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青的中规中矩,失去了很多可以一炮而红的机会。于是她把江黎青卖了,吃了药,除了神志,一切都违背身体本来意愿。

江黎青叹一口气,没敢去碰童乐,“嗯。”

“你混蛋。”

江黎青自嘲的扯了下嘴角,黑暗里也没人看到。

许久后,童乐翻身抱住江黎青的脖子,“幸好不是男人。”

江黎青本来心情挺差,闻言想敲童乐的头,想什么呢?

“多久前的?”

“我们刚分开的时候。”

童乐顺着他的脸摸下去,一直摸到腰上,“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

她有些心疼江黎青,刚分手的时候他才十八,刚成年。

那个王八犊子,残害幼苗。

江黎青一把拉出童乐的手,那点情绪散的干净,“你——还想睡么?”

翌日,童乐在江黎青怀里醒来,江黎青还在睡。

她盯着江黎青的侧脸,窗帘只拉了一层,有光照射进来。

江黎青鼻梁很挺,皮肤很好,比普通男人精细了很多,胡子不太明显。大概时常刮,童乐忍不住碰了下他的嘴唇,江黎青就睁开了眼。

漆黑眸子盯着童乐,童乐用手肘支撑着身体端详他。

他们对视,江黎青突然抱住童乐翻身压在身下,直吻的童乐喘不过气,他才松开。

“看什么?”

童乐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笑的眉眼弯弯,“你长的真帅。”

江黎青:“……”

他们下楼吃了早餐,童乐打电话给小美,“过来一趟吧,做专访。”

“江大神同意了?江大神还没做过这种专访呢吧!乐姐霸气!怎么说服的?”

童乐看了眼对面姿态优雅吃饭的男人,“睡服的,赶快过来别废话。”

挂断电话,对面江黎青的耳朵红了红,他把牛奶推过来,“还有别的安排么?”

“就是录个视频,别的也没什么,你呢?”

“那出去走走?”

“晚上你是不是要参加金马颁奖礼?要走红毯?”

“嗯。”

“那是不是要准备衣服,秀帅了?”

江黎青扬眉,抬眸看了过来,“没什么可准备,到时候过去就行。”

“你和天神要打官司么?”

“嗯。”

“解约后要做什么?还做演员么?自己开工作室?”

“可能会做点小生意。”江黎青放下刀叉,把童乐面前的果汁拿过去,他不爱喝牛奶。“最近有个节目组在找我,想请我们参加真人秀,有兴趣么?”

童乐摆手,“不要,我长的丑,上镜头更丑会被骂。”

“报酬还不错。”

“多少钱?”

“一季七集。”江黎青拿过纸巾擦嘴,用过的纸巾整整齐齐叠好放在桌子上,“一共三百万。”

童乐把牛奶咽下去,“一个人一百五十万?”

“一人三百万。”江黎青说,“你嫌价低的话,我就推了,我也不是很喜欢真人——”

“好啊。”童乐放下牛奶杯,嘴上一圈奶渍。江黎青抽了纸巾,伸手过去把童乐脸上的奶渍擦掉,“你想去?”

“我挺喜欢真人秀。”童乐笑了,“我觉得真人秀真有意思,不是有化妆师?我丑不丑的,画出来就好看了。”

江黎青嘴角上扬,黑眸含笑看童乐。

“那我就答应节目组了。”

“有剧本吗?”

“会有游戏流程,不需要背台词。”

童乐把剩余的牛奶喝完,心里打着小算盘。

江黎青家底有多少她不知道,可要和天神打官司解约的话,按例会有巨额的违约金。童乐攒一点是一点吧,不想让江黎青再为钱为难。

“好,挺好的。”

吃完饭,童乐和江黎青刚要上楼,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童乐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是母亲,接通,“妈妈。”

“乐乐,你在哪?赶快回来。”母亲的声音急切,甚至有些不稳。

童乐脑袋里嗡的一声,“妈?”

“你爸突然晕倒了,情况有些严重,现在在抢救。”母亲的声音哽咽,“不知道能不能扛过去,你先回来。”

☆、第三十章

童乐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握着手机的手都发抖,“好,我马上回去!”

