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知道,元家二少爷居然呆在新娘子的屋里,而且一直没有出去。
美酒佳肴,宾客尽欢,这桩婚事已经是铁板钉钉,任谁也毁不了的事实。张家人露出满足的笑容,多少年的水磨功夫,他们咬牙挺住了,果然还是有水滴石穿的一天。
虽然在跟元殷书的较量中失去了很多,但只要元殷书成为他们的女婿,他所拥有的一切,和自己拥有又有什么区别。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跟我们斗,你终究是嫩了点。张家人笑的肆意,更笑的扬眉吐气。当听到下人回报,元殷书带着车队进城,直接往元家老宅而去的消息时,越发笑的开怀。
“走,我们也跟着去见见女婿。”
张家大老爷手一挥,家里人心领神会,立刻带着家丁和人手,呼啦啦拥着张家两位老爸往元家去。
去的路上还美滋滋的想,元殷书回来的可真是及时,莫不是上天都在保佑他们张家。
此时城外的庄子里,叶青蕊揪住王婆子要问个究竟。可王婆子左右闪躲,就是不肯言明。
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这等下贱龌龊之事,还是不要污了小姐的耳朵为好。”
白芷见王婆子实在为难,也上前替她打圆场,反正元家大少爷已经回城,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传来。
叶青蕊见她确实为难,心想必是极难启齿的事,也只得暂且放过她。人在庄子里呆着,心却跑到了樊城,恨不得亲自去看热闹才好。
樊城的确热闹,而且是少有的热闹,自从元殷书的车队出现在城门外,已经有不少人自发的往元家老宅赶去。就算不能进门,围在外头看看热闹也是好的。
甚至有人开了赌,赌元殷书是迫于无奈接受这桩婚事,还是当场和元家决裂。
元殷书本人的队伍更是浩浩荡荡,虽然是长跋涉归来,队伍里的人却没有一丝疲惫之色。甚至坐在马背上腰杆都挺的笔直,个个面带愤然之色,显然已经知道了元家替他们东家娶亲之事。
元家老宅门外,早有下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扶着大门喘着粗气,“快,告诉老爷,大,大…”
门房因为今天有喜事,也都换上了吉服,此刻笑骂着,“大什么大,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小子能不能别摆出这么一张脸来。”
来人的脸色的确不怎么好看,好像有鬼追似的。
“大少爷回来了。”
喘出一口粗气,来人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而门房指着说话之人的背后,结巴道:“大,大…大少爷。”
前一刻还在笑人,后一刻自己也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元殷书骑着他的枣红大马,居高临下的看着门房,三元仿佛狗腿一般冲上前大叫,“大少爷回府,还不赶紧打开大门,发什么呆呢,认不出自家主子啊。”
门房递了个眼色给报信的人,示意他快进去报信,自己则赶紧去开大门。
一个人不声不响从三元身边往前一步,一把搂住那位报信下人的肩头,亲热的打招呼道:“我是大少爷新收的长随,还是第一回来老宅,这位兄弟给我带带路。”
摆明了不让人去报信,门房干瞪眼也没用,只能苦哈哈的大开中门,让自家少爷进门。
元殷书走进去的时候,让一圈宾客惊呆了,真没想到,居然遇上正主子回来了。一时拿不准是上前恭喜,还是按兵不动。元老爷发现场面奇怪的安静了下来,一扭头,“卡嚓”一声,差点扭到了脖子。
他,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巧。
“不知道二弟这么快成亲,我这个当大哥的一路紧赶慢赶总算能赶回来喝一杯喜酒,来啊,把礼单送上。”
捧着礼单的正是刚才搂住送信下人的那个长随,三元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队伍里同时不见的还有十几个人。
元太太从内院,张家两位老爷从外头几乎是同时出现在外院的宴席上。
“贤婿可不要开玩笑,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啊。令弟只是代你迎娶罢了,你回来的正好,还不快来送你们大少爷入洞房。”
张家大老爷的声音可谓是高亢嘹亮,让宾客听了个明白。
元太太连连点头,“正是如此,大郎不可胡说,今日是你的大好日子,你总算知道赶回来。来人啊,伺候大少爷沐浴更衣,送入洞房。”
第162章 绿帽子
元殷书不用自己动手,扑上前的元家下人,连他的衣角都没沾到,已经被他身边的长随全部推开。.ieba.
