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说这会儿时辰还挺早的,刚用过晚膳不久,换成皇帝事务繁忙时,这个点可能还不一定翻了牌子,以往就常有皇帝用完晚膳再批个把时辰奏折后,才临时起意回后宫某个妃嫔处的。
也因此,这会儿众妃嫔们都还未褪去妆容,好几人还反其道而行,从午睡醒来后,开始沐浴熏香梳妆打扮,晚膳人家是不用的,要保持最好的状态迎接皇帝的到来。
不过这跟安雪莲的关系不大,她呀,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当然困了就睡。
冬天嘛,就算暂时还不算特别特别困,钻到被窝里躺着也是件很舒服的事情……呼zzzzz~锦绣快被秒睡的皇后弄崩溃了,虽说皇上许久不曾来鸾凤宫留宿,可皇上不留宿是他的事儿,身为皇上的女人,还是应该有这等直觉的。尤其皇后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错了,起码侍寝是绝对没问题的。
结果,皇后却是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锦绣急得团团转,偏她还不敢直接唤醒皇后,哪怕皇后没有起床气,可她能秒睡啊!你喊醒她有什么用?说句话的工夫!,人家又睡过去了。
更要命的是,这时候伺候太子的宫女跑过来告诉她,太子殿下也已经睡下了。
所以,万一此时此刻皇帝来到了鸾凤宫,看到的就是睡得喷香的母子俩?
锦绣:……我太难了。
事实证明,一般当你认为自己很难的时候,肯定有人比你更难。
尚书府。
吏部尚书韩大人疯了!
他白日里刚收到了来自于皇上写的赋文,只匆匆看了一遍,他就差点儿吐了。本着不能一个人遭罪的想法,他直接将那赋文拍到了他弟脸上,并口吐芬芳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结果,到了傍晚时分,新的打击就来了。
皇上啊!居然让他给他大侄女写一篇赋文,还说要写出新意来写出高度来写出深度来。
所以这要怎么办呢?
状元郎出身的韩大人,生平头一次对着纸笔抓耳挠腮,脑海里更是空空如也……
哦不,也不是真的空空如也,确切的说,他的脑子里是有伴奏的。
duang起来~
duang!duang!!duang!!!
结果就在他快被自己逼死时,他那蠢弟弟突然闯进了他的书房:“大哥!你要用功也得挑个日子吧?昨晚你入宫赴宴了,说好的今晚是咱们全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你忘了?”
嗯,是忘了。
在duang声之下,忘了吃饭这种小事儿不是很正常的吗?这得有多大的心,才能轻松愉快的吃饭?是不是最好还直接吃撑了?吃完要不要倒头就睡啊?
假如眼神能杀人,雅妃之父怕是要当场暴毙了。
然而,事实却是蠢弟弟完全不会看人脸色,只一个劲儿的催促他赶紧出来,所有人都等着他入席呢。
韩大人最终还是放下了笔,站起身目光深沉的看向蠢弟弟。
“历朝历代都有祸国妖姬,我万万不曾想到,自家还有幸出个妖妃。更未曾料到的是,别家的是狐狸精,咱们韩家的是个鸭精。”


第026章
类似的情形在京城各处一一上演, 其中不但有三品以上的文臣, 而且连宗室子都包括在内, 甚至几位年岁已长的王爷都没能幸免于难。
要不怎么说谢昼是真的一视同仁呢?
他祸害了儿子们,还不忘侄子们, 也没将众臣撂下一旁不管。横竖都已经这般了, 那么就算是已年迈的皇叔们也照样不能放过。
康王府。
老康王去年刚过了六十大寿,这在如今这个年代, 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他是先帝的同胞弟弟,是当今的亲叔叔,自然有资格参加除夕宫宴。
昨个儿, 他从宫中回到府里,还乐呵呵的告诉府上的人,说皇上果然还是看重他们这些老臣们,特地令宫妃为他们表演了一个特别好笑的节目,还亲自出面配合演出……
结果, 话才说完不到一天,新的口谕就来了。
老康王这才幡然醒悟, 同时不由的潸然泪下。他呀, 昨晚刚顾看热闹了,这会儿让他写赋作诗, 还必须是通篇洋溢着赞美之词。这咋写呢?咋写!
幸好,老康王及时想到,他的儿子也一同赴宴了,当下命人唤来康王世子, 将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儿子。
康王世子:……
不是,我也要写的!!
