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艳眼眸一转,刘美玉说:“是正规的拍卖行,今天有一样珍品会出现。”
“多个朋友多条路,没有坏处。”
此时古玩店已经要打烊,林艳把钱随手装在兜里,她穿的确实很土。出门,简恒开车,林艳坐在后排转头看着窗外霓虹灯闪烁,上一次坐车还是沈辰开车。
“林小姐对古董感兴趣?”
饭间简恒问道。
林艳笑了,放下茶杯抬头:“我对钱感兴趣。”
她现在处于两眼一抹黑的状态,这都是什么人,她是一点不知。不过听刘成说这个刘老板还算可靠,应该不会是骗子。
林艳话落,简恒笑了起来,狭长眼眸闪烁:“爱好不错!”
原本刘美玉不太高兴,她这个人性子都写在脸上,闻言也笑出了声:“你们爱好倒是相同。”转头看向简恒:“二哥,你一身的铜臭味。”
“我宁愿被熏死。”
简恒自嘲:“钱多好啊。”
这话说的和他穿着截然不同,道貌岸然。
初见,林艳觉得这个简恒三十岁左右。现在,仔细看,这人恐怕不到三十。
吃完饭已经是六点半,林艳跟着简恒和刘美玉往拍卖行去。
“刘小姐,你知道沈家吗?”
林艳突然开口,“沈家好像也是做古董的吧?”
刘美玉一愣,就连前面开车的简恒面色也严肃下来,镜片反射的光让他显得愈加精明。
“你打听的还不少。”
简恒先开口:“你说的是那个沈家?”
“沈辰的那个沈家。”
从他们第一次楞的时候,林艳就觉得他们肯定知道,紧紧看着简恒和刘美玉的一举一动。“总听别人说起,十分好奇。”
“听谁说的?”简恒笑了下,狐狸眼闪烁着光芒:“京城沈少啊”
林艳笑了下,看着他没说话。
倒是一旁的刘美玉开口了:“看不出来,你知道的还不少。说说吧,打听他做什么?”
林艳自嘲笑笑,“救命。”
这回真的是救命,不夹杂一点感情。
“我们知道的也不多,只听说最近沈少消失了。”
刘美玉眯眼看向远处,如若不然,她的父亲也不会匆匆赶往北京。
“消失?”
林艳猛的抬头,手指不由自主的攥在一起,紧紧看着刘美玉:“什么消失?”
“不知道,就是没有影踪了,沈家人那边没有回应。”她笑了下,看过来:“别说你了,我也找不到他。不过,你怎么知道找他能救命?”
林艳没说话,看来他们都认识沈辰。
消失?醒来护士说那个人完好离开。
按捺下心中疑问,反正现在她和那个人也没关系。不能再问下去,省的惹祸上身。
林艳低头看着手指,脖子上的玉石还在,他一句简简单单的认错了,就抹灭她十几年的感情。
心口有些堵的慌。
前方,林艳看不到的地方。刘美玉和简恒对视一眼,目光都沉了下去,若有所思。
到了拍卖行,领了号码牌,刘美玉落后半步和林艳并排走着。
“你来过这里吗?”
林艳抬头看了看,很漂亮的大楼。装修精致,进门,漂亮的水晶灯从上一直垂下来,摇头:“没有。”
“我叫刘美玉。”
刘美玉和林艳说着话:“你今年多大?”
