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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温婉,脸上渐渐漾了笑容：“我快到了。”
电话那头的顾思也笑了一声：“我等你。”
曾经白柠以为会好一辈子的友情,就因为那一句话彻底崩裂了。白柠心里清清楚楚,再也回不到从前,她翘起嘴角扯出个笑：“好,一会儿见。”
车子飞驰,白柠觉得自己和以前彻底再见了。
人可以单纯一阵子,怎么可能会傻一辈子？她的尊严自己不去争,谁又会给她留一分情面？
市中心的商业广场，文艺主题的咖啡馆,推开门风铃发出清脆声响,白柠一眼就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顾思，她穿着一件长裙外面罩着绿色薄衫,一段时间不见她剪断了头发,更衬得下巴尖瘦。
与此同时她也抬起了头，两人对视，白柠心里那个结纠结了一番面上已经露出了笑：“思思。”
她声音不大，低低柔柔的落在咖啡店的钢琴曲中，空气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
顾思停顿了一下，站起来看着白柠，抿了抿唇空洞眸子才有了色彩，她弯起唇角：“柠柠，你来了。”
白柠走过去坐在顾思对面，以前熟悉到不分彼此的两个人，此时却都是无言。穿着可爱的服务生上前询问白柠需要什么，这才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煮咖啡的时间，白柠眯眼看着对面的顾思。
“瘦了。”
她说。
“是吗？”顾思笑了笑，随即挤了眼睛，脸上才有了些许精神气儿：“我想和郑重道歉，那件事是我不对，是我胡说八道。”
顾思压抑了太久，她看着面前的白柠，还是那个人，可是不知道什么地方变了。她和白柠认识到现在有十年，白柠的脾气她太清楚，白柠的一切她都知道，白柠的生活条件她也明白。白柠接触到的上等社会全部是通过顾思的朋友圈，她看着白柠从丑小鸭渐渐蜕变成白天鹅，她和自己站在一起一点没有贫穷人的自知之明。顾思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她很努力的抑制，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她看着白柠在这个舞台上潇洒自若的演绎，心底压抑的发酵的阴暗情绪越来越无法控制。
“都过去了。”
白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笑了一声，浓密睫毛在眼脸投下阴影：“顾思，你也别再提了。”
顾思抿了抿唇，她不知道那件事敢不敢告诉白柠，如果告诉了，这辈子她和白柠都做不成朋友了。顾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也许她被嫉妒逼疯了。
顾思喝了口咖啡，她的手指捏着咖啡杯，好半天才自嘲般的笑了一声：“你家里怎么了？不回去s市了吗？白柠。”
“我爸去世了。”白柠声音很平静，连脸上的情绪都一点没变：“我妈在这边，弟弟也小，回来临家近也好照看。”
顾思猛的抬头看过去，脑中一片空白，白柠的父亲去世了？
白柠抬手拂过耳边碎发，她拿着勺子细致的搅着咖啡，声音依旧温婉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顾思，我以后不会再去s市。”她抬头和顾思对视，目光清澈如初：“你说的话我明白，换位思考，我不一定做的比你好。”她翘起一边嘴角，嗤的笑出了声：“朋友，是处在同等位置感情才能显得珍贵，不然就成了巴结和施舍，你说是不是？”
“柠柠——我不是——”
顾思想要解释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喉咙却有些发紧，她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说什么呢？说那些诋毁的话自己没说？还是说侮辱的话自己没在脑中盘旋？
终归，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白柠看着对面的女孩，她容忍着顾思的骄纵和任性，因为顾思是最好的朋友。白柠是记仇的人，这个朋友的身份不存在了，她又如何能忍受？
心里发笑：看吧，渐渐我们都学会了算计，不再单纯如初。
“顾思，我明白。”
白柠喝了一口黑咖啡，苦涩液体在口腔内蔓延，她说：“什么都别说了，越说我心里只会越不好受。”
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背景音乐，空灵的古筝带着哀怨冲撞着人的耳膜。
