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萱萱委屈地摸着脸:“你干嘛打我脸…”她觉得不但疼,还特别痒,跟被针扎了一样,一个肿包接一个肿包的。
邵萱萱的目光落到了脑袋上的发簪:…不会还拿簪子扎我了吧,这个小变态!
就是在电视剧里,也只有恶毒的女反派才会做这种事情呀!
回去的路上,栅栏内的很多酒肆私娼也都关门了,更显得寂静寥落。
四面宫墙高耸在夜幕之中,太子率先提气跃了上去,再放下软梯,接邵萱萱下去。邵萱萱仰头看着高墙和他,小腿发痒,很想扭头狂奔逃走算了,可想起他上墙那个轻轻松松的模样,最终还是老老实实抓着绳子往上爬。
爬到一半的时候,有守城士兵沿着墙角转过来,邵萱萱整个人都僵硬了,太子皱了皱眉,拽着梯子直接跃入墙内。
邵萱萱蓦然被拉起,捂紧了嘴巴才没惊叫出声,整个人像货物一样被拉了进来。
过墙的时候脑门磕在了墙石上,再次往下坠落的时候她简直不知要护住哪里了。
太子面无表情地把人接住,然后“啪”一声把她扔到了地上。
邵萱萱“嗷”的嚎了一声,半天才挣扎起来。
她忍不住嘀咕:“你不总是这样啊,我…我好歹陪你逛了这么久!我又不是什么东西,我…我没哪儿得罪你呀,你怎么总欺负我!你是人我也是人,我们老家那,从来就没有男人会打女人的,打女人,那是没出息的男人才干的事情,要被嘲笑,被鄙视…”
在太子越来越阴沉的眼神注视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的意思是,做人得爱好和平。”
太子冷笑:“接着说。”
邵萱萱抿紧了嘴巴,半晌才道:“你要是对我好一点儿,我肯定也会对你好的。”
太子愣了一下,很快沉下脸:“你一个被通缉的刺客,还敢提要求,孤对你不好又如何,你还想报复不成?”
邵萱萱赶紧摇头,太子说了声“量你也不敢”,拽着她往通训门方向行去。
踏入春熙宫的瞬间,正好第一声五更鼓被敲响。太子回身望向城楼方向,晨光未起,更多的鼓楼依次擂响,接着,便是宫门、城门依次开启的声音。
邵萱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壮阔而古朴的报晓方式,睁大了眼睛竖直了耳朵,仿佛真的看到听到了日光撕破云层,破晓绽放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阿拉蕾妹子的地雷~(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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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文盲
他们依旧从后窗翻入,屋内残烛将尽,积了满烛台的蜡油。
太子忙着换衣服去了,邵萱萱全身上下的大小伤口却都剧烈地疼了起了——脑袋后面有大包,背上有擦伤,腿上有旧伤…最难忍受的就是脸上被蚊虫叮咬过的地方,又疼又痒,想对着镜子看却模模糊糊看不大真切。
太子换完衣服出来,就见她趴在镜子前一脸的愁苦。
“怎么了?”
邵萱萱垂头丧气地回答道:“脸上好痒啊——”
太子迅速就回报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活该!”
邵萱萱郁闷,他却径直走了过来,瞅着她的脸上下打量了会,走回到床榻那,翻找了一阵,拿了一高一矮两支白瓷瓶并一些包扎用的云布过来。
邵萱萱有点忐忑:“你帮我呀,还是我自己来吧?”
太子一言不发地拉开椅子坐下了,拔掉矮瓷瓶的盖子,倒出一些绿盈盈的胶状东西,直接就往她脸上抹。
邵萱萱登时就觉得发痒的地方像泡进凉水里一样舒服,那凉意还往皮肤里渗透,禁不住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但效果确实出奇的好,比花露水还管用。
太子抹完,拿手帕擦了擦手,又要动手来给她换药。邵萱萱赶紧抢过来:“不用吗,麻烦殿下您了,我自己来吧!”
