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知**全部死了,就没人能将元家供出来,凭着元殷书和周怀山的关系,他总能周旋出个相对较好的结果。
否则,就算周怀山自己不想追究元家,周怀山身边的人,还有背后的势力都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同谋,哪怕他们是元殷书的家人。
而这一条,依元殷书的聪明,他一定能明白已死之人的苦心。那么只要他愿意回护一下这些已死之人的家人,他们也算是死的更有价值。
在皇权面前,凡人百姓如同喽蚁,没有任何尊严地位可言。
“姐,姐…到底回事,你怎么不能说话了。”
叶青之又哭了,这回是急哭的。
他开始还以为姐姐是太激动了说不出话来,结果到现在,她明明急着想说话,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刚才被吓到了…”
元殷书朝风老的房间抬了一下下巴,大家就明白了。叶青之不明所以,可等探头去看时,这些人的尸体早被布幔等物给掩盖住了。
饶是这样,叶青之的小脸也是煞白一片,几十具尸体,哪怕是在布下,这冲击力也不可小瞧。
“这可怎么办啊。”
叶青之回身抱着姐姐,急的又是泪又是汗,糊了他一脸。
“先回去,找郎中,不会有事的。”
元殷书看着她,却发现叶青之急哭了之后,她反而平静了,不停的摸着青哥的头安抚他,示意自己无事。
“对对,马上回去。这里的人,全部抓了带走。”
周怀山下令,其实不用他下令,这些人也已经被师父控制住了。
元殷书有心说些什么,这些人必然是无辜的,但周怀山刚脱险,正在气头上,还是先让他消了火气再说。
一行人进城的时候,自然是周怀山出面,守城的官兵立刻给他们开了门。让其余众人也享受了一回特权,他们可从未在城门关闭时,这样威风的开城门入过城。
叶青蕊用手指在青哥的手掌上写字,想带青哥先回家,郎中明天再看也不迟。她这会儿已经不想管自己能不能说话了,而是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她不停的拿手掐自己的大腿才能勉强保持着半睡半醒的状态。
周怀山一看她这样子,也知道是体力透支的狠了,点头道:“你们尽管回去,我明天去军营给你找个御医来瞧病。”
听了这话,叶青之当场就拱手感谢泣不成声。
周怀山感慨的拍拍他,“我跟我大哥的感情也是这么好的,原来穷人家也是一样的。”
在他看来谁都是穷人,叶青蕊一个姑娘家还要跑出来做生意的,当然更是穷人。只是这个时候,也没人计较他的无心之言。
叶青蕊姐弟回家,白芷扶着楼氏一直走到了前院来迎他们。一把拉住青哥,又抱住蕊姐,一声一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叶青之赶紧说:“姐姐累了,白芷快扶姐姐进去休息。”
然后上前扶着楼氏,细细安慰他,说自己无事。
叶青蕊这一头一倒枕头就睡着了,一天**没睡,白天又是在高度紧张的辛苦的情形下忙碌了一天,她累到睡下时觉得身体轻成了一根羽毛,好像飘浮起来了。
第二天不到中午,周怀山承诺过的御医就登门了,身边跟着的是周怀山的一个亲随。
叶青蕊此时刚醒,赶紧换了身衣服,漱了口擦了把脸就将御医请了进来。
白芷此时才知道自家小姐居然不能说话了,难怪刚才醒了之后,她一直是用手指来指去,却没有出声。

第204章 教育

御医被派来给一个小小的商女看病,这心里头未免不太舒服,但将军亲自吩咐了,说是周大人的救命恩人。.ieba.
而周大人又送了一件合他心意的古玩,他这才觉得受了重视。
拿了脉又问了几个问题,叶青蕊不能说话便拿了纸笔写字,看到她这一手漂亮的字,他才稍稍觉得商女两个字没那么刺眼了。
最后开了几副收惊的药,直言这是惊到了,药石其实只能起个温养的作用。
“这种也不能算病,没准哪一天受了惊吓说好了,就立刻好了。”
叶青蕊做了个手势,让她包了一百两银子的红封,人家是御医,肯来已经给了大面子,银子能多就不要少。
叶青之又替姐姐谢过,然后亲送他出门一直到登车,车子过了巷尾看不见了,青哥才转身。而周怀山的那位亲随,在马车转角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叶家这位小公子还一直垂手肃立在大门口,不由在心里暗赞,虽然身份低微,但礼数倒也不差。
回到姐姐的院子里,叶青之闷闷不乐,因为御医所说在他看来十分敷衍,一定是因为他们不是权贵世家,所以就般轻慢。一副温养的方子,一句简单的话,就是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啊,要是放在他们穷困时,够一家人过好几年了。姐姐赚钱这么辛苦,花钱却这般容易。
还要他一直站在大门外,马车拐弯了才许他转身。这么恭敬,值得吗?
