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人虽多,但黛玉还是一眼看到宝玉了。只见他好端端的坐在榻子上,看着好像还不错,怎么就说不好了?只是在仔细看看,就发现宝玉两眼无神,整个人木楞楞的,且老太太在一边一个劲地唤他,他也不理,拿手在他眼前晃晃。也没反应,可不是个魂不归位的情形吗?黛玉只觉得嗓子眼发痒,有什么东西腥腥的涌了上来,只是死命的忍住。
麝月站在榻子前只是哭,老太太也老泪纵横的,只是还一边忙不迭的问太医怎么还不来,早有婆子答道早已快马去请了,怕是马上要到了。
榻子前面跪着个人,黛玉仔细一看却是紫鹃,黛玉也顾不得管她为何跪在这里,只是看着宝玉问麝月这到底怎么了。麝月才刚已经给老太太回了一遍,只是见姑娘发问,不好不答,说道:“今儿早起宝二爷一切都好,用了早饭就来给老太太请安。只是走了几了点,半道上才发现昨日离给老太太外头寻的一尊楠木观音像拉在了屋子里,就要回去取来。只是我不好,想着还是我去跑个腿,就让二爷等着,我回屋去取来。要是我知道这后面的事,怎么也不留二爷在外头等。”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袭人等不及了,也不顾她往日的做派,只是插嘴问到:“妹妹你可别一个劲地哭啊,这后头呢?”
麝月本来顾及着林姑娘,说话还中规中矩的,现在看是袭人,就气往上冲。“你还好意思问我,不是你们家的紫鹃在里面搅和吗?我去取了东西回来,远远就见紫鹃在对二爷说着什么,等我走到跟前,紫鹃倒是走开了。我问二爷紫鹃来说什么,二爷只是不说话。我原也没看出什么,只当紫鹃说了什么惹二爷生气了,还劝着我们爷。只是二爷还是不说不动的。连走路也是我拉着他。只是后来我越看越不对,二爷不光不说话,连眼也直了。吓得我好不容易拉着他进了老太太屋里,只是他还是不说话,连人也不认识了,老太太都叫了他半天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也有经年的妈妈给掐了人中,二爷连疼也不知道了,你看着都紫了,二爷也没反应。”越说越哭,末了竟来到紫鹃面前,猛地跪下道:
“我求求你了紫鹃姑奶奶,你给我好好说说,你到底给二爷说了什么话。怎么就让我们也成了这样了?”
黛玉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吐出一口子殷红,这下子连袭人也吓得不轻,只要扶着姑娘去落了座。黛玉摇了摇手,道:“不忙,且问问紫鹃到底怎么回事。不然,我还是拉条白绫来得爽快。”这话说得暧昧,颇有殉情之意,但这回子人心惶乱的,竟没人觉得不妥。
紫鹃见姑娘发急,也绷不住了,一路哭一路说道:“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昨儿个听见姑娘说要和林姑老爷一起回扬州,今日里看到宝二爷,一是嘴上没有了把门的,不妨头就说了出来。没想到二爷就这样了。”
这边正说着,太医也急急忙忙的过来了。黛玉顾不得什么了,也不回避,只在一边等着。还在这个太医是个年纪大的,又是个针灸高手,给宝玉双手都切了切脉,又对着光仔细看了看瞳孔,翻了翻眼皮,才对老太太说了诊断,竟然是个神思离宫的险症,要有些特殊的手段医治,还请老太太示下。
老太太还未开口,这时子肜接了下人的回报匆匆的赶了过来,听到太医的话。也不及先给老太太行礼,就让他细说这细致的手段,一边搂过宝玉,不着痕迹的仔细的扒了把脉。
原来太医要行的是针灸之法,这也平常,只是这取得穴位却太为险恶,太阳、印堂、水沟、囟门、百会、脑户、前顶、本神等要穴,且用针留针时间都长。子肜暗自想了下,也就同意了。
老太太虽觉得太过凶险,但也知道要搏上一搏,且孩子的娘也作了主,自己也不好拦着。她岂知子肜仔细斟酌过,觉得这法子可行,并不太险,且还有自己在边上看着呢。
果然才刚停针片刻,宝玉已经醒转过来,看着自己鼻子下的金针吓了一跳,不敢说话,只拿眼睛看着母亲。子肜笑着安慰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宝玉想事情想得太投入了,然后又睁着眼睛睡着了,只是这一睡睡得太沉,喊都喊不行。只能请了太医想法子把你叫醒罢了。”
太医在一片忙躬身说道:“夫人好见识,如此正是这病症的解说。老朽受益了。”