童乐全然没有了思考的能力,转身就往门口跑,江黎青追了上去一把抓住童乐的胳膊,“童乐?”

童乐抬头茫茫然的看着他,她喘着气,掐着江黎青的手,“我爸出事了,现在在医院呢。我不知道,我得回去——”

江黎青擦了一把她的脸,把泪擦点,“你的证件都带了么?别慌。”

童乐连忙去翻包,江黎青打电话给助理,“把我的证件送下来,我现在要回江城,订两张机票。”

“啊?江哥晚上的颁奖典礼——”

“取消。”江黎青抓着童乐的手,语气沉了下去,“快一点,废话别那么多。”

“好。”

挂断电话,童乐终于是从包里翻出来了证件,“我带着的。”她稍微清醒一些,吸了吸鼻子狠狠擦了一把脸,“我得回去了,这边有什么事你和小美联系——”

“我陪你回去。”

江黎青的助理很快就下楼来了,跑的气喘吁吁,“江哥?”

“好了么?”

助理把证件都交给江黎青,江黎青拉着童乐转身就往外面走,助理追上来,“江哥?我呢?”

江黎青拉着童乐走的飞快,“你留在这里,处理剩余的事。”

“啊?”助理目瞪口呆,江黎青和童乐很快就没了影踪。

从台北到江城,童乐麻木的跟着江黎青走,下车直奔医院。

父亲已经送到了加护病房,情况很严重。童乐在走廊里看到母亲。母亲穿着家居服,背有些微驼,显得憔悴,童乐冲过去抱住了母亲。

母亲回头看到童乐,动了下嘴唇,“乐乐。”

童乐的泪就滚了出来,死死的抱住母亲。

“妈——”

童母回头摸了摸童乐的头,视线扫过跟在身边的江黎青,她不赞同童乐和江黎青在一起,可现在也说不出什么话。

依靠着女儿,她才感觉到浑身的软来。

“我爸怎么样?”

她的眼圈瞬间红了,“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是什么情况?

童乐捂着嘴说不出话,江黎青静静看着她。

父亲是突发性脑梗,送到医院的时候生命迹象就不是很明显,抢救并不能百分百挽回生命。

下午医生让他们进去和病人说几句话,情况不是很好,可能就是最后一面了。

童乐一下子就崩溃了,江黎青扶住她的肩膀,“童乐,还是进去看看吧。”

她好好的父亲,那么温柔的父亲,怎么就这么突然?

童乐快疯了,加护病房能进的人有限,童乐进去的时候母亲正在说话。童乐站在门口,她的声音很低,一字一句落入耳朵,她的泪滚了下来。

“你说要陪我一辈子,我们好一辈子,你追我的时候你说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姓童的,你听到了么?”

童乐捂住了嘴,父亲很安详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仪器。

泪不断的滚出来,母亲一直在哭。

童乐不知道说什么,她咬在自己的手背上不想哭出声,身体颤抖,她蹲了下去。

生离死别,最沉重的四个字。

探病时间到了,出了病房母亲抱住她放声大哭。

童乐拳头攥的很紧,她想做点什么,可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他是不是逗我们玩呢?”

童乐也希望父亲是跟他们开玩笑,她抱着母亲,心脏一阵阵的刺痛,疼的她喘不过气。

怎么能这么残忍?老天怎么能对她怎么残忍?

她的爸爸,那么好的人。

这一切像是假的一样,童乐不敢相信。

他们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等待,祈祷能出现奇迹,她的父亲笑呵呵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对她说,一切都是假的。

肩膀被碰了下,童乐擦了一把脸抬头看到江黎青,他在旁边坐下拿出热饮递给童乐,“喝点东西,不然,熬不住的。”

童乐很想哭,看着他的脸忍不住泪就想滚,她拼命的压抑住情绪。

“阿姨?”

