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林靖。王二丫只觉得还是心头火热,眼前之人再好,也比不上自家的大爷。自己。还是想跟着大爷。
可,自己到底能不能留在大爷身边呢?
王二丫心思急转,有小女儿家的心思,却也不缺一些盘算,只几息间就拿定了主意。宝二爷这儿当然是不能应承的。可也不能就这样回绝,这位宝二爷对自己的好,还得留着,就算不能以此为助力,也不能就这样白白的扔了。
心思一定,王二丫先是面露感激。而后却有迟疑,最后是羞怯地地下了头,半天才细声细气地说道:“二爷看重我。我也对二爷心存…感激,”说到这感激二字,王二丫抬头,飞快的看了宝玉一眼,遂又含羞低头。配着那带着颤音的说话,这哪里是感激。分明带着几分缱绻!
宝玉心中一颤,以为这就是答应了,可哪知道那姑娘低下头后接着道:“我,我实想报答。只是,我,我们一家,都是林家的家生子,我舍不得我姐姐,也不忍离开我家大爷。二爷,您叫我如何…”
说着,这姑娘又抬头看向宝玉,眼神可怜,眼中竟然又带泪了。
宝玉见这样子,心早就软了,也不忍心追着这小姑娘要个答案,忙哄着道:“别哭别哭,是我不好,我知道你是旧主难离,是个有情义的。我虽喜欢你,也不该让你离开旧主和家人。”
宝玉原还只是冲口一说,可现在还真是对这小姑娘上了几分心思。只是他本就是个体贴的人,不忍为难这姑娘,心想着,罢了,她若是要跟着靖儿,那就成全了这份心思, 说不得,自己还要怎么帮她一把才好。
想到林靖,宝玉更是心中涌动着情义,他是真心对林靖好,也肯对林靖花心思,也一直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捧到林靖跟前,对自己喜欢结交的人,也千方百计地介绍给林靖。所以,这会儿,非但没有一点儿不舒服,反而是更喜欢这小姑娘了。
宝玉虽然有意跟这芝兰多待一会儿,可这会儿天色实在是不早了,况刚刚想到林靖,竟又让宝玉想他了。扶着怀中的小姑娘,宝玉道:“时候不早了,你姐姐不见了你,想来也是要着急了。我扶着你回去吧。”
可这会儿王二丫被宝玉扶着挪动了两下,发现脚还是疼得不行,况自己这样靠着宝二爷,被人看到还了得?若被大爷误会了什么,那更是不好了。
王二丫心思中有一份天分上的机巧,于是,这会儿心中虽然不愿,却并不说出口,只是抬头感激地冲着宝玉甜甜一下笑,道:“多谢宝二爷了。”,说这,也不顾脚上的疼痛,就用那伤脚往前踏了一步,然后“嗯”的闷哼一声,瞬间咬住了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接着另一脚跟上,然后再次迈出伤脚…
才两步,额上的冷汗就出来了,唇上也有些发白,显得那贝齿深陷在唇肉中。
王二丫那声闷哼虽然是忍着的,可现在她离宝玉是那么近,两人本来就是紧贴着的,宝玉怎么可能听不见,再见这姑娘疼得如此,却还硬挺着,心中不由心疼起来,忙搂住王二丫说道:“停,停,这样可不行。”
王二丫走了这几步已经是背上出汗了,好容易听见宝玉喊停,心中一松,这会儿更是无力的靠着宝玉,听宝玉这样说,按下心中的暗笑,抬眼又是委屈难受却还强忍着看了宝玉一眼,只把宝玉看得心都揪紧了,忙好言好语的安慰她道:“都是我考虑不周,这样走也不是个法子。要不,要不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叫人去。”
宝玉一拍头,真是,自己刚刚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还让这姑娘这样忍疼,真是太不因该了。
宝玉一想到这个主意,就要跑去叫人,没成想被王二丫一把拉住,“哎,二爷!你,你去叫什么人?”