等收了针,老太太才搂过宝玉心肝肉的叫着,忽又想起黛玉的呕血,也托太医看了,一并出去开方子。封赏什么的就不必说了,自然是额为的丰厚。
老太太先是担心孙子,五内俱焚,后又看黛玉呕血,心里虽然担心,但终究比不过操心孙子。后来听说了原委,心里就隐隐有了不满迁怒,这外孙女来这府里多年,自己对她万般疼爱,都越过了这正经的孙女,没想到这孩子还是一门心思想着南边。虽然想家都是人之常情,可这样连累了宝贝宝玉,就是不该了。还有,这屋里的丫环也不安分,好好地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
现在见大家都无事了,才想起来,现在满屋子人多嘴杂的,自己还得说两声,不然这两个玉儿的名声可就完了。就对着紫鹃说道:“你这孩子,也太直了些。这府里上下的,哪个不知道宝玉这孩子是个实心眼的,对人又是掏心窝子得好。这黛玉从小立了咱们家,多少年相处下来,这兄弟姐妹的情分子自然是好的。冷不丁的听说妹妹要回南边去了,不要说他了,就是木石心肠的人也怕是要难过的。好好的,你同他说这些没影子的话做什么?”
说完又看了看黛玉,道:“好了,我也不罚你了,你切仔细服侍你们姑娘去。闹了这半天,我也乏了,两个玉儿也累了,都散了吧,等药来了可要好好的喝。”
不说黛玉回屋去做了些什么,只说子肜让人把宝玉抬回自己那里,心里翻腾着,宝玉怎么会闹出这一出来?比书上写的紫鹃试探那个宝玉时犯的症状还深,这时哪里错了?难道自己儿子真的就一定要有这木石之情?也不能啊,自己平时看着儿子并没对黛玉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啊,再说了,这孩子还小呢,几经情窦初开了?
等不及的回到自己屋里。把宝玉安顿下来,看着宝玉精神头还不错,又仔细把了把脉,才让人退下,回转身问道:“儿子,今日里你接着到底是唱的哪出啊?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难道你就那么舍不得你林妹妹?”
宝玉红了脸,扭捏的回道:“娘啊,我是有点舍不得林妹妹,毕竟是从小玩大的,怎么也有那个兄妹之情,只是我这回却不是为了这个才失神的。”
原来,宝玉路上遇见紫鹃,紫鹃就对宝玉说了自己姑娘要回南边的想头,又委婉的想请宝二爷劝说姑娘,看见麝月远远的过来了,紫鹃就匆匆地走了。
宝玉听说林妹妹要回南边去,一是想着没几年林妹妹也大了,也该出门子了,这一回南边,以后说不准就再难想见了,由此又及彼,想起以前大姐姐在家里,一家人是如何的快活,现在大姐姐去到了那个禁城之内,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见面,心中就剧痛,又想着女儿家逃不脱要嫁人的命运,以后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也由不得见的时候,就是这府里的姹紫嫣红,也终将有散的那一日。越想就越难受,慢慢的就痴了。忽而又想到,自己只想到姐妹们出了门子,府里的姹紫嫣红四散,就是这留在府里的人,说不得一下子就没了不能见了。东府里的小蓉大*奶,小秦相公就再也见不到了。外祖家的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表哥,还有炜儿,都是生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想见。日后,家里的老太太,自己的爹娘,也总有去的时候,日后,慢慢的就只剩下自己了。。。。。。忽然,就觉得打心里冷了出来,不愿再想,也不想听不想看的,就成了前面那个样子了。
子肜听着儿子说话,声音越来越低,知道孩子是钻了牛角尖,慢慢开解,这生老病死的,谁都没有法子,所以要珍惜当下,相聚的时候真心相待,离别的时候有着思念。而且,人终不会孤独,老人、长辈去了,你将有你的妻子、孩子陪伴。。。。。。
(谢谢*miki亲的打赏,谢谢amberamber更新票,我要努力码字,但可能今天来不及了,我脑子很不舒服,想起了我的奶奶,所以有了上文结尾的那一段。不管怎样,今天不加更的话,就补在明天。算上今天的,明天可能3更。还有,我算了算推荐票和粉红票的加更,我欠了巨债啊!)
