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决冷笑道:“我说了要放她出去么?”见那家丁还在犹豫,他又吼道:“给我打开!”

家丁吓得身子一阵哆嗦,忙将那锁开了取下,战战兢兢地将门推开,闪至一旁。

尉迟决刚踏入一只脚,一只紫毫毛笔便迎面飞来,他伸手一把握住,冷眼看着屋里气得脸色煞白的尉迟紫菀,开口道:“你闹够了没有?”

尉迟紫菀看清来人竟是尉迟决,不禁一怔,但随即又面露怒容,“二哥怎么偏此刻回来了?是不是爹爹特意让你回来管教我的?”

尉迟决将门在身后甩上,看着她道:“你到底想怎样?”

尉迟紫菀嘴角一瘪,眼睛红了起来,“我…我就是想在他走前再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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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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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决指间夹着的毛笔转了个圈儿,“想去看他,为何不好好和爹说?爹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你这样闹有何用?”

尉迟紫菀小嘴向两边一撇,眼眶外已有泪珠滑出,“二哥以为我没有说么?爹爹听了之后大怒,怕我自己擅自出门,还派人来守着我。前些日子他还想让人去秦府…怎么今日就似变了个人一样!”

尉迟决听了微微皱眉,细想了想,也不知尉迟翎今日何故如此。先前尉迟翎对秦须一直颇为赏识,想将女儿嫁给秦须的念头府里上下也都知晓。今日在宫中,秦须顶着得罪枢府众人的风险为尉迟决说话,怎么尉迟翎非但不高兴,反而对秦须的态度转了个大弯?

尉迟紫菀见他不语,哽咽道:“二哥,你也不愿意让我去,是不是?”

尉迟决黑眸动了动,今日之事让他对秦须的印象较之从前好了很多,心里也觉得秦须为人耿直,又有经国之才,若尉迟紫菀真的喜欢秦须,也并无不妥。

他上前两步,手指擦去尉迟紫菀脸上挂着的小泪珠,叹道:“你真的喜欢他?”

尉迟紫菀愣愣地看着尉迟决,随后使劲点了点头。

尉迟决黑眸一眯,“秦须也知道你喜欢他?”

尉迟紫菀垂下脑袋,慢慢摇了摇。

尉迟决看着她这模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自己常年带兵,性子比常人果毅许多,看到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便会直接去争取,哪里能够明白尉迟紫菀这样的小女儿心思。他平日虽对尉迟紫菀颇为严苛,但看着自己这唯一一个妹妹受委屈难过,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尉迟紫菀见尉迟决沉默不语,便抬手悄悄拽了拽他的衣服,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道:“二哥,你想个法子让我偷偷去秦府上见他一面可好?”

尉迟决看着她这可怜样,心里愈加不忍,但想到尉迟翎的脾气,心底又有些犹豫,想了想才道:“今日我回来时,秦须同我说他要去看朋友,不会马上回府。你就算此时去了也是扑一个空,见不到他人的。我去爹那里问问看他到底是怎么了。你在这里等着我,不要再动什么歪脑筋!”

尉迟紫菀不情愿地点点头,但又不甘心就这么等着,于是问尉迟决道:“他可有同你说他是去看什么朋友了么?”

尉迟决摇头,“我与他不熟,怎么好问这种事情。但秦须平日里独来独往惯了,也没有听说过他在帝京还有什么朋友,所以没法儿知道。”

尉迟紫菀小脸沮丧一片,忽然眼睫动了动,似是想起了什么,看着尉迟决的目光略带迟疑,但终是咬咬牙,开口道:“二哥,有件事儿,我一直没有同你说。”

尉迟紫菀一惯是直性子,少有事情能让她藏在心里不说出来的,尉迟决不禁好奇万分,挑眉道:“什么事情?”

尉迟紫菀两只手的手指互相勾住,又是犹豫了半天才道:“上次我让他带我去天音楼,天音楼里的小厮同我说,秦大人时不时地会去看安姑娘…”

她看着尉迟决眸子越变越黑,立马噤声不语,怕将尉迟决惹怒了。

尉迟决脸紧绷着,“你说的可是真话?”

