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徐渭快要崩溃的时候,车停下来。脚步声靠近,随即盖子被打开。徐渭立刻要出声,带着刺鼻味道的手帕就捂住了他的口鼻,渐渐意识涣散。
反反复复的折磨,徐渭的大脑也昏昏沉沉。中间他被关进了一个狭小阴暗的地下室,一天只给一瓶水一个面包。
徐渭咬着面包的时候想,这特么还挺奢侈,竟然给面包,不是馒头。徐渭在这个地下室也没待多久,就被塞上车。
再次醒来他看到了一个熟人,徐渭蹙眉盯着面前的男人,长时间处于黑暗,徐渭的视线有些模糊。
“感觉怎么样?”低沉嗓音,他们家遗传的好相貌,好嗓音。
徐渭嘴角上扬,“你真蠢。”
周琛甩手就给他一耳光,“你说什么?”
徐渭的大脑嗡嗡的响着,他不知道周斯易和周琛之间还发生过什么,但现在周琛把他绑架了,就非常愚蠢。
周琛想揪徐渭的头发,徐渭是板寸,他掐住徐渭的脖子,迫使徐渭抬头。周琛笑着,嗓音缓慢,“假如你被轮了,他还会要你么?”
徐渭猛地扑过去撞翻周琛,下一刻密集的拳脚砸在他身上,徐渭的手挣不出来,只能认命挨揍。他的头再次被扯起来,徐渭吐出一口血,他撑不住了,快被揍死。他也不再挑衅周琛,拼命压下恐惧压下愤怒与疯狂,“周斯易身边不缺男人,我被搞死,他再换个就是了。”
周琛的目光异常阴戾,他用力掐着徐渭,“你不一样。”
“不一样个屁!”徐渭喘不过气,费力发出声音。他的嗓音很难听,砂纸似的,“我卖屁股,他给我钱……周先生……你给我钱,我也可以陪你。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何必给自己担个绑架的罪名,他周斯易现在可太高兴了,你进了他的圈套。”
第95章
周琛抽了徐渭一耳光, 徐渭摔在地上, 眼睛肿成了一条缝,“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弄死我, 惹一身官司, 真没必要。”
徐渭让萧盛报警,萧盛一定会通知陈家人。有陈家人在那边坐镇, 周斯易肯定不会有事, 徐渭忽悠周琛,也是迫不得已。
周斯易那么排斥这件事, 如果让周斯易看到被糟蹋的自己, 他一定会疯。比死刺激还大, 徐渭不想看到那样的周斯易。
周琛起身离开,徐渭被封住嘴关在封闭的地下室。也许现在他死了是好事,周斯易不用被威胁。
————
一切都失控了,周斯易以为会很容易抓到周琛, 周琛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绑架罪, 足够周琛死在牢里。
他低估了周琛。
两天了, 没有消息,周琛带着徐渭消失了。两天,周斯易不敢合眼,他把脸埋在手心里。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周斯易拿起手机迅速接通,“不想他死, 现在走出来,甩掉那些警察。”
周斯易的喉结滚动,他攥着手机站起来。
满屋子警察看向周斯易,周斯易走出门。
“上车。”
他命令。
周斯易拉开车门坐进去,他的手机被监控,他不怕警察追踪不到。“现在开到市中心广场。”
周琛用了变声器,但他化成灰,周斯易都知道是他。
“我跟你走,你放了他。”周斯易说,“哥,我们俩之间的事——”
电话那头骤然的惨叫,那是徐渭,周斯易的心猛地提了下来,“好,我照办,不要碰他。”
耳机里警察的声音落过来,“正在追踪位置。”
车到广场,周斯易踩下刹车,“我到了。”
“第四个垃圾桶,里面有手机,拿出来。”
周斯易走过去翻出垃圾桶里的手机,他说,“把手机扔了。”
周斯易深吸一口气,扔掉手机。
他回头张望,深夜的广场显得寂静,黑暗如同巨兽笼罩在天地之上。
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周斯易拿起来看到是旧款的手机,接通,“现在上车。”
周斯易上车握住手机,“去哪里?”