正文 216 说破
216 说破
这场无谓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子肜看书时对书上紫鹃试探宝玉这一节并没有觉得有不对,只是看到一个丫环的忠心和一个男孩子对一个女孩子的情意而已。只是现在,当子肜身处在这个世界,才知道原来书上表面上看到的是怎么的浅薄。在这个大环境下,一个丫鬟作红娘的事,并不是说明她的忠心,反而是对姑娘的伤害、坏了她的姑娘的名声。而男孩子如此失魂,也是不守礼节坏了规矩。
不过幸好,现在宝玉和黛玉的岁数都不算大,老太太又说了那几句话,虽也不敢明着说出别的来。只是过后,老太太并未像以往的那样呵护黛玉,估计是想冷着林姑娘一段儿时日吧?虽然老太太想把宝玉黛玉凑成一堆儿,也希望看到他们彼此融洽,但是还是古老依礼的人,并不希望他们私下真有什么,也不容许有所损害名誉的事情发生。再说了,外孙女再怎么宝贝,怎么比得上这个疼到骨子里的小孙子,如今看着宝玉遭难脱险,怎么能不怪害她如此的人?
子肜本不是擅长人心的人。只是这些个事并不需要花很多工夫就猜得出的,对于宝玉照成的如此误会也是有点无语,只能一日几回的让人去黛玉那里问寒送暖、端汤送药的。她也知道,这如里虽然还算是规矩大的,但眼皮子浅的还是不乏人在,莫要因老太太的一些个变化让林姑娘受了委屈。
宝玉其实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了,对于昨日自己造成的混乱也是十分的羞愧,特地到老太太的面前请罪,老太太哪里舍得怪他,自然是心肝肉啊的叫着,又说这事情哪怪得了他,还说让他多歇几日才好呢,怎么今日就到处走动了?宝玉也听身边的人说昨日林姑娘也病了,就问老太太林妹妹如何了,老太太只是淡淡地说了几句。宝玉虽然没有他大哥那么本事,但那聪明却不输与他大哥的,况本就是个心性敏感的,马上就觉得不对,也猜出了些什么。只是现在不好多说,而他越说老太太怕是气性越大,只得暗自记下,回屋里跟母亲说说,就是要派人给妹妹捎话,也不能再用自己的人了。等老太太气过了,再好好的圆转过来就行了。而且,林姑父马上就要到了,估计老太太也升不了几天的气。
果然。宝玉的聪明劲儿在这上头倒是一猜一个准的,才没过两日,老太太也就对黛玉有一如往昔了。然后没过几天,林姑老爷就到了京城。当然,短暂的停留,并不需要他去整理多年无人居住的京中府宅然后居住在那里。在京城里的日子,他将居住在荣国府里。不然,就是有损荣国府的颜面的。
且不说今上宣了他说了些什么,贾政等人又是跟他说了什么,只是这林如海与黛玉这对父女多年未见,浦一见面自然是抱头痛哭的。接下来的日子也是可想而知的,如海除了政务上的事以及一些推不掉的应酬,还有和几个舅兄内侄子的相处,余下的时间都是紧着黛玉这个宝贝女儿的,互相倾听着分别以后的种种。除了这些,如海也是分外的关注宝玉这个孩子。
如海在盐政位置上多年,眼力怎么能差,所以越多看着宝玉越有些可惜。只是现如今它是一点也说不出这儿女亲事来。他的女儿是他的心头肉,虽觉得宝玉是个好的,但却不希罕上赶着去贴人家的,而以前已经接到人家婉言的说辞。怎么会再去丢这个脸面?再说了他如果有一点点地表示,岂不是让人看轻他的玉儿,就算是最后成了,以后成了亲也会让人说些小话的。当然,如果,这府里主动来求,看着他们的诚意,他还是会应允的。
才这样想着没多久,一次和老太太的聊天中,他又听这老太太委婉的表示了这个意思,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虽说这老太太也是宝玉的长辈,但真正能做得了主的还是只有贾政,老太太倒是和敏儿一个想法,但这做主的说的却不是这么回事,难道是拿着她女儿寻开心?
