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打破了室内的寂静,老太太就势喝了口茶,吩咐道:“让人去看看政老爷在干什么,要是不忙的话,把他给我请来。”
鸳鸯答应着,就到了门口吩咐人去办了,一抬头,发现麝月这个时候来了,因想着里头老太太心气看着不顺,就小声地说道:“怎么你这会子过来了?有什么要紧事么?没有的话就先等等再说。”
麝月本来是过来给老太太说说宝玉这两天的状况的,但一听鸳鸯的话,就识相的点着头想先回去了。冷不防的听见老太太在里头说:“鸳鸯在外头同谁说话呢?”
鸳鸯剑老太太问了,也就不能在遮掩什么了,忙高声回道:“是宝二爷那边的麝月来了,我正问着她有没有什么事要禀告呢。”
“让她进来说话。”
几个人答应着进了屋子,偷眼看了下老太太,神色倒是好上了许多。老太太看了看麝月,示意她回话。麝月看着老太太的神色,小心拣着些听得耳顺的话回了上来。这边慢慢地说着,还不时地问了些细节,倒叫屋子里才刚的气氛松快了许多。等着贾政来的时候,老太太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来了。
政老爷过来了,麝月等人就退了出来,屋子里只留下这一对母子说话。
麝月随着鸳鸯出了来,跟着她到了偏屋坐了。麝月有些好奇,笑着说道:“前头那是怎么了,你一个劲儿的叫我回去。可是我们二爷有什么事情让老太太知道了,让她老人家不高兴了?这政老爷可是为了我们二爷的事情来的?”
鸳鸯跟麝月等人都是一起进来了,这几个一起长大,情分自然不同别人。说话之间也少了许多忌讳。听麝月这样问,知道这小蹄子操心宝玉,不好说那些话臊她,也不好让她悬着心,道:“可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主子的事情由得着你打听的?不过,我虽不能同你说什么要紧事情,这明面上的事情倒也可以说说,也省得你这个丫头出去胡乱打听犯了忌讳。老太太今日里收到了林姑爷的信,”看着麝月张口要问,忙伸手堵住了麝月的嘴,道:
“你别问我上面写了什么。这是我可不能说,再说了,我只念了几句,老太太就拿去自己看了,完了就看着不痛快的样子,接着就让人去请了政老爷过来。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猜去。”
“可是关着林姑娘的事情?”麝月加紧问了一句,心里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妙。鸳鸯冷笑的看着她,麝月脸一红,道:“是我不好,不该问的。倒叫你难做了。”鸳鸯看着她这个样子,也软和了下来,“能说的我会说,但其他的我是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的,我是顾着我们的情分的,但这我最紧要的,还是老太太。”然后,看着麝月,叹了口气道,“你呀,也不要太执迷了。”
有些东西,也是劝不住的,麝月心里有着事情,就坐不住了,告辞的要走,鸳鸯看着她这个样子,也实在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由着她了,自己却动也不动,还是斜歪在屋里的炕上。
这麝月心里挂着鸳鸯透露的事情,想着前头老太太的神色,再想着这段时间宝二爷说得什么闭关苦读的,总觉得什么事情不对,却又无从说起,也没地方探听的,总觉得心里别别的跳。出了屋子,往院子外走,这脚步却是越来越慢,终于,心一横,看着没什么人,也没人注意她,脚一拐,就往老太太正屋西窗那边摸去。她小时候也在这里淘气过,和一起进府的几个也在这里躲过猫猫,这西窗外密密种着一片花树,还爬着带刺的蔷薇,除了早起打扫和那些收拾花草的,没什么人过去,所以每次躲猫猫也没怎么被逮着过。
这回子,麝月就打着注意凑到西窗下,盘算着偷听这屋里头的谈话。
贾政本来在外院运着气呢,这段时候外头的事情要看着,红楼到了这里,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他们夫妻这么些年来小心运筹帷幄,这紧要关头,虽然已经置身事外,可是也不能放松。而宝玉的事情又突然爆了出来,让他们夫妻烦心。他现在虽然把宝玉暂时冷处理了,可心里预感,这一回可能没那么容易过去。
这边老太太突然派人叫他,他也没耽搁,立马就过来了,心里盘算着,可是老太太知道了宝玉的什么事情?心里也想着怎么样的说辞。等进了老太太的屋子,老太太二话不说,就先清退了身边所有服侍的人。看着这个架势,贾政知道事儿不好办。
贾政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呢,老太太倒先抬起了手,递给他一样东西。贾政揭了过来,有点疑惑,“这不是今儿上午林妹夫从南边送过来的快信吗?”
