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直奔电梯,电梯门应声而开,徐渭匆匆进去就看到了刚刚穿白裙子的女生,那女生看了徐渭冷哼一声扭开头。
徐渭往后退了一大步,谁愿意跟她站一块,身下香水味能把人熏死。
到了指定的房间,在一楼舞台上唱歌和单独去一个房间唱歌是完全不同的心理,现在他会觉得压力很大。真切的体会到卖唱两个字的心酸,徐渭在门口深吸气,才推开门。偌大房间空空荡荡,灯光很暗。斜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闻声抬眸,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烟头明暗,徐渭看清了周斯易的脸。他穿深蓝色衬衣,散开两粒扣子露出白皙的肌肤,慵懒华贵。
徐渭心惊肉跳。
“周先生?”
周斯易注视着他,嗓音低沉,“进来。”
徐渭走进去,身后的门关上,房间陡然压抑起来。他没想到会是周斯易,周斯易想干什么?徐渭简直不敢想。
周斯易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一指不远处的小吧台,“唱你写的那首。”
“啊?”
“啊什么?”
徐渭回神,陈开生日的时候他们在白日梦唱了那首他写的歌,“好的。”
周斯易注视着他,一双潋滟的眼沉邃深刻,让人看不清楚。徐渭迎着周斯易的目光走过去坐下,房间很安静,不需要连接音响。
周斯易掐灭眼喝了一口酒,嫣红的液体随之摇晃,周斯易看着徐渭,喝了一口。徐渭清越嗓音响起,回荡在房间。
徐渭不敢看周斯易,也不敢看任何地方,他垂着头拼命的把全部注意力落在吉他上。唱完,他手心里全是汗,周斯易的目光具有压迫性,让徐渭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琴音落下,半晌徐渭才抬头。“周先生?”
“会开车么?”周斯易忽然问。
徐渭站起来,一脸茫然,“你指的是哪个车?”
周斯易起身取出车钥匙扔过去,徐渭手忙脚乱接住,周斯易已经大步走出门,徐渭连忙跟上说道,“周先生。”
“我喝酒了不能开车,送我回家。”周斯易言简意赅。
徐渭说,“我拿驾照没多长时间,要不我给您叫代驾?”
周斯易进了专属电梯,转头冷眸审视徐渭,“进来。”
徐渭快步走进去,背上吉他,抬头看周斯易。
周斯易看着徐渭,徐渭不明就以,片刻才注意到电梯还在七楼,连忙按下负一楼。这里的停车场在负一楼,周斯易要去停车场。
徐渭不想得罪周斯易。
周斯易单手插兜睥睨徐渭,他身上有很淡的酒味,混合着兰花香。
“让你开就开。”
电梯在地下停车场停下,周斯易迈开修长的腿走了出去,徐渭跟在身后。
“你还欠我修车费。”
徐渭要开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周斯易的车剐蹭一下他就赔不起,别说撞坏倒车镜。进口车,随便一个零件都能让徐渭倾家荡产。
徐渭按下遥控,周斯易坐到后排。
徐渭先放下吉他才坐上驾驶座,拉过安全带,他第一次开豪车。男人对车总是迷之向往,徐渭摸了摸方向盘,车内有淡雅的香味。
跟周斯易一样香。
徐渭从后视镜里看周斯易,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虚虚拢在额头上,似乎睡着了。
徐渭发动汽车开出去,说道,“周总,你家住什么地方?”
“澜湾。”周斯易喝完酒的嗓音低醇。
徐渭把车开上主道,打开导航。
一路上非常安静,他拿驾照确实没多久,开车不快,小心翼翼。徐渭在短时间内学会了怎么融入这个社会,怎么收敛棱角。
晚上十点半,车到澜湾。
徐渭不知道具体地址,进门后就停车,“周总?”
周斯易睁开眼抬头,从后视镜里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他转头看外面,说道,“三十三栋。”
澜湾是别墅区。
徐渭把车往里面开,借着灯光找楼栋号。
别别扭扭开到房前,徐渭停车呼出一口气,推开车门要下去发现安全带没解,连忙解开绕到后面取出吉他,“那我先走了?”