宝玉愣了一愣,只见王二丫为难道:“我,我怕那些妈妈们…”
宝玉猛地回过味来了,嫁了人的女子都是死鱼眼珠子,心思恶毒,嘴巴上又坏,芝草怕是担心被人闲话吧?忙安慰道:“不怕不怕,我这就去找你姐姐。”顿了一顿,忽然就加上了两句,“你放心,你我刚刚的事情,我也不会乱说的。”
王二丫本就有意把话往这个上头拐,这会儿宝玉自己说出来,可再好没有了,忙谢了宝玉,然后又低呼一声,原来刚才情急之中,她是拉住了宝玉的手。
余下的事情也不用细说了,只是林靖听着宝玉口称芝草,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只是这种替他人奴婢取名的事情放在宝玉身上,还真不用大惊小怪,也就一笑而过了。
宝玉过来,拉着林靖说了好一会儿话,发现林靖精力不济,又是一阵的呵寒问暖。见这样子,林靖就知道宝玉并不知道自己要搬出荣国府的样子。
凭良心说,宝玉虽然行事不着调儿,而且他那些自以为是的好心,很多时候也实在是不像话,可他对林靖的好,却是真心的。林靖心中一叹,如今,世外仙株林,要被自己硬生生移植出这荣国府大观园,不知这块石头,到底要怎么完成这次尘世历练呢?
林靖心中做此之叹,知道若把搬离之事告诉他,免不了一场闹腾,这样一来,不知又会生出多多少少的事情来,遂心中虽然不忍,却还是耐着不说了,这事情,还是让史老太君自己来解决得好。
只是,因这份隐瞒,到底对宝玉心有愧疚,在想起宝玉素来的关心,林靖不免更是和声和气,这样一来,倒把宝玉弄得心中喜极,表弟,果然对自己是有心的,于是说话言语间,竟然又放肆了不少,只纠缠到点了灯,用了饭,又说了好一车子话,还不肯离去,还多亏麝月找过来才罢。
林靖头痛地把宝玉送走,看着麝月提着灯引着宝玉离开,忽然想起这麝月好像是袭人调/教出来的,这一举一动,还真是有板有眼的。只是这个袭人?这事情,自己虽然不想插手,但还是点点宝玉吧。又想到呆霸王,还有那呆霸王的礼和牌位,还真是一笔糊涂帐,不过,自己那也只是表明上回的事情自己只当不知,若这薛蟠以后还做下什么,让人逮住,那也是他屡教不改,怨不得别人。
这一夜,有人睡得香甜,有人辗转反侧,不多赘述,天已大亮。
这两天,林靖已经给朱先生那里送了信告了假,所以并不曾出去,只在这府里看着人收拾忙碌。
才用罢早餐,就听外头人声,琏二爷来了。
林靖挑了挑眉,自己那日跟老太太那一场,贾琏夫妻虽然都不在,可她不信,这两人会不知道,这会儿,贾琏怎么回来找自己,要知道,自己可是把老太太死死地得罪了的。
心里有着疑问,嘴上还是说着快请。话音才落,贾琏就跨进来了。这人也有趣,进门不说别的,只是对着林靖一抱拳,道:“恭喜林兄弟!”
而此时,东小跨院内,王熙凤扬声道:“平儿,咱们收拾收拾,去给老太太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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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茶弱弱的问一声,还有吗?
那啥,等不及看搬出去的童鞋,快了快了,好茶不忽悠,真的,比金子还真~
只是这一章,好茶想不出名字了
正文 203佛前供奉
平儿虽然听见凤姐儿的吩咐,却甚是迟疑,身形顿在了那里。
王熙凤见平儿没有动弹,并没有生气,平儿为人如何她是明白的,忠心暂且不论,却最识分寸,知道她的命之所系,明白只有她的主子好了,她也才能好,所以才对自己如此忠心耿耿,也时常谏言。
这会儿凤姐儿不想内里再乱了,更不想让这左右手认为自己不听她的劝谏因而心中生出意气来,所以笑着拍了拍平儿的手,道:“你昨儿个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想来,我的顾虑你也明白了。而后来二爷的说话,我也没瞒着你。如今,咱们真是退不得了。”说着,王熙凤叹了声气,神情转暗,道:
“老爷太太如此想头,二爷却不能如他们所愿,想来,非得让老爷太太含怨。老爷虽然不过是个花架子,只是毕竟是爵位在身,又是二爷之父,若是明摆着见弃了二爷,这日后,二爷的日子,也未必顺畅。太太虽算不上什么,可好歹占着名分,明面上的气,咱们,总是要受的。”
“这些,还是其一。最要紧的是,这林家大爷,可是把老太太得罪狠了。偏老爷还存了那样的想头,而今二爷又去了那里,也不知道老太太会怎么想二爷呢。”
“如今,咱们几处不讨好,我若再不做些什么,还真怕,日后这荣国府,没了咱们存身的地方。哼,老爷独子,荣国府将来承爵之人,那又如何?这承爵的,难道不能改了?”
