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柘寺位于宝珠峰南麓,寺後九峰环抱,寺前山峰好象一座巨大屏风,山门里的建筑依地势而上,一个更比一个高,寺院中极为幽静雅致,碧瓦朱栏,流泉淙淙,绿竹葱秀,颇有江南园林的意境。
众人一同参加了由住持大师亲自主持的法事之后,韩夫人和曹老夫人觉得有些乏了,便分别到寺里安排的香房小憩,张氏和武氏留下服侍婆婆,几个晚辈则到寺院的后院玩耍。
这回韩夫人仍是只带了三位庶女出门,曹中雅不耐烦招呼,指使两位庶姐带人到竹林去玩,自己则十分亲热地挽着俞筱晚的手臂,拉着俞筱晚和吴丽绢到后山的小亭里歇息。
为方便香客休息,寺僧早用厚重的棉帘将小亭围了起来,密不透风,又升着火炉,三位小姐便除下了斗篷,围坐在一起。
曹中雅一身娇嫩的鹅黄色的撒花烟罗衫、系一条蕊黄色银线绣百蝶度花裙,嫩得就象一朵迎春花。吴丽绢身穿一件海棠色弹花暗纹短襦、系一条浅紫色百花曳地裙,颜色配得清雅,但因质地不算上佳,略略失色。
俞筱晚只一身素白银丝暗遍地撒梅花的直褙、配秋香色百褶如意月裙,素净的颜色,却更显得她肤白胜雪、眉目如画。
曹中雅暗含嫉妒地赞道:“表姐这件斗篷真漂亮。”
俞筱晚的斗篷是深紫色的貂皮,内衬为猩红色的蜀缎,耀目而华丽,瞬间就将曹中雅的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给比了下去,难怪曹中雅会含酸。
俞筱晚只笑了笑,从赵妈妈手中接过一个包袱打开来,取出一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双手递给吴丽绢道:“吴表姐,我这几年穿不了什么艳色的衣裳,这件斗篷送给你。”
这件斗篷的面料里面,用金线和银线交织,折放着的时候,就流光隐隐,展开来后,流光衬着翠色,光华夺目。吴丽绢又惊又喜,却竭力推辞道:“这么贵重,如何使得?”
俞筱晚轻笑道,“小妹预祝你一朝入选,凤栖梧桐,小妹还图着日后姐姐赠几件宫中的物件呢。”
吴丽绢一想也是,若自己没有好衣裳衬着,再艳丽的容颜也会失色,日后若成了侧妃,什么好东西没有,还怕回赠不了一件斗篷么?于是她便没再矫情,含笑收下,道了谢。
曹中雅在一旁看着眼热,拉着俞筱晚撒娇道:“好表姐,怎么不送我一件?”
俞筱晚轻笑道,“哪里会忘了你,我只怕你看不上眼。”说着又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件斗篷,才一展开,曹中雅的眼睛就粘上去了,焦急地伸直手,“给我披披看。”
这斗篷用料不算华贵,但却是用百鸟羽毛制成的丝线绣成花纹,行动间会折射出各种色彩,一旁服侍的丫头婆子们都交口称赞,曹中雅得意非凡,含着笑步出小亭,在空地上旋了个圈,斗篷如同波浪一般翻滚起来,带出七彩光环。
吴丽绢也不由得眼热了起来,却知自己不可能同时得两件的便宜,忙又礼数周全地赞美。俞筱晚含笑看着,眼里划过一丝嘲讽,却掩饰得极好。
这一幕,被不远处高大柘树上的两名男子瞧在眼中。其中一名年纪略小,看着沉稳些的轻笑道:“这个俞小姐倒是个大方的人。”
另一人哂笑,“这两件斗篷只怕是她自己不喜欢才送人的,沽名钓誉!”然后仔细看了几眼,微蹙了眉道:“怎么这件斗篷到了暗处,颜色就成了墨绿,与那位美人之前的斗篷那么象。”
之前说话那人听了这话,仔细瞧了几眼,也点了点头道:“是象,不过天下颜色只有这几种,相似也不奇怪吧。”
“呵呵,若是别人送的,当然没什么奇怪的,可是她送的就不对劲了,她做事都是有目的的。”
那人拿肩膀撞了撞他,轻嘲道:“你对她有成见哦!莫不是因为你家老太妃喜欢她,想说给你做媳妇,你怕她泼悍,日后被她管着,没法子游戏花丛?”
