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回伽云去,师兄不走,我也要带你走!”

那是,属于聂襄宁和俞嫣初他们的回忆。

跟她邵萱萱,倒是没有什么瓜葛。

身下的马再次狂奔起来,马鞭劈开空气的声音凄厉而沉闷,落到马背上,像是钝刀子割在皮鼓上。

“你把火(和谐)药方子写出来,我便让他回来。当然,也只是回刘简手下,可不是哪里都能去的——起码老太太死之前,都别想进光明正大的在皇宫露脸了。”

邵萱萱听到身前的人这样说道。

第八十一回 血吻

邵萱萱真以为风沙城是一座城。

但这地方连断壁残垣都少得可怜,说是一座昔日城池的遗迹还差不多,连俞嫣初口中的伽云寺都烧得只剩下几尊焦黑的佛像。

朝阳初升,那一点猩红在地平线尽头的半只佛头处缓缓升起。

萧谨容突然向秦晅行礼道:“恭喜殿下,卧佛含丹,乃是大大的吉兆。”

秦晅随着他的视线望去,正望见残留的那点寺墙下枯死的木桩。这点起伏正好挡住了佛头残缺的半张脸,仿佛真的只是睡去了一般。

然而,只要再往前几步,就能看到那残缺的半张脸有多凄惨。

马都跑累了,没什么力气地站着,邵萱萱小心翼翼地从马背上滑下来,揉揉酸胀的腰背,也看向东面绯红的地平线。

吉兆?

卧佛?

那位菩萨明明原本应该是尊坐像吧,不能因为脑袋掉到地上,就喊他卧佛吧…萧少爷为了拍马屁,也是够拼的。

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邵萱萱觉得这个地方的气候可暖很多,地上连积雪都薄了。

秦晅席地坐下,让手下拿了纸笔,招呼邵萱萱过去。

邵萱萱心头一跳,缩着脖子走过去,装傻道:“干吗?”

秦晅挑眉:“你说干吗?”

邵萱萱干笑,瞥了不远不近站着的萧谨容一眼,凑近了轻声道:“我不知道比例诶,就列个名字行不行?”

她陡然凑近,气息几乎都喷到了秦晅脸上。

秦晅怔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讨好的笑容把眉毛和嘴角拉成了好看的弧度,黑亮的眼睛倒映自己漠然的表情。就在不久前,她还一脸不舍地回头去看远去的松林…

这人,能在冰天雪地待上半天就为了等着见一面,一转头,却又似什么都忘记了一样。

天性凉薄,没心没肺,形容的大约就是这样的人。

叫这样的人看上,却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秦晅想得入神,邵萱萱却还在等着他的答案呢,抬手在他眼前晃了好几下,嘟囔道:“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干脆一些,老这么不说话吊着人什么意思嘛——你刚不是说了,只要我写出来,就让方砚回…”

“我说的是火(和谐)药方子,是不是我昨天没揍你,骨头痒了?”

邵萱萱噤声,舔了舔笔尖,吭哧吭哧地写上“炭粉、硝粉、硫磺粉”几个字。

她小时候也是拆过小鞭炮的,比例不对其实也不要紧,总是能试出来的。

秦晅拿起纸条看了一会儿,递给萧谨容。

萧谨容显然是个懂行的,盯着看了片刻之后,迟疑道:“炭粉、硫磺…这硝…难道是指地霜?”

秦晅没吭声,萧谨容却想通了他要过风沙城的原因——风沙城附近全是盐碱地,淡水稀缺,盐湖却多,如今天寒地冻,盐湖干涸,湖床上便都是白如霜雪的地霜。

“臣这就派人去寻湖捞硝!”

秦晅赞许地看向他,聪明人就是这点好,话不用说全,一点便透。

刘简等人寻了一处破败的民宅,拿残梁和佛像堵住破洞,升火造饭。秦晅靠着断墙看着他们忙碌,邵萱萱挨着他边上站着,脸上闪过一丝不忍。

秦晅古怪地笑了一声:“你这人也是奇怪,说你心肠软,才跟人山盟海誓,回头就给忘了吧。说你凉薄,几块泥坯塑像拿来挡个风也跟踩了你尾巴似的。”

邵萱萱给他说得噎住,偏开头结巴道:“说什么啊——”

