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笙想说什么,仲安轻声劝道:“笙儿,听我的话,好吗?”
。。。。。。
她睁开眼时,视线模糊的好似整个世界都在摇晃,身体沉重根本就像是失去知觉一样,甚至连呼吸都不得以依靠着向来她所排斥的仪器。
发生了什么了呢?她掀起眼皮,瞳孔仿佛定住一般,毫无生气。是了是了,似乎是,发生了车祸。。。。。。然后,然后什么了呢?身体好痛,涌出了好多血,好多,鼻子,口腔,以及胸口,那时候,好像要死掉了似的。可是,当时的她在想着什么呢?母亲,妈妈,祖母,还有的,她垂下眼,像是积攒着力气,缓慢而又迟钝的思考。
混沌的脑海,空洞洞的像是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感逐渐填满,而后堆积着,凝聚成形。
温顺的眉眼,微笑的仿佛暖阳照过一般,就连瞳孔的色泽都像是被阳光镀上,而后在那小小的瞳仁中,满满的映入的,无论是欢喜也好,悲伤也好,亦或是难得的愤怒,皆会在那双眼睛中让人产生会被小心呵护的感觉。
是谁了呢?忘记了吗?不,不是,不会忘记,啊,对了,是你啊,果然是你啊。
韩笙。。。。。。小笙。
明明是宁静的病房,她却偏偏在耳边听到汽车爆炸的轰鸣声。
视野中的火光,围上来的人群,以及在她体力不支,即将昏过去时,一瞬间涌入脑海的魔怔。
她有些费力的转了转头,落入眼帘的是扎着细管针尖的透明液体管以及发出滴答滴答声音的仪器。门此时被推开,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在说什么?她迷迷糊糊的想着,最后却再次一次的坠入了黑暗。
“大小姐,大小姐。”阿琛担忧的站在纳兰婉清的床边,她紧蹙着眉尖,转头询问的看向立在一旁的穿着白大褂的女子。“阿衡,大小姐现在可是脱离了危险?”
那叫阿衡的女子推开阿琛,掀了掀纳兰婉清的眼皮,又看向一旁的仪器,摸了摸下巴道:“暂时性脱离危险,但还需要观察一阵子。”
听到这话,已经好几天紧绷着神经阿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一连数天,纳兰婉清时常陷入昏迷之中,直到有一日,才终于算是清醒过来。
这一天是天气晴朗,她依靠在床上,a国的秋天要稍显的温和许多,窗外枝头的麻雀叽叽偶尔发出清脆的鸟鸣声,她手中拿着文件,静静地看着。
门在这时被轻轻敲响,走进来的女子身姿高挑,眉目秀气。只是她紧缩着眉,似乎在因为什么事情而困扰。
纳兰婉清的视线从文件上移开,最后落在恭敬立在那边的女子身上。
“大小姐,我们的人去chc医院时,韩小姐就已经消失了。”阿琛的声音有些低沉。“我问了医院看护韩小姐的医护人员,她们说在她们察觉的时候,韩小姐早已不见了踪迹,而韩家也知道韩小姐消失的事情,正在寻找。”
纳兰婉清面无表情的抚摸着文件上的纸张,声音清冷。“还查到了什么。”
“之后我又调出医院的监控录像,但无论怎么找,也没有看到韩小姐出院的踪迹。”阿琛敛下眉,颊边两侧微微绷紧。“监控应该是被人动了手脚。”
“是吗。”纳兰婉清的声音极低,她转过头静静地盯着阿琛。“你觉得会是谁?阿琛。”
阿琛说不上来心里涌上来的是怎么样的感觉,自从大小姐醒来后,整个人比以往更加阴郁很多。“慕家的动静已经全部在我们掌控之中,应该不是慕家,我想,可能与历门有关。”
“历门。”纳兰婉清轻声说着,她并不是在同阿琛说话,反而像是一种自问自答。沉默许久,她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历门。”此时她的音线衬托着一股子阴狠。“理由呢。”
“属下之所以会怀疑是历门,是因为其掌舵人仲三的逃离与韩小姐消失前后时间吻合,还有。”阿琛小心的斟酌着话。“派出去的人看到最近仲三身边多了一个陌生女子,身形和韩小姐极为相似。”
“继续派人去查。”纳兰婉清声音很淡,淡漠的几乎寡情寡义。“两日,我给你两日时间,若两日没有准确消息,你手下那些人也不必再留了。”
“是!”
