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犯罪!
水仙露在外面的绿叶子随着她燃烧的怒火颤动了一下。臻崎火大,操你个大蒜头,还在看!
加加委屈的不行,窝在背包里默默流泪——“我才不是大蒜!”——露出来的叶子抖得更欢了。
这在臻崎看来就跟挑衅没什么两样——作为贼的最引以为豪的神秘就这样被它给当成菜市场的笑话四处传播了!
愤怒的女贼一把推开黎郁,蹬蹬蹬往楼下小跑。黎郁莫名其妙的呆了下,钱大妈一掌把他往下推:“还不快追!”背包里加加也小小声的哭叫了句:“黎哥哥,追呀!”
蛇妖无奈,迈开双脚尾随着跑起来。
又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女蛇,追个什么劲嘛!
不过…想起臻崎刚刚那控诉的泪眼,黎郁嘴巴弯弯的,雌人这种东西,好玩。
第七章、消化不良的晚饭
臻崎刚跑到小区门口,就给黎郁追上了。
黎郁电视剧看的不少,女孩子甩手跑路看得也多,第一次亲自扮演追逐的角色,显然很新鲜。见臻崎短胳膊短腿的在前面跑的那么拼命,就放慢了脚步,眼看距离拉远了,又加快速度追上一阵。一人一蛇跑了半个多小时,臻崎喘着气在三米开外停下来,满头大汗的一边喘气一边瞪着他:这种变态!简直天诛地灭!
黎郁也停下来,神清气爽的看着她。臻崎看着他,眼泪都干了,她是倒了什么霉,竟然撞上这么变态的蛇精——想想小时候看过的白娘子,饿的发慌的胃一抽一抽的疼:比人还善良的蛇精,比人还善解人意的蛇精…电视剧这种东西果然只能是骗骗纯情小女孩的!
不知道加加又在背包里嘀咕了什么,黎郁看她的眼神明显多了些怜悯。走过来拉她:“乖啊,我请你吃饭。”
臻崎愤愤的要甩开他,当她小孩子啊,给颗糖就哄住了。
黎郁原本隐约带笑的眼睛刷的冷下来,横横的剔过来一眼。臻崎瞅着那两颗凉丝丝金灿灿的眼珠子,态度不由自主就软下来了,巴巴的任他拉着往回走。
刚想劝慰几句的加加小叶子一竖,撇撇嘴叹气:“吃软怕硬哦,崎崎保姆姐~”
臻崎悄悄乜眼看看它,刚想发火,拽着她的蛇爪子硬邦邦又加了点气势。缩缩脖子跟上几步,没敢吭声了。
黎郁满意的牵着小媳妇样的臻崎往回走,走过一个小弄堂口,突然扭头问她:“要吃什么?”
臻崎低着头晃晃脑袋:“你们要吃什么,我就煮什么。”
黎郁点点头,停下来继续睨她,不屈不挠的又问了句:“小保姆,你要吃什么?”
臻崎想起第一天看见黎郁时那条粗壮的长尾巴,被抓着的手冷汗一层一层往外冒——才住了几天啊,居然就忘了他是妖怪了…电视里坏人们笑着杀人的惊悚场景闪电一样在脑海中回放,老大当年传授的逃生本能也一点一点觉醒起来。
臻崎盯着他衬衫上龇着牙的大黑牛,额头细汗密布,提高了声音复述一遍:“你们要吃什么,我就煮什么…”
黎郁愣了下,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下,手心湿漉漉的。无奈的拉着她走到墙角蹲下来,掏出加加放到耳朵边,问:“她想说什么哎?”
加加诡异的瞅一眼臻崎,语气很是不屑:“她以为你要吃她,正想着拿小刀扎你的脖子,然后跑路!”
黎郁“哦”了一声,放开抓着臻崎的手,拍拍裤子站起来:“我们蛇也有原则的—— 你以为你很好吃啊?”
迈着步走向一家大排档:“老板,来份牛肉面,不加蒜不要葱。”
臻崎愣了一下,加加蹦过来拿叶子抽打了她一下:“黎哥哥生气了!”
臻崎怒目:“我还生气呢!一条破蛇,了不起啊?”
加加暼她:“你心虚了。”百分百的肯定句,白白的小圆身子溜溜转了圈,往她口袋里蹭:“你怎么能种族歧视呢?黎哥哥的蛇形是怪了点,可没有嫌弃你软胳膊软腿的没用处——我们在这住了很久了,黎哥哥吃的青蛙还没你们的凶杀案多呢?”