周斯易单手插兜走到门前,“过来。”
徐渭抬头看他修长身影,电闪雷鸣的想到第二次见面,他在洗手间和一个男人。
“我先——”
“让你过来就过来。”
徐渭攥紧的手又松开,快步过去跟上周斯易,“周先生,晚上我还要演出——”
“不用你。”
周斯易按密码进房间,开灯,回头注视徐渭,“会煮面么?”
逆光之下,周斯易一双眼幽暗看不清晰,徐渭心跳飞快。
“不会。”
近在咫尺,周斯易能闻到他身上肥皂加汗的味道,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周斯易往里面走,“泡面呢?”
“不会开火。”徐渭说,“那我出去买?”
周斯易摸出钱包扔给徐渭,“好。”
徐渭:“……”
他只是客气一句!喂!当什么真!说好的去七楼唱歌怎么变成了来给周斯易买宵夜?这是个什么鬼?
“开你的车去?”
“嗯。”
周斯易往楼上走,边走边解衬衣扣子,漂亮的手指与禁欲的衬衣碰撞。徐渭看的浑身滚烫,转身大步就走。
徐渭开着周斯易的车出门,才反应过来应该问问周斯易吃什么。徐渭一咬牙直接开到自己经常吃的那家大排档,把能买的都买了一遍。周斯易的钱包里厚厚一沓现金,不缺钱。
徐渭满载而归。
周斯易洗完澡下楼就闻到刺鼻的辣味,他蹙眉,徐渭把餐盒放下说道,“周总,那我先走了——”
周斯易穿着黑色的浴袍,露出大片白皙胸膛。白的诱人,香的让人窒息,徐渭急于想逃。
“买的什么?”
“小龙虾和粥。”
周斯易抬起手掐了掐眉心,到餐厅拉开椅子坐下,“一起吃吧,我吃不了多少。”
徐渭是没反应过来,周斯易抬眸,凌厉黑眸落到徐渭身上。拿过钱包取出里面的全部现金放到桌子上,道,“你的工资照发,这是今晚的酬劳。”
“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渭过来坐下,看周斯易不碰龙虾,问道,“你不吃辣么?”
“嗯。”
徐渭翻出最下面的海鲜粥,“有粥。”
周斯易八辈子没吃过这么廉价的东西,竟然还是塑料勺子。
“还有五香龙虾,不辣的。”
“我不吃龙虾。”
徐渭有些尴尬。
“吃饭不要说话。”周斯易不悦。
徐渭也饿了,晚上为了省钱他只吃了个烧饼。
“那龙虾的钱你从工资里扣。”徐渭说,“下次你想吃什么直接跟我说,我不知道你不吃这个。”
粥味道不错,周斯易暂时把厌恶压下去,吃完饭办徐渭。
徐渭戴上手套剥龙虾吃,本来还节制,但到底是小孩,吃着吃着就甩开膀子撸袖子连吃三份龙虾。周斯易抬头看徐渭,徐渭的鼻尖上一层薄汗,露出来的手臂肌肉精悍。他辣的吸气,嘴唇泛红,十分诱人。
“周总,你不吃龙虾可惜了,这家在D市非常有名。”
周斯易收回视线喝粥,勺子挖到个硬物,然后就看到里面的贝类。
周斯易放下勺子,起身大步走向洗手间。
徐渭倏然抬头,洗手间门关上,徐渭看面前的龙虾壳。耻辱爬上心头,连忙摘掉手套收拾餐桌。周斯易走出来,阴沉着脸道,“送我去医院。”
“啊?”
“海鲜过敏。”周斯易雪白的一张脸已经开始泛红肿起来,他抓着后颈,大步往楼上走,“开车去,我换衣服。”
徐渭回神,抓了车钥匙直奔出去,他把车开出来。裹的严实的周斯易出门,徐渭看他戴着厚重的口罩。
“周先生,晚上外面没人,不用裹那么严实,海鲜过敏再戴口罩会很难受。”
“废话那么多,开车。”周斯易语气沉了下去,表情阴沉冷厉。
周斯易不知道粥里有海鲜,徐渭没告诉他,怒气高涨,想弄死徐渭,“出门右拐长江路上就有医院。”
徐渭不戳导航了,发动汽车开出去,一路狂飙。徐渭第一次开快车,他不住的从后视镜里看周斯易,海鲜过敏不是小事,严重的可以致命。
车到医院停下,徐渭飞快跑去挂号缴费,气喘吁吁的拿着单据过来按电梯,说道,“三楼治疗室。”
周斯易没接单据,电梯还没下来,徐渭干巴巴的站着。周斯易没包住的脖子上大片红疹,徐渭内疚涌上来,“对不起。”
电梯门打开,徐渭往里面进跟一个清俊男人打了照面。他一愣,就听到那个男人说,“易哥。”
第9章
火烽乐队的主唱麦克,徐渭猛的回头看向周斯易。上次在洗手间见到的人也是他吧?周斯易跟麦克关系不正当?