秦晅盯着她的侧脸,少女优美的颈部曲线在晨曦中漂亮的犹如曲项的天鹅。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那具在黑暗中抽搐然后逐渐静止、冰凉的少女躯体…不知道她长着怎么样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说你没良心,人家把命一样重要的东西交到你手上,你却连把那些火(和谐)药收在怀里也不敢——我没说错吧?”秦晅声音不高,恰好足够让她把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邵萱萱脸还是那么固执地侧着,耳朵却因为羞愧而涨得通红。

她自己的脾性,她是知道的。

秦晅说山盟海誓固然夸张,但是这样转头就把方砚的生死“置之度外”,确确实实就是下意识的行为。

谁也没规定,喜欢就得喜欢到超过自己的程度。

她邵萱萱谈了这么多场恋爱,哪一次也没彻底忘了自己。

方砚长得合胃口,方砚温柔体贴,方砚出现的正是时候…方砚也不过是她那么多次动心里稍微特别的一位。

在她的观念里,命是要比什么爱不爱更值钱的。

秦晅盯着那只绯红的耳朵,心里像被藤虫身上的药草磨着一样难耐。雪山上的拥抱和眼泪还清晰地留在他脑海里,她这种人,动一刻心就跟吃一口饭一样容易。

难得的是竟然也会因为自己的凉薄而羞愧。

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

却不知她只耻之后,多久缓回来继续没心没肺。

拥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心里…大约也像看着佛像一般满腔怜悯吧?

秦晅蓦然蹙紧了眉头,心头火起,抬脚就踩在她靴子上。

邵萱萱疼的大叫出声,什么羞耻、惭愧瞬间就都飞走了:“你有病吧!有病吧!踩我干嘛!”

嚎完这一嗓子,才发现刘简等人都冷着脸站了起来,齐齐往这边看来。

秦晅黑着脸瞪了她片刻,蓦地伸手掐住她脸庞,狠狠地一拧。

刘简等人面面相觑,随后便又没事人一般重新忙碌了起来。

邵萱萱被拧得脸颊上红了一大块,还不敢叫,龇牙咧嘴地捂着脸蹲下来。秦晅本想去看看萧谨容等人是不是回来了的,见她这样,拎起袍角也蹲了下来:“怎么,还不服气?”

服!

服气死了!

邵萱萱捂着腮帮子不说话。

秦晅就喜欢她这样安静乖巧的模样,脑袋垂着,白皙的脖子露在寒风里,手摸上去,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邵萱萱吓了一跳,挣扎着就要起身。

动手动脚干嘛啊!

秦晅拿余光扫了一眼埋头苦干的刘简等人,一把将人拽住,扯着领子拉到面前,仰头将嘴唇贴了上去。

他的嘴唇白而薄,又不爱说话,连纹路都淡得不像话。

邵萱萱直觉贴上来的不像人的唇瓣,下一秒,下嘴唇就被狠狠地咬住,用力到破皮流血。

“你说孤好看,还是方砚好看?”

邵萱萱睁大眼睛,瞪着他,挣扎都停止了。

少年漂亮的眼眸离得极近,眼睫毛又黑又长,扇子一样半遮住眼睛,鼻梁高挺,几乎贴住她鼻子。

漂亮当然是漂亮的,可性命为重,哪里顾得了风流和美色。

邵萱萱下意识就摇了下头,牙齿猛然被他锋利的白牙狠撞了一下,上嘴唇也被咬住了。

他倒是没用全力,只威胁意味十足地眯着眼睛,抬高了眉毛。

邵萱萱整张脸都僵住了,这要是被人拍到,肯定得上头条,比被王八咬住嘴唇的那个小伙子的照片点击率还要高!

她吃力地从牙齿缝里挤出话,妄图让秦晅冷静下来:“你——好——看,你——帅,你——最——帅!”

秦晅看着她乱转的眼珠子就无名火蹭蹭蹭冒起,也不管她到底说了什么,牙齿一阖,照样咬出血来。

吃早饭的时候,邵萱萱整个人都在哆嗦。

刘简炖了羊肉汤,泡了北地特产白面馍进去,又能暖身体又管饱,连萧谨容这样文弱的公子哥儿都吃得喷香。

邵萱萱整个嘴唇都是肿的,张大了疼,紧闭着也疼,就是叫冷风随便那么一吹,都痛得不得了。

喝一口羊肉汤,得缓个半小时才回过神来。

实在太他妈疼了!

那压根不叫吻,叫啃!

