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迷会”只用挺疯来形容的话,世界上就没有疯癫这个词了。他偶尔登上微博去看看,每天都能看到梁夏那主页底下的留言在三位数三位数的增长。
要在那些留言里找几个好词都不大容易,要是汇编成集,估计能搞个吵架高手速成教材出来。
梁夏就跟没事人似的,偶尔还发条今天天气如何的废话,专门给这些掐架狂们提供场地演练。
他这时这么一说,她也就很自然地点头:“他在台北打比赛呢,联系不上。”
“网上也少去逛吧。”
“行吧。”梁夏十分好说话,答应完还问,“电话是不是也得少通?”
肖静林欲言又止地瞅了眼手机,话到了舌头尖,怎么也吐不出来。
要怎么说?拿什么立场说?
他凭什么阻止他们联系?
说我一直喜欢你你赶紧和他分手?
就在柯诗新表白完,她答应了之后?
梁夏似乎并没有对柯诗新怀着类似思念的情绪,但又明明白白说了“想得不了”。他不知不觉晚了那么一步,却直接失去了立场。
第三十九局、戒烟
吃完饭,梁夏自己拿了包要走。
肖静林解了围裙,拿起钥匙:“我送你吧。”梁夏摆摆手,转身离去,刚刚关上的门却再一次被拉开,肖静林固执地跟了过来。
梁夏无奈,两人一起进了电梯,她靠着不锈钢的轿厢叹口气:“你一直那么照顾我,我要拿什么还你?”
肖静林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暗暗握了下拳:“不都说捕手是投手老婆嘛…老公照顾老婆是应该的。”
梁夏一愣,失笑:“我都不是黑镰的捕手了,你再照顾我也回不去了。”
电梯里静悄悄的,楼层不断变幻,很快就到了地下室。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沉闷而单调,梁夏才刚走了一步,肖静林抬手摁下了关门按钮,铁门变又晃悠着重新合并。
“你明明知道我…我…柯诗新可以,我就不行?”
梁夏没搭腔,肖静林有些徒劳地在电梯门上撑了一下,松开手,电梯按着程序设定自动从地下室升到了一楼,门再一次打开,又合上。
他站着没动,梁夏也陪着他站着。他等了又等,她却始终没有出声。
连一句类似于“行啊”、“试试啊”的话都没有。
惨白的灯光打在身上,一丝温度也没有。肖静林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目光从她平静无波的脸上挪到上方的灯罩上,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失态:“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说不下去了,嘴唇紧紧地抿着,抓着扶手的关节发白发青。
那个经常带着护具在对面冲他打出各种手势引导的少年果然已经不再是他的捕手,投捕如夫妻,却并不是真正的夫妻。
就是在黑镰,也并不只有他一个投手。
梁夏低着头没敢看他,一直听到电梯再一次震动着将要升起了,才抬手摁住了开门键。肖静林的手就垂在边上,握着拳,沉默如磐石。
门慢慢滑开,她含糊地说了句“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就抬腿走了出去。
天色已近黑了,她一踏出楼道里的声控灯就亮了起来,电梯门却缓缓合上。
肖静林靠着轿厢,慢慢蹲了下去。
他们太熟悉了,不说出口是拒绝,说出了口,一定也还是拒绝吧。
明刀子和暗刀子一样的伤人,可起码还留着一点儿希望。楼上似乎有人按了电梯,轿厢再一次上升,他瞥了眼楼层,扶着栏杆站起来拍了拍衣摆。
他终于还是不甘心,也终于要到了结果。爱不爱这种事情的原因,怎么可能有答案呢?
问到一个结果,也算不枉搭档一场。
电梯门再一次打开,进来的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夫妻俩,正带着孩子要出门,妻子让孩子和他打招呼,那孩子便乖巧地喊了一声:“叔叔好。”
肖静林冲他们笑了笑,出了电梯才发现自己出门时候连门都忘了锁。房门大开着,放着几双拖鞋的玄关一览无余,空落落地没有什么人气。
他自嘲地笑了笑,进屋关门。
就在刚刚,他还作为一个外人规劝她少和自己的正牌男友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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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雨见梁夏一进门就凑了过去,绕着她走了一圈嘀咕:“身上这么大烟味,干嘛去了?”梁夏讨好地笑笑:“你们吃过了吧,我哥呢?”