太子也不客气,她一阻拦,他就理所当然不继续了,身体往后一靠,一副大爷样。
邵萱萱挽起小腿,笨手笨脚地把旧的云布拆下来——她记得张舜他们给她换药,那都是倒了药粉的——太子屈尊敲了敲手指,示意她去拿那个高点的瓷瓶。
邵萱萱拿起来,拨了盖子一闻,果然就是这个气味。
她于是捏着瓶子往伤口处抖了抖,这才左一道右一道裹了起来。
坦白说,结实是结实的,就是太难看太不平整。
太子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说:“想必你在家中时,也是父母疼爱,娇生贵养罢。”
邵萱萱手一哆嗦,瓶子里的药粉就洒了不少出来,落在白色云布上,像是纷纷扬扬的碳粉。“父母疼爱,娇生贵养”几个字,刺激的她小心脏一抽一抽的,眼眶登时就红了。
太子叹气道:“你与他们虽然天涯相隔,好歹还互相挂念,总有一日能团聚的。”
邵萱萱蓦然抬头看他,一大颗眼泪从颊边滚落,薄薄的嘴唇用力抿了一下,才问:“真、真的?”
今晚的太子真的有点不大一样,居然还温柔地点了点头,拿剩下的云布给她擦了擦眼泪:“你都已经死过一回了,怎么还这样胆小爱哭。”
邵萱萱有点不好意思地抢过云布,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气。这个小变态好像也才十六七岁,要是换在21世纪,也就是个高中小男生,半大的孩子。
太子扭头看着铜镜中的人影,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邵萱萱到底没憋不住,小声问道:“殿下有什么心事?”
刚才就一脸中二少年像啊,大半夜坐黑漆漆的湖边,眼神死寂死寂的。太子苦笑道:“孤贵为当朝太子,却…”下面话又没有了,灯花燃爆,火焰在镜中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太子的手轻轻地落在了胸口:“一觉醒来,不但命悬一线,连父母兄弟都忘记了。”
邵萱萱呆呆地看着他,她当然记得他“失忆”这件事的,她还在床底下趴着的时候,就听他不停地在打听各种事情呢。
但是,看他在这宫中如鱼得水的模样,竟然…还没有恢复记忆?
太子年轻的脸庞上有些憔悴,仔细一看,竟然隐约有了点黑眼圈。
要在她们那里,这个年纪,也就发愁发愁如何追女孩,如何考好试,如何躲过父母的过度关心吧。
太子坐了一会儿,慢慢起身,负手踱步到书案前:“你说孤字写得好看,可如今,它们认得孤,孤却不识得它们。”
他的声音不大,邵萱萱却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心想一般失忆不都是撞到脑袋的,原来捅到胸口也会?
人失忆了,不但亲人朋友都认不得了,连笔迹也会改变?
太子低头凝视着空白的纸张,过了好一会儿才提起笔,皱眉在纸上慢慢地写了起来。
他写得很熟练,姿势也漂亮,但是手腕却仍旧有些发抖。邵萱萱好奇地走过去,就见他写了一行几乎完全分辨不出来什么字的草书。
完全不像写字,简直就是在画画。
邵萱萱无语凝噎,这样写,当然是认不得的呀,我也认不得好吗!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个鬼地方,怎么看都像是古代的中国,到底是哪一朝哪一代呢?邵萱萱猜不到,也看不出来。
太子又在边上写了一行,这回倒是比较端正整齐,但笔画全错了,在邵萱萱看来,仍旧像在画画。
虽然写好的字还是有点模样的,可是…真就像初学写字的小朋友一样,照着模样画出来的感觉。
“愿陪中峰游,”为了表示自己看懂了,邵萱萱轻声念了出来,“朝——暮——白——云——里。”
太子瞥了她一眼,继续写了下去。
字迹确实完全不同,不客气的说,就是稚拙。
太子越写越多,甚至还写了点连邵萱萱都看得出不大正经的诸如“脱红衫,去绿袜”之类的句子——她不大好意思念下去了,想起白天太子跟齐王聊天时候的光景,觉得古人还真是挺早熟的。
多大点的人啊,就成天女人女人了。
太子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搁下笔,问道:“怎么不念了?”
废话!我念这种干嘛!
