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上进心感动大清朝啊!!!!!!!!!!!
深深的看了贾政一眼,贾赦并没有打扰自家蠢弟弟上进,而是选择先进去寻四贝勒胤禛,横竖蠢弟弟又不会跑。
然而,不单是贾赦瞧见了贾政,事实上贾政也看到了他。
贾政简直就是哭得一脸血。
这次还真不是贾赦故意坑他,而是世事难料。谁忒么能想到,一贯走稳重成熟风的四爷猛然间就抽风了呢?什么登基以后一不小心暴露了本性,就照这等子情况来看,四爷一如既往的坚持自己,只是掩饰的太好没叫人瞧出来罢了。
……
……
话说数月之前,贾赦收了自家蠢弟弟的私房银子,赶在离京之前愣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还特地亲自将蠢弟弟送到了兵部当差,连售后服务都做了,起码他托了人照料贾政,以免真的将那蠢货送上战场。
送死还是次要的,万一扰了康熙帝的全盘计划,那才是罪该万死呢。
贾赦抱着这样的想法,是真的诚心诚意想将贾政安置妥当。事实上,一切都很顺利,最起码在他离京之前,一切都是太太平平的。
随后,四爷发飙了。
贾赦和胤禟、胤俄请愿去清缅边.境一事,胤禛是知晓的。可他只知晓最表面的情况,内里却是一概不知的,因此他只道这俩货安分了没多少日子,就又开始浪了,故而很是有些不爽。
户部这头忙得脚不沾地,一帮子蠢货却争着抢着想要出去浪,这对于一个工作狂而言,简直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无奈的是,浪货们都已经出京了,拦都拦不住,理由更是立得住脚,胤禛除了找旁人出气外,还能如何?
所谓旁人,就是他自家的蠢弟弟老十四,还有便是贾赦的蠢弟弟贾政。其实,他也很想去寻老五胤祺的麻烦,可谁叫胤祺这人心思活络,眼瞧着事态不妙就跑到了皇太后跟前哭诉,正好他是皇太后一手养大的呢?祖孙二人感情极好,胤禛就算再能耐,他也没法跟祖母对着干。
因此,在狠狠的折腾了一把老十四后,穷极无聊的胤禛果断的调转矛头将另一端对准了全然无辜的贾政。
贾政:……………………
跟他有啥关系啊?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针对了?若单单只是被唤来教训一通也就罢了,人家是皇阿哥是贝勒爷,他听着也就听着了。偏生胤禛不走寻常路,愣是亲自跑到兵部跟人家兵部尚书讨要走了他。
当时,兵部尚书彻彻底底的傻眼了,作为一个好几代都在京城的老土著,他当然知晓荣国府的那些陈年旧事,只不过因着贾代善早逝,加上他同贾赦、贾政两兄弟不是一辈儿的,这才疏远了关系。可疏远,却并不代表他不知晓贾家那点子破事儿。
不就是当娘的偏疼窝囊废小儿子,导致袭爵大儿子不单要被迫放弃爵位,还被逼着连祖宗家产都不得不舍弃。这要是小儿子出息一点儿也就罢了,偏生小儿子是纯种的窝囊废,真正百无一用的那种,大儿子却越来越出息,得了圣人的赞赏,加官进爵,眼瞅着复兴家门有望。
事儿倒是简单得很,唯一叫兵部尚书闹不明白的是,这贾赦前脚才刚拜托了自己要对贾政好一点儿,四贝勒胤禛后脚就来了兵部,借口户部那边急缺人手,跟他借走了贾政。
尽管很是有些茫然,可兵部尚书还是同意了胤禛的调任请求,事实上三省六部之中,尤其是六部,明面上看似乎各有职能,可谁都知晓最难缠的莫过于四爷胤禛所在的户部了。
不是说旁的地方没有阿哥,京城旁的都缺,就是独独不缺皇亲国戚,可谁叫旁人没有胤禛放得开呢?哪怕胤禟、胤俄早早的歇了争权夺利的心思,也会稍稍给人留点儿脸面,唯独胤禛,素来我行我素,全然不担心等他老子走后,被人针对被人穿小鞋。
兵部尚书只犹豫了那么一瞬间,就痛痛快快的放人了,左右兵部再怎么忙活,也不差贾政这么一个。
于是,贾政又挪地方了。
正所谓,人挪活,树挪死,可贾政这到底算是哪种情况还真是不好说了。到底该算是挪活了,还是挪了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甭管答案是哪个,反正贾政生无可恋就对了。
贾政当然气得不轻,白瞎了那么多银子,他又被弄回来了!偏这回他哥跑了,还一气跑到了缅甸去,这叫他如何是好?捏着鼻子认了?他倒是想,可他真的撑不住啊!
户部,那就不是人待的地儿!!!!!!!!!
胤禛就是个禽.兽,对仇人狠,对自己更狠,偏他对自己也狠,叫旁人连一句质疑的话都说不出来。旁的不提,单说从过年前至今,胤禛就没再回去过一趟四贝勒府,只恨不得扎根在户部,为康熙帝分忧解难。
上头人不走,下头人能咋办?老实待着,认真做事!
都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贾政觉得这就是自己最为真实的写照。自在逍遥的日子这才过了几天,就被毫不留情的逮了回来。不单回来了,活儿还愈发多了,似乎胤禛也被气得不轻,将对贾赦的怒气尽数出在了他身上,反正弟弟替哥哥干活那就是理所当然的。
你有意见?找你哥去!
