底是不是幌子,元宏帝最是清楚。
当然,元应蓝清楚,皇后娘娘清楚,元宏帝清楚,不代表别的人也都清楚。
恐怕这京城里的世家大族,大部分人都会跟唐海嘉想得一样吧?
如果能把水搅浑了,假作真时真亦假,虚虚实实当中,谁又能判断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
她要的,不就是这样一个机会,动摇元王府这一家人的血统纯正性吗?!
试想一个身世始终受到怀疑的皇室子弟,就算有皇帝的偏心宠爱。又怎能挡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最后顺利登上皇位呢?
元应蓝忙给唐海嘉夹了一筷子乌鱼锅贴,笑容可掬地道:“来,吃吃这个,很鲜美很补的,你太瘦了。”
唐海嘉受宠若惊,忙夹起来吃了。笑着向元应蓝道谢。
那边唐海洁又喝了两杯酒。仗着酒劲,带着张贞妙来到张贞琴和盈袖那边,伸手将快要哭的张贞琴拉到自己身后。对盈袖冷笑道:“盈郡主,做人不能便宜占尽。你已经抢了贞琴的未婚夫,就不要咄咄逼人,在这种地方不给她脸面了。”
唐海洁的声音又脆又亮。说话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半间花厅的人都听见了。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投向盈袖这边。
唐海洁见大家的目光似乎都在指责盈袖,更加得意,揽着张贞琴的肩膀,对她说道:“余夫人。您别伤心。我们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谢副相是您从小定亲的未婚夫,您却被人横刀夺爱。”又看向盈袖,道:“再说盈郡主。您也有从小定亲的未婚夫,你千方百计甩了人家。为了攀高枝,跟谢副相在一起,也就罢了,可是你还不守妇道,不知好歹,依然吊着人家!你这样做,皇室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啪!
盈袖沉下脸,反手一一掌,往唐海洁脸上扇了过去,指着她的鼻子道:“唐海洁!今儿来者是客,我不治你犯上不敬之罪!只是打你一巴掌,给你个教训!——以后再敢诋毁我,我送你上公堂!”
这一巴掌,盈袖没有用上内劲,因此打得并不重。
但是唐海洁一个世家小姐,从来没有挨过打,又是众目睽睽之下,被羞辱的感觉比脸上的掌掴更痛,她捂了被打的那边脸,冷笑道:“这就是元王府的待客之道?!”
“你有脸跟我说待客之道?——有你这样的客人吗?上门颠倒黑白,羞辱主人家。”盈袖毫不客气地道,“你既然嘴贱,就不要埋怨被人打脸!”
她是上位者,如果跟唐海洁讲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她脑子里进的水都可以长出草了!
“我哪有颠倒黑白?我说的都是实话!”唐海洁是武将世家的小姐,也学过一点功夫,此时被盈袖一巴掌打在脸上,气得浑身打颤,“别以为你是郡主,就能为所欲为!你跟慕容世子勾勾搭搭……”
啪!
“还不长记性?!”盈袖出手,又往唐海洁脸上抽了一巴掌!
不过这一次,唐海洁伸出手,抓住了盈袖的手腕,冷笑道:“你打够了没有!”说着,一边故意往前一窜,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借着长裙的掩护,运起裙底脚,狠狠往盈袖腿上踢去,整个人往前扑,一边大叫:“盈郡主饶命!盈郡主饶命!”
她这一脚用上了十分的内劲,一旦踹到盈袖的腿,不踢断也会踢骨折。
不过明明是唐海洁暗算盈袖,表面上却像是盈袖一打一拉,两个人一起往地上倒去一样!
盈袖心念电转,察觉到从唐海洁裙子处传来的劲风,身子突然以软得不可思议的角度往旁边偏了偏,另一只手握住唐海洁的肩膀,按住她的肩井穴,将她提溜着轻轻一转,就转得正面朝着众人。
唐海洁收势不及,她踢起的腿,飞扬的裙裾和裙下玫红的绣鞋马上展现在众人面前!
噔!
众目睽睽之下,唐海洁用足了内劲踹出去的裙底脚,没有踹到盈袖,反而踹到了自己面前铁翅木的桌子腿!
