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修在秦玉楼身旁坐了下来。
秦玉楼瞧了他一眼,只当做没瞧见似的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搅着碗里的白胖圆子。
这是特意吩咐厨房做的汤圆,白乎乎的,瞧着圆润可爱。
最近胃口奇怪得紧,老是突发奇想,想到什么,便想要吃什么,可一旦过了时辰,便又不爱吃了。
这不昨儿个便想到了这白胖园子,结果今儿个做出来后便又彻底没了胃口。
秦玉楼只百无聊奈的搅和了一阵,正意兴阑珊想让人撤下去之际,却见手中的小瓷勺被人一把给夺了过去。
秦玉楼一抬眼,便见丈夫竟一手端着碗,一手举着勺子递到了她的嘴边,直直的盯着她,嘴上却下意识的道了句:“好好(念一声)吃——”
秦玉楼:“···”
秦玉楼只以为自己听错了,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现如今她还在生气来着,他不说上几句软话便罢了,竟还像没事儿人似的,这是指责上了么?
指责她不好好用饭?
没个正行么?
秦玉楼登时气乐了,然纵使心里有气,嘴上忍不住想回几句,可偏偏此时又不想与此人说话。
只装作没听见没瞧见似的,别开了脸。
戚修举了一阵,良久,只忽而低声道了句:“你不吃,那我吃——”
说罢,竟夺了秦玉楼的碗勺,自个一勺一勺闷声吃了起来。
秦玉楼嘴角微抽,只有些难以置信的瞧了戚修一眼。
结果,芳菲吩咐厨房端了夜点送进来的时候,便瞧见世子爷将自家姑娘的夜点都一口不剩的吃完了,芳菲顿时直目瞪口呆道着:“世子爷,您怎么能跟小少爷抢食,这一顿是特意为夫人肚子的小少爷备下的···”
“···”
戚修闻言只瞧了芳菲一眼,又扭过头来瞧了秦玉楼一眼,方默默地将碗筷放下了。
秦玉楼赞赏的看了芳菲一眼,顿时觉得心里头解气不少。
便由着归昕扶着起身,朝着戚修福了福身子,微微浅笑道:“夫君慢慢用,肚里的小家伙要歇着了,妾便且先去安寝了···”
“等等——”
哪知戚修忽而也随着秦玉楼起身,竟走到秦玉楼跟前,只忽而一把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将秦玉楼给打横着抱了起来。
随即,又轻手轻脚的将她搁置在了床榻上,甚至还关怀细致的替她将被子盖好并掖好了,末了,又只坐在床榻一侧垂眼瞧了她一阵,方对她轻声道着:“你好好歇着,我且先去沐浴了···”
声音竟然难得有些温柔。
屋里的芳菲几个瞧见了只瞪大了眼,片刻后,方挤眉弄眼,极有眼色的退下了。
秦玉楼亦是呆了一阵,只觉得这日活见了鬼似的,这丈夫自打这一遭回来,只觉得活像变了个人似的。
以至于待戚修起身之际,秦玉楼竟鬼使神差的拉了他一把,忍不住喃喃的问着:“夫君···今日怎么了···”
戚修瞧了她片刻,默着犹豫了一阵,方低声道着:“千蕙姑娘说夫人不理为夫,是因为夫人心里受委屈了,为夫觉得此话有理···夫人放心,为夫···为夫往后定会好好待夫人的···”
秦玉楼听了呆愣了好半晌,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千蕙姑娘···是谁?”