然而这年头,父亲的权威是无限的,尤其他爹还是位亲王殿下。康王世子在犹豫了两秒后,果断认怂,接下了这个任务。随后他回到自己的书房,唤来了他的儿子。
谁还没个儿子呢?!
“庭儿,为父都帮你想好了。皇上不是说,作诗写赋或者丹青都可以吗?那这样,你写一首诗,再写一篇赋,最后再作一幅画。成了!”
康王孙子:……
我果然是个孙砸!
……
像康王府这般,能够祖孙三代一齐入宫赴宴的,哪怕是在世家云集的京城都是很稀罕的。更多的,就算能够携带家眷赴宴,那带的也多半是自家夫人。
虽说京城里有不少才女,可显然给雅妃吹彩虹屁这种任务是绝对不能交给这些人来办的。总!总不能让一个美女吹另外一个吧?
嫉妒倒是不至于,毕竟雅妃那duangduang作响的舞蹈确实没啥好嫉妒的。
一时间,京城里一片愁云惨雾。
明明此时还是正月里啊!
喜庆的除夕刚过去,热闹的正月刚到来,怎么就集体陷入了生无可恋状态呢?
皇上的口谕是初一这天傍晚前发到各个府邸的,当天晚上,几乎所有人都没能睡个好觉。
次日,也就是正月初二,被duang声折腾了一整夜的众臣们,备轿的备轿,备马车的备马车,齐刷刷的来到了吏部尚书府门口集会。
这就很吓人了。
一群人就跟集体默哀似的,聚集到了人家府门口。又因为巷道不够宽,其实也并非真的不够宽敞,而是人实在是太多了,哪怕用门庭若市这个词,都无法形容出尚书府门前的盛况。
咋说呢?
就跟安雪莲上辈子末日天灾还未到来前的春运火车站差不多吧……
尚书府的大管家听闻有客拜访,正打算将人先引到偏厅里,再视来客的具体身份决定告知府中哪位主子过来待客。结果,他才走到大门口,就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因为来客众多,车马轿辇没办法都进来,所以这些京城里的一二品大员们齐刷刷的下马车、下轿,腿着到了吏部尚书府门口,还按照品阶高低,齐刷刷的站成了三排。
头一排是一品、从一品的官员。
第二排是二品、从二品的官员。
然后就是第三排。
后到的人粗略一看就知道该怎么排队,很快就能找准自己的位置,立正站好后,面上一片冷漠之情,双眼直勾勾的注视着前方方方方……
韩管家说他有点儿方。
当了三十多年的管家,哪怕往年也有不少客人赶在正月里拜访,可从来也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过。
高门大户啊!
谁家过来拜访不是让小厮提前送拜帖上门的?就算没有正式拜帖,那起码也会提前支会一声。退一步说,这些繁文缛节都可以省略掉,可请问今个儿不是正月初二吗!吗?
正月初二回门日,众位大臣不好好的待在家中等外嫁的姐妹、女儿、孙女们回门,跑到这里来齐齐静站是什么鬼?!
尚书府门口的街面叫做庆丰街,除了尚书府外,还有几户人家,当然无一不是有底蕴的高门大户。
搁在平日里,一贯安静的家门口搞的个菜市口似的,人家肯定会不高兴。可今个儿却是特例,尚书府相邻的几个府邸,包括他对门的人家,在得知了此事后,均沉默的整理衣衫,随后就走到了静站的人群之中。
通知自家大老爷是必须的,可他腿软,跑不动了。
尽管过程略有些艰难,不过到底消息还是传到了吏部尚书韩大人耳中。
韩大人都不需要亲眼看,光听管家的描述,他就倍感窒息,几乎当场宣布闭门谢客。
然而,他不是雅妃,雅妃是仗着皇帝对她的宠爱,说闭关就闭关,只要皇帝不找她麻烦,别人就算心里再气也只能憋着。
可问题不就是出在这个圣宠上吗?
韩大人太绝望了,他拖着两条腿,步履蹒跚的走到了大门口,一眼就看到了乌压压的人群。
那一刻,有种心跳停止的感觉。
“各位请入府。”
前排全都是位高权重的一品大员啊!后面的,单个拎出来,韩大人倒是不怕的,可要是一群二品三品的官员集体在他家门口抗议呢?你就说,你怂不?
