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只是想要看看是否真有其事而已。
唐妈妈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女儿穿戴得整整齐齐,在那边套靴子。唐妈妈警觉地盯住她:“穿成这样,干嘛去?”还化妆了,眼影涂这么浓!
慧晓很自然地抬起头:“去下超市。”说罢,小包甩甩,高跟靴子咚咚咚下去了。
外头阳光正好,慧晓昂首挺胸往前走去,目不斜视,看起来十分的正经。门口传达室那空荡荡的,小区绿化带边空荡荡的,小区外面也空荡荡的。
慧晓一直走到公车站,也没看到那熟悉的人影。
她一时有点儿泄气,到了超市,胡乱买了些东西,又踏上了战战兢兢的回家之旅。
还是没有,就撞上正解着围裙下楼的隔壁阿姨而已。
一连几天,她都坚持出来走那么一圈。短短的几百米路,每一步都充满了甜蜜和心酸。冬天的风吹起来特别的湿冷,慧晓走在路上,只要想到徐绪可能在下一秒出现,她就憋不住昂着头姿势拘谨。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鼓而衰,三鼓而竭。
徐绪那一声“慧晓”终于从小区外的的街边泊车位传过来的时候,慧晓已经自然而然地将这声音当成了自己的美好幻想。
真是太没出息了,又幻听了,又幻听了!
唐姑娘甩甩头,拎着包继续往前。徐绪一只脚已经迈出了车门,眉头一皱,那神色也不是很好看了。
车子驾驶座的人却急起来:“追上去呀!追呀!”紧接着,汽车喇叭就响了,是那种恶意的,粗鲁的,非常没礼貌的响法。
这才是早晨,小区边的行人不多,那就那些目光,也足够叫徐绪缩回去的。
他缩回到车子里,不肯走了,这么多人,要他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去追个女人!
驾驶座的人干脆重新发动车子,调头准备往小区里面开。徐绪实在经不住他的这种热情,急匆匆拉开车门,飞也似地下来了。
他裹着外套,沿着马路就往回走,满脸铁青——肯定被看到了!肯定被嘲笑了!
这么大动静,慧晓自然觉察了。她惊讶地转过头,正看到徐绪裹得严严实实,迅捷地从车子上下来,也不看自己,竞走似地贴着墙根走,没一会就消失了。
她张口结舌了一会,眼泪流下来,有心想往前迈一步,女孩子的自尊和前几个月的教训阻止了她。
又不是嫁不出去,这么上赶着干什么?
人家又不稀罕你,这么贱兮兮地做什么?
慧晓转过身,大步往楼道方向走去。
车喇叭声不绝于耳,一男一女两个人,却一个往北一个往西,头也不回的走得飞快。车上的年轻男子穿了一身热闹的红色羽绒衣,鼻子上还装模作样地夹着墨镜,很是惊奇地摇摇头:这都在折腾什么啊?
好歹天随人愿,徐绪没走两步,就撞上人了。没头没脑的,恶狠狠地和人撞在一起。红羽绒衣男子立马抓住机会,重重地按了下喇叭,用不大标准的普通话大喊起来:“徐绪,小心——”
令人惊奇的事情出现了。还没过几分钟,那进了楼道阴影里的人影就退了出来,跟个小炮弹似的,惊惶地冲向回来…

 

四十一、一路狂奔
徐绪终于又一次高高在上的得意了起来。
四十三秒,又或者是五十四秒?
他敢断定,自己鼻子被撞后,慧晓出现的时间就这么短!
她还穿着高跟的靴子,地面还有些水渍——在皇甫那一声惊呼之后,就一下子跟长了翅膀似的飞了过来。
徐绪捂着鼻子坐在凳子上,拿着镊子的老医生一脸的不耐烦:“手拿掉,拿掉!”
他用唯一的那只眼睛瞪了他一眼,微微侧过脸,放下手露出塞着纸团的鼻子。即使这样,他也能感觉到侧面的那两道视线。
懒洋洋的是皇甫的,担心忧虑的是唐慧晓的。
老医生用镊子把纸团夹了下来,又沾了些碘酒清洗鼻头:“鼻子上破了点皮,又不是里面出血,塞这么多纸干什么?”