戚修面色顿时一阵古怪,犹豫一阵少顷,依然选择如实相告之:“千蕙姑娘是怡红馆里头的···姑娘···”
秦玉楼:“···”
第100章
于是, 秦玉楼待戚修自然是越发不待见了。
这种表现主要体现在:见面的时候,终于不会再继续对着他遥遥福身行礼了,也不会时不时对着他微微浅笑···及假笑了, 更加不会他每说一句,都千篇一律的回着“夫君说的极是”了。
戚修只觉得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难熬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一小截。
尽管现如今妻子每每对着他总是冷眼相待,尽管现如今妻子每每见了他甚至还要瞪上一两眼,戚修却觉得怎么的也始终要好过之前的“相敬如宾”。
他确实是有些怕了。
便是在皇上面前, 他都可以做到岿然不动、面不改色,可唯独到了妻子这里···
其实千蕙姑娘那晚对他只说了四个字:死缠烂打。
她说哄女人这一招百试不爽。
关键是舍不舍得低下脸面。
可是戚修尚且有几分自知之明,这四个字, 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譬如,当他试着用“缠”, 要缠着亲手喂食妻子时, 妻子方一拒绝, 他便彻底没撤了。
直至看着妻子气呼呼的脸,这才顿时心生了一计。
便是妻子恼他, 气他、憎他, 只要能偶尔正常的与他说说话,也是好的,即便是气话。
于是, 这几日秦玉楼是气得脑瓜子直疼,可冷眼瞧着,戚修的心情却好似一日好过一日了。
夫妻间有的私密之事儿, 偶尔是不便与丫鬟们多透露的,譬如丈夫去窑子找姑娘。
秦玉楼如何好四处瞎嚷嚷。
以至于,介于这几日戚修表现得十分好,既细致耐心,又温柔体贴,导致跟前几个丫鬟对戚修彻底改观了,竟集体叛变了。
尽管他的温柔体贴,仅仅只是终于不再镇日绷着脸了,而他的细致耐心,仅仅只是用饭时,偶尔替她添一两次菜,她起身行动之际,偶尔道一声“夫人当心”,皆是些微不足道的不起眼的小事儿。
可偏偏大家伙儿心里受用,竟纷纷觉得她们家姑娘委实不该老给世子脸色瞧。
唯有归昕小声的替秦玉楼辩解了一句,道着:“我···我听说有喜之人会时常喜怒无常,咱们···咱们也委实该多体谅体谅夫人,毕竟夫人有时也是不受控的···”
然后,所有人纷纷醒悟,再也敢嫌弃她们家夫人时不时冲着世子甩脸子了。
毕竟,是替世子生娃不是?
而秦玉楼闻言,简直是气笑了。
于是,这一晚,戚修洗漱完后,只随意披着一件外衫从浴房里出来了,这一阵妻子有些嗜睡,只以为这会儿妻子已然睡着了。
却不想,方走过去查看,便远远地瞧见妻子只穿了一袭白色的里衣,正只手撑着脑袋朝着外头侧躺着,整个人侧躺在了大红色的被褥上。
双腿并拢,微微弯曲着侧躺着,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身前的被褥上。
戚修瞧了顿时一怔。
被褥是上好的如意锦被,又绵又软,影影绰绰的烛光下,只见妻子三千青丝像瀑布似的铺撒在鲜红色的被褥上,黑色的青丝,鲜红的被褥,白的晃眼的里衣及里衣里头微露的玉质肌肤,三种最为纯粹的色泽,只不断冲击的戚修的视觉。
秦玉楼身段本就生的妖娆有致,便是身裹着一层里衣,也依然裹不住那衣裳里摇曳涟漪。
只见那婀娜起伏的身段,饱满高耸的胸脯,纤细羸弱的腰肢,那挺翘好看的臀,再往下便是笔直纤细的双腿,脚下是一对光着的白嫩玉足,两只可爱俏皮的玉足一下一下缩着。
戚修登时呼吸浓重。
再一眼,却见妻子已经懒懒的睁开了眼,忽而朝着他慵懒一笑,只轻声唤了声:“夫君···”
那一笑,只觉得令人骨软筋酥,勾魂摄魄。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妻子头一次真心对他笑,头一次主动与他···交好···
戚修登时喉咙一紧,便又见妻子只轻轻地抬手朝着床榻上拍了一下,对着他笑吟吟的道着:“夫君,来——”
那笑容里仿佛藏着销魂香似的,戚修脑子嗡嗡直响着。
若仔细一笑,便能瞧见那眼尾微微眯着,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然而此刻戚修呼吸浓重,哪里顾忌得到,只下意识的一步一步朝着妻子走近。
戚修只微微绷着身子,背对着坐在了床榻一侧,一动未动。
明明知晓妻子已有了身子,两人是不可能···
可心底仍是有些紧张。
秦玉楼伸手轻轻地搭在了戚修的手背上,缓缓的摩挲了一下。
戚修搁在床榻边沿的大掌顿时一颤,衣袖里的手臂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秦玉楼顿时轻笑了一声,只拉着他的手,缓缓的起身,然后侧着身子坐在了戚修的大腿上。
戚修的身子顿时一紧,生怕妻子摔着,忙不迭伸着双臂搂紧了她的腰。
秦玉楼则双手搂着戚修的脖颈,微微仰着脑袋,笑吟吟的看着戚修,两人对视了一阵,忽而见秦玉楼问着:“夫君,楼儿好看吗?”