哦,这不,哥来了。
来了也没用啊,他家那哥哥居然只是瞥了他一眼,就这么甩着俩胳膊走了。
贾政彻底绝望了,凭啥啊,他一个从五品兵部员外郎,做什么要干二品大员的活儿?明明领的是兵部的俸禄,明明兵部也很忙碌,明明……
理由千千万,然而胤禛并不听。
……
……
贾赦还不知晓在他离开京城的这段时日里究竟发生了多少事儿,他只说略分了点儿神瞥了自家蠢弟弟一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缅甸翡翠坑的事儿很要紧,横竖他们已经挖够了,卖个好叫胤禛去处理这事儿,不单能省时省力,还能趁机卖个好,哪怕胤禛不领情,这等大好抱金大腿的机会,贾赦也不想放过。
幸好,胤禛挺领情的。
贾政完全不知晓前方战场的事儿,胤禛却因着掌管户部之便,很容易接触到前线消息。胤禟等人失踪一事,他知晓,也深深的为此担心过,就是明面上完全看不出来。
“你走后,我就把贾政领回来了,虽说这人蠢笨了点儿,当驴子使唤还是凑合的。这些日子他也没做旁的,就是依着你先前提出的整理资料报表的想法,将整个户部仓库重新整理了一遍。”
真不是什么太难的活儿,充其量就是誊抄撰写,只要识字,有没有脑子真心不要紧。
胤禛没跟贾赦客套,却也借着提及贾政的机会,委婉的跟他表达了亲近之意。可惜的是,这轮却轮到贾赦不在乎了。
说真的,谁忒么会在乎贾政那蠢货?若不是担心贾母和贾政三天两头的搞事儿,他才不会闲得蛋疼跟着瞎搀和进来。当然,银钱还是好的,可赚钱的法子有很多,没得吊死在这么棵歪脖子树上。
因此,才听得胤禛说了这些话,贾赦就立马手一挥,先叫人呈上了他特地从南方带回来的特产。
所谓的特产,真的不是那些个吃食玩物,赦大老爷也是有追求的人,真要是那些个小玩意儿直接麻溜儿的往九贝勒府送去不就好了?没的特地送到胤禛跟前污了眼睛的。因此,他选择的清一色是缅甸翡翠。
翡翠这玩意儿品种繁多、色彩艳丽,哪怕是同一个坑的,那也寻不到两块完全一样的。贾赦是存心来拍马屁抱大腿的,挑的都是上好的,就是块头略小了点儿,基本上都是只能做玉佩、戒面之类的,不过水头极好,哪怕是完全不了解翡翠的人,打眼看过去也知晓这定然不是凡物。
来自南方的特产呈上来后,胤禛果真如贾赦所料的那般,一秒将蠢货贾政抛诸脑后,只一面凝神细看,一面皱着眉头开始思索。
别以为众阿哥之中只有老九是钱串子,事实上其他阿哥也好不到哪里去,区别只在于其他阿哥都要脸,关键时刻可以舍弃钱财顾全脸面,而九爷却是正好相反,旁的无妨,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其实就是豁出去死不要脸。
胤禛掌管户部已有两年时间,自有一套捞钱的法子,倒不是违例的问题,而是他铁了心的怼老臣,哪怕康熙帝并未明言叫他收账,准备工作倒是做了个十足十。
可这种做法到底是寒了老臣的心,哪怕胤禛本人并不在乎这种事儿,他也得替太子考虑一二。如今听了贾赦这话,却仿佛眼前忽的豁然开朗。
捞钱没错,叫那些世家贵族拿出钱来也没问题,唯一的错误就是他不曾找到正确的坑钱法子。
所谓正确的坑钱法子,就是要叫对方心甘情愿的把钱掏出来,双手奉上。更有甚者,是叫对方哭着喊着求着你收下,你若慢上一步,他还真就不活了。
单凭翡翠想要做到这一点几乎没有可能,可若是这翡翠是康熙赏赐之物呢?倘若后宫嫔妃尽数佩戴此物呢?倘若再加上一夜暴富的赌石呢?
方法有很多,单看良心是否还在。万幸的是,胤禛从不在没必要的地方空耗良心。
对于胤禛来说,贾赦真的是个福星,他来了一趟自个儿就有了捞钱的绝佳机会,还白送给他一道功绩。当然以胤禛的性子,便是这事儿真的成了,他也决计不会跟贾赦抢夺功劳,可对方这份心意他还是记下了。
而对于贾赦来说,四爷真是个好人啊,主动揽下了这等麻烦事儿,还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说真的,瞅着挺爽的。
胤禛就是个劳碌命,他并不知晓其他人在此获了多少利,只一味的为国尽忠。不过,只要一想到这偌大的江山将来都是他的,也就没啥好同情的了。
这就是命啊!!
贾赦才刚感概完毕,外头就有人匆匆来报,只道康熙帝刚下了口谕,赐封原贵妃娘娘钮钴禄氏为皇贵妃。
说真的,贾赦很诧异,跟之前对于历史记得不甚清楚不同,自打开通了天猫书店之后,贾赦很认真的阅读并牢记了最近几十年的历史。当然,历史肯定说有偏差的,起码在他所认知的世界里,是没有贾家的存在的,康熙的乳母是曹家的老祖宗,而曹家是江南织造,压根就不在京城里。
不过,撇开这些不提,大部分历史还是挺正确的,只是在细节方面出错的概率略微有些大。
譬如说,老十胤俄的母妃钮钴禄氏早在康熙三十三年十一月初三便已过世,谥号温僖贵妃,康熙三十四年九月初八葬入清东陵景陵妃园寝。
没有所谓的皇贵妃,事实上依着历史,老十的额娘已经死了将近十年。
所以,这临终前得以晋升皇贵妃到底是什么鬼?!