病人与家属一起沉默,刚才血一流出来,徐绪就死命地捂着不给他们看了,连那纸巾也是他自己在车上塞的,谁知道到底伤到哪儿了啊。
老医生最烦的就是这种咋咋呼呼乱折腾的伤患,上药的动作不知不觉就越来越重。徐绪哼了两声,虽然没发作,脖子也越来越硬。
医生手扶着他脑袋,呵斥:“别乱动!”
慧晓在一边看得心疼,连忙提醒医生:“医生你轻点,他眼睛不大好。”
医生一愣,扶在太阳穴附近的手指稍微放松了点,这边这只眼睛晶体混混沌沌的,果然不大对。
徐绪又哼了一声,眼神倒是不凶了,脸色却有点儿发黑。
包扎好从医院出来,慧晓犹豫着打算走人了。徐绪捂着自己贴了纱布的鼻子,低着头没出声。
皇甫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笑起来:“反正不是什么大伤,一块看电影去吧。”
慧晓在心里摇头,这还叫朋友,对徐绪的了解还没自己深刻呢。独眼,再歪鼻子,这种时候让他去小情侣扎堆的电影院?
她都忍不住要可怜徐绪,找这么一个狗头军师来调解气氛。
但可怜完他,又觉得自己更可悲。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态度,就这么冷飕飕的模样,她还真就贱兮兮地跟着上车,跟着送他来医院了。
皇甫偃又催促了一声,慧晓正打算开口拒绝,徐绪却意外地开口了:“那还不走?”
慧晓张张嘴,声音发布出来,被皇甫偃轻轻推了一下,又跟着上车了。
徐绪这回没坐副驾驶座,也跟着她坐后面。
慧晓觉得有千万句话想说,又觉得有无尽的委屈在阻止自己,只好直直地看着前方驾驶座上的人影。
这个皇甫偃个子可真高,坐下来还比普通人高出小半个头,还有那个手,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还捏着只红艳艳亮闪闪的山寨手机,不时传来滴滴滴的QQ提示音。
慧晓努力转移注意力——
凭良心说,这人长得其实很不错,稍微收拾一下,很有大学时期篮球社社长那种气质。就是那不够标准的普通话和山寨机…慧晓直视得眼睛有点儿发疼,心里默默摇头。
虽然也好看,但是,没有徐绪那种高档货的气质。
徐绪见慧晓死盯着他看,心里更不痛快了,捂着鼻子的手都在微微地抖动——水性杨花,果然水性杨花!
前几天跟人搂搂抱抱,现在就死盯着人家的肌肉看。
朝三暮四不怕染病吗?那么点儿肌肉我锻炼不出来吗?
没出事故前,徐绪是绝对有自信把皇甫偃比下去的。论长相、论气质、论学识、论家境,他那种土包子拿什么跟自己比?
在徐绪看来,皇甫偃唯一的优点就是那个姓氏——可惜就这么个古意盎然的姓氏,在他们老家也是一个村一村为计量单位的。你在村头吆喝一声皇甫大爷,保准会有七八个穿大裤衩的老头弓着腰应声出来。
车子开到十字路口,开始堵起来,隔几分钟就要停上好一会。
徐绪好不容易回来的那点自信,也就随着这缓慢地车速,一点一点的消弭殆尽了。
开车的皇甫偃不时用后视镜打量他们,这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把刚刚搁到衣兜里的山寨机摸了出来。他冲着后视镜笑了笑,调出歌曲播放。
小小的车厢里一下子充次满了节奏感十足的前奏,慧晓疑惑了一下,正想说这节奏好熟悉,那诡异的,和心跳一样一下一下跳动的男声就那么冲了出来:
如果你不爱我,就把我的心还我!
你用爱换走青春,我还留下了什么?

慧晓嘴角抽动了一下,边上的徐绪也有些呆滞地动了下胳膊。

如果你还爱我,就什么话都别说。
就跟我一路狂奔!狂奔!

