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低着头,心脏急跳,差点儿就得了心脏病了,才总算抓住了骨血,不懂事,母不详等词,原本高高吊着的心,这会儿算是放了下来。想来,沈淑是认为自己孝期至人有孕,又不肯舍去骨肉,才弄了这么个事情。
林靖不由心口一松,只是还是不点头应承,只是抬头冲着沈淑笑了笑。就让一切竟在不言中吧,只不过,每个人怕是都有自己的注解而已。
沈淑说话的时候,小家伙很给面子的并没有闹腾了。只等这会儿,才哇哇地哭了起来,弄得沈淑手忙脚乱,再也顾不得说什么了。
林靖觉得儿子真懂事啊,瞧瞧。这会儿,连哭都哭得这么恰当。忙接过孩子,探了探道:“小家伙儿怕是饿了。”说着连连叫着奶娘,把孩子抱下去。
世界终于清静了,只是有事情鲠在了林靖心中,这会儿两人的气氛,也回不到刚刚了。沈淑倒是也不怎么在乎,大概想着要给林靖消化的时间,又上前揉了揉林靖的头道:“好了,我还有事,这就告辞了。你啊,也别太钻牛角尖了。”
沈淑走了,林靖呼了口气,才又去看了儿子,见儿子边上放着的那块玉佩,那起来细看,不由皱了皱眉。
正文 256节外生枝
林靖细细看着手中的东西,玉不错,雕工不错,但也只是不错,却也说不上有多特别好,若说,给一般交情的人做个见面礼是很不错了,可依林靖和沈淑的交情,好像就不太像了,更何况沈淑还说林靖没有眼识…..
林靖静静看着玉佩正面左上角的那个铭记,“德卿”,这个铭记,她见到过。至今,她还记得当年赶回扬州的那个八月,那个另她惊心的夜晚,她在林如海衙门中打开的那个密匣。这铭记,她在那里面看见过!
“德卿”,以前跟金铮闲聊的时候,说起寰泰帝,说是其还是皇子的时候,私章上并不是刻的他的皇子封号,而是喜欢用他自己起的闲号。德卿,德卿,以德为诸品之上。
这样说起来,这玉佩,没准就是上赐御物,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上赐。只是,这样的东西,能随便送人吗?还是说,有其他的什么缘故?
林靖抓着玉佩,细细的想着,沈淑,应该是不会害她的,而对于睿哥儿,若是要为难他,今天也不会说这样的话,能这样说,只有是护着他的意思。所以说,给这个,是指望能给睿哥儿些什么仰仗?
林靖叹了声气,既然是这样的东西,那就要给睿儿好好带着。不过,睿儿还小,身上带个东西容易弄伤了自己,得等他稍微长大些才好。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林靖请酒的日子。说来,这还是林靖第一次宴请,所以,给面子的人不少。可她又是为了纳妾,因而一些故交虽然上门送了礼,不过也只是坐坐寒暄几句。尽了礼数就告辞了。最后,真正留下吃酒的,不过是跟林靖这一辈差不多大小的纨绔、公子。
沈淑今儿个当值,所以并没有来,连林靖向拉着他问那块玉的事都不能够。而冯紫英跟卫若兰等一干人都到了,贾琏贾蔷贾蓉等个个不拉。围着林靖就要灌酒,林靖好歹喝了两杯就不能够了,又拿久病之话做挡头,这才让冯紫英等住了手。
只因为说到了久病,这些人就嚷嚷着要林靖把儿子抱出来看看。林靖得儿冲喜脱病锝愈的事情。这些人都听说了。
林靖其实也是想把儿子介绍给众人的,既然是她的儿子,就没有躲躲藏藏的道理。她费了那么多功夫,就是要让睿哥儿光明正大的生活在大太阳底下,生活在众人面前,而不只是在人的舌尖齿边翻滚。
这会儿一听,就让人去看看哥儿是不是睡醒了。醒了就抱出来看看。
不一会儿,奶娘就抱着林睿出来了。这小家伙正精神着呢,恐怕天性中就有些不知畏惧的,见了热热闹闹的一屋子,非但不认生大哭,反而喜得直蹬脚。也不肯横在奶娘怀里了,非要竖着抱起来让他瞧瞧,而后这脑袋一会儿转东一会儿转西的只往热闹响声的地方看。那儿出了声音,谁说了话,他就猛盯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亮着呢。
没孩子的只是看着个热闹,只说这孩子不哭不闹。,小不点点的真有趣。只那几个有孩子的才个个稀罕,这孩子真精神,可真是不错。
林睿这孩子也真是捧场,谁说话他就看着谁,等人说完了,他还会啊哦咦的接两句,像是在说谢谢夸奖之类的,连冯紫英这已经混成了兵痞子的都乐了,只说回去也生个玩玩。这话才落,就得了卫若兰一拐子。
林靖看了,也只是一笑,并不在意。等众人都看过了,塞了睿哥儿一堆见面礼,林靖才让人把他抱回去,自己劝酒劝吃说着话。
冯紫英就坐在林靖边上跟几个说着闲话,这会儿瞅冷子就问林靖侍卫的时候。林靖也正要跟他说这个,就把那事情这样长短的说了一遍。冯紫英听了,追问道:“后来,你就去探过消息?”