大学时候白柠和顾思住在一处，他们喜欢看小说，总是幻想着有一天能穿越到古代坐拥美男三千，为这个幻想她们还曾去学过古筝。
大四那年，白柠忙着找工作而顾思忙着考研，冲动的幻想也就搁置了。
“顾思，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学过古筝？”
顾思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神色恍惚，闻言好半天才回顾神来她抬头看着白柠半响，喉咙滚动了一下，扯起嘴角笑容苍白：“记得，柠柠。”
“那时候真好，永远不会计较得失。”
白柠叹一口气，她喝完了杯子中的咖啡，口中满是苦涩：“我家其实不穷，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只是我从小生活在姥姥身边。”
顾思傻愣愣的坐着，她怔怔看着白柠，心口堵着一团棉絮疼的喘不过气。那天，她震怒中口不择言，她冲着顾琛吼：你知道白柠是什么人？你不是当真了吧？
顾思冷笑，似乎在嘲笑大哥的行为：她今天二十八并不是十八，你以为真的如表面那么单纯？她一个没权没势的女孩是怎么在这个社会上生存？是怎么认识了你？你以为一切都是偶然？
顾思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多少刻薄的话，直到顾琛的巴掌落在她脸上，她才停止了歇斯底里的发疯。
“大哥，她勾-引陆远……”
“顾思，我没你想的那么卑劣。”白柠清清淡淡的声音传入耳朵，她从来都不会生气，可是她不再把顾思当做过命交情的朋友：“曾经，我以为我们会好一辈子，可到底还是没能善了。”
“白柠——”
顾思眼睛一眨吧，豆大的泪珠就顺着白皙脸颊滚落下来，她哽咽，泪眼汪汪的看着白柠：“白柠，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白柠拍了拍顾思的手背，她才身子后仰靠在座位上，眼睛看向窗外：“可是我心里是真难受，十年感情说没就没了，还一点不能怀念。”
白柠原本没打算再见顾思，她视线在白柠身上扫了一圈，叹气自嘲笑道：“现在想必你大哥也和你说了我们家的情况，我爸去世了，白家恐怕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如今这情况，我就更没有和你做朋友的资本，我这人自尊心特别强你也是知道。”
顾思楞了一下，大哥没提过白柠半句，瞬间瞪大了眼睛直直盯着白柠，白家？如果只是小门小户白柠大概不会如此说，白柠是谁家的人？她这才细致的打量了白柠，今天白柠身上穿的衣服并不是以往那些大众牌子，顾思家境优越也自然知道这几个顶端品牌的最新款长什么样。
“我和顾琛认识是意外，我这种身份，断没有私心敢高攀。”白柠手中从桌子上移开放在膝盖上，她握了握手，顾思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垂下眼帘语气渐渐沉重：“顾思，我原以为你会懂……”
一句话说的悠长而满含深意，白柠站起来拿起手提包，深深看了顾思一眼：“最近我家情况有些乱，我妈身体不好，我就不陪你聊了。”
她转身往外面走，步伐急促。
顾思连忙站起来想要追出去，白柠顿住脚步，没回头背对着顾思：“今天来见你，我就是想把话说清楚，往后，你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我吧。”
她快步走了，门板阖上风卷了进来吹得风铃阵阵声响。
顾思站在原地，身体僵直心脏生疼，白柠待她那么好，可是顾思被嫉妒心毁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她握紧了手指，心脏有些发疼。
白柠萧条背影看起来十分可怜，最近她日子一定不好过。
她什么都没了，没了父亲没了朋友，顾思觉得自己办的那些事特别恶心。
白柠快步走出了咖啡厅，她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站了片刻，直接打车去了m律师事务所。
m是b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作为负责人的周雅江，白柠见一面真是比登天还难。
“请问周总在吗？”
“你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公事公办，脸上虽然是笑，可神色冷漠。
“我现在预约什么时候能见？”
“我查下，您稍等。”