顿了顿,又说:“你睡觉的时候还往枕头底下塞小刀,黎哥哥都懒得说你——你们人才专门养蛇来吃呢!”
臻崎脸红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吃饭去…”
等到故作大方的走到桌子边坐下了,才发现黑蛇心情果然十分灰暗。那么大一碗面,他一口一口不快不慢的吃,连停下来看一眼被臻崎故意放到桌子中央的水仙都不肯。
吃完,给钱,捞起水仙往包包里一装,昂头就往外走。
臻崎饿着肚子站起来,好声好气的叫了声“黎先生”,跟出一长段路,也不见他有什么走路之外的反应。
臻崎跺脚,扭回去吃了个十二分饱,又在附近绕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什么地方可以去了,这才慢吞吞的往黎郁家走。
不知不觉中,竟然都住了好几个月了——按着当年师兄姐们的教诲,当贼一要狠二要习惯寂寞。要见了警察都抑制不住想唠嗑的欲望,这块废材也就可以退休了。
臻崎小时候跟在人家后面装可怜拽衣角找时机下手时,老喜欢找看着老实亲近的,每次都差点给师父敲爆脑袋——有经验的当然知道要找肥羊,无奈臻崎童心不死,看着那些冷冰冰的脸就瘪了…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臻崎一边唾弃自己没原则心肠软,一边还是老老实实的蹭回那朝阳小区四零一的楼道口。
路上遇见买菜回来的大妈,死拽活拉的拖进她家又吃了顿白食——臻崎摸摸饱的发胀的肚子,暖洋洋的靠在门上:“要是天天这么幸福生活,谁他妈想半天去爬窗子撬门啊…”
休息够了,摸出口袋里的迷你工具,几下打开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一丝光,门窗帘子都拉的很紧,臻崎蹑手蹑脚的往里面走。一脚踩到什么软绵绵滑溜溜的东西,“啊——”的叫了半声,想起来大概是什么了,捂住嘴巴摸着墙找灯。
手摸到开关的时候给黎郁一尾巴扫开了,黑暗中细细嗖嗖的一阵响动,臻崎耳朵尖,隐约听出是穿衣服的声音。
等到灯亮起来,黎郁已经穿好衣服了,素白的棉布睡衣睡裤,头发还是乱蓬蓬的,真是怎么看怎么帅——起码,比穿那个补丁衬衫帅多了!
臻崎抓抓头,看着黎郁颠着明显鼓鼓涨涨的肚子,有点明白过来了:跟自己一个情况,感情是吃多了撑的慌,在溜食。
黎郁懒洋洋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脸色青青的,显然很不好受。臻崎犹豫了下,开口:“那个…你要变蛇,就变吧…我,我不打扰你…”
说着,就打算往门口走。黎郁瞪了她一眼,转身直接进卧室了。
臻崎叹气,哎,惹蛇厌了。
想想觉得委屈,蹲下来靠着门郁闷了会,伸手去拧门把手:走就走,我还不稀罕留着呢!谁愿意给条破蛇当保姆了,满嘴的毒牙!
正打算拍屁股走人,卧室门“吱呀——”又打开了。
臻崎目瞪口呆的看着肚子中央凸起一大块的巨型黑蛇迈着四爪爬出来,左走几步右晃一圈,眼神不时的往她这边瞟一瞟。
臻崎恍然,这是在给自己机会呀,要是敢流露出一丝厌恶,估计就没戏了。
前女贼小姐鼓起自己全身的胆气走过去,黑蛇警惕的后退了几步,看着她蹲下来,伸出手掌按在那只硕大的肚子上,轻轻的摩挲了几下。
臻崎努力忽略那种说不出来是滑还是粗糙的触感,小心翼翼的继续按摩。黑蛇原本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肚皮随着她手的动作缓慢的起伏…
过了半个多小时,臻崎揉揉酸胀的手臂,忍不住问:“你到底…吃了什么呀?”
黑蛇半眯着的琥珀色眼珠挪向她,又懒洋洋的转回去,盯着电视上热闹的剧情:“心情不是很好,一打田鸡肉,还有三只生鸡…”
臻崎手抖了一下,生、生鸡啊——
第八章、倒霉的经理小姐
离家出走事件过去没几天,黎郁幸福的懒汉生活就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阻碍。
看看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的自称黎郁工作室经理的时髦女郎Kelly,臻崎放下果盘,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那个,呵呵…”
女郎捏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人呢?斯内克人呢?”
臻崎无奈,老实回答:“他在睡觉。”
漂亮的小姐爆竹一样跳起来,臻崎吓得退后好大一步。暴走了一圈,终于忍不住跑去砸门板:“斯内克,斯内克!”
