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晓扭头看了林际俞一眼,接着道:“按初步检查来看,两具尸骨上面都没有明显外伤,但是股骨头都坏死了,男的穿着西装,女裙子大部分虽然都腐烂了,头发却梳得特整齐,指甲上还涂了指甲油。”
市支队的那位先忍不住了:“你的意思是说两瘫痪病人一起打扮好了来这边自杀?这里大开发还没几年呢,环境又那么差,要自杀也找个风景名胜,再不济安安静静躺自家床上不就行了?”
黄浩也觉得不可思议,就是搁今天,这儿也绝对不是个好的自杀选址。
“查查那个倒闭了的制药厂,哦,对了,这个案子宋支这边接了,咱们主要做辅助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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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叹了口气,夹了片茭白塞进嘴里,觉得脑子里挤满了各种各种的念头,再要仔细一深究,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林际俞把自己饭盒里的茭白一片不剩地夹到她的盒盖上,拿筷子头点了下桌面:“吃饭!”
萧潇“哦”了一声。
“怎么了?”
“哎——”萧潇放下筷子,“我现在算是明白我爸以前干嘛老是蹲卫生间悄悄抽烟了,还一抽就是一整包,都是给那些案子愁的吧。我真不怕什么打架抓人,但是遇到这样费脑子的案子,就特别头疼。”
林际俞把青菜叶子拨到米饭上,再耐心地剔除菜梗:“才两个案子就愁成这样,那我们当技术的都不要活了。”
萧潇“咦”了一声,林际俞接着说道:“每年有这么多非正常死亡的人,我们只能尽力不让他们枉死——你把他们全部牢牢地记在脑子里,他们也不会活过来。”
“道理我是懂,可是…”
“习惯了就好,”林际俞打断她,低头吃了一会,又说,“慢慢你就习惯了。”
慢慢就习惯了,类似的话萧潇听以前学校的老师说过,也听萧文江说过,甚至黄浩、司桦林都把这话挂在嘴边,从林际俞嘴里说出来,不知怎么的就让她心头一跳。
慢慢就习惯了,工作也是,父亲的性格,母亲的死亡…也是?
坐在一边的季志敏终于忍受不住这诡异的亲密氛围,捧着盒饭朝黄浩和司桦林的桌子走去。
萧潇还奇怪地抬头喊他:“你去哪儿?”
季志敏狠狠地瞪她:“你们吃你们的,我不当电灯泡,换个地方吃。”
萧潇愣了一下,扭头去看林际俞,林际俞连头也没抬,十分平静地把自己从角落里搜到的几片茭白夹出来,放到她的盒饭盖子上。
习惯果然很可怕,她现在都习惯吃他挑出来的各种蔬菜了,甚至连当着季志敏的面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林主任,咱们这样,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林际俞的筷子顿了一下,抬头看她。
萧潇下意识就挺直了腰板,迎着他的目光微微笑了笑。林际俞含糊地“唔”了一声,像是回答了,又像是没回答。
萧潇没得到答案,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虚的,伸手拿过一边放着的罐装饮料,拉开拉环插上吸管,慢慢地吸了两口。
被她的动作感染了似的,林际俞也放下筷子,拿起自己随身带着的茶杯喝了口水。
夕阳正好,从他后面的窗户透进来,映得屋子里也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昏黄。林际俞背朝着窗户坐着,脸上的表情有点朦胧,头发稍和衣服边缘却都被昏黄所笼罩,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萧潇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第一次和初恋在学校的顶楼上牵手,也是这样的黄昏,先是站着随意的说话,说着说着就挨近了,手和手自然而然地拉在一起,一直聊到太阳西沉路灯亮起,才意犹未尽地挥手告别…
那个时候,最后悔的就是不够主动出击了。
明明一样动了心,却被说不懂感情,只知道傻兮兮的笑…那个小男生谴责的话萧潇至今还记得:“我说喜欢你,我们交往好不好?你就说好,好了之后呢,成天跟别的男生一起玩!还在晚会上唱情歌!你其实压根没当我是你男朋友吧!我看你跟唐磷跟赵远都更像在谈恋爱!”
