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郎隐瞒了多年的生意途径终于揭开了，说来也巧，是元殷书的舅舅偶尔听到侄子说起，匆匆找到叶青蕊，告诉了她，他当年所知道的叶三郎。
叶青蕊是第一回见到元殷书的舅舅，听说年青时是个极**的人物，人人都道他以后肯定是坐拥七八房美妾，只知道提笼溜鸟的纨绔大少爷。
谁知道他娶了位彪悍的妻子，在和妻子斗争多年，牺牲了无数美婢之下，终于开始修身养性。
又在妻子坐吃山空的耳提面命之下，出来经商。开始总是赔本，据说也是妻子在背后亲自指点，一点点将他导入正途。他虽人在樊城，却不爱将生意做到樊城，南来北往的一年倒有大半年在路上。
又据人所说，这是为了方便寻访沿途的妓馆名伶，只要不带回家，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
谁也没想到，他居然和当年的叶三郎有旧。
等去了商行，却发现周怀山也在。
元殷书见她来了，只微微点了点头，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第130章 雌雄大盗
元殷书的舅舅天生一副桃花眼，就是没笑的时候，也好像在对着你笑。真的笑起来，真个是如沐春风。
叶青蕊的手心开始出汗，脸上僵硬的就连个微笑都做不出来。
反倒是周怀山和元殷书两人谈笑风声，好似一点也没被这件事影响。
樊城往北便是大皇子的封地，大皇子没入封地之前，不少商人都是自己组队往北寻找商路，贩回皮毛和宝石。可自从大皇子入了封地，这些商队就再也没办法自己拿到一手的货源。
一手的货源全部被大皇子控制住，虽然分了好几个商家故意和他撇清关系，但明眼人都知道背后是怎么回事。
不过八年前，大皇子的手段还没有玩到这上头来，各种大小商队还是很多。因为樊城连接官道，从樊城走的商队非常多。
那几年，经常有商队遇到货物被盗的事，可大多以为是自己商队出了内鬼，加上没有证据，十起倒有九起默默认栽。仅有一成的人闹到官衙，也因为查无实据，最后不了了之。
商队之间没有那么多的交流，这种事，他们都以为只在自己商队发生，加上面子等原因，很少有人对外提起。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又跟叶小姐的父亲有什么关系呢？”
周怀山听了半天古，忍不住开了口。
元殷书的舅舅好脾气的笑笑，“马上就要说到了。”
其实这是一对雌雄大盗，或者说叫仙人跳更适合。女人在商队的必经之地求助，一般自称与家人走散，或是投亲被骗等等博人同情。
出外做生意的商队大多都是男人，甚至全部都是男人，乍见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子，一般都会施以援手。
然后这个女人会表现的特别贤良淑德，引人好感，然后在事前约定的城市偷出商队的货物，当然，大宗的商她也带不走，一般都是偷些值钱的小玩意，特别是宝石。
得手后借口逛街，去当铺当掉，然后将当票交给雌雄大盗的另一半，让他去取走放在当铺里的赃物。
不管怎么查，就算她被人怀疑，只要没有找到赃物，就是安全的。然后会有人冒充她的亲戚出面将她接回，甚至还会送一些钱物以示感谢。
从出现到离开，很多商队压根都没有怀疑到她身上过。
“居然还有这种事？”
周怀山表示大开眼界，连连惊叹。
“那您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周怀山再问。
这回连叶青蕊也抬头看向他，闪动的眸子表示她也很想知道。
还能为什么呢？赃物总是要出手的，賊也不敢就地发卖赃物，总往外头跑更扎眼。南来北往，经常不在樊城的他就成了非常合适的销赃人选。
“你居然不报官？”
周怀山少年心性，听完不由怒道。
元殷书的舅舅摸摸鼻子，不太好意思的干笑两声，“我开始也不知道这是賊赃，后来知道了，再说出来反而连累自己，也只好不说了。”
只是这个销赃的男人干了几年后，就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说到这里，他怜悯的看向叶青蕊，顿时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脸上。
叶青蕊的脸烧的火辣辣一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着听完的。
换成了谁，自然是叶青蕊的父亲叶三郎。
“那个女人又是谁？”
周怀山的问题总是最多。
这个他就不知道了，从来只有男人出面，这个女人从来没有露过面。至于前后两个雄大盗合作的是同一个女人，还是两个女人，同样没人知道。