“正是,你先看看。”老太太示意儿子先看信再说。既然母亲让自己看的,贾政也不推托,就拿出信纸,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忽然,他也拧起了眉头,但还是没停下来,直到看到信尾,才抬起头,对着老太太说道:“这信上说,林姑爷有意与南边他的一个至交好友结亲,因为姑念着黛玉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所以询问您的意思。可不知母亲为何让我看这个?”
老太太叹了声气,说道:“信上说的事人家有意求娶黛玉那丫头,你林妹夫因为要问问我的意思,所以还没有表态。你也别于这上头与我绕弯子。我让你过来,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照理,这事情应该同你婆娘说,只是她是个什么意思,我早就猜了出来。你们夫妻一心,那是不错的,可你别忘了,黛玉可是你亲妹妹唯一的苗苗,她那品性,又似足了你妹妹在家里时。你放心吧她就这样嫁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那个人什么样的品性也不知道,家里又是不是太平好相处。而且,又离了我们这么远。我老婆子也不知还有几年活头,也不知道如果真的这么一嫁,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上一面的。你妹妹,当初就骂么些年没见,就是临去了,也没看上一眼啊。”说着说着,悲从中来,老泪纵横。
贾政听了这话,也实在忍不住了。那个妹妹,从小就跟着他,缠着他。他宠着她,疼着她,把她当作自己前一世的女儿,再也不能把敏儿当作只是一个书中的人物。只是再怎么疼爱,让子肜时时关心妹妹的身子,可一次又一次的意外,终于没留住妹妹,再怎么冷心冷情的,也是心痛的,后悔的,自己在妹妹的事情上错了许多,明明都安排好的,可就是有出不完的漏子。所以,后来夫妻俩都很默契的不再提起贾敏。这会子,老太太拿敏儿与黛玉一起说事儿,倒叫贾政委实不知道如何处理黛玉。而且自己那个傻儿子啊,又生生的与黛玉纠缠在一起了。这俩个小孩子,倒比军国大事,还要难处理。
可是,能同意了吗?虽然自己能体谅这些感情的纠葛,可是那些客观存在的事儿,还是照旧存在的,书中那宝玉黛玉之间的美好,固然因为有了那些小儿女的相处,关键还是因为在青春美好时生命的戛然而止,让美好的瞬间停留在了不再流淌的时间里。可是现在,真的能把这些小儿女的初恋当成真?贾政要好好想想,还要好好同子肜说说。总会有办法的。
贾政艰难的对老太太说道:“黛玉那孩子,我们是心疼她的,可那一年,儿子同老太太说过的那些,老太太又是怎么想的?这些东西,始终在那里。老太太是怎么看的?”
老太太也静默了片刻,对贾政说道:“回去劝劝你媳妇儿吧。”
PS:
以为这章可以写出个什么来的,结果一时多写了几句,宝黛究竟如何,且等下回分解。(一拍惊堂木,收起小折扇,顶着锅盖下台。)
接着码笑清廷,偶快要精分了。
那啥,哂笑两声,求。。。。。。
正文 313 母命
313 母命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宝玉是我的心头肉,我也舍不得委屈了他。可是,男人家,三妻四妾实属平常的,但最起码他会顾着黛玉,就成了。黛玉也是懂事的孩子,若是体弱实在无法为宝玉留下嫡子,那就抱个在身边也是一样的,在那些别的上头,让她看开些也就是了。总比在陌生的地方同陌生的女人周旋好些。”
贾政现在也实在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对老太太说道:“容儿子再好好想想吧。”
老太太也实在不能逼迫儿子,只能叹口气,让儿子离开。却不知,这时候,麝月正心急慌忙的想着法子。她大着胆子偷听了老太太老爷的谈话,可才听了几句,知道了林姑爷这已经给林姑娘选好了人家,就着起忙来了,还想再仔细听下去,可这不远处就有了人声,实在没法子,只能又偷偷的猫腰钻出来,装佯在看着花树,等人走近了,随便说笑了两声,才离开了。
麝月虽对付了这些过去,可现在实在是心慌意乱的。她是知道自己二爷对林姑娘的一片心思,这份情意,就是自己看着也觉得情深意重的,这会儿二爷在外院,虽说是为了科考闭关,可自己却隐隐踔踔知道没这么简单。只是现在林姑爷给林姑娘另定了门亲事,这样,可叫宝二爷怎么办呢?