红灯终于过去,车子跟着那个“狂奔”的节奏,马力十足地奔了起来。一直熬到车子彻底停下,慧晓觉得自己满脑子都在回响着那声“跟我一路狂奔”。
皇甫显然对这歌十分的中意,不但开到最大放,还设成了单曲循环。关车门的时候,慧晓清楚的听到他意犹未尽地哼着:“寂寞寂寞就变得冷漠,这样下去我们还剩下什么…”
徐绪青着脸给了他一个肘子,皇甫古怪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了,多合适的歌词!
这时才不到中午,电影院门口没什么人,三人傻愣愣地去买了票和饮料,又在门口领了眼镜,跟着稀稀落落的队伍进去。
慧晓压根没注意是什么电影,经过光线比较暗的过道时,突然觉得手被抓住了。她低头一看,徐绪站得笔直,手却微微从前面探过来,松松地握在自己手腕上。
队伍又往前移了,徐绪也迈步往前,两只手松垮地互相触碰着,却一直没彻底松开。
进到小厅里的时候,徐绪突然握紧了她,慧晓下意识地想要回握,空荡荡地只抓到了些空气。
他们的位置在第五排,不远不近,既不用担心会仰久了脖子发酸,也不用担心太远看不清楚。
皇甫偃走在前面,徐绪拉着她加快脚步跟上去,慧晓突然想起那句歌词——如果你还爱我,就跟我一路狂奔。
她赶上前两步,挣脱了徐绪的手指,在他整个人都僵硬起来的瞬间,反握住了他有些干燥的手指。
他们相邻而坐。
手指和手指互相扣得有些生痛,慧晓微微侧过头,徐绪也正转过脸——啪的一声轻响,灯暗掉了。
大屏幕上开始放开场前的预告,皇甫偃兴致勃勃地戴上眼镜,顺便还提醒了他们一声:“要开始了,戴眼镜啊,这是3D的。”
慧晓看向屏幕,只觉得满眼的色彩在波状涌动。一如生活的纷扰,过多,过量,什么也看不清了。
可手上温度还在,温温的,有点儿陌生,更多的则是怀恋。
热闹的打斗声越来越响,徐绪轻拉了她一下,戴了眼镜,靠到了椅背上。慧晓愣了一下,也靠下来,单手戴上眼镜。
徐绪又摘下眼镜,“我看不清。”
慧晓没吭声,屏幕上的字幕变成清晰起来。
徐绪突然又靠过来一些,动作不大,胳膊横过扶手,碰到了她肩膀。
“对不起,”他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声。
慧晓一愣,屏幕上的字幕已经播完,镜头从人群中穿过,好像永无止境似地往前冲去。
徐绪停顿了一会,靠得更近,用更小更含糊的声音重复说:“对不起…”
慧晓倏地扭过头,配乐的声音大了起来,他的嘴巴还在黑暗里开翕,那一点儿灯光照在他不算厚的嘴唇上,显得异常的性感。
慧晓呆了很久,缩回到椅子上,脸一点一点开始发红。
他说,我喜欢你。

——End——
番外、遇贼记

唐慧晓最近很有吸引贼人的气质。
上周六晚上,她在超市门口被人摸走了钱包;这周一,她被两个小朋友尾随,连上衣口袋都给割破了。
徐绪很不屑地表示她天生衰运,居然被两个小朋友欺负,关了灯上了床了还不忘讽刺:“我就说你反应迟钝吧,你看,我摸你腰你都没反应。”
唐姑娘身心俱创,难得硬气地抱着被子去睡了一晚上沙发。
第二天一早,徐绪臭着脸把她喊醒:“我饿了,去做饭。”
唐慧晓扯着被子瞪着她,整张脸都皱巴成一团:“现在才五点,今天周末,我好不容易单休…”
徐绪不屈不挠地蹲边上用眼神逼视她。
唐慧晓败阵,打着哈欠爬起来穿衣服。徐绪心里很得意,眼看着人摇摇晃晃地在那边套围裙了,才有点儿后悔。
这天气实在太冷了,天都还没亮呢,
但他是准备要当户主的人,言出必行,言必有信。
徐绪这顿早饭吃的很是心虚。
傍晚,唐慧晓照例要去附近超市买点儿小菜日用品。徐绪在边上晃悠半天,别别扭扭地过来说:“老王今天不在,我跟你一起去。”
慧晓心里甜甜的,甜到半路,又变成了泄气:这肯定是糖衣炮弹!