唐磷是他们班长,赵远是班里的团支书,她是班副,当然和他们联系密切…但是男朋友,萧潇再大大咧咧也知道,这个是有点特殊的,有点不一样的…
所以说,喜欢了就得主动点,免得被误会啊。
萧潇干咳了一声,看向林际俞:“咱们其实也挺配的。”
林际俞扭头看向她,“什么?”
萧潇有点不好意思,声音小了不少:“我说…咱们也挺般配的。”林际俞显得有点茫然,似乎还没完全消化她话里的意思:“…怎么配?”
萧潇捏着吸管,眼睛亮亮的:“你姓林,我叫萧潇,林黛玉不是住潇湘馆的嘛。”
林际俞一口茶噎住,咳得眼泪都下来了。
萧潇连忙走过去拍他后背,拍了几下,毕竟还惦记着主动出击抢占先机,于是又加了句:“你别激动,我的意思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我还挺喜欢你的——你呢?”
林际俞刚有些停歇迹象的咳嗽又重新严重了起来,萧潇便体贴地给他把茶杯递过来。
林际俞推开杯子:“你…你怎么…”
怎么能这么不矜持!这不应该由他来说吗?!
还有,林黛玉又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有事耽搁了,接下来会努力保持日更~~~
第二十二章、先机
吃完午饭后,季志敏总觉得萧潇有点过于亢奋,连整理材料都在那轻轻地哼着歌。那声音又轻又腻,都飘飘然要飞到天上去了。
季志敏忍不住问她:“干嘛,吃错药了?”
萧潇眨巴下眼睛,自顾自笑了一会,然后小声跟他说:“我这辈子第一次追男人,一击正中,高兴一下。”
季志敏听得眼睛都直了,连忙出门去看技术室的人,正瞅见林际俞和连南派出所的所长站一起在说话,侧脸冷漠沉着,完全不像是恋爱中的模样。
他走回来几步:“真的假的,到今天才刚追上?你不早就住人家家里了。”
“话不要乱说啊,乱说我告诉小颖你悄悄看她手机短信。”
季志敏连忙告饶。
萧潇哈哈直笑,人逢喜事精神爽,也不跟他计较,刷刷刷把制药厂的新地址抄下来,“咱们等会是去制药厂,还是那孩子的学校?”
“看你那个得意劲!咱们还是等司组通知吧,那个不是说市局支队接了嘛。”季志敏朝窗户那看了一眼,隐约瞅见有人过来了,“女孩子要含蓄一点!你就不怕把人吓跑了?”
“跑了拉倒,我再追一个。”
“哈哈哈哈哈,那你追我好了,我很好追的,只要每天帮我洗衣做饭按摩铺床,不乱花钱不随便发脾气,过节记得买礼物,生日记得买玫瑰…我就一辈子都属于你了!”
萧潇合上本子,刚想说话,“啪”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林际俞一脸阴沉地走进来,萧潇噤声,季志敏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林际俞狠狠地瞪了他们两眼,转身就走,萧潇连忙追上去。
季志敏跟着走了几步:“别给误会了,我们开玩笑的啦。”声音拉得老长,听得林际俞火气更大,脚下都快生风了。
萧潇扭头冲季志敏做了个“你害死我了”的表情,小跑着追过去:“林主任,林主任!”
林际俞一直走到连南派出所的公告栏边上才停住脚步,回头瞪着眼睛看她。萧潇被他盯得有点心虚:“真是开玩笑。”
“你跟着我干什么,不是跑了拉倒吗?你再去追一个好了。”
“…”
“季志敏就比我好追多了。”
“…我们说着玩的…”
萧潇正好背对着公告栏,从林际俞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她头顶上那个上掉了一个角的写真标语。
“遵纪守法”,“遵”字上方完全垂落下来,看着像个被压扁的“过”字。
他越看越觉得生气,忍不住又说道:“还有,你什么时候追过我?”
萧潇还在那组织语言给自己争取机会,听到他这么问,有些诧然地“啊”了一声。
林际俞眉头紧锁,表情难得的有些激动:“明明是我先提‘相处看看’的吧?大部分时间不都是我主动在联系你?去钓鱼不是我主动约的?”
萧潇点了下头:“是啊。”但每次都是她在活跃气氛,她更主动在经营啊!
