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樊城往北还有最后一道关卡,由军营掌握,怎么可能让他们过来。”
叶青蕊还记得她过关卡的时候,需要检查。
“现在不用了,关卡直接撤消了,任由他们跑过来,大概是觉得樊城被他们祸害够了,放他们来我们这里捣乱。”
掌柜的回答倒是十分轻松,甚至还俏皮的耸耸肩。
“你们就不怕吗?”
叶青蕊睁大了眼睛,他们就是因为暴民作乱,这才逃到雅河,如果又是一场战争,他们逃来又有什么意义。
掌柜哈哈大笑,想说什么,大概是想到这位是他的金主,又忍住了,换了副口气说道:“你们不懂的,在你们那儿,人多了是负担。在我们这里,不怕人多,只怕人少咧。要我说你们根本不需要怕,多住几天,等着看,自然这些灾民都被弄走了。”
“弄,弄走了,是什么意思。”
青哥也好奇的插了一句,问道。
“意思就是,该分田的分田,该给吃的给吃的,都是大好的劳力呢,怎么能让他们饿死。”
掌柜的觉得自己说的够多了,遂不再发表评论。
但叶青蕊却明白了,北方地广人稀,最缺的不是资源,而是人。这一场战争,不管是怎么开始的,又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北方至少得到了几千个青壮的劳力。
为什么是青壮,因为老弱妇孺根本熬不到来雅河的机会就已经死了。
樊城里的皇亲吴大人打了胜仗,替皇后娘娘挣了面子,自然有了晋升的阶梯。北方的靖王得到了青壮的劳力,算来算去,到底谁亏了?
老百姓亏了,不管是这些由灾民变暴民的老百姓,还是樊城的老百姓,他们多少人失去性命,失去亲人,失去家园,流离失所。
如果元殷书在这里,他大概会冷冷的说,皇上也亏了。
皇位还没坐热乎,他的版图内就因为当地官府救灾不利,而造成了成千上万的人离开家乡成为灾民。
又因为朝廷没有妥善的安置,让这些灾民激化为暴民,这绝对是皇帝治理国家中的一记败笔。
谁在乎呢,皇帝也不会在乎,他还不是一样在皇宫里坐的好好的。
不对,如果靖王想要取而代之就会在乎。
这是皇帝失德的表现,重用这些乱来的外戚,也给了他未来一个清君侧的借口。
叶青蕊端着茶杯,却一口也没有喝下去,她忽然一下子想明白了。
一直以来,纷纷乱乱的政事,她从未想过去理会。可自从她知道她不能不理会后,开始细细琢磨,就是现在,迷雾渐渐散去,她的眼里出现了一道曙光。
“这孩子,怎么魂不守舍的。”
楼氏摇了摇女儿,在她碗里挟了一筷子青菜。
如果不是我魂不守舍的乱想,怎么会睡不着听到舅舅和堂兄的阴谋呢。
早在第一天进门,她就发生一楼喝酒的那几个大汉,眼睛一直扫向门外的楼家和叶家人。而他们又是一副害怕的表情,怎么能不让她起疑。
当晚听到的话,让她知道,原来,那是一帮劫匪,还有可能是有来历的劫匪。
她挺而走险去向掌柜的打听,果然,那个大汉是驼铃镇当地人。至于他们的身份,掌柜的却不肯透露。
叶青蕊明白,越是不肯透露,越说明危险。
当她让伙计偷偷跟着出门的楼大舅,果然是和那帮劫匪联络上了。伙计离的太远,不可能听到内容,但她能猜的到,无非是出卖她,最后跟劫匪分一杯羹。
所以她干脆祸水东引,拿银票分给他们,然后再派小伙计偷偷丢了字纸给他们。
万一他们要是不识字呢,叶青蕊偶尔会这么想,如果真的这样,那就是天意。
既然得到了掌柜的指点,叶青蕊干脆继续住下去。果然,很快就有消息传进来,靖王开始安置灾民。施粥送衣,最让人欣喜的就是分田。
一旦有了吃穿,生活也有了着落,便不会有人再轻易作恶。
叶青蕊也放下心,带着家人一起往雅河而去。
“姐姐,你知道雅河是什么样子的吗?”