如海心里不舒服,也就把也顾不得什么君子所为,就把这事情都推到了贾政身上。老太太这才知道,平时儿子不说着这个事情,自己以为儿子是已经同意了的,没想到儿子早已经背着自己和姑爷说了些什么。现在自己不知道还同姑爷说这些,真是有点下不来台。面上不露声色的河谷也打着哈哈,心里可是气得了不得。
如海是个识趣的人,当然也明白老太太此时的心情,也就很识趣的告辞出去的,心里却知道恐怕比会有一番折腾的,且看着母子谁胜谁负吧。但是不管怎样,自己的好好想想女儿日后的生活了,是不是该把女儿接回去了。
当初把女儿送过来。除了那些没明着说的事,最主要是不能让女儿没了管教,妨碍她以后这声誉,只是现在这样情形,再住着确实有点子尴尬。但是如果不住这里,又是失了当初最主要的想头,自己单身一个老父带着女儿,以后说亲真是不便的。盘算半天,终究以后的名誉比较重要,且贾政夫妻也是厚道人,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尴尬,因该不会落在了孩子身上,且除了有母族的教导,这里还有一些姑娘相伴,总好比跟着自己孤孤单单的。
如海打定主意,虽听了黛玉表露的自己想跟着父亲回去的念头,但还是劝住了女儿。不过入海已经打定主意,还是早日谋划这回京吧,这样离着女儿近些,还好时常把女儿接到自己身边住两天。几下里都有比较便宜。
黛玉原来是动了回南之心,可是后来看到宝玉那个样子就舍不得再提了,只是后来几天老太太忽然对她淡然,黛玉这敏感的心怎么会感觉不到。当下就伤了心了,再细想了这前前后后的事,面上就是在下不来台了,恨不得立马有个洞把自己埋了才好。这些日子送来的汤药补品,有些不食,让自己就此一病不起才好呢,又像这久没见面的老父,是不忍心让他伤心失望,终于还是吃了下去。只是心里想着恐怕这府里只要是个人都知道这些事了,自己实在没有脸面再住下去了,还是随着父亲回去吧。只是听了老父的苦劝。也是知道老父一心为了自己,只能压在心里不再提起。
终于,林如海在京中的事情已经料理干净,又和贾政等人商量了调任的事情,就依依惜别了众人,在黛玉止不住的泪珠子下离开了京城。
这如海前脚走,后脚老太太就开始发难了。这些天,她可是憋火憋着好久了,因顾着林姑老爷在府里,顾着大家的体面,才一直隐忍不发的。现在客人走了,她那里还等得?
这几日她没人时就想着,这政儿怎么会就背着自己做下这等的事来?现在又让自己在小辈面前如此丢人。翻过来覆过去的反复思量,总不相信自己孝顺贴心的小儿子怎么会如此对自己,是了,一定是他那个媳妇串夺着他的。这个老2家的,面上看着贤惠大体,对着自己也是恭恭敬敬的,对两房小的都是照顾有加的,可骨子里却是个不安分的,自己怎么就忘了那年在自己面前梗着脖子说不的样子呢。
贾政被老太太这样火烧火燎的交了进去,进了物资以后,见老太太斥退了下人后,竟然冲着自己让自己跪下,就有点感慨,母亲怕时气得不轻,联系到妹夫刚刚才走,就知道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自己是知道母亲的性子的,怕是跟林如海说了什么黛玉的事情,给吃了回票,才来问罪的。
只是当初怎么没有直接回明老太太的?时隔已久,具体细节已经记不清了,大体的意思还是想得起来的。想当初,老太太有意给宝玉定了黛玉,只是这一直是她老人家的自己的想头,一丝也没对自己或子肜提过,自己和老婆是因为红学分析和老太太的举动给猜出来的。老人家不说。自己自然没有送上门去说自己不同意的说法的,没得惹老太太生气的。再说,孩子都还小,等议亲的时候说也不晚。若早早的和老太太说了这些,若有一星半点的传出来,黛玉住在这里也不便宜了。
再说了,自己夫妻也是有想法的,这时代以孝道为重,若老太太硬要为宝玉定下黛玉,自己虽然可以不同意,但孝顺上总是有点说不过去的,所以,这也是自己夫妻为什么不主动说破的原因,子肜还曾想着日后看好人家,直接让圣上赐婚,也省得在老太太面前多费口角,闹得不愉快。只是没想到,如海进京一次,打量着是把这事给捅破了,这档子事,现在已经混不过去了。只怕这件事还是母亲去提的,估计是给碰了一鼻子灰,这面子也都了不少吧。
(日子忙昏头了,好多人都回去过年了,忙得我来不及偷空写字,我现在尽量赶,要是实在赶不出,还请见谅,反正这帐我会记得的,等空点一起补上。现在老是凌晨两…后才睡,我的脸都不能看了,黑烟圈大眼袋~~其实,现在我的眼皮子就有点粘住了,可是我昨天说了大话啊,亲啊,就饶了我这一回了好不好,实在是困死了,以后一定补!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啊,我现在再坚持一会儿,实在不行我就先呼呼去了。)