徐绪确实是怀着炮弹的心理跟来的,不过那炮筒没对着她,对准了一路上各式各样在他那只独眼看来十分可疑的行人。
到了人流多的地方,唐慧晓也变得警惕起来。
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拽着那个包都快拽出洞来了,徐绪这时反应倒很快,左手拉住她,右手拿过包包,独眼…不,英勇王子一般带着媳妇逛超市。
结账付款的时候,连收银员都憋不住多看了他们俩眼。
这帅哥真是新世纪好男人啊,连结账都没忘记拉着女朋友的手。
好不容易挤出汹涌的周末超市大军,两人都不由松了口气。徐绪自觉这个护花使者当得还不错,除了被人挤扁了一只猕猴桃,一点儿财物损失都没有。
这时天还没全黑,一点儿夕阳红艳艳地残留在地边上,徐绪就提议走路回去。
唐慧晓犹豫,“东西挺多的,你累不累?”
徐绪心情更好,把包递还给她,连她手里的两大袋纸巾都抢了过来。男人就是要凭实力说话,这么点儿东西,累什么?
唐慧晓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不然,我们从巷子里穿过去吧,能近很多。”
小巷子在超市后面,窄,而且人流不多。平时她是不敢一个人走的,但现在有了人撑腰,唐慧晓也暂时解除了危机意识。
徐绪也觉得自己战斗力颇强,敌人们都是地沟的老鼠,拎着东西就一马当先开路了。
巷子里都是半高不矮的围墙,连个门面都没有,幸好路面还算干净。
眼看就到巷子尾了,迎面遇上两个闹哄哄的小孩。唐慧晓现在见了小孩就犯疑心病,一下子抓紧包包靠向徐绪。
徐绪正要嘲笑她,突然觉得自己左边衣摆被扯了一下。他转过头,正看见一个小青年从他兜里把手缩回去。
徐绪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真遇上贼了,对着那正欲转身离去的小青年就骂出了声:“你站住!”
唐慧晓这时也发现了他,小青年被骂了一声,回转身一脸的凶相,俩小孩也不闹了,直直地看过来。
唐慧晓扯扯徐绪衣角:“算了。”
徐绪伸手要去包里掏手机。
小青年大步走过来,唐慧晓大叫了一声,拉着徐绪的手阻拦,冷不防后面一小孩猛地跳起来,狠狠地踹在徐绪腰上。
唐慧晓下意识地就举起包砸他脑袋。
徐绪趔趄了一下,扔下东西跟小青年扭打在一块。
那小孩被唐慧晓敲了下头,扯着她包就夺,另一个拎起地上的大袋橘子往徐绪脑袋上甩去。
徐绪自从受伤之后,一直在家娇养着,再加上两面夹击,很快就落到下风了…
附近片警赶到的时候,徐绪正和那小青年浑身是泥地扭打在满是烂橘子烂猕猴桃的水泥路面上。俩小孩子见势头不对先跑了,慧晓脸上也被抓伤了,好歹在那小青年脑袋上狠狠地敲了几砖头。
小青年倒不是张狂到连警察也不怕,他只是脱不了身,并且脑袋流血,发晕。
片警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人分开,该表扬的表扬,该拷起来的拷起来。
唐慧晓挤过来查看他伤势,一只手死命摸他眼睛附近的血渍,一只手还抓着刚才从地上捡来的半块砖头。
徐绪很羞愧,唐慧晓倒是很骄傲。
“我们家徐绪抓住了横行附近住宅区几星期的小偷小摸团伙!”
