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让我歇口气，这一路赶的，快喘死我了。”
周怀山一坐下来，就翘起了二郎腿，一点也看不出来皇帝要换人做的沮丧，难道他们不会受影响吗。
叶青蕊亲手倒上水，有些尴尬，她不喝茶，屋里只有清水。
“你还是老习惯，没事，就喝这个。”
周怀山一点也不跟她客气，直接拿了就往嘴里灌，还顺带将她桌上的一盘点心都吃了个精光。
看来这一路上他是真受苦了，搁在平时，这盘子点心，别说吃了，他怕是看都不会看一眼。
“你是说，你父王和靖王达成了协议。”
周怀山带来的消息很震憾，大抵是说皇上快抗不住了。反正谁坐上龙椅也是姓周的人，他父王也觉得靖王更有帝王之相。
“那为什么要我去。”
元殷书托他来接妻子去京城，还说换了别人叶青蕊肯定不会走，只有他去才成。
“毕竟我们是朋友，他说只有托给我才能放心。”
周怀山笑的很单纯，还和以前一样话多。
“都想跟着靖王头一批进皇宫，你家那位的功劳肯定是跑不掉了，但他再回来一趟，容易被人给挤没了。”
这也可以理解，那么多人跟着靖王打天下，谁都有功劳。当然是跟在他身边露面的，记得更清楚。
“好，我总要收拾东西，告诉公婆才能启程。”
叶青蕊没怎么犹豫，想见元殷书的心占了上风。
“可不能告诉别人，他们以后会有人来接，若是泄了行踪，会有妨碍。”
周怀山赶紧打住，好像再往下就会说出什么机密一样，却使得他的行为更加可信了。
“那…好吧，可我怎么也要准备两天，你就歇在商行里。到时候混在送酒的队伍里出去，到了外头再转水路到京城。”
“听你的。”
周怀山目光闪烁了几下，很快垂下头。端着清水，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倒。
看到叶青蕊走出来，大管事焦急的上前，“这位爷是怎么来了。”
他是认识周怀山的，自然也知道他的身份，若不是怕喊破了自家也要扯上关系，他早就报官了。大东家不在，他只能找二东家拿主意。
“我能相信你吗？”
经历过了许多事的叶青蕊，长叹一口气。
大管事立刻跪了下来，以额触地，“我虽只是个管事，这一条命却是大东家救的。能有今天，简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我若对大东家有异心，就叫我全家上下都坠入阿鼻地狱，永无超生的机会。”
这个誓言也太狠了，叶青蕊赶紧把他拉起来，苦笑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在下明白，兹事体大。”
“你明白就好，你马上…”
住在商行里的周怀山，亲眼看到她忙出忙进，交待走后的事。又将收拾好的细软放到商行，以备随时出城之用。
他的心也渐渐放下了，自嘲的一笑，毕竟是他亲自来呢，她不至于不相信自己吧。
他们之间…
算了，她已经嫁作人妇，有些事情，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错过了。这一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以后的事会怎么样，他无法想像，也不愿意去想。执着酒壶，他醉了。
身边的人扶起他，生怕他说了梦话与人知道。却看到他牙关紧咬，眼中似有泪光闪过。
原来他也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就是梦里，也记得咬紧牙关。这些贵人呐，还真是…
真是什么，没人继续往下说，只留一声叹息！
精神抖擞的周怀山骑上他的马，对女装男装的叶青蕊赞了一声。
“就这么几个人。”
叶青蕊似乎有些不满。
“我的姑奶奶，人多目标太大，你放心，我保证把你安全带到元殷书的身边。”
“那就谢谢你了。”
叶青蕊一挟马腹，两人一起出了城，身后是周怀山带着的几个仆从。
第325章 靖宣帝
城外，大将军带着一队人马静候叶青蕊一行人。叶青之和魏问思夫妻俩站在大将军身后，紧张的看着对面的人。