麦克骤然看到周斯易,很是惊喜,“您生病了?”
周斯易目光淡漠,“没事让开路。”
麦克长的漂亮,非常精致,偏中性的美。因为周斯易的不客气,他的表情瞬间哀怨起来,徐渭多看了一眼,很难想象那么冷酷的人竟然会哀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周斯易大步进了电梯,徐渭连忙跟进去。
“好看?”忽然头顶一道冷声。
徐渭抬头,“啊?”
周斯易伸手,“单据。”
徐渭连忙把单据递给周斯易,电梯停下周斯易大步走出去,声音落在身后,“回去吧,不用跟了。”
徐渭在电梯门要合上的时候追上周斯易,说道,“你一个人行么?”
周斯易蹙眉,他的脸已经肿了,周斯易是骨灰级颜控,控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废话。”
“车钥匙。”
周斯易停住脚步,徐渭把车钥匙还给他,黑白分明的眼干净,“你晚上找个代驾,注意安全。”
周斯易收起车钥匙转身大步就走,头也不回。
徐渭抿了抿嘴唇,转身进电梯,出门坐上出租车才想起来吉他还在车里。徐渭猛地坐起又迅速的靠了回去,现在回去取吉他怕是会被周斯易打死。海鲜粥是他买的,这闹的!
车到医院,六十八块,徐渭一阵儿肉疼。轻手轻脚的进病房,打开灯看到靠窗的小床,徐渭站直。
“徐渭?”
徐渭转头看到母亲清醒的眼,咳嗽一声,才说道,“你怎么还没睡?”
“你现在放学这么晚?”
徐渭一愣,连忙转移视线去换母亲的尿袋,他该怎么说?他辍学了。而母亲一直希望他能考上理想的大学,她期盼着。
徐渭从洗手间回来,问道,“小床谁放的?”
“那个护士小姑娘。”
徐渭洗干净手回到小床躺下,床太小了,他的半条腿都在空中,就蜷缩着。“睡了,妈妈。”
陈玲偏头看徐渭,许久的沉默,她开口,“房子还能值点钱,该读书还得读。”
“我读书也不好,浪费时间浪费钱。”徐渭枕着手臂躺平,手指无意识的在衣服上擦了下,总觉得周斯易的味道缠到上面了,潮湿温热让他喘不过气。哪里还有钱,房子就算卖了,钱也只是够赔偿受害人。
“睡觉吧。”徐渭说,“明天你就可以进食了,我去给你买你喜欢吃的徐记。”
徐渭很快就睡着了,陈玲把头埋在被子里,无声的哭,这么大的担子都落到了徐渭身上。
第二天徐渭是被查房的护士吵醒,徐渭去洗手间洗漱,脑袋还有些懵。肩膀被拍了下,徐渭回头就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昨天睡的还好么?”
徐渭点头。“谢谢。”
“给你带了早餐,放在外面的桌子上。”护士姓刘,刚从卫校毕业,很年轻。“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工作?”
“酒吧唱歌。”徐渭洗了一把脸,抽毛巾擦干,转头面向刘护士,“谢谢你照顾我妈妈。”
洗手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刘护士说,“你的电话号码多少?我还没你的电话。”
“我不是在医院留过联系方式?”徐渭放下毛巾。
“那我回头去找找。”刘护士脸红的有些不正常,找理由道,“你记得吃早餐。”
“你的号码多少?我打给你。”徐渭大步走出门拿起手机递给刘护士,道,“还是你输?”
刘护士倏然抬头,徐渭目光澄净。
“好啊。”刘护士输入号码把电话递给徐渭,说道,“有事电话联系。”
“加个微信。”徐渭说。“我的微信就是电话号码。”
“好。”
刘护士离开,徐渭走回去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早餐边吃边玩手机,顺便把早餐钱在微信上转给了刘护士。
“那姑娘喜欢你?”
