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答应让我借宿一星期的?”
“我反悔了。”
“我看你是过河拆桥!”马骁骁可不像胡筱柔那么好哄,“怕我住久了,真把隔壁那位吓走了吧?”
颜浔阳皱眉看着她:“难道你就不怕住久了,真被你那位甩了?”
“切,”马骁骁冷笑,“我可没说你是我男朋友,他误会了那是他的事儿。到时候我一句‘亲表哥’,他能怎么着?反倒是你,我可都听见了,你刚才那连蒙带骗的,你不解释就是花心渣男,解释了也是个玩弄人心的心机屌。”
“你都哪儿学的脏话…”
“哎呀那压根不是重点,”马骁骁打断他,指指隔壁,“你老实说哈,到底是想报复回来就算了呢,还真打算以毒攻毒让她看清自己的真心,跟小白脸分手?”
颜浔阳沉默,马骁骁刚才那招“我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你误会了”本来就是他的计划。但他看着胡筱柔那个事不关己的模样就来气,又担心她看不懂误会得不够深,不由自主就画蛇添足说多了话了。
胡筱柔又那么冲动,他想解释都来不及,直接就给推出来了。
对手太弱智,自己的智商也跟着往下掉,现在真是有点骑虎难下了。
马骁骁却不打算放过自己表哥,继续刺激他道:“还有啊,小表嫂三观那么正,就算真发现自己感情了,也肯定不会主动来当小三的,到头来,还是得你去追。我看,小三你是当定了。”
颜浔阳被她满口的“小三”激得青筋都凸起来了,明明是他先认识的!
到头来,他还成了第三者!
第五十三章 阴差阳错
第五十三章阴差阳错
砰!
砰砰砰砰!
偌大的学员训练室回荡着拳套砸在沙袋上的声音,几个学员在不远处站着,愣是没人有胆子上前去要签名。
胡筱柔拉开筋骨后就执着地对着沙包发泄,压根看不到别人似的。
她一早就起来了,先是在选手训练室练,马骁骁来了之后,就逃也似的来了这边。
不走的话,等着颜浔阳也过来,一起秀恩爱顺便对她的训练评头论足吗?
胡筱柔狠狠地出拳,马尾也跟着甩出了一个凌厉的弧度。
白源开门进来时,其他学员跟看到救星一样,飞也似的跑到他边上,一五一十把情况跟他说了。
白源是这边的老学员了,又出头组织过几次活动,在这些俱乐部学员眼中,还是挺有威望的。
他们不知道他其实是打算来办退学手续的,只道他还是那个围着胡筱柔转个不停的温柔大男孩。
胡筱柔打红了眼,哪里注意到他,只一拳一拳砸着那个黑色的长沙袋。
白源怔怔地听完,心里却燃起了一点儿希望——难受的其实并不只是我?你其实…也一样为这段关系的终结而伤恸吗?
不然,为什么特地到学员训练场来呢?
他一边习惯性地安慰其他学员,一边不着痕迹地扫了周围一圈:“今天早上也没课,不然你们先回去,我去问问柔妹。”
那几个学员本来就无心训练,闻言都连连点头。
胡筱柔一直等到他走近了,才不耐烦地转过头,身体瞬间就僵硬了。
“早呀。”
白源笑着招呼。
胡筱柔尴尬地笑了笑,解开拳套,拿毛巾擦了擦汗津津的脸:“你也很早——其他人呢?”
“怕影响你训练,”白源歪了下头,“就先回去了。”
胡筱柔有点不好意思,“是我影响你们才对,我…”
“不要紧的呀,”白源走近了几步,微微弯腰,“压力很大,是因为明天的比赛?”
胡筱柔摇头,又点头,正想要找个借口离开,门口人影一晃,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哎,怎么又不进去了?”