邵萱萱脸稍微有点烧,这具穿越来的身体其实比太子还要小上几岁,他身量又高,被这么盯着,压力还是有点大的。
孤男寡女的,又特么还都是这么小的年纪,千万千万不能偷吃禁(和谐)果啊!
邵萱萱努力板起脸,两眼放空,就当没看到色鬼太子到底写了些什么。
太子却把目光转开了,半晌,将这些全部揉成一团,吩咐道:“都烧了吧。”
邵萱萱“啊”了一声,他有些凄凉地轻声道:“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留着又有什么用。”
邵萱萱的嘴巴张大了一点,眼睛也瞪大了许多,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您的意思是说…您…不…不识…”那个“字”,到底没说出来。
不识字,那就是文盲!
文盲啊!
孤不认得她们,居然是这么个意思!
就算是失忆造成的吧,那也是个文盲啊!
这么嚣张跋扈的小变态,还跟着齐王听他掉了一下午书袋呢,居然是个文盲!
太子没说话,邵萱萱自己先风中凌乱了,这得多装(和谐)逼的人啊,简直是表演型人格吧!
邵萱萱福至心灵,在一瞬间懂得了他的忧愁,看他最近的样子,是装作自己已经回忆起不少以往事情了的——在今晚之前,邵萱萱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现在看来,完完全全就不是那么回事。
太子失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那还有太医大夫可以找找;太子不记得父母兄弟,血总是浓于水的;太子斗大的字不认识一个,变成了文盲…
邵萱萱有点同情他了,这要是给他皇帝老爹知道,好像确实是不大妙的…
一个和自己没感情,没文化的储君,就是颗□□吧。
张舜他们都提到过别的皇子皇女,皇家子嗣还是不艰难的。任何东西都是物以稀为贵,孩子多了吧,选择也就是多了…太子回过头来看她,眼神难得有了点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脆弱,“确实不识得了,就连我的血脉至亲们,也都生着一张陌生面孔。”
霎时间,邵萱萱就心软了,连他之前那些恶毒手段,都带了一丝决绝悲凉的色彩。
十六七岁的大男孩啊,失忆了,不敢跟父母诉苦,装了一肚子忧愁,怕被取代,被发现秘密,每天草木皆兵地过日子。
“那、那个,”邵萱萱犹豫着开口,“好歹以前学过,迟早能回想起来的…不要太担心了。”
太子苦笑:“我身上的伤也快养好了,就快回国子监读书了,哪里还有回旋余地。”邵萱萱默然,国子监她是听过的,电视剧上就常放呢,陪太子读书的地方。
文盲到了那里,应该比较显眼的。
灯花百结,屋内的光线时亮时黯,太子突然道:“不如,你来教我识字吧?”
邵萱萱下意识就点了点脑袋,然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卧槽,我是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啊!
居然同情他,这完全就是个变(和谐)态(和谐)法(和谐)西(和谐)斯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carol、阿拉蕾妹子的地雷,新年假期真是…太堕落了…
第十五回繁简
文盲这件事的冲击实在太大,邵萱萱又一个晚上都没睡,整个早上都浑浑噩噩的。
太子倒是心情很好——在她答应做“老师”之后,连当天画图纸的任务都免除了,破天荒同意她大白天去耳房补眠。
那个耳房可太有阴影了,邵萱萱迅速就想起吴有德要杀自己灭口这件事,强撑着眼皮表示自己不困。
太子一眼看出她的担心,冷笑:“怎么就不困了?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居然还当刺客。”
“我不是啊,”邵萱萱忍不住小声争辩,“那不是我来着…”
太子却突然伸腿在她椅子上轻踢了一下,阻止了她下面的话,然后干咳一声,提高声音道:“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邵萱萱一愣,随即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是吴有德的声音:“殿下。”
邵萱萱“啊”了一声,有些慌乱地去看太子——自从得知吴有德是“内奸”之后,她对他是真真正正避之不及的,宁可紧黏着太子都不敢单独和他在一个房间呢。
太子却像不知道她在怕什么一样,十分自然地放吴有德进来。
吴有德是来送做好的腋杖的。
上好的红木,真皮包裹的软垫,就连拐杖底下调解高度的部分也做得惟妙惟肖的——虽然没有现代社会的螺丝部件,古人自有自己的一套智慧,靠着木片榫接的技术,居然也弄出了相似的构造。
邵萱萱拿图纸画得其实粗糙得不行,很多细节就是一个点一个点,难为这些工匠们,居然真的看懂了,并且凭着现有水平给把“留白”的部分补齐了。
太子之前就仔细询问过腋杖的用途,仔细打量了一遍,当即就让脚伤还没好全的邵萱萱起来试试。
邵萱萱无奈,这腋杖肯定不是按着她的身高做的,而这个榫接的部位又这么结实,她不会调节高度呀。
太子便又喊了声“吴有德”,吴有德那身高当然是够了的,拄着腋杖,挺有模有样地走了一圈。
太子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点满意的神色。
邵萱萱一直悄悄拿余光观察着吴有德,说实话,吴有德对自己的敌意,她是没有发现过的。
就连那天的毒蜡烛,其实也只把她熏晕倒了而已。
之后种种联想,也全依赖于太子添油加醋的描述。
这个人,真的想要杀死自己?