别人怂不怂暂且不提,反正韩大人是怂了。
将这些人迎入府中,韩大人顶着满脸的绝望,用几乎泫然欲泣的口吻道:“韩某先给各位赔不是了,可这事儿吧,也不能赖我,对吧?”
跳舞的是雅妃,搞事的是皇帝,他就是个小可怜好不好?!
韩大人很想说服各位同僚,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咱们直接找正主儿算账不是很好吗?
同僚们数脸冷漠。
祸水东引失败后,韩大人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策略问题,他认为是他甩锅的对象出错。代入自己想想就知道了,哪怕明知道!道皇帝犯了错,你敢指出来?
韩大人不愧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他很快就又有了主意。
“管家,去将二老爷唤来。”
打发下人寻蠢弟弟后,韩大人满脸堆笑的道:“雅妃娘娘是我大侄女,可其实我同娘娘并不熟悉,在她入宫之前,我统共也没见过她几面。倒是她父亲极为疼爱她,真当应了那句捧在手心里怕摔,含在嘴里又怕化……待会儿我弟过来,几位同他说说?”
诸位大人仍旧是满脸冷漠的看着他。
不多会儿,雅妃之父就赶来了。
更确切的说,是人未到声先到。就听得一阵脚步声后,有个声音嚷嚷着道:“大哥!大哥我写完了!燕儿的舞蹈是我打小看着她练成的,就算多年未见,我还是记得很清楚!写完了!”
随着话音落下,雅妃之父兴高采烈的举着一篇赋文就冲了进来……
原本有资格参加除夕宫宴的就是三品以上官员,虽说赶来尚书府的并不是所有人,但来的却都是位高权重的重臣。要命的是,雅妃之父仅仅只是个礼部郎中,且不说礼部没太大的实权,就连他这个品阶……
五品官员放在外头吓唬没见识的平头百姓是完全没问题的,搁在面前这一群重臣眼里。
他就是个弟弟!!
雅妃之父敢说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高官,仿佛是觉得他还不够凄惨,礼部尚书忽的上前两步,面无表情两眼无神的看着他。
哪怕按照实权来论,礼部尚书的权势是远不如他亲哥吏部尚书的,可他还是好害怕。
“大哥!!”
然而他大哥并不想救他,毕竟自个儿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礼部尚书在盯着自己的下属看了半晌后,伸手拿走了他手里的赋文,低头细细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又转手给同僚们传阅品鉴。
在场的都是在文学造诣上颇高之人,看一篇赋文还是相当快的,只是在看完之!之后,所有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冷漠脸+死鱼眼。
雅妃之父压力好大啊,他就快跟管家一样吓尿了。
紧接着,众人开始对他的赋文进行了360°全方位无死角的批判。俗称,鸡蛋里挑骨头。
从五岁启蒙到如今,雅妃之父写了无数的赋文,然而今个儿却成为了他一辈子的梦魇,因为这么多的肱股之臣亲自给他批文注释,让他深深的反省自己似乎不配当官,理应跟他幺儿一起上家学,从启蒙读物开始重新学一遍。
末了,终于有人问:“我记得韩大人的弟弟未去宫宴现场?所以,这是凭空想象出来写的赋文?”
韩大人点头称是,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虽亲眼所见那一幕,可正因为是亲眼所见,这才无法落笔。”
也是,毕竟一想到除夕宫宴的那一幕,脑海里就开始duangduang作响,脑子都快炸了,还写啥赋文呢?
众人纷纷陷入了沉思之中。
韩大人眼见危机过去,忙趁机道:“我倒有个想法不知各位是如何看待的。皇上一贯注重实际,很少会在赋文上面纠结。这就很奇怪了,若说皇上一时兴起自己作诗写赋,那倒没什么,可竟然下达口谕令咱们一起……”
“对对,很奇怪,相当得可疑!”
“说的没错!先前我不曾仔细思量,如今被韩大人一言点醒,仿佛这确实不太符合皇上一贯的行事作风?你们认为呢?”
“诸位同僚,你们觉得会不会是有人进谗言?”
“确有这般可能。”
“过分了吧?这矛头是直指咱们这些朝廷股肱之臣!简直就是其心可诛!”