声音由近而远,脸都没露,竟然就这样和脚步声一起远去了。
胡筱柔当然认得这个声音,昨天晚上梦里都是她,银铃一样的笑声隔着门都听得清清楚楚。
和这声音如影随形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她熟悉得不得了,也陌生的不得了的人。
他说胡筱柔你凭什么认为自己约得到我;他说你可以交男友,我当然也可以交女友;他说谁也没规定男的女的在一起就得讲承诺谈感情…
胡筱柔下意识就往外走,白源诧异地跟了上去,正好看到一个漂亮女孩追着颜浔阳远去的背影。
白源的笑容冻住了,看着胡筱柔不算宽阔的背影用力地皱了皱眉头。
原来,又是他在自作多情。
胡筱柔显然也被打击到了,垮下肩膀,转身就要离开。
“柔妹,”白源叫住她,指了指颜浔阳和女孩离开的方向,“他都跟别人一起了…你也不愿意再跟我试试?”
胡筱柔苦笑,把毛巾揉成一团:“他是他,我是我,我不能因为自己孤单一个人,就来骗你啊。”
“我说过了,我愿意,被骗也是我自愿的。”
胡筱柔是真怕了这样的固执的白源,狠狠心转身往生活区走,一直走出老远,拿余光去看玻璃窗的反光,还能看到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是她犯错,注定要承担后果。
可颜浔阳已经抛弃她交了新女友了,白源她也道歉了,明明白白拒绝了…除了逃避,胡筱柔已经想不出更好的补救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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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马骁骁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追了大半条街才追上自家表哥,“小、小表哥,我说你是不是男人啊!情敌就在眼前,你居然临阵退缩,我看不起你!”
颜浔阳冷笑着看她:“你以为我是你,孜孜不倦跟别人抢?”
“你这是怕自己抢不过吧!”马骁骁翻了个白眼,“我真没见过你这么孬的,你不证明她对你有感情了?那还不上?”
“她对我有感情,还跟别人勾勾搭搭,我没这么贱。”
马骁骁真是无语了,两手叉着腰,原地转了好几圈,摊手道:“那你费那劲刺激她干嘛?指望她幡然醒悟,抛弃小白脸,哭着跪着来求你原谅?”
颜浔阳不说话。
马骁骁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连连摇头:“我真服你了,长得帅果然容易被宠坏,幸好你是我表哥。”
颜浔阳沉默不语,半晌,才嘀咕道:“你懂什么。”
他也有他的尊严,有一些原则和底限是不能让步的。
胡筱柔可以笨,可以犯蠢,却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犯。
看清自己的感情有那么难?
拒绝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有那么难?
还是,她的心真的就有这么大,一边放不下他,一边还能容纳得下另一个完整的人?
颜浔阳想不通,也不再愿意替她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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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颜浔阳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上一场比赛让胡筱柔放开了顾忌。
8进4选拔赛上,她的状态一下子就回来了,比赛才进行到第三局,就打到对手跪地数秒。
霍英博当然高兴异常的,郭易林也难得夸奖胡筱柔:“这场打得不错,有冲劲,防守也有进步,2分多钟那里就处理得很好。”
胡筱柔拿毛巾擦着头发,垂着脑袋认真听着,手指摩挲着手肘上已经处理过的浮肿。
上擂台肯定都是会受伤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选手靠成绩说话,舆论飞也似的又回到了英博的掌握之中,胡筱柔之前的频频失误,也被简单的归结为恢复期状态不稳。
然而,胡筱柔知道,并不只是这样。
就像她和颜浔阳的关系,两人表面上只是回到了初见时的疏离,其实已经完全不同了。
颜浔阳明显是在躲着她,只要她可能出现的地方,他尽可能的不出现,甚至连训练都换了地方。
那个马骁骁似乎也结束了假期,很久没在俱乐部露脸了。
一切看起来和初时一样,又已经完全不同。
胡筱柔按部就班的维持着日常训练,站上擂台时依旧如jul还在的时候那样一往无前——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却怎么也摆脱不了深藏心底的恐惧和孤独。
伪装得再平静都没有用,她就是在害怕,害怕受伤,害怕再被迫退出比赛。
这股恐惧让她把每一场比赛都当成了最后一次机会,拼了命的想要握住。
她发挥的一次比一次好,她也说不好这种状态到底是对还是错,但堵上一切,最终获胜的感觉确实很好。
好到人想要上瘾,忍不住一试再试。
一直到选拔赛结束,她再没输过。
虽然伤痕累累,但成绩确确实实摆在那——至于受伤,哪个搏击选手没有过呢?