于雨冲书房努努嘴:“在里面呢。”
梁夏放下包要往里走,于雨拉住她:“晚上在小肖家吃的?”
梁夏含糊地“嗯”了一声,于雨却拽着她不放:“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你跟他…是那个关系吧?”
梁夏好笑地看着她:“哪个呀,嫂子!”
“不是?”于雨狐疑地看她,梁夏摇头。于雨忍不住又追问:“真不是?”
梁夏揉了揉太阳穴:“新闻你也不都看到了,照片都有了,我是那种脚踏两只船,三心二意的人吗?”
于雨的表情说不出的惋惜:“你跟小肖多好,柯诗新…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梁夏无奈:“我就喜欢坏东西呀。”
于雨瞪着眼睛盯着她:“真话假话,你会喜欢柯诗新那种人?那种人可是会家暴的!”
梁夏给她逗笑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不合适就拉倒呗——哎,我找我哥有事,嫂子我等会跟你说。”
于雨长长地叹了口气,被她拖着走了两步,苦口婆心地又劝:“那怎么不试试小肖,那个好一人,放弃了多可惜!”
梁夏实在挣脱不开,只好老老实实回答:“他太认真了,我没那份心,试不起。”
于雨愣住,梁夏趁机挣脱,一溜烟进了魏冬的书房。
于雨在家,书房还是比较整洁的,魏冬歪在电脑桌前,屏幕上全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代码。梁夏把门反锁了,打开窗户,熟练地从书架底下掏出只烟灰缸,再把书桌清理出一小片空地,一屁股坐了上去。
魏冬皱着眉头瞅着她:“发什么疯,小雨在呢。”
梁夏叼上烟,“啪嗒”一声拿打火机点上:“嫂子在你别抽不就行了,陪我说会话吧。”
“你让我看着你抽?”
梁夏用不断升起的袅袅白烟给了他肯定的答复,魏冬瞅了眼门口,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水。
“有什么话就快说,说完赶紧走,抽二手烟对身体多不好你知道吗?”
梁夏不吭声,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
魏冬实在忍得难受,也抽了一根出来,还没点着呢就被梁夏夺了回去:“我就剩下一包了。”
“你昨天才刚买了一条吧,当饭吃了?”
梁夏狠狠地吸了一大口,一支烟瞬时就烧掉了三分之一。
魏冬忍不住抬手去夺,她也不躲,被拿掉了烟就又抽出一根来点。魏冬拿着那烧了一半的烟实在舍不得忍,使劲嗅了嗅:“妹啊,到底怎么了?”
梁夏瞥了眼他的电脑屏幕:“你说我怎么就不喜欢肖静林呢?”
魏冬捏着烟的手登时就一抖,烟灰落到文件上很快烧了个洞出来。
“你不乐意喜欢谁还能逼你啊?”
梁夏夹着烟对着烟灰缸弹了弹:“我挺乐意喜欢的啊,就差逼自己去喜欢了,可就是没那个想法——”她沉默了一下,凑到她哥哥面前,“哪怕靠这么近了,也完全不会脸红心跳,就跟看你似的。”
“我怎么了?”魏冬不高兴了,“我长得比他帅多了!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脸红心跳过?”
梁夏叹气,一根烟又烧到底了。
魏冬看着眼馋,到底还是把烟塞嘴里去了,一脸舒爽地眯着眼睛:“肖静林要是让你戒烟,你戒不?”
梁夏点头,魏冬笃定地表示:“那你肯定对人家有意思啊,我就为你嫂子戒烟了呢。”
梁夏瞅着他叼嘴里的烟头冷笑,魏冬干咳了一声:“我是指明面上戒烟。”
“我还宁可他让我戒烟呢,我保证明面上暗地里都戒——可他从来也不提。”
魏冬赞叹:“多好一人啊。”
梁夏也点头表示同意:“所以啊…要你你喜欢不?”
魏冬拿恐怖的眼神看他:“我男的!”
“假装一下嘛。”
“我又不是你。”
梁夏于是又叹气:“我要是男的就好了——”
魏冬翻了个白眼,这话从小就听她挂在嘴边,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惦记着。他努力回想了下肖静林的样子:“那你跟我说说,到底为什么不喜欢?长得不够好看?个子不够高?人不够壮?年纪太大了?”