白柠站在这间赫赫有名的律师事务所中，转头打量环境，刚巧视线就落到了左边柱子后面的电梯口，电梯门打开走出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白柠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男人就抬头看了过来，隔着一段距离，白柠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握紧了手指脑中一片混沌心里翻江倒海的恼怒。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簇拥着走出了电梯，顾琛看到了白柠，她穿着干净的衣裳，头发漆黑，一双眸子里蕴含着怒意气冲冲的瞪着自己。顾琛眯了下黑眸，浓眉上扬。
“顾总？”
身后男人看顾琛视线落在前台某处，也看了过去，那里站着一个清瘦高挑的女人，二十来岁的年纪，长的倒不是有多绝色只是气质干净显得出众。
他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没想出来那女人是谁。
“嗯？”
顾琛回过头视线不冷不淡的扫了过来，他抬手整理自己的袖口：“合同的事我会考虑，周总放心。”
被称为周总的男人笑的眯了眼，和声道：“有顾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顾琛的公司如果能和他们事务所签约，一年利润有多大，周雅江又不是傻子，一合计就能算得出来。他看顾琛的视线再没往前台处留，大步朝着出口走去，也往外走着。
“顾总晚上可有空？我在皇宫酒店订了位置。”
顾琛的步子突然顿住，周雅江侧目看过去，以为他是发觉那里不妥，眸光一动：“顾总这是？”
顾琛视线悠悠转到前台处，挑起嘴角露出个似是而非的笑，开口：“前台站的那个姑娘叫白柠，白锡成的女儿，不知道周总认识吗？”
☆、第四十一章
“小姐，我们周总行程安排的比较紧,如果你现在预约的话，一个月后才有时间。”
白柠转过头，她微微皱了眉头,根本没听清楚前台漂亮小姐说的是什么,略一沉吟抬头直视前台小姐的眼睛,开口：“你能再重复一遍吗？”
前台小姐眸子闪过不耐,这人是来耍人玩吗？可是既然做了这份工作,就只能耐心对待,就又重复了一遍。
“一个月。”白柠抿了下嘴唇，她根本拖不起。
“你能不能给你们周总打个电话,我姓白，找他有急事。”
“抱歉，我们无权僭越。”
白柠无计可施，周雅江现在恐怕已经和白子瑜通同一气,顾琛和白子瑜又是好朋友,白柠不知道这个节骨眼上顾琛在这里出现是什么意思。顾琛在b市也有分公司白柠知道,可他本人亲自过来,能和一个律师谈什么？白柠眉头皱的更紧,这人坏的很，如果真给自己挖坑跳了，白柠也躲不过去，他不会真的是来给自己挖坑吧？
报复？上一次的一巴掌？
“还有别的法子能见到你们周总吗？”
白柠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找你们周总有要紧的事谈。”
“抱歉。”
白柠深呼吸转身就往外面走，她连周雅江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算去找都无从找起。走出这栋办公大楼，白柠回头看了一眼光可鉴人的大楼，想起刚刚顾琛挑眉的模样，咬了咬牙。
那个人太可恨了，白柠扬起下巴把所有的恨都尽收心底，总有一天会加倍收回来。
快步朝外面走去，刚走了两步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白柠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电，冷哼一声眼尾上扬，眸光一动压下情绪，面上已经恢复平静：“大哥。”
她手里握着电话快步朝不远处的马路走去，白柠打算找母亲合计一下，看还有什么可用之人。她在s市倒是认识几个人，b市这边尽是陌生人，白柠真是寸步难行。
“忙的怎么样？”
白子瑜的声音带着笑意。“有没有眉目？时间不多了。”
白柠脚步顿了下，她抬头看向远处随即才收回视线：“大哥，您尽可能的放心，如果有夺回遗产的机会，我一定不余遗力的去抢，不会和你客气。”
“欢迎。”
白子瑜收敛了笑，男中音落入白柠的耳朵：“你可要抓紧了。”
一团火就冲上了白柠的脑门，父亲活着的时候他倒是会做戏，父亲刚刚去世他就露出了马脚，这种人真是……让人唾弃。
她喉咙梗了一下，却没立刻说话，只听白子瑜继续道。“白柠，如果你不闹的话，妈和弟弟我都会顾好。”
白柠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b市比不上中部城市的s市湿润温暖，回来短短一段时间嘴唇都起了干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