“还有。”她继续吩咐着。“去告诉李贤,可以收网了。”
“可是,大小姐,你的身子。。。。。。”
纳兰婉清淡淡的扫了一眼阿琛。只是这简单的一眼,却让阿琛噤若寒蝉。
“陈律师找到了吗?”纳兰婉清看着阿琛,瞳孔中的颜色冰冷的如同毒蛇一般。
“阿琛无能,并没有找到陈律师的踪迹。”阿琛立即僵住了脸,身子站的笔直。
陈律师为纳兰婉清办事多年,并且能力出众,虽是不清楚纳兰婉清所要做的绝大多数事情,但是却掌握着纳兰婉清在之前立下的遗嘱。
而这位陈律师却在纳兰婉清苏醒前逃离的无影无踪,不得不说事情蹊跷。
纳兰婉清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后静默了许久,才听到她说道:“去调查历门。”
阿琛一愣,随即赶忙应道。“是。”
她跟随纳兰婉清多年,自然明白大小姐的意思,只是,大小姐为什么会认为陈律师的消失于历门有关?但身为好属下的她当然不会做死的当面去问。
“你出去吧。”纳兰婉清示意阿琛离开,寂静的房屋,徒留的能听见窗外几声麻雀的叫声,她转移开视线,漆黑的瞳仁中,冷清的如同死水一样。

第95章

韩笙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看样子是座山上的别墅,外面总是会看到许多携带着枪械的人。对于几乎还不算掌握这个世界的她来说,她只知道这里既不是景国,也不是a国。
这些天,仲安并没有限制自己的自由,只是出去后,免不了周围无论是明初还是暗处总会跟着人,多少让韩笙颇为不自在。久而久之,上网购了些书籍,放在卧室里没事的时候看一看。
但是。
韩笙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婉清怎么样了?那天她忍不住终于还是向仲安打听起婉清的状况,得到的结果仍旧是消息全无。
无法,一面顾忌着仲安的心情,一面却是着实担心纳兰婉清,终究她还是再出去的时候,偷偷的给外祖母打了个电话。
祖母的确是很担心她,询问了她的近况,早已得知有人要杀自己外孙女的韩逹森没说几句话就要询问韩笙在哪里。
似乎仲安并没有说是婉清要杀她,韩笙心上想着,耳边却再次传来老太太既是担忧,又是相当恼怒的声音。
“笙儿!听没听到外祖母的话,是你自己回来,还是外祖母派人去接你!”
韩笙一愣。“祖母,你。你好像是知道我在哪里?”
“就仲三那点本事,还想瞒得住我?!”事实上,耗费好久才查到是仲三那混账东西拐走自己外孙女的老太太最近嘴巴都起了泡,老太太压着火气,愠声道:“笙儿,这次是她们帮派惹了麻烦,虽不知道为什么那仲三那混蛋要拉着你走,但是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觉得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不适合劝回自己那被人卖了还傻傻替人数钱的外孙女,老太太一边尽量让自己语气柔和,一边心中暗骂仲三。“笙儿,你现在仲三那边好好呆着,过几日,外祖母亲自去接你。”
“祖母,其实,其实我想让你帮我查查婉清现在在哪里?”沉默了许久,韩笙才慢慢说道。
许是没想到韩笙会提到纳兰婉清,韩逹森愣了愣。“纳兰那丫头又怎么了?不是去国外谈生意去了吗?”
韩笙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老太太说。“祖母,你帮我查查,婉清现在怎么样了?”