林靖一挑眉,“这是怎么说的?”
冯紫英看了看左右,才道:“你这个事情,当初冯大哥就让我别管了。我知道大哥厉害,我也就没问。我听你说那姓郭的,有那么点映像,按说大哥托了的人,就是有谱的。只是你说那个武备院,我前两天听了一耳朵,说是有人给补上了。”
说着看了一眼林靖,“要说许了你的,断没有给你补上却没有知汇你的事情。这式办的!我找他去!”说着,就握紧了拳头。
林靖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说,这些日子,她也间隔着遣人打听消息,可也没有什么传出来,如今这样说,怕是有了变故。看着冯紫英这样子,忙拉着悄声道:“冯大哥且住。这事,你也别生气,若真有变,你找那人也没有用,不如我明儿个自己去探探。”说着心里也一稀罕,沈淑身在那个位置,若真连沈淑说的都不管用了,那得是多大的来头?
冯紫英也是喝了酒有点上头,听着林靖这样一说,再想想,也知道林靖说的在理,自己还不如沈淑呢,找人有什么用?只是不免气闷。
吃酒嬉闹,一日就这么过去了。如今,碧草已经成了王姨娘,也算是半个主子了,连黛玉都拉着她的手叫了一声小嫂子,把王姨娘臊得手脚都没地方放了。
一夜无话,这折腾了一天,第二日,林靖起床就有点儿迟。才起床没多久,就听得外头人报,冯大人过来了。林靖心中奇怪,这冯紫英怎么来了?昨日不是才聚过吗?嘴里说着快请,自己也忙迎出去。
冯紫英的动作可比林靖快多了,林靖才到正厅,就看见冯紫英不耐烦地转着圈了,看见林靖过来,这人也不说别的,直嚷嚷着:“你怎么还穿着这个啊?”
听着冯紫英的叫唤,林靖一低头,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再看看冯紫英,哈,这人一身武官打扮,就差持枪上马了。
冯紫英说话办事从来是不用林靖去才猜的,就听他马上嚷嚷道:“昨儿个不是说了要去侍卫处的吗?我这都收拾好过来了,你这么还没换好衣裳啊?快去快去,我在这儿等着。”说着,又要去推林靖。忽然又想到什么道:“不对,你就这样。咱们都穿得好好的,像是太把他当回事了,美得他!我回去换太费时辰了,所以,就你将就将就吧。”
这样说着,才刚要推人回去的手,又变成了要拉着林靖走。林靖连连躲开冯紫英的手,笑道:“就算不是当他回事,也不能不顾礼仪就这样出门啊?咱们不能把自己不当回事。大哥,你还是稍微坐下。”
冯紫英倒是听劝,觉得林靖说的也在理,忙又让林靖去换衣裳,然后拉着人就跑。
一路来到领侍卫府,可好,人家还没正经办事儿呢。冯紫英抗着披挂着一折腾,出了一身汗,就鼓了一肚子的气。林靖看着,这虽然好笑,可心中却着实感动,忙拉着冯紫英道:“大哥,刚刚我没好意思说。昨儿个闹狠了,今儿个我就起晚了,你过来的时候,我还没用早饭呢,这会儿肚子发空,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填填肚子?”