徐爸爸深怕团伙余党打击报复,连连吩咐王师傅看紧两人,有贼要报警也要背着报,千万不能硬碰硬!
唐慧晓也是有后怕的,后怕的结果就是出门喜欢带着拓跋。
徐绪气闷地站在阳台上看着她拉着拓跋的牵引绳往菜场去,肚子里的酸味变苦味,又从苦味里生出不少嫉恨与怒火。
他的威慑力难道连一只怪模怪样的狗都不如?
番外、遇贼记

唐慧晓最近很有吸引贼人的气质。
上周六晚上,她在超市门口被人摸走了钱包;这周一,她被两个小朋友尾随,连上衣口袋都给割破了。
徐绪很不屑地表示她天生衰运,居然被两个小朋友欺负,关了灯上了床了还不忘讽刺:“我就说你反应迟钝吧,你看,我摸你腰你都没反应。”
唐姑娘身心俱创,难得硬气地抱着被子去睡了一晚上沙发。
第二天一早,徐绪臭着脸把她喊醒:“我饿了,去做饭。”
唐慧晓扯着被子瞪着她,整张脸都皱巴成一团:“现在才五点,今天周末,我好不容易单休…”
徐绪不屈不挠地蹲边上用眼神逼视她。
唐慧晓败阵,打着哈欠爬起来穿衣服。徐绪心里很得意,眼看着人摇摇晃晃地在那边套围裙了,才有点儿后悔。
这天气实在太冷了,天都还没亮呢,
但他是准备要当户主的人,言出必行,言必有信。
徐绪这顿早饭吃的很是心虚。
傍晚,唐慧晓照例要去附近超市买点儿小菜日用品。徐绪在边上晃悠半天,别别扭扭地过来说:“老王今天不在,我跟你一起去。”
慧晓心里甜甜的,甜到半路,又变成了泄气:这肯定是糖衣炮弹!
徐绪确实是怀着炮弹的心理跟来的,不过那炮筒没对着她,对准了一路上各式各样在他那只独眼看来十分可疑的行人。
到了人流多的地方,唐慧晓也变得警惕起来。
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拽着那个包都快拽出洞来了,徐绪这时反应倒很快,左手拉住她,右手拿过包包,独眼…不,英勇王子一般带着媳妇逛超市。
结账付款的时候,连收银员都憋不住多看了他们俩眼。
这帅哥真是新世纪好男人啊,连结账都没忘记拉着女朋友的手。
好不容易挤出汹涌的周末超市大军,两人都不由松了口气。徐绪自觉这个护花使者当得还不错,除了被人挤扁了一只猕猴桃,一点儿财物损失都没有。
这时天还没全黑,一点儿夕阳红艳艳地残留在地边上,徐绪就提议走路回去。
唐慧晓犹豫,“东西挺多的,你累不累?”
徐绪心情更好,把包递还给她,连她手里的两大袋纸巾都抢了过来。男人就是要凭实力说话,这么点儿东西,累什么?
唐慧晓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不然,我们从巷子里穿过去吧,能近很多。”
小巷子在超市后面,窄,而且人流不多。平时她是不敢一个人走的,但现在有了人撑腰,唐慧晓也暂时解除了危机意识。
徐绪也觉得自己战斗力颇强,敌人们都是地沟的老鼠,拎着东西就一马当先开路了。
巷子里都是半高不矮的围墙,连个门面都没有,幸好路面还算干净。
眼看就到巷子尾了,迎面遇上两个闹哄哄的小孩。唐慧晓现在见了小孩就犯疑心病,一下子抓紧包包靠向徐绪。
徐绪正要嘲笑她,突然觉得自己左边衣摆被扯了一下。他转过头,正看见一个小青年从他兜里把手缩回去。
徐绪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真遇上贼了,对着那正欲转身离去的小青年就骂出了声:“你站住!”