两人说话间,一名小丫头过来禀报:“楚太妃来了,老太太请小姐们过去相见。”
三位小姐便起身回寺院。
不多时,一名青衣小厮匆匆地跑了过来,不住地呼唤,“二公子、二公子…老祖宗唤您呢。”
之前说话那人踹了另一人一脚,“你家老太妃找你去见媳妇呢。”
被踹那人正是楚王府的二公子君逸之,他站着没躲闪,只加上几倍力气回赠一脚,嘴里却道:“才懒得去。”
他居高临下,看着俞筱晚给一旁的一名丫头打了个手势,那个丫头悄悄慢下脚步,一溜烟儿的跑远了…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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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气死了她的外祖母,谋杀了她的亲兄弟,践踏了她的爱情,连她唯一的生机也要被他们亲手扼杀…这一生,且看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保护曾经爱她的人,灭了那些居心叵测的虫,走出一片金光璀璨的辉煌人生。
21.都是斗篷惹的祸
“原来晚儿妹妹在这里。”曹中睿欣喜地走了过来,问也不问便自动坐在俞筱晚的对面。
俞筱晚忙低下头,咬了咬唇,她还是没法子平心静气地面对曹中睿,就是为了躲开他,才特意告了罪,避到这个小亭里来,哪知他竟会粘上来。
曹中睿丝毫不知自己不受欢迎,兴致勃勃地道:“马上要用斋饭了,表妹随我回香房吧。下午还有一场法事,圆德大师还会到大殿中为香客解签,表妹不去试试可是万分遗憾的,圆德大师铁口直断,解签最准的,表妹便是想问姑父姑母在地下如何,可否投胎转世,都能问到。”
俞筱晚装出惊讶又心动的样子:“那我一定要求支签。”
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表哥,原来你这么早就开始欺骗我了么?可笑我前世却被你的甜言蜜语蒙骗,还以为若能嫁与你,便是负了全天下亦是值得!
她低头用力闭了闭眼,再抬头时,却是笑容明媚,“我们回香房吧,莫让老太太和舅母久等了。”
这是怎样的丽色啊,如同罂粟一般艳绝人寰,媚入骨髓,迷惑人的魂魄!曹中睿完全没了当世才子的翩翩风度,眼睛直呆呆地看着她,下意识地随她站起身,跟在她身后回香房。
用过斋饭,众人都到寺庙安排的香房中休息,等候下午的法事开始。
初云小声禀报俞筱晚,“俞管家已经打点好了,圆德大师不会乱说话的。”
这位圆德大师声名远播,可是俞筱晚却知道,他是一个专门拿钱替人消灾的酒肉和尚,四年后的一件事,会令他原形毕露。
俞文飚查到张氏派人单独找圆德大师送香油钱,俞筱晚便知道,张氏肯定是想让圆德大师定她的姻缘,无论她所求的是什么,圆德大师必定解的是姻缘签,世人就会认为,她求的便是姻缘签。
张氏倒是打的好算盘,为了她的财产将她跟睿表哥绑在一起,可是她孝期之内求姻缘签,世人会如何评价她?不孝、轻佻、无德!背着这样的名声,她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俞筱晚越想越恨,忽地唤住即将退出去的初云,附耳道:“还记得今日在庙门口遇到的那位何侍郎千金么?”初云点了点头,她又继续道:“你去告诉文伯,让圆德大师这般解睿表哥的签。”
刚刚吩咐完毕,隔壁香房就传出了曹中雅的惊叫声,“啊——!你是谁,滚出去!”
俞筱晚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初雪忙道:“婢子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俞筱晚淡笑道:“我已然睡下,却被惊醒,你们应当服侍我起身,让我亲自去瞧发生了什么事。”
待俞筱晚“起身更衣”,扶着初云的手来到隔壁香房时,里面已经站满了人。曹中雅哭红了双眼,这会子还躲在张氏的身后,不停地抹眼泪。
张氏脸色铁青,虽极力压抑着,可是整个人仍是气得发抖,两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她咬牙切齿地道:“北世子莫要再胡言,否则这官司打到摄政王殿下的跟前,小妇人也不会气短半分!”