大家都不在意,她自然也只好装着完全不在意。
颜浔阳却意外地输掉了最后一场比赛,虽然成功晋级决赛,他的那些米分丝却总觉得遗憾。
连胡筱柔那样不稳定的选手都全胜进入决赛呢,我们的颜神为什么不可以?
记者也迫不及待地把问题抛了出来,颜浔阳对着镜头笑得轻松:“这场打得一般,下次继续努力,总决赛再见。”云淡风轻地说完,挥挥手坐上俱乐部车子,一阵风一样回来了。
胡筱柔就做不到这样,她早早地徘徊在门口,好不容易等到他人,准备好的那些话却又堵在了喉咙里。
颜浔阳也看到了她,只微微点了下头,就把东西交给助理,径直去了霍英博办公室。
他们现在的关系泾渭分明,公众面前是情侣,俱乐部里是同事,私下则完全是陌生人。
霍英博指着报纸跟她叮嘱:“看到没有,多学着点。”
胡筱柔不吭声,只默默地看着报纸上颜浔阳帅气的侧脸发呆。
他连感情都拿得起放得下,她哪里能做得到呢?
“这次决赛赛场固定在罗马,对咱们来说也是个好消息。”霍英博接着道,“给你们放几天假,该回家回家,该休息休息,回来之后就该好好备战了——听见我说话了没?!”
胡筱柔“嗯”了一声,这才把视线从报纸上挪开,拉开椅子站起来:“那我先回去了。”
霍英博摆摆手。
胡筱柔走得飞快,脑子却还残留着那张报纸的影像。
漂亮的,笑得随意的,颜浔阳的脸。
玻璃窗上满满的都是暮春的阳光,热热闹闹,开始有了初夏的味道。到处都是夹杂着花香的微风,醺人的香甜,躲都躲不了。
胡筱柔越走越快,眼泪掉得无声而迅疾,怎么都止不住。
她实在太笨了,等到别人已经决定彻底结束了,才终于蹒跚着走到门口。
他来得太早,而她迷路了这么久,到得实在太迟了。
第五十四章 遥隔云端
第五十四章遥隔云端
吸取了去年赛程太长,热度消退的亏,主办方这次将决赛赛程排得紧密了不少,决赛赛场也固定在了意大利。
他们霍英博让他们好好休息,实际上假期也只有一星期而已。胡筱柔压根就没回家,宅在英博的生活区,每天除了训练就是睡觉。
这样颓废的生活让阿b都有些看不下去,趁着吃饭的时候来找她聊天:“柔妹,不要老闷着不出门呀——明天市政广场有风筝大赛,要不要去?”
胡筱柔无趣地摇摇头,扒完最后一口饭,在餐厅门口溜达了一圈,又回屋去了。
要不是每天雷打不动的训练,阿b觉得她肯定得养出小肚腩来了。
颜浔阳一放假就没了踪影,一直到出发前几天才露面。跟在他边上的,还有那个阴魂不散的马骁骁。
霍英博提前一天给他们开了个动员会,激情澎湃地发表了一番演讲,那架势,就差直接抱着两人上领奖台了。
颜浔阳神色不动,胡筱柔在他对面坐着,眼睛看着霍英博,却连他低头看了几次时间都一清二楚。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踟蹰不前,仿佛蜻蜓沾湿了羽翼,只能看着前路茫然无措。
到了夜里,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胡筱柔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晨曦从没有拉紧的窗帘那透进来,铺了一地的银霜。
窗户边地上就放着她的行李箱和背包,背包上还印着赞助商的logo。
她深吸了口气,猛地爬起来,穿衣洗漱,翻箱倒柜找备用的证件照和泰国地图。
既然想不通,反正比赛也还没开始,为什么不去问一问jul呢?
这个念头来的迅疾而又迫切,催着她硬是往收拾好的行礼里塞了好几件t恤短裤。
那个地方啊,不但不需要那么繁杂的签证手续,连天气都时刻热情。
这个季节的湄南河岸正是盛夏,花香馥郁到了腻人的程度,雨季也正漫淅淅沥沥的到来…
胡筱柔急匆匆把自己收拾好,拖着箱子出了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她背好包,把箱子拎在手里,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就着黑暗沿着熟悉的过道往前走。
整个世界都还在沉睡,只有她一个人在黑暗里无声前行。
街上也没什么人,她用打车软件叫了车,接下来就认认真真的开始用app定机票。
这些事情一般都是工作人员帮忙做好的,胡筱柔笨手笨脚的折腾了半天,才订到一班6点45过境的航班。
出租车姗姗来迟,胡筱柔直接就把手机递过去了:“师傅,我6点多的飞机,您看赶得及吗?”
