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梦就移开眼,坐在一边。
李思韵给陈梦递过去一杯酒,陈梦看着酒杯,想想未来就忍了。
站起来走了过来,张升看到她,“陈小姐。”
“张总。”陈梦在旁边坐下,“前几天和商总闹了些矛盾,多有得罪之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张升:“我怎么能和你生气呢?”
“那我可以敬你酒么?”
张升看着陈梦,片刻后拿起酒杯,笑道,“陈小姐盛情难却,张某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他仍是记仇。
陈梦连喝了三杯,倾身给张升倒上酒,坐回来说道,“我听我妈妈说过您,说起来论辈分我得叫您叔叔。”
“不敢当。”
“你这是还生我气?”陈梦装醉,她喝酒上脸,她指着张升顺势就撒开了酒疯。陈梦的身份,能在适量的范围内撒下欢,现在她也没别的路可走了。“商谨言欺负我,您也欺负我。”
“小陈你是不是喝多了?”
陈梦一挥手,“没有。”
张升拿起酒瓶,换了一个大杯放在陈梦勉强倒满,用下巴示意,“那我们再喝一杯,那些事都过去了。”
“那还能和我们公司签约么?”
张升一顿,陈梦直接拿过酒瓶,站起来,“张叔叔,你要不生我气为什么不和我们公司签约呢?”
“小陈?”李思韵立刻站了起来,就要来拉她,连忙道歉对张升说,“她喝多了。”
陈梦把酒瓶拿在手里,看着张升的眼睛,扬起嘴角笑了起来,“我把这一瓶喝了,只要您高兴。”
其余人都看了过来,张升瞬间骑虎难下。
“小陈,别勉强——”
“得有诚意,不然张总不高兴。”陈梦看到酒瓶上的度数,笑道,“我先干为敬。”
既然李思韵把她叫过来了,肯定就这么点事。
陈梦现在也没别的路可走了,只能赌一把。
喝到一半的时候,陈梦真想把所有的酒都吐出去,酒瓶掼张升脑门上。
该死的!
还剩下三分之一,陈梦缓了缓,酒液顺着她的脖子滑下去滚到了衣服里。陈梦顿了下把酒瓶拿下来,她身子晃了晃,酒瓶砸在桌子上发出碰的一声响。
“我替她喝。”
张升盯着陈梦,陈梦一摆手推开李思韵,仰头把剩余的三分之一喝完。她抿了抿嘴唇,脑袋里嗡嗡的响,陈梦勾起嘴角。“张叔叔啊,我喝完了。”
张升什么话都没说,在别人看来张升却是逼着陈梦喝酒。为了一个合同,他逼着沈冰的女儿喝了一瓶酒。
火辣辣的液体涌入胃里,火烧火燎。
张升脸上有些挂不住,参加这个酒局就是坑。
“小陈这是做什么?”
“您想谈谈合同么?”
“小李?”张升已经和3m公司开始洽谈合同事务,他也和商谨言达成协议。陈梦冲过来一下子把他架到了火堆上,他本来只想教陈梦懂懂规矩,现在看来——
擦!怎么又开酒?
陈梦脸上的笑非常完美,她站直后再次拿过酒瓶,笑道:“张总不满意?”
张升:“你把酒放下。”
“你答应我的。”陈梦握着酒瓶,右手竖起一根手指,“一瓶酒和我们谈合同?你骗我?还是嫌我喝的少?要不我再喝一瓶?直到你满意为止?”
张升一顿,陈梦拿起酒瓶一口气喝下去小半瓶。
旁边几个人都在看热闹,张升脸上火辣辣的烧,腾的站起来按住陈梦的手,“明天早上你去找我,我们再谈谈细节,别喝了。”
陈梦放下酒瓶,看着他灿然一笑,擦了擦唇上酒液,“说话算话?不骗我?”
张升咬牙,他一把年纪被指成骗子还不能发怒。
“我是讲信用的人。”
“我信您。”陈梦把酒倒进杯子,一手按着桌子站直,“来张叔叔,我再敬您一个。我们两家合作越快,飞黄腾达。”
谁和你合作?
