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氏不由幽幽叹了口气,这怕是将来选好了媳妇,却愁死了老子娘···
话说这家家户户都有喜有愁,有的家里头的经难念,有的家里头经好念,却架不住偏生不让好好念,也有的人却总是懒得念。
前者属于宁国侯府的蒋氏,中间则是户部尚书家的林薇,后者自然则是秦玉楼了。
话说秦玉楼受邀去了一趟宁国侯府,后又去了一趟户部尚书家中探望好友,大抵与人相交,总抵不过是你来我往,秦玉楼便也从善如流的提前相邀二人九月前来戚家小聚。
除了林薇、蒋氏二人,便也邀请了杨家小王氏,孟家的颜氏,并齐远伯家的宋氏,及御史家的宁氏几个。
由秦玉楼自个私下宴请的小型好友相聚,算作是戚家头一回正经的操持宴客了罢。
虽宴会还有一两月之久,但毕竟相邀的皆乃是些京城里头有头有脸的贵人,又是戚家这十多年来以来打头一遭,自然得精心操持,不能怠慢,便是连老夫人闻言都特意多问了几句,叮嘱了几遭。
是以,秦玉楼打从现在开始便在慢慢的着手准备了。
只她这几日胃口不大好,前两日收到了家中的来信高兴了几日,袁氏派人送来了许多元陵特产,秦玉楼胃口大开多吃了些。
只过了两日后便又厌了,悉数都分给了院子里的丫鬟们。
整日胃口不好,夜里歇得不好,秦玉楼日日是一脸生无可恋。
却说这日戚修回得早,远远地只听到墨玉在外特意抬高了声音尖身嘱咐着:“夫人这几日食欲不佳,这是世子爷今日特意前去同福楼打包回来的,赶紧的去吩咐厨房给切了,晚膳给夫人呈上来——”
桃红闻言,又耸了耸鼻子闻了闻香味,不由舔了舔嘴角,咧嘴笑着:“世子爷待夫人可真好,奴婢这边立马过去——”
说着,提着手中的食盒便一溜烟往厨房去了。
燕兰茹兰二人远远地见了,只见两人对视一眼。
随后燕兰只轻手轻脚的一溜烟往屋子里跑去了,只将院子外听到的这满耳朵又稍稍“添油加醋”的一一禀了给秦玉楼听。
秦玉楼起先闻言戚修回了,只歪在贵妃榻前,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扇子,一副颇为不想动弹的意思,听到后头,嘴里先是装模作样的“哼”了声,嘴角分明是微微翘起的。
半晌,听到外头的动静传到院里了,这才慢悠悠的起身来。
戚修大步踏了进来。
屋里的几个丫鬟与主子见完礼后,芳苓只指挥着几人将一应洗漱物件给呈了上来,芳苓便立即去泡了一壶茶。
哪知,待一转身,便见方才还在屋子里忙活的芳菲、归昕、燕兰将东西呈上来以后,一个个便早已悄无声息的开溜了。
芳苓恭恭敬敬的将茶递给了戚修。
戚修默不作声的瞅了她一眼。
然后,芳苓便也十分自觉的退下了。
秦玉楼自然只得苦巴巴的前去侍奉着。
却不想秦玉楼鼻子尖,近身便闻得丈夫身上冒出一股汗味,混合着某种油腻荤腥的味道,秦玉楼只下意识的皱眉,随即又随手下意识的直往鼻子下扇了两下。
哪知她的这幅一脸嫌弃的模样落在了戚修眼中颇有几分不是滋味,戚修只垂眼瞧了她一眼,待她走过来正要伺候他更衣之际,却只见那戚修忽而猛地转过了身去,只不咸不淡的道了句:“我自己来——”
说着,便背对着秦玉楼绷着脸自己动手更衣了起来。
秦玉楼从背后冲戚修耸了两下鼻子,倒也并未强求,只从善如流的去将早已经备好的衣裳抱来了。
戚修见状,便趁机往身子左右各自闻了几下。
他是练武之人,又历来在日头底下当值,且回来时是驾马归来的,便是身上有些汗味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想当初在军营时,哪日不是汗如雨下般过来的。
戚修只有些愤愤不平的想着。
戚修脱了衣裳随后搭在了一旁的木施上,见妻子早已巴巴的将拧干的帕子递了来,戚修见状面色这才微缓,直接接了擦拭起来。
晚膳十分丰盛,被切成一块一块的酱肘子摆在了最为显眼的位置。
秦玉楼见了,只下意识的瞧了戚修一眼,扮一脸诧异状,“我前几日便想尝尝来着,没想到今儿个厨房便备下了···”
说着便扭头瞧向一旁的芳菲,道:“可见厨房的徐妈妈是个精心的,昨儿个还说她做的不地道,眼下瞧着分明是色香味俱全,便是为了这一份手艺,怎么地也得好好赏赏···”
芳菲听了顿了片刻,方接话道:“回夫人,前几日太太送信来时,您不就念叨着想尝尝元陵的酱肘子么,那道菜可是咱们元陵的独一份,徐妈妈哪里会,昨儿个瞧着姐姐不见人影,定是姐姐手把手去教的···”
秦玉楼听了顿时了然的笑着:“如此,那么你姐合该好好赏赏···”
说着,只一脸笑吟吟的看向丈夫道着:“夫君,你说对不对?”