“你的老家。”
周斯易攥紧手机,电话那头,他继续说道,“三点之间,我见不到你,我就剁他一只手指。半个小时一根,一直到你出现。”
周斯易挂断电话,踩下油门框门出去。
“什么地方?周斯易!”耳机里传来蔡玉急切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柳舟。”周斯易按下车上的对讲,他压抑住颤抖的手,“先不要跟,徐渭很危险。求你们了,不要打草惊蛇。”
车在黑暗中穿梭,在高速上飞驰,周斯易咬着拳头,他看着前方的路。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罪孽深重。
凌晨两点四十,周斯易到柳舟,他拿起手机拨号,那边竟然是无法接通,他们换地方了。周斯易上次打算带徐渭回来,走到一半,他和徐渭吵架就原路返回了。这不是周盈安的老家,这是母亲的老家。
母亲埋在这里。
穿过镇区,四下宁静,周斯易继续上山。他的心在颤抖,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周斯易连忙接通,“你在哪里?”
“停车。”
周斯易停车。
“把衣服脱掉。”
周斯易闭上眼,他开始解衬衣扣子。脱掉了上衣,他又开始脱裤子。周斯易身上没有放跟踪器,他只在耳朵里塞了一个耳机。
“往上面走。”
夜风寒冷,周斯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握着手机,“你想要什么?”
“你猜?”
黑暗走出来两个人,用枪指着周斯易,“上来。”
他们戴着口罩,周斯易走过去,电话挂断。他赤身在夜风里往前走,山上有一个废弃工厂,周琛大概在那里。
“上车。”
周斯易被推进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里,他现在已经知道周琛在那里了,但他什么都没有做,没有反抗。
徐渭是钢琴家,他的手不能出事。
面包车开了五分钟,果然是那间废工厂。周斯易下车,抬起手,“我来了。”
他看到灯光,然后腿弯捱了一脚,周斯易登时跪到地上,他撑着站了起来。周斯易就看到了石柱后面的徐渭,徐渭跪在地上,头垂着。
周斯易眼睛猩红,死死看着徐渭。
“斯易。”
周斯易回头看到周琛走下楼,他压下杀意,“我们的事,你扯外人干什么?”周斯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哥哥。”
周琛走到徐渭面前拉过椅子坐下,看向周斯易,“跪下。”
周斯易喉结滚动,攥紧了拳头。
周琛把脚落在徐渭的手指上,徐渭疼的惨叫,灯光下,周斯易这才看清徐渭的脸。他满脸的血,脸肿成了猪头。
周斯易立刻跪下。
徐渭的意识有些涣散,他疼到极致,就没有多少知觉,就是身体本能发出反应。
“过来。”
周斯易跪着往前面挪,他看着徐渭。
“不要。”徐渭用尽全力抬头,他看不清,但是听得到周斯易的声音,他咬牙,“周斯易,你是大傻逼!”
手指剧痛,周斯易吼道,“你闭嘴!”
“你要我做什么?”周斯易跪到周琛面前。“你放了他,我陪你玩。”
“你很爱他?”
周斯易看着徐渭身上的血,他想把徐渭抱到怀里,可徐渭身后还有一个人,他的匕首横在徐渭的脖子上。
“想不想看活春宫?”周琛说,“他虽然脸不能看,但屁股还能用。”
周斯易抬起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公司。”
“我给你。”
“你的全部资产。”
“好。”
“给我口。”
周斯易的喉结滚动,他看着周琛。
“先把他带过去演着。”周琛手里的枪拍了拍周斯易的脸,“斯易,我跟你说过,不要轻易动心。”
徐渭的衣服被撕开,周斯易往前一步,“我口,不要碰他。”
“我让他们来轮你呢?你也愿意?”
周斯易亲吻着周琛的膝盖,一点点往上,他仰起头,“你愿意,我就愿意。”
周琛一怔,周斯易的眼尾发红,眼里含着情。周斯易是漂亮的人,他第一次见周斯易就下了这样的结论。
这么多年,周琛没有见过比周斯易更漂亮的人,他太美了。像一个艺术品,周琛吃不到,就一直惦记着。
他被周斯易坑的一无所有,母亲进了监狱,外公一家算是全部折进去了。周斯易是一条毒蛇,他摸着周斯易的脸,“后面有人进去么?”