那铁翅木比铁还坚硬。
一踹之下,唐海洁只觉得右脚五个脚趾头齐齐折断,痛入骨髓,“啊”地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上,立刻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五官都痛得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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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封口
唐海洁抱着腿,往后仰倒下去。
盈袖本来站在唐海洁正后方,见她倒了过来,忙又往旁边让了一步。
噗通!
没有支撑的唐海洁一下子仰面摔在地上。
青石砖的地面上幸亏铺了一层厚厚的地衣,不然她这一摔,非摔得头破血流不可。
唐海嘉见状,尖叫一声,迅速跑了过来,和唐海洁的丫鬟一起将她扶了起来,转头对盈袖怒视,泣道:“盈郡主,请问我姐姐做错什么事?您要又打又骂,还害得她摔倒在地?”
“想不到颠倒黑白竟然是唐安侯府的传统。”盈袖拍了拍手,将两手一摊,目光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将屋里众人都看了一遍,冷冷地道:“唐海洁以下犯上,口出恶言,按东元国的律例,将她送到大理寺定罪都不为过!”
很多人猝不及防,没有来得及掩饰自己真实的神情反应,都被盈袖一一看在眼里。
有对她关怀备至、忧心忡忡的,有对她怒目相向、恨之入骨的,也有幸灾乐祸、两不相帮,准备看热闹的。
“盈郡主这是什么意思?我倒是听不懂了!”唐海嘉含泪说道。
“听不懂是你脑子有问题,别让我说第二遍。”盈袖板下脸,冷然说道。
刚才唐海洁在这么多人面前大放厥词,甚至连她的祖家宗室都骂到了,竟然还问她做错了什么事?!
“哼,想不到盈郡主刚刚做了郡主,就以势压人了。你说不过我姐姐,就知道动手打人!你不讲道理!不像我们蓝郡主,天生的天潢贵胄。只以理服人,从来不会打打骂骂,跟人动手动脚,有**份。”唐海嘉说话比唐海洁强一点,字字句句扣着一个“理”,听上去倒是无懈可击。
可惜这套把戏,盈袖上一世做商家女的时候都看透了。
她伸出一根削葱根般玉白的手指头。在唐海嘉和唐海洁面前晃了晃。摇头道:“你错了,不是我说不过你姐姐,而是她没资格要我跟她讲道理。——我只需要动手就行了。”
言下之意。就是身份够不上的人才需要动嘴皮子瞎叨叨。
“我身份地位比你们高,还要面临你们的挑衅挑衅,你觉得我需要跟你们讲理吗?——当然是打一顿来得更痛快。简单干脆,又能给你们足够的教训。”盈袖凛然坐了下来。招一招手,“好了。不用废话了,你……”
她正要让唐海嘉把她姐姐唐海洁领走去治伤,就听见元应蓝走了过来,对着唐海洁怒道:“唐海洁!我看你平日里素来知书达理。今儿怎么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我堂妹刚刚认祖归宗,本来就担心你们不把她放在眼里,你还敢捋虎须。以下犯上?!怎样?踢到铁板了吧?!——唐海洁,盈郡主如果告你犯上不敬。你是要被关到大理寺去的!”说着,又转身安慰盈袖:“盈袖妹妹,你别生气,就不要去告他们了。这些人不把你放在眼里,看我为你出气!”
一边说,一边已经叫了家里的下人过来,道:“先绑到院子里,打十板子,给盈郡主赔罪!”
然后又对唐海洁和唐海嘉道:“不如此,盈郡主心里的气消不了,你们要怪,就怪自己不会说话吧。”
看上去,既维护了盈袖的尊严,又为唐海洁和唐海嘉解围,简直是卖了别人还想别人为她数银子……
眼看齐王府的下人拿了板凳和绳子过来,要将唐海洁绑上去打板子,盈袖才站起来,说一声:“慢着!”
“啊?盈袖堂妹,你还是不肯放过唐家姐妹?依我说,打一顿板子也就是了,还要送大理寺吗?这个,不看僧面看佛面,唐安侯府……”元应蓝为难地说道,眼角的余光瞥见唐安侯府的侯夫人张韶华已经满脸寒霜地走了过来。
她是张家的嫡女,当年嫁与唐安侯府的世子为妻,如今已经是侯夫人了。
唐海洁是她嫡出女儿,唐海嘉是唐家二房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