这话一出,平儿脸色大变,倒真是自己少了见识。世事,可不正是如此嘛!
只是,到底还是顾念着王熙凤的身子,眼神落在了凤姐儿的小腹上,道:“可是,奶奶,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来的,若有什么闪失,那争来的这些…”
王熙凤脸上闪过一丝晃动,也把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转眼却被狠色替代,“若挣不来这些,我辛辛苦苦把他带到这世上。也不过是让他受苦。我的儿子,绝不能是个小可怜儿。若真那样,还不如,他不来!”
平儿像是被主子给吓到了,讷讷叫了声奶奶。身影木在那里。
而王熙凤脸上的狠色也转瞬就收了起来,换上了一脸的柔和,轻拂着自己的小腹,也不知道是安抚平儿,还是在自言自语,“放心。我有分寸。我怎么舍得让我儿受苦。”
平儿愣了一会儿,也回过了神,忙去唤人取了热水。亲自给王熙凤净面梳妆,又去取了出门的大衣裳,这些事情虽多,却一丝不乱。自凤姐儿有了身孕,这些贴身服侍之事。就再也不假手他人,都有平儿一手包了。
趁着杂事安抚了心神。平儿又问道:“主子到底怎么个行事,我又要如何,还望主子早些说个明白,我可笨着呢。”语气亲昵,声调中带着轻快,缓和着刚刚过分凝重的气氛。
王熙凤也想着轻快些,故也笑着说道:“你怎么就笨了?要真笨了,我可不要了。我只说一句,咱们荣国府的姑娘们,可都大了。你且细想想,若真想不出,我就把你给别人了。”
平儿手上动作未停,眼神闪动,却是沉思起来。王熙凤也不在多说提点她,只让她自己琢磨。屋里再无说话声,只有衣裾细琐,环佩叮当。
好一会儿,王熙凤才梳洗打扮停当,头上凤钗双股,耳垂明月珰,身上石榴红大裳,衬着一身贵气盈人。
这虽然齐整了,可先前说言的,平儿还是没想明白呢。
王熙凤其实也并不是为难平儿,只是个玩笑罢了,这会儿见平儿真不解,不由笑道:“还真是笨了。罢了,看着你挑衣裳有功,我且饶你这回。你且想想,往日管家,二太太做什么的,我又做什么的。这以后,我当然不能那么苦累,正好,这二姑娘、三姑娘也大了,四顾娘虽然隔府,可也是贾氏姑娘,带着她,也正好全了教导之名…”
话虽然未说完,可平儿已经明白了,眼神也更亮了起来。可偏在这个时候,外头想起禀报之声:“二奶奶,王兴家的过来了。”这话音未落,就有一个谄媚之声抢着说话道:
“二奶奶大安,奴婢给二奶奶请安,咱们太太想起个东西,让奴婢往二奶奶这儿寻寻,就是旧年用于供奉在佛祖跟前的七宝琉璃灯,不知二奶奶这可有收着的。”
王熙凤眼神闪了闪,七宝灯,以佛教七宝金、银、琉璃、珊瑚、琥珀、砗渠、玛瑙制成的海灯,是自己嫁妆单子中的东西,怎么会没有?不光她有,王夫人也有。这算是,提醒自己,都是出自王家的吗?
王熙凤示意了下平儿,自己却收敛好神色,但听这位好姑妈又有什么话要说。
平儿忙笑着扬声道:“原来是王嫂子,快进来说话。”自己也站在了凤姐儿身边,等着来人。
门帘掀开,王兴家的快步进来。
既然王兴家的进来了,这屋里原来那些端茶递水等等的,也跟进来伺候着了。
王兴家的一进来,别的话先不说,只是给炕上的王熙凤行礼请安,然后就说着自家太太对琏二奶奶的关怀,说着她虽然许下宏愿,也惦记着自家侄女的身子云云,句句不离姑侄的亲近。
原先的王熙凤或许还听不明白,这会儿哪还会迷惑,只是也不想表现出来,只是连声说着叫姑妈挂心了等语。
等说了一阵子,这王兴家的才道:“太太如今在佛前替宫里的娘娘、替咱们府祈福,那是一点儿也不敢轻心,供奉菩萨的东西,自然是要最好的。如今者佛钱的金海灯虽然很好,只是,到底比不上那七宝琉璃灯。咱们太太原来也有,还是旧年从王家带出来的,可后来却给娘娘带进宫去了,这才想着,二奶奶也是有着这宝贝的,想先向二奶奶寻来一用。这也是替二奶奶,哦,还有二奶奶肚中的小哥儿,在佛前积德。想来,二奶奶一定是愿意的吧。”
这话,想来是王夫人教的!