周斯易摇头,他握住周琛的手,一寸寸往上吻。
周琛眯眼,周斯易太温柔了,温柔的他有些失神。周斯易忽然一跃而起抓住周琛的手腕,枪口就对准了周琛的脖子,周斯易怕枪里没子弹,另一手掐住周琛的脖子,“把他放了。”
周琛的脸色发紫,周斯易的力气很大,当年周琛给周斯易下药,都没能把周斯易给收了。“听见了么?把他放了!不然我杀了他。”
“不要放!”周琛挤出声音,“杀了徐渭!”
握刀的男人拖着徐渭挡在前面,周琛的人全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大概有二十多个。周斯易往徐渭身边推,那人喊道,“你不要过来!”
周斯易突然甩手一枪,子弹就打穿了控制着徐渭的男人。他的动作很快,立刻把枪口又抵在周琛的脖子上,他退到徐渭面前。“宝宝?”
徐渭扑在地上,没有回应。他浑身是血,手被血淹没,周斯易不知道他到底伤的是哪里。
周斯易在这一刻很冷静,徐渭死了,他就在这里结果自己。他不该把徐渭拖进来,他错了。周斯易把徐渭挡在身后,警笛声由远至近,周斯易用脚去碰徐渭,“宝宝,回答我一声。”
“你从头到尾,对我有没有产生过感情?”
有你妈的感情!周斯易恨不得杀了他。
周斯易刚刚甩手一枪打断人脖子的手法太狠辣,围着那么多人,始终没人敢上前。枪并不多,只有几只。如果不能立刻命中,周斯易会打死他们。
周斯易这个人深不可测。
“没有。”
周斯易单手拖着周琛,用枪顶着他的脖子,蹲下去吧徐渭推到石柱后面的三角区域,他摸到徐渭跳动的脉搏,松一口气。
周斯易用后背挡住徐渭。
“你爱他?”
“废你妈什么话呢!”周斯易懒得跟周琛这个蠢比说话,他说,“让你的人退开,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其实现在不止周斯易觉得周琛傻逼,就算一直跟在周琛身边人都觉得他傻逼,逼着周斯易脱衣服能理解,怕跟踪器。
一开始跟他们谈的是威胁周斯易,拿到周斯易谋杀周盈安的证据,以及公司的股权转让。结果,周琛一看到周斯易就被迷的不知道东南西北。全身心都在周斯易身上,被周斯易掐住脖子,这场仗周琛输的一塌糊涂。
“不可能!”周琛歇斯底里,转身扑向周斯易,“我死也要带你走!”
周琛喜欢周斯易十几年,他一颗心全迷在周斯易身上。公司没了,爸妈没了,他从高处跌落,再不能回头,罪魁祸首是他一直迷恋的这个男人。
第96章
周斯易不是第一次拿枪, 他也不是第一次杀人。周琛的匕首捅到他的肩膀处, 周斯易勾下扳机,他开了两枪。
这一刻他等了太久, 等着周琛落入圈套, 等着周琛狗急跳墙, 等着周琛的血浸满身下的土地,真他妈爽。
后坐力震动的他肋骨微微发疼, 周琛扑到他的怀里, 身上有大量的血涌出来,“斯易……”
周斯易觉得恶心, 又傻逼。
他偏头避开, 周琛的血流到了他的脖子上, 周斯易蹙眉。
警察冲了进来,周斯易的手表上装了跟踪器,周琛只让他把衣服脱掉,却没有让他摘下手表。周斯易舔过嘴角, 目光中全然是恨。
“我……”
“我这辈子最憎恨的人是你, 其次周盈安, 你们让我恶心。”周斯易靠近周琛的耳朵,笑道,“好在,你们都死了。”
周琛的嘴里吐着血沫,瞪大眼看着周斯易。
周斯易推开周琛,把枪塞到周琛的手里。周琛这个计划可以说是很傻逼, 他的那些乌合之众见雇主这么傻逼就打算各自逃命。可惜,警察来的很迅速,他们一个也跑不了。周斯易打横抱起徐渭走出去,有人喊道,“快送医院!”