“你这是作什么？”
周怀山还在强装镇定，一只手却偷偷放到了怀里。
“不用费心了，你在城里潜伏着的探子也好，暗卫也好，共计三十四人，全部已经请到了大将军府上坐客。”
叶青蕊看着他，元殷书走之前那般交待，要等他亲自来接。虽不知是什么道理，她却记在心里。
这么快周怀山就来接她去京城，她怎么可能不怀疑。
“你是皇室之后，更是靖王爷的堂叔，大将军不会对你无理的。”
叶青蕊似是安慰，似是给他讲陈述事实。
周怀山面色惨然，他当然知道，就凭他的姓，不管做了什么，除非最上头那个亲自下令，是不会有人敢把他如何的。
可他还是输了不是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叶青蕊最想知道的，他们之间的交情，总不至于盼着她死吧。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周怀山十分光棍，下了马走向大将军，双后一拱，然后背负身后，一副随你便吧，我输了的模样。
青哥策马上前，“姐，问思跟我说的时候，吓死我了。”
“正好说明皇帝狗急跳墙，连不入流的绑架都使出来了，估计没什么招了。”
大将军什么也没解释，冲他们点了点头，亲自押了人回城。
“不光你这一件呢，我上门告诉大将军的时候，他顺嘴说了一句，又来。我看，恐怕这种事不少。”
叶青蕊点头，恐怕元殷书所说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意有所使。
“这…”
大管事看着二东家收拾出来的东西，居然是让他亲自送去给大将军府，是给周怀山的。
“我不知道他是为什么来做这件事，但是恐怕这其中有什么苦衷。他一个落地就享荣华富贵之人，哪里吃过这么大的苦。大将军对他再好，也不过是单独关押，不使人折腾他。这些东西你送去吧，如果大东家在，他也会这么做的。”
大管事答应一声，放下手边的事，亲自去办了。
“希望你们这一路顺顺利利。”
看着京城的方向，叶青蕊双手合什，只希望这一切快些结束，让所有人都能回归各自的生活。
元殷书不在家的关系，青哥隔个几天便会让妻子去元家看看姐姐。魏问思过来，带来了楼氏的一个问题。
经过了这么久，楼氏这个耳目迟钝的也终于听到了一些王府里的消息，她不关心别的，只关心叶青婉是不是还活着。
叶青婉和一众依附于雪侧妃的女子都活着，王妃是绝不会当这个恶人的。便何况，他们当天并没有直接参于作乱，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没这个能力作乱。
靖王的信很快到了，信中让王妃安排雪侧妃尽快下葬。绝口不提她作乱一事，只说她死于恶疾。
王妃从善如流，以恶疾之名安葬雪侧妃，又将雪侧妃所住一宫封闭。都有恶疾了，还能不封吗？
除了将靖王年纪的女儿接出来，其他众人都封于雪侧妃宫中，一应供给，都由婆子们从侧门送进去。里头的人，则是一个也不许出来。
这是要将他们囚幽到死的节奏，叶青蕊微叹，既然你们押宝的一方输了，就该料到会有这个后果吧。
里头的人还在****诅咒王妃，相信王爷回府一定会救他们出去。却不想想，靖王还会回来吗。
答应是，当然不会。
先帝自认失德，传位于靖王，自此大周连绵几年的战争才算告以段落。
靖宣帝进入皇宫，雅河这边的王妃立刻就得到了御令收拾行李，打包带着朕的嫔妃速速进京。
叶青蕊没有赶着收拾行李，而是赶回娘家，问问他们的意思。
“现在有三个选择，一是定居雅河，这里是靖宣帝的龙兴之地，除了自然气候差一点，别的没什么不好。二是回樊城，家里的房子还在，收拾收拾就能住人。三是去京城，但好坏，她也不知道。”
“那你呢。”
楼氏问女儿。
“我肯定是跟着相公走，他有大半的可能要呆在京城，我肯定跟他在一起。”
楼氏其实不想折腾了，雅河住惯了也挺好的，反正她也不爱出门，气候冷点热点对她影响不大。
“那你父亲呢。”
叶三郎，元殷书也有书信来，叶三郎现在也是个小小的郎官，肯定是要留在京城的。
“那咱们也上京城。”