老太太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既然纳兰婉清身为韩家的孙媳妇又是从小看到大的晚辈,韩笙突然间说道对方,韩逹森心中疑惑之余自然是查探一番。
祖孙俩又说了些话,韩笙才放下了手中的座机。
韩笙回到仲安所在的那座山上的住宅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启开一瓶汽水喝了几口,就见着仲安从外面走了进来,只是今天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女子,那女子身着一身正装,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手中拿着文件夹,样子倒像是个严谨的人。
这个人从面相上来看,应该是新来的。由于仲安将一切办公都移到了这座别墅里,韩笙倒是里里外外见到不少常常跟在仲安身边的那几个亲信,这个人看着陌生,想来应该是今天才来。
“阿笙,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晗。”仲安虽然面上依旧有着病态的苍白,但看起来气色却是比以往好上很多。
而那位陈晗的率先笑的和气。“想来,这位就是韩小姐了。”
韩笙见她伸出手,也礼貌的握上。
对陈晗来说,鲜少能在boss的面上看到如此和煦的表情,在联系之前的事,不难猜出这位应该就是boss一直关注的那位人物。
很平常的人,皮相倒是不错。
但也是这位,竟让纳兰婉清如此‘上心’。陈晗微笑着,清和的态度多少冲淡了方才那副严谨的样子。
见仲安像是有事要和名叫陈晗的女子吩咐,韩笙自然不会打扰,刚想上楼,却被仲安叫住。
“阿笙,纳兰婉清没有死,只是受了伤而已。只是,这个。”将陈晗手中的文件夹递到韩笙的面前,仲安淡淡的看着韩笙。“是纳兰婉清在出车祸前所立下的遗嘱。”她的眸中的神色沉寂的如同古月,幽幽的让韩笙心里一紧。“你想知道的,全部在里面。”
韩笙抬起头,手掌略有些僵硬的接过。
“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骗你。”留下这句话,仲安深深地看了一眼韩笙,便上了楼,之后那名叫陈晗的人在路过韩笙的时候,脚下一顿,而后浅笑道:
“韩小姐,陈某不知道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请说。”
“我虽不知道你和boss什么关系,但是也知道boss自掌权之后,一直在寻找你,可见你在boss心中很重要。”她看向韩笙,眼睛眯起来样貌和煦。“纳兰婉清再出事的时候,我和常跟在她身边的名叫阿琛的人是率先赶过去的。”陈晗抬了抬眼镜,一双眼被眼镜挡住。“你知道在那种情况下,鲜少有人还能清楚的表达一件事情,但纳兰婉清却在硬拽着一口气吩咐我等。”她平静的看着韩笙。“若她死后,谁要是能杀了,纳兰家百分之六十的资产将归属谁。”她顿了顿。“我将此事告诉了boss。但那之后,在得知你从医院消失并且纳兰婉清度过危险期时,我便离开a国。纳兰婉清自我认识她开始,便是极为强势的人,外人都道纳兰婉清对待对手极为狠辣,却是不知,相比于对手,她对待自己更是狠上很多。任何一丝的错误、纰漏都不会被允许。包括。”她的语气很轻,轻的却是难以让人忽略。“所谓的污点之类让她羞于颜面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韩笙面无表情的看着陈晗。
“没什么,你知道,这么多年总在一个阴沉的家伙身边,终于在摆脱之后看到同样认识那个人的‘同伴’。难免就有些变的话唠而已。”陈晗两手一摊,表情无辜。
“陈小姐。”韩笙淡淡的说着。“奉劝你一句话,别人的事,还是少管为妙。”
“当然当然。”陈晗眯着笑的和煦。“在下可是一直将此奉为人生信条。”
韩笙紧紧地握着那份名为遗嘱的文件,她看了一眼那叫陈晗的人,便绕开她上了楼梯走到属于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韩笙。
陈哈眯着眼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一道弧度。
韩笙靠在门上,她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才看向手中那份文件。
她一页页翻着,视线在落在最后一页上的那一段话时,却是再也难以维持住平静。
她看着落款,那里签署着纳兰婉清的名字。
腿像是没了力气,她一下子跌坐在地。明明屋内暖洋洋的,她却是觉得浑身冷得让她心中生寒。
韩笙呆愣愣的看着头顶上的灯具,这座别墅是仿造中欧时期建造,就连屋内的许多摆设都和那个时代极为相似。
她闭着眼,像是在积攒着力气让自己的脑袋不至于让突然而至的消息而陷入短暂性的空白。
韩笙分不清自己在地毯上坐了多久,只是在站起来的时候,身上都泛着一股子酸劲儿。她推开门,正打算下楼,却听到仲安所常常待着的那间书房传来一声怒斥。
“陈晗,你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这句话听来并不是仲安的声音,韩笙倒也不是故意要听,只是那做书房离韩笙不算远,要下楼梯肯定是要路过那个书房的。
书房的门半开着,韩笙正打算走过,就又听到那叫陈晗的人嘻嘻笑道。
“阿拉阿拉,你的脾气怎么还这么大,boss要我说还是由我保护韩小姐吧,这家伙的脾气太冲,说不定反而害了韩小姐。”
听到这话的韩笙一愣,随即嘴角抽了一下。
拜托,可千万别是你。
“都别吵了,还是按照原来的部署。”仲安咳嗽了几声。“还有,陈晗,我希望这是我最后强调一遍,不要再称呼笙子为韩小姐,她姓刘,叫刘笙。”
听到这句话时,韩笙迈开脚下的步子一滞。
在仲安的心中,她一直都是刘笙,要保护的,也是刘笙,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可是,她不是刘笙。
“boss,boss!你怎么了?快去叫医生,快去!”