徐渭把油条咽下去,转头看母亲,“有么?”
“没有么?”
徐渭对女孩没感觉,他可以肯定自己对女孩没有冲动。喝了一口豆浆站起来拿水盆洗了一条热毛巾细致的给母亲擦脸和手,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我不阻止你早恋。”陈玲说。
徐渭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
“不哼什么。”
“你把高三读完。”陈玲忽然说。
徐渭倏然抬头。
陈玲握住徐渭的手,“徐渭。”
徐渭又垂下头给她擦手。
陈玲说,“卖房卖店,怎么都得把书读完。”
“对方一死一伤,卖房的钱也只够赔偿他们。”徐渭到底还是把这话说出来,“我爸把店转给了秦叔,人家有协议,我爸有签名。”
陈玲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徐渭说,“你好好的养伤,别想那么多。我现在的工作也能学到很多东西,比音乐学校不差什么。”
陈玲再单纯也能明白其中利害关系,他们家真的是一无所有了。徐渭已经很难了,她不敢再给徐渭负担。
晚上演出得用吉他,徐渭下午五点就到店里等周斯易,结果到八点半周斯易还没过去。徐渭不知道周斯易的电话号码,也是很尴尬。
九点,徐渭起身去找主管。
主管忙的脚不沾地,徐渭说,“你有周总的电话么?”
主管停住脚步,“什么?”
“我的东西落他那里了,我没他的号码。”
主管目光诡异看着徐渭,半晌后拿出手机找到一串号码给徐渭,拍了下徐渭的肩膀。徐渭是周斯易点名要留,昨天徐渭又跟周斯易出去再没回来。
他们两个关系暧昧。
“谢谢。”
徐渭拿到号码打了过去,很长时间电话才接通,低沉沙哑的嗓音落过来,“说。”
“周先生。”徐渭说,“您今晚来店里么?”
对面沉默,徐渭连忙说,“我是徐渭,昨天我的吉他落在您的车里。”
“你来取吧,我在家。”周斯易嗓音惺忪,似乎在睡觉。
“麻烦您了。”
晚上徐渭借了别人的吉他演出,结束后就骑着自行车直奔澜湾。到澜湾是十一点,徐渭被保安拦住。
昨天他是开车进去,今天骑自行车,差别可太大了。
“你稍等。”保安跟业主联系。
徐渭长腿踩在地上打开手机看到老猫发过来的信息,要小高考了,他最近不再到处演出。徐渭心里有些酸,迅速把手机装回口袋,他酸的不想去面对。
他被抛弃了,他连参加高考的机会都没有。
保安放下电话开门,说道,“你可以进去了。”
“谢谢。”
徐渭踩着自行车飞驰进去,周斯易的房子亮着灯,门口停着车却不是昨天开的那辆。徐渭停好自行车,走过去敲门。
门打开,徐渭推门进去却没看到人。
“周先生?”
片刻他听到开门声,随即很轻的鞋子踏在木质地板上的脚步声,徐渭抬头就看到周斯易。他穿着睡袍,松松垮垮。露出来的皮肤白皙,浅色的拖鞋,脚踝白的发光。
周斯易抬眸,两人对上视线,徐渭说,“打扰您了。”
周斯易看了他一眼,表情是漫不经心。
他走到沙发处坐下,指指对面,“坐。”
徐渭在对面坐下,刚要开口,周斯易拿出钱包扔到桌子上,“去海平买一份素粥。”
徐渭:“……”
海平离这里非常远,五星级酒店。
“现在海平的餐厅不对外开放吧?”
“这我管不着。”周斯易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从大开衩的浴袍可以看到他笔直的腿。周斯易是有肌肉,他皮肤白,肌肉并不蛮横,而是秀气的均衡。他刚睡醒,嗓音沙哑低沉,“买不到你的吉他就别要了。”
徐渭:“……”
周斯易抬起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车钥匙在门口。”
徐渭咬牙切齿,简直想揍周斯易一顿。
但周斯易就不强硬,就那么垮垮的坐着刁难他。
徐渭呼出一口气,起身拿了钱包和车钥匙,转身大步出去。周斯易支着头从落地窗户看到车开了出去,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道,“我的车里还有把吉他,把吉他给我送过来。”
“现在?”