“咦…”
元殷书挖挖耳朵,本来一副玩事不恭的表情,忽然脸色一沉,指着所有宾客道:“我的大婚之礼,你们来参加的难道是我的婚礼?我问你…是还是不是。”
随手指向一位宾客,元殷书开始了发问。
一直到宾客尴尬的点头称“是”,他才放下手指。
“既然是我的婚事,打马迎亲的是谁,与新娘子跪拜天地的又是谁?又不是配阴婚,难道还能抱只公鸡成亲?”
“当然不是抱公鸡,大好的日子说什么浑话呢。”
元老爷忍不住了,哪里父亲爱听儿子咒自己死的话呢。
“是你弟弟代替你迎亲拜堂,你回来的正好,新娘子还在里头等着你呢?”
元殷书眉头高高挑起,嘴角轻轻抿起,阴冷的一笑,加上他个子极高,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颇有一股威严之态。
“弟…弟,我怎么不知道我娘还生了一个儿子。”
“你,你明知故问,婚事已经办了,容不得你反悔。”
元老爷虽然是在张家和母亲的推波助澜中催成了代娶之事,但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他容不得儿子这般挑战他的决定。
“爹,你觉得儿子象是戴得了绿帽子的人吗?找人代娶,就是亲兄弟都嫌膈应,何况我们还不是一个娘生的。你说只是代娶,我怎么知道有没有代我圆房?”
“胡说八道,我拿张家的名声担保,我家的女儿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张家大老爷怒了,吹胡子瞪眼的吼了起来。
“我儿子也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你少血口喷人。”
元太太也急了,张家大姑娘虽然是自己的亲外甥女,但是说到配自己的儿子,那可就配不上了。
当然,她表态的太急太快,面目又太狰狞,惹得她的两位哥哥气极却又发作不得。这表情是说张家的女儿配不上你儿子吗?那你还作主娶回来给大少爷,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又是什么。
在场的不乏聪明人,元太太的表情和语气又是那么的明显。不少人隐在暗处偷笑,简直将一副继母的刻薄嘴脸展露无疑。
元太太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都是收不回来的。
她讪讪替自己解围,“一笔写不出二个元字,你弟弟从小就仰慕你这个当大哥的,不知道多盼着你回来。成了亲,就是大人了,你也该搬回来,以后你们两兄弟也可以多多亲近。”
元殷书“哦”了一声,看到人群外三元冲他轻轻打了个手势后再度遁走,嘴角立刻勾起一个弧度,大手一挥,“既然如此仰慕我,那怎么到现在都不露面?”
元老爷一想也是,赶紧派人去找二少爷,元太太更是急了。似乎,儿子扶着张家姑娘进了洞房就再没看到他了。
不会不会,除非是失心疯了,张家姑娘是他的表姐,足足大他五岁呢。而且,明知道是替大哥代娶的,他绝不可能…
但是派出去的人一头汗的跑回来,遍寻不着二少爷。
内院里更是传出来丫鬟婆子的惊呼声,然后是张家姑娘的丫鬟跑了出来,看到自家老爷仿佛找着了主心骨一般嚷了起来。
“老爷,小姐的院子被人围了起来,不让我们进去。”
女儿身边的大丫鬟居然没有呆在女儿身边,那她岂不是一个人在屋里。
元殷书冲着张老爷一笑,这一笑冷的象万年的寒冰,让张老爷惊起一身的战栗。心中莫名的慌乱了一下,又强行安慰自己,不可能的,女儿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天吗,绝对不会前功尽弃。
“新婚之夜,居然没人闹洞房吗?愿意看热闹的跟我来…”
元殷书率先走了进去,后面跟着几个大胆的年轻人。慢慢的,好奇心战胜了一切,不少人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闹洞房当然是习俗,但谁会去闹只有新娘子的洞房呢,自然就略过了这一环。
现在有元殷书打头阵,又一副有热闹可看的气氛,谁不想跟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到院子外头一排人把守着,元太太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自己的院子,莫非还不能自己安排?”