陈梦拿过他的酒杯塞他手里,强行碰杯,自己咕咚咕咚把一大杯酒喝了下去。
包厢里齐齐的鼓掌声,张升被陈梦喝酒的架势给吓到了。咽下口水,才喝完了杯中酒,陈梦给李思韵递了个眼色,这才对张升说道,“我得去个洗手间,失陪失陪。”
“你去,不必客气。”
大小姐,你赶快走吧!
张升恨不得找人把陈梦给抬出去,这人太能喝了。
千金大小姐喝成这样,他真是没见过。
李思韵连忙过来和张升谈合作细节,张升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刚刚陈梦嚷嚷的整个包厢的人都听到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掉套里了。
陈梦出门脑袋嗡嗡的响,视线一片模糊,远远看到一个人像服务员。她捂着嘴直奔过去,拉住服务生。
“洗手间在哪里?”
“直走到头。”
“谢谢。”
陈梦非常想吐,刚刚喝的太猛了,很恶心。
急匆匆往洗手间走,快吐路上了。
在洗手间门口碰到个人,陈梦撞开人就直奔洗手间,推开隔间门打开马桶就吐了起来。酒液争先恐后的涌出来,陈梦直吐的两眼冒火星,头重脚轻靠在门板上半响没回神。
很长时间,陈梦才扶着墙站起来缓了缓神走出去。
洗了一把凉水,陈梦撑着洗手台看着里面的自己。
定定看了几秒,陈梦突然顿住。
按着的手紧握成拳,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就是她上次坏我们的好事!没想到竟然又遇到了。”握着棒球棒的男人走了过来,陈梦立刻转身看向另一边,另一边走出了三个拎着木棍的男人。
“她可真是不幸运,该栽我们哥几个手里。”

☆、第十七章

这几个人不是什么善茬,s市鼎鼎有名的几个纨绔子弟。
他们上次在酒吧栽商深行手里了,被打的半死,可算是记下仇了。他们是斗不过商深行,但弄死一个陈梦还是绰绰有余。
陈梦没动,心跳的飞快,这回肯定是要倒霉了。
快速观察周围,努力抑制狂跳的心脏。
他们一共是五个人,其中有两个陈梦见过,上次在酒吧陈雅喝多被调戏最后被商深行揍过。五个男人,就算全部瘦骨嶙峋陈梦也打不过。
她攥紧手指,喝多了的脑袋一片浆糊。
几个人一对眼神就扑了上来,陈梦抓起洗手台上的洗手液想拧开泼过去。
计划没赶上变化,洗手液瓶子不是拧开的,她错失了先机只能连瓶扔过去转身往女洗手间跑。其中一个男人伸手就要拦她,陈梦看准位置一脚朝他腿间踹去。
陈梦喝多了,准头不是很好,但是这一招她用过很多次。失误的几率很小,男人顿时嗷的一声就跪下了。
陈梦冲进了洗手间想反锁门,他们已经冲了进来,拼命的往里面跑。
打扫卫生的阿姨在最里面,小推车横在中间。陈梦抢过车就朝人撞去,阿姨尖叫一声直奔出去。
他们的目的是陈梦,没管阿姨扯掉车推到后面。
陈梦手无寸铁,很快就被按住了。
其中一个男人趁乱抓了陈梦一把,顺势就扯坏了她的外套。
陈梦拼命的喊叫,在这个时候才能真正的感受到男女体力的悬殊。
她疯狂的踢打,被踹了两脚扇了一耳光,他们把陈梦按在地上开始撕衣服。
前所未有的绝望。
她的脸被翻过去按在洗手间的地上,上衣已经被撕破,皮肤□□在空气中。瞬间就起了鸡皮疙瘩,那些手在身上游走,她扯着嗓子尖叫。
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
“看着门去。”
“好的明哥。”
被叫明哥的男人解着陈梦的裤子,“没有那个女人长的漂亮,只能委屈将就下了。”
陈梦咬着牙,到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泪了。
“你们放开我!我给你们钱!”
“钱?你问哥几个谁缺钱?真好笑!”
陈梦的裤子被撕坏了,她感受到恶心的手指,她只能歇斯底里的叫。
脑袋挨了一下,瞬间就响的她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剩下恶心。
恍惚中听到一声巨响,她晃了晃头,依旧是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陈梦身上的重量在消失,可是她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七窍似乎丧失了功能,全世界只剩下嗡鸣声。
“陈梦?别装死!你起来。”
如果她能动,她肯定不会趴在脏兮兮的地板上。
陈梦只觉得世界天旋地转,下一刻就被彻底拉入了黑暗。
死了么?