戚修身子发僵,盯着秦玉楼的绝色容颜,喉咙里吞咽了一下,只哑着声不由自主的道着:“好···好看···”
秦玉楼听了似乎十分满意,奖赏似的,唇轻轻的靠了过去,停在了戚修唇边,隔着不过一张纸张的距离。
四片薄唇若有似无的轻轻擦过。
戚修脑子里只嗡嗡作响,便听得秦玉楼笑眯眯的问着:“那是楼儿好看,还是那怡红馆的千蕙姑娘好看···”
鼻息间的整整芬芳喷洒在戚修的鼻间,戚修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再次滚动一下,便是想也未想,只一阵结结巴巴的道着:“自然是···是楼儿好看···”
话音将落,戚修的呼吸顿时停止。
两片饱满细腻的唇瓣随即贴了上来,下一瞬,甚至感觉柔软细腻的舌儿在他的唇瓣上轻轻地舔舐了一下,戚修脑海中顿时炸开了锅。
就在再也忍不住了,要化被动为主动之际,那一片细腻香软却陡然离开了,只听到妻子在她的耳边低声蛊惑般的询问着:“那···是楼儿的亲吻甜,还是千蕙姑娘的亲吻甜呢···”
“楼···楼儿的···”
“千蕙姑娘的吻不好吗?”
“不···不···”戚修陡然睁眼:“不知道!”
第101章
戚修话音将落, 却只觉得身子忽而猛地被人推了一把。
戚修登时只一把笔直的倾倒在了身后的被褥上。
下一刻, 只见妻子忽而欺身而来。
戚修微微睁大眼, 只见妻子顺势上前坐在了他的腰身上, 随即, 妻子微微伏下身子,只凑到他耳边似笑非笑的轻声道着:“倘若下回夫君还想再去那怡红馆的话, 只管跟楼儿说道一声,回头楼儿直接将那千蕙姑娘给赎身接到府中来便是了,往后夫君便可直接坐享齐人之福了,夫君觉得如何?”
说罢,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只轻轻地往他耳朵里吹了吹气。
戚修脑海中早已是一片空白了,剩下唯一一丝理智, 只微微喘息着正要开口说话。
却见身上之人忽而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地放在戚修的唇上点了点,嘴里轻轻的“嘘”了一声。
那声音摇曳性感, 带着一股子妖冶风情。
然后,戚修的身子猛地一顿。
身上的人忽而伸着另外一只手勾着根手指头轻轻的挑开了他的里衣。
随即, 那只柔弱无骨的芊芊素手直接往他的衣裳里探了进去, 然后一点一点开始,点火。
戚修只惊得猛地伸手一把握住了妻子的手腕。
身上之人却是轻笑了声, 只忽而低头在戚修握着她手腕的那只大掌上手背上轻轻的亲了下, 又伸出柔软的舌儿轻舔了下。
戚修手背顿时一阵发烫,只抖了一下,手掌飞快的松开了。
妻子桃眼微挑, 得意的看了他一眼。
随即,在戚修一脸呆愣中,只忽而伏下身子,双手捧着戚修的脸,细细密密的吻随之而来。
吻却不是落在了他的脸上,而是来到了他最为敏感脆弱的耳后。
依葫芦画瓢,学着他以往对她的方式,一下一下轻轻的舔吻着。
戚修却只觉得全身血脉膨胀,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垂在身侧的两只大掌只一把用力的拽紧了身下的被褥。
若是搁在以前,戚修早已忍不住翻身一把将人给压在身下了。
可是,此刻,眼下,身上子人,他打不得,骂不得,更半点都碰不得。
眼看着妻子的动作越来越过火,良久,戚修再也忍不住,只咬着牙哑着声音道着:“夫···夫人,停···停手···”
“为何要停?夫君不是想要楼儿么?”