元殷书一句话堵上来,噎的元太太不敢再说第二句。
娶亲用的自然是元殷书以前住的院子,虽然他搬走了,但,也是他的院子。
院门被关闭,不管门外是谁,守着院门的三元都一步不让。
一直到元殷书带了人过来,他才亲自开门,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今天大宴宾客,外头人多热闹,什么样的声音都有,所以屋里的人根本没有意识到已经有人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粗使婆子全被三元给提早赶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院门,确保里面的人出不来,外头的人也进不去。
“你,你媳妇在屋里等你,这么多人挤进去象什么话。”
元太太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象是在恳求他。
元殷书冲她摇摇头,做出一个口型,没人看到,只有元太太看出来,是“报应”两个字。
元太太的头“嗡”的一下几乎快要炸开了,她想喊,想告诉所有人,不要相信他,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可她还没有开口,已经听到不少人倒抽一口凉气。
院子里,主屋的大门紧紧关闭着,包括窗子也关的紧紧的。可关的再紧,也关不住里头的声音。
女子的娇喘伴随着男子粗重的呼吸声,只要是过来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元太太不敢相信,张老爷更不敢相信,他们同时脱口而出,“一定是假的。”
“嗯,嗯…”
他们的话音刚落,里头传出了女子的声音,虽然只有几个单音节,但看看张老爷黑的象锅底的脸色,大家已经知道,里头的女子就是张家大姑娘。
“不可能是我儿子,不可能…”
元太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脑子里同时涌出几百个念头,她快要爆炸了。
第163章 逼问
“哦,不可能吗?”
元殷书的声音还是这样不紧不慢,不疾不徐。.ieba.甚至唇角绽放一个小小的得意的笑容,但他收的很快,快到没人看清楚他笑过。
“哐当。”
一脚踢开大门,元殷书的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是谁,给我滚出去。”
里头传来的,明明白白,正是二少爷的声音。
“闹洞房的来了。”
元殷书喊了一嗓子,跟在他身后的三元无比乖觉的大声贺道:“祝二少爷和二少奶奶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紧接着,元殷书带来的人齐唰唰如同商量好的一般齐声道贺。
“祝二少爷和二少奶奶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早就按捺不住好奇的人趴在门口往里瞅,屋里的大**外,地上胡乱摆放着两双鞋子。厚重的嫁衣和礼服随意的扔在桌上或是椅子上,有属于新郎的,也有属于新娘的。
而**上的纱帐后,隐约可以看到两个叠在一起的人影,当然,这个时候已经分开,滚入被单里,只剩下瑟瑟发抖。
元老爷的嘴都歪了,几乎说不出话来。
张老爷已经彻底呆住了,如果不是有下人扶着,怕是当时就倒地了也未可知。
元太太的一张脸,已经扭曲的面目全非。恨的她拳头捏的紧紧的,牙齿咬的嘎嘎作响,也不知道是想吃了谁。究竟是大少爷呢,还是张家姑娘,又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元殷书此刻才真正笑了出来,双手合抱朝大**一拱手,无比真诚的说道:“为兄也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又冲身后的宾客拱手道:“**一刻值千金,大家伙儿洞房也闹过了,贺也贺过了,还是去前院继续吃酒听戏。只是在这之前,我还要问父亲一句…”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元老爷,“儿子要问父亲讨一句准话,今天究竟是谁大喜的日子。”