尉迟紫菀互相绞着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慢慢点了点头。

尉迟决沉默片刻,看着尉迟紫菀道:“你留在这里,我去爹那边替你说说,看能不能让你出门。”

他拉门出去,对门口的两个家丁道:“把门锁上。”

两个家丁不敢多问,忙将那沉重大锁重新挂回门上锁好。

尉迟决下阶走了几步,脑中划过秦须那双清澈狭长的眼眸,双手紧握起来,脚步停下,想了想,没有去尉迟翎的书斋,而是直直朝相府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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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楼的小厮正在院里忙着打扫,忽听有男人声音在一旁道:“安姑娘可在?”

小厮正想着要回绝他,抬头一看竟是秦须,忙恭谨道:“秦大人。”

秦须笑了笑,又道:“我有事找她。”

小厮犹豫起来,自尉迟决几个月前与安可洛归好后,安可洛便不再见客,朝中大臣们下的侍宴帖子也都是一一回绝了去,待众人明白过来尉迟决成了安可洛的入幕之宾后,也就不再在安可洛身上动心思了。近几个月来鲜有人来天音楼要见安可洛,而多月不见的秦须来了便要找安可洛,小厮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须看着小厮这副模样,心里也知他在想些什么,因笑道:“我确是有事才来找安姑娘的,和她说几句话便走。”

念及秦须在朝中得宠的地位,小厮不敢轻易回绝,但一想到尉迟决那冰冷的面孔,他又不敢轻易答应了秦须。

正左右摇摆不定时,一个抱着一绢彩绸的小姑娘从他二人前面走过,小厮见了她便像看见救星一般,急急唤了声,“梳云。”

梳云轻轻转身望过来,看见是秦须,眼里突然一亮,笑道:“秦大人,好久不见了。”

秦须认出这个小姑娘是他在悦仙楼第一次看见安可洛时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小丫头,于是也对她笑笑,却不多言。

梳云看见秦须身后的小厮苦着一张脸,心中转了转,也就猜到秦须来是想见安可洛,那小厮刚才叫她是想让她解围呢。

她抱着彩绸的胳膊圈紧了些,望了眼小厮,又看看秦须,笑道:“秦大人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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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错吻

小厮见梳云如此说了,也就放宽了心,让秦须跟了她朝天音楼后院走去。

梳云在前面慢悠悠走着,忽然转身望着秦须笑道:“姑娘正在写字。”

秦须看着她明媚的笑容,不禁也笑了笑。想起第一次见这小姑娘时,她满面青涩地跟在安可洛身后,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正眼看别人;如今时隔半年,她脸上青涩已了却无痕,身子已比先前丰腴一些,举手投足间也微微带了些女子的风韵。

秦须想想刚才门口小厮对梳云的态度,明白她是安可洛身边的人,因笑道:“这是要去哪里?”

梳云想了想,也不刻意避讳,直接对秦须道:“姑娘现在不与其她姐姐们住在一处,而是从楚姨那里讨了个后院小屋,平日里没事就待在那儿,尉迟将军来看她时,偶尔也会宿在那里。”

她说完后,不留痕迹地暗瞥一眼秦须,见秦须面上并无异色,心里不由暗自称奇。她是知道秦须爱慕安可洛的——早先他给安可洛送过的那一小阙慕词,还有后来那次他在晚上来天音楼寻安可洛,她都是知道的。此时见秦须听了她的这番说词还能面带笑容地望着她,竟一时语塞。

秦须也不接话,只是这么望着她笑,半晌才道:“我今日来只是想同安姑娘说些话罢了。”

梳云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转过身继续朝前走,进了后院在小径上弯了几弯,到了屋子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门板,道:“姑娘,你要的彩绸我给你取来了。”

屋子里柔婉的女子声音传出来:“进来搁着罢。”

梳云并没对安可洛提秦须也在,只是推开门,随后转头看看秦须,示意让他一道跟进来。

屋里安可洛背对着他们,正立在书案前,略弯了身子,指间握着毛笔,手腕悬在书案上方,轻轻抖动着。

梳云将彩绸搁在一旁矮塌上,笑道:“姑娘,有人来看你了。”

安可洛翘笔沾墨,并不回身,只是淡淡道:“谁啊?”