他记得肖静林也就比她大个两三岁,虽然比不上柯诗新五官精致,怎么着也算斯文儒雅,也还可以的啊!
这么说着,他也想起来妹妹的那个绯闻妹夫柯诗新,打开网页搜了搜,看了看,最后笃定地说:“你就是喜欢长得漂亮的!”果然投错了胎,认错了性别。
梁夏郁闷地跳下桌子,叼着烟走到窗户边,柯诗新她倒是真不讨厌。
长得确实好啊——
但是想起肖静林刚才的脸色,她又挺有些不忍的。她要是男的,那大约就没这样的苦恼了。
魏冬一开抽,就控制不住了,抽完一根又点了一根,顶着满下巴的胡渣跟她边上站着。
天气越来越冷了,小区下面的榕树叶子几乎落完了,光秃秃的枝桠叉在半空,被夜风吹得不住颤动。
魏冬打了个喷嚏,见梁夏一直盯着那棵树看,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父母出车祸的那个傍晚。兄妹俩背着书包,一齐在医院走廊上等待,开始时候死死地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后来就开始数医院花坛边的树丫杈。
从一到二十七,一遍又一遍,一次也没有出错过,到今天都还牢牢地记着这个数字。
二十七根树杈,长的短的,不远不近地长在那棵不算高大的树上。
那天之后,家这个概念就从四个人变成了两个人。他现在有了于雨,当然也希望她能找到合适的人。
魏冬拍了拍她肩膀:“真不喜欢咱们就算了,又不欠他的,真欠了也不用这么还嘛。”
梁夏乜了他一眼,半晌,露出个淡淡的笑容:“就等你这句话呢,行了,我回屋了。”
说完,把烟头掐灭在他手里的烟灰缸上,打开门出去了。
于雨很快跟了过来,魏冬收拾不及,给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你不是说为我和宝宝戒烟的!你的决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oo3am妹子的地雷~╭(╯3╰)╮
第四十局、商机
张小春愣愣地看着梁夏在地图上标红的地方:“换地区报名?”
梁夏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张小春直觉要摇头,连黄隆沙都不是很赞同:“上次的事情闹那么大,谁都知道我们是T城的球队呀。”
梁夏咋舌:“那又怎么了,只要当地肯收报名表,接受注册,就没有问题。J城数得出名字的球队一家没有,职业球队也没有——还是,你们想和黑镰抢名额?”
张小春被说得心动了,梁夏四下看了看:“小运和美女呢?”
黄隆沙笑笑:“卖早餐去了。”
梁夏扭头:“卖早餐?”
黄隆沙点头。
这两人,还真的一起干了?
春天的训练明显比以前紧了很多,大家有空也都集中到这边来,按梁夏的意见,基础练习的比重还是非常大的。
蹲起、仰卧起坐、引体向上、4000米慢跑等枯燥的练习比传接球练习占用的时间还多。
至于打击练习,也是全体都要参加,连刘辉这样已经没什么进步空间的板凳球员也一有空就往打击馆跑。
服装、球鞋、手套也全都是要损耗的。
长此以往,不但要影响各人的本职工作,经济上的负担肯定也是越来越大。
赵美女虽然接拍过广告,娱乐圈才刚迈进去半只脚呢,来春天也就是冲着靠旁门左道打出名头的想法。没想到名还没出钱还没赚,居然就先要为生计担心了。
嚷嚷着体验生活,倒真是放下架子了。
梁夏嘀咕了句“世事难料”,那边方梦在那甩毛巾练习投球准确性,她忍不住皱了皱眉:“方方,你的蹲起练习做完了?”