所有人都看向元老爷,元太太揪着自己的衣领,颇有喘不过气来要昏倒却又偏偏不肯昏倒的倔强。
“今日…今日,是元殷华与张氏成亲的大喜…日子。”
一句话元老爷几乎是咬着牙往外蹦出来的,人也处在快要爆炸的边缘。
“老爷…”
元太太听完后哀嚎一声,顿时瘫软在地,被婆子七手八脚扶了下去。
张家老爷已经不见踪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趁人没人注意已经偷偷溜掉了。
“既然这个院子已经用作他们成亲,就顺便送给他们住。”
世家大族都有些规矩要讲,不讲规矩的私下就会被其他人笑话,笑你家是个土鳖。比如这家中嫡长子的住处,就是有讲究的。
因为嫡长子以后会继承家业,所以这院子的朝向方位都是依着旧礼而治。如果这个方位给了非嫡长子居住,就会被人笑话你们家不守规矩,不懂礼节。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实则将元家逼到了墙角。
这院子若是真的给了二少爷居住,元家就坐实了继母恶毒,打压嫡长子的名声。若是不给二少爷住,当弟弟的在大哥院里行苟且之事,这名声一样要命。
元老爷根本招架不住,他怎么应都不对,干脆一甩袖子独自往前去了大宴宾客的前院。
元殷书没有停留,带着自己的人怎么来的,又怎么出去的,毫发无伤。
至于宾客们,遇到了这等事谁还有心意留下来吃酒,纷纷告辞而去。很快,二少爷替大哥迎亲,结果把嫂子迎到**上的事,当天晚上就传遍了樊城。
元家大少爷成功从张家的婚事中脱身,可谓是大获全胜。至于元家,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拜过堂成了亲的张家姑娘成为二少奶奶。
元老太太生气归生气,但张家姑娘是她的娘家孙辈,总能包容几分。但元太太可就真正是气得发昏,病倒了不说,对这个儿媳妇也是百般挑剔,怎么看都不顺眼。
好在张家大姑娘因着年纪的关系,身形都长开了,对处在青春期的二少爷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夫妻俩倒是泰然自若的相处起来,丝毫不见尴尬和隔阂。
对于张家大姑娘,倒是因祸得福。比起拿他们家当仇人的元家大少爷,她更愿意和现在这个相公过日子。
叶青蕊听王婆子口沫直飞的转述,笑的前俯后仰,“知道你们要使坏,真没想到,居然这么绝。”
“绝,不绝元家大少爷怎么脱身。”
王婆子见小姐高兴,自然是凑趣。
最开始叶青蕊的想法只是让元家二少爷代娶张家姑娘后,让元家大少爷去衙门告状,以非亲兄弟为由,不认这桩代娶之事。
只要他撕得开脸面,他非残非病,又不是打仗的特殊时期。代娶本来就不是正途。加上还不是一个娘生的兄弟,他若不认,元家还真没有办法。
没想到,他要么不做,一做就做了件绝的。直接把这件事当天就敲成了铁板钉钉,让元家、张家有苦说不出,还硬逼着他们吞下这个苦果。
“不过,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呀?”
元家二少爷自小被元太太严苛管教,并不是个纨绔**的,怎么会忽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而张家姑娘等元殷书都等到了现在,又怎么会愿意…
这中间若说无人安排,打死她也不信。
王婆子抿了嘴直笑,含糊着不想说,却架不过叶青蕊的追问。只得避重就轻,捡了些小姑娘能听的说了。
元殷书虽搬离了元家,但元家毕竟是他生活了十几年,他母亲经营了多年的地方。总有些人心是向着他的,也愿意被他驱使。
元殷华自拜堂的前几天,就开始喝上加了料的茶水。为了控制药效,放的极少,刚刚好催动他青春的骚动,又不到失态的地步。
因为量少,又是放在茶水里,谁也没察觉到不对。就算有不对,春天来了,二少爷又到了这个年纪,偶尔激动一下,也是有的,根本没人想到是外因。
而当天,张家姑娘带来的婆子丫鬟,便被人安排到了别外。而张家也掉以轻心,以为元大少爷不在家,主事的元太太又是自家姑太太,完全没有怀疑有人在预谋什么。
第164章 添点贺礼
张家姑娘和元殷华留在洞房里时,元殷华递给张家姑娘的茶水,则是同样加了料,却没有减量。.ieba.