邵萱萱茫然了,余光扫到张舜,对方也正在打量她脸上的那些被蚊子咬出的肿包,两人视线一对上,他很快不屑地转开了。
小太监还惦记着昨天的“欺骗”呢,闹情绪。
这一点上,他就远不如老奸巨猾的吴有德了——难道他就没看到邵萱萱脸上那些壮观的小红疙瘩?人家知道不该看的就别看,不该问的就不问而已。
吴有德献完腋杖,又被太子吩咐两句,张舜也跟着被指使得团团转,两人都很快忙碌着出去了。
“他们都走了,你去睡会吧。”
邵萱萱浑身一震,抬头看向太子:艾玛,这是在关心我,给我营造良好睡眠环境?!这还是那个小变态吗?不是给谁穿了吧!
太子给她那毛骨悚然地眼神看得不悦起来,眉毛一抖:“怎么?”
邵萱萱迅速摇头,顶着擦满膏药的脸摸去罗汉床那躺着了。
太子又一次坐到了桌前,慢腾腾地翻看起书来。
邵萱萱现在已经知道他是文盲了,对这种行为就十分地不理解,完全看不懂啊同志,你装个什么相嘛!
她这么想着想着,居然真的就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近中午了,脸上的肿包褪了大半,隐约还闻到食物的香气。
邵萱萱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小桌丰盛的菜肴,然后才看到坐在桌边拿着筷子的太子!
“醒了?”他显然也看到了她,“醒了便起来洗漱,陪孤一起用膳吧。”
邵萱萱人睡饱了,精神气也好了,磨磨蹭蹭爬起来之后,多少就有点嘴欠:“原来你们这儿这么尊师重道的呀,我还什么都没教你呢,多不好意思。”
太子的筷子终于还是放了下来,眉毛皱了半天,才缓缓道:“那你过是不过来,教是不教?”
邵萱萱听着语气不对,动作立马利索起来,下床整衣服洗脸洗手漱口,乒乒乓乓一阵忙乱。
太子的表情明晃晃地就写着一个字,贱!
邵萱萱也觉得自己很贱,好言好语说不听,非得人家来狠的。
可是这个画风转变太快,她真的不适应啊。
她战战兢兢坐到凳子上,心不在焉地吃了两口,太子竟然还夹了一筷子绿油油的菜叶子到她碗里。
邵萱萱什么滋味都没吃出来,琢磨了半天,试探着说:“您想学哪些呀?”她会的是简体字,这里似乎都是繁体…倒不是说认不得,多少也是有点点小障碍的。
而且,她的毛笔字,写也很丑呢!