冯紫英翻翻眼睛,就有点儿想数落林靖,可看着林靖巴巴儿的看着自己,就觉着怪可怜的,再想到昨儿个林靖摆酒纳妾,又听他亲口说昨儿个闹狠了,就有点儿想左了。这一想左,看着林靖细收的样子,就生怕林靖身子吃不消,忙找了个做早市的酒肆要了个包间儿,呼啦啦的点了一桌子东西,直问林靖还要什么,现在要不要紧,除了肚子发空,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林靖不知道冯紫英会有的没有想了那么多,趁着冯紫英点东西的时候,就吩咐他的小厮回去找一身他主子平常点儿的衣裳,这才转身等着冯紫英消停。
冯紫英催着急,额外打赏了点碎银子,不一会儿呼啦啦的就上了许多东西,这人也不管不顾的,就让林靖快吃,看着这架势,就恨不得亲自给林靖往肚子里头填。
林靖好笑,忙抢着自己来了,只被盯着吞了一只小汤包,两只肉饽饽,林靖直说不饿了,得缓缓着吃了,冯紫英才收起着紧迫盯人的姿势。
冯紫英看着林靖,挠了挠头皮,又看了看林靖,再抓了抓脸,还看了看林靖,又是揉了揉鼻子,直让林靖想忽视都不行。林靖放下筷子,叹了口气,道:“大哥,你想说什么。”
“啊,你继续吃,继续吃!等你吃完再说。”冯紫英哂笑了一下。
“你还是先说吧。”
“啊,那个,这是你让我说的,你不能生气啊。我也不是说什么不好听的,也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但是,那什么,你本来体弱,所以…”
冯紫英正说的乱七八糟的时候,就听见外头稀里哗啦一阵响,还有啊呀惊叫呼痛的声音。听着,好像是刚刚招呼他们这间的小二。接着还有人怒喝的声音。等等等等,噪杂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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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7有人谋逆
外头噪杂一片,打断了冯紫英刚刚想说话。他自认自己这是好不容易才安抚了小兄弟,准备好好劝劝他,可惜好好,才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火气就大。而且,外头吵得狠,也真是不方便再说下去了,狠狠地一拍桌子,骂了句娘,转头对林靖道:“你先吃着,我去看看。”
说着也不等林靖回应,就一挺身,往外走了。林靖看着冯紫英气哼哼样子,哪敢放他单独出去,也一撂筷子,指着人跟上,自己也起身出去。
一边走,就听见几个声音骂人,小二低声告饶,掌柜赔不是。前头围着人,冯紫英往里头挤,人看着冯紫英这样,识相让了让,林靖紧跟着冯紫英倒是进去了。
才进去一看,就让林靖轻轻吸了口气,只见那小二半弯着腰那儿赔不是,身上却是淋漓很,脚边碎瓷蒸笼托盘什么一地,垂身边手不住地抖着,已经是一片红红,看来是这吃食都浇了这小二身上。
这小二已经是一身狼藉,掌柜也边上陪着不是,可那对面骂人却是不依不饶。一个小厮模样骂着,非要这小二赔他们家主子鞋,说是小二把东西撒了一地,污了他们家主子鞋底。
这话实是没道理,可掌柜就算想着宁事息人,也没答应道理,不然,是不是有人学样,踩几脚让掌柜赔钱,那他们着酒肆还要不要开了?
掌柜赔好话,连让人给这位公子擦擦鞋地话都说出来了,偏那个小厮就是不依不饶,说是那鞋是宫里贵人赏,闲杂人怎么可以碰?
林靖看这眼前情形。再听听耳边人议论,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有人看见起因,说是这小二端着东西就要给人送去,不防头,这位公子一行人就走了出去,那小二也是做惯,忙侧身让客人现行。哪想到,那一行人走至这小二身边,一个小厮就一起脚,照着那小二膝弯弯猛踹过去。那地方冷不防被人狠踹。这小二哪里还稳得住,就跪跌下去,手上东西也翻了。淋了这小二一身。而后,那公子就发难了,说是脏了他鞋底。
正听着,就听见边上冯紫英一声暴喝,冯紫英一向有那么点儿侠气。这会儿就听不下去了,说是也不带这么欺负人,就要上前找那家主子理论理论。
哪想到,那公子却也是个横,“哦?你替他抱不平,那好办。你来替他,把这鞋底给舔干净了,这事情也就过了。怎么了,干不干?不干,就不要这儿撑着/腰/子/放/屁!”
这人这么一喷,倒是把冯紫英给弄得一愣,多少年了。还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那人也不等冯紫英再说什么,冲着那小二道:“瞧瞧。你捧着人家屁/股沟/子舔,人家可不帮你。这样吧,今儿个我就划下道道,不管是谁,只要把这鞋底舔干净了,我就作罢!”