她没头没尾的问了这么一句，那边沉默了。
白柠停住脚步，这边办公区行人不多，倒是清净。白柠握着手机，又舔了下嘴唇，实在是难受：“在这之前，你有没有当我是妹妹？”
“爸出事之后。”他的声音突然冷硬下来，带着些许戾气；“子墨是我弟弟。”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白柠握着嘟嘟响的电话，半响后冷笑一声把电话扔回包里。
反正她也没期待过，白子瑜只是个竞争对手。
就当她是为了钱吧，钱呢，谁不爱啊？有了钱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白柠又抿了下嘴唇，咬下一块干皮带出了血腥味在嘴唇上蔓延。白柠一向是注重外表，出门必定打扮的一丝不苟，还没有这么狼狈过。白柠赶快抿干净了嘴唇上的血，步伐不停边走边从包里翻护唇膏，北方的天气干燥令人恼怒。包里杂物很多，翻了半响才找到，白柠找出粉饼盒子打开照着就在嘴唇上擦了点护唇膏。
抿了抿，虽然不太舒服可好歹是不那么干燥。
这么一会儿时间，白柠已经走到了马路旁，刚要抬手拦车，就见一辆黑色越野速度极快的冲过来在身边戛然而止。刹车声十分响亮。突如其来的事件让白柠受了惊吓，连忙后退了两步才稳住步伐，刚要开口训斥这人开车莽撞就见车窗滑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白柠。”
白柠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门，她眼睛几乎充血，呼吸都不匀了。
顾琛拉开车门走出车子，转手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就朝白柠走来。他人高马大气势凛然，黑色衬衣黑色领带有着肃杀的冷冽。
白柠咬着牙攥紧的手指都快掐进了肉里，恶狠狠的盯着他，身体绷得很紧。
顾琛一直走到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才站住了脚步，白柠脑中那股恨盘旋已久一心一意想弄死顾琛，她在琢磨着包里有没有一把刀子？可是想了一会儿，包里好像只有一把指甲刀，根本伤不了人。警惕的盯着面前的人，手指紧紧抓着包带。
顾琛沉默了一会儿，他面色凝重左右扫了一眼，已经快到了下班时间，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他眯了下眼睛：“换个地方，我有话对你说。”
“我和你无话可说。”白柠压低声音咬牙启齿，她退后半步和顾琛拉开距离，盯着顾琛看了半响，忽然冷笑：“我和犯罪分子无话可说。”
以往的时候白柠对着顾琛总是带着惧意，不敢距离他太近，总怕这个老男人挥手间就把自己弄死了，现在这个惧里面又多了一份恨，更让她无法面对顾琛。
顾琛倒是也不恼，嗤的笑了一声：“白柠，你没去报警。”
他就这么轻描淡写不紧不慢的指出了事实，白柠的脸色瞬间变了，清白交加十分的难看。磨了磨牙，拳头捏紧又松开。
“被狗咬了难不成还要咬回去，人与狗计较难免弱智。”
白柠现在并不想见顾琛，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若不是她实在不想在顾琛面前丢了自尊，白柠都想撒开腿朝远处跑，她真是烦死了这个人。
“关于你父亲的遗产，要不要听？”
刚刚走出几步，身后顾琛低沉嗓音传来，浅浅淡淡没有多少情绪，似随意可每字每句有沉沉砸在白柠的心脏上，白柠的步子一下子就顿住了。
顾琛眯眼看着白柠的背影，眉峰上扬。天气越来越沉，压在头顶令人心头凭空生出阴鸷来，顾琛此时心情却是出奇的好。
远处有一行人朝这边走来，顾琛抽出一根烟塞进嘴里点燃，拧眉用力抽了一口，半响后又缓缓呼出，白色烟雾中他表情深邃捉摸不透。
白柠无疑是漂亮的，美女总是令很多男人趋之若鹜。他喜欢白柠，可那喜欢是肤浅而没有目的。眸光透过烟雾细细打量着白柠，她在挣扎，可是那些手段在自己眼里难免稚嫩不堪入目。
可是那样的白柠，就是无端端的带着些许魔力。
她的背影纤细清瘦，瘦了憔悴了，一双眸子再不是以往干净清澈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模样。
“考虑清楚，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总懂得取舍——”
白柠把嘴唇咬出了血，她突然转头疯了一样冲过来把包砸到了顾琛的脸上。顾琛始料未及白柠会来这一招，他的印象中白柠永远是冷静成熟的，本能的侧身躲了一下，包摔在地上。