麝月急得直转悠,这可到底该怎么办?自己一点法子都想不出,再如何,自己只是个丫头下人,能有什么法子。
麝月转着磨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是个下人,没什么法子,可林姑娘却是主子,又是才能出众的,兴许就有法子了。再说了,这林姑爷不是还要听老太太的说法吗?如果林姑娘肯在老太太面前说不愿意回去,或是还能想出点别的法子,求了老太太驳了林姑爷的想头,不就好了吗?就算不是这样,也总比自己一个做下人的有法子吧?
麝月也算是病急乱投医,她也不知道该找谁了,可有明显的觉着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办,眼看着二爷的情谊落了空,就心神意乱的去找林黛玉了,全没想到,这林黛玉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这麝月一路赶到了林黛玉处,她这急急忙忙的样子倒把紫鹃唬了一跳,忙拉着麝月道:“姐姐这时从哪里来,这么急忙忙得可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麝月这会子哪顾得上与紫鹃客套,顾不得回紫鹃的话,直接就问道:“你们姑娘可在屋里,我这有事儿跟林姑娘说。”
因着节气,这两天黛玉身子并不怎么爽快,紫鹃看着麝月这个样子就觉着不对劲儿,推说道:“我们姑娘这两天身子不爽利,太医前儿个才看了,说让好好养着,忌思虑劳乏的,这会子才刚喝了药歪着呢。姐姐有急事?如不忙的话,且先回去,姐姐有什么话若方便我转告的话就说与我,若不方便的话,等姑娘起来了,我在让人去请姐姐过来。你看着可方便?”这话听着客气,实是告诉麝月林姑娘身子不好,有什么烦神的事情还是先别说了。
可这回麝月哪里还顾得着这些,反而对这紫鹃说道:“你说的正是呢,我这回子正是有间急事。你帮我看看姑娘可是睡实了。”
两人正在说话间,这里头就传出了弱弱的声音,“外头是谁?”
麝月听着紫鹃说林姑娘身子不妥当,多少觉得有些个不妥,但这会子自己家宝二爷可是最大的,听得着问话,忙扬声道:“我是麝月,因有事儿想回姑娘,扰着姑娘歇息了。”
麝月对于黛玉来说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这已经不用多说了,虽然每次见这麝月都不自在,可心里又隐约盼着麝月过来。这会子听了麝月的话,哪有不叫快进来的?
等麝月进去了,紫鹃等人又照旧被打发了出来,只是紫鹃不放心,让小丫头子或远远的避开或打发看着院子门,而自己则在屋子门口候着。原还以为又要像往常那样等好一会儿,不成想才一会儿工夫,就听到里头大声地叫道:“林姑娘,林姑娘,快来人啊”
紫鹃也顾不得什么,马上冲了进去,只见麝月扶着姑娘靠在自己身上,而姑娘脸色雪白,双目紧闭,嘴角却颜色鲜艳,有着些湿润。刚刚这样揉在麝月身上,自己还看不见,等紫鹃帮着把姑娘扶到床上,才发现姑娘身上襟前那一大滩血渍。
紫鹃着了忙,麝月也吓坏了,这其他人也忙赶着进来,看到这幅情景,都唬得慌了手脚,有灌茶的,有掐虎口的,也有给太太去送信的。。。。。。
这七手八脚的折腾,林姑娘才缓了口气过来,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只是微微的张了张眼,就又闭上了。
这里的混乱劲儿,不一会儿老太太、太太就全知道了,忙过来探望。老太太看着这样子就垂泪了,哭出声来道:“这才好好的,怎么一会子就成了这样子了?”
子肜也是着急了,刚刚给黛玉偷偷把过脉,那个气血攻心的脉象就已经够险的了,可是她怎么看着这姑娘没什么生气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想到这个,子肜就心抖了起来。她虽然不乐意看着儿子和黛玉凑一对儿,可也没想着让林妹妹魂归离恨天啊
这么些年了,自打穿越起,自己就跟贾政一起定了目标,要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不能让家被抄了,大儿子不能死,大女儿不入宫也不枉死,小儿子也不能是个只知道吃女孩子嘴上胭脂的货色,宝玉和黛玉要各有各的幸福。当然,也想过给那些值得疼爱的女孩子个安稳的生活。这三十多年来,自己夫妻努力着,付出了多少也就不去说了,改变了许多东西,儿子保住了,女儿还是进了宫,但看着不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就是这个家也不太可能就被抄了家。可一直的坚持,一直的努力,难道在宝玉和黛玉身上就错了?是自己太执着,以至于忘记了初恋的美丽,还是孩子们都太小,太过于相信初恋的虚幻?
