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久远,却又是如此的贴近,仿佛从未隔开,也从未离开过。
仲安敛下眉,掌心中的手帕被她轻轻的握着。
仲安离开的时候,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做,挂断电话,和韩笙聊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纳兰婉清大概在下午四点多钟来的,她推开病房的门的时候,韩笙还在睡觉,她的胸口放着一本打开的书,一手落在书上,而另一只手则乖乖的放在床边一侧,只是毯子掉在了地上,虽是夏天,但依旧是身体不算好,这般也容易病到。
睡着后的韩笙模样有些像小孩子,乖乖地,有时候竟会让纳兰婉清意外的有一种好像只是简单的在这人身边坐着,就会产生分外宁静的气氛。
很奇怪,但也如此的吸引人。也许是承孕者对于受孕者的影响,有时候不自觉挨近对方的纳兰婉清会这般想着。
她走了过去,动作很轻,将毯子捡起后,又重新换了另一张毯子盖在韩笙的身上。
纳兰婉清坐在一旁,将方才放在韩笙胸口的书拿起,一页页翻了起来。
故事讲的是地心游记的探险故事,因为知道韩笙喜欢这种探险的小说,所以当时纳兰婉清没少给她拿来些,电子产品毕竟伤眼睛,有时候看看纸质的书未免不是件好事。
而韩笙醒来时看到的就是那人恬静读书的样子,夕阳的余晖赚足了暖人的温度,橙色的光亮在她的背后像是被渲染的画布,而那人的轮廓,从额头,到鼻尖,再到下巴,勾勒的线条,柔和的禁不住让人心动。
“醒了?”而后,她看到那人转过头,眉目间染了笑意,眼睛好似吸了橙色的余晖,连眸光都渗入了暖调,柔和清亮,泛着让人心软的色泽。
刚刚苏醒的韩笙有一瞬间的怔然。“嗯。”
“在看什么?”见韩笙愣愣的看着她,纳兰婉清柔声道。
“不,没什么。”韩笙错开目光,嘴唇发干的她不自然的抿了抿,然后悄悄的呼出一口气。“什么时候来的?”说到这话的时候,她才看向纳兰婉清。
“刚刚。”她笑着,并没有说她来了好久。
被对方注视着竟有一种说不出尴尬的感觉,韩笙摸了摸鼻头。“我脸上有什么吗?”
“只是觉得睡着的小笙有些意外的孩子气。”她轻笑着,精致的面容有着让韩笙心悸的笑意。
“。。。。。。”韩笙扯了扯嘴角,最后还是抿着嘴巴,视线中,女子眉目一如她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笑的温柔的恬静,让她的心也跟着宁静下来。
忽然想起今天仲安跟自己说的话,分析的原因,猜测,以及也许不为人知可能的‘真相’。
情不自禁的她握住纳兰婉清想为她重新盖好毯子的手,有些珍视又有些带着不想放开的决心,就那般鼓足了勇气看着纳兰婉清。
韩笙的举动多少引来纳兰婉清的注意,她不解的看向对方,却在触及到那人的视线时后,不由得怔住。
“我虽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你对我说,‘韩笙,我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也好,能帮助上你也好,尽管我能力有限,但。”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韩笙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深吸口气又呼出,眸中的神色认真而又坚定,有着难以言说的觉悟。
“婉清,无论你做什么,你想做什么,我都信你,只要你跟我说,我便信你。”
韩笙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她甚至都觉的说这样的话难免突兀,但今天仲安说的那些,禁不住的让她心思乱了起来。
她隐隐却觉得纳兰婉清要遇到什么困难,但这人却是个要强的,她知道也许自己帮不上她,但自己这般的心情,她希望对方能明白,也能知道。
纳兰婉清一直未开口,整个人像是埋在夕阳的余晖中,淡了她本身的颜色,唯独只剩下轮廓,清晰的而又模糊。
久久的,室内静的可怕。
就在韩笙尴尬不知所措想缩回手的时候,对方却反手握紧了她的手。
“傻子。”
她听到对方这样轻声说着。

第90章

是啊,可不就是傻子吗。
她的眼就像是埋在深夜中一般,明明被夕阳灌满了橙色的温度,偏偏她就是看不到这人眼中的思量,亦或是那隐在心里面的无法向她说的话。
本来,是没打算这么快说这样的话的,可经历了一些,看到了一些,以及仲安和她说的那些,让她忍不住的开始心慌,管不住的心慌意乱,那种如果不赶紧要说出来,表达出来,仿佛就会一辈子都开不了口一样。
那句我信你,也是如此,自然而然的说出了口。
明明她们之间什么承诺也没有,明明眼前的这个人向她隐瞒她知道的或是不知道的。
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纳兰婉清给予的回应很好,有些出乎意料又有些意料之中,总归的,对于韩笙来说是件好事。
就像方才,虽然傻气,却也最容易明白对方的真心,纳兰婉清回握住了她,不是吗?她也是在赌,赌自己在纳兰婉清心中的位置。很好,纳兰婉清回应了她。
那么下一步呢?