周斯易只穿黑色内裤,有人来接徐渭,他没松手。把徐渭放到车上,周斯易扒开徐渭的衣服擦血,想找到伤口,结果越擦越多。
“你赶紧按着你的伤吧。”另一边一个警察上车,递给周斯易一卷纱布,探了探徐渭的鼻息,发现人还活着。连忙擦身上的血,警车开了出去。
在县医院实施抢救,徐渭身上没有出血点,但浑身上下被打的没一处好的。周斯易简单包扎就起身去看徐渭,徐渭的肋骨断了两根,胃出血,需要紧急手术。小县城没有手术的条件,周斯易拿起手机打电话,就听到陈明全的声音,“路上就开始抢救,马上!调最好的专家。”
周斯易抬起头,狠狠抹了一把眼。
“你在这里干什么?怕死的慢?”
周斯易穿了一条不知道是谁的裤子,还裸着上身,纱布上全是血。只有一双眼黑的发亮,像个活人。
“谢谢陈叔叔。”周斯易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他这辈子不懂感恩,对谁都没有感情。他利用蔡玉,他利用徐渭,利用陈明全。
只有他能利用的,他都拼命的利用。
在这一刻,他才发现过去有多傻逼。
仇恨啊,十三年,周斯易活在仇恨里,他面目全非。
徐渭被送回B市,直接进了手术室。
蔡玉给周斯易一件衬衣,周斯易穿上,板正的坐在走廊看着前面,其实他什么都没看,眼里没有东西。
“能救回来就好,不要太自责。”
周斯易沉默,他不想提这件事。
“周琛死了,两枪都打在心脏。”
“我就是要他死,他不死——”
蔡玉立刻捂住周斯易的嘴,“不准乱说,你是正当防卫。”
周斯易闭上眼靠在墙壁上,他很累,他的爱人还在手术室。
蔡玉叮嘱,“九点你会被带去问话,不要说错话。”
周斯易没动,蔡玉说,“听明白了么?”
周斯易还是没动静,蔡玉很多年没见过周斯易这样了,上一次这样还是十三年前。蔡玉恨不得撕碎周家人,他就这么静静坐着,不动也不说话。
“徐渭还在等你出来。”
周斯易睁开眼,“我爱他。”
“我知道。”
“我不是故意把他推到这个位置,你信我么?”
“你自己信么?”
周琛不会直接动周斯易,周斯易这个自信还是有,他会动谁呢?但这一步必须要走,不走,周琛怎么死!
周斯易抱住蔡玉,紧紧抱着她,“他若是有事,我的一切留给他的妈妈。”
蔡玉不同情周斯易,但周斯易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也不希望周斯易死。
“冷静些,不要说胡话。”
周斯易被带走的时候,徐渭那边已经出了手术室,周斯易松一口气,人暂时没事,周斯易把脖子上的玉坠揪下来塞给蔡玉,“戴他脖子上,保命。”
廉价的玉坠,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走吧。”
周斯易跟警察走了,没有回头。
——————
徐渭睁开眼被白光刺的又闭上眼,随即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宝宝?”
徐渭再次睁眼,这回没有那么刺。模糊的视线渐渐情绪,他看到眼前的手,嘴角上扬。徐渭还戴着呼吸机,呼哧呼哧的响着。
“醒了?哪里难受?”周斯易小心翼翼的问。
徐渭说不出话,只是眯着眼睛看周斯易。
“没事了,我在呢。”
徐渭闭上眼,又迅速被扯入黑暗。
他彻底醒来已经是一天后,呼吸机撤掉,徐渭睁开眼看到趴在床边的周斯易。他的头发略长,微微发卷,白皙的额头露出来一点。
徐渭想去摸他,发现抬不起来手,他张了张嘴,咳嗽出声。周斯易是立刻清醒,连忙抬头,“徐渭?”
徐渭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咳嗽了一会儿,说道,“易哥。”
“嗯?”周斯易的泪都要出来了,把面埋在徐渭的手边,“对不起。”
徐渭嘴角上扬,“娘!”
娘个屁!