特地煽情了一把,表演了个夫妻情深?那可真是有够闲的。
贾赦沉默的望着胤禛,其实他很清楚,老十母妃无论如何也牵扯不到他身上,倒是胤禛……
如今的后宫之中已有一位皇贵妃了,便是胤禛的养母佟佳氏——那个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九日封后,翌日崩逝,实际上只当了一天不到的皇后。
历史已然乱套,这么一想,后宫中有两位并存的皇贵妃也没啥好奇怪的了。就是依着祖宗规矩,要么其中之一晋升或者贬谪,要么就是某人快咽气了。答案当然是后者,贾赦只在心里嘀咕了一下,便趁机拱手告辞,他是想抱大腿没错,却从未想过要不自量力的出头。事实上,倘若他上辈子学的是医科,保不准也就冲上去了,可惜他不是。
愉快的跟胤禛告辞离开,贾赦的心情还挺不错的,毕竟虽说他跟胤俄关系不差,却真的很难做到感同身受。
死了亲妈什么的,贾赦表示,假如是他摊上这种事儿,他还真的挺乐呵的。而在此之前,他不如先去找贾政寻寻乐子好了。
想法很美好,可贾政真的很忙,忙得脚不沾地真心不是什么夸张的言辞,哪怕贾政如今压根就不从户部领俸禄,甚至他本人根本就不在乎那么点儿俸禄银米,他也得恭恭敬敬的服从胤禛的命令。
说好听点儿,就是胤禛的王霸之气唬住了贾政;说难听点儿,就是贾政单纯就是个怂包,还是怂到姥姥家的那种。
贾赦觉得后者才是真相。
尽管贾政极为忙活,贾赦还是走进屋里哥俩一般对他进行了温柔的慰问。干咋样了?舒坦不?是仍想跑路呢,还是打算再留一阵子?
久违的售后服务就这般姗姗来迟,贾政愣是缓了半晌才勉强止住了喷涌而出的眼泪。
他早就不想干了,这里一点儿也不舒坦,只一心想跑路,顶好这辈子都再也不回来了。
贾赦认真的想了想,到底还是将人给提溜走了。逼死了贾政不要紧,可他真的不想再面对贾母的鬼哭狼嚎了。至于公事,当然有旁人接手,贾赦就不信了,缺了贾政这么个蠢货,户部还不能运转了?
等贾政颤抖着心肝出了户部大门,这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精气神都不同了。
不得不说,户部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就跟有结界挡着似的,在里头和在外头,贾政是完全不同的。起码一出户部上了马车后,贾政就能将心揣回肚子里,语气平静的开了口。
“大哥,我如今这是领着员外郎的薪水,干了二品大员的活儿。全都是帮你干的,你倒是逍遥去了,我呢?我呢!”贾政越说越心酸,他都两个月没回过家了,也不知晓家里的儿女还认识他不。
贾赦:………………你他妈也是太看得起自己,或者说太看不起二品大员了。
兄弟二人同坐一辆马车,径直往宁荣街三等将军府驶去。算算日子,自打贾赦去年十月离京之后,贾母就再也没见过这俩儿子。贾赦是出去浪了,贾政则是被抓了壮丁,莫说年岁尚小的琏宝宝和小元春了,连贾珠都已经不认识他俩了。
对此,贾赦是真的不在意,唯一犯愁的是,照这么看来,在琏宝宝长大之前他最好还是要陪伴在身边,免得这孩子身边没爹娘教养看护着,万一长歪了,后悔都来不及。
俩人各有心思,贾母却是真的懵了。
她!也!不!敢!认!了!
贾赦整个人都被晒得黑不溜丢的,也亏得这是大冬天,要是夏日里的话,怕是连皮都要被晒掉好几层,好在气色还不错,看起来精神奕奕的。反观贾政,一身皮子倒是格外白皙,却是完全瘦脱了型,瞧着竟是比贾赦还要苍老了好几岁。
瞧清楚的那一瞬间,贾母直接落下泪来。
“我的政儿啊!……”
贾赦帮着在心里添了一句——你死得好惨啊!
“政儿,你过来,让娘好生瞧瞧你。唉哟我的政儿啊,你可是受大罪了。那兵部竟是那般苦吗?咱们不干了,不干了!!”贾母可不知晓贾赦在心头腹诽着什么,只一个劲儿的抹着泪花哭诉着,“瞧你都瘦脱型了,再干下去还能有命在?咱们家已经这般了,你只管好生在家歇着,回头慢慢再想法子。”
所谓的想法子不就是塞钱换个差遣吗?
贾赦心中大动,这钱给谁赚不是赚呢?给他不是更好?哪怕他并不缺赚钱的门路,白送上来的大注钱财,哪个能忍得住?