前面的雄大盗是死了，还是金盆洗手，更没人知道。
周怀山满怀心事的走了，元殷书的舅舅也走了，屋里只剩下叶青蕊和元殷书两个人。
叶青蕊被打击的头都抬不起来。什么救了人，什么学做生意，搞不好是杀了人，然后捡起别人的衣钵当了盗贼。
这算什么，一家子软蛋和矫情狂原来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她的父亲居然是个罪犯，还是个抛妻弃子的罪犯。
“你…”
元殷书的手想搭到她的肩膀上，可在半空又重新收了回去，最终没有落下。
却不知叶青蕊低着头，看到了地上的影子，心中一叹，就连他也开始鄙视自己了吗？
憋了半天，元殷书终于说了一句，“不要多想，赛翁失马焉知非福。”
福？叶青蕊只觉得自己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元殷书的个子很高，高到他轻轻松松可以看到叶青蕊的头顶，而且这头顶的位置半天没有变过。
“你一直低着头不难受吗？”
元殷书送她出门的时候，用手撩了撩她的头发。叶青蕊有一络头发因为一直低着头，从脑后滑到了耳际，再从耳际滑到了脸颊上。
元殷书撩起的就是一络头发，他的手指很长，转动手指将头发卷到他的手指上，然后小心的帮她别到耳后。
再轻轻一松手，柔顺的乌发从他手指滑落，发丝轻触他的掌心，痒痒的。他握住手，发丝却早在他握手前滑了下去，他什么也没握住。
叶青蕊也反应过来，虽然看不到他全部的动作，却知道他在帮自己拨弄乱发。又气又恼的退后一步，匆匆福了一礼，跳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走后，元殷书才松开手，掌心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站在原地看了许久。
叶三郎身份的揭开，让叶家暂时脱离了危险。因为在周怀山和他的随从们看来，这更像是两个案子，因为巧合而凑在一起。
两拨人同时盯上了四方商行的商队，一拨人就是雌雄大盗，他们是来偷东西的。另一拨人自然就是杀人之人，目前看来樊城前前任的县令有极大的嫌疑。
也只有他，身为一县之长，有这样的权限封山挖坑又不引人怀疑。同时还能找来三十几个人冒充他们进入陵州，至于这些小喽罗，找不找意义都不大。
可叶青蕊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任谁发现自己的父亲是个罪犯也不会开心。这件事一旦传开，别说她和婉姐的亲事，恐怕叶青之连科举都参加不得。
她只能暗自祈祷这些人都不是长舌之人，能够替她保密。而一直处在焦虑中的她，丝毫不知当日在元殷书门前，从山上归家的徐靖成，将元殷书把弄她头发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第131章 盔甲之下
徐靖成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回家，压抑不住的思念之情，让他第一时间就去了叶家，借着帮叶青之送信见到了徐母。
知道叶青蕊到商行谈事，于是也跟着去了，他站在转角的树下本意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一幕。
一脸温柔的元殷书和低头娇羞的叶青蕊，这副画面美好的就象书中的才子佳人。直直击到他的心里，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心碎了一地的声音。
叶青蕊回家收到楼氏给她的叶青之的信，才知道徐靖成回了城。
“你没有碰到他吗，他特意问了你去什么地方，娘还为…”
还以为他会去找她呢，没想到女儿却连他回来了都不知道。
“他难得回家一趟，能帮青哥跑一趟已是难得，当然是多点时间陪陪他娘。”
叶青蕊看了青哥的信，知道他听说家里的庄子似乎出了些事，所以来信询问。当着楼氏的面叶青蕊写了回信，并告诉母亲，这件事应该过去了。
当听到“应该”两个字，楼氏的眉头微蹙了一下，可看看女儿一脸心不在焉，于是按下了自己的疑问。
叶青蕊按他们以往的默契去了城外的庄子里，可是一天，二天过去了，徐靖成却没有出现。她有些失望的坐在田间，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给土地施肥，摸出胸前的口哨，她试着吹响。
哨声里带着一点凄凉的味道，经历了差点抄家灭族的危机，天知道她多想找人诉说。
“你，是在找我吗？”
叶青蕊猛的回头，身后站的不是徐靖成又是谁。一身月白长衫，脸上挂着他招牌似的和煦笑容。还有那双眼睛，温柔的好像可以滴出水来的眼睛。