再次醒来,世界一片黑暗,陈梦愣怔了几秒突然大声惨叫。
她是真的死了么?
随后房间门被打开,灯亮了起来。骤然的光让陈梦睁不开眼,她抬手遮住眼才感受到温度。五脏六腑,各个关节的疼一齐涌了上来。陈梦瞪着头顶的灯,不是医院,这是哪里?
她想回忆细节,一想脑袋就疼的要爆炸了。只好放弃,连忙坐起来,头晕目眩的她有些恶心。
“没死?”
虽然眼睛是适应了光线,可陈梦依旧是看不清人。
他站的很远,隐约是个挺拔的身影。
声线冷冽,陈梦看着他,按了按太阳穴。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陈梦脑袋嗡的一声,她抿紧了嘴唇,定定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
商谨言。
“怎么是你?”
商谨言扬起嘴角,露出嘲讽的冷笑,“你希望是谁?”
他穿着浅色条纹衬衣,目光清冷。
陈梦终于是看清楚了,她只知道自己脑袋被来了一下,怎么就和商谨言遇到了?连忙低头看自己,身上是男式睡衣。
“刚刚叫什么?”
“这是哪里?”
“你说呢?”
商谨言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半响后弯腰把手搭在床头上俯身盯着陈梦。陈梦躲无可躲,只能硬着头皮和他对视,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你所谓的死是被轮-奸死?”
陈梦脑袋一片空白,她看着商谨言的嘴唇。
咽下唾沫。
“这倒符合你的性格,是我错了,不该把你带回来。”商谨言浓眉微蹙,露出了厌恶,要直起身陈梦一把抓住了商谨言的手。
疼的她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商谨言哼了一声,“放手。”
陈梦手上裹着纱布,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伤的。
依旧抓着商谨言的手,抿了抿嘴唇,“你——救的我?”
商谨言半弯着腰,一只手还在陈梦的手里。
注视着她的眼睛,他动了下嘴唇,“怎么?后悔被我救了?”
陈梦咬着下嘴唇,摇头。
商谨言脸色不好看,“手。”
陈梦收回手,抬起头看他。
商谨言大步往外面走,陈梦掐了下手心,“商——”
商谨言站住脚步,“说。”
“谢谢。”
商谨言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头也没回,门被他摔的震天响。
又发脾气,陈梦仰躺回去,头上也裹着纱布。枕在松软的枕头上,这才有机会打量这个房间。
应该是客房之类,装修很样板房。
陈梦闭上眼,脑袋里乱哄哄的,最后听到的那个声音是商谨言么?
头疼的厉害,陈梦本以为睡不着,躺在柔软的床上很快就再次睡过去。
第二天陈梦是在满室白光中醒来,她还没来得及动弹,门就被敲响了。“陈小姐,医生到了要检查身体,你穿好衣服。”
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陈梦掀开被子检查了一遍自己。腿疼的动不了,衣服倒是穿的很整齐,开口:“进来吧。”
门打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走了进来,长的挺漂亮。她先走过去打开了窗帘,看到陈梦咬动,立刻制止:“躺着,你昨天摔的不轻得好好检查。”
陈梦又躺了回去,女医生走过来给陈梦检查身体。
“有没有幻听的情况?头疼恶心?”
陈梦点头。
“你这情况得去医院,在这里耗着不行。昨天老商不同意把你送医院,说要等你醒来自己决定,现在醒来了,去吧。”
她是谁?听起来和商谨言很熟悉。
陈梦:“脑震荡么?”
“可能会有,但是昨天我看情况不止这样。外伤不严重,这些外伤并不能让一个健康的人晕倒。这样,我给你个电话你去军医院直接找这个大夫。他对这方面比较精通,有病不能拖。”
陈梦什么情况她比谁都清楚,也不想多解释,连忙接过写电话的纸片。
“谢谢。”
“阿姨,大清早的商谨言上哪儿了?”
阿姨措不及防被问到,愣了下,“啊?先生早就走了,我来的时候就没见人。”
“这不靠谱的。”女医生嘀咕了一句,回头对陈梦说,“我叫刘琦,省军医院的医生,老商的朋友。你先躺着,我去楼下给你找些吃的,吃完我送你过去,送佛送到西吧!”