当下,贾赦改了先前准备好的批判之词,只换上赞赏的神情,深情并茂的开始讲述关于胤禛重用贾政之事。
在贾赦嘴里,事情俨然是另外一个版本。
先说贾政之前在兵部干得好好的,不想胤禛徒然间发现得力助手不见了踪迹,登时勃然大怒,扬言必须立刻将人要回来。胤禛是什么人?自是想到什么就去做。堂堂皇阿哥,贝勒爷亲自去兵部要人,饶是兵部尚书满心满眼的不舍得,最终还是以胤禛的胜利告终。
莫说贾母了,这一席话连贾政都听得目瞪口呆。
他很想说,就是因为胤禛逮不到贾赦,这才退而求其次怼上了他。可饶是如此,他也没有自信到叫胤禛和兵部尚书争抢他这么个从五品的员外郎。
“……老太太您是不知晓,二弟他能耐呢!他可能耐了!四贝勒格外得看重他,只恨不得将他放在跟前仔细培养着,假以时日定能当做心腹来使用。还有那兵部尚书,虽说二哥去兵部的时日尚短,可兵部尚书还是一眼就瞧出了他的不凡,不单将很多军机要闻交给二弟来处理,我听着似乎还有旁的打算,反正就是极好的,好事儿!!”
贾赦说得唾沫横飞,贾政却听得一脸懵比,这真的是在说他?不是在说其他什么不相熟的人?
认真的思考了半刻钟,贾政从善如流的接受了来自于他哥的一大波夸赞,只故作沉稳的模样,冷静的道:“母亲,儿子虽知自己极有才华,可户部确是不适合儿子,咱们这等人家原就没得拿命去搏那点子前程。况且,大哥已然回京,我也该回兵部做事了。”
这话接得太顺口,饶是脸皮厚如城墙的贾赦,在那一瞬间仍有些没能回过神来,好在他本意也不是想戳穿贾政,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贾赦果断的道:“成啊,横竖咱们家是武将世家,二弟去兵部历练确实比待在户部强多了,就是老太太您意下如何?”
贾母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心里头直犯嘀咕。
没等贾母琢磨透了,贾政已经迫不及待的将事情定下来了:“大哥,您就当是再帮弟弟一把。对了,先前弟弟我得了一幅上好的字画,还想请大哥您前去赏析一番。还有,这价格照旧可好?”
字画什么的,贾赦并不在乎,其实真若是有心的话,还不如给他一匣子金子,起码诚意十足。不过,最后那句话却是瞬间改变了贾政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有银子好说话啊,别说是给弄回兵部去,随便去哪里都成!!
甭管怎么说,两兄弟算是暂时站在了同一条战壕里。贾赦是思量着这回贾政纯粹是遭了无妄之灾,先前是想着日行一善顺手再拉拔一把,如今确定有银子进账,哪里还会拒绝。
贾政则是彻底怂了,他还盼着将来的日子逍遥又快活,自是不敢将贾赦得罪得太彻底。
待回过头来,贾赦就又将贾政丢回兵部去了,只是这一回他省却了旁的步骤,也没细说情况,横竖这又不是头一回了。
结果,就出问题了。
兵部尚书亲自过来寻贾政,诚挚的表达了对他的期待之情。要知道,四贝勒胤禛纵然有诸多骂名在身,可有一点却是无法否认的,他是真的能耐,也是真的善于发掘人的潜力。反过来说,连胤禛都觉得极好的人,甚至不惜亲自出马也要讨回去的人,一定特别的能耐!
这逻辑完全没问题,真的。
贾政很激动,回头就搬了办公之所,还命人回府吩咐王夫人给贾赦准备一份大礼,他算是看透了,跟贾赦就得软着来,这不如今他俩处得就挺好的吗?至于那等子黄白之物,他虽也喜欢,可跟仕途相比却是完全不值一提的。
大礼尚在准备之中,贾赦却被堵了个正着,不是旁人正是哭得两眼肿成核桃的老十胤俄。
本能的,贾赦真想蹦出一句话:你额娘死了?
亏得他及时想到胤俄他娘的特殊性,加上先前也没听到丧钟敲响,该是无妨的,便索性淡定的吩咐马车调转车头,往东市酒楼而去。
胤俄哭唧唧的跟着贾赦上了马车,他不是不想去找他九哥,实在是因为胤禟这会儿正在御书房同康熙帝商谈要事,胤俄再蠢也知晓不能去打扰父兄办正事儿,可他额娘如今这般完全就是在熬时辰了,连太医都说了,不是今天,大概就是明后两天了。
那是他亲娘啊!!他很快就要没亲娘了!!
贾赦默默的擦了一把额间渗出来的冷汗,绞尽脑汁的回忆着曾经看过或者听过的安慰之词,可很显然,还真没哪句适用于如今的场合。
节哀顺变?
莫说人还没死呢,就算真的死了,这话也太不走心了。
那就你额娘更希望在天上看着你过日子?好是挺好的,就是怪瘆得慌。
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安慰之词,贾赦索性仗着胤俄看不到天猫商城,就在马车里打开了客户端,随手开始搜索起来,心下还忍不住吐槽着,他又不是大夫,找他有个屁用!
等等,不是大夫就没用了?
贾赦努力思索片刻,趁着胤俄抹眼泪之际,准确的点进了福袋专区。那是今年正月闹元宵时赠送的福袋,没啥好东西,多半都是各色美味元宵,这要是搁在京城里,他也就开了直接开吃,可那会儿他们不是在缅甸吗?莫说热气腾腾的元宵了,便是一碗白米粥也是极为稀罕的。于是乎,贾赦就忍住了没开,只依旧存在天猫商城里。
元宵显然是没啥用的,可他记得过年开福袋仿佛还能开出别的小玩意儿来,也许就有……
“我说贾恩侯,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回头我就没额娘了,哪儿像你这般有福气,你家老太太身子骨倍儿棒!”