楼氏拍了板，她是老了，可她还有儿子和儿媳妇。总要让他们去奔奔前程，叶三郎既然有了官职，那青哥也算有了出身，她辛苦一点，倒是无事。
青哥倒不在意叶三郎混的如何，他是不想和姐姐离的太远。听到楼氏说去京城，也乐的眯了眼。
“那你们收拾收拾，留下一部分人看家，到时候跟我们一块走。”
元家的人也在商议，元老爷愿意跟着大儿子上京，眼见大儿子跟对了人，又有了官职，傻子才不去享福。
但元太太却想和小儿子回樊城，她自知凭元殷书的性子，他们贴上去也讨不得好，与其跟过去倒不如独自留在樊城快活。
想到大孙子，元老爷又动摇了，含饴弄孙的日子想想也不错。
可是让大儿子带上小儿子一起去京城吧，他又说不出口。整天抓着自己的头发，狠不得抓掉一半。
“娘，真的不跟大哥去京城啊。”
二少奶奶抱着孩子，有些不甘心，她也想去京城，天子脚下，说不定当家的就能奔出一个前程来呢。
“我这叫以退为进，一开始就说去，谁知道又要被他们那边怎么笑话。干脆说不去，让你们爹操心去。”
张太太这是把难题丢给了元老爷，她知道他即舍不得大儿子，又舍不得大孙子，总会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办法很快就来了，因为元殷书真的回了。和别人家派了管事回来带着家小入京不同，他是亲自回来，不仅如此，还要将酒厂的人分一半到京城。
第326章 上京
听到自家老爹期期艾艾的问一家何去何从，元殷书沉吟一下。
京中的宅子由皇上亲赐，家主自然非元殷书不可。他的意思，要么他带着妻子上京，其他人全部回樊城老家。
元老爷一脸失望，但似乎也有道理。没有一家人非要跟着他上京的道理，可是想到叶家，他还是多了一句嘴。
“听说你媳妇的娘家人都准备上京。”
“嗯，她父亲效力于靖宣帝，目前已有官职留在京城，当然要一家人团聚。”
元老爷这才知道，原来儿媳妇的父亲竟奔出了一个出身。不由有些羡慕，“早知道当初让华儿去拼一下也好。”
“当初跟叶三郎一起出发的有三百多人，能活下来授官的只有五十三人。”
元殷书凉凉的跟了一句，元老爷立马缩了脖子，“那还是现在这样好。”
“若父亲真的不舍一家子分离，其实还有个办法。”
“好孩子，怎么这会儿才说，快快，是什么办法。”
元老爷大喜，能带着小儿子跟大儿子一块上京才是他的心愿，就知道大儿子不会这般小气。
“这，这样啊。”
元老爷沉默了，一个府也要分东西两间，他带着小儿子住西边，大儿子住东边。
“你这是…心疼媳妇？”
大概是怕儿媳妇被上头的老太太和太太压着吧，他心想，自己管束一下张氏不就行了，还用得着这般麻烦。
“我亲妈想孝顺都孝顺不到了，那个张氏凭什么敢在我们面前要求这个那个，她要什么，去找他的亲生儿子。在蕊儿面前摆什么婆婆谱，别忘了之前想救张家时，是怎么摇尾乞怜的。”
元殷书果然是因为这个，之前是靖王起事，他不想在家里也生一些波澜，惹出什么风波。
现在不怕了，自然是怎么想的便怎么说了。
叶青蕊除了小时候在家过过几年苦日子，很快就靠自己挣得一份家业。整个叶家她都是说一不二的人，受气也是有限。而且自个家人，也容易开解。
没得嫁了人，还要在元家受些冤枉气。关键是受了，还不能说，说了就是不孝，真正是恶心人。
若没之前那三番二次的送人，能客客气气的什么也不管，他倒不在乎带他们一起，若是能拍的好马屁，给弟弟一个前程也不是大事。
偏这般折腾，那般心思，让他觉得腻味透了。
“我喜欢的人，捧着心给她都嫌不够，你们有几个脸，还敢折腾她。”
元殷书丢下一句话，心急火燎的回屋去见他的亲亲老婆大人了。
叶青蕊早在他等门的时候就倚在屋门口了，左等右等，真是急死个人。
好容易看到他冒了个头，个高嘛，远远就能看到。乳燕投林一般飞扑过去，元殷书一把搂起她转了个圈才放下来。
叶青蕊惦起脚尖就要去吻他，元殷书偏过头去，大笑，“一路风尘仆仆，你容我洗漱。”
“偏不。”
叶青蕊双手按住他的面颊，火热的双唇就那么按了上去。
白芷赶紧摆摆手，将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赶下去，提前回院里该准备什么便准备什么。别在这儿忤着了，反正他们这会儿眼里也看不到别人。