不自觉的勾起一个笑容，叶青蕊的脸就像一朵在晨露中绽放开的花儿，照进徐靖成的眼里，仿佛整个世界都跟着变亮了。
什么也不需要问，她的眼神骗不了人。这一刻，盘旋在徐靖成心里好几天的疑问，就象遇到清晨第一缕阳光的黑夜，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段时间，你一定很辛苦。”
“都过去了。”
叶青蕊本来有许多话想说，可是看到他却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何必要把这么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过去的事情上。
山上并不是与世隔绝，只是信息难免来得更晚或是真假难辩。徐靖成也并不清楚这里头的凶险和危机，只是很感慨的道：“我什么都帮不上，甚至还不如元殷书。”
元殷书，关元殷书什么事？
叶青蕊有些不爽的皱了皱鼻头，“他才没有，是他的舅舅…”
天呐，叶青蕊忽然明白过来，这么多年保持沉默的人，忽然在她向元殷书求救之后跑出来说明真相。
真的仅仅是听说这个案子，才提供佐证吗？
可如果是为了让叶三郎洗清嫌疑而编造的谎言，又怎么会如此天衣无缝。
“你怎么了？”
徐靖成看她脸色明显不对起来，心中咯噔了一下。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要去跟元殷书核实一下，对不起。”
叶青蕊知道他今天就回书院，下回再见面也许就真的是在他科举过后了。但她却一刻也不想等，她现在就想知道元殷书舅舅所说的话，是不是元殷书授意的。
“没关系，你快去。”
徐靖成笑的十分勉强，可惜叶青蕊心中有事，完全没有看出来。独自留下心在滴血的徐靖成，她一个人往城里赶去。
元殷书看到气喘吁吁的叶青蕊，说有急事找他，还以为地里出了什么事。结果听说是这件事，他撇撇嘴。
“你在想什么呢，兹事体大，这件事有多严重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我犯不着为了你一个人摊上这么大的事，我舅舅也不可能为了帮你或是帮我，把全族人拖到这么大的旋涡中来。”
叶青蕊仔细观察着元殷书的表情，他一脸不屑，傲慢的仰着头，用下巴对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叶青蕊忽然觉得他的内心也许并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冷漠和不近人情。
“你笑什么，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为了帮你才编造了这个弥天大谎，你可别太看得起自己。”
元殷书看叶青蕊一反常态，不仅没有和以前一样气的跺脚跑掉，也没有红着脸小声道歉。
而是露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你不用说”的表情，笑得如同山花一样烂漫。他赶紧跟了一句，不让她误会。
叶青蕊更加可以确信了，他什么时候这样气急败坏的解释过。笑的肩膀都在抖动，她含笑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就好像一瞬间，叶青蕊心有灵犀般的穿过重重障碍看到了元殷书隐藏在自己盔甲里的心，一旦看穿了，他就变的不再可怕。
元殷书无奈了，只好说道：“事情到此为止，我只是不想才起步的兴荣商行就毁掉而已。我的目标，我的前程，根本还没有跨出第一步，不能因为你而毁掉。”
“谢谢你。”
叶青蕊朝他慎重施了一礼，这回是诚心实意的。不管他是不是单纯只为了商行，但他帮了自己是不争的事实。
不同与叶青蕊的轻松和元殷书的松了口气，周怀山的进展非常不顺利，除了查出已知的前前县令，便再无进展。
好在京城那边传来好消息，控制住了那位县令大人在樊城时用过的师爷等幕僚。严刑拷问之下，终于有了突破。
周怀山是来兴荣商行与元殷书还有叶青蕊告别的，他还是那副乐天派的大男孩模样。元殷书仔细问过后期合约的事要找谁负责，便心满意足。他无意与这样的贵公子结交，也就静静看着他向叶青蕊献着殷勤。
“你若日后来京城，就来找我，我保证好好款待你。”
因为自己查案子，先是破坏人家的地，又后是挖出人家父亲不光彩的过去。幸好最后证明杀人的事与叶三郎无关，不管他会觉得对不起一直好生招待自己的叶青蕊。
“嗯，如果去京城的话…”
