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筱晚蹙起了眉头,不解地问,“这怎么会传得满城风雨?”
不过是被救的时候让人抱了一下,又不是夏天跳入水中救人,两人湿漉漉的抱成一团,还隔着厚厚的棉袄和盔甲呐,能有多大的事儿?而且这种事一般应当是在发生之时就会被平南侯的人给压下,重赏救郡主的兵士,让他们闭嘴,真传出去的话,听者多半也不会上心。
除非是刻意去抹黑。
俞筱晚心中忽地一动,想起那天君逸之说的话,难道是他?
那名内侍倒是满脸尴尬起来,想告辞算了,可是话都已经挑了头,又只得补充一句,“当时静雯郡主吓坏了,抱着那人不松手,一个劲儿地叫…叫‘之勉哥哥,。”
俞筱晚失笑地摇了摇头,问那内侍,“可是事实?”
“自然是事实,这样传得满城风雨的,太后自然是要过问的,当时不少兵士都在场,都能证明…唉。”
俞筱晚做恍然大悟状,这情形就的确不妥了。男婚女嫁,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静雯郡主遇事叫“之勉哥哥”,纵然她是郡主,也犯了私相授受的嫌疑,何况还抱着另一个男人不松手,那就不是“事急从权”几个字可以开脱得了的了,她的之勉哥哥肯定会觉得头顶绿云一片…那一下,静雯郡主估计也是吓慌了神。
俞筱晚便笑道:“那静雯郡主想要什么公道。”
“自然是希望严惩造谣生事者,还希望太后指婚,可是勉世孙不愿,晋王爷便拒了。”
内侍走后没两天,惟芳长公主就亲自跑到曹府来寻俞筱晚,在延年堂中厅接受了曹府内眷的跪拜后,俞筱晚便请惟芳长公主到墨玉居小坐。两人遣开了丫头婆子,靠在炕上聊闲天。
俞筱晚自然就问到了这个问题,“太后可有查到谁传出去的?”
惟芳长公主看着俞筱晚,“上回不是特意差人来告诉你了,难道你真是不知道是谁干的?”
俞筱晚暗暗红了耳根,努力镇定着摇了摇头,“你快告诉我前因后果嘛
惟芳长公主又是一脸古怪的便秘表情,小嘴张翕了几下,最后轻轻一叹,嘀咕了一句“还是让他自己说吧”,就将事情经过告诉她,“是名御林军中的普通兵士,已经调至皇陵了,可是当时在场的人多,压不下去。之勉哥哥又不同意,说只拿她当妹妹看,母后也没法子,只能等过个一年半载,流言慢慢平息吧。”
俞筱晚眨了眨眼睛,没错啊,上面有人刻意打压着,这流言慢慢就会绝迹去,平南侯手握重权,就是为着他手中的权利,静雯郡主都不难嫁人,不知君逸之看清这一点没有,接下来还会不会有别的办法?
虽然知道让静雯郡主下嫁非常难,可她心里却隐隐有些期盼起来。
惟芳在一旁取笑了静雯几句“自作自受”,便很郑重地道:“过几天,我备桌酒,让你跟静雯怜香她们和解一下,不过这几天,可千万别出府。”
俞筱晚失笑,“我哪会这么笨。”
惟芳认真地看了她几眼,这才放下心来,笑嘻嘻地道:“估计这会儿静雯正躲在家里哭呢。”
惟芳长公主猜测得一点不错,静雯郡主此时正在家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交好的怜香县主、艾可心、蒋婕等人都在一旁陪着她,不住安慰,“没什么的,过段时间自然就不会再有风声了。”
静雯郡主哭了一歇,情绪终是稳定了,可听到这安慰的话,又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没什么!这是君逸之那个家伙故意害我,太后却说跟他没关系,怎么可能没关系!他害我…害我身败名裂,我也要让他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众女都不接话,君逸之那个家伙特混帐的,生得一副勾人的模样,风流好色处处留情,还吃干抹净从不认帐,不知多少闺秀为他哭断了肠呢,弹劾楚王爷教子无方的折子堆得都比景山高了,可偏偏楚太妃和摄政王妃都宠着,太后和摄政王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这样一个无赖,他还有身份可以败么、有名声可以裂么?