“我想你了。”
明明有许多话想说，商行的生意，周怀山的被抓，王府的作乱，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只剩下这么一句。
元殷书干脆将她抱了起来，不满道：“又轻了，我说什么来着，要好好吃饭。”
“看着你，我就能好好吃了。”
叶青蕊撒娇般的俯在他怀里，用手指在他身上画呀画呀。
“谁家的姑娘呀，嘴儿这么甜，让我尝尝看。”
他作势又要亲，叶青蕊却不肯了，跳了下去，将他推进浴房。里头的热水都准备好了，还撒了飘着香的花瓣。
“你陪我。”
元殷书一把把她拽了进去，就听到水花四溅，还有叶青蕊的惊呼声。
白芷忍了笑，又加了一套叶青蕊的衣服放到了外头的小榻上，和姑爷的衣服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起。
本来该一起吃晚餐的变成了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喂。躺床上的还在抱怨，喂的一个却是傻乐个不停。
“乖，再尝尝这个。”
“不要，会弄得到处都是。”
“没关系，一会儿换了新的就是，你相公赚的银子够你一天换八百回。”
“噗。”
叶青蕊差点没把刚咽下去的东西给笑出来，感情他赚的银子是用来做这个的呀。
“皇上封我为司库一职，以后你就是正经的官家夫人了。”
再也无人敢称她为商女，小瞧于她。
司库品阶不高，只是正五品官员，却是正经的天子近臣。替皇上赚银子充盈内库，虽然也是商人，但要加上一个皇字，地位登时不一样了。
靖王当了皇帝，许多事情也不一样了，比如之前的商行，也不会仅限于雅河一隅。
具体的事太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更何况，长夜漫漫，本不该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想，我们该要一个孩子了。”
餐具都收了下去，室内点燃熏香，元殷书俯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叶青蕊的手绕过他的脖颈，让自己能贴得更紧的。
说是要走，一大家子人，哪里是几天能收拾来的事。更何况，还要将商行的人拨一大半去京城。留谁不留谁，都要考量。
没想到大管事居然主动要求留下，元殷书皱了眉头。人人都想跟他上京，为什么独独他要留下。
大管事却说自己年纪大了，以后鞍前马下的活，也做不得了。干脆留在雅河养老，也将这一摊子事支起来不叫他们操心，岂不是两相便宜。
“唉，你这是看出我的为难，帮我解忧呢。”
元殷书情知他是想将机会留给其他人，只要有他在上头，其他人都难出头，干脆退一步，成全他们。
“我会帮你求个官身，别推辞，有个身份我才好放心留你在这儿支应。”
最后，留下大管事和一部分熟练工，其他人都跟着元殷书上京。包括叶家和元家，另还有两家和元殷书关系不错的人家，知道他回雅河，也拜托他将自家人一起带上。
第327章 蜕变
队伍里还有一个人，是叶青蕊想都想不到的。敏郡主一个人独自坐在一辆马车里，服侍她的是两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丫头。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心有灵犀，一路上没人敢跟她说话。
元家人大概也被元老爷教训过了，一路上安安静静，二少奶奶再遇到叶青蕊，也是一脸恭敬。就连私下也不怎么敢随便说她不好，因为公公说了，到底是一家子兄弟，华儿的前程还要着落在他大哥身上。
元殷书这一副软硬不吃的臭脾气，家里人都领教够了，谁的话都没用，却愿意听老婆的话。
你们若还想作死就继续作，华儿的前程就是毁在你们这一帮死作的女人身上的。