王熙凤心中冷笑,别人不明白二太太的处境,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二太太,就算是有求于自己,还说得这么高高的在上!
这从进门,到现在,话里什么意思,自己可听得明白着呢。不,不光是进门,这在门外就嚷嚷,就是要让别人明白,再怎么样,这王夫人也是自己的姑妈,更让老太太也明白着,自己也是王家女。
这还是其一,而后,还搬出娘娘来,让自己明白,不管荣国府如何,老太太如何,可还要看娘娘的心意!她二太太,总是娘娘的生母,就算暂时蛰伏,也有出头的日子,让自己好好掂量着,若帮着她,日后,自己,连着自己肚子里的哥儿,她总是记着情的,能让娘娘给照拂着的。
王熙凤心中动怒,脸上却没有显出什么来,只是笑道:“谁家太太奶奶会没事老是翻着自己的那些个嫁妆?我早就嫁进来多少年了,二太太不说,我倒还想不起我还收着这么个宝贝。既然二太太用得着,那我这就派人去寻了来,王嫂子你略等等。只是,这些许小事,可不敢说什么积德不积德的,二太太太言重了,我现在,可担不起。”
这话,软中带硬,既不驳了二太太的面子,也适当的摘了摘自己,只是,这摘不摘得干净,只看这听话的人怎么想了。
说到要寻二奶奶要紧的东西,原本该是平儿的活计,只如今,平儿却不放心离开,只出了屋子门,较了个几个平时有眼力的,让丰儿带着去寻捡来,自己依旧退回屋里二奶奶身边伺候着。
王兴家的还是在屋里没口子的说着溜缝儿拍马的话,眼神往王熙凤身上的大衣裳打量了好几回,小心翼翼地问着,“二奶奶这是要出去?”
凤姐儿可没这么好的心气搭理她了。平儿忙接过话来,也不客气,道:“可不是嘛。王嫂子算是来巧了。咱们奶奶,正要给老太太请安去呢。唷,这不知不觉中,都到了这个时辰了。”话里意思相当明白,有话说话,没话趁早走人。
王兴家的岂有听不明白的,老脸一红,可她是个什么人?什么话会受不了?这会儿也就老着脸,没口子奉承着二奶奶孝顺,又说着老太太离不开琏二奶奶等语,只是一边说,一边转着眼珠子,两眼直看着两边服侍的人,偷着空朝平儿打眼色。
平儿明白其意,看了看王熙凤,只见王熙凤闭了闭眼,她才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接下来,平儿也没有简单的让人退下,她明白凤姐儿的意思,不想给别人留下清场密谈的印象,只是寻了几件换茶换点心等的小差事,不着痕迹地把几个人给打发了,才笑着对王兴家的说道:“王嫂子有话直说,她们一会儿就回来了,你老可别再挤眼睛了,我刚还以为你眼皮子抽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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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时后第二弹,好茶埋头码字中)
正文 204赔礼道歉
王兴家的给说了也只能白给,这会儿胀红着老脸,道:“让平儿姑娘见笑了。不过,奴婢还真是有大事要说呢。咱们太太如今礼佛了,可想着府里这杂事,也难心安。”
“咱们太太说了,她原本也不是那把着这府里中馈不放的,只是先前就没有个交付的人,总不见的让老太太这把年纪,还不能享清福吧?后来二奶奶您嫁过来了,咱们太太是指望二奶奶您历练些年,就把这些交给您的,这才是顺理成章的。”
“如今,太太虽然在佛前祈福,可想到这府里的事情还没有托付妥当,就有些不安。可再想到,还有二奶奶您呢。一来,您本就是名正言顺的,二来,您还是她娘家侄女,有您在老太太跟前替她尽孝,管理府中一应内院事务,她也是放心的。”
“只是,她又惦记着,您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实在是不能太操劳的。所以,寻思良久,就想出了个法子。”
“太太说了,咱们府里的姑娘也大了,日后嫁人,也是要操持家务的,不如就如今这日子,也上上手得了。那些杂事琐事,就交给她们也好,二奶奶您就把着大处,提点着方向,总领着就好。如此,一来,二奶奶这做嫂子的,也教导教导她们,不光是博了美名,也让姑娘们记着您的好,不管日后嫁到哪里,总记着您这位嫂子。二来嘛,这样看着是费心了,只是二奶奶您细想想,这管家,还不是琐事烦人?再者,咱们府里姑娘,都是聪明的,只要开头您点拨着。后头也就顺了。”
“二奶奶,您看看,咱们太太,什么时候都为您着想呢。”
“哦,太太还说了,宝姑娘虽然只是客人,不是咱们府里自己家姑娘,可她的聪慧大气,连老太太都点头赞过的,也说过把咱们府里几位姑娘都比下去这样的话。所以。二奶奶您也别拘泥者客人还是主人,连宝姑娘也带上。只要您在老太太跟前举荐力保,想来老太太也是会点头的。您想想。宝姑娘她可是在她自己家里也做惯的,有她帮着,您定能省事不少。如此一来,您也能多多养着身子。这样,尽孝尽责。又能兼顾着肚子中的哥儿,一举数得,奶奶您说是不是?”