叶青蕊摸摸青哥的头,她有许多许多的话想对青哥说,可偏偏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白芷聪明的将墨磨好了,纸也铺平了,摆在桌上供她随时使用。
她拉着弟弟坐到桌前,执笔写下,“如果你是御医,你愿意呆在京城自己熟悉的地方,还是随军呆在军营里哪儿也不能去。”
叶青之几乎想都不想选择了京城,呆在家人和自己熟悉的地方,是大多数人很正常的一个选择。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会被派到军营去呢。”
叶青蕊继续写。
叶青之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也许他医术最差,所以让他来。
叶青蕊“扑哧”一笑,真亏他想的出来,能成为御医呆在皇宫为整个大周朝最尊贵的人看病,本身就是一个能力的肯定。
“姐姐。”
青哥撒娇般的钻到她怀里,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一旦认真起来,他立刻有了答案,必然是因为这个人不合群,大家不喜欢他,才会把他派出来。而一个集体中,什么样的人会不招人喜欢,青哥又犯了难。
可是被问到招人喜欢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青哥就能回答了,当然是圆滑而又喜欢与人为善的人招人喜欢。
点拨至此,青哥也懂了。你干点别的,圆滑不要紧,你一个看病的郎中如果圆滑,可不一定是好事呀。
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说话太直,又爱得罪人,所以不被其他们人所喜给扔出了京城。
既然他在京城都是这样,那在叶青蕊这里当然也是这样。
“我明白了姐姐,他不是看不起我们,是他性格使然,说话耿直不讨喜,是我偏执了。”
叶青蕊欣慰的拍拍他的后背,他在山上读书不用人操心,但山上学生那么多,这些为人处理的道理,师长哪有空一一给他们讲呢。
“他能来给姐姐看病,是周大人去军营向将军求来的,所以我尊重他,也等于是尊重周大人和将军大人。”
举一反三,青哥实在不负她的重望。
“我们青哥很聪明,也很勇敢,姐姐很高兴看到你能奋不顾身去帮助别人。可是事情有更聪明的解决办法吗?”
这也是叶青蕊着急的地方,弟弟心地善良是好事,愿意帮人也是好事。但如果不记后果,有可能即救不了人,也伤害了自己。
叶青之瞪圆了眼睛,他一直为昨天的行为兴奋不已,并且觉得自己棒极了。十一二岁的少年,正是崇拜英雄想当英雄的年纪,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叶青蕊不想打击他,但又不得不提醒他,明明知道你一个半大孩子是打不过人家四五个大汉的,送上去也是白给。说难听一点,还不够别人塞牙缝的。
但看到青哥受伤的眼神,她又什么都不敢写了,只得抱抱他。写下一句,“姐姐为你感到骄傲。”
他这才重新笑了起来,圆圆的眼睛,闪着少年人特有的热情的光彩。
“可是姐姐,你的声音怎么办。”
想到姐姐不能说话,他又难过的低下了头。
叶青蕊倒没有那么担心,她知道这是一种生理上的应激反应。御医说的一点也没错,这根本就不是病,是一种心理上的影响,不定什么时候缓过劲来,就自己好了。
她内心总有一种盲目的乐观,上天让她穿越一回,总不可能是让她来当个哑巴。
关于徐靖成,叶青之其实有很多很多的话想问,但他好歹知道也许问了姐姐会伤心。便多了一个心眼,先问过了白芷。
白芷其实也不知道小姐的心思,她可以猜到一点,但却不敢乱说。只将小姐让自己去送了东西的事说了一遍,其他的一概没提。
知道不是徐大哥始乱终弃,而是姐姐自己的选择,他内心稍微平衡了一点。只想着,等时间长了,姐姐没有那么难过了,他再开口问原因。
相比楼氏的担心,叶青蕊更担心的是这件案子要怎么判。至于楼氏,她交给了青哥,让他好好安慰她。
白芷比以往服侍的更用心了,生怕让小姐感觉到一丝丝的不适应。王婆子出去打听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打听到,这颇有些不同寻常。
最可怕的是,白芷和王婆子都不识字,如果青哥不在,他们之间几乎无法交流。但她又不想青哥小小年纪便知道这些权斗纷争,心情实在是又矛盾又复杂。
无法交流让叶青蕊十分沮丧,而白芷则是诚怕诚恐,生怕小姐因为这个原因而换掉她,另找一个识字的丫头进来伺候。

第205章 软禁

