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
臻崎凑近一看,真的,黑蛇脑门上那两个大包,又大了点。
臻崎觉得很不好意思,有些心虚的戳了一下:“那我给你揉揉吧。”
黑蛇倏忽变小了一点,爬开几步,诡异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别别扭扭的迈爪子爬回来,昂起头闭上眼。
臻崎琢磨着这个肢体语言的意思是答应了,伸手小心翼翼的在包包上面摸了几下。黑蛇似乎很紧张,眼皮都在不停的动,臻崎只好停下来。
这下,黎郁又不高兴了,甩了下脑袋,一边睁开眼睛一边噼啪噼啪的拍着尾巴。臻崎无奈,又开始揉。
黑蛇睁着眼睛看她,看了一下,爬进一点,再看一阵,很干脆的到臻崎枕头边。臻崎支着个手指头揉着他脑袋,奇怪的看着越来越靠近的蛇头,长包的蛇头——哈哈哈哈,跟蛤蟆似的!
“啾——”
臻崎石化了,黑蛇退开一步,似乎是在观察她的表情,又一次凑近,“啾——”、“啾——”、“啾——”…
“你当我媳妇吧!”
臻崎无意识的发出了声“唔啊”,然后闭嘴:她一定是幻听了!幻听!
小小的黑蛇沿着枕头边踱了几步,等不到她的回应,开始有点紧张了,拿爪子敲敲床板,很有气势的逼问了句:“干吗?不愿意啊?”
臻崎愣愣的点点头,话却说不出来:我不愿意,可是,不愿意是不是就会给你咬死啊?
黎郁满意的接收下她点头的动作,蛇脸上难得有了点羞涩,把脸变大了点,伸过来:“那你亲我一下!”
臻崎就看着黑乎乎长银爪的丑蛇脸皮跟抽风一样抖了抖,突然就特写了,还靠过来——但这句话是听懂了:亲一下!亲一条蛇!亲、亲…
黎郁等了半天,见她又傻愣愣的,吐了下红信子:“害羞啊?那我亲你吧!”
不等他靠过来,臻崎倏地跳起来:“我、我去厕所!”

臻崎在厕所足足呆了三小时零八分,终于给值班的护士从里面揪出来:“王小姐,您要是真的…咳咳,谢谢您这么配合我们的工作,大便过几天补验就好了。”
臻崎欲哭无泪的给她扶着送回病房,走廊上人潮滚滚,不停的往某个方向涌动。臻崎很鄙视的予以无视,又是哪个大官被捅了,还是某明星自杀啊?庸俗!
快走到自家病房前时,臻崎张大嘴巴傻眼了,那些人、那么多小妹妹大婶子们奔赴的方向,不就是她住的那个病房?
糟糕,破蛇要露馅了!
臻崎连忙挣脱护士的搀扶,努力往里挤:“让让,麻烦让让!”
好不容易挤进去,臻崎差点后悔的转头再冲进人墙里——黎郁不知道从哪搞来条裤子,就那么张扬的赤裸着上半身,魅力无限的斜靠在病床,手上还掂着颗苹果,认认真真的削着。
养眼、很帅、简直性感得一塌糊涂啊一塌糊涂——但是,为什么她要觉得这么丢人,这么倒霉呢!
黎郁抬抬眼睛,看见她进来,一刀一刀的削得更起劲了,果肉飞溅,很快削光了大半只苹果。潇洒的把刀子往柜子上衣放,捏着苹果走过来:“崎崎,吃苹果。”
臻崎在身后探照灯一样的羡慕眼神下接过苹果,“嘎嘣”咬了一大口,很脆,绝对不是在做梦!
黎郁弯起琥珀眼笑了下,又冲外面的人潮翻了个白眼,“啪嗒”把门关上。满脸温柔拖着臻崎在床沿坐下,拖过来椅子,在她正前方坐好:“快点吃!”
臻崎抖了一下,一边陶醉着半裸男的美色一边嚼着苹果,忍不住问:“你干吗不穿衣服?”
“找不到。”
“裤子呢?哪来的?”
黎郁不耐烦的挥了下手,示意她快点吃:“借的——”
臻崎鼓着嘴巴继续咬,好奇心却停不下来:“帅哥你怎么说变就变了,吓我一跳。”
黎郁的脸刷的黑了几分,瞪着她看了半晌,咬着牙开口:“你不是嫌弃我变蛇…废话这么多…快点吃!”