童母并不想多说话,她摇摇头,“不用。”

听了吸了吸鼻子,把热饮塞进母亲手里,“妈,你喝一点,你身体不好——”

“我不要!”母亲突然把热饮摔在地上,奶白色的液体滚了一地。她看着童乐,大哭出声,“我想他——”

童乐把母亲抱在怀里,他们母女俩抱头痛哭。

江黎青把袋子放下,捡起纸杯扔进垃圾桶,拿了纸擦掉地上的奶。

坐回去。

父亲是在第二天凌晨四点停止呼吸,童乐心脏狠狠一疼,她猛地睁开了眼。旁边是靠坐着的江黎青,童乐揉了揉眼,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母亲已经不见踪影,童乐心里空荡荡的难受,她站起来,身上的衣服掉在了地上。

江黎青也睁开了眼,“童乐?”

“我妈呢?”

江黎青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阿姨呢?”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爆发性的一声惨哭,童乐直奔重症病房。

江黎青跟在身后,医生已经撤掉了所有的仪器,母亲趴在病床上大哭,童乐捂着嘴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在地上。江黎青扶住了她,童乐转身抱住江黎青就哭出了声。

人死后得先送到停尸间,母亲哭晕过去,童乐的脑袋乱哄哄的没有一点清明。她抱着母亲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江黎青去叫了医生,母亲被送到病房。

童乐茫然的跟着推父亲的车往前跑,她想掀开那层白布看看父亲是不是骗自己。肯定是骗她们,他怎么会离开呢?

她终于还是冲了上去,推开护士踉跄着跪在瓷砖地板上。她去掀那白色布料,腰被抱住,江黎青抓住她的手,“童乐,你得接受现实。你得照顾好你妈妈,你不能乱。”

童乐抠着江黎青的手,她执着的想要去看,想把父亲叫起来。

“童乐!”江黎青喊了一声,死死搂着童乐,朝护士点头道歉,“对不起,你们先送叔叔走,麻烦了。”

童乐把江黎青的手抠出了血,人被推走,江黎青把童乐的脸强行扭向自己,“你看着我,童乐,你得让你爸爸安心的走,你不能这样。”

童乐嚎啕大哭,她没办法接受。

童乐抱着江黎青的脖子,哭的泪滚在他衣服上,“我没爸爸了。”

天彻底亮了,世界喧嚣起来。

母亲还在昏迷,父亲躺在停尸间,童乐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她静静坐着,整个世界都塌陷了。

病房门被推开,童乐回头木木的看着来人,江黎青走了进来。

江黎青把手里的两个袋子放下,“童乐。”

童乐看着他,江黎青戴着帽子和口罩,他穿黑色的羽绒服。

他们是从台湾直接回来,她穿的非常单薄。

江黎青从袋子里拿出件羽绒服递给童乐,“先穿上。”

童乐抱在怀里,“不冷。”

“吃点东西。”

另一个袋子里是餐食,他也有些憔悴,眼下有黑眼圈。

“我不想吃。”

江黎青拉过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打开盒子把勺子放进去,“童乐,现在你是家里的顶梁柱。”

童乐眼圈通红,看着他。

“要我喂你?”

童乐捧着饭盒,泪就滴了下去,江黎青拇指擦掉她脸上的泪,“接下来的事,你得自己——处理,你得全部担着。”

他的嗓音低沉,温厚。

童乐挖了一勺子粥填进嘴里,她哭的肩膀抖动。

江黎青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父亲的葬礼要办,他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童乐不舍得让他死后受委屈。可童乐对这种事是一窍不通,她像是无头苍蝇到处撞,却找不到出路。

江黎青就像上天派给她的引路灯似的,无论什么事,他都能办好。

整个葬礼,江黎青陪着她。

他没有戴口罩,以女婿自居接待着那些人。童家现在就剩下两个女人了,江黎青怕童乐受委屈,她什么都不懂。

母亲在父亲下葬那天,又晕了过去。

童乐再痛苦,也得撑下去,家里只剩下她了。

童乐在山上待的时间有些久,下山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阴了一整天,终于是飘起了小雪,江黎青握着童乐的手往下走,“童乐。”

“嗯。”

“我也经历过。”