在韩大人的有意引导下,大家纷纷调转矛头,目标直指某个可能并不存在的奸佞小人。
有时候,一起痛骂某个人是很能增加友谊的,哪怕仅仅是一时的塑料情谊亦无妨。
如此这般,大家纷纷口吐芬芳,怒骂能出这种馊主意的人,绝对是缺德冒泡,合该断子绝孙!


第027章
一群朝廷的股肱之臣啊!
就跟菜市口的老妇人一般, 凑在一起连声咒骂某个不干人事的人。当然, 雅妃之父不在其内, 他非但没开骂,而且他也不属于股肱之臣。
然而, 骂归骂, 诗词赋文依旧还是逃不掉。
唉——
万幸的是,比起动不动就心态崩了的学生狗们, 社畜们的心理调节能力显然要强过他们百倍千倍的。对于这些个突如其来的无薪加班任务,哪怕这会儿还是正月里,他们又能如何呢?只要上头高兴, 他们怎样都无所谓。
于是,这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他们连带外头的车马轿辇,一齐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仿佛他们就是单纯的过来聚众口吐芬芳的。
当然,离开不等于原谅, 仅仅是事有轻重缓急。哪怕不搞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起码也得等完成了上头安排的春节加班任务后, 再来找人算账。
其他人也就罢了, 礼部尚书就在离开前,给了雅妃之父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没有言语威胁, 更不存在暴力相逼,仅仅只是一个无声的眼神,就彻底击溃了雅妃之父最后的心理防线。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大过年的,怎么就特地跑到咱们家来吓唬人了?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我做错了什么事儿啊?我保证前头一整年, 都不曾出过半点儿岔子!”
礼部诶,本来就一年到头难得有几件差事儿的。假如是大选之年,那倒是挺忙碌的,要拟封号,安排各种册封事宜。若是正好遇到皇子公主扎堆嫁娶,那还真能忙成狗。
可去年啊!
只有一个宁嫔因怀孕升了份位,再就是丽贵妃惨遭降位。除此之外便是国泰民安,雅妃之父都快闲出屁来了。
听了这些个抱怨,韩大人心中毫无波澜,反而还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他只道:“这世上有句话叫做,子债父偿。娘娘在宫里造了孽,你这个当爹的,受点儿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别欺负我读书少!我只知道父!父债子偿!……等等,啥叫做娘娘在宫里造了孽?她欺负别的妃嫔了?”
韩大人一脸的你是个傻子”的表情:“不是都跟你说了,娘娘在除夕宫宴上,跳了个惊天动地的舞蹈,一点儿也不好看,吓死人一样的难看!她倒是没欺负别个儿妃嫔,她欺负的是所有三品以上的文臣们!”
此时此刻,韩大人还不知道皇上来了个一网打尽。倒霉的何止他们这些官员们,还有宗室王爷等等,甚至皇上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放过。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不过韩大人迟早是会知道的。
“你胡说!看不起谁呢?皇上啊,皇上都夸了我家燕儿跳舞好看,难不成皇上的眼光还能比你更差?你就是嫉妒!”
韩大人:……呵呵呵。
这厢,宫外的尚书府上,正面临着塑料兄弟情。
那厢,宫里的雅妃和宸妃也即将面对友谊的小船倾翻事件。
如今宫中有五位皇子,其中最小的五皇子便是宸妃所出。五皇子翻过年七岁了,他从去年开春后,就进入了御学上课,算下来也有将将一年光景。
谢昼这个人,其实是那种从一开始就在心里把人划分成三六九等的人。
像皇后,他会要求贤惠大度,一点儿也不希望发生皇后争风吃醋之类的事情。而对丽妃,他的要求大幅度降低,只求她保护好她那张好看的脸,别的一无所求,也正因为如此,哪怕丽妃多年来不曾生育,他也完全不在意。
而当他在面对诸位皇子时,这个毛病就显得愈发严重了。
太子包括其他几位年岁较长的皇子,他是严格要求,尤其是功课方面,绝不允许出现丁点儿瑕疵。而最小的五皇子,尤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自打五皇子出生后,就再没皇子诞生,作为小儿子,谢昼对他的容忍度是最高的。
也因此,这小崽子是功课最差的,同时心理素质也差得要命。
这不,一听说父皇临时布置了功课,还不清楚是啥情况呢,五皇子先大哭了一场。
等他好不容易在宫女嬷嬷的劝说下平静了下来,也止住了哭声,却听说父皇让他作诗写!写赋,还要作画,主题内容就是除夕宫宴雅妃的鼓上舞。
他吓得又大哭起来。
等他哭了个够本,再度平心静气后,就打算从皇子所去他母妃宸妃的宫中。然而,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依着宫规他不能在这个点跑去后宫。
五皇子谢岺:……呜呜呜呜呜!