“谢谢。”
陈梦的膝盖摔的比较严重,她走不成路,疼的钻心。
吃完饭就被这位女医生拖出去塞上了suv,陈梦一句拒绝卡在嗓子里。
这也太热情了吧!
半道上刘琦大概是接到了商谨言的电话,她视线不住的往陈梦身上瞟,对着电话里的人爽快说道,“人我送医院了,接下来我就不管了,你欠我个人情。”
她咔嚓挂断电话,把手机装回口袋。
昨天陈梦的情况,遭遇了什么她比谁都清楚,所以她也不问。
一路无话的把陈梦送到医院,找人帮忙做检查,办理入院手续。
一番忙活,安排好陈梦才离开。
刚出门,商谨言电话又打了过来,“严重么?检查做完了么?”
“我说你这是铁树开花了?”
“别废话,什么结果?”
“脑袋里有东西,情况不是很乐观。”
“什么东西?”
“你先告诉我你们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沉默。
“不说算了,回头你自己去看病历吧,我一会儿还有个约会——”
“会死么?”
“不知道。”
商谨言沉默。
刘琦也沉默,她皱了皱眉,还真和商谨言有关系?
她以为不是那样的关系,看来是想错了。
她和商谨言认识这么多年,没见商谨言身边出现过女孩。本以为他对这方面没多大兴趣才不会谈,看来只是人不对。
“我知道了。”
商谨言挂断了电话,刘琦耸耸肩把手机扔到一边。
——————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看到结果陈梦也是大吃一惊。
“肿瘤?不是淤血块么?”
“谁告诉你淤血块?”医生忍不住笑出声,“这偏差得有多大?竟然能搞错。良性,尽快做手术切除,没多大问题。”
肿瘤?
陈梦也是一脸懵逼,万万没想到会是肿瘤。
她的世界什么奇葩事儿都能出现。
“联系家人吧,准备手术。”
陈梦:“……”
联系谁呢?
她的家人,陈梦真不知道谁能称为她的家人。
“嗯。”
手机和包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也可能是被李思韵带走了。陈梦昨天是昏迷状态被商谨言带走,应该没通知李思韵。李思韵找不到自己会不会打电话给沈冰?沈冰一旦知道自己消失一晚上,肯定是要闹的全天下都知道。
陈梦越想越恐怖,到晚上缓的差不多,拖着伤腿出去找电话。
身上没有钱,医疗费还是刘琦垫付。她得先回家一趟,取了钱才能办接下来的事。
陈梦刚走到医院正门口一辆银色揽胜就开了进来,陈梦被车灯晃到眼连忙抬手遮住,车开过来在她面前停下。
陈梦腿瘸了下,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车门打开她先看到一条长腿,往上看。
商谨言淡淡看了她一眼,“腿断了?”
托您的福,没断!
“你把车先停好吧。”
商谨言微一蹙眉,摸出烟盒取出烟点燃狠狠抽烟,烟雾缭绕,打量陈梦,“大晚上去哪?想再找几个人把你轮一次?”
陈梦脸上火辣辣的烧,这话非常难听。
她抿紧了嘴唇。
“哑巴?”
“回家取钱,我的包和手机不知道掉哪里了。今天的医药费还是你的朋友垫付,我得还钱给她。”捏了捏手,“还有还你钱。”
商谨言转身上车,关上了驾驶座的车门。
“上车。”
陈梦没听明白,抬头:“什么?”
“让你上车,听懂了么?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陈梦拖着腿连忙过去拉后座的车门,没拉开。
看向驾驶座的商谨言,控制在他那边。
商谨言把烟塞回了嘴里,咬着烟身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
陈梦舔过嘴唇,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边想和他要说什么,一边伸手拉安全带。还没扣上,他就把车倒出去了。
惯性让陈梦身子晃了下,差点撞窗户上。腿上一用力撑住身体,顿时疼的差点哭了。
商谨言就是来虐她的。
车子平稳些,陈梦连忙扣上安全带,商谨言把车开上了主道,“地址?”