这时从书房内陈晗等人的惊呼声,韩笙心中一慌,快步的走进书房,就见着仲安死死咬着牙,一脸痛苦之色的被陈晗搀扶着,唇上毫无血色。
见韩笙走了进来,仲安本想说话,却被那仿佛千斤捶压的疼痛压抑的半分力气也动用不出来。
她虚弱的喘着气,遥遥的摆着手臂似乎想要摸到韩笙。
见此,韩笙急忙捂住仲安的手掌。
像是一种心愿已了,仲安扯动嘴角,浅笑断断续续的说着。
“笙子,不要。。。。。。怕,我。。。。。。我定会。。。。。。保护你。”
韩笙几乎颤抖的握住仲安的手,她看着对方昏迷了过去,胸膛细微的起伏着,若不仔细观察,就像是没了动静一般。
她们去了这座城市的医院,她坐在急救室外,呆呆的等着还未出来的仲安。
胸口好痛,痛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韩恒捂住胸口,那种担忧的疼痛搅着她几乎要昏迷过去。
最后的最后她陷入了黑暗之中,分不清哪里,也分不清是清醒着还是昏迷着。
“你瞧,你心心喜欢上的人却是要杀你的,真可怜,如此可怜的你呀。”
谁,谁在说话。
“你知道,安子是为了保护我,不是你,你不是我,你不叫刘笙,你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过而已!”
你是谁?
“我?呵,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黑暗中,渐渐明朗的出下一个人影。
熟悉的几乎她每天照镜子都能看到。
“你霸占着我的外祖母,霸占属于我的东西,还有仲安!你不是我,又怎么会懂得我对安子的心情!”那人面目变得狰狞。“该从这个身体滚开的是你!”
“韩笙!”
清晨,当一缕阳光从地平线的边缘漫开,万物都在静悄悄的复苏。
她慢慢的睁开眼,摊开手掌,像是在适应什么一样动了动身体,径直走到医院卫生间内的镜子前,而后双手伏在镜面上,不顾周围人怪异的目光,脸上扭曲着低低的笑了起来。

第96章

她抚摸镜子里的轮廓,如同在记忆中一样,清晰的让她忍不住低笑出声。
她扯了扯嘴角,镜中的人也同样做出如此动作,怪诞的略显僵硬。她像是经久未使用躯体一般,镜中人的模样随着她脸部僵直的动作而怪态百出。
手指描绘着脸颊的弧度,勾勒出来的面容略微显得消瘦苍白一些。
最终她将身子站直,抚了抚袖口,又恢复了那副面瘫阴郁的模样。
她低垂着眼,眸中的神色像是埋在阴影中,刻下的如暮色般的深沉色调。走廊里来来回回的人,医生,护士,病人等等,或是急色匆匆,或是侧耳交谈,她在人群中穿梭,步履坚定而没有任何犹疑。她甚至没有理会一同来的那些女人焦躁以及沉闷担忧的话语,她只是坐着,沉默的盯着仲安被推进抢救室的大门。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好像是在她掌中细软的沙子,从指缝间,悄然而过。
门被推开了,而她的视线却只是单单的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人,那般认真专注,仿佛像是要刻在回忆中的一样,深沉的压抑,亦或是无人了解的一种执着。
她的目光灼灼如同被拉长的剪影,逡巡着,目标如此明确的专注如骨中骨髓,珍视的让人无法忽视。
跟着推着的病床来到隔离窗前,直到被护士格挡了一下,不允许靠近,她掀起眼皮,像是一种死气沉沉的鱼眼,无端的让护士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意外的是,她竟然只是看了那护士一眼,随后站在隔离窗前,静静地看着屋里的人。
她的目光只停留在一人身上,至于其他似乎难以分得到她一丝注意。
她看着,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被她隔离一般,仿佛天地之间只存留着眼前的人一样。偶尔眼皮轻眨一下,似乎单单这细小的动作来证明她是一个活人。
仲安,安子,小安。
她在心里默默的说着,语调悠扬的逐渐变得缱绻,在心湖中浅浅荡漾,而后没入了中心。
纳兰婉清睁开眼的时候,是被遗留在梦中的怪相惊醒,她逐渐平复着呼吸的频率,由深即浅,细细的喘息着,在慢慢地恢复中时,眼睛深处却还残留着惊惧的阴影。
一手撑起上半身,她靠在床上,屋子有些发暗,昏暗的被天边的阴云逐步的如同侵蚀一样覆盖。雨点击打着窗户,无端的让她心头烦闷。
她记不清梦中究竟梦到了什么,只是那般仿佛心脏被握紧的痛感,直到现在想来都泛起一阵的心悸。她蹙着眉揉着额角,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亦或是什么也没有。
雨还在下着,淋淋的敲打着窗面,天色越加的阴沉,窗外的树枝剧烈的摇曳,狂如鬼魅。
门此时被轻轻的敲了敲。
“大小姐,都准备好了。”进来的是阿琛,她躬身说道。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阿琛。“都吩咐下去了吗?”