哪知,戚修听了只微微板着一张脸,冲秦玉楼冷冷的道着:“食不言寝不语,用饭时好好用饭——”
候在身后布菜的丫鬟是个个噤声,大气不敢再出一下了,芳菲更是如此。
秦玉楼:“···”
没趣,没趣,真没趣。
第90章
临歇前, 戚修打从书房回来后, 面色似乎不大好, 刚开始还以为还在为着晚膳时的那一通心里头不快了,然多瞧了一眼后, 秦玉楼便又觉得隐隐有些不大对劲儿。
趁着丈夫前去浴房沐浴的空挡, 招呼芳苓到院子外找墨玉悄悄打探了一遭。
墨玉犹豫了一阵, 神色只有些复杂,半晌,只凑到芳苓跟前小声的道了句:“大少爷晚膳后去了一趟北院, 出来后脸色便有些不大好, 我也不晓得具体所为何事···”
说到这里,话语顿了顿,又四下瞧了一眼,只朝着芳苓招了招手, 半掩着手掌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道着:“我方才候在外头只隐约听到太太细声的在同大少爷说道些什么,大少爷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唯有在出门前说了一句‘此事便不劳母亲费心了’,太太往日里与···与咱们少爷, 哎, 说句敞亮的, 大伙儿都晓得,太太往日里与少爷可没得这么多话嘱咐,只这一回不晓得在说道些啥, 少爷回来后便一直有些不大高兴,芳苓姐姐,回头劳烦您让少奶奶多劝着些少爷,咱们少爷这么些年也着实有些不容易···”
芳苓听了这番话,只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见墨玉好似还有些担忧,芳苓不由笑着安抚着:“你就将心放进肚子里吧,横竖有咱们少奶奶在呢···”
墨玉听罢,倒是忽而一改方才的垂头丧气,只一脸笑嘻嘻的道着:“也是,少奶奶最有法子了,从前也唯有咱们老夫人与去世的老太爷是打从心底里疼爱咱们家少爷的,现如老太爷走了,却又来了个少奶奶,可见老天爷对咱们少爷还是不薄的···”
芳苓听罢一怔,回头只见这满嘴一字不差的回禀给了秦玉楼听了。
秦玉楼听了亦是一愣。
随即只见芳苓往浴房那头瞧了一眼,方拉着秦玉楼小声道着:“世子爷向来喜怒无形,这回也不知太太到底与世子爷说了啥,竟惹得世子爷如此不快,姑娘,奴婢总觉得此事怕是有些不简单···”
说着,忽而想了一阵,似乎灵光一现,忙一脸正色道:“我听知湫说,这些日子,咱们院里那位乔妈妈有事无事总爱往那北院跑,姑娘,您得留个心眼子,那妈妈精明的紧,指不定在打着什么见不得光的注意呢···”
芳苓几个只将那乔妈妈与锦瑟二人防得紧,处处提防着,此番这话将两者联系到一块儿,仿佛亦是意有所指。
秦玉楼听了,却是好半晌才淡淡的“嗯”了声,似有些敷衍道着:“这后院争的抢的无非便是地位、钱财,要么便是为了争口气罢···”
心里头却是想着那句“现如今少奶奶来了,可见老天爷对咱们少爷还是不薄的”,久久无法回神。
还是听到从浴房里传来了声咳嗽声,有人低声吩咐着:“进来个人···”
秦玉楼与芳苓闻言纷纷被惊动了。
那人嘴里说进来个人,实则除了秦玉楼,又有哪个敢进去?