那人身边几个小厮也帮着叫喊着,也有冲着那小二说什么有眼不识泰山,他家主子才是这个,说着翘了翘大拇指,道:“你倒是上赶着奉承人家,不把我们主子放眼里,我们才是先来,你竟然让我们主子等着,哼,今儿个你这样还是轻!”
说着,还斜了冯紫英一眼,“也不知道哪里爬出来阿物儿,穿成这样,难道是唱大戏不成。呸!”
冯紫英气笑了,别说现了,就是以前,也没人敢这样指着他骂,今儿个可是开先河了。他也不跟那主仆说话,冲着自己小厮一瞪眼,“养着你们吃闲饭吗?”
冯紫英那几个小厮跟着冯紫英,知道主子脾气,当下也不费口舌,冲到那人跟前,撩起来就是抽圆了个大巴掌,差点儿把人抽了转一圈。而另几个也不多话,各管各找了目标,一上来,乒乒乓乓开始揍人。
那公子当下就傻了眼了,他可没想到还有这种什么都不上说上来就干架人,等看着下人被揍得嗷嗷直叫,这人急了,“反了反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表姐夫是皇上!你竟然敢对我人动手,你真是反了天了!”
边上林靖听着话,差点儿就笑出来,这种只有狗血电视剧里才有台词,竟然真有人说阿。
冯紫英才不管这人这么叫,直接上来一把抓住襟口,一个大耳帮子就抽了上来,接着反手又抽了一个。那人一边挣扎着,一边叫救命,一边说着自己是宫中贵人表弟,一定要让人好看,让场所有人都好看。
这边上人看人抽打“国舅爷”还是挺得劲,只是想到若那纨绔说是真,自己会不会受了牵连,就有人开始偷溜了,连掌柜都过来劝冯紫英了。没办法,若这小子说是真,别人可以偷偷溜走,他是掌柜,可是生根这儿。
正热闹着呢,京兆伊人就过来了。那小子乌拉乌拉直叫,说自己姓郭,是宫中吴贵妃表弟,现被人欺负,让京兆伊人来救他,同时还要惩治恶匪。
林靖这回可真是佩服这人了,看看,一开口,就又扣了人一顶帽子,恶匪啊!
“这位郭公子好本事,你以为你自己什么,一开口就定了抹了人清白,定了人罪,你把把圣上放哪里,又把这朝廷王法置于何地?就是朝廷王法要定人罪,还要讲究个证据,你有什么,就凭你信口雌黄?就凭你是宫中贵人表弟?”
林靖说罢,转头冲着那差官道:“这位差官,我要举报,这人是谋逆,这儿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林靖“谋逆”二字一出,别说那几个差官,就是那刚刚还叫嚣不已郭公子都愣住了,不过,一会儿这人就蹦达了,“你胡说,你胡说。我哪里是谋逆了,我姐夫式皇上,我干什么要谋逆?我看,你才是谋逆呢!对,你就是谋逆。”说着,就冲着林靖一边打量一边阴阴笑着,这看人,一直人下三路来回打量着。
林靖看也不看这样小丑,道:“大家刚刚可都是听见了,他说反了反,稍微动他个手指头,就是反了天了,他以为他是什么,能代表着天?只有圣上,才是天子,我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一号人物。”
林靖一边说着,一边盯着掌柜看着,又一转头,看着那痛得抽抽小二。
那掌柜是个精明,知道如今这样,不管这两边人如何,自己这个小人物确实逃无可逃了。就算今儿个这事情了结了,那郭公子日后怕还是要来寻晦气。那郭公子实是个小人,就为了东西稍微上晚了点儿,没有奉承他,就把人折腾成这样。若是,嘶!
既然这样,还不如就依附那位面善公子,彻底把那姓郭踩下去,让那姓郭再也蹦跶不起来。
想着,这位掌柜也顾不得地上干净还是脏,往下一跪,说是要作证,还有小二也能作证。那小二自然是听掌柜话。
有人响应,就开始有人随大流了,这一个说了,这儿看到这人说这样话了,那个也说可以作证了,慢慢,竟然酒楼一半人都可以作证了。
到了这个时候,那位郭公子还是不能识相,竟然还一声一声地叫着,只把那几位官差也弄得很烦人。他也听明白了,不过是那位开口闭口说了些什么,可这话,却又扎扎实实不好听啊。
正乱成一团时候,忽然从外头又挤进来了一个人,冲着林靖就是拱手道:“这位林公子,真是误会了误会了,是我这位侄子开完笑呢,倒是没想到惊动了林公子,得罪得罪!”