叶青蕊敷衍的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她这一辈子估计也没什么机会上京了。
“看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是说真的。”
周怀山以为叶青蕊是觉得他在说客套话，有些生气的当面写下了自己家的地址，霸气十足的递给她，“拿去。”
管事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地址被叶青蕊接过，低头看了一遍，轻轻吐出一个“哦”字。
什么，一点也不吃惊，就是这样淡定的“哦”了一下，周怀山吓了一跳，他身边的管事也吓了一跳，难道，她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吗？
第132章 虫害
等他们人一走，元殷书就从叶青蕊手里抽走了那张写着地址的便条。
“他们脸上那个鬼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实在是周怀山等人高估了叶青蕊，他们久居京城，人人都知道这个地名代表着什么。压根没想到，叶青蕊一个边陲小城的小姑娘，哪里知道京城的事，别说地名，她连东南西北恐怕都分不清楚。
元殷书把地址一看，当时就把眉头一挑，冲叶青蕊看了两眼，却什么也没说。
叶青蕊见元殷书没有回答她，尴尬的摸摸鼻子，她是去不了京城了。若是以后青哥有机会去赶考呢，这么一想，她便将便条小心折好放进了荷包。全然不顾元殷书斜斜投射过来的目光，和目光里的鄙夷。
“大东家，二东家。”
大管事在外头已经等了一会儿了，周怀山一走便急匆匆走了进来。
“虫害？”
元殷书和叶青蕊齐齐跳了起来，叶青蕊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她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前世不管发生什么病虫害，买了农药一喷就是了。现在可怎么办，关于农药，她可一点也不懂。
“先去看看再说。”
元殷书想都不想，立刻让人准备马车，叶青蕊也跟着上了马车，不管懂不懂，她都应该亲眼看看。
她只希望发现的早，没有扩散开，否则这损失简直不敢想像。
发现虫害的是一个大户家里的庄子，管事发现的倒也及时，一报到城里，这家人就给商行送了信。
等到了地方，庄头是接到信赶过来的，他也没想到商行的东家会自己过来，而且来的这样快。
当下施完礼就带着他们去了地里，现在是五月，棉花已经开始舒展出叶片，而叶片上有着星星点点的黄色麻点。
“开始还以为是虫粪，后来发现不对，由稀到多，叶片上的麻点越来越密，看样子是虫害。”
庄头也是老庄稼把式，说起农活的事，也是头头是道。
“那您以前可曾见过这种虫害。”
如果以前出现过就好办了，按章抓药呗。
随着庄头摇头，叶青蕊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瓦凉一片。
两个人趁着时间还早，去周边几家查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目前除了他们一家，其他家还没有发现同样的虫害。
可等他们查完这周围的一片庄子，也早过了关城门的时间，叶青蕊邀元殷书去他家的庄子里歇下。
反正有马车，去的话很快，她是这样想的。
“嗯。”
元殷书顺势点了头。
回到自己的庄子，她顾不得吃饭休息，先告诉五谷发生虫害的事。
五谷也吓了一跳，“明天小老儿就去看看这虫害什么样，再跟所有种了棉花的庄子上打个招呼，让他们好好查一遍。”
“还有陵州，也要派人去看看。”
叶青蕊神色凝重。
“陵州那边看归看，如果没事就不要说虫害的事。”
元殷书补充了一句，陵州那边都是达官贵人，能不让他们知道就尽量不要让他们知道。
五谷一一答应下来，苦着一张脸盘算着人手，差点连传饭都给忘了。
庄子几经扩大规模，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草房了。元殷书住外院，叶青蕊住内院，虽说住在一个庄子里，实则隔了好远。
第二天两个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红血丝，也是，五谷更是天没亮就带着人出去了。留下几个婆子照顾主人家，捧着稀粥，叶青蕊喝了一口就再也喝不下去了。
“喝下去，没有力气怎么打仗，光发愁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元殷书看了她一眼，叶青蕊心里堵得慌，“呯”一下放下碗，却抓起一只馒头，“谁说我吃不下，我只是不喜欢喝粥。”