贾赦沉默了一瞬,决定暂且装一回聋子。
“按理说我该陪在额娘跟前,可我老觉得她瞧见我之后,整个人就松懈了下来,我就不敢再往她跟前凑了。想着,兴许她瞧不见我就放心不下了?贾恩侯,你家老爷子当初走的时候,你是咋熬过来的?”
这回,贾赦不是沉默了一瞬,而是认真的开始思考可以不可以揍这个哪壶不提开哪壶的混账阿哥。
他家老爷子走的时候他咋熬过来的?咋不干脆问问他,他家老祖父、老祖母前后离世,他的长子瑚哥儿,他的妻子贾张氏,还有他的父亲都相继离开了他。那段日子,对于原主而言无异于人间炼狱一般恐怖,哪怕是对他这个继承了原主记忆的人来说,也是一场毫无光明可言的噩梦。
就这样,还问他怎么熬过来的?!
贾赦横了胤俄一眼,手指却不留神戳到了福袋上,开出来的却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一瓶普普通通的维他命C。略一沉吟,贾赦反而来了兴趣,他就记得之前曾经开出过类似的药物,却因着事情太多忘却在了脑后。
抬头瞄了眼胤俄,确定这傻货完全没心思看自己后,贾赦才快速的戳开福袋,还不忘在脑海里查找着相关的记忆,他总觉得有类似的记忆。
过年发的福袋并不多,撇开已经开了一小半,剩余的那些被贾赦戳戳点点,很快就全开了。东西是真不少,有用的却不多,倒是开了一瓶小儿退烧药,被贾赦细心的收好。
直到外头马车夫说酒楼到了,贾赦也没寻到管用的东西,倒是天猫书城里有不少关于西医的书籍,问题是他看不懂,且这会儿临时抱佛脚真心没啥大用途。
拖着胤俄下了马车,贾赦让小二领着他们去了雅间落座,随口点了一堆的饭菜,独独不曾点酒。
“该吃你就吃,该喝你就喝,别拿自个儿的身子骨不当一回事儿。咱们大老远的从缅甸回来,可不能一路上平安无事,偏就到了地头出了事儿。还有贵妃……皇贵妃娘娘那事儿,十爷您呢,只管问心无愧就好,旁的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胤俄原本已经止住了眼泪,听得贾赦这话,又忍不住要落泪。
贾赦又道:“你先前不是问我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实话跟你说,我直到如今还在后悔当初咋就不狠狠心跟祖父母一起走了呢?这样的话,也就不用看到父母只疼贾政那蠢货,从不将我放在眼里;不用亲眼面对瑚哥儿的早夭,我妻子张氏的病故,还有……罢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提那些做什么?”
这下,胤俄却是真的哭出来了。
他也有儿子,可惜没活几日就夭折了。哪怕父子俩还尚未培养出感情来,他也依旧觉得无比痛心。又思及贾赦有着比自己更为惨烈的经历,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只伸手拿过茶壶,一下子就往嘴里猛灌。
权衡了一下灌茶的后果,贾赦私以为最不堪也就是喝多了尿裤子,没啥大不了的,就由着他去了,自个儿则继续在天猫商城的边边角角里搜寻。
先前因着去缅甸的缘故,他根本就没法购买太多商品,以至于几个月时间了,经验始终停滞不前,自然也就没有新的店铺。也亏得马云爸爸喜欢搞各种节日活动,贾赦还是没有完全放弃。
幸亏如此啊!!
在这之后每次想到今个儿这一茬,贾赦就觉得庆幸不已。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寻摸到了一样好物件——盘尼西林。
盘尼西林是抗生素的一种,绝不能随便乱用,可这不是死马当活马医吗?在完全不清楚皇贵妃钮钴禄氏的情况下,估计也就只能这么试试看了。
于是,新的问题来了,哪个能将盘尼西林喂到皇贵妃钮钴禄氏的嘴里?

第42章

第042章
怎么把盘尼西林送到皇贵妃钮钴禄氏的嘴里还不是最为困难, 真正的难点在于, 康熙帝都已经给人家晋升了位份,甚至连谥号都已经拟好了,这个时候你不死了?
逗我呢?!
这厢, 贾赦只略一迟疑后,就随口编排了个谎言,说是年幼时候曾遇到过某位得道高僧,送给了他几片丹药,说是只要心诚便能百病尽褪。
虽说盘尼西林那长相跟传统的丹药区别略大了点儿, 可谁让老十胤俄也不是个可以用常理推论之人呢?至于到底能不能救皇贵妃钮钴禄氏, 其实贾赦也不敢肯定, 可谁叫他提前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呢?这不是早就说了吗?得心诚才能百病尽褪,反之要是没救回来, 那定然是因为心不够诚。
换成任何一个带脑子的人,都不带相信贾赦这鬼扯的话。可胤俄不同,脑子蠢笨是一回事儿, 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仍心存希望,打心眼里盼着他额娘能够像以往那般, 再一次好起来。
抱着这样的想法, 尽管胤俄的心里也曾掠过几分狐疑, 可他还是听话的接过了药, 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宫中。
喂药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尤其皇贵妃身边宫人无数,别说这种来历不明的药了, 便是一口茶,那也得经过层层检查,才能送到嘴里。
幸好,胤俄不是一般人。
没人会不长眼的去检查胤俄,当然前提还是盘尼西林很小,轻而易举就能藏在袖口带到皇贵妃的病榻之旁,然后由胤俄连哄带骗的送服了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显得诡异多了。
抗生素这类药剂,副作用多种多样,大多数人的意见就是会破坏自身的免疫力。然而那又怎样呢?左右是必死之人,谁还在乎旁的事儿?加上古人从未服用过类似的药物,效果简直惊人。
明明头一天还要死要活的,第二天居然有力气喝粥了,这能吃就是好事儿,慢慢的伙食就从稀粥类过渡到了正常的饭菜,当然肯定是少油少酱版本的,可甭管怎么说,皇贵妃钮钴禄氏就是这般一天比一天更好,吓得太医连滚带爬的聚在一起商议。
还商议什么劲儿呢?钮钴禄皇贵妃原也不是得了不治之症,不过就是因着病重体弱一度不行了。如今也不知怎的,病情康复得极快,不出五天,就好了多半。那说明了什么?太医院医术了得啊!!