方梦停下动作,擦了擦脸上的汗渍,有点不知所措:“我…我控球还不大好。”
梁夏叹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把蹲起做了,哑铃和背卧撑也不能偷懒。”
投手要投球,下肢力量是非常重要的,方梦球速虽然不错,却总是习惯利用上肢力道来投掷。
梁夏掂了个球,把黄隆沙也方梦都喊了过来:“你们看我投一遍,注意看我怎么用力。”
黄隆沙和方梦用的都是四分之三投球法,这也是肖静林经常使用的投法,梁夏自然也演示这一种。
四分之三投球法上手容易,对肩膀的损耗小,坏处就是用的人多,击球员熟悉这种投法也更适应这种投法。这种投法球路较之高压式投法(又称上肩投法)变化少,对身形高大的选手水平有所限制,球速也不如高压式投法。
肖静林早期常用四分之三侧肩投法,后期因为身高原因改用四分之三高压投法。虽然牺牲了一定球速,但肩膀压力小,损耗也降低了,能保证比赛后半段的球速。
但他几乎可以算国内速球派选手中顶尖的选手了,那点牺牲下投出的球速度依然笑傲国内棒球圈,对击球员的威慑力还是非常大的。
黄隆沙徒学其形,用的虽然也是四分之三高压式投法,球速远远跟不上不说,控球能力也不足,在这次和满天星的比赛中缺点暴露无遗。
方梦因为身高的缘故,用的是他早期的投法——四分之三斜肩投法,她最大的优势就是左投,平均球速也勉强及格,但对付右打就非常吃力了。
梁夏最先演示的是四分之三斜肩投法,出手角度有些类似传统的侧肩投法,站在她正前方的黄隆沙和方梦两人的直观感受也各不相同。
黄隆沙和梁夏的惯用手一样,这时就觉得球简直从背后冲过来似的,一点儿办法对付办法也没有。方梦惯用左手,想象了一下自己如何拿着球棒打击,倒觉得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梁夏活动了下手臂,问他们:“感觉怎么样?”
黄隆沙摇头:“太刁钻了,我肯定打不到。”
方梦见他这样说,也不好意思直说,只好扭扭捏捏地表示:“小夏姐真厉害。”
梁夏对黄隆沙的说法满意,对她却十分无奈:“你不是左打,应该没那么困难吧?”
方梦“吭哧吭哧”说不出理由,梁夏便说:“这样投,是对付和你同样惯用手的击球员,左投对付左打,右投对付又打,接下来是对付相反惯用手的投法。”
仍旧是四分之三投法,也仍旧是侧肩出手角度,却是个速度不慢的变速球!
这一回,轮到方梦揪心了。
球简直是从她的内侧拐到外侧的,速度要是再快一点,简直鬼魅一般可怕。
梁夏的表情却有点讪讪的,摸摸鼻子:“哈哈哈哈,没控制好,球速本来应该再快一点。”黄隆沙机灵,迅速看出这个是顾远嘉的投法…不,也不对,速度再快一些的话,应该是根据肖静林的投法改动来的。
肖静林的球速实在太快了,一般难打的球到了他手里,就变成了十分难打的球。
毕竟是连续两届被选为全明星赛先发投手的明星球员。
接下来是黄隆沙习惯的高压式出手角度,黄隆沙看着很有点五味陈杂——如果说刚才是顾远嘉式的投法,现在就是肖静林的慢速复制版了。
梁夏显然更加熟悉也更加了解肖静林的技巧,起手动作,蹬腿方式,乃至手臂和下肢的施力,完完全全是肖静林的翻版。
去年时候,T城的大联盟棒球乐园曾经举办过“模仿最喜爱的球员”大赛,一大群球迷排着队模仿肖静林投球,要是让她去模仿,大赛奖品肯定手到擒来吧?
不过话说回来,倒是好几天没见到肖静林了。
黄隆沙正乱七八糟地想着,球场门口突然传来赵美女的一声大喝:“有没有人还没吃早餐的?大饼、油条、豆浆!趁热来呀!”
梁夏等人扭头去看,就见赵美女拎着个套了好几层的塑料袋,后面跟着脸颊肿了一圈的孟小运。
黄隆沙吃了一惊,还没开口呢,好队长张小春已经飞奔过去了:“小运,你脸怎么了?”孟小运摸了摸红肿:“没事,给狗咬了一口。”
赵美女白了他一眼,愤愤地:“我们遇到风神暴龙的队长了,他…他说我们就知道捡他们风神暴龙不要的货,还说…说朱璇是出来卖的,价格太贵,我们消费不起。”
孟小运捧着脸纠正:“风神翼龙,你怎么跟梁…梁姐一个记性。”
赵美女哼了一声,虽然出师不利,但是能挖到朱璇的秘密,她倒是觉得很值的。
就说嘛,人美车靓,还想着出来打球,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
赵美女以己度人,百分百断定朱璇跟自己一样目的不单纯。
原来是出来卖的?!