记不得是谁说过,爱情需要经营,同样家庭也是如此。
她和婉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就像刚刚,如果婉清不想理会她,完全可以沉默下来。
韩笙敛下眉,手指被对方的掌心握住,温热,干燥,有着夏天的温度。
纳兰婉清久久无言,她的表情很淡,在经历过方才那一瞬间的心悸,似乎什么都尘埃落地一般,再无任何神色,只是她的掌心很软,忍不住让韩笙走神。
老人常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不是吗,这要是逼?紧了,指不定要恼羞成怒呢。
韩笙无聊着想着,就见着纳兰婉清站起,将落在她身侧的毯子重新的盖在她的身上。
她仰起头,入目的那人精致的眉目以及她最爱的那抹水湖色的眼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呢,对于这人的一切,如此的上心,又是如此的着迷,韩笙甚至有些管不住是信息素关系还是承孕者和受孕者之间的联系,她只是知道,当看到这人的时候,一颗心满满的都是她。
欢喜着,悲伤地,恼怒的,都因为这一个人而变得控制不住。
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她伸出手,像极了老电影的慢动作,带着一种灰色的暗调,抚上了纳兰婉清的脸,那人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动作,甚至还贴心的低下头。
韩笙细细的摩擦着,对方光滑细腻的面庞,让她流连的不想放开,而确实,她也没有放开。她的手贴着她的耳际划过,最后定格在那人白皙的脖颈处,稍一用力,对方便伏在了她的身上,不过顾忌到韩笙带伤的身子,纳兰婉清很小心的将双手撑在韩笙的两侧。
这下,反而换成韩笙低下头凝视着仰头的纳兰婉清。
韩笙的手抄过纳兰婉清的腋下,反身将对方的身子带到自己未受伤胸口的一侧而后压下,也许是信息素再次不甘寂寞的开始捣鬼,又或者两人好久未这般亲密。
她打量着身下人的脸,手指从对方的眼角开始,逐渐的滑下。
那人默许着她的一切,闭上的眼,感受着心跳像是要脱离开胸膛的频率,就连呼吸都变了步调。
她的嘴唇有着温柔的弧度,浅浅的,眸光因为眼下的人,都变的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度。
甜腻的味道中乱了节拍的心跳,耳膜似乎都能感觉到两人一共变了调的心跳声。
见韩笙迟迟没有动作,纳兰婉清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人笑的温柔的脸。
对方的眉眼一如当初那般在慌乱中跌入她视线中时一样,细腻的温润,仅仅只是被注视着,便会让人禁不住产生会被呵护一辈子的错觉。
唇一点一点的拉近,直到贴合,至少那般小小的浅吻,却让两人心头泛起淡淡的涟漪。
窗外的蝉叫声不绝于耳,吱吱中唤醒了夏日的燥热,有清风刮过,吹起了窗帘的一角,掀起的弧度,遮住了床上两人的脸。
那日之后,两人之间似乎更加亲密了很多。