太子却似早已成竹在胸:“孤不过是忘记了一些事情,又不是三岁孩童,你从旁多多指点便好。”
“您不是说国子监那边…”
“孤自有应对之法。”
邵萱萱撇撇嘴,低头扒饭。
吃完饭,等人将东西都撤走了,太子果然将自己屋内的几册旧书都拿了过来。
邵萱萱看到这些繁体竖排的东西就头大,又不敢嫌弃,磕磕碰碰地念了一面,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
太子神色微动,催促道:“继续念下去。”
邵萱萱只好继续念,又念完一面,太子才叫停,拿回去仔细看了几遍,又专门挑出几个字来问意思。
邵萱萱可不是什么古文学霸级别的好孩子,完全就凭着自己的理解给说了一通,有几个字完全不认识,也照着偏旁连读音带意思瞎蒙了一遍。
至于写字的笔顺,她倒是还记得大的规律的。
先横后竖,先撇后捺,从左到右,先中间后两边…还是很好记的。
邵萱萱也不知道这规则还是现代汉语通用字笔顺规范出来之后搞的规则,管它繁体笔画多多少,能套的直接就都套进去用。
太子照着她的方法练了半天,终于还是发现了问题,立马扔了笔又来恐吓她:“你又不老实了?!”
邵萱萱哪儿敢啊,最终只好把自己学的都是简体字的情况说了那么一下。
为了让他相信,还特地默了不少简体字出来,跟书上的繁体一一对应。
太子沉默了半晌,嘀咕道:“这倒是方便不少。”
邵萱萱连忙点头:“就是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阿拉蕾妹子的地雷(づ ̄3 ̄)づ╭?~
又晚了,明天上班了我才憋出那么点字来…明天继续努力~
第十六回手伤
一连三天,太子几乎就没出门。
反反复复的练习和背诵没把他这个“文盲”折腾死,倒是把邵萱萱老师逼得有点反胃。
她现在看到这些长满了密密麻麻笔画,没有标点符号,竖着一排一排,还全都从右往左排版的粗糙印刷本就难受!
很多字真的不认识呀!
什么鬱鬱蒼蒼髮膚龍龜的,光看就头晕。
可她现在是老师,不但要盯着看,教会写法和读音,还得给解释意思!
“‘人皆知有用之用,莫知无用之用’,就是你要知道自己有用在什么地方,没用的地方就别在乎了,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啦。”
“‘大道不称,大辩不言’,这个么就是少说话多做事的意思啦——哎呀‘稱’字比划真多,我们那儿可以省略呀,对对,就是这样写,这样不就简单多了…”
…
邵萱萱倒是想认认真真教的,可却是知识储备有限,连猜带蒙能讲这么多,就已经够耗费心神的了。
教错了要挨打,可完全不会,那就更可怕了呀!
邵萱萱硬着头皮做着不称职的老师。
她实在有些想不通那些书里的穿越者们,怎么就会被那么多古体诗。像她,闭上眼睛就只知道“床前明月光”呀!
唱歌她也悄悄试过,这具身体的主人有一把好嗓子,可惜一开口唱,就还是邵萱萱那个上KTV鬼哭狼嚎的素质。
又一天过去了,看着太子用仍旧有些颤抖的手把小半本书抄完,邵萱萱不由得有些佩服他的学习能力。
才多久啊,他居然已经能磕磕碰碰地把这么多东西默写下来了。
什么叫学霸,这就是学霸呀!
光看他能一笔不漏地把繁体的“龟”字写全,就能笃定是个好学勤奋的人。
反倒是邵萱萱,那些字虽然认得不少,却没下力气背,最终也就记得那么一两句。
太子执笔的手其实已经抖动的不大明显了,笔顺也没那么天马行空了,基本规律也算是掌握了,只可惜字迹还是没能“恢复”过来。一看就是个幼稚园水平。
邵萱萱自己写得也不怎么样,当然不好意嘲笑的——即便真写得好,那也不敢啊!
太子对自己是很严格的,一次写不好两次,两次写不好三次…眼看夜都深了,也没有停手的意思。
毕竟是年轻人,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好多了,出去给什么太后皇后请个安问声好,去国子监听老头子念叨背背书,也没大碍。
邵萱萱想睡觉了,哈欠连连。
太子瞥了她一眼,突然道:“去叫吴有德沏壶茶来。”
邵萱萱没办法,她是太监他是太子,太子急了,她这个当小太监的要是敢不急,那可真要把这句俗语倒过来写了。
她推开门去寻吴有德——所谓的“寻”不过是露个脸,吩咐一句就好了。
吴有德很快送了热水过来,太子一句话就把人拦在门外了,顺带先让邵萱萱把衣服扯乱了再出去接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