林艳心里起了警惕心,面上不动声色:“十七。”
“我二十一,你叫我姐姐吧。”
他们难道认为自己和沈家人有关?林艳低垂视线往里面走:“谢谢美玉姐。”
刘美玉笑着看向林艳,眸光很沉。
进了会场找到座位,林艳之前跟着师父去过拍卖会,可是和这种不太一样。林艳目光四处看,她是有点走神才会随口问出沈家的事。现在看来,问错了。
七点半,拍卖会正式开始。
最先拍卖的东西都不是太好,林艳一直低头吃着桌子上摆的小零食,五香核桃,挺好吃。刘美玉比较专业,每一样东西都能说出出处历史。林艳完全就是渣,她对于文物只有两个认识。
值钱,不值钱。
渐渐到了中场,东西越来越好。林艳咬着松子,眯眼看过去。台上讲解着一个淡青花瓶,大概有三十厘米高,北宋官窑烧制。
底价五百。
“值钱吗?”一旁简恒开口,他视线还落在那个花瓶上,只是耳朵往刘美玉这边伸了下。
林艳也很感兴趣,这值多少钱,她手里还有个成色更好的花瓶。不过相比之下,这个简恒好像满心思都在那个东西上面,他很喜欢。
“北宋官窑烧制,釉质匀润莹亮,大纹片,胎骨深灰,满釉裹足支烧,器底有支钉痕。东西不错,值得收藏。”刘美玉说道:“如果在三千以下,值得入手。”
“知道。”
已经叫价到八百,简恒左右看看,举牌。暴发户气势顿显,整理下衣领:“两千。”
林艳:“……”
所有人视线都落过来,林艳口中的瓜子掉了出来。
还有这样的人,不可理喻。
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要竞拍那块石头了。
这人就是暴发户,仗着有钱!
“是简先生!”
一旁人窃窃私语,刘美玉面无表情,可是那眼神里分明闪烁过无语。
“两千一次,两千两次,两千——”
“两千一。”
突然有人举牌,是一个戴着帽子的年轻人,穿着一身黑坐在角落,林艳视线扫过去,疯了两千多买一个破花瓶。林艳无法理解这些人,太奢侈。
“三千。”
简恒站起来,视线掠过全场,嘴角带着笑。
“三千一次,三千两次,三千三次!恭喜简先生。”
林艳又看了眼角落坐着的男人,他连看都没看这边,林艳看对面笑眯眯的简恒,无法直视。
下面拍的东西价格越加越高,林艳都麻木了。
“唐代玉盘。”
林艳猛的抬头看过去,台上主持人讲着玉盘的优点,灯光下,莹白玉盘散发着光芒。花纹形状,所有的数据都是在告诉林艳,这是王老虎店里的那个玉盘。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底价:“八千。”
林艳愣怔怔看着那块玉盘,满脑子都是王老虎的死。
到底有什么关联?谁偷走了那个玉盘?
下面叫价的人很多,林艳愣怔的功夫已经从八千叫道一万二。
“这东西出现了,美玉?”
简恒眼睛里放着光芒,看向旁边坐着的刘美玉:“你觉得如何?”
刘美玉也有些犹豫,手指不住的绞着,半响开口。
“如果是真的,最少十万。”
简恒眯了眼睛,手指在椅靠上有节奏的敲着:“真的可能性有多大?”
“百分之八十。”
刘美玉无法做出判断,这样东西做工精致,十分漂亮。
“已经叫价到三万了。”
林艳看着台上那个东西,她视线无意识的掠到那边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身上,莫名觉得很奇怪。
“五万。”
简恒突然开口。
声音拉回了林艳的思绪,她看向简恒,挑了下眉。
那东西最多值五千。
“简先生叫价五万,还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格?”
“五万一。”
简恒转头看向林艳,这才想起带她来的目的:“你看什么?还是这个东西有问题?”
林艳摸了摸鼻子,开口:“赝品。”
简恒和刘美玉的视线都落在林艳身上,目光灼灼。
“如果单纯论白玉材质,最多值五千。”
林艳喝了口水,看了眼台上的玉盘,她不会看错。
“没有任何历史意义,清末民国时期仿制。”
玉盘已经从五万叫到了八万。
“你怎么知道?从那里看出来?有什么依据?”
遇到专业问题,林美玉眼睛都快黏在了林艳身上,死死盯着她:“你凭什么说那块东西是赝品?”
她声音不高,拍卖行拍出赝品,何等丑闻?
林艳左右看看,他们坐在雅座,挺安静的位置。
“我没依据。”
她磕了个松子,撩起眼皮:“我见过原物,和这个长得不一样。”
林艳语气很淡,主持人在叫:“十万一次,十万两次——”
“你说真的?”