臻崎想到那个蛇头其实也可以这样美丽,脸烧烧的红了起来,连忙埋头去咬苹果。
黎郁眼巴巴等着她吃完,抓起纸巾收果核带抹嘴巴擦手的上来伺候,受宠若惊的臻崎直到一条龙服务结束,美男靠过来意图明显的在她脸上蹭好几下,这才明白原来是有偿服务!
“快亲啊!”
臻崎无语的看着几乎把人整趴在自己身上的高大男人,她是伤员啊!怎么能怎么兽性?!
“崎崎——”
臻崎含着眼泪闭上眼睛,认命的嘬起嘴巴,飞快的往他的方向亲了。睁开眼,就看见黎郁睨着眼睛在看她:“你亲哪?”
臻崎茫然的摇摇头,黎郁皱皱眉头,伸手搂住她:“亲不来也没关系,慢慢来——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叫声老公来听听!”
臻崎仰头看着天花板,灌到肚子里的湖水又在眼前回荡了,耳鸣、胸闷、窒息…又努力的挣扎了几下,实在逃脱不出桎梏,在黎郁越来越凶的眼神示意下,小声的嘀咕了下:“老公…”
黎郁大大方方的回了她个吻,不再是嘴唇贴嘴唇的意思,舌头牙齿一齐上阵,没几分钟,亲亲老婆大人就青着脸毒昏过去了。


第二十一章、病号需要温暖
看着在一边低头认真把煲汤往碗里倒的黎郁,臻崎摸摸鼓胀的肚子,委屈的不行:“能不能不吃了…”
黎郁关心的抬起头:“肚子很胀?”
臻崎大喜,连忙点头。
“真的?”
“真的!”
黎郁显得比她还高兴,合上保温瓶盖子,飞快的跑去锁上病房,踢掉鞋子爬上床。臻崎瞪大眼睛,揪着被子往后退:所谓禽兽,原来真的是存在!
“你想干什么?我、我叫护士了!”
黎郁一脸的不屑一顾,把她拖过去:“叫护士干什么?来,我给你揉揉!”
臻崎给拽着胳膊从被窝里拉出来,整个圈在高大的黑蛇怀里。帅哥浑身散发着发情的气息,眼角眉梢都是得意扬扬的胜利:“乖啊,揉揉就不胀了!”一边把魔爪从宽大的病服下摆从里摸索,一边亲了下僵硬起来的某人的嘴角——可惜,牙齿不能用!
臻崎一动也不敢动,这种时候,一定要冷静。悄悄瞄一眼黎郁白森森的牙齿,臻崎打了个寒战,嗫嚅着开口:“帅哥,很冷…”
黎郁在她小肚子上一下下摩挲的手停了一下,表情不满的看她一眼,把手退出来。臻崎美梦成真,有些不敢置信的试着再沟通了一下:“那个,你身上也很冷…”
黎郁黑着脸放开她,安安静静的跳下床,穿好鞋子,坐回到椅子上。臻崎小声的吁口气,把自己裹回被子里,肚子胀的像只皮球,稍微动一下都难受。
黎郁坐了一会,站起来拿了个苹果,掂了掂又扔回去,迈步往外面去了。
臻崎奇怪的探头往外瞟了几眼,蹑手蹑脚的爬起来,趴到门口打算往外看——“砰!”,冷不防门给突然从外面推进来,臻崎捂着鼻子一屁股仰坐在地上。
黎郁愕然的看着她,伸手拉她:“怎么了?”
臻崎捂着鼻子说不出话来,指指门又指指他再指指自己。黎郁眼珠子转了转,露出明了的表情,蹲下来抱起她。
臻崎感激的点点头,又连忙摇头:“太客气了,太客气了,我自己走就好…”
黎郁跟没听见似的抱着人往外走,她呆了下,这是要去哪?
虽然穿得跟太阳花般斑驳,帅哥的威力还是不可小窥的,臻崎刻意的忽略走廊上一双双怨毒的视线,酸酸的想:女人真是愚蠢的动物,破蛇太奸诈了,为什么不变蛇?!
黎郁身高腿长,没多久就穿过走廊转过拐角,停下来,冲臻崎体贴的一笑:“到了!”
臻崎斜眼看了下门上那个小小的人形标志,再转回来看了眼满脸期待的黑蛇:“…”
“怎么了?”
臻崎深呼口气,努力挤出点笑容:“谢谢。”
黎郁一脸的不满:“起码要亲一下吧!!”