当然,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即便头几天恢复得很快,钮钴禄皇贵妃也是上了年岁之人,想要彻底康复没有几个月精心调养是不可能的。不过似乎是因为不知晓具体康复原因,太医院那头虽一口咬定了功绩属于他们,却并不敢轻易下处方,只琢磨了两个太平方,还是那种一改再改,斟酌再三药效也不显的方子。
至此,钮钴禄皇贵妃算是好了起来,哪怕瞧着还有些体虚,至少小命却保住了。
……这忒么就尴尬了。
就这么几日工夫,康熙帝那头晋升份位的旨意已经下了,谥号已经拟好了,就跟贾赦所知道的那般,乃是“温僖”二字,至于陵园倒是还未曾完全选好,不过也快了,包括应该丧葬事宜皆也妥当,只等皇贵妃咽气了。
结果,钮钴禄皇贵妃难得硬气了一把,竟一日日的好转了起来,莫说后宫那些掉了满把眼泪的妃嫔被吓了一大跳,康熙帝本人也有些没法收场了。
按制,大清后宫只允许出现一位皇后,一位皇贵妃,一位贵妃娘娘。当然这只是笼统的说法,一般若是有皇后的话,便不会出现皇贵妃,甚至于不大可能出现皇贵妃和贵妃并存的情况。偏如今已经不是并存的问题了,而是两位皇贵妃娘娘……
这事儿咋整儿?
康熙帝倒是一派淡定,却好悬没将礼部给逼死。
见到此情此景,贾政倒是格外得高兴,幸亏他完全没想过要往礼部去,哪怕礼部素日里还是挺清闲的,做的事儿也不算危险,可您瞅瞅眼下这情况,不是往死里逼人又是什么?
虽不知晓其中内情跟自家亲哥有关,不过贾政倒是没事儿偷着乐了一回。哪怕从户部再度回到兵部颇有些不适应,可因着清缅之战进入尾声,剩余的事情繁琐归繁琐,可因着大清朝是大获全胜的一方,倒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尤其康熙帝如今一门心思琢磨着胤禟敬献上来的强.弩,兵部这头真心过得挺舒畅的。
兵部乐呵了,户部也是如此,胤禛得了捞钱的法子,怎么可能不大干一场?但因为翡翠原矿多半都在缅甸那边,仅有的几个哪怕从国境上来算,是属于大清朝的,可到底还是紧挨着缅甸的,于是胤禛在高兴的同时,愣是横插一杠子,逼得兵部下死手对付缅甸。
下死手就下死手呗,不是每个人都在乎泱泱大国的气质,起码兵部尚书不怎么在意。比起宽容大量,事实上他更喜欢痛打落水狗。正好,直郡王胤褆离京尚未归来,兵部尚书大手笔的同户部合作,意图将缅甸往死里逼。
直郡王胤褆:………………
打死胤褆都不会想到,就因为他奉皇命离开京城,就这么接连错过了无数场戏。后宫闹剧倒是无碍,哪怕惠妃跟钮钴禄皇贵妃素有嫌隙,也牵扯不到他这个已成年的大阿哥,可关于战后以及强.弩一事,错过就是真的错过了。
似乎是老天爷嫌弃直郡王胤褆还不够惨,七八日后,康熙帝下旨命九贝勒胤禟并十阿哥胤俄共同接受强.弩一事,旋即又下令赐予十阿哥胤俄贝勒爵位。
一石激起千层浪,任凭谁也想象不到素日里没什么存在感的老十冷不丁的就往上窜了。虽说贝勒爵位对于皇阿哥来说也不算什么,毕竟前头全都是呢,可他又没什么功绩,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得了爵位,难免不叫人心中添了想法。
再联想到其母钮钴禄皇贵妃因病得福,哪怕如今还需要在寝宫里将养着,可谁能否认她那泼天富贵?
一时间,宫里宫外议论纷纷,都道这对母子城府极深,尤其是新晋的十贝勒胤俄,平素整天“九哥前九哥后”的晃悠,实则不过是借着胤禟的势,为自己谋福罢了。
说真的,胤俄完全被吓傻了。
初时得知消息的喜悦之情早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满眼的惶恐不安。他甚至顾不得安排什么,就这么独自一人委屈巴巴的登了九贝勒府的大门,誓要解释清楚此事,好叫他那好九哥不至于误会他。
胤禟:…………这蠢货!!