简恒有些紧张,他早想入手这个东西了,可是林艳的话让他犹豫了。
这个玉盘他找了很多年,终于现世。
“十一万。”
有人叫价,林艳歪了下头:“如果你想要就拍下来吧,反正十几万买个心头好也不错。”
最后那个玉盘以二十万价格被一个老外拍到,林艳继续低头喝水。
“你到底是谁?真的见过真品?”
“这个赝品是从王老虎的店里流出去,我至今弄不明白是谁偷走的。”林艳喝茶,语气很淡,“很多年前我见过真品,至于在那里恕无可奉告,区别在于颜□□泽花纹雕花。”林艳摊手,看向简恒:“我不是专业的,东西我只看值钱不值钱,至于历史意义我又不是历史学者。”
忽然心口有些不舒服,林艳摸了下胸口,以为是吃多了憋着了。
有些闷得喘不过气,心脏隐隐发疼,这一次是一个镇魂锁,青铜。有些年段了,叫价三百,出奇的低。
很久没有人叫价,林艳靠在椅子上望着台上。
这东西对很多人来说,既没有收藏价值也不美观。
“不值钱。”
刘美玉扔下一句话,简恒喝茶,似乎有些不甘心那个玉盘没弄到手。
“五百。”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林艳突然对这个声音感了兴趣,望过去,竟然是那个穿着黑色的年轻人。听声音林艳以为是老者,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人。上一次叫价的时候,她全身心注意力都在吃上面。
“这东西一般人来要没用。”刘美玉和简恒说道:“样子那么丑,青铜根本卖不上价格,而且是镇魂邪物,正常的收藏家不会感兴趣。”
“五百一次,五百两次,五百三次!”
林艳却突然很想知道,那个戴着帽子的男人长什么样子。
“成交。”
随着锤响,林艳看到那个黑衣人好像朝这边看了一眼,转身匆匆走了。
那一眼,林艳浑身仿佛被盯住。
“也真有傻子要那东西?难道那人是道士?”
刘美玉和简恒说着:“后面也不知道有没有好东西了,二哥。”
林艳突然起身朝着那边跑去,慌忙中带翻了椅子碰的桌子狠狠晃了下打翻茶杯,茶水流的到处都是。
林艳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往那个人的位置奔去,穿过人群匆匆跑着,撞到了人她连对不起都来不及说。
“小姐。”
突然一个侍应生拦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
林艳声音阴沉。
“刚才有个先生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侍应生把一张烟盒纸递过来,林艳像是突然惊醒,她四处看着,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一切,她为什么要追?
本能吧!
接过纸张,林艳心脏有些疼,浑身犹如僵直一般。她茫茫然四顾,好半天笑了一声,何必呢?她在想什么呢!
纸上写了一行字,熟悉的笔迹:“不要鉴宝,远离简恒,危险。”

☆、第六十一章

林艳把烟盒纸捏在手心里,茫茫人群她找不到沈辰在那里。紧紧攥着手指,他不想见自己。所有人都看着她,林艳站在灯光下,感觉自己像个丑角一样。
“林小姐?你怎么了?”
突然肩膀被握住,林艳猛的转头看清楚是刘美玉。
“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林艳看着她的脸,半响后弯起了唇,抬手盖住眼睛:“懵了,脑子有点不够用,看花了眼。”平复情绪,放下手直视刘美玉:“身体不太舒服,我先回去了,你们再看看吧。”
刘美玉还想说什么,林艳转身径直朝着出口走去。
“林小姐——”
刘美玉叫了一声,林艳没回头摆摆手:“有缘再见。”
她打心眼里还是相信沈辰,他是林艳的师父,总不会骗自己。
快步出门,微凉的风里,林艳深吸一口气。
何去何从?
茫然四顾,抬步朝着不远处的烟酒店走去。
“大叔,你这边能打电话吗?”
林艳问道。
“能,收费的。”
“我知道。”
林艳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翻开,上面记着陈磊的电话。
拨过去,许久都没人接。林艳望着远处的灯光,不如去住旅社?
正想着,电话那头突然响起个声音:“喂?”
通过电话线声音有些失真,林艳抿了下唇:“陈磊吗?我是林艳。”
“林艳?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我在B市。”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告诉我?”