怜香县主就劝道:“算了,女人跟男人是斗不赢的。”
静雯郡主忽地笑了笑,神色阴狠,“你说得没错,女人跟男人是斗不赢的,不过,女人跟女人斗却要容易得多。我要让俞筱晚身败名裂,让他哭死去!”她说着一把拉住了怜香,“怜香,你要帮我。”
怜香县主不由地缩了缩,“我…不行啊,姐姐上回才斥责了我。”
静雯郡主不满地道:“这要斥责你做什么,你就说是我的主意好了,反正太后也知道了,你姐姐生气,也不过是因为成王败寇,咱们让她丢了脸罢了。”转而又哀求,“可是这一回不同,我被人欺负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不帮我呢?只要你帮了我,我们就能洗去前耻。”
怜香县主实在是怕得不行,可是被静雯和蒋婕一块儿劝说了几句,基于义气,迟疑着点了点头。
俞筱晚送走了惟芳长公主,歇了午刚起,二门处就使人递了张拜帖给她,竟是怜香县主求见,而且人已经等在二门花厅了。
俞筱晚的眸光闪了闪,含笑应道:“好,我换了衣裳就去,麻烦妈妈先去服侍着。”又让初云打赏了婆子十个大钱,那婆子欢喜地去了。
俞筱晚更了衣,袅袅婷婷地走到二门花厅,怜香县主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不时伸长了脖子往外张望,终于见到俞筱晚的身影,忙端起笑脸迎上去,“俞妹妹,可把你给盼来了。”
俞筱晚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道:“对不住,我正在歇午,怠慢了姐姐。”然后垂下头,生疏地引了怜香县主坐下。
怜香县主见她待自己远不如以往亲热,心中反倒安稳了些,陪着笑脸道:“我来…是希望妹妹能大人大量,原谅之前我们的…小玩笑。其实,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之前的确是做得过了些,你好歹看着静雯已经摔断了腿,又…这样了,原谅则个。”说完指着身边的一大堆礼盒,“这些都是我们备给妹妹赔罪的。”
俞筱晚的头垂得更低,淡淡地道:“怎么好意思。”
怜香直觉她是心结未解,说了好一通软话儿,又暗示她得罪了自己几人没有好处,总之是恩威并施,俞筱晚的态度总算是有所转软,她忙趁热打铁,“我们在归杏楼摆了酒,向妹妹陪个不是,妹妹一定要来啊。”
俞筱晚问道:“不知是哪天,最近两天我都没空,要陪我家老太太抄心经。”
怜香县主想了想道:“那三日后成不成?”
俞筱晚迟疑着道:“五日后最好。”
“好,就五日后。”怜香县主爽快地道,然后又显出几分不好意思,“只是,还请俞妹妹保守秘密,毕竟…不大光彩。”
俞筱晚立即显露出解释的笑容,“这是自然,我不会说出去的,本来嘛,人非圣贤,谁能无过,有过能改,善莫大焉。”
怜香县主勉强笑了笑,得了她的保证,便立即告辞走人。
俞筱晚的眸光瞬间暗沉了下来,吩咐赵妈妈道:“妈妈一会儿出府去店子里拿些腌果儿回来,屋里存的不多了。”边说边手写了一封信,交给赵妈妈。
赵妈妈应了一声,弯下腰细听小姐的吩咐,“交给文伯,银钱上不要小气,有消息立即回复我。”想了一下,又接着道:“怜香县主请我去归杏楼之事,先不要传出去。”
赵妈妈拿着她的信立即出了府,交给俞文飚,俞文飚看了信后,便放在火上烧毁了。转而又去了小院子,找徒弟沈天河,又从孤儿中挑了八个机灵的,交待他们去将归杏楼的布局,以及蒋婕、艾可心、怜香县主等人府上的情形打听清楚,“记住,不能靠得太近,这些府上可都是有兵士的。”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就分头行动。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君逸之就收到了讯儿,韩世昭正同他商量事情,纳闷地问,“她打听归杏楼干什么?”
君逸之蹙了蹙眉,吩咐平安道:“去曹府打探一下,今天都有谁来访,俞小姐都干了些什么,越细越好。”
平安去了没多久,就折返回来,回话道:“今日怜香县主去见了俞小姐,之前是从平南侯府出来的,之后又去了平南侯府,才回府。”
韩世昭呵呵地笑了起来,“看来有人要打你的弱点呢。”
君逸之白了他一眼,韩世昭不怕死地问,“难道俞姑娘不是你的弱点么
君逸之嚣张地道:“是又如何?也要她能打得到!我若是连晚儿的周全都护不得,也不敢谈别的了。”
韩世昭立即一脸兴奋的八卦状,扑到他身上,“你们谈了什么别的?”