黎郁愤怒的拉开门,眼睛还猫着,脸色臭的发黑。
“你几个月没有交照片了?啊,动物产期都过了?年度野生动物摄影师奖你不打算争取了?”,Kelly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红着眼睛一通狂轰乱炸。
黎郁揉太阳穴,眉毛皱的要烧起老:“要几张?”
Kelly立即闭上嘴巴,从随身小包包里摸出份文件:“这个月底交,三十个组图,二十单幅——不刺激,不新鲜的不要!”
黎郁一把拽过文件,扔在沙发上,“砰”的关上门。
Kelly丝毫不以为忤,转过头脸就变了,笑眯眯的跟臻崎开口:“王小姐是吧?呵呵,我这个员工就是脾气不好,多劳你照顾——”
臻崎嗯嗯点头:“经理留下来吃午饭吧?”
Kelly哈哈直笑,乐呵呵的重新坐回沙发上:“那就麻烦你了。”
臻崎心里后悔的肠子都绿了,你还真不客气呀!
回到书房,小水仙也在那里生闷气:“崎崎姐姐你是猪头啊,那个女人留下来吃饭——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臻崎提起它塞回花盆里:“老老实实呆着,敢乱跑吓到人——我就把你煮了!”
让臻崎不明白的是加加怎么不是养在水里的——白白的葱瓣,莹亮的水钵,多养眼啊。
加加看穿某人的妄想心理,窜起来直跳脚:“我才不长葱瓣!”支支吾吾了半天,又补上句:“我惧水,怕冷,年纪还小…”
臻崎好奇的睁大眼睛,又问:“你妈怎么生你的哦?”
加加一板一眼的解释:“侧球繁殖啊,作为储球的我跟妈妈分离了…”
臻崎听着它满嘴的专业术语,嗯嗯啊啊敷衍了一下,溜出书房。
再瞄一眼老爷状靠在沙发上的Kelly,摸摸鼻子认命的考虑起做什么当中饭:黎郁满脑子的瞌睡虫,放弃不用考虑,加加喝水都能长身体,忽略不计,自己算是半个主人,意见做参考——
“经理小姐,你喜欢吃什么?”
Kelly妩媚地扭过头:“别客气呀,叫我Kelly姐就好了。”
臻崎撇嘴,谁跟你客气了,还Kelly姐,入行几年了,手上几件大案啊?很明显,习惯这种东西,养不得。
Kelly红艳艳亮晶晶的嘴巴又动了下:“恩,你会做蛇羹不?就跟老煲汤锅里的那种差不多的。”
臻崎“哦”了一声,暼一眼卧室门,这姐姐真有魄力!
“没,不会做——家常菜、蛋炒饭、泡面,我就会这些。”
Kelly吃惊:“那你让我们原生态的首席摄影师吃什么?”
臻崎心里鄙视了一下:还原生态,原生态你吃什么蛇羹啊?!
Kelly皱着眉毛打量她:“那你就做几个家常菜出来看看吧。”语气跟黄世仁打发杨白劳似的,小水仙在书房听得来气,刷刷缩起叶子滚向门边。拐个弯,又轻悄悄的滚到沙发下。
Kelly的小洋裙短短的十分扎眼,黑色丝袜从脚踝处一直延伸到大腿根,加加蹭到她脚下,拿叶子小心翼翼的割开一条细丝,拉着往外拽,往小茶几底下跑,绕沙发转圈,再牢的捆在垃圾桶的踏脚上。
Kelly觉得大腿上痒痒的难受,悄悄伸手抓了下,触感不对,低头一看:脸白了。
长长的一道白色拉丝痕迹,从袜子底部直到大腿根——谁都知道,淑女的袜子跟脸上的薄粉一样讲究,这下子可怎么办?
臻崎老大不乐意的走到厨房,一低头看见水仙翘着叶子站在砧板上,脸呆滞了下:“加加,你真当自己是大蒜了?”
加加摇叶子:“软柿子崎崎——你回头去看看那个短裙女人,哈哈哈…”
臻崎听它笑得诡异,连忙回头去看。
恰好撞见Kelly叉腿坐在沙发下,把头往脚踝处伸的古怪模样:“加加,她不是变形虫变的吧?”