“吃完了还不走。”
叶青蕊只啃了半只馒头就被噎的直翻白眼，想趁机喝点粥，却又不好意思当着元殷书的面。可他倒好，喝了一碗粥，吃了两只馒头，还悠悠闲闲坐在她的对面。
元殷书用实际行为回答了她，因为他又要了半碗粥，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根本就是成心看她的笑话。
好汉不吃眼前亏，叶青蕊又啃了两口馒头，实在啃不下去了，捧起粥“咕咚”喝了一大口，这才把堵在嗓子眼的馒头都给顺了下去。
她等了半天，却没等来对方带着傲慢语气的嘲笑，枉费她准备好的回击的话，都没办法说出口。
恶狠狠的抬头，元殷书正捧着粥喝下一小口，姿势之优雅，动作之行云流水，让叶青蕊生出一种大家公子和乡下姑娘的即视感来。
下意识的抹抹嘴角，又偷偷将粥碗边上湿润的唇印擦掉，也学着他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却不知她低头喝粥时，元殷书笑的肩膀都抖了起来，偏生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叶青蕊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被人当着面，无情的嘲笑了。
有了五谷，他们俩也没必要再像昨天一样去到处察看，坐在庄子上等就好。可叶青蕊却很担心他们人手不够，一直跃跃欲试想要去帮忙。
元殷书看她转来转去，喝着三元早上刚送过来的茶叶泡成的茶水，叹了口气，“你再转下去，不是累死自己，就是把我转晕。”
“可是我们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去做他们的事，那谁来做东家的事？”
元殷书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水，看叶青蕊终于肯停下去，终于松了口气。昨天本来就没睡好，再看她这么晃下去，他说不定真的会晕。
“心里再急，脸上也不要表露出来，如果看到我们都没办法了，下头的人怎么还会有心情做事。”
叶青蕊也不是不懂这些道理，可是被几年都没遇过的虫害一下子打乱了阵脚，慌了而已。
“我也明白，就是一时没控制住。”
叶青蕊终于坐了下来，表情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我知道。”
元殷书没有鄙夷也没有嘲笑，只是平静的点头。
已经有多久了，叶青蕊不由开始回想，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他的嘲讽和刺耳的笑声了。他这是怎么了，改了性子还是…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第133章 难题
“好在没让你一个人过来，不然这会儿该抱着人哭晕过去了。”
叶青蕊才在心里喜滋滋的想被他当成了自己人，就听到耳边凉凉的一句话，“呯”一下，她不想承认，是自己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五谷大概知道庄子里两位东家都在焦急的等待着结果，他让人继续核查，自己则回了庄子里。
听到只有一家出现这种情况，叶青蕊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五谷忧心道：“这种小虫最是不易察，成片了肉眼才能看到，数量少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现在说没有，也有可能是数量没有大到让人看到罢了。”
五谷忧心忡忡，农民对庄稼的感情，不是任何其他东西能代替的。他现在的心情，一点也不比叶青蕊轻松。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虫害，有没有办法防治。”
五谷摇头，“这种小虫一般叫芽虫，谁也分清他们有多少种，只知道他们喜食的庄稼各不相同。这种，恐怕是专吃棉花的一种。因为看颜色和叶子上的麻点，和小老儿之前看到的都不太一样。”
以前没见过就意味着没有现成的药可以防治，而且这种虫害互相传染率极高，也许不用多少日子，所有的棉花田都会出现这种芽虫。光想一想这个场景，叶青蕊就觉得自己摇摇欲坠，快要倒了下去。
“先问问有没有见过这种芽虫的，如果没有，一样是芽虫，以前用的什么药，现在也用什么药，试试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