秦玉楼从归昕手中接了块巾子,又吩咐拿了件袍子搭在了手腕上,待缓缓越过新摆放的屏风时,一眼便瞧见那人正双臂搭在了浴桶的边沿,微微闭着眼似在闭目养神。
听到动静,瞅了秦玉楼一眼,却又漫不经心的重新阖上了。
秦玉楼目光只飞快的从他前头鼓鼓囊囊的胸膛前越过,耳尖虽有些热,但一来丈夫闭了眼,她倒是要自在些,这二来么,二人成亲都有半年光景了,该瞧的早已经瞧过了,便是该摸的也早已摸过了。
这般想来,秦玉楼只轻轻的走了过去,将袍子搭在了一旁的木施上,见戚修湿漉漉的头发俨然快要垂到了地面上,秦玉楼便下意识的用巾子裹着一下一下绞着,又瞧了一眼丈夫的脸色,方不漏痕迹的道着:“夫君泡了有一会儿了,该起了···”
戚修闻言只低低的“嗯”了声,却不见任何动作。
秦玉楼瞧着他这日心情不佳,便也未敢多加催促,过了片刻,想到一茬,便又一脸贤惠的柔柔道着:“方才这才晓得,原来那酱肘子竟是夫君特意给楼儿带回来的,夫君待楼儿可真好!”
哪知,那戚修听到此处,却是忽而睁开了眼,喉咙里似轻轻哼了声,只微微抿着嘴,干巴巴的道着:“是墨玉念叨着想吃了,顺道给你带的···”
秦玉楼:“···”
下一瞬,戚修:“嘶——”
秦玉楼:“呀,夫君,对不住,对不住,楼儿一时失了手,手底下便没了轻重,夫君,你没事儿吧——”
戚修只咬住,不说话了。
唯有头皮被扯得生疼。
二人沐浴完后,因着丈夫情绪不佳,并未多话,只淡淡瞅了秦玉楼一眼,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道着:“歇罢···”
说着便要去灭灯。
只走到半道上,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又重新折了回来。
灯未灭,直接随着秦玉楼一道躺进了被子里。
秦玉楼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如何会依?这几日与丈夫斗智斗勇,俨然成了个决斗师了。
秦玉楼只紧紧地捂着胸前,低声楚楚可怜的直求饶着:“夫君,今儿个楼儿累了,放了楼儿好不好···”
戚修却是伏在秦玉楼身上,鼻尖一下一下在她脖颈处轻轻地嗅着,又情不自禁细细的亲吻着,嘴里只含含糊糊闷声道着:“不放——”
昨儿个也喊累,前儿个也喊累,日日都喊累,他可不信。
已忍了好几日了,戚修只有些忍不住,见妻子捂着胸前,大掌便已十分灵巧的从腰下探了去,秦玉楼身子顿时一缩,忙抱着戚修的手道着:“我···我今日身子不利索···”
戚修闻言,顿时身子一顿,随即只半信半疑的抬眼瞅着秦玉楼,随即,却是立即探着大掌往秦玉楼底下摸了去。
秦玉楼只吓得立马一把用力的夹住了他的手。
见丈夫额头上的青筋都将要暴起了,秦玉楼微微吞了口口水。
片刻后,方一脸心虚,垂着眼不敢看丈夫的眼,面上却只一本正经、面不改色的扯谎道着:“其实···其实这几日是····是祖父的祭日,楼儿要斋戒一月,为九泉之下的祖父超度祈福···”
戚修闻言却只微微眯起了眼,似有些不信。
半晌,只忽而用力喘息了几下,方咬牙愤愤的瞪了秦玉楼一眼,少顷却是忽而低着头,泄愤似的往秦玉楼胸前咬了两口,顿了顿,又舔了几下,就是不松嘴。
秦玉楼登时老脸憋得通红,轻声细语的在他耳边一个劲儿的念叨起了祖父秦老爷当年的好,哪知那戚修却忽而含含糊糊的道了一句:“你家祖父乃是泓祯十一年去的···”
秦玉楼登时噎住。
那时,秦玉楼才不过三四岁。
好半晌,秦玉楼少不得又得腆着脸使出浑身解数好言好语的安抚了几遭,最后便又主动在他脸上亲了几口,又被他捉着嘴儿亲了一阵,方才作罢。
到底是完事儿了,秦玉楼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已被抽走了似的,虽累,但总算是又挨过一日了···
想起那顾妈妈的千叮咛万嘱咐,秦玉楼顿时苦哈哈的皱了皱脸,可以想象到未来的任务是多么的艰巨与困难。
许是难得睡这样早,两人翻来覆去的,一时倒皆无多少困意,想到戚修这日神色不定,秦玉楼思索了片刻,方斟酌开口问着:“夫君,与楼儿说说你儿时的事儿罢,楼儿想听···”
哪知戚修闻言身子一紧,片刻后,于黑暗中搂着秦玉楼,只哑声道着:“很无趣···”