正文 217 无解
217 无解
贾政跪着理着自己的思路。老太太可是沉不住气了。叫了儿子进来让他跪着,他就一声不吭的跪在那里,也不问问自己为何生气,看来是被这儿媳妇带坏了,当下就冷横一声道:“你现在已经本事大了,了不得了,进进出出的人家都要尊你一声老爷,朝堂上说话也有分量了,儿子也大了,孙子也报了,就不用把握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了,嫌我老婆子碍事了。既如此,我也不敢碍着贾老爷的眼,今日跟你说一声,我且回去陪你父亲去,也且让你过的松快些,省得办事偷偷摸摸的不爽利。”
贾政一听这话,知道老太太气得不清,得,快点认错赔罪吧,万一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那就了不得了,于是忙说道:“老太太这样说儿子,儿子实在是惶恐,只是当初事急从权,也就没有跟老太太商量,就去办了,后来想着这事还早着呢,也就没有提。瞒着老太太,实做儿子的不是,还望老太太不要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
老太太冷笑了一声,道:“噢?你倒是还知道我说的什么啊,看来真是本事了,我一句没提,你就猜到了,怪不得敢瞒着我弄鬼了。多谢你还记着我的身子,只是我空要个好身子又如何,还不如早点下去没着你老子,也省得你们做事展不开手脚。”
贾政知道老太太气狠了,只能一边由着老太太狠狠批着一边赔罪哄着,只等老太太训斥了半天,胸口松快了,也感到乏了,才歇了嘴。贾政看到,忙过去给他老娘斟了杯茶递了上去,才又重新跪下。
老太太爽快了些,斜靠着榻子对贾政说:“既如此。那你就从头给我说说,什么叫事急从权,后面又怎么了。且仔细了,不许捣鬼。站着回话。”
贾政总算是可以站起来了,对这老太太一一说来:“当初妹妹去后,老太太说是把外甥女接过来,儿子觉得不错,府里女眷众多,照顾个女孩子总比妹夫那里只有妾和老婆子的强,且府里小姑娘也多,和黛玉做伴对这孩子也好。只是把外甥女接过来后,我听这一些南边共过事的人说,这妹夫的身子一天糟过一天的,竟是有些个死气了。因此上旬了他那里给他看过诊的大夫和他府里的人打听,原来这妹夫自以为把黛玉托付给了老太太已经了无牵挂,心如枯槁一心求死。儿子实在不忍看他如此,又想着外甥女已经没了母亲,若再失了父亲,就成了一个孤女,实在是可怜。就想着这么一个法子,让他牵过着女儿以后的终身大事。也算是心里有的存想牵绊,又让外甥女经常与他通信,让他记得还有个女儿等着他的怜惜。没想到这些倒真是管用,这如海的身子现在看着虽单薄却已经没了死气了。”
老太太听着这些,倒是点了点头:“你这事办的结果不错,只是法子不好,现在林姑爷怕是还是为这个事要恼你的,只是你看他身体好了,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还有,你又为什么要瞒着我。”
贾政见绕不过老太太,肚子里盘算了下,心一横,今日里就让这事来个了断,省得如后再要麻烦一回,于是面上更是恭敬地说道:“咱们娘俩屋子里说说,虽有点背着人说长短的,只是母亲问了,儿子也不能不说了。儿子虽然和妹夫一样是科举出身的,但平日里行事却大不相同,这妹夫我总觉得他读书有点读迂了,骨子里又清高过了头,原先那份心估计让他心存了气愤,也有憋气的分子在里头,所以就撑了过来。如果我与他说破了,那股子气散了对不会对身子不好还两说,我还怕他心里对我愧疚,又不是会如何,所以现在还瞒着,等以后孩子出了嫁或抱了外孙子有了更多的牵挂。再对他慢慢说来也不妨的。”
贾政见老太太点头,心里暗自好笑,没想的一通的胡说八道还真让他娘信了。只是看这老太太还在那里等着,只得继续说下去:“没对老太太说这事,因为这也算不什么。跟娘说倒是没什么,只是万一哪里走漏了这些话,传了出去倒是不好了。还有,那时孩子还小着,在一起玩得挺好的,这些话万一让他们听到了,日后总有些尴尬的,倒是失了自然。只是没想到这次林妹夫来,就提了这件事,让老太太生气了,真是儿子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