当天晚上,他几乎就是哭了睡睡了哭,仿佛拥有了婴儿一般的好睡眠。等次日一早,他连早膳都没有用,就顶着一双熊猫眼跑去找了他母妃。
宸妃差点儿没心疼死。
等她仔细询问了事情经过,又从嬷嬷口中得知宝贝儿子昨晚一整宿都不曾睡踏实,她几乎要心碎了。
“这韩飞燕太不像话了!她自个儿造的孽,怎么就要本宫的心肝宝贝来受罪呢?过分!太过分了!她欺人太甚!”
五皇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母妃,可他母妃愣是只知道一叠声的咒骂,半点儿实际法子都没有。他等啊等啊等,等到最后又忍不住放声大哭。
“我不要作诗!我不要写赋!我不要作画!
“母妃!母妃你帮帮我!”
哪个当娘的都受不了儿子在自己跟前嚎啕大哭。
宸妃忙不迭的点头:“好好,母妃一定帮你,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来人,摆驾宝韵宫!”
五皇子:……???
不是,我就是不想写作业,母妃你帮我写了就完事了。
可宸妃却完全不了解她儿子内心真实的想法,就这样径直杀去了宝韵宫。甚至于她为了让雅妃感到深深的愧疚,还特地把五皇子也给捎带上了。
依礼,除皇后外,其他妃嫔是无权在自己宫中接见非自己所出的皇子。
丽妃是个特例,二皇子虽非她亲生却记在了她名下。而五皇子这个情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则他是被自己那不靠谱的母妃带过去的,二则他年岁太小了,这不虚岁才七岁吗?
就这样,已经宣布闭门谢客的雅妃,迎来了她!新年头一波客人。
雅妃一点儿也不想见客!
哪怕来的是她的小伙伴宸妃,她也一样不想见!
可最终,她还是无可奈何的出来见人了。因为提前得知五皇子也来了,她还让人去唤了大公主过来。这俩孩子只差了一岁,先前五皇子没去皇子所时,就经常凑在一起玩,也算是挺要好的玩伴了。
“你这是来干什么?兴师问罪?”雅妃一看到宸妃那杀气腾腾的模样,顿时惊了。
“韩飞燕!你看看,你仔细看看,你瞪大眼睛看看我的五皇子!”
宸妃索性将五皇子推到了雅妃跟前,让她好生看看。
雅妃看了啊!
“岺儿这眼睛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我家嫣儿打你了?不能吧?她过完年还没出过宝韵宫呢!”没等宸妃再度咆哮,雅妃终于看明白了,“噢,这眼睛是哭肿的吧?摊上啥不高兴的事儿了?来,跟我说说。”
五皇子委屈巴巴的瘪了瘪嘴,刚要开口诉苦,偏巧这个时候大公主被嬷嬷领到了前头。
“谁哭了?谁哭了?哇!五哥哥你哭了啊?我看看,让我也看看!”
本来心里就特别委屈的五皇子,一个没忍住,又哇呜的哭了起来。乐得在一旁看戏的大公主一个劲儿的拍手鼓掌,大声叫好。
那模样颇有种她亲爹看戏时的风范。
于是,五皇子哭得更惨了。
宸妃:……气到恨不得当场撒手人寰。
好一番劝说后,五皇子终于止住了哭声,身畔是一脸“没看够好可惜”表情的大公主。
甭管怎么说,真相还是被挖掘了出来。
紧跟着,恨不得当场撒手人寰的变成了雅妃。
雅妃不敢相信啊!
她不信皇上会这么对待她。
“你说的是真的?皇上真的下令让皇子们作诗写赋?还还还、还要作画?全都是以我为题?以我在除夕宫宴上跳的那支鼓上舞为题!题?”
这真的是太刺激了。
雅妃直接被镇住了,然而,更刺激的事情还在后面。
“我可告诉你,不止我的五皇子,太子殿下也被布置了一样的功课。你猜,以皇上对太子的严苛要求,要完成这份功课,得花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