童乐转头看他,江黎青摸了摸童乐的头发,握紧了她的手,“我爸——我到的时候,他摔的不像样了。”

童乐低着头,吸了吸鼻子。

“那时候我也以为会过不去,童乐,只要还活着就没什么过不去。”

童乐咬着嘴唇,江黎青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接通。蹙紧了眉头,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有些烦躁,“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童乐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谢谢。”

“为什么要说谢谢?”江黎青看向远处暗沉的天空,“你是我女朋友,我做什么都是应该。”

他的手心温热,童乐身体里的全部热量似乎都来自他的手心,她才能到现在还站着。

远处有怪鸟发出了一声鸣叫,十分渗人。

他们走下了山,上车,温暖的空调很快就充斥着整个车厢。童乐捏着耳朵,转头盯着江黎青的侧脸,江黎青这两天似乎消瘦了。

他启动车子,要开出去的时候。童乐心里突然有些空,抿了抿嘴开口,“你是不是要走?”

☆、第三十一章

江黎青回头对上童乐的眼睛,笑着伸手碰了下她的脸,“戏还没拍完,要不你跟我过去?”

童乐握住他的手,拿到眼前细细的看,江黎青有些心疼童乐。

“很快就拍完了。”

“嗯。”

童乐还没松开,江黎青目光也柔了下来,解开安全带俯身过去在童乐的脸颊上亲了下,“照顾好自己。”

江黎青把童乐送到楼下,看着童乐进了楼道这才调转车头离开。

童乐站在楼梯间看着电梯上方的数字,看着看着突然转身跑了出去,外面已经没有了江黎青。童乐抿了抿嘴唇,她呵出白气,垂下手转身上楼。

江黎青一走,童乐的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静的她有点害怕。

熟悉的家,熟悉的路,她竟然觉得艰难。

拿出钥匙开门,客厅的灯亮着,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谁?

童乐家这边亲戚不多,父亲的丧事办完。今天该走的都走了,谁在她家?

童乐关上门把要是放在玄关处,走了进去。

母亲坐在沙发上木楞愣的看着前面,童乐的视线落到旁边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人身上,顿时怒火就冲了上来。她大步走过去,刘旭转头笑着看向童乐,“你回——”

童乐拎着刘旭的衣领扯着就往门口走,刘旭尖叫了一声去抓童乐的手,“你干什么?”

“我家不欢迎你。”

“我又不是来看你!”

童乐拉开门把她推出去,看到刘旭放在门口的包直接给扔出去。

“童乐你还行不行了?我来看伯母跟你有什么关系?”

童乐扫了眼客厅,看到刘旭的外套快步回去,刘旭要进门,童乐拿了她的衣服给扔出去。“这是我家。”

童乐关上了门,心情很差。

她不知道刘旭现在来干什么,上次童乐和她闹掰,还打了她一耳光。按刘旭的记仇性格,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过来就单纯的慰问。

童乐坐到沙发上,解开围巾和外套,“你怎么让她进来了?”

母亲没有说话,童乐脱掉外套回头看到母亲在哭,心一下子就被攥住了,酸涩难受。连忙抱住母亲的肩膀,趴在她的肩头,“妈妈。”

母亲怔怔看着电视的方向,她没能从丈夫突然的死亡中抽离出来。

童乐也难受,可现在她不能哭,哭了母亲会更难受,“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好么?”

母亲摇摇头,“你会把厨房烧了。”

童乐的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母亲这个样子狠狠刺痛了她的心。晚上她和母亲躺在一张床上,半夜她起床去洗手间发现母亲还睁着眼,童乐躲到洗手间哭了一会儿。

拿着手机,咬咬牙给江黎青发信息,“睡了么?”