只是,纳兰婉清又忙碌了起来,似乎是某一项目的跟进,但韩笙毕竟不了解她公司的情况,自是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管怎么说,小姑姑是希望清儿能过去一趟的。”慕青岚笑着,她坐在纳兰婉清的身边,手中拿着方杯来回晃着里面棕色的液体。
此时在办公室内,只有纳兰婉清和慕青岚两个人。
纳兰婉清沉默着看着慕青岚,脸色因为对方的话而变得更加冷漠。
想来也知道纳兰婉清一旦露出这般的神情,那便是要发怒的征兆。
慕青岚渐渐收敛了笑容,她叹了口气,想伸手抓住纳兰婉清放在一侧的手,却在快要碰到的时候,被对方错开。
“清儿,我也没有办法,你也知道,这件事情错并不在我,你的那批货扣在国外那里过不来,如果不是我再三恳求小姑姑帮你一把,恐怕你的那批货想要都要不回来。”慕青岚抿着唇,继续开口道:“我知道我之前的确惹你伤心,但这次,我是真的想帮你,可是,你也知道,慕家毕竟是我的小姑姑做主,我虽然身为嫡长子,但也只能做到这里。”她握住纳兰婉清放在一侧的手,神情认真几乎深情。“小姑姑只是想见见你而已。”
纳兰婉清转过头,眸子沉沉的盯着慕青岚,最后她却笑了。“好,就依你所言。”
见此,慕青岚也同样笑了起来。
她知道,纳兰婉清并不是真心想跟她走,可如果不跟着她回a国见小姑姑,恐怕纳兰家就真的要就此一蹶不振了。之前与赵家合作的那次项目是这次项目的跟进,纳兰家在这里面放了太大的投资,本来都认为是百分之百包赚的买卖,却没想到最后出了纰漏。
但这些都不是她想要关心的,她所关心的,只是一个叫纳兰婉清的人。
慕青岚当然知道短时间内她不可能打动纳兰婉清,分家的那些人最近动作太大,已经隐隐约约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明智的,她现在应该回国处理,但这一经回去,就又不知道何年何月能见到纳兰婉清,就怕纳兰婉清和韩笙就此有了孩子,那时想断开两人都有些难度。何况,慕青岚也没有那个耐心。纳兰婉清恐怕不知道如今她现在的魅力对慕青岚产生的影响,一方面慕青岚想要尽快得到纳兰婉清,一方面却要顾及到纳兰婉清背后的家族势力。
但,如今,便有了这一个由头让纳兰婉清跟她一起回到a国,那里不再是纳兰家所能掌控的国家,而是她慕家所能摆布的地下世界。
一旦纳兰婉清和她回到a国,那便是她说的算的地方。
“那,我们过几日出发?你看怎么样,婉清?”慕青岚轻声说着。
纳兰婉清并没有应声,神色却偏显冷淡。而她这样的神情并没有让慕青岚恼怒,甚至于对方的语气越发温柔。
直到慕青岚离开的时候,纳兰婉清神色依旧很淡,她倚靠在沙发上,手指轻击着沙发的边缘。最后她闭上了眼,整个人像是坠入了阴影里。
门被轻轻敲了几下,而后被推开,那是一个高挑的女人,样貌还算端正。
“大小姐,您找我?”
“吩咐下去,叫a国的那些人开始行动。”
“大小姐?”
对于一直跟踪慕青岚的阿琛来说,最近这个人的动向除了大小姐,便是她最为了解。只是,以大小姐的性格,不到百分百成功,绝不轻易迈出一步,怎么忽然间变了之前的计划?难道说计划有变?
“除了a国,其他人依旧按计划行事。”纳兰婉清有条不紊的吩咐着,她睁开眼,瞳孔中的色泽幽幽的如同一潭寒水。“赵雯那里可有什么动向?”