怪不得在风神翼龙混不下去,怪不得打得那么好却来找他们春天,不是想红就是想搭上梁夏然后勾搭有钱有貌的职业球员,像什么柯诗新、顾远嘉、罗柏…
尽管往最坏的地方去推算就对了!
张小春睁大眼睛,梁夏也愣了一下:“等等,又管朱璇什么事了,你们慢慢说。”
事情要从赵美女和孟小运在学校附近遇到李霖说起,孟小运虽然不屑和城管打交道,可是职业敏感性和智慧都是扛扛的,当场就收拾东西打算撤退了。
赵美女初生牛犊不怕虎,收拾起来就难免有些不情不愿,嘴巴也不干不净讽刺了几句。
冲突就那么发生了。
赵美女可是一见面就能冲人甩巴掌的主,脾气能好到哪儿去,登时就甩了假发冲了上去,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
孟小运也是讲义气的人,眼看自己队友身陷敌营,也只能精卫填海…啊不,两肋插刀,冲了上去。
孟小运一边形容一边拿眼神瞥赵美女,她一脸傲气,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梁夏瞅着两人眨巴了下眼睛:“一共罚了多少钱?”
孟小运叹气,赵美女也终于垂下了头。
“我根本不合适干那个,我这样档次的人,做那个档次的事情,简直暴殄天物。”赵美女嘀咕。
孟小运把她手里拿着的塑料袋夺了过来:“那就别吃我的东西!”
张小春心里荒凉极了,这都什么事啊——
好不容易以为来了一正常美女呢,结果居然是干这种特殊职业的,这个叫什么来着,失足妇女?
不过想想也是,妹妹在小超市苦哈哈做店员,姐姐号称做美容师开跑车却不拉妹妹一把,确实挺不合情理的。
朱璇要是真的干那行的,一切就解释的通了,拉妹妹一把,不就把妹妹拉进火坑了?
张小春悠悠然感叹了一句:“好不容易多个强打呢,这就没有了。”
梁夏奇怪:“怎么没有了?”
张小春怔住:“不把她踢走?”
赵美女也很不平:“她是做那个的呢,叫什么高级公关,其实就是那样那样的——没准全身上下都是病呢!”
梁夏伸手把她乱糟糟的假发扒拉了下来:“那也不关咱们的事,只要她球打得好,管那么多干嘛,这也算服务行业嘛——你们不要让她服务就好了嘛。”
孟小运转了转眼珠子:“梁姐你不介意?”
梁夏拍拍假发上的尘土:“我干嘛要介意?”
孟小运于是嘀咕:“那我也不大介意,我觉得她看着挺纯的呀,不会有什么病的吧…”话没说完,就给张小春踢了一脚。
赵美女很不甘心,继续游说:“可她肯定是有目的的吧,做…做服务行业做得好好的,干嘛来咱们这里,企图可怕!”
梁夏乜了她一眼:“企图可怕哦。”
赵美女嘟着嘴巴不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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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璇到下午才有空来球场参加合训,朱筠姑娘也跟着姐姐来了,一脸兴奋地坐在观众席那边。
可没看多久,就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梁夏和孟小运还好,其他人总有点情绪的,连黄隆沙都不由自主离朱璇远了那么一点儿,投球时候一脸严肃,就差赤眉瞪眼了。
老黄同志是正人君子,自觉这个应该称之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
朱家两姐妹隐约猜到了,休息时就一起做角落里默默不出声。
朱筠帮姐姐把毛巾收拾好,看看不远处的梁夏又看看自家姐姐,眼眶渐渐就红了。朱璇拍了她脑袋一下:“干嘛,又没说不要我了,你就看着吧。”
朱筠蚊子似的嘀咕:“你明明已经不做那个了,大家还这样看你。”
“那我也做过,你以前不也不爱搭理我?”
“…那你现在不是了。”
朱璇没吭声,半晌,起身说:“做过就是做过,总不能什么好事都占全了,那不是做了婊…”
“姐!”朱筠声音猛然大起来,引得方梦都扭头来看,一脸吓到的表情。
朱璇笑着挥手:“没事,我妹妹看我打球太兴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