叶青蕊根本没想过换人的事,她指了指大门的方向,白芷立刻问是不是要准备马车去商行。看到小姐点头,她心想如果自己每次都能通过手势明白小姐的意思,小姐大概就不会换人。
想要猜中叶青蕊用手势打出来的意思,最重要的并不是你能看懂这个手势,而要明白小姐在关心什么,想要去做什么。
小姐现在最关心的肯定是这件轰动整个樊城的大案,所以她一指外头,白芷就明白,她肯定是去商行找元殷书打听消息。
白芷跨着蓝子,里头放的是栽好的纸和笔墨,因为小姐暂时不能说话,所以她备着供她随时可以写字与人交流。
元殷书不在商行,三元也不在,但另一位亲随在,他看到叶青蕊赶紧迎上去,告诉她周怀山将大少爷请去了县衙有事商议。
叶青蕊转头去了县衙,她也该向周怀山道谢,是他请了御医来给自己看病,这份荣耀如果不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发生,放在一般人家能津津乐道说上半年。
周怀山倒全然不在意,他一个龙子凤孙,让御医给瞧个病而已,哪里会当一回事。
但他的亲随回去告诉她叶姑娘的病情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他很是唏嘘了一番。这会儿看到叶青蕊过来,心里很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人家姑娘家真的成了哑巴,他要怎么负这个责。
叶青蕊写下自己的来意,她是来找元殷书的。
周怀山脸色立刻垮了下来,“那正好,你帮我劝劝他。”
还没说要劝他什么,已经打发人领着她去后院见元殷书。周怀山没有带女眷,后院其实跟外院也差不多,没什么可忌讳的。
元殷书就暂时被安置在其中一间小院里,看到门口的两个守卫,叶青蕊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几乎形同于软禁。
让白芷留在外头,她一个人进了屋里,元殷书正在练字,三元在旁边磨着墨。叶青蕊没有让人通报,所以一直埋头疾书的元殷书根本没有发现她。
三元倒是看见了,但叶青蕊不让他出声,而是走到他跟前,接过他手上的墨块,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元殷书的字很好看,并不象他所表现出来的刻薄寡情,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飘逸和灵气在里头。
毛笔往砚台里一搅,被不熟练的叶青蕊拿墨块给挡住了,元殷书内心正处于严重的焦虑状态,忽然就把毛笔一扔,吼道:“你干什么吃的。”
叶青蕊的脸上被他扔出去的毛笔溅出来的墨汁,甩了好几个墨点。两个人同时愣了,元殷书也没想到,什么时候大变活人,三元变成了叶青蕊。
下意识的张嘴,又想起自己不能说话,只好捡起掉在地上的毛笔,在纸上写下,“平心静气”这四个字。
元殷书刚想去叫人打了水进来,被叶青蕊挡住,自己拿帕子擦了脸就是,叫水进来传出去又是一桩奇怪的事。
“我来。”
元殷书也不解释是因为屋里没有镜子,怕她自己看不到。而是霸道的用她没法抗拒的力气抢过帕子,再细细帮她擦去脸上的墨汁。
细腻白净的肌肤,就算隔着一条帕子,这触感也是惊人的滑嫩诱人。他擦来擦去,叶青蕊早成了一张大红脸,就是他自己,也感觉到身上一股燥热。
叶青蕊感觉到他的手掌越来越热,不自在的伸手把帕子接过来。掩饰般的走到他的书桌前,问他是否被软禁了。
元殷书叹了口气,要说软禁其实也对,可要说要周怀山的用心,其实他又是好意。
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周怀山也脱险了,首恶自杀,看上去事情已经了结了大半,但其实却只是一个开始。
怎么处理剩下的这些人,才是难题。
周怀山的师爷,包括军营里添为周怀山长辈的将军,都要从重处理剩下的余孽,不管知情不知情,参与没参与,该杀的杀,该流的流,反正要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至于元殷书的家人,周怀山倒算是义气,许诺元殷书只要不插手师爷的处置,最后让元家老小吃点苦头,也就罢了。
说白了,看在元殷书的面子上,打算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但元殷书偏不,执意要为这些人的家人说情,甚至和师爷起了冲突。周怀山生怕他惹怒了师爷或是将军,一气之下把他也给办了,只好半是软禁半是保护的,把他弄到衙门里关了起来。
这样就算他什么也不管,以后樊城的士绅算后帐也算不到他头上去。
其实叶青蕊一直有件事想问,周怀山被绑,如果他们不救,这些士绅难道真的敢杀人?