尉迟决天亮时才离开此处入宫面圣,安可洛心中揣度因这梓州兵变之事,他必定又是要忙上几日才能得空再来看她,因此也不在意此时到底是谁来了。

秦须侧头看了看梳云,唇边划过一抹笑。梳云见了也不多说话,望了秦须一眼,悄悄退至门外,顺手将门轻轻带上。

安可洛听见身后门板关合的声音,轻叫了声:“梳云?”手却还在写字,身子也未转过来。

秦须负手慢慢走过去,立在她身子的侧后方,看着宣纸上那一个个秀丽的字,细长的眸子中晃过一丝温柔的笑容。

安可洛听不到梳云回话,小声嗔道:“这丫头真是被惯得愈加放肆了。”

秦须抿唇浅笑,开口道:“安姑娘。”

听见这声音,她手一颤,指间夹着的笔杆险些落下,她慌忙攥紧,却没留意那笔锋上凝着的墨掉了一滴在纸上,霎时间染开一片。

安可洛飞快地转身回望,见真的是秦须,眼里掠过一丝惊讶之色,“秦大人。”

几个月前的那尴尬一晚之后,秦须便再也没有来天音楼找过她,安可洛本以为他是明白了她的心思,所以不再来扰,可此时看见他突兀地出现在这屋里,不禁略微有些惊奇,“秦大人怎么今日忽然来了?”

秦须也不怪她这话无礼,笑了笑,开门见山道:“朝庭命我出任梓州府知州,明日便要起程,所以今日特来向安姑娘辞行。”

听见“梓州”二字,安可洛皱皱眉,心里有些不快。廖珉随拱圣军赴梓州路平乱,范衾衾哭了整整一日,连饭都吃不下,她好容易将范衾衾哄着休息了,此时又听秦须来说他要去梓州府做知州。

安可洛微微喘了口气,将手中毛笔随便朝书案上一丢,拉了拉滑至手臂上的薄纱,“定是皇上觉得秦大人有才,才派你去收拾梓州这乱摊子罢。”

秦须笑笑,也不多做解释,只是道:“此去梓州府,还不知何时可以回帝京,所以特意在走前过来看安姑娘一眼。”

安可洛嗤地一下笑出了声,“秦大人何出此言?以秦大人之经国之才,皇上怎么可能舍得放你在外多时?只等着梓州路稍安稳了些,必定会将秦大人召回帝京的。”

秦须脸上笑容淡了些,“安姑娘想得太简单。”

安可洛微微有些讶异,等着他接着说下去,谁知他突然又笑笑,转了个弯儿道:“安姑娘,若是将来不能再见,你可会想念在下?”

安可洛愣住,半天才扯出一点笑容,“秦大人不要说笑了。”

秦须点头大笑,“是是是,在下是在说笑。”他眸子晃了晃,“可我却是一直在想念安姑娘的。”

安可洛一直知道秦须对她的心思,可也没想到在帝京人人都知道尉迟决与她的关系后,秦须还能来对她说出这种话。

她僵硬地笑笑,“还祝秦大人一路顺风,早日到梓州府为朝庭解难。”这话已是在逐他走了。

秦须不以为意地挑眉,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大步上前,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时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在她红唇上轻啄一口。

安可洛惊得一把将他推开,抬手抹了抹嘴唇,怒道:“秦大人你…”

话未说完,她才发现屋子的门不知何时被人拉开了。

她抬眼一望,目光便掉进一双漆黑漆黑的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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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手段

门口那双黑眸中的火花一跳一跳的似要扑出来灼人,安可洛手抖了下,身子向后一跌。

秦须伸出手,揽住她的腰,让她站稳,细长的眸子里笑意盈盈。

安可洛慌乱地拍掉秦须的手,急急道:“秦大人请自重。”眼睛又瞟向门口。

秦须不恼,嘴唇扬起,笑着正要说话时,背后响起低沉暗冷的男子声音:“秦大人。”

秦须听到这声音,微微愣了一下,低头敛袖,随即转身。

尉迟决双手抱胸,身子斜倚在门侧,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瞧。

秦须看见尉迟决,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无半点尴尬之情,仍是笑着道:“尉迟将军,又见面了。”

尉迟决冰冰冷地道:“秦大人倒是有雅兴,明日即将出发赴梓州了,今日却还在天音楼里流连。”

秦须眼底黯了颜色,看着尉迟决道:“安姑娘是在下的朋友,在下不过是在走之前来向朋友道个别罢了,将军何必出言相讽?”