皮都破了好几处了!

想到这里,邵萱萱又禁不住有点脸红,这里就她一个女的,嘴巴肿成这样,看着就很暧昧。

刘简他们几个是看到的,虽然尴尬吧,好歹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谨容和他手下那欲言又止的探究眼神最过分,搞得她跟秦晅刚在这破地方胡天胡地乱(和谐)搞了一样。

这么冷的天,这么破的房子,哪个神经病会这么不要命啊!

邵萱萱简直想站起来把事情经过详详细细说道一遍。

她愤愤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过了一遍,发现还真挺不好解释的。

她心里是明白的,秦晅这样的类似亲昵举动多了去了,情(和谐)欲成分不高,独占欲的味道有点,最主要的还是享受自己一手掌控一下,所有人都得乖乖听他的那种变态快乐。

但是,萧谨容他们会这么想?

他们肯定以为她欲盖弥彰!

她愁苦地叹了口气,立刻又捂住了嘴巴。

秦晅解决完一大碗肉汤,毫无人性地宣布:“你也吃完了吧?吃完了就帮着收拾收拾,过来准备试一试方子。”

吃饱了你妹啊!

嘴巴上全是血,捂了半天才止住,一共就喝了两口汤!

完完全全没有饱!一点儿也没有饱!

不顾她的眼神控诉,秦晅站了起来,接着是萧谨容,接着是刘简…当啷一声,邵萱萱听到了勺子刮在空锅底的声响。

第八十二回 懵懂

“咳咳咳!”

刘简被浓烟呛得几乎睁不开眼睛,退开好几步才问邵萱萱:“直接用火烧不行,干嘛要这样麻烦?”

邵萱萱捂着空瘪的肚子,一脸不耐烦(没办法,解释就要说话,说话嘴巴也会疼):“你懂什么呀,这是最早搞工业革命的英国人发明的办法,这样炭化的木炭品质高。”

秦晅瞧着被苔藓皮覆盖得严严实实的木炭堆,皱眉道:“那得几天才能好?”

“量大的话,起码要两三天了,咱们就这么几根,等到天亮就能刮炭粉了——你们造火(和谐)药是想要军用吧,军用就得规模化生产,要不然怎么保证质量?”

邵萱萱有些庆幸自己当年没少死记硬背,大道理一套一套,说起来超能忽悠人的!

秦晅果然被她说服了,挨着她蹲下来,把萧谨容等人从盐碱湖那收集来的硝石递到她眼前:“那这个呢?”

邵萱萱噎住,转开视线道:“硫磺呢,没有硫磺也不行呀。”

秦晅看了刘简一眼,刘简在包袱里掏了半天,掏出好几只瓶子:“我这里备着了。”

邵萱萱:“…”

秦晅拍了拍肩膀:“好好干,干完了给你准备吃的。”

邵萱萱大力地咽了一下口水,换来他了然的一个微笑:“或者,你亲孤一下,赏你半个馒头?”

这一下,轮到刘简和萧谨容无语了,他们还算老练,脸上神色绷住了,忙着点火烧碳的那位脸皮薄、历练不够,登时就喷笑出来。

刘简随手捡起一把积雪扔过去:“干你的活!”

邵萱萱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打的明明不是她,为什么她觉得这么尴尬呢!真是日了狗了!

秦晅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指往前挪了挪,扯了扯她脏兮兮的衣襟:“蹭了什么上去?”

邵萱萱很想把这手拍掉,但余光瞥到萧谨容等人的侧影,又强忍住了。

他力气大,武功高,小弟还多。

还是识时务一点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饥饿真是太难忍受的东西——尤其是吃的就在不远处,明晃晃看得到的时候。

邵萱萱有些后悔学什么英国佬了,拎着根柴火从火堆里扒拉了根没烧尽的半炭化木条出来,拿匕首刮炭粉。

秦晅了然,但还是恶意地问:“刘简他们还没忙活完呢。”

邵萱萱埋头苦干,一声也不吭。

刘简随身带着的硫磺本来就是粉末,盐碱地那弄来的硝石大部分成分是硫酸钠,被当地人换做地霜,自然是因为…邵萱萱的手蓦然顿住了。

硫酸钠…这特么是芒硝啊!

火药得用火硝,火硝里面才有硫酸钾,威力才大!