在林艳家吃饭那次,第二天陈磊就坐车到B市了。
“今天。”
“在那里?我过去接你。”
林艳看了看周围,转头问看店的大叔:“咱这边是什么路?”
“中鼎路。”
林艳对电话里的陈磊说道:“中鼎路珠宝交易所。”
“半个小时后过去,在那边等着,别乱走。”
好吧,电话费也挺贵,林艳就挂断了电话。
给了钱,跺了跺脚站在烟酒店门口。
“小姑娘是外地人?”
大叔看林艳冻的脸颊发红,开口:“这么晚,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洛县。”林艳手凑到最前哈了一口气:“来看看拍卖会。”
大叔啧了一声:“有钱人的玩意。”
林艳笑了起来:“可不是,那玩意贵的要死。”
“进来烤火?外面怪冷。”
大叔开口,里面躺椅上坐着的女人也探头看过来,笑呵呵说道:“等你朋友啊?在外面也挺冷的。”
“那谢谢了。”
不大的烟酒店,走进去里面是个小屋子,放着个煤火炉子一只灰色的猫蜷缩在炉子旁边。林艳坐在板凳上,大叔翻开手边的书继续看,眯着眼睛:“姑娘多大啊?有十六吗?”
“十七。”
“和咱们家小子一般大。”大叔和自家女人说道:“天还冷,出门在外不容易。”
“可不是。”
那女人应了声,低头打毛衣:“再等一会儿就打烊了,天气冷熬着也没意思。”
林艳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们聊天,看了看表差不多快半个小时,她出门的时候发现简恒的车已经开走了。站在风里四处看着,一直也见人来,刚想往屋里进,突然身后响起个摩托车的声音。
林艳转头看过去,就看到陈磊骑着个摩托车轰隆隆来了。
顿时有点乐,这人好有意思。
“林艳?”
林艳走过去,他没戴头盔,捂着厚厚的帽子,外面裹着军绿色大衣。
“走吧。”
林艳过去围着他看了一圈:“你的车?”
“是啊,怎么样?”
比自行车强,上车林艳刚坐稳。他轰的就开了出去,林艳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戴那个帽子了,寒风刀子似的刮在脸上,连眼睛都睁不开。
大概开出了半个小时,林艳是呼出一口气。
“住的地方有点偏,吃宵夜吗?前面有一家砂锅很不错。”
下午吃饭是和简恒他们一块,林艳到底是有些拘谨,这会子也有些饿了:“好。”
她都快冻麻了,“吃点热乎的吧。”
车子在前面一家小店停住,十分偏僻,四处连个住户都没有,独零零一家饭馆。
进门,里面烧有碳,温度比外面高了许多。
陈磊转头看了眼林艳,顿时就咧开嘴笑了:“你脸好红。”
一冷一热的刺激,能不红吗?
林艳瞪了他一眼,转身找了个座位拉开椅子坐下:“笑什么笑?请我吃饭。”
“好,请你吃饭。”陈磊坐下,林艳脸蛋红扑扑更加漂亮,眯了眼睛:“你怎么突然来B市了?你小舅知道吗?和家人打招呼了吗?怎么连夜过来了?”
“不是连夜,早上坐车,到B市都中午了。”
林艳点了一份招牌排骨砂锅粥,反正吃陈磊的东西,她是不嫌贵。
“炒个土豆丝,来个小炒肉,我要白米饭。”
陈磊把菜单交给店老板,倒了热茶给林艳。
“早上来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提前说一声我去车站接你。”
“怪麻烦的,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办。”
“忙人啊?办什么事?”
“卖古董。”
“倒卖文物犯法。”
林艳看过去,陈磊咳嗽一声:“你还懂古董?怎么样?卖了好价钱吗?”
林艳想了想,还算好价钱吧。“挺好的,赚钱了。”
“那还不请我吃饭?”