“相亲爽约的也是你吧!”
“…”
“…你怎么好意思说你追的我?”
萧潇终于有点明白他愤怒的重点了,恍然地看着他:“可是,先表白的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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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志敏第五次走到门口张望,差点撞上端着水杯的司桦林。
“鬼鬼祟祟干嘛呢!”
季志敏冲外面扬扬下巴:“看见小萧和冰冻鲫鱼了没?”
“什么冰冻鲫鱼,好好说话。”司桦林不满地坐下来,“没见着,怎么了?”
季志敏又朝外瞄了瞄:“…没事,小萧不是我搭档嘛。”
“哎,”司桦林拉着他坐下来,“你不是在追小韩嘛,别老盯着其他的女同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们年轻人怎么就这么没道德。”
“我没道德?”季志敏不乐意了,“司组,我碗里都还空着呢!”
“空着就慢慢找,干嘛非得跟冰…跟林际俞过不去,他年纪也不小了,难得有个对上眼的,你就非得给人家使绊子?”
“我干嘛给他使绊子,我巴不得他早点解决个人问题,免得吊着人家青葱似的小姑娘发花痴。”季志敏拉过椅子靠过去,“我跟你说司组,那完全是他的问题。我跟小萧是搭档,搭档一起吃饭不是很正常的?我们中午在那吃饭,他就端着个饭盒巴巴的过来,也不说话,就跟我们一桌子坐着,我和小萧聊案子,他就使劲扒拉那个菜,把什么肉丝啊茭白啊往小萧饭盒里放,还冷不丁冲我放眼刀——他那个眼刀你知道的,板着个脸,就跟看死人一样看你…刚才也是,我们就在那随便开了几句玩笑话,他就摆出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没准心理有问题,思想忒龌龊忒封建。”
司桦林中午也瞄到了几眼,若有所思地朝外面看了一眼。
“也就小萧、小颖那些傻女孩,才会被那么一张脸给骗了——那脸有什么了不起的,就一个鼻子两个眼睛,面部神经还跟坏死了似的。”
这话司桦林不赞同了:“那差别还是挺大的,你看那女明星跟门口小卖部卖茶叶蛋的大嫂,五官数量一样,质量就不同。”
“再不同也就是鼻子眼睛嘴巴,看东西闻味道吃饭,难道还能喷火喷水吐闪电出来啊。”
“那你怎么净盯着小韩?我看小萧脾气就比小韩好。”
“…那不是有主了嘛。”
司桦林笑着推了他一把:“知道就别废话了,你去把小萧喊来,等会你们俩去二小附近了解下情况。”
“那制药厂呢?”
“制药厂我自己去,连南这边的兄弟单位帮忙联系了以前的一个老工人,我和宋支一会再找他聊聊。”
正说着话,手机响了起来,司桦林接起电话,才听了几分钟就面色凝重地站了起来。
“孩子找到了,尸体被分割成了好几块,在超市的肉食冷冻区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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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和林际俞接到电话就往回赶,司桦林已经发动好车子了,几个人急急忙忙上了车。林际俞忙着查看解剖勘查箱里备着的东西,之前刚刚出过现场,箱子里物证袋、物证瓶和物证标签都没剩下多少了,干净的乳胶手套也没有了。
夏褚也缺了好几样东西。
萧潇主动请缨:“你们先打电话跟技术室的说清楚缺了什么,我打车回去,给你们把东西送来。”
司桦林同意了,车子回到室内,到去往超市的分岔路口把萧潇放下去。
萧潇跳下车,冲他们摆了摆手,拦了车子赶回刑侦大队。她去技术室拿了东西,正要往楼下走,就听见一孩子尖锐地哭声从他们自己的办公室传来。
因为出了这个案子,她对孩子的哭声尤其的敏感,又加快脚步折了回去。
短短几天时间了两起大案,办公室里几乎只剩下协警在留守,B组更是走得干干净净,一背书包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孩子坐在屋子中央,嘀嘀咕咕地唠叨着:“你们不告诉我林叔叔去哪儿了,我就不走了。”
居然是苏小艺!
萧潇还记得她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敌意,但这时也顾不得这么多,走上前问:“怎么了,找林主任有事?”