君逸之烦躁地一脚踢开他,“滚远点!死兔子!”理了理衣裳才道:“人家还在孝期,能谈什么别的,你少败坏她名声。”
然后吩咐平安,“去打听一下静雯和怜香几个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
不过一天的功夫,平安就查了出来,静雯郡主和怜香县主悄悄联系了一些交情好的千金,到归杏楼小聚。
君逸之面色阴郁,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搧着。
韩世昭一听,就噗嗤笑了,“这个静雯郡主还挺喜欢倒打一靶的。”看着浑身散发着阴冷之气的君逸之,他十分好奇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君逸之冷笑道:“我警告过静雯的,她记不住,我只好用点特别的法子让她长点记性。”
韩世昭撇了撇嘴,“她算不算是自讨苦吃?”
君逸之摇了摇头,“也不算,我本来就要帮她定门亲的,只不过是从比较没脸面变成最没脸面而已。”
韩世昭等了半天下文,君逸之却悠闲地吃起了腌果,吩咐平安将这些消息递到俞文飚那去,…这表示他肯定不会说了,韩世昭只好撇了撇嘴,暗想那天一定要去看热闹。
转眼就到了约好的当天,静雯很谨慎地在曹府附近找人打听了,俞筱晚果然没将赔罪酒一事说出去,心中便暗暗得意了起来。
俞筱晚乘着曹府的马车到达归杏楼时,怜香县主等人都已经在二楼雅间等着她了,一见到她就热情地拉到主位上坐好,“今天你最大,我们五个给你赔罪,静雯腿伤还没好,着我代她多敬你三杯。”
酒满满地盛上,俞筱晚被她们左一劝右一劝的,喝得就有些高了。五位小姐便轮流套话,一定要套她说出那天在宫门口,君逸之威胁的话来。
可是怎么问,俞筱晚说的都是,“静雯郡主说她与勉世孙两情相悦,我祝他们白头偕老。”
两边的隔壁厢房里,一间坐着静雯郡主,一间坐满了十位名门闺秀,是静雯郡主特意请来,听俞筱晚的“醉话”的。可是,她想要俞筱晚说的“醉话”可不是这样的,再说下去,没皮没脸的人就是她了!
静雯郡主恨怜香等人不会办事,干脆柱了拐杖出去,要亲自去激俞筱晚说出君逸之威胁她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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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静雯郡主很委曲
静雯郡主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让俞筱晚自己说出,君逸之为了她跟静雯争吵,还恶言威胁,只需要那边雅间的千金们听到这些话,静雯再向太后告状,说君逸之是为了给俞筱晚出气,才故意四处传播谣言,败坏自己的名声,这些千金们就能帮着作证了。
再则,还可以绰出另外一件丑事来:君逸之为何要这么帮俞筱晚呢?自然是因为他二人早就私相授受、暗通款曲!
对女子而言,孝期之内就勾搭男人,是无妇德,是大不孝,任她俞筱晚巧舌如簧,也休想狡辩过去;对男子而言,明知对方在孝期,还眉来眼去,为了维护宗教礼法,怎么也得惩处一下,挨上几板子,让她出出胸中这口恶气。
何况她也没有说谎话,那天君逸之那种维护的态度,她的脚趾头都看出得那两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情谊!
如此完美的计划,眼瞧着就要被那几个不中用的闺中蜜友给弄砸了!
静雯郡主恨恨地握紧拐杖,让两个贴身大丫头雨燕雨莺扶着自己,一瘸一拐地出了雅间,到隔壁雅间敲门。
“嘭嘭嘭”
“给郡主请安!”
敲门声与陌生男子的请安声同时响起,静雯郡主莫名其妙地回过头,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名身材挺拔、相貌英俊的年青男子,她骇得忙用手挡了脸。大丫头雨燕忙挺身挡在郡主身前,昂头斥道:“你这厮太没礼数,明知我家郡主的身份,竟敢上前来请安,还不退下!”
雨燕一边骂,一边细细打量男子。皮肤黝黑,但两眼有神,身上穿着普通官绸制成的天青色薄棉长褂}子,瞧上去倒还干净清爽得顺眼,但全身上的行头这么普通,身份肯定是不会高就是了。
男子歉意地笑了笑,抱拳拱手道:“这位姐姐请宽恕一二,是郡主约我来归杏楼会面的,小可请了假后立时赶过来,实在是路途远,错过了时辰,还望郡主原谅则个!”