一个是青春期的少年,一个是熟透的女子,在这种氛围之下,玉成好事几乎就是顺水推舟之事。
在元殷书逼着元老爷承认今天是他们俩的婚事时,张家姑娘甚至偷偷松了口气。
叶青蕊自然不知道元家这一对新婚夫妻是怎么想的,只是越想越觉得可笑。
“应该给张家添点贺礼,不然岂不是显得我们失礼。”
王婆子嘀咕着,小姐莫不是说的反话。
当然是反话,叶青蕊说干就干,立刻让王婆子带了她的口信去庄子里。
又让堂兄叶明去了一趟刘家的木匠铺子,把这一切安排好了,才提起笔,想写给元殷书。可是再想想,写这封信感觉就像在邀功,又放下笔。
“哼,等你问起来,我再慢条斯理说一声哦,也试试装X是什么感觉。”
叶青蕊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笑了。
惹得磨墨的白芷看过来,心想,小姐是在给徐公子写信吗?笑成这样,看来,真的很喜欢他呢。
这几年是樊城人过的最有意思的年头了,几乎年年都有新鲜事发生,说不完的八卦,讲不完的笑料。
元家的笑话还没过去呢,后脚又有新鲜事发生了。
刘家的木匠铺子开始出售纺车,和南方那边纺丝绸的不一样,正是用来纺织棉布的纺车。几乎是同时,叶家庄子的庄头放出了消息,愿意学纺织技巧的可以免费去庄子上学。
等今年的棉花收成上来,如果家有余力的,只管纺了布拿来,能达到要求的他们就收。
至于纺车,刘家摆着卖呢。
那些跟张家签了契约种棉花的农户,都听到了一个偷偷流传的故事。
其实就是有人算了笔帐,如果不将棉花交给张家,而是几家合买一架纺车,直接将棉花织成布再卖出去,利润足足翻了一倍呢。
之前反悔过的人又重新串联起来,有些人担心自己纺不好布还是愿意出售棉花,也有人家里妇女多,想想这利润就动了心想毁约。
很快张家就迎来了和几年前兴欣商行一样的局面,张家自然不肯,他们就指望着这批棉布翻身呢。南方的渠道都打通了,只等他的布。如果到时候供不上货,谁还会再和他做生意。
他也去了县衙,希望县太爷出面。
县太爷看着他直笑,心想也难道你们两个加起快百岁的人,还斗不过一个少年郎。
这货比货要扔,人比人气死人啊。
元殷书比起张家,简直强了不知多少。他知道什么事可以求,什么事不可以求。就比如这种事,所谓法不责众,一群农民的想法不管对错,显然比一个商人的想法要重要的多。
真酿成了什么恶**件,或是让这些农户跑到陵州去告状,他今年的考评还要不要了。
当然,他不会直接这么说,只用话点拨了两句,比如兴荣商行当年也遇到过这种事,人家不是解决的很好嘛。
好了好了,他还有事恕不远送。
张家两位当家人垂头丧气的从衙门里走出来,恨恨跺脚,却不得不承认,他们栽了,而且栽的不轻。
眼见张家和农户解了约,叶展鹏和楼安平都慌了神。
纺车现世,叶家免费教学都没能让他们这么慌张。张家是他们的合作人,就这么倒了,他们的纺车怎么办,岂不是压在手里了。
叶展鹏当天就找来了,这个套路一出,他当时汗就下来了。他的纺车,他的银子,好像长着翅膀马上就要飞走了。
叶青蕊看到气呼呼的大堂兄,耸耸肩道:“我们商行的生意怎么做,不需要通知你。”
叶展鹏一噎,他几乎忘了,自己得到纺车图纸的手段并不高明,而且是瞒着叶家拿到的。
可若说她的手段不是针对自己,叶展鹏却是不信的。
不然怎么这么巧,他前脚花高价定了纺车,后脚她就直接公开了图纸,还免费教人织布,甚至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弄倒了张家。
“五妹妹,你是不是记恨我们没有看好婉姐,让她跟人跑了。不如这样,我去把她找回来…”
“找回来你养吗?”
叶青蕊直接拒绝,开玩笑,谁不知道是你们收了银子把她草草嫁了出去。找回来,怎么回来,拖家带口回来,还是让她跟人和离了再回来。
之前养尊处优在叶家当小姐的时候,都不跟叶家一条心。这会儿在外头吃了苦头,谁知道心理会扭曲成什么样。她没功夫跟她去玩勾心斗解,尔虞我诈的把戏。
种什么因,便有什么果,她有今天也是自找的。叶家的两个姐妹,已经耗尽了她的同情心。
叶展鹏立刻住了口,他此刻也不得不忍气吞声,低下自己一直高傲的头颅,希望她能收回商行的这个决定。
他以为自己都低头了,叶青蕊怎么也要卖他一个面子。
可惜,他将自己的面子想的太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