苏小艺看到是她,闭紧了嘴巴不说话,有一下没一下的玩裙子上粉色心形胸针。
协警跟她解释:“她说林主任答应了陪她开家长会,结果上午没去,她来找人。”
萧潇把手里的东西换了个手:“林主任这几天太忙了,晚点让他来找你吧,今天是真抽不出时间。”
苏小艺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继续低着头玩弄胸针。
协警无奈地冲萧潇摇了摇头。
萧潇叹了口气,“那你乖乖坐着,我要是看到他就告诉他你在这儿。”苏小艺还是不吭声,萧潇只好装作放弃,边往后退边用口型无声跟协警说话:“打电话给她家长。”
协警点点头,她便拎着东西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虚惊
萧潇赶到超市时,整个超市已经被封锁了,相关人员也都在接受调查。
夏褚见她进来,迅速的跑过来:“终于来了!东西带来了吗?”萧潇连忙把箱子拎给他,夏褚也不废话,说了声多谢,接过去就走。
肉食区的负责人是个四十多岁的胖男人,方言腔极重,条理倒还清楚。
“我们这个区一共就五个人,做三休一,今天有三个员工上班,加上我四个人,另外今天休息了。”
黄浩翻动着档案:“王信雅、朱实绩,我们去他们宿舍找过了,宿舍人说他们昨天就没回来,电话也联系不上。”
胖男人紧张地擦了擦脸上的汗:“他…他们是老乡,去年来的这边,工作还是挺尽心的,就是有点好赌。”他顿了一下,想起了什么:“王信雅有个女朋友,就在南苑路上做导购。”
黄浩立马让叶拓去查,瞥了不远处的林际俞等人,心里不由自主地有点发寒——分尸案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残忍的手法还是第一次看到,居然把尸体分割后伪装成普通的肉类装盒贩卖!
要不是遇到爱较真的女顾客投诉“猪肉颜色不对,标签错误”,造成的影响就更大了。
胖男人跟着他的目光往那边看去,正好看到林际俞把小小的尸块装进物证袋里,胃里登时一阵翻腾,连忙扭过头。
萧潇也隐约猜到是什么东西,不由自主地往边上退了两步。
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下得了手呢?
黑凯撒又被带了过来,这次直接用尸体做嗅源,警犬对着冷冻区的柜台狂吠了一会,笔直地冲向一楼的某处拉门,大声地嚎叫起来。
这是超市的冷冻库,超市经理连忙让人去开门,拿了钥匙的管理人员摁了半天没把电子锁摁开,黄浩一把接过来。
“哗啦啦”,卷帘门被打开,黑凯撒的兴奋的叫声刺激着每个人的脑神经,训导员都差点拉不住它。
搬开几十箱冷冻牛肉后,一只明显大过其他箱子的纸箱暴露在大家面前。
黄浩戴上手套,一脸沉寂地打开箱子。
韩小颖吓得尖叫出声,叶拓只看了一眼就把视线挪开了。箱子里是个浑身赤(和谐)裸的□岁女童,喉管被割开,血液已经被放空,腹部被打开,部分躯体遗失,大部分脏器也被取出来摆在一边。
黄浩低低骂了声“畜生”,大家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试了这么多次,警犬一直没有反应——这具尸体压根就不是那个失踪的男孩!