当然不敢,如果是个普通人,那倒没准,但如果是朝廷命官,他们没那么大的胆子。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当然还是为了那堆粮食。
周怀山不许他们将粮食运出樊城,等于是断了他们的一条财路,这些人哪里甘心。可惜斗来斗去,也没能占得一分赢面,狗急了还会跳墙,何况人呢。
他们一合计,就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将周怀山暂时绑了。樊城肯定要大乱,他们趁着这一乱,没人管他们,就能把粮食给运出去。都是盘锯在樊城多年的世族,这点趟混水占便宜的能耐还是有的。
等粮食运出去了,再把他放了就是。又没在周怀山面前露脸,他也不知道绑自己的是谁。再说了,陵州官场上还有他们孝敬多年的官员。
周怀山总不能跟自己的上官对着干,到时候推几个替死鬼出来,还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想的倒是没错,错就错在,他们没搞清周怀山的身份就下了手。
元殷书的一报信,让风老立刻明白自己摊上了大事,稍有不慎便是灭族大罪,这才在短短时间内服毒而死,期望用几十条人命平熄周怀山的怒火。
“那周大人怎么想?他也同意追究下去吗?”
叶青蕊皱眉,她一样不希望这件事继续下去。乡里乡亲的,谁希望看着他们去死,更何况他们多半是无辜受到牵连的。

第206章 博弈

周怀山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心中气归气,但如果所有人都劝他,他可能也就算了。.ieba.但现在师爷和将军都要追究,他也乐见其成。
毕竟在他看来,自己的命可比那些人的命贵重多了。亲自杀几个判几个,他也觉得应当。不然胸前这口气,总有点堵得慌。
这种时候,就看出人与人的分别来了。周怀山表现的再人畜无害,直爽单纯,他骨子里与生俱在的优越感,还是将他和普通人区别开来。
可是现在他们这边势单力薄,要怎么说怎么劝,周怀山才会听他们的呢。
两个人对视一眼,俱是一愁莫展。
“你回去,以后别来了。”
元殷书指了指门口,口气**的。叶青蕊却不再象以往那么容易生气,一个说过哪管死后洪水滔天的人,却在为了明明和她没什么关系的人命在努力。
究竟是看他所说,还是看他所为,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回到家的叶青蕊为了怎么劝说周怀山而绞尽脑汁,可这副光景看在叶青之眼里就变了味。他让人把温养的药汁端上,要看着姐姐喝下去。
看到姐姐喝完,他小声道:“姐姐是在想徐大哥吗?”