半桶水就是这样,关键时刻必然掉链子…邵萱萱心里有些慌乱,捏了些粉末到火堆旁,心里默念:“紫色紫色紫色紫色!”

纳特有的黄色焰火一下子就冒了起来。

真是不想来什么,就偏偏来什么!

会不会是杂质太多啊?

邵萱萱心里有些乱,往秦晅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那个啊,等会试出来,要是威力不太大,还有饭吃吗?”

秦晅的眉头又一次蹙紧了,狐疑地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想早点吃饭的意思啊!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她硬着头皮拨了些粉末拌在一起,也没心思算什么比例,点了火上去,“嗤啦”一声,便熄灭了。

秦晅的脸色有点难看,邵萱萱讪讪的:“比例不大对…呵呵…”

“那便继续试吧。”

邵萱萱吁了口气,埋头又捣鼓了会,烧是烧得起来的,无奈就是个哑炮,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跟齐王那边的火药丸子谁强谁弱。

邵萱萱这顿早饭,便跟不断高升的太阳一样毫不留恋地离开了佛陀的嘴巴。

最坑爹的是午饭看样子也是不会有的!

秦晅听她火硝、芒硝解释了半天,只丢给她一句“那就等凑齐了东西再试”。至于什么时候吃饭,他们都已经收拾东西准备上路了。

邵萱萱背着自己的小包袱,不大情愿地跟着秦晅上了马。

秦晅见她一副病怏怏的样子,难得仁慈地拉她上马,嫌弃道:“骑马都学不会,信你也是我傻。”

邵萱萱饿得没力气反驳,只牢牢抱住他后背,心想可别被颠下去。

秦晅说了两句没得到回应,扬鞭催马狂奔。

他们这一路行来,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刘献屿受伤,此时正在暨州城修整,若按原来的安排,早该赶去与他们汇合了。

邵萱萱被颠得头昏眼花,下马时都是靠着秦晅抱下来的,人饿了就特别畏寒,缩在秦晅怀里哆嗦成一团。

连萧谨容也觉得她的情形有些不对,频频转头来看。

入城之前,一行人整理了下行装。他们一路风尘仆仆,之前的乔装都掉得七零八落的,萧谨容手巧,割了些头发给众人做了假须发。

秦晅拿热羊奶化了点面馍,端到邵萱萱身边时,恰好见她睁开眼睛。

“现在知道饿了?”

邵萱萱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两只眼睛直勾勾看着热腾腾的碗,心道小变态真是恶毒啊,不给吃就算了,还非要到她面前来炫耀。

但就是这样死逼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弄不出来就是弄不出来啊。

何况她还不是那个巧妇,只是凭着那点有限的化学知识在瞎猫撞死耗子。

秦晅还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淡色的薄唇不断开翕着,隐约可见编贝一样的白色牙齿。

反正长得也不错,亲一下,也不算吃亏吧。

还能换饭吃,名副其实的秀色可餐…

“怎么不说话?”秦晅推了她一把,“当真不要?”

邵萱萱猛地伸直胳膊一把搂住他脖子,苍白到有些发青的脸急速靠近。红肿的唇瓣擦过他嘴唇后,她似乎犹豫了一下,才果断地在他脸颊挑了个位置,“吧唧”亲了一大口,将碗抢了过去。

秦晅怔怔地看着她埋头苦吃,因为呛到肩膀还蝴蝶振翅似的抖了好几下。

被亲的地方还残留着湿润的触感,嘴唇发麻…这突如其来的吻连个准备的时间都没留给他,一时令他有点受宠若惊。

秦晅咬紧了牙关,克制着想要将碗夺回来的冲动,反复地说服着自己:这就是一只兔子,胆子小,不能这么一路吓到底。

“殿下,臣已经同刘三那边搭上线了,您看您是现在过去,还是…”

秦晅扭头,正对上低垂着脑袋的萧谨容。

“天都快黑了,自然现在就去。”

有了刘献屿做接应,进城几乎毫无阻拦。

太子这一趟出行,虽然不曾大张旗鼓,但也不算微服出巡,排场还是不小的。临时行宫设在府衙不远的豪宅大院里,仆从无数,灯火通明。

秦晅换了衣服出来,就见邵萱萱低头在那戴帽子。

他瞧着她身上灰扑扑的衣服就有些不悦,几步迈上前,抬手就要扯她腰带:“谁让你穿这个了?去换了!”