“是,半个小时内送到我家。”
徐渭一路狂奔到海平,餐厅在这个时间点是不对外开放,徐渭好话说尽他们丝毫不通融。徐渭垂下头站在大厅,眼睛忽然就红了。
“我哥哥……估计没几天了,今天醒来说行吃海平的素粥。”徐渭捂着脸深吸气哽咽,一碗粥的演技他这是极限了。“我——求你们帮帮我……”
前台经理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看着徐渭可怜,忍不住起了同情心,“我再帮你问问厨房。”
凌晨一点,徐渭拎着粥上车。
周斯易这辆车是宾利,徐渭也不敢开快,豪车剐蹭一下他半条命都没了。到家是一点半,徐渭停好车进门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周斯易,他已经睡着。
灯光落在他的脸上,一张精致的过了分的脸,睫毛浓密。徐渭从没见过这么长的睫毛,徐渭轻手轻脚放下粥,低声说,“周先生?”
周斯易没有动静,他睡的很安静。
徐渭抿了抿嘴唇,转头看到玄关靠着的吉他。徐渭走过去拿起吉他要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折回来轻手轻脚去开一楼房间门,里面空空荡荡。徐渭又上二楼,总算看到一间像卧室的房间,徐渭从里面找到一条被子下来盖打牌周斯易身上。周斯易忽然动,一把抓住徐渭的手。
徐渭大惊,想要抽回手,周斯易睁开眼。
一双漆黑的眼注视着徐渭,黑的纯粹又冰冷,没有丝毫的感情。
“粥买了,在餐厅。”徐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紧张,他喉结滚动压下翻腾的情绪,说道,“酒店的饭盒有保温功能,但时间不久。”
周斯易的手心温热柔软,从手烫到了心脏,躺的徐渭想拔腿就跑。再不跟周斯易见面,他抿了抿嘴唇,说道,“记得吃。”
周斯易的指腹擦过徐渭的手腕内侧,痒痒热热的徐渭回神猛地抽出了手,退后两步,他的心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一瞬间他眼盲耳聋只剩下火辣辣的面孔, “我先走了。”
第10章
徐渭直冲到门口拎起吉他,重重甩上门。
周斯易靠在沙发上取出一支烟点燃,眯眼咬着烟,从落地窗户看到徐渭背着吉他,蹬着自行车狂奔出去。风掀起他的衬衣,露出精瘦的腰身。一支烟抽完,周斯易才起身走向餐厅。
徐渭没有去医院,他回了家。漆黑的房间,徐渭开灯拿了件衣服进洗手间。炎热天气,一路狂奔身上全是黏腻的汗,医院没法洗澡。
凉水冲刷身体,冲不掉手腕上那一抹滑腻。
徐渭洗干净穿上短裤回到床上,房子寂静,他取了一支烟点燃。深深吸着,烟落入肺中徐渭剧烈的咳嗽。咳嗽了一会儿,掐灭烟徐渭蜷缩着把自己埋入被子里。
他什么都不能想。
第二天徐渭是被手机铃声吵醒,他睁开眼迷茫了几秒才拿起电话接通,一个女孩的声音传过来,“徐渭,你昨晚怎么没回来?没事吧?”
徐渭把手机拿到眼前看清来电,刘护士。
“我回家了。”徐渭说,“我马上过去医院。”
“也不着急,阿姨这边没事,你回家就多待一会儿。”
“谢谢你了。”
挂断电话,徐渭换了T恤牛仔裤又给母亲找了换洗衣服才赶往医院。天气炎热,徐渭到医院T恤都湿透了,他扯着衣服呼呼扇风迈开长腿往住院部走。
忽然斜里窜出来个男人一拳砸向徐渭,徐渭闪身避开,手肘就击向对方的脸。男人被撞开,徐渭大喊,“保安!”
徐渭莫名其妙就被压到了地上,脑袋撞在地板上,徐渭忍无可忍一脚向来人的肚子,他踹了两下对方才撒手。到处都是尖叫声,保安冲了过来。
男人被拉开,他血红的眼有泪,指着徐渭,“我要你偿命!我没了孩子,你也得死!你也得死,你们全家都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