秦玉楼柔柔笑着。
说着,却只忽而张嘴,竟直接一把准确无误的将戚修的耳朵上给含住了,又咬了一口,那力道微微有些重。
立马便听得一阵咬牙闷哼声响起。
戚修吞了吞口水,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额头上不断冒出了一层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只不断颤着身子道着:“夫人已···已有了身子,不···不可···”
身上之人闻言却只是不咸不淡的轻哼了声。
可细细听来,那哼声里似乎带着股子淡淡的嘲讽。
随即,便不再搭理戚修了。
只继续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去做着自个的事情,任凭丈夫如何痛苦挣扎,都且一概不做理会。
秦玉楼上下其手,使出了自己已知的浑身解数,到最后,自己竟也随着冒出了一声热汗。
其实动作是有些生涩、笨拙的,可即便如此,都足够令戚修欲、火喷张,整个人陷入疯狂中了。
细细密密的吻一路往下。
不多时,忽然间秦玉楼只顿时浑身一阵激灵,一抬眼,只瞧见——
丈夫的欲/火已经被她给点燃了,已然···动情了。
秦玉楼瞧着那不可描绘的情形,登时瞪大了眼。
便是自个是主动的一方,到底是头一回如此放浪形骸,见丈夫被她勾引到如此,心中虽淡定,面上却仍忍不住一热。
又见丈夫浑身冒汗,双眼赤红,膀子上,肩上的青筋都已崩了起来,瞧着无比的骇人,凭着秦玉楼直觉,显然已经到了要紧的时候了。
至此,秦玉楼这才不紧不慢的放开了丈夫,伸手擦了擦嘴,方对着全身颤抖的戚修淡淡的道着:“好了,时辰也不早了,那便歇罢···”
只这一回,语气却是与方才的截然不同。
说这话时,一脸面无表情,与方才那言笑晏晏相比,只觉得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说罢,便不也再看戚修一眼,一脸淡然的撑着他的胸膛起了。
随即,轻手轻脚的踩在被褥上,绕过戚修,只径自一把掀开被子躺到了最里头去了。
而剩下戚修无论在身体上还是在心里上,只觉得一瞬间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他以为妻子已经原谅他了。
可眼下分明还没。
她是在惩罚他。
戚修只瘫痪在床榻上,一口一口用力喘息着,随即,又微微卷缩起了身子。
身子阵阵空虚传来。
就这般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欲、火这才渐渐地熄灭。
若是搁在以往,戚修的脸色早早便已落了下来了。
可是此刻——
戚修顿时只觉得一阵筋疲力尽,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待歇了片刻,这才微微抿着唇转过身子去,便瞧见妻子早已背对他躺着,一动未动的俨然已经睡着了。
紧紧挨着墙面,离他远远地。
被子里微隆起了一小团,不知是不是错觉,竟觉得有些那道背影有些孤寂···及可怜。
戚修瞧了一阵,只微微抿紧了嘴。
想着这段时日妻子被他弄得心情不好,又因有孕镇日孕吐不止,夜里睡得并不踏实,戚修心里顿时有些愧疚···及心疼。
他轻轻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慢慢的挪了过去,轻手轻脚的替妻子掖了掖被子。
却忽而感到一阵怪异。
戚修不由一愣,只忽而一把将秦玉楼的身子轻轻地掰扯了过来,却见妻子虽闭着一双眼,睫毛轻轻颤着,上头却是沾了一片晶莹泪水,哪里就睡着呢?
戚修顿时微微怔住。
明明方才还好好地,明明方才是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由她为所欲为,怎么现如今反而是她先委屈上了?
秦玉楼似乎并不想让戚修瞧见,只捂着眼微微挣扎着要背过身去。
可是她哪里抵得过他的力道。
戚修双手只紧紧的握着秦玉楼的肩。
秦玉楼再三挣扎不过,便再也忍不住了似的,情绪上来,只忽而一脸委屈的轻啜起来,一边轻轻的呜咽着,一边握着拳头胡乱往戚修伸手一顿乱砸了起来。
声音一抽一抽的道着:“放开,你放开,呜呜,就知道欺负我,你这个呆子就知道欺负我,呜呜···”
不似之前那两次装模作样故意假哭博取丈夫的同情,这一回,是真的有些委屈了。
秦玉楼打小没哭过几回,为数不多的几次掉金豆子竟然都是在这个屋子里,为了眼前这根呆滞的木头桩子。
她明明狠狠的“欺负”了他,欺负了回去,报得了那晚被丈夫强迫之仇,可不知为何,心里却没有丁点欢喜,没有丁点“报仇”后的快感。
反而愈加的委屈。
是不是,真的开始在乎了。
所以,人就开始有些患得患失,开始变得计较了,开始变得容易委屈了。
这样一种感觉,有些陌生,有些无助,也有些令人心生彷徨。
这点花拳绣腿,砸在戚修身上就如同挠痒痒似地,一点都不疼。
戚修半点不阻拦,全程一言不发的任凭妻子捶着打着。
只双眼却一直紧紧的盯着妻子。
直至秦玉楼没力气了,哭声也渐渐地止住了,戚修这才抿了抿嘴,良久,只凑过去低声道着:“为夫···为夫以后再也不饮酒了···”
秦玉楼原是一直闭着眼的,闻言,长长的睫毛只轻轻地颤了颤。
戚修瞧了,只一眨不眨的看着妻子,少顷,便又低声继续道着:“都是我的不是,莫哭了,也莫要气了,我往后再也不强迫夫人,再也不惹夫人生气,再也不会伤害咱们的孩子···”
空气中静默了一阵。
见妻子久久无甚反应。
戚修只又紧紧的抿着唇,轻声问着:“夫人,可好?”