唐慧晓这时也发现了他,小青年被骂了一声,回转身一脸的凶相,俩小孩也不闹了,直直地看过来。
唐慧晓扯扯徐绪衣角:“算了。”
徐绪伸手要去包里掏手机。
小青年大步走过来,唐慧晓大叫了一声,拉着徐绪的手阻拦,冷不防后面一小孩猛地跳起来,狠狠地踹在徐绪腰上。
唐慧晓下意识地就举起包砸他脑袋。
徐绪趔趄了一下,扔下东西跟小青年扭打在一块。
那小孩被唐慧晓敲了下头,扯着她包就夺,另一个拎起地上的大袋橘子往徐绪脑袋上甩去。
徐绪自从受伤之后,一直在家娇养着,再加上两面夹击,很快就落到下风了…
附近片警赶到的时候,徐绪正和那小青年浑身是泥地扭打在满是烂橘子烂猕猴桃的水泥路面上。俩小孩子见势头不对先跑了,慧晓脸上也被抓伤了,好歹在那小青年脑袋上狠狠地敲了几砖头。
小青年倒不是张狂到连警察也不怕,他只是脱不了身,并且脑袋流血,发晕。
片警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人分开,该表扬的表扬,该拷起来的拷起来。
唐慧晓挤过来查看他伤势,一只手死命摸他眼睛附近的血渍,一只手还抓着刚才从地上捡来的半块砖头。
徐绪很羞愧,唐慧晓倒是很骄傲。
“我们家徐绪抓住了横行附近住宅区几星期的小偷小摸团伙!”
徐爸爸深怕团伙余党打击报复,连连吩咐王师傅看紧两人,有贼要报警也要背着报,千万不能硬碰硬!
唐慧晓也是有后怕的,后怕的结果就是出门喜欢带着拓跋。
徐绪气闷地站在阳台上看着她拉着拓跋的牵引绳往菜场去,肚子里的酸味变苦味,又从苦味里生出不少嫉恨与怒火。
他的威慑力难道连一只怪模怪样的狗都不如?

番外、真心话大冒险

自从受伤之后,徐绪再没参加过什么聚会。
唐慧晓却一直都乐于参加集体活动。换句话说,集体活动很需要她的参与。说到底,主要还是她的酒量好,有了她在,全场的女同胞们都不怕喝醉了。
像这次的大学同学会,才坐下,就有不下五个女同学私下和她打招呼:“慧晓,一会我跟你走了啊。”“慧晓,这是我的手机和钱包…”
酒过三巡,挨得最近的一位就已经抱着她肩膀叫“亲爱的,我头好晕”了。
唐慧晓对这种事情早习惯了,一边安抚一边继续夹菜。喝倒下半桌之后,几个春风得意的主还不尽兴,要去唱歌。
慧晓看看时间,有点犹豫:“不然你们去吧,我…我得回去了。”
发起人当然不乐意:“你怎么能走?你走了,她们都放不开,玩不痛快了。”
唐慧晓囧着脸无奈,怎么也搞不懂,她怎么就能让其他女同胞就放开了。
和往常一样,这一闹就到了半夜。帮着最后一位女同胞联系了家人,慧晓也终于圆满完成任何,打车回家。
回到家,屋子里一片漆黑,徐绪果然已经睡下了。
慧晓小心翼翼地脱了鞋换下衣服,摸黑就要往浴室走,客厅里猛地一声犬吠,拓跋醒了。
慧晓连忙开了小灯,冲过去安抚:“嘘嘘嘘嘘,别叫别叫,是我。”拓跋抖着长长的白毛,狗眼睛瞪得溜圆,拍雪饼广告似地又汪了好几声。
紧接着,卧室门缝里就漏了点光出来。
慧晓叹气,拍拍狗脑袋,乖乖站起来,开门轻声招呼:“是我回来了,你继续睡吧。”
床头灯昏黄一片,慧晓见他掀开被子起来,连忙问:“怎么了?”徐绪瞪着只独眼看她:“渴。”
慧晓狗腿地倒了杯水过来,见他不接,殷殷切切地又递了一下:“温的。”
徐绪这才嘟嘟囔囔接过去,喝了两口,忍不住又推开她手:“一身的酒气,臭死了。”慧晓反应飞快:“那、那我先去洗澡,你慢慢喝。”
说着,一溜烟小跑出去了,留他一个并一只玻璃杯子,脸色难看地坐着。
一大男人,成天小媳妇似的等老婆回家,这成什么事?