这个时间叫车的,不是宿醉刚醒,就是出差远行,司机也见怪不怪了,一边使劲踩油门一边嘟囔:“我尽量,看运气哈。”
还浸泡在晦暗中的城市高楼呼啸着从她身侧擦过,不断后退着远去。胡筱柔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第一次背着父母远行,一样匆促忙乱,却又兴奋喜悦。
那个时候,她的想法简单得不行:只要能成为签约拳手,只要能踏上八角拳台…
因为梦想近得触手可及,连看路边的垃圾桶都觉得娇憨可爱。
王浩说她傻,父母骂她莽撞不懂事,老师劝她参加企业云集的校招…她已经做了飞鸟,哪怕飞得再低,也不愿在回到陆地上奔跑。
即便打得满身伤痕,那个时候的她,还笃定地相信着:奔兽不识苍穹,她和那些劝阻自己的人,是不一样的。
而现在,胡筱柔抓紧了自己的手臂,不错眼地看着车窗外逆行的世界。
她还是她,梦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远。
很多熟悉的面孔离开了,很多熟悉的感情也变味了。
天光从混沌到清朗,若不是机场已经近在眼前,胡筱柔甚至怀疑自己听到了鸟鸣声。
她最终还是没能赶上6点45,幸好飞机“照常”晚点,她几乎是在广播催促的提示音中过检的。
她的护照什么都是俱乐部工作人员帮忙提前准备好的,泰国又是可以落地签的,一直到手机关机,飞机升空,都没收到俱乐部的任何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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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博一行人的航班在傍晚,是以大家早上吃饭没有见到胡筱柔,都以为她压力太大跑出去或者蹲自己房间吃了。
直到大家都收拾东西要出门了,外联才慌里慌张地跑来问:“你们今天谁见过胡筱柔?”
霍英博怔了下,掏手机出来拨号:关机。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几乎把整个英博都翻过来找了一遍。
正所谓病急乱投医,他们把所有可能跟胡筱柔有关的人联系了个遍之后,甚至连她前男友和暧昧对象白源都找了。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甚至是远在泰国的jul,都不知道“失踪”的胡筱柔竟然是在赶往他那儿。
事情很快从内围米分丝扩散到了外围,各种乱七八糟的揣测也越来越多。白源唯恐天下不乱,暧昧不明地发了几张和女孩一起的牵手,那背影像极了胡筱柔,引得不少人纷纷顶帖质疑。
他那账号之前还发过一些偷拍照片,很快被重新扒出了底细——也正因为这样,这些照片的真实性就高了一些。
英博这边当然知道他在故弄玄虚,外联都不屑多看:这种小把戏,全是他当年当狗仔时候玩剩下的。
颜浔阳却有些郁郁难安,关心则乱,他突然就有点看不清了。
马骁骁悄悄跟他边上撺掇:“真的有怀疑,你就去看看嘛。肯定是那小白脸在捣鬼。”
颜浔阳苦笑,笑完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我有什么立场去怀疑,我跟她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要参加那一场比赛。而现在,恐怕连那一点关联都要断了。”
他觉得累了,说不出的疲倦。再大的热情都被消磨得冷淡了,只要在继续忍耐下去,时间终将带走一切希冀和悸动。
不过一场开始不了的恋爱,转身走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五十五章 曼谷雨季
第五十五章曼谷雨季
胡筱柔一直到出了机场大厅,才想起来给手机开机。
然后,立刻就被各种消息、未接来电给淹没了。
她心虚地给霍英博回了电话,耳膜差点没被吼穿。
“出去放松?!你整个假期都蹲着不出门,要去罗马了突然就要出门放松了?不想打比赛了你就直接说,违约金交完你想飞哪儿就飞哪儿!”