子肜现在看着黛玉,又看着急忙请来的太医的诊断,果然是和自己一个看法啊这可怎么好?
黛玉总算是清醒了过来,看着老太太和子肜,就要挣扎的起来行礼,忙被老太太阻了。黛玉挣扎的说了句:“黛玉让外祖母和舅母白疼了。”就这一句话,就喘得说不下去了。
老太太老泪纵横的拉着黛玉道:“好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跟你外祖母和舅母说不得的?怎么就一下子病了呢?”
子肜忙过来劝着黛玉道:“不过就是天气燥了,这血气上涌,回点儿血而已,怎么说这些话来?没得招了你外祖母伤心。姑娘还是放开心怀,这就好了。”
又对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今儿个累狠了,又被这报信的吓着了,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看了几口子血就慌了神,才说了这样的话来。老太太宽宽心,您这样,倒让姑娘不安稳了呢。”
“正是这个理儿,我倒真是给吓着了,好孩子,你且放宽心,万事有我这老婆子替你做主呢休胡思乱想的”老太太的经历又岂是年轻人能比的,这会子怎么看不出古怪,只是现在要宽慰黛玉,又当着这么多人不好说,所以也就顺势这样说了。
这些人就在房里房里陪着黛玉,等着黛玉喝了药,迷迷糊糊的睡了,才出来。老太太临走时留了话,让紫鹃安排妥当姑娘身边的事情,就去老太太那里,老太太有话要问。
因为黛玉的吐血昏倒,麝月吓得也没赶离开,只是等老太太等人来了才避开了去。紫鹃等老太太太太走了,也接着了老太太的传话,嘱咐了小丫鬟们仔细照看,交代了注意事项,却没有就去老太太那里,反而找了麝月,逼问者麝月:“你究竟给姑娘说了什么了?害得姑娘如此”
麝月还是想瞒着不说的,只是紫鹃冷哼一声道:“你也别瞒着了,你们家爷的心事,我们姑娘的烦恼,可真以为我不知道不成?姑娘今日如此,可见这回不是小事,你还瞒着我做什么?说不定多个人还多个想头呢”
麝月早就被吓坏了,也实在是一筹莫展,听者紫鹃这样的话,也就把林姑爷的来信这样长这样短的说了一遍,末了白着个脸道:“现在到底如何是好,我真没想到会这样。”
紫鹃听了这事情,哼了一声:“要说这话也不该我这个下人说,儿女婚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现在,林姑爷那里也算是父命了,但若是早就有了母命呢?”
麝月被这父命母命的弄糊涂了,看着紫鹃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急糊涂了?这下可怎么好的?要不,我想法子告诉二爷?”
紫鹃看着麝月,摇了摇头道:“这时你就先别管了,我这里有个法子呢,你先回去,且等了我见来老太太再说。”
(再折回笑清廷,我离精分不远了。)
正文 314 汤药
314 汤药
只等送走了疑惑着的麝月,紫鹃进了姑娘房里,让人先出去了,在摸着找出把钥匙开了箱子,找出了个扁匣子,打开确认了下,才又关了箱子,对了姑娘福了一福道:“姑娘,今儿紫鹃就妄为了,也不求姑娘您醒来能原谅我。”
接下来,紫鹃用布裹了那个匣子,整了整衣衫,就出门忘老太太那里去了。
而子肜回了房,跟贾政说了今日的事情,又想着贾政对自己说的林如海的书信,心里的那股子烦躁,堵得实在是难受。这叫什么事情
黛玉那边如此生病,又全无生志,不用想的,子肜就猜到是为了什么。只是这话不好讲罢了,子肜虽不在乎这些说头,但总要顾及别人对林妹妹的看法的。说起来,要是搁在别人身上,或者还是那本原著,子肜是很能体谅林妹妹的。一个弱女孩子,只能在内院生活,眼界就这么大,千万不要用后世什么思想观人生观来找说辞,她的眼里,就这么大的地方,来来去去的也就看着这几个人。偶尔一个不错的男孩子,这男孩子还对她很好很好,两人终于两情相许了,她怎么不会不满心满想的就是那个男孩子?而且,她又是天生的那个性格那个敏感那个身子,有些事情虽然遮瞒着,她又怎么会猜不到的,更何况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秘密。
可是,如果仅仅是牡丹亭、西厢记,子肜也就闭着眼认了,可她作为一个医生,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孩子如此豪赌?孩子们为了情,遮蔽了双眼,她也跟着眼瞎了?若是后代真是有个什么,这叫自己如何看得下去?哪一个医生会放纵自己做如此的选择?