就在全京城的人都等着看九十翻脸的戏码时,九十就亦如往常般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似是从未将那些个流言蜚语放在心上。旁人只道兄弟情深,康熙帝则暗叹俩人经受住了考验,独独八贝勒胤禩却气得砸了书房。
这事儿的起因并不在他,可他到底忍不住在旁推了一把。别怪他心狠,只是不明白为何九十明明并非一母同胞,却愿意守望相助,偏偏将他排除在外。先前那些个小打小闹他不在乎,可这一回,哪怕尚且不曾亲眼目睹,他也打听到了许多关于强.弩之事。
康熙帝曾在御书房感概,若当年能有此神兵利器,他定能驱沙俄于三千里之外。
胤禩心下极不好受,按说像这种神兵利器本该是出现于他所在的工部,再由工部同直郡王胤褆所在的兵部联手。偏生,康熙帝不走寻常路,愣是提拔了原先在户部的俩小子接手此事。再联想到胤俄之母已从贵妃晋升为皇贵妃,可他的母亲却仍只是个嫔。
嫔……
在书房内盘算了半晌,胤禩终究还是无法坦然接受。既然九十兄弟情深,轻易离间不得,那若是算上老四呢?凭什么自己这般努力,却仍不及那些实力不如自己的兄弟?难道就因为那所谓的出身?
一想到这些年来,自己无法与额娘见面,不得不寄养在惠妃跟前,事事以大哥马首是瞻,他就颇为按耐不住。
兄弟情深他能理解,可他就不信后宫中两位平级的皇贵妃也能够安然处之!
这盘算倒是不错,托自家八福晋的福,胤禩绝不相信这世间有愿意与人共享夫君的女子,善妒才是女子的天性。莫说两位皇贵妃原就没什么交情,纵使她们曾经情同姐妹,也有的是法子叫她们视对方如蛇蝎。
若是那两位斗了起来,甭管谁输谁赢,他起码也能看一场热闹,看那些打小尊贵的兄弟们如同斗鸡般的自相残杀。
八福晋表示,她很乐意当胤禩手中的那把□□,替他扫除一切挡路石。


第43章

有道是, 一山不容二虎, 除非一公一母……
咳咳,言归正传,即位数十年后, 康熙帝不是没遇到过难题,擒鳌拜、平三藩、灭明郑、逐沙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功绩,哪个称不上难题?
问题是,如今康熙帝面对的难题略有些尴尬。
之前钮钴禄贵妃病重,太医院众太医纷纷表示贵妃娘娘已经药石罔顾, 因着那位身子骨不好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了, 说真的, 康熙帝完全有预料,只是他能平静的接受, 却还是忍不住顾忌到十阿哥胤俄的感受。
于是,一时冲动,康熙帝做了件险些坑死自己的决定。
——将钮钴禄贵妃晋为皇贵妃。
顺便还将人家的谥号也给取好了, 乃“温僖”二字。
康熙帝想的很美好,将原本的贵妃晋为皇贵妃, 既能安抚钮钴禄一族, 更能叫胤俄心里好受一些。还有一点, 尽管胤俄并无夺嫡之心, 却难保他不被有心人所利用,毕竟他的外家是钮钴禄一族,与其藏着掖着反被人暗中利用, 还不若干脆将他明晃晃的竖在正中,若有人敢动这份心,也要看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一切都很完美,唯一的缺陷就是,康熙帝忘了人算不如天算。
病怏怏的钮钴禄氏竟然奇迹一般的熬过去了,且眼看着一日好过于一日,留给康熙帝的完全没有丝毫感激,只余满满的尴尬了。
后宫里有两位皇贵妃娘娘了,这下该如何收场?
更要命的是,这两位不单家世显赫,其他方方面面也格外得平衡。
佟佳氏有宠却无子,哪怕四贝勒胤禛打小就养在她膝下,可只要一日不曾更改玉牒,胤禛就不能算是佟佳氏之子。
钮钴禄氏虽然无子,可架不住她命好,尽管没承宠几次,可她先后诞下了一儿一女。女儿虽然没能立住,儿子却格外康健,更因略有些愚笨反得了康熙帝的怜惜。
事实上,别管胤俄这人有多蠢笨不堪,可他到底是个皇阿哥。寻常人家的父亲盼着子嗣出息,皇室却截然不同。你说上进吧,皇阿哥该怎么上进?一旦所有的皇阿哥都上进了,那估计皇帝也该上吊了。
等于就是说,后宫中的这两位皇贵妃娘娘用实力演绎了一番旗鼓相当。
这已经不单单是尴尬的问题了,而是于理不合。
之前两个月,因着钮钴禄皇贵妃病情虽有好转,可毕竟尚未痊愈,这事儿便先拖着。正好礼部那头,原也是拖惯了的,毕竟那头并不是事务紧急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兵部、户部一流。
拖吧,尽管拖着吧!