臻崎脸刷的红了,偷眼看了下四周围,飞快的往他脸上贴了下,跳下地就往厕所跑。黎郁一把拽回来,往她手里塞了包纸巾,再深看她一眼,猛地低下头狠狠的一口咬下来:“五分钟,我在这边等。”
臻崎愣愣的捏着纸巾包,毒得青青的脸仰头望他,半天才憋出句带哭腔的话:“…上回不是两个小时?”
黎郁双手往怀里一抱:“那是左边的牙。快点,还三分钟!”

到了晚上,黎郁按着医院的规定从大门出去了,没过多久,又堂堂正正的从窗台爬了进来。
臻崎闭着眼睛装死,手指紧紧的拽着被角,爬不进来爬不进来…
黑蛇绕着床迈步走了一圈,出乎意料的蹲到枕头边,认认真真看着她:没有鳞片、没有尾巴、眼睛也太大了、嘴巴不够宽、皮肤不够鲜艳…只是,黑蛇歪嘴巴吐了下红信子,笃定的甩一下尾巴:软绵绵的很好欺负,抱起来也很暖——又拿尾巴戳了下她绷得很辛苦的脸,“啾——”地亲了一口,当老婆还是很乖的!
想到这里,黑蛇满意的笑出声。跳下床,从柜子里拖出藏在里面的睡衣,倏忽变出人形,开始穿衣服。
臻崎听到动静,掀开一只眼皮瞄了一下,连忙闭上,脸红得跟抹了辣酱一样——真的不是故意要偷看的…
妖怪的听觉有多灵敏!
黎郁霍地扭过头,就看见裹得跟春卷似的臻崎正努力把头往被子缩,活脱脱一只墨墨转世。
“醒了?”
臻崎闭着眼睛摇摇头,整个人都钻进被窝里。过来一会,没见黑蛇有什么反应,闷地有点窒息地在被子小心翼翼的动了下,露出眼睛往外看。
“喝!”臻崎吓得几乎尖叫出来,那张帅气的脸庞离得意外的近,正皱着眉头看着她:“崎崎——”
臻崎警惕的后退一点,问:“你要干什么?”
黎郁黑下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她这个表情很伤蛇。一把揪起被子,三两下夺过去,高大的身形往床上一躺一滚,卷着被子背朝着她——居然就这个打算睡觉了!!
臻崎只穿着淡薄的病号服,可怜兮兮的瞪了他两眼,也转过身闭上眼:死蛇破蛇不要脸不是男人…居然抢病人的被子!
“喂。”
臻崎一僵,缩缩脖子挪开一点身体,没回应。
背后的生物叹了口气,拉开被子把她拖进去,意外的没什么吃豆腐的举动,背过身关上灯:“几点有查房?”
臻崎怔了怔,翻过身,轻推了他一下:“你生气了?”
黎郁没理她,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又问了句:“几点查房?”
臻崎没辙了,老老实实的回答:“七点半。”
整个病房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墙上的电子钟滴滴答答的响着,臻崎的睡意也在一点点消散:“那个…帅哥,你是不是头疼?”
黎郁肩膀动了下,还是没理她,身体却明显放松了下来。
臻崎很自我鄙视了一下,狗腿地挨近他,伸手摸到他额头,温热而平坦,不像有什么肿块的样子。黎郁转过身,眼睛亮亮的看了她一下,闭上眼睛把额头贴在她手掌上:“很疼,好像,要裂开了…”
臻崎吓了一跳,猛地想起蛇是不应该有体温的,伸手在他胳膊上摸了一下,果然冰凉一片,只有额头部位温温的发着热。
“你发烧了?”,臻崎一边说一边要爬起来开灯,黎郁拦住她:“就一会,你帮我揉揉,一会我就走了…”
臻崎停下动手,心里隐约有了一丝失落:“哎?你要去哪里?”
黎郁闷笑了声,叹气:“我是蛇啊…看病要找妖怪医生,你们的医生治不来的…”
臻崎“哦”了一声,顺从地任他把头靠过来,手掌摸索着在他额头上轻轻的揉按。
没过一会,黎郁的呼吸就均匀起来,臻崎慢慢停下动作,刚打算把手移开。黎郁猛地睁开眼睛,眼神异常清醒:“查房时间到了?”
臻崎摇头,“我以为你睡着了…”当了这么多月的小保姆,黎郁的基本睡眠规律她还是知道的——这几天因为小水仙的事情,臻崎在心里掰指头数了下,蛇居然也是有潜能的:“啊,你都两天一夜没睡觉了!不会…没睡够觉就会生病吧?”
黎郁盯着臻崎在黑暗隐约可见的那一脸你也太娇弱了的表情,喉咙跟卡了鱼刺似的:“你那是什么表情?”