陈梦报了地址,正襟稳坐,大气都不敢出。很长时间的沉默,陈梦想是不是得打破这僵局,深吸一口气:“商谨言。”
“说。”
陈梦身上是大号的病号服,显得她更瘦了,弱不禁风。
商谨言穿着深灰色休闲外套,里面是毛衣。冷硬的五官线条让他看起来不近人情,冷眸冷面的,陈梦看他的侧脸。
抠着手上的纱布,刺骨的疼让她脑袋瞬间短路。一咬牙一跺脚,一个很荒唐的想法就变成了语言脱口而出,“我过几天要做个手术,你能帮我签字么?”

☆、第十八章

商谨言一脚踩下刹车,车头已经出线半截,前方红灯刺眼。
他回头盯着陈梦,没说话,表情不言而喻。
陈梦有多大的病才会提这样的要求?
陈梦艰难的笑笑,硬着头皮说下去,“若是你不方便就算了。”
商谨言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嗤笑,“理由?”
陈梦看着他的眼睛,“我不信其他人。”
“你凭什么信我?”他声音冷硬,满是讽刺。
是啊,凭什么信他呢?
“你不会让我死。”
商谨言目光阴沉,冷的没有温度。
陈梦硬着头皮,抿了抿嘴唇,“对吧?”
商谨言收回视线,他拿过烟盒取出一支烟咬在齿间偏头点燃,狠狠抽了一口,说道。“你想太多,我巴不得你死在手术台。”
陈梦扭头看向窗外,车玻璃倒映出自己五彩斑斓的脸。
心口一阵阵钝疼,半响后她再次扯起嘴角,硬拉扯出笑。她高估了自己,是么?
“那你为什么救我?”
商谨言打开车窗,冷风灌进来。
风很大,烟头被吹的猩红。
他眯着黑眸看前方,红灯变为绿灯,他把烟塞回嘴里。握着方向盘启动汽车,面容冰冷没有任何的情绪。
开出了最堵的路段,路上行人很少,只有路灯清冷的亮着。
他单手扶方向盘,取下烟弹落烟灰,“陈梦,我不该管你。”
陈梦就是狗皮膏药,她一旦确认商谨言对她还有感情,立刻就得寸进尺。她是骗子,毫无道德可言,所以没有愧疚心。
陈梦咬了咬牙,心里酸楚,可也确定了一些事,“商谨言。”
“签字的事我办不到,我们非亲非故。但是你在这个医院做手术,就不会有人能动得了手脚。到此而至,以后你是死是活和我无关。”
陈梦看着他,抿紧了嘴唇。
商谨言恨她是真恨她,可人是很复杂的动物,很少有人能把所有的情感都准确的贴上标签,爱恨都不能纯粹。
风很大,吹的陈梦脸疼头更疼。
漫长的沉默,商谨言再次开口,“你这种人最该死。”
陈梦心口发沉,抿紧了嘴唇,商谨言把烟头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他没看陈梦,嗓音低沉,“谁对你好你就朝谁捅刀,没心没肺。”
语言是最尖锐的刀子,锋利的刀刃切割着陈梦的血肉。
商谨言说的没错,她就是这样的人。
商谨言把陈梦送到住处,他没下车。
手肘架在车窗上,又点了一根烟看向远处。
烟雾散在风里,猩红的烟头在黑暗里妖冶,他的黑眸有些飘渺。似恍惚,陈梦心口一窒。
商谨言图什么呢?图她这个一无是处的骗子?
陈梦抓紧了手指:“商谨言——”
“等你五分钟,没收拾好自己打车去医院。”商谨言回头淡淡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还有事,不要浪费我时间。”
陈梦看着他一会儿,他的语气不是很好,但陈梦心却静了下来,转身快步就走。
找到备用钥匙打开门,房间里空荡荡的冰冷。一天没回来就像换了个房子,没有人气。
陈梦拖着腿上楼拿了□□和一些现金,又找了几件换洗衣服扔进行李箱里。薄薄的病号服不御寒,这一会儿功夫陈梦冻的鼻涕就下来了,她穿上长款厚羽绒服,拉上拉链拖着箱子下楼。
锁好门出去商谨言的车还在院子里停着,车灯照亮了前方区域。
陈梦把钥匙攥在手心,拖着箱子朝他走去。
商谨言终于是回头了,沉邃目光落在陈梦身上,看她艰难的拖着行李箱。拉开后面车门,却几次都举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