被称作北世子的是位十六七岁的少年,肤若凝脂、面如冠玉,生得一副好皮囊,可是表情却是眼斜嘴歪,坐姿也是懒散得快滑到地上的样子,一瞧就是个流里流气的。
见张氏不承认,他索性从腰带上系着的百宝筒里拿出牙签,慢慢剔着牙,吊儿郎当地道:“明明是你们府上的小丫头说,你家小姐倾慕爷,约爷来此相见。怎么着,约了我来,却又不承认,当爷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厮么?曹夫人,你若想去皇舅父跟前打官司,爷也不怕,大不了就是纳你家小姐为妾,爷也不是这般不负责任的人。”
俞筱晚悄悄地问一旁等消息的芍药,“芍药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芍药因见是俞筱晚问,迟早会知道的,便将她拉到角落里,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北王世子好生无理,闯入三小姐的香房,不但不道歉,还硬说是三小姐约他来的,诋毁三小姐的闺誉。”
北王世子怎么会无缘无故跑来香房?还不是张氏派人给引来的!
他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最爱拈花惹草,身份又高贵,霸占了平民之女,人家也只能认倒霉,而京中权贵的女儿,则是听到他的名号,就能躲多远躲多远。这样的人若是见着了国色天香的吴丽绢,自然会强要了去。吴丽绢本就是参选的秀女,指给皇族也是常理,与嫁与摄政王唯一的区别就是,到了北王世子的手中,再宠也不过几个月光景,对张氏的地位就没有任何威胁。
只可惜,香房的安置不会由着张氏来,只能用别的方法吸引人北王世子的目光,张氏为吴丽绢新置的那件醒目的墨绿色斗篷,已经被俞筱晚给换下了,而俞筱晚还送了一件在暗处就呈墨绿色的斗篷给曹中雅。
俞筱晚暗暗翘起唇角,张氏这回可是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尝了,曹中雅亦生得美貌如花,北王世子可不会这么容易罢休,总要缠得张氏和曹中雅颜面尽失才甘心。
张氏见北王世子纠缠不休,直气得胸口闷痛,可她一介妇人总不能跟个男子对骂,只得盼着爵爷出面调停,“爵爷呢,请来了没有!”
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口传来曹清儒的声音,“到底是怎么了?”
曹清儒来了,北王世子仍是不让步,非让曹中雅向他斟茶道歉,不该勾引他。北王爷曹家惹不起,斟茶道歉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这道歉的内容,若是这样道歉,就等于是承认自己勾引北王世子,传将出去,曹中雅哪里还会有闺誉,哪里还说得着婆家!
曹清儒听到北王府的下人异口同声地称,是自己府中的丫头主动来找世子的,当时就作不得声,恨恨地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凶猛地落在张氏的脸上,“你,立即把人都叫来,请世子爷指认!”
张氏听得心头猛然一跳,眼前一黑,身子忽地一软,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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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躲在暗处,幽暗如星的眼眸悄悄观察着这府里的每一个人,她以退为进,隐忍布局,终使真相大白于天下,让那占了她身份,享了她娘亲的宠爱,抢了她未婚夫的姐姐从高高在上的嫡女自高坛滑落,沦为卑鄙的妾所生的贱种。
她得到了原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可是那个什么未婚夫家,竟然嫌弃她是妾养大的姑娘,配不上侯府,要退婚?
22.扭转局势
张氏这么一晕,可把一旁的丫头婆子给吓坏了,曲妈妈立即搀扶住夫人,就想帮着掐仁中,忽觉掌心被长而圆滑的指甲抠了几下,又见夫人的睫毛动了动,立时明白了,夫人这是要我去打发了那个丫头,并将北王妃请来呐。
曲妈妈夸张地大叫,“夫人晕过去了,得请会医术的大师来。”
曹清儒到底还是关心发妻的,立即道:“去请智能大师,就说我说的。”
曲妈妈屈膝福了福,忙忙地去了。
装晕的张氏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大骂娘家嫂子,说什么北世子最怕摄政王,害她想堵着北世子的嘴,张口就说告到摄政王那去,原以为北世子会吓得立即跑掉,提也不敢再提,哪知人家根本不怕,还跟她拗上了。
早知如此,她一开始就会好声好气地哄着北世子,送两个美貌丫头堵了他的嘴,再慢慢套出“墨绿色斗篷”这一点来,将脏水泼到吴丽绢的头上去,何至于闹成现在这样?虽说这小院被曹家给包了下来,但今日寺庙里人多嘴杂,就怕万一传将出去,要雅儿日后如何做人!