说完又觉得自己失言了,可说过的话又收不回去,小脸憋的通红。
徐靖成吗?叶青蕊一愣,为什么觉得这已经是一个极遥远的名字了。明明昨天早上还在为他痛苦流泪,可从接到青哥失踪的消息到现在。
她竟压根没有再想过这个人,就好像已经完全从她脑子剔出去一样。
那么在青哥提起之后呢,叶青蕊问自己。
答案是仍然会痛,却不会让她丧失思考的能力。
叶青之一看姐姐的脸色,赶紧抱住她,学着大人的样子拍着她的后背,“姐姐别怕,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不需要委屈自己去讨好别人,我的姐姐配得上最好的人。”
叶青蕊反手抱住弟弟,她真是个傻瓜,连青哥都明白的道理,她却一直到最后才明白。爱情是相互的,而不是单方面的退让和忍耐。
她在和徐母的这场博弈中,徐靖成就是中间的那根准心。准心已经偏向了对方,她就是不停的加码也没有赢面。
至于爱情本身,叶青蕊相信是真的存在过,可没有现实的土壤和水,再美好的花也只能有刹那的绽放,而不能结出果实。
徐靖成大概从未想过他对徐母一次次的退让,其实就是对叶青蕊一次次的伤害。他可能还天真的以为,只要他们足够忍让,忍让到成亲那一天,就是胜利。
却不明白,这种胜利也有可能是某个人的坟墓,可能是某个人悲惨生活的开始。
而某个人,也就是叶青蕊,她其实一早就明白,但爱情绊住了她的脚步,让她不舍,让她幻想也许他们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可最终,她逃了,她承认自己害怕了,怯懦了,不敢去尝试了。
是因为不够爱他,还是因为太爱自己,叶青蕊摇摇头,都没有意义了。
这一切已经过去了,她留下来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不是活在过去将自己变成一个悲惨的弃妇。
她在纸上写下,“姐姐没事,只是在想今天明白的一个道理。我们观察一个人,常常记得他说过的话,却不一定记得他做过的事。”
姐弟俩之间的气氛又重新变得平静而和谐,但是很快,叶家平静的生活就被打乱了。
不断有人找上门来求见,都是些平时根本见不到的,高高在上的士绅大老爷们。楼氏不敢怠慢,青哥更是执晚辈之礼,去大门口迎接。
他们要见的,无一例外,便是叶青蕊本人。
可能是知道了她的病情,人人上门送上的礼单都不乏名贵养身的药材。
叶青蕊如坐针毡,她不是不想救,而是不知道该怎么救啊。就连救了周怀山,又与他私交不错的元殷书都被软禁起来了,她一个女人家的话,又有什么作用。
更何况,她现在连话都不能说,想找周怀山打打机锋,逞点口舌之利装疯卖傻逼一逼他都不可能了。
死去的共有五家的家主,剩下的三代以内的血亲全部下了大牢。但在樊城这个小地方,五个大族有多少姻亲故旧,算一算,几乎可以占到整个樊城士绅人数的一半还要多。
甚至还有孙家的老太爷,孙里长。孙家就有一个女孩嫁入了其中一家,孩子还不满周岁。
孙里长的头发几乎花白了大半,“你说,不满周岁的孩子有什么错,关在那种地方,不饿死也要病死。”
叶青蕊已经连续听了几天这样的话,年幼的孩子,年迈的老人,还有正在生着病的人,哪一个不让人揪心。
“我倒巴不得他们早点判了,要杀要剐,要流要判,起码给个痛快。牢房里,满满当当都是人,臭气薰天,衣食无着,再这样下去,不等判决就要死好大一批。”
孙里长算是理性的,虽然有些激动,但还能将自己想说的表达清楚,指出其中利害。
有些则是一来了就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晕死过去的,都有好几个。但大家都有一个共识,没人敢惹怒她。
现在整个樊城能在周大人面前说得上话的,也就这么两个人了,一个还被弄进去始终不露面。他们能见着的,也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了,要是惹恼了,他们就连个呈情的也没有了。
至于陵州的靠山,不提也罢。听闻樊城这边捅了蒌子,开始还大大咧咧打算和一和稀泥,从中弄点零花钱使使。
结果一打听周怀山亮出来的底牌,全傻了眼。没一个敢吭声不说,有些手快接了好处的,连夜将好处原封原样送回去。再后来,只要是他们去陵州,这些当官的,连面都不肯露了。
叶青蕊一点也没有众星拱月,被人围绕恭维的快感。她只觉得肩膀被压的生痛,心口如同堵了一块大石,连气都喘不上来。
偏这个时候,叶家老宅又给她惹事,叶展鹏打着她的旗号在外头收人的好处,说是堂妹不方便索要,全部由他代劳。

第207章 讼状

叶青蕊简直怒不可遏,打着她的旗号也就算了,现在是多少人关在牢里等着救命,他居然敢发这种财。
如果她声音还在,恨不得要学着狼对月亮嚎叫几声,才能不被马上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