静雯郡主听到此话,也顾不得什么千金之躯应深藏闺阁,不得随意抛头露面的礼仪了,一手拔开雨燕,挡着玉面的玉手哗地一挥,直指到男子的鼻尖上,咬牙切齿地道:“你这种有娘生没娘养的下三烂货!再敢乱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男子并没被她的狠辣劲给唬住,却对她言辞十分不满,浓眉紧紧地蹙成一团,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地道:“家母虽不识字,但一向谨守礼仪,也时常教导肖某识礼守制,肖某时刻谨遵家母教诲,不敢自称从无失礼之处,但至少也知晓男女大防,若不是郡主遣人前来要求肖某来此处,商议如何平息堕马一事之流言,还郡主之清誉,否则肖某怎会临时告假来到此处?一切皆因郡主而起,还请郡主回收方才所言!”
“你!你!你!…”静雯郡主气得小胸脯一起一伏地直喘粗气,手指抖得跟抽风一般,眼角的余光却忙忙地四顾打量。
虽然二楼雅间已经被她们给包下来了,可是并不是完全无人经过,至少楼道里就有店家留下服侍酒席的六名伙计,还有传菜的帮厨来往上菜温酒,三楼不知在开什么宴会,总会有几人上上下下。归杏楼是高档酒楼,伙计们都经过严格的训练,此时一个个跟木头桩子似的垂眸看地,可是你真能把他们当木头桩子吗?堕马搂抱的流言还未消除,这样的话又被人听了去,她还怎么见人?
静雯郡主恨得嗑嗑磨了牙齿几下,抖着声音道:“你少血口喷人!你是人是狗我都不知道,我会…我会…,滚!给我滚!”“遣人去约你”这样的话到底是说不出口。
自称姓肖的男子眉头皱得更紧,双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实在无法忍受静雯郡主的臭脾气,重重哼了一声,“这样的名门闺秀,肖某也算是长见识了!”说罢转身便欲离开。
归杏楼的楼层是回字形,四面都是各式雅间,中间是楼道天井,站在三楼任何一间雅间的湘妃竹垂帘前,就能看到二楼楼梯走廊上。此时,三楼对面的某个雅间内,韩世昭正将脸贴在帘缝上,看得乐不可支,悄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肖大勇能说会道?”
君逸之得意地挑眉一笑,“平头百姓出身的兵士,若不是能说会道,能混进御林军中去吗?就是混进了御林军,能当贴身护卫皇上的差事吗?你仔细瞧着吧,他绝对是个有心计的,这一次的机会,绝不会放过。”
“你不怕平南侯对他用点刑,他就把你招出来么?”
君逸之得意地摇着扇子,“我只是让人请了他过来,什么话都没有说,他招谁出来?他若是个没心计的,我也有办法让他跟静雯撒扯不清,现在看来,只怕我的安排都不必动用,他自己就会安排。”
两人都凑在湘妃竹的窗帘前,细细往下看。果然见到静雯郡主经不起几下撩拔,肝火大动,指挥丫头给肖大勇掌嘴,被肖大勇闪身躲开了,他想离开,可是去路却被雨燕给挡住。
静雯最恨旁人敢反抗她的权威,张牙舞爪地朝肖大勇挥动手中的拐杖。但是她忘记了,她现在还是个瘸子,没了拐杖,金鸡独立,还用那么大的力气,是绝对站不稳的。肖大勇身子一矮,躲过这一拐,拐杖在空中划了一个圈,重重击在雨莺的手臂上。雨莺原是扶抚育着静雯的,这一下子痛得太厉害,就下意识地缩回手,抚摸自己的伤处,静雯郡主本就因用力过度,身子转了半个圈儿,又失了扶持,哪里还站得住脚,天旋地转地往后一倒直接倒在肖大勇的怀里。
二楼雅间里头那五位小姐正急得满头大汗,使尽了浑身解术也不能让俞筱晚顺着她们的话说,忽地又听到房门口吵闹起来,原本没理会,因为按原计划,静雯郡主是不会出面的,可是后来听到声儿不对,的的确确是静雯郡主的声音,忙让人开了房门,瞧瞧是个什么情形。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吓一跳,静雯郡主竟往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上倒去,而那个男子也正张开了两臂打算接住她。