尉迟决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秦大人与朋友道别的方式真够特别的,恕我见识短浅,还从没见过这样的。”

秦须将手背至身后,下巴微扬,“将军倒是想要如何?”

尉迟决眸子眯起来,一字一句道:“她是我的女人。秦大人想要碰,也得先问问看我同意与否。”

秦须轻笑一声,“若在下没有记错,安姑娘应是天音楼的人罢。尉迟将军还能管着天音楼里的姑娘不成…”

尉迟决靠在门板上的身子猛地直起,嘴角抽搐了一下,“看来秦大人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安可洛在一旁看着眼前两人你来我往的嘴上交锋,指甲掐紧掌心,心里急得冒烟,却插不上话。

她看见尉迟决身子动了动,朝前走来,心中便一下子慌了,怕尉迟决是想要对秦须动手,于是越过秦须,急急向前走了两步,口中小声对尉迟决道:“你听我说…”

尉迟决眸子里的火哗地一下洒到她脸上,“安姑娘着什么急?”

他朝前大跨一步,飞快地伸手攥住安可洛的手腕,往内一带,将她扯进怀里。

安可洛贴着他硬梆梆的胸膛,心里已是慌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你可不可以先听我说…”

尉迟决不理会她的话,眼睛直盯着秦须,脸上一动,忽然笑了起来,道:“秦大人可要看清楚了。”

安可洛听着他这话,愈加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只觉得搂着她身子的手臂更紧,她扬起头,看见尉迟决的侧脸略带疲惫之容,心底蓦地小疼了一下。

秦须亦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皱眉道:“将军…”

尉迟决侧过头,眸子里闪着光看了她一眼,然后浓黑的睫毛阖下,一低头,精准地含住她微启的唇瓣。

安可洛大眼里满是惊疑之色,小嘴呜咽一声,却惹得他吻得更紧。

尉迟决大掌在她背后轻抚,牙齿咬着她的唇,细细捻着,舌头抵入她嘴里,滑过每一处细嫩,最后勾上她小小的舌尖…

安可洛抵抗不了他如此温柔的吻,脸蛋红红,头脑昏了一阵,连秦须还在一旁都忘了,小手探上他的胸前,又慢慢滑到上面,勾住他脖子,让自己和他贴得更近。

尉迟决突然松了她,舌尖滑过她的下唇,抬头看向已是脸色黑沉的秦须,勾唇笑道:“秦大人现在可是看明白了?”

安可洛轻喘一口,脑袋才清醒了些,看了眼秦须,登时窘得脸上一片火红。

秦须嘴唇动动,手指捏紧,却说不出话来。

尉迟决揽着安可洛的腰,将她身子压入他怀里,“秦大人,你能让她有这种反应么?”

安可洛抿紧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尉迟决黑眸亮了亮,又道:“我说她是我的女人,秦大人可还有异议?”

秦须薄唇紧抿,狭长的眸子里一片雾气。

尉迟决脸色瞬间变得冷峻,眸子眯起,“秦大人若是明白了,还请及早回府去收拾行装罢。”他大掌摸到安可洛的腰间,“或者秦大人想再看明白些?”手指绕上安可洛的裙带,拽了拽,似是要拉开来。

秦须身子震了一下,脚下朝门口移去,侧过头望一眼尉迟决,眼底黯黑一片,顿了顿,道:“将军好手段。”

尉迟决冷冷地回望过去,并不接口,直看着秦须走出门外后,他一直搂着安可洛的手一下子松开来,转过身子,背对着安可洛走开了两步。

尉迟决开口,声音彻骨的冰,“你先前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搬出天音楼?就是为了能做这些事么?”