眼瞅着礼部使出了拖字诀,并且很有一股子永不回头的架势,似是真决定了等两位皇贵妃其中之一薨了再谈论这事儿。
康熙帝也仿佛默认了此事。
瞬间,所有人仿佛都成了聋子哑巴,再不愿意提起这事儿,这事儿就这般无限期的拖延了下去。
可有一人却并不愿意看到这事儿。
八贝勒胤禩。
他想看到的可不是四海升平的景致,而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为他那位在嫔位上苦熬几十载的母亲,也为了他自己。
贵为天子的康熙帝已经逐渐老迈,偏底下的皇阿哥们都各成一派。
太子胤礽有老四相助,更有无数大臣拥立,尤其是汉人,比起康熙帝,他们更希望能有个被汉学喂大的新帝。
直郡王胤褆天生神力,是满清的巴图鲁,手握兵权,更有满洲老姓支持,毕竟满人是从马背上夺得的天下,比起文质彬彬的太子,他们则更愿意能有个神武无敌的新皇。
老三那头看似平静,可谁人不知他早些年就叫人透露出他的文采,以期待笼络住天下文人,虽说效果不显,却也绝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还有老五,状似事事不经心,同谁都不曾交心,可其实呢?分明是打小养在皇太后膝下,却从未同宜妃母子离心,就连老九那混世魔王也愿意听他一二。
对了,还有底下的弟弟们,一个个都不可小觑……
胤禩最难受的一点就是,没人愿意支持他,就连讨好了许久的老九和老十,也乍然转向了老四。更严重的是,格局越稳当,对他越不利。
乱起来吧,赶紧乱起来吧,越乱才越好浑水摸鱼。
在所有人都假装忘却了后宫中有两位皇贵妃一事时,胤禩却让人暗中挑起了这事儿。不单是这事儿,还有老大和太子的事儿,天下太平了,他还怎样建功立业呢?
等贾赦得知消息时,各处的乱斗已然开始。
初时,贾赦还道是他一不小心打破了平衡,事实也的确如此,若不是因为他,便没有老九老十同胤禩离心一事,更不会有缅甸老坑玉之事,对了,就连强.弩只怕也没个影儿。若真是这般,老大和太子便会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双方都有顾忌,自不会乍然撕破脸。偏生,老九老十管了强.弩一事,老四更是花费了数日时间,制定了一份详细的坑钱计划,发誓一定要掏空世家贵族的钱袋。
而这一切的一切,最终都被算在了太子身上。
太子地位稳固,自然有人坐不住。
要不怎么说胤禩还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他亲自出城迎接大哥胤褆归来,兄弟二人来了个不醉不归。八福晋则不动声色的在夫人圈里谈论起了两头大的事儿,夫妻二人携手一致誓要搅浑这一池水。
而此时,贾赦却是一脸懵逼的看着贾母往死里夸赞他。
“赦儿你这回就做得很好,咱们家原就是护着太子殿下的,自当为太子效犬马之劳。先前,老太爷走得急,偏你们两兄弟那会儿年岁也不大,我就担心护不住祖上威名。幸好你还算有眼力劲儿,知晓太子人在深宫难以交际,就牟足了劲儿往四贝勒那头使。很好,你做的真好,以后记得仍要这般做!”
贾赦继续懵逼脸,完全不明白每次他觉得自己没错时,贾母可劲儿的怼他,而这回他都开始反省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提前打破了京城的平衡,结果呢?
呵呵,贾母夸上他了。
深吸了一口气,贾赦尽可能平静的开口道:“老太太您大可放心,我是真心效忠四贝勒的,愿意成为他的马前卒。”按着满清的习惯,该是说愿意当四爷的奴才吧?可惜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这么贬低自己,再转念一想,仿佛只有满人才能当皇室的奴才吧?哦,那他就放心了。
冷不丁的,他脑海里闪过上辈子看过的一部历史电视剧,那时他年岁尚小,里头的剧情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只依稀记得反派口口声声自称“奴才”,主角却口称“臣”。那时候他还不怎么懂事,只道反派不愧是反派,果然惹人厌得很。可等大一些了,知晓的事情也多了,他才终于明白,那位反派大贪官,人家是满人……
这就很尴尬了。
“赦儿,你是效忠太子的,四贝勒再能耐,还不是依附于太子殿下?”听他这么一说,贾母先是忍不住斥责了一句,之后似乎觉得口气太重,缓和了一下后,仍展了笑颜,继续装慈母范儿道,“知晓你眼光好,可这人呢,最要紧的就是‘苟富贵,勿相忘’。你一个人好有什么用?琏儿年岁还这般小,起码也要十几二十年才能帮衬到你。你呀,现成的人搁在眼前都不知晓用!”
贾赦悟了,他先前还以为贾母吃错了药或者忘了吃药,心下颇有些忐忑不安的,老想提醒她千万别放弃治疗,万一还有救呢?及至这会儿,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放心了。
娘还是那个娘,没疯。
彻底放心后,贾赦又琢磨开了,这就算九龙夺嫡提前开始,他这么个小人物也没辙儿,横竖四爷那头的好感度也刷上去了,就算未来再惨烈,按说小命还是可以保住的。既如此,如今最紧要的还是趁早多捞些钱,省得回头四爷登基了,他就是想捞钱估计也没胆儿了。
出名要晚,发财趁早!
“老太太您直说吧,可是二弟在兵部干得不痛快?”贾赦快速的回忆了一遍,兴许是因为先前直郡王胤褆一直扎根于兵部的缘故,兵部尚书颇有些底气不足,倒不是能力有问题,而是擅长和稀泥当老好人,一旦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就喜欢推给胤褆来决定。这一来二去的,几乎所有人都知晓他好说话,能打交道。
这样的人,自己又提前打了招呼,不至于给贾政小鞋穿吧?况且,兵部如今忙活的该是痛打落水狗……咳咳,是乘胜追击誓要灭了缅甸,哪有心思折腾个废物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