陈磊靠在椅子上,看着林艳:“你胆子还挺大,敢一个人来B市,也不怕走丢了。”
林艳笑了下,低头喝水。“没点把握我不会轻易冒险。”
说到这里,陈磊就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林艳就是冷冷淡淡坐在牌桌上。根本不起眼,她在算数据,有赢的把握才会出手。
“也是,牌品见人品。”陈磊眉头微微拧了下,满脸疑惑:“不过也奇怪了,你年纪没多大,怎么懂这么多?能沉得住气,之前输给你的那些钱就足够我记住了。”
“牌品见人品。”林艳笑的意味深长,眯眼:“这句话不错,你就把这句话贯彻的很彻底,从里到外!”
陈磊脸色顿变,咬牙启齿半响。
“你是想出去单挑吗?”
“你又打不过我。”
林艳放下茶杯,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带着打趣:“何必呢,今天这顿饭还要你掏钱,要是把你打伤了我还要出钱,不划算。”
陈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竖起眉毛:“你说谁呢?谁——谁打不过你了!”
“输不起的人。”
林艳摇摇头。
陈磊:“……”
幸亏菜上的很快,林艳举了茶杯:“谢谢招待。”
“不客气。”
陈磊和她碰了一下,把茶喝完。
“大话都说出去了,吃完出去练练。”扫视林艳,瘦瘦弱弱一小姑娘:“打牌输给你是意外,打架还能输给姑娘,那我别叫陈磊了。”
林艳笑而不语。
这家店手艺绝对在水准之上,十分美味。肉嫩粥鲜,林艳胃口大开,她还小,要长个子。
吃完饭,陈磊说:“先去我的住处,住在旅馆也不安全还花钱。”
陈磊比林艳大几岁,林艳把他当朋友。
“既然进城了,不得投靠混的好的!”
骑摩托车奔了二十分钟才到地方,林艳左右看看,十分偏僻的地方建着厂房,看样子这厂房废弃很久了:“你住这里?”
陈磊眸光闪了下,嘀咕一声。
“这边不用交房租。”
摩托车骑进大门,林艳跳下车左右看看:“房子真大,还是两层。”
陈磊:“……”
陈磊要帮林艳拎包,林艳摆摆手:“不用不用,没多少东西,我自个拿就行。”
“上去吧,二楼住人。”
陈磊手里拿着钥匙,埋头往上面走:“没灯,注意脚下。”
借着月光上楼,陈磊拿出钥匙哗啦啦的开门,林艳左右看看,这里不像是住人的地方:“你怎么住这里?你的店在那边?”
“先进来。”
陈磊进门拉了开关,啪嗒一声灯光亮了起来,照亮了整个屋子。
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很多账本,笔筒和书扔的很乱,两把椅子一个坏了一扇门的衣柜,剩余就是一张单人床了。
“我也是刚来,东西都没收拾,挺乱。”
林艳放下包,拿了抹布擦干净椅子坐下来。
“喝水吗?我去烧水。”
说着陈磊就去翻茶杯:“炉子还没烧,你要是不嫌弃有冷水。”
“我不喝了。”
林艳笑笑,视线四处的看,突然就落在了账本上。拿起一本看,陈磊写字还挺好看,只是这一行数字,林艳没学会过记账,可也能看懂大概,刚要仔细看账本被陈磊收走了。
“胡乱写的。”
他低头没看林艳。
林艳抿了抿唇:“你不是开电器行的吗?”
其实她和陈磊也不算关系多好,只不过都认识,看他这样也挺辛酸。他在县城过的很好,父亲当官,家里有钱有权有房子住。跑到大城市混成这样?
“哎,确实是开电器行的!”
“继续扯?欺负我不识字?你的账本上可是没有一样是电器。”
林艳看着陈磊:“如果有困难,那就开口,我们是朋友。”
陈磊在床边坐下和林艳对视。
陈磊这人脾气虽然不好,可是还算仗义吧,朋友有个什么事跑的也挺快。左右看看,废弃厂房四处透风。
“没什么啊,我最穷的时候连个白面馒头都吃不上,你现在好歹还有这么大一个房子,说说怎么回事?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抬手搓了搓脸,沉默了好半响:“我爸帮我安排的工作很好,待遇也很稳定。可是年轻人嘛,都想闯一闯来实现自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