一旦轻松下来,青哥也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听商行里的管事说,雅河比樊城大的多,据说比陵州还大。也很繁华,有塞外小江南之称。”
叶青蕊说这话时,实在是心虚的很。
还什么小江南呢,虽然她这一世还没去过江南,但前世可以走过很多地方。江南的富庶和繁华,绝非一般地方可以比得上的。
“比陵州还大啊,这怎么可能。”
青哥惊呼。

第262章 阿婆的死

“大概。”
叶青蕊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也许只是管事们为了吹嘘自己去过的地方,而进行的夸张。
樊城里头的普通人,最远大概也就去过陵州,谈起外头的繁华富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陵州。乍一听到雅河比陵州还大,便觉得不可思议。
一路上的灾民果然变少了,还有一些人在路边掩埋逝去亲人的遗体。青哥趴在窗外看着,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我们青哥想到什么了?”
“我只是在想,老师教过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当时还觉得有些疑义,礼节荣辱怎么能有附带的条件,这是身为一个人,就应该去遵守的规范。可我现在明白了,其实他们都没有错,想活下去,绝对不是错的。”
叶青蕊很是欣慰小小年纪的青哥能明白这些道理,她暗自点头,的确,这些人都没有错,错的只是这个世道和他的统治者。
“是阿婆…”
青哥忽然出声惊呼,叶青蕊和楼氏赶紧叫停了马车,下去一看,叶阿婆的尸身俯在路边,脸朝下,手还伸的直直的,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之所能认出来叶阿婆,全赖她身上穿的是从楼氏的行李里找出来的一件衣服,这身衣服青哥再熟悉不过,这才一眼认出。
“赶紧看看,看看…”
楼氏吓的说不出话来,但青哥马上就明白她是让他四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第二辆马车的仆人下来四处查看,最后带了一个半大的孩子过来。
“回小姐,太太和少爷的话,这附近除了老太太,再没有发现其他人。这个孩子说他看到了全过程,但要见到太太才肯回话。”
下人手里几乎是半拎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头发枯黄如乱草,小脸也脏兮兮的,倒是一双眼睛黑白分明,虽然不算好看,但也颇有神采。
“让他喝点水吃点东西,再上来回话。”
叶青蕊看他随时会晕倒的样子,干脆让下人带他去马车里。然后再命两个下人就地挖坑,打算先埋了叶阿婆,留个记号,以后再来移墓。
下人们干到一半,这孩子又重新被拎了回来。
一见到叶青蕊就直直跪了下去,“小姐带我去雅河,我是来找我爹的,我爹会给你好处的。”
“你好好答话,我就带你去。”
叶青蕊心想,也不过二日行程,这么一个小儿也不算拖累。既然看到了,搭了话,哪里还有放下他不管的道理。
这孩子只看到了叶家人,描述的一个不差,看样子,是和楼家人分开走的。
他们没有马车,走到这个地主已经天黑了,便打算露宿一晚。而这孩子就在不远的一个草堆里睡觉,看的清清楚楚。
“…五六个彪形大汉,都蒙着脸,还有刀。这家人吓的直哭,又是求饶又是哭,很是闹腾。最后连少妇的衣服都脱了,搜出来好多银票。这位老人家不甘心,去扑那些大汉,被他们一脚正踢中心窝。”
“不过当时没有死,是那些人急着逃命,没有带上她。老人家拼了命爬起来去追,可是没爬两步,就再也没有声息了。”
难怪是这种姿势倒在地上,难怪儿孙满堂却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叶青蕊对于叶阿婆根本没有感情,可是恨意在看到她如此死法后,也随风消散了。有什么比这来得更报应呢,自己顾念了一辈子的儿子,孙子,最后关头,只顾自己,压根不理她的死活。
摇摇头,叶青蕊亲手捧了一捧土,浇到叶阿婆的脸上。又让青哥过来磕了三个头,也算全了这一份祖孙的缘份。
不过,也因为埋了叶阿婆,他们耽误了一些时间,本来可以晚上赶到的一个落脚点,现在赶不到了。
好在这些天,他们也习惯了,将两辆马车一围,主家睡在马车里,下人们点一堆火睡到外头,也能凑合。
“你就睡在马车的地板上。”
青哥到了晚上,爬进第二辆马车为他铺好的**铺,对准备溜下车的那个孩子说道。
“给。”
青哥递给他一**被子,看他还一脸犹豫,不由笑出了声,“你还太小,睡在外头时间长了,以后骨头会疼的。”
“少爷,他身上可能会有跳蚤。”
下人看到少爷让这个小流浪儿睡在马车里,十分不满的劝道。
“我才没有跳蚤。”
孩子的声音很低,却仍辩解着。