技术们开始整理勘察现场,一个个保护框出现在冷冻的地面、墙上、纸箱上,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响个不停。萧潇小声提醒林际俞:“苏小艺刚才到了咱们大队的办公室,我让小黄打电话给她家人了。”
林际俞将一处已经凝固的血迹做好标记,然后才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这边要准备尸体初检了。”萧潇瞥了眼被打开的纸箱,“嗯”了一声。
死者身上没有衣物,现场分析就要大打折扣,尸体初检却省略了好几个步骤。欧阳晓忍着不适正要动手做尸表检查,被林际俞阻止:“还是我来吧,你来做记录,白杨呢?”白杨早拿着相机在一边做好了准备。
林际俞与平时没两样的冷漠态度意外地安抚到了这些成天和各种尸体、物证打交道的技术人员,白杨随着他的动作快速地按动快门,欧阳晓也飞快地做着记录。
“右侧面部有卵圆形擦伤,距右外眦3.4厘米,右鼻唇沟5.3厘米…三根肋骨断裂…”
一直走到冷冻库外面,萧潇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林际俞那冷淡却又沉稳的声音。
人已经死了,受到摧残伤害地尸体却已它独有的极端方式控诉着犯罪份子的罪行,她的脸擦伤了,骨头被打断了,甚至连眼睛里都增长出暗示死亡时间的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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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浩翻遍了全县的失踪人口档案,也没有找到女童相关的任何信息。而尸检报告里提到的各种体征,也证实了她流浪儿童的身份。
让大家都觉得意外地是,林际俞否认了孩子被故意谋杀的判断。
“死者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生前经常遭到殴打,手足都有明显的厚茧。死因初步判断是巨大的恐惧导致的心脏骤停,肋骨是做胸外按压时断裂的。”
超市里没人认识这个孩子,按经理的说法,失踪的王信雅和朱实绩也没有孩子,一个没结婚,另一个则是婚后多年没有孩子。
王信雅的女友二十出头,打扮的十分时髦,对于男友失踪的事情也一无所知。“我们店里这几天搞活动,我都是夜班,根本没时间去找他。上次见面还在三天前,那次他说超市给他涨了工资,带我去绿翡翠吃了顿饭。”
萧潇一言不发地做着记录,司桦林却突然拍了她一下:“记录我来做,你再去联系下超市,问问这几天有没有调薪。”
萧潇应了一声,离开讯问室,意外地在办公室遇上了林际俞。
林际俞正脸色难看地站在昨天值班的协警小黄边上:“你确定接她回去的是她舅舅?”小黄脸色发白地看着他:“是啊,我让户籍科的人查的号码,那孩子也认识他。他自己带孩子出去的,弄丢了怎么也不能怪我吧…”
萧潇心头猛地一跳,加快脚步走上前:“苏小艺怎么了?”
林际俞皱着眉头:“她舅舅说孩子闹脾气,出了大楼就跑了,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影。”协警看了萧潇一眼,小声提醒:“她一直说要找林主任你,会不会去你家了?”
林际俞转身朝外走,萧潇跟上两步,想起司桦林吩咐的事情,还是走回到办公桌前打电话。
超市经理一口否认了调薪的事情,“我们下个月才出年度调薪方案,他又是新人,压根不在大幅调薪的人员名单里。”
朱实绩的妻子在老家,程建云带着刘非风尘仆仆地赶到当地,意外地又扑了一次空。
按他家邻居的说法,朱实绩妻子早在半年多前就进城享福去了。朱实绩不过是个超市肉食区的工作人员,那点微薄的工资连付个郊区房子的首付都不够,妻子能跟着享什么福?
还是村里八卦的老人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他不会生,老婆跟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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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超市里发生了命案,男孩的父母又一次找上了门。不过几天时间,夫妻俩都憔悴了不少。
萧潇越看越觉得不放心,打电话给林际俞探问苏小艺的消息。
林际俞在电话连声音都有点变了,满满的都是忧虑:“找不到,才失踪几个小时,就连派出所也没法立案。”
苏小艺在这时候闹离家出走,要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但是也正因为几个案子的迭发,警力严重不足,要警方投入大量的警力寻找一个才失踪几小时的孩子,也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萧潇看了眼日历上的“周日”两个字,咬咬牙,翻出手机开始联系本市的几个朋友。亏得她人缘好,一说有孩子离家出走,好几个男同学都自告奋勇地要帮忙找。
“潇潇你一句话的事情,包在我们身上好了!”
连那个爱打乒乓的高中男生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一点儿都不麻烦,我们周末没课!你把照片传给我,我发动同学一起找,你乒乓打得那么好,下次来给我们班做外援好了!”
人多果然好办事,叛逆期的大男孩也更容易猜到别扭小孩的心思。
经验丰富的高中生们用了不到几个小时,就在林家附近的私人网吧找到了正戴着耳麦,一边哭一边打游戏喝啤酒的小女孩。
萧潇打车赶到那时,几个大男孩正围着苏小艺做思想教育,一口一个“不懂事”、“没出息”、“游戏操作太臭”,说得苏小艺都不知道反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