凌晨三点,江黎青的电话打了过来,童乐蹲在洗手间靠着冰冷的瓷砖,听到他带着睡意的声音,泪就涌了出去。

“我很想你。”

“睡不着么?”江黎青大概是刚醒,声音有些沙哑。

“嗯。”

“我给你订张机票,你明天过来。”

童乐吸了吸鼻子,止住泪,“我妈没人管,我害怕——”

江黎青的呼吸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熟悉而温暖,童乐深吸气。

“可能要一周,我回去找你。”

江黎青没有挂电话,童乐抱着手机蹲在角落里。父亲走的太突然,之前没有一点征兆,童乐知道父亲有三高,他摆弄了一辈子吃的。偶尔会被母亲逼着锻炼,但到底年纪大了,那些零零碎碎的病童乐知道一些,但很模糊。她觉得父亲身强体壮,再活一百年都不是问题。

可他就这么走了,连遗言都没有。

“江黎青。”

“嗯?”

“我想回到十年前。”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江黎青才开口,“童乐,人要面对现实。”

童乐希望江黎青能编个童话骗骗自己,哄哄自己,他没有。

他只是陪着她。

一直到四点,童乐有些冷,“你明天要拍戏么?”

电话那头没有回音,童乐轻轻的喂了一声,那边只有江黎青均匀的呼吸声。他应该很累吧?江黎青也是人,他不是神。

童乐放下手机,站起来。

腿有些麻,头也发晕,童乐扶着洗手台缓了一会儿才回到房间。

房间里母亲没在,童乐心里哐当一下,头皮发麻,转身就往外面跑,“妈?”

客厅没有,童乐简直是颤抖着往阳台走。

他们家因为父亲喜欢养花,阳台没有封死。从客厅到阳台,只有一道玻璃门,现在玻璃门已经被推开。冷风灌了进来,童乐看到一个身影闪了闪,不知道哪里来的速度冲出去抱住了母亲。

“妈!”童乐的声音都变了腔调,“你干什么?”

她死死箍着母亲,外面风很大,有雪花飘了进来。童乐穿的薄睡衣,冻的头脑都木了,张着嘴吃了一口冷风,哇的就哭了出来。

“我怎么办?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童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你不要我了么?我怎么办?”

“屋子里有点闷,我出来透透气。”母亲的声音很淡,“你哭什么?”

童乐哭的不行,抱住母亲快软到地上。

冻的鼻子冒泡,他们娘们俩才回到房间,童乐把阳台门锁上钥匙装进睡衣裤兜里。她抱着抽纸盒擦鼻涕,母亲呆呆坐在客厅沙发上,没有一点灵气。

幸亏家里有饮水机,否则童乐连热水都烧不出来,她接了两杯水过来。

“你喝口水。”

从父亲出事,她被逼着才能喝点东西,什么都不吃。

母亲喝了一口水,童乐抱着毯子出来给母亲身上盖了一条,她自己抱着一条小的。她也不敢问父亲出事那天到底怎么回事,童乐和母亲对坐着,“我得和你谈谈。”

“说吧。”

“我们得往前看。”

母亲盯着她,目光似能看透童乐,童乐抱着纸巾吸了吸鼻子,她鼻头通红,“我爸——她肯定希望你好好的。”

“他自私,我凭什么让他如愿?”

童乐鼻子有些酸,她低头。

“那你要有个什么事,我呢?”

“你成年了。”

童乐快疯了,她和母亲对坐到天亮。

童乐不会做饭,母亲也不会,以往都是父亲做好叫他们吃。

“妈?”

短短几天,她长出了白头发,在白光下格外的显眼。童乐想热奶,也不知道什么程度算好,奶溢的炉灶哪里都是。她手忙脚乱的想关火,结果越弄越乱,一锅奶就烧的只剩下半杯。

童乐倒进杯子里,端出去的时候母亲还坐在沙发上,童乐深吸气敛起情绪把牛奶放下,“你喝口奶吧。”

母亲看了一眼,“你煮的这是浆糊?”

童乐嘟嘴,“我又不会。”

最终他们也没在家吃饭,小美给童乐打电话了,工作室不能就这么毁了不要。童乐还得工作,一切恍若隔世。

童乐接通电话,“你说吧。”

“节哀。”

“废话就别说了。”

“刘旭进阳光了。”

“哦。”童乐对刘旭没有多大兴趣,如果不是昨天刘旭死皮赖脸到她家,童乐这辈子都不会见刘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