这壁厢北王世子原还以为会见到个美貌佳人,见了才知,不过是个瘦精精的小丫头,他半点胃口都没有。原是打算掉头就走的,哪知这个小丫头叫得跟杀猪一样,还口口声声说他欲行非礼。
他才没兴趣非礼搓衣板咧!这是对他超凡脱俗的眼光的极度污辱!…两个人就这么卯上了,随后张氏便来了,一出口就是威胁,他更是不满,这才闹了起来。
可见张氏晕了,他顿时觉得没意思透了,懒洋洋地站起身,就打算离开这里,去寻母妃。
“慢着!北世子请留步!”张氏在丫头们的推拿下适时地“醒了”,及时叫住了北王世子,若是不说清楚,雅儿的名声可就毁在这里了。
张氏扶着丫头的手勉力站起来,一副摇摇欲坠的柔弱样子,玉容紧敛着,先向北世子福了一福,肯切道:“臣妇适才多有得罪,还望世子看在母亲担忧女儿的份上,原谅则个。”又接着自我批评,“…没注意听世子说的话,原是有丫头请世子过来的么?臣妇肯请世子帮忙指认,还小女清白。”
说着吩咐带曹府的丫头过来,给北世子指认。
北世子这人一向吃软不吃硬,见张氏放低了身段,自然就消了一大半火气,目光在人群中一扫,不由地皱眉道:“没在,你不会藏起来了吧。”
这人说话真难听!张氏暗恨得咬牙,面上却是陪笑道:“今日一共带了一十六名丫头,连在老太太身边服侍的都唤了过来,事关小女的名声,臣妇如何敢作假?”
曹清儒听说没那名丫头,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一半。
此时,门外一声通传,竟是曲妈妈去请了北王妃来了。北世子嘿嘿一笑,他母妃最是宠他,正好可以推给母妃来管,懒得跟张氏这个妇人说话。
众人迎了北王妃进来,在上首坐下,说明原委,张氏恭敬地道:“还请世子说一说那丫头的相貌特征。”
却再不追问“墨绿斗篷”的事了,北王妃亦是一府之主母,手段只怕还在她之上,哪会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说出来只会自取其辱,所以她只得暂时放过吴丽绢,先保了女儿的闺誉再说。
北王妃便宠溺地对北世子道:“鸣儿,你好好地说说。”
北世子想描述,却忽然发觉很难很难,只得勉强说了几句。
俞筱晚站在角落里,暗暗挑了挑眉,张氏还真是精明,挑了个眼睛鼻子全乎、却说不出特征的平凡丫头,衣着又是丫头们常穿的青衣比甲式样,别府的丫头也是这般穿,这如何能找得着人?而且只字不提斗篷,想来是打算放过吴小姐了。
她寻了个时机,慢慢靠到曹中雅的身边,递上一方小帕,用小脸上满是关切的神情和温和中透着怜爱的举动,向曹中雅表明,你真是受委曲了。
曹中雅的确是觉得委曲。北世子总说她勾引他,她会勾引他?论出身,北王是异姓王,怎比得过皇族血统的君逸之;论相貌,就更提了,韩二公子和君二公子打喷嚏都比他好看。心里一委曲,她又要开哭了。俞筱晚忙按着她的手,柔声道:“北王妃在此,你且低声,切莫坏了舅母的主张。”
芍药在一旁看了,直点头,表小姐真是十分替三小姐担忧,这般手足情深,又识趣聪颖,不愧是名门千金。
张氏听完北世子的描述,这时才真正将心放在肚子里,不枉费她精心布署,终是没留下任何痕迹。她为难地看向北王妃道:“王妃您看…臣妇听说何侍郎府上、江寺丞府上的丫头们,也是穿的青衣比甲,唉,这…这可怎么办?”