所以,现在黛玉病成这样,子肜不出乎意料,只是很后悔,如果,当初不是心疼她年幼丧母,不把她接过来抚养,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可自己真的有能就这样干看着?这是一条人命,自己辛苦带大的孩子的人命,在血脉上她就是贾政的亲外甥女,就凭这一点,自己也不能放任不管。可也就是这血脉让自己坐立难安。
子肜想起宝玉,又生生的打了个寒颤,那天,宝玉说话的样子,所说的字字句句,她都记在心里,自己那时不过是不同意他们的亲事,宝玉就那个样子。如果,如果,林妹妹真的就这么去了,宝玉会如何?日后又是会如何跟自己夫妻相处,兄弟之间又是如何相处?他日后还会不会娶妻生子了?
宝玉不会忤逆父母,也不会兄弟阋墙,但这伤痛怕是永不会消去的。初恋的美好,初恋美好的女子因为父母不同意而逝去,这在谁身上都是永不能忘却的痛
可就这样,让子肜同意了他们,子肜也是在难以点这个头。多少年没有哭过的子肜,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了,发泄的眼泪止也止不住。贾政看着这样的妻子,搂在怀里,多年不见的手足无措也冒了出来:“哭吧哭吧,随他们去做孽不管了,咱们不管了”
子肜狠狠的哭了一通,只觉得喉咙干痛,贾政忙到了杯茶过来,看着子肜喝了。等着子肜情绪平复点了,贾政才慢慢的说道:“刚刚,我说的是真话。你先别急,不要瞪眼,先听我慢慢说。”
“如果我们不退让一步,等不到以后,现在就要出悲剧了。宝玉那臭小子,那句话还是说对的,不能因为以后的痛苦就任现在的苦痛发生。我们想着他们好,要照顾他们,但是他们既然要自己选这一条路,我们也不能死拦着,毕竟,那是他们的生活,我们不能替代。只是,别说你,就是我也看不得孙子孙女有个什么不好,所以我要告诉他们,如果要选择在一起的话,那就不许生养孩子。”
“这个时代,却是把后代看得很重要,我这个也算是考验,也就看他们如何选择了。如果真的还是要在一起,那么现在这些事情也算是磨练,对他们以后的日子也有好处。”
贾政看着目瞪口呆的子肜,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如果真这样,宝玉会有很大的压力,所以到底如何,全看他们选择了。不过,我想你也不要舍不得他,就当他们是我们以前那个世界的丁克夫妻好了。日后若实在是想要孩子,就让珠儿过继个给他。不过,如果日后宝玉纳妾生子,我也由得他们。毕竟,我还是自私的,向着自己的儿子多些。”
子肜听了这些,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想的,贾政早就想在了她的前头,也只能这样了。
既然已经定好了主意,也就没有什么好拖的了,夫妻两人也没心思用饭,就让人去前头把宝玉传了过来。这事也该让贾珠知道,贾珠这时候也就留在了父母院子里。
等宝玉踏进屋子,贾政也不多说,一挥手,就让人都退了出去。子肜这时盯着自己这个一向贴心讨巧的小儿子看,虽恼恨他如此让自己烦恼,但终究是自己的儿子,还是舍不得他吃苦的。就这么些日子,子肜就觉得这儿子瘦了,可是眉目间却开阔了,神情也不再是那种粘着父母撒娇的样子了,这儿子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宝玉见了父母,也觉得出贾政的疲惫子肜的憔悴,赶紧两步,先跪了下来,“都是儿子不是,让父母操心。未曾报答父母之恩,却先给父母烦恼,实是儿子的不孝。”话音刚落,也不等贾政等人说什么,就先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