“我不怕,你们也快去睡,明天赶一赶路,说不定晚上就能住到城里了。”
叶青之从**铺上支起脑袋,吹熄了桌上的油灯。马车陷入黑暗之中,很快里里外外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叶青蕊的心情也极为放松,她想和的青哥一样,明天赶一赶路,最好能在天黑之前进城。
一直到一声尖叫,将他们惊醒。
叶青蕊刚爬起来想点燃油灯,就看到关好的马车车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伸了进来。
所有人都被赶下马车,包括青哥和那个流浪儿。
楼氏此时却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不仅没有瘫倒在地,反而把青哥和女儿往自己身后藏。这样的动作显然是徒劳的,却让叶青蕊心里一阵感动。
这就是楼氏不管做了什么,她都愿意去理解的原因。因为她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孩子,只是不到生死关心,她总觉得儿女可以为其他人多贡献一点。
来人蒙着面,叶青蕊往下一沉,看样子,他们识破了自己的诡计。
果然,一把银票从他们怀里撒了出来。一个蒙面大汉举着刀,冲着叶青蕊道:“臭丫头,敢戏弄我们,看样子是逼着发火啊。”
“是我错了,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把所有的银子,全部给你们…”
叶青蕊从楼氏身后走了出来,她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激怒他们,只希望自己的顺从,能让他们打消杀人的主意。
至于银票,是她临走时,在家里用萝卜雕了章子,自己刻的。就是备着途中遇到打劫的,没想到,打劫的没遇上,却先遇到了两家亲戚。顺手就用假银票,坑了他们一把。

第263章 抢劫

谁也没想到,这帮劫匪居然这么识货,这么快就发现银票是假的,还追上了他们。
叶青蕊吩咐身后的一个下人道:“去少爷的箱子里把他的砚台找出来,那个新的。”
蒙面大汉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识时务,一点也不反抗就出声求饶。下人抱着砚台跑过来,叶青蕊立刻双手捧上。
“这是什么玩意儿?”
难道是什么古物,又或是珍。可对他们来说,这种风雅之物远不如真金白银有趣。
“是金子,我把所有的家当都换成了金子,然后铸成砚台,外头的漆一刮就掉。”
叶青蕊十分光棍的坦白,示意他们用刀去刮,果然一刀下去,立刻露出一道金灿灿的光芒。
旁边的大汉心疼的直叫唤,“我说你轻点,这一刀金沫子都被你带走了二两。”
几个大汉哄然大笑,抱着金砚台看来看去,爱不释手,显然觉得这一趟来的太值得了。
“去搜。”
除了砚台,叶家当然不可能没有别的家私。为首的大汉一抬手,马上有两个小个子的蒙面人跳出去翻他们的行李。
上了锁的箱子被他们粗鲁的用刀劈开,将整箱的东西都倒腾到地上,再用手去挑捡有用的装到自己的怀里或是干脆用布一包,背到身上。
叶青蕊拉住蠢蠢欲动的青哥,又冲下人们摇头示意,一声不吭的放任他们祸害自己的行装。
直到看到姐姐的肚兜被人用刀挑了起来,还轻浮的放到鼻下一闻,最后胡乱塞到了自己的腰带里。青哥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要爆出来了,却被姐姐死死攥住手腕,不许他冲动行事。
他们的首饰,粮食,还有备用的碎银子,甚至布匹,全部被搜刮一空。
甚至,最后那个拿了叶青蕊肚兜的人,还跑过来伸出手去拨她头上的簪子,就连腰间的玉佩也没有放过。
“不,这个必须留下,不可以…”
青哥再也忍不住了,这是元殷书送给姐姐的定情信物。自从送给姐姐,她就一直戴着,再也没有取下来过。不管怎么样,这个不可以拿走。
“必须,你是说必须…”
带头的大汉用刀尖在离叶青蕊脸蛋不远的地方,虚划着,冷笑着问道。
“不不,拿走,统统都拿走。他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叶青蕊用手胡乱将楼氏头上的首饰也给拨下来,使劲往他们手里塞,又去捂住青哥的嘴,“求求你,青哥,姐姐求求你,什么都不要说。”
看着姐姐带着哭腔,头发散乱,眼眶含泪的模样,青哥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压抑的哭泣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悲惨。
惊起几只夜鸦,扑腾着翅膀,从他们头顶飞过。
“好了,看在你们这么配合的份上,本来想全部杀光的。现在嘛,作为惩罚,只死一个就好,是谁,站出来。”
大汉看着他们,手里的刀灵活的象一条蛇,不停的被他抖出各种花样来。
还是逃不过吗?