北王妃暗骂一句老狐狸,她亦是一府之主,哪里听不出这其中的关键?若是鸣儿指认不出那名丫头,曹家就能反咬一口,王府虽能压人家一头,但曹家也是勋贵,她夫君又刚巧与摄政王兄长政见不合,还真怕有人拿这事儿做筏子…
乘现在张氏有意将矛盾往别的府上绕,北王妃便顺坡下驴道:“可不是吗?或许是旁的府中的人相请…这…唉,旁人的事本妃不方便说,只是此事鸣儿着实不该,即便是有小姐约你,你也应当秉执礼法,不来相见。旁人如何不自重是旁人的事,你是世子,得有自己的尊重。”
这话明着是说北世子,其实暗骂曹中雅不自重。张氏如何会听不出来?只不过,闹到现在这番地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她哪里还敢回嘴,只是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当作没有发生过罢。”
这便是要求北世子不要四处乱传。
北王妃笑盈盈地道,“本就没发生什么事,是本妃带了世子过来,与曹卿家的家眷结识一番而已。”
张氏得了这番保证,心下大喜,忙将曹中雅拖出来见礼。北王妃细看了几眼,笑赞“真漂亮”,她身后的嬷嬷便递上一支成色不错的玉镯,张氏百般推辞,北王妃佯怒道:“给晚辈的见面礼,还没听说过不收的。”
张氏这才令曹中雅收下,算是跟北王妃结识了。女孩儿家虽是及笄之后才出嫁,可是到了十一二岁,就得开始张罗亲事了,北王妃主动送见面礼,对曹中雅来说是件大好事,令得她日后在贵女之中,亦多一项人脉。
居然让舅母扭转了局势,…只能说,舅母的心思缜密,事前做了万全的准备。俞筱晚暗暗提醒自己,日后跟舅母斗心眼儿,得多多留意,万不可出一点差错。
23.命中之人是谁
送走了北王妃,曹清儒瞥了张氏一眼,先行去母亲的香房候着。张氏知道还有两个人要说服,却还要提醒屋内的所有人,“今日之事不许说出去,叵是漏了一个字出去,不谁是谁,一律打了板子,全家发卖。”
提点了丫头们后,这才发现俞筱晚居然也在屋内,张氏忙将下人打发出去,拉着俞筱晚的手,两滴泪水就这么流了出来,“也不知是哪个黑心肝的,居然这样害雅儿,幸亏这屋里还有人伺候,便是传出去,雅儿的名声也不会受损。”
俞筱晚忙表示,“方才不是北王妃带世子过来小坐吗?哪里有人害表妹?”
张氏将泪水一敛,专注地看向俞筱晚,俞筱晚神态平和地迎视回去,眼眸宁静祥和,没有半分不自在,也没半分嘲笑之意,真真是好定力!张氏压下心头的惊讶,含笑拍了拍她的手,对她如此识趣表示欣慰。
张氏亲自到老太太住的香房,曹老夫人和曹爵爷都在等着她过去说明,她先抹了抹泪,暗示道:“爵爷最近办了几件大案,也不知是不是暗中得罪了谁,就算是冤了谁,这些人怎么就不能在朝堂之上光明正大地质问爵爷呢?”
曹老夫人原也想不到会是张氏一手策划到自个儿的女儿身上,当时听到这事,便认为是旁人故意谄害,现在听了张氏的暗示,更加坚定了,心顿时便揪了起来,沉吟道:“没错,这样的腌臜事素来不少,儿啊,你可想得到是哪些人么?”
曹清儒的思路也立时被引到了这上面,他如今是摄政王手下的强兵,朝堂中又暗分了几股势力,私下不服摄政王的官员多的是,雅儿还真难免是被牵连的。想到这一层,他立时大怒道:“竖子!有本事就冲着我来!”
老太太叹道:“他们就是没本事,以修身不正为由被罢官的官员可不在少数,你日后更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又朝张氏道:“咱们内宅妇人,也要注意,不能给爵爷抹黑。”
张氏心知渡过一劫,忙连串应承,又殷勤地问,“母亲若是歇了午了,可是打算听法事?听说圆德大师今日说禅。”原想成就两门亲事的,已经失败了一项,另一项一定得成功。
老太太含笑道:“那就去听圆德大师说禅。”
圆德大师口才极好,什么事都能引经据典,却又讲述得生动活泼。众人听过禅后,都请求圆德大师解签,原来许多人是事先就已经抽了签的。
那圆德大师一派高人风范,拈花浅笑,“本座今日只为五位有缘人解签,其余的檀樾,请自便。”说罢,手指拈花,在空中虚点几下,被点中的五人,都露出惊喜之色,而没被点中之人,只能遗憾地退出去…一般求签问的都是隐密之事,不能旁听。
韩曹两家只有曹中睿和俞筱晚被选中,老太太喜不自胜,催着他俩去大殿中抽签。
俞筱晚心中冷笑,面上却显出受宠若惊之状,与曹中睿一同到大殿佛像前的蒲团上跪下,告祝之后,闭上眼睛摇起了签筒。
“不是有银子就能办好事的,圆德这和尚可不敢得罪当朝权贵。”
一道好听的男声悄悄钻入俞筱晚的耳朵,极轻又极近,骇得俞筱晚张目四望,不期然地就对上了君逸之那双高贵漂亮、隐含促狭的凤目。
见她望过来,君逸之呲牙一笑,露出一口雪白贝齿,“想知道我知道多少?先说你之前为什么要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