Kelly费力的试了几下,实在没法遮掩,偏偏小坤包里又没带备用的丝袜。折腾来折腾去,猛然想起张爱玲小说中提到的拿指甲油补丝袜。
臻崎远远的就见她一会埋头看大腿,一会掀裙子露内裤,一会又正襟危坐——估计是没发现她一边切菜,一边悄悄回头偷看,正襟危坐时风华绝代的不行,翻裙子摸大腿时又猴急猥琐不堪。
女人,真是…很善变的生物。
等土豆丝出锅时,Kelly已经站起来婀娜的移驾去卫生间了。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臻崎托着下巴看着加加一吸一根土豆丝的在桌子上狼吞虎咽,那个美艳的经理大人是不是掉马桶里去了?
脑子里胡乱的飞着些乱七八糟的时候,卧室门重重的给推开了。黎郁上半身打赤膊,只穿着短裤走出来,蛇眼半闭着,往卫生间走。
臻崎连同加加都睁大眼睛,身材真好啊!加加叼着土豆丝呜咽了下,想起远方的恋人发来的那张照片:风格不同、风格不同,做女人最重要的是要坚贞呀!
再努力回忆一遍黎郁的黑蛇本尊和那些搞笑的衬衫T恤:“崎崎姐姐,你不觉得黎哥哥不穿衣服比较帅比较养眼比较像正常人呀?”
臻崎灌下一大口水,有些遗憾的看着帅哥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本来就不是正常人——咦,啊!”
随着她的一声惊叫,厕所里共振般也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瓶瓶罐罐摔打声。
“砰”的一声,黎郁歪着短裤冲出来,脸上还粘着些洗发水,一脸的震怒加莫名其妙:“她在我家干什么!她坐在我家马桶上干什么!”
加加眼看祸闯大了,耷拉下叶子小口吞下最后的几根土豆丝,溜下桌找花盆去了。
第九章、摄影师的暗房
Kelly穿着黎郁的椰子花纹肥腿裤离开后,黎郁盯着泪眼婆娑的龟缩在花盆底下的加加看了十几分钟,找来只不锈钢小饭盒,威胁要把它打包寄去长白山。
加加窥出他是真生气了,“哇”的大哭着挣扎起来,小叶子扭的摇曳生姿,一个劲的喊:“那个女人说要吃蛇羹!是那个女人说要吃蛇羹!”
臻崎看着死死趴在饭盒沿,两眼汪汪的小水仙,“噗”的一声笑喷出来。黎郁立即瞪向她:“Kelly真说了要吃、吃那个?”
臻崎连忙点头,顺杆子爬问:“你们那什么工作室,原生态还吃,恩,吃那、那个…你兄弟…”
黎郁幽沉沉的琥珀眼又变大了,好不容易好转点的脸色刷地再次黑下来。
加加一边奋力的往外爬,眼泪掉得凶猛异常:“黎哥哥、黎哥哥——我不要被装成包裹…”
“咚”地一声打翻饭盒,连滚带爬的冲向电话机:“墨墨救我,墨墨救我!秦哥哥、秦哥哥——”圆滚滚的身体滚过Kelly胡乱扔在地上的破丝袜上,留下一长串水痕。
臻崎瞟瞟黎郁,好嘛,眉头都不皱一下——冷血动物真是不能轻易惹的!
黎郁吁了口气,几步走到水仙前面,揪着叶子提起它:“干什么去?”
加加抹泪,抽噎:“墨、墨墨,呜呜呜…我让墨墨砸死你!”不知不觉,连心里的小算盘都抖出来了。
黎郁看着它满脸的鼻涕眼泪,眉毛都拧弯了:“我要是那个姓秦的‘雄人’,立马就甩了你。”
臻崎翻白眼,好一个“雄”人!
加加本来就害怕给秦区区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半惊慌一半心虚,立即委屈地哭叫:“你才雄蛇!人家秦哥哥是男人,铁铮铮响当当的真男人!”
黎郁斜眼去看又忍不住要笑出来的臻崎,漂亮的桃花眼拉长拉长再拉长,臻崎噤口。
小水仙心思灵巧惯了,眼瞅着两个人眉来眼去的,黎郁神色也缓和下来了,可怜兮兮的拿身体撞撞他手指:“黎哥哥,我错了…”
黎郁哼了一声,甩抛给臻崎:“脏死了,你给它洗洗。”
臻崎空中接物向来熟练,捞到手了还一个花式旋转,嘀嘀咕咕的走向厨房:明明心里很爽上司吃瘪,还装模作样!
右手上的加加抽抽搭搭的插话:“崎崎姐你猜、猜错了!他真生气了,在丑陋的女人面前脱裤子实在是太丢蛇妖的脸了…”
臻崎低头瞪它:“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顺便摸摸自己熏了几个月油烟的脸,长那样的都还丑啊?