后来,这一句承诺,成了秦玉楼未来耀武扬威的资本。
人往往被逼迫到了绝境,是会绝处逢生的。
譬如,母猪也又可能会上树。
譬如,戚修竟然也会哄人。
在秦玉楼的记忆中,呆板木讷的丈夫其实也有深情开窍的一刻,尽管,这漫漫一生,仅仅只开窍过,深情过这么一回。
但是,后来的秦玉楼慢慢的懂了,有的人天性便是如此,能有过这么一回,方足矣。
但是在当时,这样的丈夫,对秦玉楼而言,是有些别扭的。
她习惯了丈夫的呆,习惯了丈夫的笨,甚至习惯了丈夫偶尔的阴阳怪气与独断专横,只唯独这轻声细语——
“手疼吗···”
戚修说着,只忽而轻手轻脚的拉着秦玉楼的手一下一下的轻柔着,末了,又用袖子一下一下擦着秦玉楼脸上的泪渍。
秦玉楼呆呆的任由他为所欲为,好半晌,只愣愣的挤出了几个字:“还不许去怡红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戚修听了似愣了一愣,好半晌,这才微微扬着唇,低低的道:“好!”
说着,双眼只一动不动的盯着妻子殷虹的唇,随即,缓缓地凑了过来。
秦玉楼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梦中,丈夫变得温柔小意,他们两个总算是和好了。
以至于第二日方一睁眼,瞧着旁边空无一人的位置,竟一时不知道那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直至,起床洗漱妥当。
戚修方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只见他微微抿着唇,竟看也不看她一眼,却是直径走到了她跟前,忽而朝着他张开了手臂。
仔细瞧着,耳尖有些微微泛红。
归昕双手捧着戚修换洗的衣裳恭恭敬敬的走了过来。
这是——
这位大爷是要让她这个孕妇伺候么?
第102章
话说, 笼遭在霁修堂天空上方的那抹乌云总算是彻底过去了, 雨过天晴。
最为高兴的莫过于秦玉楼身边的那几个了, 当然, 还有戚修身边的墨玉, 果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其实,秦玉楼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得劲的, 总觉得就这般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忒有些便宜那呆子了。
不过,想到前几日,秦玉楼将墨玉唤到了跟前,大致询问了一遭, 她总觉得那日丈夫的行径有些怪异,一问, 只知戚修原是一直好好地,就是新郎官喝醉了他搭手扶了一把后, 脸色就变了。
秦玉楼闻言,只微微皱起了眉, 若有所思了一阵。
丈夫虽致歉了, 可对那日之事儿却绝口未提。
她心中一直计较的或许仅仅只是丈夫的不信任罢。
秦玉楼心底大致有些数了,她倒是要瞧瞧看那个呆子要闷在心里闷多久, 哼!他不也有个千蕙姑娘么, 还不兴她也曾有个颜邵霆?
两个多月正是孕吐最要紧的时候,因着这霁修堂正房忽然被围成了铁通似的,除了秦玉楼跟前要紧的几个, 轻易近不了身。
但倘若细细留意,方可知,不仅仅是正房看得严实了,便是连厨房的食物、补品,洗漱房进出的衣裳面料好似都严实并精心了不少,便是连厨房备食时,都会派人专门去看守着,派去之人不是旁人,正是那霁修堂最为得用的芳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