五人顿时都惊住了,五人中武功最好的是蒋婕,反应最快的也是她,又坐得离门边近些,忙跑出去拉住静雯,可这时节隔壁雅间正在换菜,一名伙计端了一个盛着一份八仙汤的托盘走了过来,蒋婕这一扑,正与伙计撞在一起,两人一同倒滑倒。
滑倒不要紧,要紧的是走廊只有这么宽,两人正撞在静雯的身上,活生生将静雯撞入肖大勇的怀中,肖大勇吃不住这股撞击力,也跟着往后一倒,竟带着静雯郡主一起撞破了栏杆,跌到楼梯上,骨碌碌地滚到了一楼大厅。
蒋婕和伙计倒是摔在二楼走廊上,可是身子却压住了静雯郡主的裙摆,“嘶啦”一声,大幅的裙摆留在二楼随风飘〔荡,一小片被腰带系得紧的,跟着静雯郡主滚下了一楼,只是这幅裙摆实在太小,遮不住静雯郡主葱绿色的夹棉中裤。
肖大勇还算有良心,最后一下用力一翻,自己垫在下面,让静雯郡主压在自己的身上,只是翻流的时候,两只大手为了护住静雯郡主,抱得死紧,一下子忘了松开,仍是放在她高耸的胸脯上。
静雯郡主亦是滚得一时缓不过神来,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和肖大勇的姿势有多暧昧。
蒋婕抬眼看到楼下的情形,顿时面如死灰,静雯她…又被人抱了,还摸到了…那个地方…中裤都露出来了…还被…一楼那么多的食客看到…完了…这回真的完了…
一楼大堂里的食客虽然都是有钱人,但并不表示是有修养的人,见静雯郡主生得水灵,便开始嗡嗡嗡地笑话起来。
“呦,被男人摸得骨头都软了,都不想起来了。”
“这中裤的颜色漂亮,回头给我那爱妾也做几条去,让她穿给我看。”
“这是在干什么?…静雯,是你?”一道清冷而威严的声音,将所有的哄笑声压了下去。
这声间终于令静雯恍过神来,抬眼一瞧,正看见君之勉用一种复杂难懂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动身子,手臂却是被束缚住的,她慌忙低头一看,顿时尖声长叫,一边拼命扭动,拍开肖大勇的手,一边挣扎着自己站起来,拒绝肖大勇伸手相助,可怜她′只一只脚,没有相助,又不想碰到肖大勇的身体,怎么可能站起来。
君之勉的眼中划过一丝怜惜,却没有伸出救援的双手,现在静雯的情形实在只能用衣冠不整来形容了,碰一下都有可能为自己的惹来甩不掉的麻烦,他立即仰头看向二楼楼梯口已经傻掉了的雨燕和雨莺,厉声喝道:“还不拿斗篷下来!”
两个丫头这才回过神来,忙冲回雅间拿斗篷。
静雯郡主这厢来回两三次,才爬离了肖大勇的怀抱,却是怎么也站不起来了,心虚、心慌,让她手足发软,只能坐在地上呜呜地捂住脸哭。
食客们忽地哄堂大笑起来,君之勉眉头一蹙,顺着众人的目光一看,顿时怒火万丈。
肖大勇的两腿之间,竟然扯起了旗杆,原本要一跃而起的,这会子却只能尴尬地坐在地上,用手遮挡。
就有人笑得直拍桌子,“这小娘子刚才在小哥儿身上那样扭,换成我也忍不住…”
听了这话,食客们笑得更欢,还用筷子敲起了碗碟助兴。
怜香县主等人此时已经冲出了房间,看清一楼的情形,都惊得尖叫起来,一迭声地叫丫头带斗篷下去给静雯挡着。
君之勉等得心头烦躁,大喝一声,“住口!”又仰头道:“丢下来!”
众人这才丢了一件斗篷下来,君之勉忙帮静雯郡主披上,挡住了她的裙下风光。静雯顺势哭着往他身上一倒,却被君之勉灵活地避开,一下子扑到地面上。
食客们再次哄堂大笑起来,又有市井之中的污言秽语响起,不过刚开了个头,就在君之勉冷酷的目光之下灭于寂静。
丫头们终于手软脚软地跑了下来,扶起了静雯郡主,半抱半架地扶她上了二楼雅间。静雯郡主现在连要死的心都有了,她衣裳不整的样子被这么多人看了去,之勉哥哥不肯扶她,很嫌弃的样子…怎么办?怎么办?之勉哥哥嫌弃她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