臻崎的眼睛不小,鼻子也不塌,个子小归小,好歹勉强跟娇小搭了点边。只是——加加沉进水盆里,隔着柔柔的水波上下左右打量了她几眼:“崎崎姐,你的衣服是黎哥哥送的?”
臻崎奇怪的看它一眼,使劲拿手揉了揉它巴眨巴眨的小黑豆眼:“神经,谁穿他的衣服。”
加加不说话了,困惑的看着她:洗的发白的破洞牛仔裤,右边口袋上还挂着艳红的一只小母鸡饰物,上身很简单的大T恤,背后印满大腿骷髅之类的涂鸦前面干净的一个大红苹果。
怎么看,怎么夫妻相。
当事人仍然混沌无知的把它洗了一遍又一遍,嘴角微翘,笑的欠打。
又隔了几天,按着黎郁的吩咐,小保姆开始收拾器材准备跟着帅哥动物摄影师出外景了。
臻崎对野生动物摄影师这一头衔十分好奇,激动之余干活分外卖力,甚至打扫了黎郁房间通向暗房的小门——蛇妖帅哥寒着眼睛看着兴致勃勃从里面出来的小保姆,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你哪来的钥匙?”
臻崎不屑:“要那东西干吗?姑奶奶九岁起就没用过那玩意。”正得意洋洋的说着,黎郁突然靠近,探手从她口袋里摸出两瓶显影水和一只胶卷。
臻崎脸红:“嘿嘿。”
黎郁垂下眼睛看看东西,再挑起眼珠子看她:“手又痒了?”臻崎觉得不对,想溜已经来不及了,黎郁一个低头亮出毒牙,一口咬在她漂亮灵活的手掌:“麻了就不痒了。”
说完,打个哈欠,面无表情的打开暗房门,进去了。
臻崎看着那两点发青的小洞洞,头昏昏心慌慌,也连忙跟进去:“帅哥,我错了!不是,黎、黎先生,我再也…”
黎郁随手打开安全灯,从桌子上摸了只蝴蝶发夹,把额发往后一固定,四下利落的收拾了起来。
臻崎想搭把手,也给他以懒散而威胁的眼神跟冲洗罐、显影盘隔离了。
悬吊式的安全灯是彩色相纸常用的深琥珀色,照在人身上沉沉的有些模糊。臻崎看着他一声不吭的整理着,心里惴惴的直跳:“哎,帅哥…”
黎郁扭头看她,平日里总是半眯着眼睛此时竟然隐约有金光流动:“晚上我们去拍婚礼,怎么样?”
臻崎看的有点呆了,好半天才喃喃了句:“好。”
美色祸国,这道理确实不错。
第十章、树蜗牛的婚礼
八月的公园正是老大爷老大妈们纳凉、小情人卿卿我我的好地方。臻崎背着大大的旅行包,T恤给汗湿得都快透明了,眼花缭乱的站在二胡秧歌旱冰鞋的交界处。
左边是嘻哈劲爆的现代舞,右边是锣鼓喧哗的民族乐大杂烩,臻崎一边捂着耳朵,一边不堪重负的看向一边卓然而立的帅哥——
黎郁今天难得穿了身纯黑,挽着相机肩带眯着眼睛看着热闹的人群:“人真多啊。”
臻崎期待的再等了一会,帅哥竟然没话了,大步走到一边的木椅上,枕着手臂闭目养起神来。
小保姆在他面前向来没什么发言权,满肚子怒气的卸下背包,挨着他坐下——转了好几次车,还以为要去什么人间仙境世外桃源,竟然来公园!
坐了半个多小时,天色越来越暗,臻崎开始发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往下垂。黎郁却越来越清醒,瞄了瞄不停摇晃的臻崎一眼,抬手捏住她鼻子。混沌不明状况的臻崎一拳挥出,揉揉鼻子,干脆斜倒在他身上,口鼻给衣服遮挡住,“呼呼呼——”发出诡异的呼噜声。
黎郁把她揪起来,凑近耳朵边轻“呲”了一声,臻崎浑身一颤,倏地睁开眼睛。
“醒了?把眼镜带上。”说着,递过来一副深茶色的玻璃眼镜,臻崎迷迷糊糊的戴上,心跳还因为刚才那声冰冷冷的蛇吐信声音而“砰砰砰”狂跳个不停。
眼镜样子普通,戴上了也没什么不同啊?一边疑惑的开口,一边扭头看向黎郁——近在眼前的巨大蛇头轻晃了一下,惬意的靠在椅背上看她,蛇信轻吐:“真的没什么不同?”
臻崎“啊”的惊叫一声,一把扯下眼镜:“你这个变…变态,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