叶青蕊看了一眼青哥,又看了一眼楼氏,她对这个世界,对活着充满留恋。若有万一的可能,她也不想死,但她更没办法看着青哥去死。
她刚迈出一步就被青哥死死拉住,使劲把她往后一推,将她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姐姐,你照顾了我们这么多年,总该让弟弟为你做一点事。白芷我命令你按住她,不许她起来。”
青哥让白芷抱住姐姐,可白芷跪到叶青蕊的面前,只知道哀哀的低泣。
“不行不行,你们谁也不能死…”
楼氏象疯了一样扑到大汉的刀下,若不是大汉见机的快,将刀收了回去,恐怕已经戳穿了她的胸膛。
“娘,不要。”
青哥伸手去扶楼氏,却被楼氏一把推开。
“你们都不要过来,你们谁敢过来,我就,我就…”
楼氏看着大汉的刀,她又往前爬了半步,离他的刀尖更近了。
大汉的眉头略略动了一下,手里的刀却没有递出去。
“你们一向只抢劫不杀人,现在你们银子也拿了,何苦为了一时之气杀人。我们是受靖王妃邀请而来,如果只是丢了银子,这种局势之下,也是难免。可若是死人,真要追究下来。就算你们做的天衣无缝,找不到你们头上,可总要影响你们以后的生意。”
“你们总不希望干完这一票,就因为到处通缉,而做不成生意。你们出来是求财的,干嘛跟钱过不去。”
叶青蕊爬在地上,没有力气站起来,却抬着头,直视着那个带头的大汉。她说的很急,很快,却很清楚。
“大哥,别听她的,靖王才不会理会那个从南方来的娘们。”
“再不理会,她一日是靖王妃,靖王为了面子也要维护她。”
叶青蕊立刻接口道。
她知道对方已经有一丝松动,必须有个台阶才能下来。她递上了台阶,就看对方如何想了。只要没有非杀不可的理由,她觉得,对方不会傻到为了杀一个人,而断了今后的生意。
他们以前也不杀人,不就是希望将事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造成太大的影响,就不会有人非要追查到底。他们就可以继续逍遥法外,过的滋润不已。
从这一点来看,他们还是有些头脑的。希望这个时候,他们能继续用头脑思考问题,而不是用情绪来支配思考。
大汉一直皱着眉头,似在思考,又似在犹豫。
所有人的心跳都恨不得要停止了,就连呼吸也屏住了。叶青蕊额头上的汗珠更是直往下滚,无意识的吞咽着口水,感觉到口腔里干的如同沙漠一样可怕。
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将生死寄于别人的一念之间的感受,实在是难熬的很。
叶青蕊强迫自己去思考,而不是害怕。他们还在犹豫,到底,他们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是因为他们答应了某人?