老太太还无所谓，反正都是她的孙子，大不了两手一摊，不管了。元太太和张氏的气焰是彻底没了，什么大孙子，人家压根不眼热，光她自己稀罕还有什么可稀罕的呢。
成亲许久没孩子，大哥也没埋怨过一句，更是连个屋里人都没有。长辈送的，明正言顺就可以收下，偏往外推。
谁还看不出来呢，他呀，是叫一个女人整个拿捏住了。
得了，低调做人吧，谁叫一大家子都得靠他呢。
打着官家的仪仗，走的又是官道，一路上倒是顺利的紧。元殷书甚至还有精神抱着她出去骑一会儿马，再不然就是窝在马车里头说话。
许久未见，他们有多少话可说呀。
“周怀山，唉，老王爷被先帝软禁在宫中，逼迫他们去绑架皇上身边大将的亲眷，以为拿这些人做人质，就能逼着大军内乱。”
堂堂一个皇上，竟然能想出这种如孩子般作戏的手段，丢了江山真没什么可说的，只有一个字“该”。
“可他为什么会来找我。”
元殷书又不领兵，绑了叶青蕊又有什么用。他的武力值，就算真的拿把刀，也不一定能抗过能上马打仗的靖王。
“大概是知道你聪明吧。”
这是什么意思？叶青蕊稍微一想，也明白过来。恐怕，他是故意的。如果被抓，他是身不由已。
“那老王爷呢？”
“没事，皇上救了他出来，好生安抚，他的几个儿子也都赦了，周怀山封了郡王。”
两人默然不语，很是安静了一阵子。并不是觉得羡慕，相反，这是皇上要拿他们当猪养的节奏。
“老王爷谢了恩，将商行交出来了。以后，也由我来打理。”
果然是这样，一屋子王爷，郡王爷，除了好听，别说染指朝政，就是赚银子的事也不许了。
当然，以他们自己的名义要做生意自然没人阻止。但和之前有皇上在后头保驾护航的生意，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也算善终了吧。”
“是啊，至少没死人。”
经历过改朝换代，还能整整齐齐活下来，已经该感谢老天爷了。有时候，人不得人看开一点，不然怎么能活下去。
“王妃应该已经到了京城，她倒是有决断。”
王妃得到御令后，仅用了三天的时间收拾一切，不排除她提前收拾好了。立刻带着大皇子前头赶路，行李和一些宫妃，都在后头慢慢走，她带着大皇子以最快的速度住进皇宫。
“你妹妹那边，我让大管事在留意，至少不会让她缺衣少食。”
元殷书握了握她的手，这姐妹俩的关系一般，但不代表她愿意看着叶青婉活的凄惨。
“这样的日子，对她也许是最好的。”
徒有野心，却没有与之相配的能力，本身就是一个悲剧。
两人都不再谈这个话题，转向去看沿途的花草树木，至于敏郡主，就是再私下的环境，他们也颇有默契的不去谈及。
她的事，只有一个人能决定，就是现在的靖宣帝。
青哥看着高耸的城墙，心情激荡不已，原来，京城就是这样的。
元殷书要带着敏郡主进宫，其他两家人谢过元殷书，被自家人接去。元殷书在京城有私宅，暂时借给了叶家人居住，而他自己的府邸，三元已经打理好了，只等他们入住。
皇宫里，敏郡主跪在地上，一脸顺服。倒叫上头坐着的人心里不好受，这个表妹，自从被他惯着，被她母亲惯着，这段日子的苦头恐怕足够她记一辈子。
“你娘并不是我生母的亲妹妹，你该知道的。”
她当然知道，静夫人是被当作入宫的族姐的助力而从家族中选出来的，记在一个娘的名下，当作亲妹妹，准备送入宫。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她才会另嫁。
“你如今如何想？”
虽然靖宣帝自认问心无愧，但这件事，终是不宣之于口的丑闻。
敏郡主浑身一颤，她的身子俯的更低了。她知道了，是真的知道了，她的命在皇权面前，皇室的尊严面前一钱不值。
如果不是上头这个人对自己的母亲还抱有一丝情谊，她根本活不到来京城的这一天。
如果不是她受雪侧妃挑拨，怒气冲冲去找他们算帐，也不会撞破他们之间…
娘就不会死，她也还是那个高高在上，骄傲任性的敏郡主，不，现在说不定已经是敏公主了。
可惜时间无法回头，有些事情已成终局。
“敏儿知错了。”
两行清泪无声的流下，神色要有多凄凉，就有多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