说这,就冲着林靖一躬身,弯了下去。
林靖哪里肯随随便便就受人礼?忙避开了,再看过去,你道是谁?原来,竟然是那领侍卫府笔帖式,郭大人。
林靖还没有说什么,就听见那郭公子先不满了起来,“五叔,你怎么不信我要去信我对头话?怎么样说,你都是姓郭,怎么能帮着外头人来对付自己堂侄子?”
这位郭大人赔礼,那处郭公子又拆着台脚,看着煞是热闹,有人都对这郭公子猪脑袋发出嘲讽笑声。那郭大人也真是受不了了,喝道:“混账,这里没有你说话份儿,还不给我闭嘴!”
这位郭公子被郭大人这样训斥,只能委委屈屈暂时闭上了嘴。
郭大人使劲儿瞪了郭公子一眼,让他一定不许说话,才对林靖道:“林公子,让你见笑见笑了。您看,我这个侄子就是贪玩了一点,脾气又爆了一点,实是不懂事,还望林公子不要跟他计较。对了,这几日,我都为林公子事情奔波着,今儿才吃准了,就要找人去给林公子送信呢。你那候补事情,有眉目了。”
“啊,叔叔,娘娘不是说,要给了我吗?”
正文 258哪处争纷
郭远达这会儿真是有想掐死这猪头侄子的心思,实在是觉得冯紫英抽人还是抽轻了,直接把这混蛋小子打昏了多好啊,也实在是十分无奈,怎么就淌了这次浑水,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厌恶眼前这郭家人,以及这人背后的郭家。
郭远达姓郭,也能得这混蛋小子一声叔叔,可其实,他跟着小子的郭姓,已经是远开八只脚的关系了,也只是他踏进了这官场,才勉强给理了宗谱排了个宗序,不过只等自己好不容易进了那个领侍卫府,才让那个郭家跟自己家走进了,也让这小子能勉强称一声五叔。
当时,他不过想着,官场上的规矩,不过是花花轿子人人抬,有人能借力,当然是好事,可到如今,好处虽然不少,可麻烦事也更多。
不说远了,就说现在这个,就是个大麻烦。
当初,可不是沈淑跑来找郭远达办事的,而是郭远达正好得了消息,知道沈淑要找人办件事情才凑上去的。沈淑是个什么人物啊?外头人不清楚,下头的人可能也不清楚,可领侍卫府上面的那几个头头脑脑还有那些属院委办的头脑,那个不明白的?他也就是托了个笔帖式身份的方便,行事容易,又正好能帮着跑文书,才能凑上去。
可每想到,这事到了临头,还有了变化,而这个变化,可把他给难为死了,一边是有潜力的地上官,他要巴结讨好的人,一边是宫中的娘娘,皇上的宠妃,能不为难吗?
眼前这猪头称圣上为姐夫,那是找打,不过细说起来。也是那么个意思。这猪头的郭家,跟吴贵妃的吴家是姻亲,这个表姐关系还很近。
这猪头的表姐前些日子也不知怎么了,托话出来,非要在家族里找个年轻子弟补个侍卫,这个年轻子弟还要是个乡下没见过世面的,还非要补武备院的。
这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侍卫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官身,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得的。除了皇上钦点、武考、赏赐外,也就是个勋贵人家手里攥着写名额,看缺补上。或者衡量自家子孙能耐谋个出身。
这贵人发话,就要当件事情来办,可偏偏吴家没有这名额,一时半会儿又急,就想到郭家有那么个名额。就跟郭家去说了,也不是要谋这个额度,而是让郭家自己推人去做这个侍卫。说到这个,郭家也有些为难,这名额也是条出路,原本还想着斟酌着用。谁不想留给好一点儿的子孙?乡下没见过世面的,这可不是糟蹋吗?
还是吴家做好做歹,说是就当出份力。等把眼前的事情办妥了,吴家在想办法,总要再弄几个做酬答。想想啊,如今娘娘得了圣上的心,是贵妃呢。想要几个名额不行?如今不过是一时半会儿赶着急罢了。
如此,就找了个这样的猪头。而郭远达又是领侍卫府的笔帖式。这补缺的事情,当然就是交给他了。
郭远达得了这活计,脑袋就大了。补个缺容易,可一定要指定哪儿,还是要花点儿功夫的,娘娘发话不敢不遵,而且又急,看着,也就是顶了那林靖的事情最容易了。而那林公子也不说不给他办,开玩笑,这可是他上赶着求来拍马的,怎么能不好好办呢,无非是想着法子拖上些日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