卷四相思休问定何如

第八十章解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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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可洛心口一紧,明白尉迟决是误会了她与秦须。

先前尉迟决同她提过许多次,想要她重新搬回将军府,又或者同意让他替她在外置宅。她因为怕如上次那番被扯入麻烦之中,再加上几个月来频繁有大事发生,尉迟决确也分身乏术,而她在天音楼后院里的这个小屋也颇得清净,尉迟决见她不再见外客,这事儿便缓了下来。

可他今日却说出这种话来,以为她的一再推脱只是为了见别的男子。

安可洛上前两步,贴近他的身子,心里明白他此时的感受——来了便见到她被别的男人亲吻,任是心胸再宽广的男人也应是无法忍受的,更何况是如此霸道果毅的尉迟决…

她手探上他的后背,好言开口道:“不愿搬出去的事情,不是同你解释过么?今日之事实非我能预料到的,秦大人也不是我请进来的…”

尉迟决身子闪了下,避开她的手,道:“是这样么?若是安姑娘不答应,秦须如何能进得来这里?”

安可洛的手在半空中颤了一下,咬了咬嘴唇。他对她的信任,原来就只有这么点…

尉迟决听不见她再开口,不由转过身子,一眼便见她红了眼眶正望着他的背,看见他回头,立马像受惊了的小兔子一样抽动了下鼻子,想将泪水含回去。

他心里霎时软了下来,上前抱住她,大掌压在她脑后,轻声道:“对不起。”

安可洛听了这三个字,愈发忍不住,在他怀中抽泣起来,心里的委屈一涌而上,哽咽道:“将军难道不清楚我的心思么?何苦还说这种话来让我难受…”

尉迟决何时见过她哭得如此伤心,自己胸前的衣衫都被她泪水沾湿了一片,这才知道自己先前的话是真伤了她。

他眉峰翘起,低头吻了她的发,哄道:“是我不好,我不该给你委屈受。”他想了想,又道:“还是搬出来罢。要住进将军府,亦或者在外面寻一处好宅子,我都随你。不管怎样,我不会再让人为难你。”

安可洛身子软软地朝他怀中缩了缩,伸手环上他的腰,摇摇头,道:“廖公子随军赴梓州路平乱,衾衾寝食难安,我实是放心不下她,怎么好在这个时候离开天音楼?”

尉迟决搂着她,道:“我在你心里究竟排第几?”

安可洛脸上还挂着泪珠,听了他这话却微笑起来,“将军又耍小孩儿脾气了。我和衾衾年龄相近,又都无父无母,她八岁那年被楚娘买入天音楼,这么多年来我同她相依相持,两人一起长到如今,早已情同姐妹。她若是伤心难受,我心里也不能安生。”

尉迟决身子僵硬,“你是要等到廖珉回来,才肯搬出天音楼?”

安可洛抬头,见他神色异样,忙道:“拱圣军赴梓州平乱应不会很久罢,待廖公子一回帝京,我便搬出去,好不好?”

尉迟决眉间凝重,竟是半天不语。

安可洛觉得不对劲,不由疑道:“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尉迟决黑眸动动,终是开口道:“没有。”语气却是不甚坚定。

安可洛不信,又追问道:“真的没有么?”

尉迟决垂下眼睫,“真的没有。你想怎样都好,随你。”

安可洛心中虽觉得蹊跷,但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就作罢,忽想起秦须临走时那冷冷一瞥,不禁叹道:“你今日这番作为,只怕是将秦大人得罪了。”

尉迟决轻哼一声,“他既对你存了心思,就不要怪我。”

安可洛心中还是担忧,“你就不怕将来会有什么事情?”

尉迟决大掌揉了揉她的发,笑道:“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一肩挑了!”

听见他如此狂傲的语气,安可洛心里紧了紧,知道尉迟决的性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问道:“早上不是入宫面圣去了么?怎么突然又来了…”

尉迟决眸子眨了眨,道:“我听菀儿说秦须以前常来看你,又因秦须今日从宫中出来后没有直接回府,我不放心,所以才来瞧瞧。”

“她如何知道的?”安可洛不由奇道,她常听尉迟决提到家中这个生性调皮的幺妹,却一直无缘相见。

尉迟决笑了笑,却也不答。他想到家中尉迟紫菀那挂着泪的小脸,不由又叹了口气。

自己的妹妹喜欢秦须,真是够让他头疼的…

安可洛还欲再问,却看见门缝外有小厮的身影,于是唤了声道:“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