邵萱萱吓了一跳,内侍帽子都扔了,两手紧抓住腰带:“干什么呀!”

秦晅也没放手的打算:“这又不是宫里,你穿成这样干什么?急着告诉别人你不是男人?”

你妹啊!

老子本来就不是男人!刘简都消失回去做他的暗卫了,老子怎么就不能当回那个因为近身伺候太子而偶尔被人塞点东西,被小丫头讨好地叫一声邵公公的小太监了!

内侍服不比兵士的盔甲,内造的东西再好也是布做的,秦晅力气又大,腰带扯了几下就松了。

邵萱萱苦着脸抓着衣襟投降:“那穿什么?我就找到这么一件合身的呀。”

秦晅这才停手,沉吟片刻,道:“你非要穿着这个也行…”

邵萱萱听到那个拉长的尾音就觉得不妙,警惕道:“还有什么条件?”

秦晅眼睛露骨地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你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连身衣服都是我给的。”说罢,在她腰上狠掐了一下。

邵萱萱整个人都僵住了,果然不是错觉啊,这几天…小变态确实有点不大对对劲的。

硬要形容的话,就跟…就跟发(和谐)情期到了似的,一有机会就动手动脚的,还特别理所当然,特别*裸的。

见她不吭声,秦晅说得更直白了:“又不是没做过,何必一脸不情愿的?”

除了卧槽,邵萱萱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就算你在古墓里活到老死,长长久久过了一百年,好歹看看你自己这具身体的的年纪,再看看聂襄宁的!

小姑娘都没来过例假呢!

而且昨天你不是还讥讽我没良心,对方砚不够痴情,转个头就要一起%¥&%是几个意思啊!

邵萱萱一而再再而三的走神在秦晅看来,其实是有那么点挑衅的——少年人的身体最容易冲动了,童年过得太凄惨的人又偏激爱钻牛角尖——他堂堂一个太子,就是上辈子也是有资格住大陵墓主墓室的人,难道还比不上小小一个侍卫?!

第八十三回 归队

太子此次北上,奉的是剿除匪乱的名义,但明眼人一看,就觉得皇帝有点过于小题大做。

历朝以来,哪个皇帝会让储君身陷险地——便是皇帝御驾亲征了,太子也是要留在宫中监国的。

区区几个流寇,犯得着要太子亲征吗?

带着那几千精兵出来,流寇是打得过的,撞上齐王那十几万大军,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

是以,刘献屿到了暨州就不敢再往北了——流寇当然是擒获不少的,大半却都是北地前来刺探的叛军。

暨州太守和都尉也是如临大敌,把个暨州城防得如铁桶一般,唯一松了口气的,就是刘献屿了。

他日日守着假太子怕露陷,如今迎回来正主,腰杆都硬了不少。

是以,一听说太子要来看他,躺在床上翻了半天身,最终还是决定不起来了。

他是伤患耶,谁见过活蹦乱跳的伤患啊!

萧谨容本来已经坐下了,见他那架势,不露声色地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刘献屿气息孱弱地挥挥手:“有劳萧兄了。”

萧谨容无奈摇头,大步往外走去。

刘献屿于是安安心心躺在那,一直等到小厮送来确切消息,秦晅的脚步声到了门外了,才装模作样地要爬起来。

按他原来的计较,殿下肯定立刻阻止,并且表示刘爱卿劳苦功高,好好养病,回去必然有重赏!

结果他人都整个坐起来了,秦晅还在扭头看外面,“端个药都能洒了,你还有什么用?”

刘献屿骑虎难下,只得顺势爬起来准备下床——明明脚都迈进来了,一直盯着外面干什么了!你不是来探病的么?!

他干咳一声,半个屁股还挨在床上:“臣——”

“去厨房端碗新的来!”

刘献屿无奈,只得爬起来,跪倒行礼。

秦晅扭头,随口说了句“免礼”,又一次转过头催促:“快去。”

卧槽!

刘献屿一边爬起来一边忍不住去看他身后那个笨手笨脚的到底是那个傻逼,嘴巴也终于闲不住了:“殿下,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呀…”

老子屁股都叫人踢肿了,后背还中了一刀,身先士卒哇!

秦晅这才把注意力放他身上:“好好躺回去,怎么连鞋子也不穿?”说着视线就往早就跪倒在地的仆从那扫去,冲着外面那个“傻逼”的火气也带了进来,“连人都伺候不好,养你们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