橘黄色的爱马仕摔在地上，包里的化妆品和小物件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落在路上，白柠是气极了的模样，鼻翼微微颤动，她指着顾琛的鼻子：“顾琛，我操|你大爷！”
这边闹了起来，四处行人的视线纷纷落了过来。
顾琛眯了眼睛，手指一抖，烟头上蓄积的烟灰就落到了风里。
他看着白柠气鼓鼓的脸，沉默了一会儿。
“我爸是独子，我没大爷。”
白柠眼睛都红了，几乎要扑上去挠他一脸血道子。白柠几十年的涵养都在瞬间被狗吃了，她已经没有任何气质可言。怒气冲冲的瞪着顾琛，手指微微颤抖，嗓子去被什么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欠你的，我会偿还。”他吸了一口烟，随手把剩余的半根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他转头眸光沉沉，风卷过他的衣裳，他抬手扯了下领带，眉头紧皱似乎忍耐着什么：“白柠，我说过的话从来都算数。”
说完，他深邃眸光在白柠身上留了片刻，转身就往驾驶座走。
“站住！”
白柠一嘴的血沫子，她全都咽了下去，喉咙滚动：“顾琛，你为什么……”风越来越大，暴风雨即将来临，她咬了咬嘴唇，很疼。声音落在风里，微微颤抖：“要那么对我？”
顾琛背对着白柠，眯眼看向远处，拳头捏紧，半响后，他开口：“不知道。”
说完，他直接绕过车头坐进了车里。
车门关上，车子引擎声响了起来。车子渐渐开出了自己的视线，白柠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发寒，她一直看远处，那辆黑色越野其实早就消失不见了。
面前的车子一辆一辆呼啸而过，白柠掐的手心有点疼，她抿了抿唇，满嘴的草莓味，这才回过神，刚刚涂抹的那点护唇膏全部吃到了嘴里。
眉头皱的很死，她咬牙把所有的情绪都咽了回去。
顾琛，你给我等着。
走上前弯腰低头蹲在地上，快速把零碎的小东西收到包里。
☆、第四十二章
捡着捡着一滴泪淬不及防落下来砸在手背上，一瞬间心中拼命压抑的委屈就崩溃了，白柠蹲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擦着脸上的泪，可是越擦越多渐渐无法控制。
她一直小心翼翼维持的那点自尊心轰然坍塌，白柠不甘心可也无计可施。
哽咽让她有些头晕，身子不住的颤抖。
“姑娘，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忽然头顶一个声音落入耳朵，白柠抬头视线一片模糊，慌忙用手背擦了几下眼睛，她对着关怀自己的环卫工人笑了笑，摇头：“不用。”
站起来拎着包快速朝着远处走去，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声响。白柠又擦了下眼睛，挺直了腰杆。不是都想看自己笑话吗？白柠偏偏不让他们如意了。
拳头握紧，白柠深呼吸扬起了下巴。
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她是白柠，怎么会软弱？
白柠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那份遗嘱，现在回去也只是给母亲添堵，白柠想了一会儿，直接打车往白氏总部去，反正她现在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周雅江的身份不会无缘无故的见她，何况现在中间又夹着一个白子瑜，他能给出的利益一定比一个私生女的要高。
白柠抬手按着太阳穴，着实郁闷了，有些后悔早没有听父亲的话回到b市，她现在突然回来，在这个没有人脉没有朋友圈的地方，还真是一无所知。
从包里翻出手机，白柠打开网络，输出一行字：“帮我查一个人。”
那边半响没有回答，手机屏幕渐渐暗了下去，黑色液晶屏幕上倒映出自己一张脸。眼睛有些红，可到底也没影响那一双上扬的眸子。
这张脸带给她很多好处，与此同时也让她增加了不少困扰。
白柠想：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以前她不屑于用这张脸来换取什么，这么多年过来，她也并没有增加多少尊重，也没能让人看得起。
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个冷笑，和顾琛做过一次就能换取他一句“欠”，应该是值钱的吧？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一个信息跳出视线。
“谁？”
抿了抿唇，白柠打下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