心里一咯噔,似乎,她漏算了一点什么。
“我虽有心放过你们,但我这人说出来的话一向是…”
“喏…”

第264章 阴谋

一直缩在角落的流浪儿,忽然出了声,说的是一种奇特的方言,叶家没人听的懂。但显然这些蒙面大汉都听的懂,他们一把拉过这个孩子,左看看右看看,叶家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呆呆的看着。
他们又交流了几句,流浪儿回头拍拍青哥的脸,“你是个好人,你姐姐看起来不像个好人,但其实,也是个好人。”
说完大汉一把背起这个孩子,几个人转眼消失在黑夜里。
一直到他们走的人影都不见了,叶家的下人才哭出声来,他们总算是得救了。
叶青蕊试了几回,最后还是白芷扶着,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我们赶紧走。万一他们反悔再回来,我们就完蛋了。”
青哥代替了叶青蕊对下人发号施令,又将楼氏背回马车,再扶了叶青蕊上车。
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没了,青哥心想,还不知道能不能进入雅河城。不行的话,可以把马和马车卖了,总要先进了城再说。
但至少,人没事,总是不幸中的大幸。
也不知道那个流浪儿会被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又会不会有危险。
“你别担心,我看那个大汉背起他的时候,还特意把自己的佩刀解下来丢给其他人,就是怕打到了他的脚。他不会有事的,也许…”
也许有一场造化也不一定,最开始他说什么来着,对了,是来找他爹的。
还有,什么叫自己看起来不像好人,自己长的像个坏人吗。真是岂有此理,亏自己还好心收留他,真是一点也不可爱的小鬼。
为什么姐姐看起来一点也不发愁的样子,叶青之偷瞄了一眼姐姐,有时候真搞不明白女人的想法。
明明没什么事也要哭一哭,真的出事了,反倒不哭了。
他完全不知道叶青蕊觉得大家能活下来已经赚到了,至于银子,她并不太当一回事,她能赚来第一回,就能赚来第二回。
再说了,商行还有商队在雅河呢,怎么也不能让她这个二东家饿死呀。
怀着这样的心情,叶青蕊一家人到了雅河的城门下。
“天呐…”
叶青之吞下一口口水,喉结上下滑动,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的无法言喻了。
几乎要仰起脖子才能看到城墙的最顶端,黑色的城门比樊城的城墙还高。门口的守卫正在换防,列着队走过去,走过去,看的人心潮澎湃。
叶青蕊观察了一下左右,特别是象青哥这样的少年人,几乎个个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一脸崇拜的看这些士兵。
他们将马车停在路边,去打听的下人回来了,一脸庆幸的说雅河入城居然不交入城费。
“太好了。”
经历了昨天的惊吓,总算有一点让人高兴的事了。
他们的马和马车保住了,排队进城之后,原来还有些小喧哗的人都不说话了。
这里排队进城的人,大多是樊城过来的,小有家底的人家才会进城,而不是跟着官府的人去郊外临时安置的屋子里等着分田。
这些人虽说被城墙震撼了一下,但总想着他们是从樊城过来的人,是见过世面的,小小一个雅河,再怎么好,也不过是边陲小城。
可一旦进城立刻鸦雀无声,都将自己之前的狂妄无知给收了起来。
巨大的雅河城如同一副长长的画卷展开在人们的面前,脚下铺着奢侈的青石板,就连陵州都没有用青石板铺路。
宽阔的道路,用叶青蕊的话说,这叫四车道,可以同时容纳四辆最大的马车并肩跑过。要知道在一般的城市,两辆马车擦肩而过,都要小心翼翼,最好是一辆先停下来,让另一辆过去了再走。
当然,京城有没有这么气派叶青蕊不知道,但在她看来,京城就算能超过雅河,估计也有限。
他们当然先去元殷书给的地址,离城门倒也不远,一间二进的小院,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有两个门房,看到叶青蕊立刻迎了上去,自称是商行里的人,一直在等着二东家。
“天色不早,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二东家先歇下来,明天一早管事就过来。”
两个人看到叶家人都是一身疲惫,也很识趣的告退。
早有下人去厨房里查看,喜孜孜的回来说,米面油盐样样俱全,立刻就能烧火做饭。
叶青蕊生怕自己睡过了头,让人家管事来了等着就不好了。特意起了个大早,爬起来梳好了发髻。
结果左等右等,管事一直没有来。一直到他们吃了中饭,睡了一觉起**,管事才上门给她请安。
叶青蕊敏感的察觉到事情不对头,他再忙也没有把自己的东家晾上大半天,才姗姗来迟的事。
她可没有什么初来乍到,不好意思的心态。
直接开口问道:“看样子,徐管事很忙呀,不知道我帮不帮得上忙。”
“怎敢劳动二东家,还不是郡主的事,实在没有办法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