“表、表情?你…看得见?”臻崎连忙伸出三根手指头,远远的举着,“这个是多少?”

黎郁凉凉的瞟了眼那三根傻举着的手指,出声:“你歪着嘴巴干吗?拇指举了一半,算三根半?”
臻崎震惊的看着他,真是太崇拜了,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时就不见他开灯,那时还以为是引贼入室的陷井,却没想到开灯竟然仅仅是蛇入乡随俗的好习惯!
臻崎仔细的感慨了一下种族间的巨大差异,歪歪脖子,忍不住问:“帅哥,你怎么会飞啊?”
黎郁“唔”了一声,额头在她手掌蹭了几下,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飞过?——哦,那是给你气的,还有,太疼了…”
臻崎翻白眼,一气就能飞?那我早该飞龙在天了!于是换话题,问:“你找哪里的医生去看病啊?”
黎郁又打了个哈欠,伸手搂住她,胳膊啊腿啊自动自发的缠上来:“那就先不去了,一会查房我避一下。”
臻崎瞪大眼睛,呐口:“你不是要去看病?小病不治变大病,你不能…”
“揉揉就好了,现在不是很疼了…哎,别停!”
臻崎果然已经有了奴性,刚慢下来的动作立刻变节奏,一下一下的继续按摩。
黎郁抱着温温软软的身体,很知足的的叹了口气:“有老婆真好。”
臻崎停下手,壮着胆子回了句:“我不是你老婆。”
黎郁无所谓的点点头:“恩,我知道,要先谈恋爱——得先做女朋友,登记交配了才能算老婆。”
臻崎继续胆大包天:“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不想跟你发展成恋爱关系,更加没有要跟你交…”臻崎噤口,被抱着的身体凉丝丝的,对面看过来的眼神也冷得有点吓人。
黎郁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看了一会,又闭上:“你睡相真差,居然还说梦话。”


第二十二章、只盖棉被不聊天
第二天一早,不顾医院的千阻万拦,王臻崎女士坚持着出院了。
蛇妖帅哥春风洋溢的一路护驾,就差帮忙换衣服提鞋子了,看的小护士眼冒红星,恨不得把手里的针筒整个推进臻崎手臂里,直接谋杀横刀夺爱。
臻崎战战兢兢的看一眼兴致高昂的黎郁,推开死死拽着自己胳膊的手:“我、我自己会走…”
黎郁乜她一眼,绽开个大大的笑脸:“不认识路怎么办?跑了怎么办?”
臻崎聪明的闭上嘴,低下头任着他拉过来拖过去——臻崎很不屑自己的卑躬屈膝,又很庆幸自己的能屈能伸…
车子呼噜噜开回小区公寓,黎郁一个干脆的公主抱把她抱出来,臻崎脸红之余更加惊心:真的非跑不可了!破蛇这架势,直接洞房的可能都有——想起那个部无聊到死的《黑眉锦的囚爱》,臻崎整颗心都沉到了谷底:
死也不能嫁,死也不能回去!
小区的人早看了新闻,纷纷探出脑袋对女小强的归来表示欢迎。黎郁乘机耀武扬威的抱着人走了大半圈,被挟持的小保姆辩解不清,只好缩头当鸵鸟。
家门一打开,率先冲出的是恢复了圆滚滚身体的加加,一看这搂搂抱抱的架势,“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扭身的冲向书房,锁上门不肯出来了。
臻崎涨红了脸,飞快的跳下来,拍拍裤子拍拍衣摆,怎么样都觉得不自在。
黎隽冲她安慰性质的笑笑,也是一脸的无奈:“不关你们的事情——那个姓秦的小子现在天天打电话过来,老辛蒂不肯再帮忙了,它长的又慢,我也没法子了。”
黎郁“恩恩”点头,大概压根就没听见,径直问他:“乌龟走了?你什么时候走?”
黎隽“咦”了一声,奇怪地看着自家兄弟:“我为什么要走?”
“通货膨胀,房租要涨价了——你还打算继续住?”
黎隽脸噌地绷紧,瞪着毁约毁得理直气壮的三十小弟:“你上次不是说…”
“你不也说了,那是上次。”黎郁一边催促着臻崎收拾东西,一边睨了一眼他大哥,“不愿意,也可以搬出去啊。”
黎隽以肉眼可见的艰难程度咽下怒火与不甘,妥协:“那要提多少?”