周斯易现在毫无形象可言,他又抬头盯着徐渭,微卷的头发被揉的有些狼狈。下巴还有胡茬,他看起来跟流浪汉似的。
“我想你。”徐渭说。
“我在呢。”
徐渭断了两根肋骨,胃出血,胳膊粉碎性骨折。血从哪里来?手背被捅穿,所以周琛踩他手的时候,徐渭会叫的那么惨。
周斯易什么都不敢说,他对徐渭有着亏欠。
“你没事吧?”徐渭说,“他有没有伤害你?”
“没有。”
“那个孙子。”徐渭骂的有气无力,还是要骂,“气死我了……你为什么要去救?让他侮辱你。”
周斯易俯身亲着徐渭的额头上,嗓音低沉,“我杀了他,他死了。”
周斯易的心魔。
“睡一觉,睁开眼一切都好了。”周斯易说,“我在这里,我守着你。”
徐渭是一周后知道自己的手出了问题,不算多意外,周琛命令人扎他手的时候,徐渭还有意识。
钢琴像一场梦,现在梦醒了。
那些东西,没了。
没有德国,没有钢琴总决赛,没有皇家学校,黄粱一梦。醒来,他还是那个普通渺小的小人物。
庸庸碌碌,每天忙着吃喝。
什么狗屁艺术家。
徐渭躺在床上让周斯易喂食,肉糜混着蔬菜,软糯适中。
“你先养着,我没告诉你妈。”
“不要让她知道,她又要担心。”徐渭说,“不说是对的。”
“手——慢慢养着。”
徐渭注视着周斯易许久,才咽下粥,“哦。”
这个反应让周斯易心里特别难受,他摸了摸徐渭的头发,“没事的,以后养好再参加比赛。”
“我也不是很喜欢钢琴。”徐渭说,“我并不想成为钢琴家。”
十年钢琴,结束了。
对于这件事,徐渭的反应平静的让周斯易害怕,徐渭太冷静了。他付出那么大的心血,他的钢琴梦结束了。
他闹是应该的,徐渭该闹,他这个年纪,他这个遭遇。
可徐渭没有闹,什么都没说,很冷静。
他给陈玲打电话报平安,扯了个谎说不去参加比赛。
“不去就不去,那个世界离我们太遥远。”陈玲说,“现在停止也行,不然走的高了,再跌下来你会更疼。”
“嗯。”
“那个谁最近怎么样?”
“让他回去看你吧。”徐渭说,“你想见他的话。”
“那算了吧,我还是想见我的儿子。”
挂断电话,徐渭把手机放到一边。病房门推开,周斯易进门放下食盒,他穿西装,应该是刚开完会。
“今天睡的好不好?”
“不好。”徐渭哼唧,“疼。”
疼没办法啊!周斯易也不能替他。
周斯易摸了摸徐渭的额头,“饿了么?”
“吃东西,上洗手间会很难受。”
“怕人看?”
徐渭点头,看护不管是男还是女,徐渭都不爽。
“那以后不要让他们负责,我来看着你。”
“你最近有时间么?”
“怎么了?”周斯易小心喂食。
“你有时间去看看我妈,她一个人在家无聊。”
“下周吧,下周我去D市,顺便过去。”
“嗯。”
“要带什么?”
“不要买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她用不到,其他随便买点。”
周斯易点头,又喂了徐渭一口粥,“你还想出国留学么?”
“不想。”徐渭咽下粥,“学语言太累了。”
真是个好理由!
徐渭是颓废青年,跟上进不沾边。
周斯易的手机响了,他起身放下粥去接电话,周斯易忙死了。徐渭是不指望他能伺候自己,有些话说的好听,可生活中有很多身不由己。
周斯易这个电话打的可太久了,徐渭等的粥都凉了,他还没回来。
电话响了一声,徐渭拿起来看到萧盛的信息,“你在几号病房?”
另一个残疾来看他这个残疾,徐渭心里好笑,压根不想见萧盛,谁也不想见了,他的骄傲随着手受伤彻底落入尘埃。他把手机放回去,一切都没了。
第97章
二十分钟后, 徐渭和轮椅上的萧盛大眼瞪小眼, 萧盛嘴角上扬,翘出个嚣张的笑,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了?”
徐渭:“……”
萧盛推着轮椅环视整个病房, 最后又绕回徐渭面前, “手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