王熙凤手中一紧,差点儿就要把茶盏砸到这人脸上,只是还是竭力克制着。不光克制着不发怒,还要笑着说道:“如此说来。多得多多谢过二太太惦记着我了。”
王兴家的也不知道凤姐儿这是已经发怒了,只以为这次算是办了个好差。要知道,以往这些要紧的事情。太太总是让周瑞家的做的,如今可是抬举了自己了。因想着得意,也听不出王熙凤的话外之意,只是顺着字面上的意思连声奉承着。
王熙凤也不想跟个二傻子说什么机锋话,忍了忍气。道:“这样,你回去跟你们太太说。就说我都听明白了,只是最后如何,还得看老太太的裁决呢。”
说完,就闭上眼睛,再懒得看这嘴脸一眼。
这边这王兴家的还一个劲儿的说着,“啊呀,二奶奶可太自谦了。谁不知道您在老太太心中的分量,您这一说,老太太准点头。您可是老太太的心肝儿,老太太疼着呢。”
这话平时说着是个奉承,这会儿却实在是扎心。平儿心中也生气了,连忙堵住道:“王嫂子少说两句吧。别人不知道你这是夸赞咱们二奶奶,还要错以为咱们二奶奶也是这样想的,这传了出去,可不好。”
“啊哟哟,在二奶奶跟前,还有谁敢传闲话儿。”王兴家的虽然这样说,但到底不敢再多言了。
不多时,丰儿就带着那七宝灯回来了。
等才送走了这王兴家的,只听见“锵啷啷”一阵乱响,原来是王熙凤一扭头,一下子把炕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了。
平儿忙上前劝着主子,“奶奶跟这等人使什么气啊。等寻个机会拿下,打了卖了,还不由着人啊。”
王熙凤气哼哼的说道:“跟这等奴才哪儿犯得着!你听听我这好姑妈说的是个什么话!真把人都当傻子呢?积德?哼,她还是先把她自己弄出来再说吧!”
平儿只能死劝,“奶奶既然明白这些,就更犯不上为这个生气了。好歹看着哥儿的份上,可别把他给吓坏了。”
最后这话,才是王熙凤目前着紧的,才努力调着气息,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小腹。王熙凤有孕,平儿也不好给她拍肩,只能替主子揉着心口顺气。
等好一会儿,王熙凤才把怒气压下去了,冷笑着,“咱们好太太,还真是好打算。还好意思说什么一举数得的话,这是为她自己一举数得呢吧?”
平儿问道:“奶奶,您先前不也是这样想的?”
王熙凤冷笑道:“我原确实是这样想的。咱们这位二太太,我的好姑妈,还漏说了一条。咱们府上的姑娘是聪明能干,想来略加教导,定然是把好手。这样,让她们多干点儿,我就省力些,就是让她们拿着家中大权,又如何?她们不占着正理,说来说去,只能说是学着料理家务,只等我生产调理完,像什么时候收回大权都行。再说了,就算不收回,她们,可是要出嫁的。”
这是王熙凤考量让姑娘们管家最重要的便利之一,平儿不明白,如此便利的因由,二太太怎么不说了。只是再往深里一想,平儿不由说出声来:“宝姑娘也是要出嫁的!”
只是又是一疑惑,问道:“就算林家大爷跟老太太差点撕破脸,可也未必林姑娘就跟宝二爷不成了,再怎么说,林姑娘可是老太太的宝贝外孙女。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那两位不成事,也落不到宝姑娘身上吧?二太太哪来这样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