“属下前来,也正是要向大小姐禀报赵雯的事情。”阿琛神色恭敬。“如大小姐所意料中的,赵雯,想要见您。”
瞧,鱼儿已经开始上钩了。
她缓缓地勾动唇角。“三天后,将赵雯带到大宅见我。”
“是。”阿琛躬身道。
纳兰婉清又吩咐了一些事情,才叫阿琛离开,只是在对方正打算开门的时候又再次将她叫住。
“去把陈律师叫来。”
“是。”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甚至知道自己在拿性命开玩笑,本来,只要再忍耐,忍耐一阵子,或是换另一条路,说不定也会得到同样的效果,但那也只是‘说不定’而已,她忍耐了十多年,甚至用纳兰家的基业来了一场豪赌,万幸,那人终于还是上勾了。只是,果然计划没有变化快,在即将要成功的时候,却也出现这么一个变故,不过也好,让结果加快了而已。
只是,不知道,在这一场豪赌中。
鹿死谁手,还是未知。
她的脸上快速的划过一抹阴狠,眼中的眸光如利刃一般,手指用力的抓住一侧,绷紧的骨节,如同埋在记忆中的恨意,狰狞的狠毒,她虚着眼,像是从虚空中凝视着什么,而后慢慢地恢复平静。

第91章

她来探望她时,天灰蒙蒙的一片。似乎是这一天太过燥热的缘故,连空气都有着热流的燥意。燕子低飞,这样怕是不多时就要下雨的。
她推开门,屋子有些发暗,窗户早已被护士贴心的关上,而她要探望的那人正在病床上睡得香甜,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躺在床上的人嘴角弯弯,嘴里面不知道嘀咕着什么,纳兰婉清好奇的凑上去,就听见对方说什么好吃好吃的。
尽管已经住院两个月没什么危险,但一些油腻的东西韩笙最近是不让吃的。
见此,纳兰婉清倒是笑了,她坐在一旁,注视着韩笙,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而她的视线却从未从这人的脸上移开。
她以为她会想很多,关于两人的事,亦或是过去的,但发现,直到坐在韩笙身边的那一刻,竟是一个也想不起来,只是这般看着她,便觉的心中好像有流水划过一般,圈着她的心脏,缠缠绕绕就连视线都变得温柔起来。
她像是忽然间发现一样,或是很早以前就该察觉,只要待在这人的身边,心情有时会不受控制的跟着对方而乱了节拍。
她执起对方的手,双手握住,而后贴上自己的脸庞。
“小笙。”
她轻轻地唤着她,声音很轻,像是在耳边吹去一般的音调,并不是想要叫醒人的意思,眸光暗沉的犹如海水,有着让人探不出深浅的深度。
最终她缓缓的合上眼,一个吻轻轻的落在韩笙的手背上,静默的空气似乎有什么在缓缓的流动,她分不清这是什么,只知道有什么在悄悄的蜕变,而她一面想要抵抗,一面却又泥足深陷。她恼恨过,困惑过,但也真正的动了情,世间有那么多千千万万的女子,怎么就忽然间对着人就上了心。
不想放开,也不想松开,在未遇见韩笙之前,她以为按照家族找一个人,结婚,生子,而后也就这么过一辈子了,只是谁都没想到,意外的的和这人结合,自己竟然还成为了受孕者?羞怒,恼恨,一切一切的负面情绪让她在那一段时间内拼命的压抑,只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了呢?从最开始的抵抗到后来的情不自禁,有时候让她想起都不由得脸颊发烫。
很奇怪,却又很让人如此的心动。
她甚至有些记不清从何时开始,只是简单的看着这个人便会生出满心的欢喜,想要疼她,想要关心她,甚至于,想要爱着她。
她难以想象如果有一天,这人的笑容不再因她而绽放,却给了另一个的女人,她更难以想象,这人会同别人结婚生子。
她做不出大度的表情,也做不出好聚好散的豁达,前提是如果韩笙在那一次没有替她挡枪,她也不会如同魔怔一样对这人开始变得执迷不悟。
纳兰婉清睁开眼,瞳孔中的颜色黑漆的如同外面的浓云,夹卷着阴测的幽冷,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狰狞的变得扭曲,她猛的哆嗦了一下,手指颤抖的松开韩笙的手,惊惧的后退了几步,然后盯着一角,视线如同阴蜇的毒蛇,碎满了剧毒。
此时她的手指绷紧,那紧握的力度,似乎都能瞧见青色的血管,纳兰婉清用力的喘息了数声,最后慢慢归于了平静。她闭上眼,像是在积攒着力气。
室内开始静的有些可怕,静悄悄的连蝉叫声都变得戛然而止。
纳兰婉清抿着唇,靠在窗边,只是视线游离,不知在想着什么。
外面开始变得昏沉,闷热中夹杂着黑云,风雨欲来。
“婉清?”
她听到那人有些迷糊的声音,那种仿佛江南烟雨的声调,禁不住让她回头看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现在如何,只是那人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明显愣了一下。
在韩笙的记忆中,纳兰婉清鲜少出现脆弱的表情,即使是当初初次被受孕者的发?情期而乱了步调也未见这人失了方寸。
只是如今,此时此刻,不知何种原因,这人竟然露出一副好像会在下一刻哭出来的样子。
韩笙甚至都忘了改如何思考,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她的起身下地,走到了纳兰婉清的面前。
“怎么了?”她说。“是哪里不舒服吗?”