徐绪重重地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起身在家里各处翻找起来。
一小坛子茅台,几瓶有年份的葡萄酒,两罐啤酒,半瓶料酒…
慧晓披着浴巾出来时,就见徐绪跟那一排高高矮矮的酒精饮料一起端坐在客厅茶几前…不,酒坐在茶几上,他坐在沙发上。
“…你还渴啊,水喝完了?”
徐绪抿了抿嘴巴,哼哼唧唧地:“睡不着了。”
慧晓擦着头发走过来,瞅瞅瓶子坛子,又瞅瞅他,试探着说:“医生让你尽量少喝酒,刺激性的东西…”
徐绪横了她一眼,啪地开了罐啤酒。
慧晓不敢拦着,心里庆幸没开那坛茅台。
徐绪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放下。
“跟人出去喝酒就那么好玩?”
慧晓连忙摇头,这可是原则性问题。
“那你怎么天天出去?”
慧晓把脑袋摇得更使劲:“我没天天出去呀…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你还知道我会心情不好?这个月都第五次了,一身的酒气,你看看现在几点钟了!”
慧晓犹犹豫豫地回嘴:“前几次是人家结婚,我总不能不去…”
徐绪一愣,干咳了一声,臭着脸靠倒在沙发上:“那晚上呢,喝了多少?”
“一点点。”
徐绪摆明了不信。
慧晓靠过来点,本想亲上一口撒个娇,凑到一半发现头发上的水都滴到他胳膊上了,只得又缩了回去:“真的,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我一直赢,几乎就没喝。”
真心话,大冒险。
徐绪闷闷地,他就没玩过,从来就没人想跟他来个大冒险,真心话。
“真的一直赢?”
慧晓捣头如蒜,就差找扑克牌来示范了。
徐绪瞟了眼酒坛子,又看向她:“那我们试试。”
“啊?”
徐绪懒洋洋地伸出手掌,比划了下,“猜拳?”
慧晓揉着毛巾想拒绝:“都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徐先生这表情不对劲啊,很不对劲!大半夜的,都老夫老妻了,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啊!
“我睡不着,”徐绪很是理所当然,语气里甚至都有了点哀怨,“你都把我吵醒了。”
慧晓只得舍命陪君子。
“石头剪刀布!”
——锤子砸剪刀。慧晓端着了坐姿,看看徐绪,看看酒瓶子:“我选大冒险。”徐绪靠着沙发,冲那罐啤酒扬了扬下巴。
“石头剪刀布!”
——锤子又砸剪刀。慧晓干笑了一声,把手伸向啤酒,“我还是选大冒险。

一瓶红酒见底之后,慧晓眼神有点麻麻地了。
徐绪才意思意思地喝了半罐啤酒,回忆了下少年时期的伟大梦想。
“刚才谁说一直赢的?”
慧晓摇摇头,表情很是懊悔:“我错了。我骗你的,我一直输,连你拿手给拓跋擦尿的事都说出去了。”
擦、擦尿?
徐绪好一会才消化下去,“还有呢?”
“…玩这个,一次就只能提一个要求。”
“石头剪刀布!”
慧晓巍巍颤颤地伸出了摊开的手掌,徐绪是一只能看见青筋的拳头。
“这回选什么?”
慧晓看看酒坛子又看看他,咬咬牙:“…大冒险。”

这天之后,慧晓一听见“真心话大冒险”几个字,就敬谢不敏。
苏宏觉得奇怪:“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不就那几个花样:跟陌生人索吻,喝光桌子上的酒水…”
慧晓嗫喏:“你知道我们古代的仿生学不?”
苏宏一脸的莫名其妙:“仿生学,飞机?雷达?”
“不是,作者叫洞玄子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