黎郁转过身,顺手从桌子上摸了个夹子把头发往后一夹:“不多,再借我点钱就行了,把利息免了就好。”
黎隽握着拳头嘎吱响,看一眼关着小水仙的加加,咬牙切齿的答应了:黎郁,等你大嫂进了门,有你好看的!
黎郁对他的腹诽毫无察觉,眼神跟着小保姆从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回到左边。身材很好,衣服也很漂亮,短头发更精神,走路轻不容易吵到人…再把视线移动到墙上那张大大的粉黄色雌蛇照片上,黎郁忍不住安慰自己,老婆还是不用太惊艳的好,起码安全起码不会变心!
不想还好,这么一想,某些不大愿意的触碰的记忆就出来了,骚包的母亲妖娆的身姿一下子狠狠的击中了黑蛇妖怪不太坚强的自信心:“崎崎——”
臻崎把脏衣服什么的甩进洗衣机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实在是太习惯了——凭什么还要我做家务啊!当务之急是跑路,跑路要做的准备多的不行,洗什么衣服啊?!正立定决心要放手一搏,冷不丁听见黎郁的声音,浑身一震,那满腔的豪情登时就灭了。
垂头丧气的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黎郁顶着那只熟悉的草莓夹子,皱着眉头盯着她:“你去哪了?”
臻崎莫名其妙的,把头往门里面偏了一下:“洗衣服啊。”
黎郁阴沉沉的看着她,看的人心里发悚发毛起来,才弯弯眼睛笑了下:“没事,你继续。”话这么说,自己却没走开的意思,直愣愣的看着她:“怎么不动手了?”
臻崎捏着洗衣粉,不自在的转过身:原来黑蛇也会窥心术啊,真是太可怕了…

到了晚上,眼看着被褥席子毯子枕头全给某蛇认认真真的收走了,臻崎连哭的心思都有了:“我不赞同婚前性行为,我们哺乳动物讲究男女有别,我…”
黎郁横她一眼,走过来:“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臻崎弱质不敌强权,小声:“我喜欢一个人睡…”
黎郁一把搂过来:“本来就打算让你一个人睡啊,我老婆,谁敢欺负?!”
臻崎惊喜了一下,随即黯淡下眼神:“我喜欢一个生物一个房间的睡觉。”
黎郁大怒,嗤嗤露出毒牙:“驳回!去洗澡,铺床!”
臻崎哀怨的拿了自己最厚最保守的睡衣进了浴室,洗发水沐浴液各用了半瓶,洗了整整三个小时,才终于鼓足勇气从浴缸里爬出来。看着镜子里又瘦又小没姿没色的自己,臻崎再一次深刻思考了下两栖类动物的审美标准,郁闷的发现自己畏手畏脚的样子的确很像某些一有风吹草动就跑的东西。
重重地叹了口气,臻崎找出包雄黄,把自己上上下下抹了个遍,穿好衣服走出来。
黎郁穿着薄薄的一条睡裤,靠在床头看杂志,见臻崎出来,龇牙一笑:“过来,过来!”
臻崎看着色得这么正义凛然的妖怪,觉得自己实在太猥琐了——走过去,都是雄黄…不能怪我,死了蛇也不是我的错!
刚走到一半,黑蛇灵敏的嗅了一下,看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尖锐了。
臻崎大惊,扭头想跑已经来不及了。黎郁拎起毯子,大跨步走上几步,铺头盖脸的把她罩住,一把抱起来:“居然想谋杀亲夫!快点给我洗干净!”
臻崎在毯子里挣扎着踢了他几脚,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扑通”一声,给抛进还没来及得放干水的浴缸里。黎郁瞪着眼睛看她在毯子里扑腾了一会,把花洒开到最大,冲下来一大股黄浊浊的脏水。
黎郁冷冷的看着满缸的黄色,眉毛抖了一下,在刚来得及从毯子里露出头的臻崎额头上狠狠的拍了一掌。捞起大毛巾,就着花洒的水流,跟搓土豆似得隔着衣服帮她从头到尾重新洗了一遍。
臻崎又痛又怕,眼泪都飙出来了,黎郁才勉强停手,苦大仇深的看着她,就差再呲毒牙出来了。拿手指扯扯她早已经湿得精透的衣服,干脆的拿了浴巾往她身上一罩:“把衣服换了。”
臻崎眼眶还是红的,手捏着湿漉漉的毯子,浑身骨头都碎了似的疼。偏偏黎郁气焰还这么高涨,要发飙也实在没这个胆子和气氛。不管怎么说,给抓现行要害“蛇”的人确实是自己,臻崎怯怯的看他一眼:“你出去,你在这里…我、我不换,死也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