那人沉默着,眸中的阴郁却让韩笙禁不住产生这人会落泪的错觉。
“不,没什么。”她垂着眼,依旧是那句经常会说出的无所谓的语气。
“来了多久了?”她不逼她,从一开始就这般懂的分寸。
“刚来。”她抬起眼,视线却在撞到对方的专注的目光中微微错开。
“这样啊。”韩笙轻声说道,她牵起对方的手,往床的那一边走去。“既然来了,陪我说会儿话吧。”
并不是看不出纳兰婉清的不妥,但既然婉清不想说,她自是不会逼她说。
韩笙尽量挑一些愉快的话题,好在纳兰婉清似乎并没有将方才的失态放在心上,两人倒也相谈甚欢。
纳兰婉清离开的时候,说是有事要做,韩笙看了看外面马上要下雨的天色,张了张嘴,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这次来,也是为了告诉你,我要出差一段时间,你好好养身子,最近天气有些变凉,记得出病房的时候,自己加件衣裳,别着凉了。”
她的语气依旧很温柔,如果不是方才看到对方的失态,韩笙也不会疑虑暗生。
她眼睁睁的看着她走,看着她关上了门,而后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韩笙失神的望着窗外,而后拉开窗户,空气中有着湿润的暑气。有微小的液体落在脸颊,韩笙一愣,伸手向窗外探去,一滴滴的雨水落下,由最开始的小雨到后来的稠密。
楼下奔跑的人,躲雨的或是行走的,看样子却是着急。
韩笙忽然记起纳兰婉清并没有带伞,她赶忙拿出不久前放在她病房内雨伞,披上一件单衣,穿着病号服就那般追了出去。
一路上不免引起她人的注意,韩笙的视线却着急的四处找寻。她明知道一旦下雨,对方只要随便搭一辆车子这雨也就避开了,或是外面早有车子等候,但是,她想的却是终于有了可以再见一次这人的理由。
韩笙说不出来为什么会这般的急迫,明明一切都如常,明明那人也同现在这般总是出差,可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告诉她,去追她,一定要追到。
那样的迫切,好像那人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消失一般。
她最终是在医院门外看到了那人,早有人为她撑着伞。
“婉清。”她唤道,撑着伞走了过去。
在听到她的声音而转头的人在看到她时,眸光微微的颤了一下,随即,皱着眉,没有理会一旁撑伞的阿琛,快步急走了过去。
“怎么出来了?明知道自己身体才刚刚好。”
两人撑着一把伞,淋淋的细雨,在地上积聚,最后汇成一滩滩的水洼,倒映着来往的人。
“以为你没有伞,就想给你送把伞过来。”她笑着,眼中的神色温柔的如同暖阳一般。“只是没想到已经有人来接你了。”
她忽然想起,那时两人刚刚成婚,也是如同现在这样,外面下着好大的雨,她在楼下的咖啡厅,正想着不知道该怎么回去的时候,这时候撑伞的韩笙就这般出现的在她的眼前。
伞下小小的空间,仅仅能容下两个人。伞外,雨势趋大,渐渐的如同水雾一般,而周围除了她二人,哪还见得着行走的人。
纳兰婉清抬起眼,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
那人的眼一如她们初次见面那般,温柔的让人着迷,她仿佛在一开始就已经泥足深陷,然后越陷越深。
纳兰婉清不知道自己这次还会不会回来,也许会,也许不会。
至于害怕,恐惧,她更加恐惧倘若自己这一次不会回来,这人的身边会出现另一个人的身影。
她知道,这个人,她不想放开,一点也不想。
她在她的眼中清晰的看到了自己,她伸出手,覆在只会倒映出自己一个人的眼睛上。
韩笙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么,她撑着伞,手掌伏在纳兰婉清的脖颈处。
不知是谁开始主动,那种仿佛压抑了很久未得到解放的力量,推动着两人没有任何缘由的吻在了一起。
伞掉落在地,雨淋在她二人的身上,衣服早已被淋湿,两人却未察觉一样,由最初的浅吻到后来难舍难分的深吻。
韩笙握住纳兰婉清的手,淋淋的雨声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最后她抿着唇,领着对方回到自己所在的病房。
关上门,她捧着她的脸,认真的像是要隐在记忆中一般的深刻。
她们再次吻在了一起,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掉落,细微的喘息声,叠在床上的身影,甜腻的味道,渐渐地让室内变的旖旎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