“是。”
她被阿琛搀扶着站起,一支拐杖窝在手心中,她出了门,房外,早有好几辆轿车在风雨中等候。纳兰婉清眯着眼,像是在雨中窥测着什么一样,烈烈的寒风中,她的背脊却挺着笔直。
这是一座海边码头,在码头上众多的的一座仓库中,上锈的铁窗,破碎的阳窗,老旧发出吱呀吱呀的铁门。此时乌云早已散去,晴朗的夜空,圆月半是遮掩半是羞涩的躲在云朵之后,璀亮的夜空,零星的能见到星子闪烁。
一盏发出白亮刺骨的灯摇摇欲坠的掉挂着,灯下,一个浑身青肿,血粼粼的人蒙着眼被绑在木质破旧的椅子上,她似乎在喘息着挣扎着,只是流血的样子,却像是要在下一刻就会一命呜呼一样。
最终她停止了挣扎,像是在案板上的鱼,翻腾着却也免不了栽倒在案板上的结果。
这时,不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仓库的门外,随后,鞋子踏在地上击打的响声,越聚越多,仿佛如亡魂一般,催命的徒留生者挣扎的□□。
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反而停下了挣扎,围上来的人似乎在确保着是否安全,而后才把捆在椅子上的人眼睛上的遮盖解开。
猛的见光,不由让女子微微地眯着眼,此时她的头发稍显凌乱,模样看着却像是四十来岁左右。在逐渐适应的光亮后,她略显警惕的看着周围。
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被簇拥着站立在中间的女子身上。
“纳兰婉清。”她的声音喑哑,那种像是被锯片刮着铁具发出刺啦的音调,让人听了无端的刺耳。“果然是你。”她低低的笑着,像是一种嘲讽,只是不知这嘲讽究竟指向谁。“出了那般的车祸,还不死,你还真是命大。”她的嗓音发出一声的低喘,间歇的咳嗽了数声。
纳兰婉清撑着拐杖,拐杖的一头随着她靠近女子的脚步,而一下下打在地面上。
“这不劳慕大当家费心,纳兰自是好得很。”纳兰婉清浅浅的笑着,虽是言笑,但嘴角的纹络却仿佛冰封一般,淬毒的冰寒。她用眼底扫了一眼捆绑住的女子,黑色的瞳孔如漆黑的夜,冷冽的让人生畏。“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慕大当家要遭难了。”
“纳兰婉清,你以为将我困在这里,当真以为自己就赢了?”慕睿哂笑的瞧着对方。“不过只是抓我到一个人,又侥幸赢了几场而已,就妄想能将我慕家连根拔除?真当我慕家没人不成?!”
纳兰婉清轻笑了一声。“这个自然,单单只是将慕大当家扣留此处,是不能将慕家如何,不过。。。。。。”她话语尾音拉长,静谧的夜晚,能听见海浪拍击的声音。“若是已经将内部击溃了呢?”她笑着,明明只是平淡的口吻,却犹如开封的刀刃,见血封喉。
这时,暗处慢慢的走出来两个人,身子高挑,均是眉目秀丽的人物,却让那静坐在那里的慕睿面色越加冷凝如霜,她紧盯着走近的两人,目光逐渐变得嗜血狠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