胡筱柔老老实实地听着,等他吼累了才解释:“我真的…明天就回来…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吧…”
霍英博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大骂,完了最后道:“我们没办法留在国内等你,我们今天肯定得走了——你既然说会回来,那就直接去罗马。我们在擂台下等你回来。”
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胡筱柔看着手机发了会儿呆,不自觉地就松了口气。
jul在曼谷的家,胡筱柔是去过的。
她几次想要打电话联系,又都硬生生克制住了——近乡情怯,说的大约就是这种感受吧。
一直等出租车到了公寓楼下,她才犹豫着拨通了电话。
jul之前也打了她好几个电话,听到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来曼谷,也气得不行:“你来到泰国这里做什么?要弃赛你不可以去直接开口?我不记得教过你这样做事情,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说话间还是拉开了门,就见胡筱柔穿着长衣长裤,外套绑在腰上,满头大汗地背着包站在那。
jul叹气,好脾气如他也难得爆了句粗口。
他把人拉进来,嘟囔着让她去洗把脸换衣服。jul女儿还在学校读书,妻子也去上班了,小儿子正捧着电动在客厅打游戏,见到胡筱柔就笑呵呵地爬起来问好。
“腻好!”
胡筱柔赶紧跟着打招呼,小孩中文学得乱七八糟的,脾气却如jul一般,温柔得不像个七八岁的小男生。
jul把玩具塞进孩子怀里,推着胡筱柔进了洗手间:“都是汗!”
泰国的雨季不是说着玩的,就她冲个澡换个衣服的时间,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
jul给她倒了一大杯奶冰,小男生也跟在边上坐下来,举着勺子大口大口吃沙冰。jul瞪了他两眼,用泰语跟他说了两句,他就捧着盘子回自己房间去了。
“好了,”jul往椅子上靠了靠,“你现在可以和我说了,来这里干什么?”
胡筱柔抿了抿嘴唇,嘴里是奶香味浓郁的冰沙,耳畔是沙沙的雨声,那些对着霍英博、对着父母、对着颜浔阳说不出口的话,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我…有很多事情想不通…很害怕自己会伤到上不了场…jul老师,你从来就不怕吗?”
jul愣了一下,苦笑:“你看我已经回到了泰国,怎么会不害怕?”
胡筱柔愣愣地看着他,jul继续道:“我已经这个年纪了,怎样也比不过那些年轻人。不过,还是有地方可以打比赛的。等到真的老到不能动,就只好不上场了。”说着,伸展了下手臂,“你还这样年轻,为什么要害怕?”
因为…胡筱柔握紧了杯子,因为她只会打拳,只喜欢打拳,没办法想象不能继续打拳,不能继续比赛的生活啊——
“你是为了赢,为了赢一辈子,才来学习搏击的?”
胡筱柔猛地一震,抬头看向自己的老师。
jul和6年前相比,真的成熟了太多,岁月在脸上、在身上刻下的痕迹,再完美的技师也不能磨平。
如同压得果枝巍巍颤颤的丰润果实,已然不在适合悬挂于梢头最高处。
连阳光雨露都催促着他离开,至于是落下泥地,还是装入盘中,大树是不会关心的。
他已经到了,必须为自己的人身不断做出不能回头的选择的时候。
“我小的时候在寺庙里学习,7岁时候因为从树上摔下来骨折,差点不能走路。”jul喝了口茶,语气里满是惆怅,“师傅总是说,人的手脚不只是长在身上,还长在心里。他每天背我去山上看他发现的一棵鹦鹉花,告诉等花开了,我的腿就能够好了。我每天都等着它开花,又害怕它被人采走,所以写信给我的父亲,让他帮我把花采下来,搬到暖房里去,好让它早点开花。”
他顿了顿,转头看下胡筱柔:“结果,那株花没到花期就死掉了。我去问师傅,师傅告诉我,鹦鹉花就是要长在高山上,就是要长在岩石上,才能够开出漂亮的花来——”
“jul老师…”
“人的一生要是什么都可以预知,什么危险都没有,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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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缩赛程的关系,ka女子组48公斤级比赛一共只有三场。
两场淘汰赛,一场总决赛。
眼看已经到了下午了,最后一个做完赛前体检的运动员都已经出来了,负责人拿了表格过来和霍英博交涉:搏击比赛的体检是强制性的,也是最事无巨细的,不参加体检,也就等于放弃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