顿了顿,便又低声道了句:“睡吧——”
秦玉楼闻言一愣,半晌,只忽而拉着他的大掌贴在了她的小腹上,嘴里轻声道着:“嗯,睡吧···”
第91章
八月初十, 颜家大办婚宴。
原本定在年末的亲事, 因着颜家老太太的重病, 特意提前了,希望可是算借着冲喜的由头, 令老太太早日康复。
袁氏那日派人送信过来,在信中提到, 如若她不想去, 就甭去,没得平白给自个添堵。
袁氏定是怕她心里头不舒坦的缘故。
秦玉楼思量了一阵, 还是要去的,这一来, 两家毕竟相交多年,关系亲密,明年年初二妹秦玉卿就要嫁过来了, 两家又是亲家,于情于理都必须得去。
这二来么,其实两家的恩恩怨怨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现如今她与颜邵霆皆已各自婚配, 那一页早该掀过去了才是。
秦玉楼心底坦坦荡荡,并无任何腻歪。
再者,那人毕竟是守护她十余年的兄长,若是唤作旁人,不想去随意扯个由头便是了,但此人是颜邵霆, 定是要去的。
顾妈妈闻言这日便早早的赶了过来,只寻着由头将锦绣锦瑟几人打发走远了,便是连燕兰茹兰几人也打发到外头守着。
只强忍着面上的激动欣喜坐在秦玉楼跟前,压低了声音一脸喜色道着:“这日已经是第十日了,怕是确信无疑了,老奴这些日子揪得高高的心可算能安安稳稳的落到实处了···”
秦玉楼闻言,面上的表情却是有几分奇怪,先是神色微微愣了片刻,似仍旧有些不可置信似的,随即,只伸手轻轻地往腹部小心翼翼的抚了抚,嘴里只喃喃的念叨着:“真的···有娃呢?”
顾妈妈瞧着她这幅云里雾里的傻样,不由笑着道:“怕是八九不离十了,现如今那大夫应当是能够摸出来了,夫人,老奴这便去将大夫请来来给您摸摸脉吧,倘若真的有了,若是叫世子爷与老夫人知道了,准会高兴得没边了···”
顾妈妈一脸笑吟吟道着。
芳苓芳菲几个听了,一个个顿时眉飞色舞,只激动得差点没原地跳了起来,只见那芳菲一手拉着芳苓,一手拉着归昕,跳着笑道着:“要有小少爷了,咱们要添小少爷了···”
说着,又几下松开了二人,跑过来蹲在秦玉楼跟前,一脸激动的道着:“姑娘,恭喜您···”
说着,只歪在脑袋一脸好奇的,一个劲儿的盯着秦玉楼的搂着,傻笑着道:“姑娘,奴婢可否摸一摸小少爷···”
说着,作势伸手想要往秦玉楼肚子上摸上一摸。
秦玉楼:“···”
顾妈妈顿时一个厉眼扫了过去,一脸眼里的道着:“尽这般毛手毛脚的,回头冲撞了夫人怎么办···”
芳菲顿时脖子一缩,又缩回了手,吓得忙不得立了起来。
顾妈妈瞧了却又哼了一声,一时忽而又想到了什么,只见又眯起了眼,盯着芳菲道:“都说了几遭了,要唤夫人,唤夫人,往后再让我听到一口一个姑娘,看我不罚你的奉银!”
芳菲一脸委屈,只得一个劲儿的点着脑袋道:“晓得了晓得了,妈妈就甭训我了,小少爷还小着呢,您可别吓到他了···”
顾妈妈顿时气的嘴直抽抽。
归昕闻言只忍不住小声的捂嘴直笑着,芳苓却是一脸无奈的直摇头。
屋子里气氛很好,许是这几日个个如临大敌的缘故吧。
秦玉楼的小日子每月准得紧,偏差最多往往唯有那么一两日,直至这月竟连着推迟了五日,秦玉楼虽不记日子,但身边的几个丫鬟却是时时刻刻被顾妈妈嘱咐着,看得紧着呢。
偏生不过才晚了那么几日,又不敢确定,便日日数着日子过的,现如今过了一日又一日,每过一日,便更加确信了几分,直至这日连经验丰富的顾妈妈都松口了,可不都随着大大的送了一口气。
几个丫鬟们都高兴得直找不着北了。
秦玉楼面上倒还算平静,许是,事情来的太过突然,心中还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大真实的缘故,又或者,其实,早已预料到了的缘故,毕竟,身子是她的。
只想着倘若真的有娃娃了,毫无疑问,老太太知晓了,定是会欣喜欲狂的,至于丈夫么?
想着这几夜二人闹的别捏,秦玉楼沉吟了一阵,心里头倒是有些不敢十足确定了。
见顾妈妈立马张罗着便要去请大夫,秦玉楼想了一阵,忽而轻声道:“妈妈,还是待明儿个从颜家回来后,再去请吧,省得···”
省得若是真有了,怕是去不成了。
顾妈妈闻言,想了一阵,只劝阻着:“夫人,您现如今可是有了身子的人了,颜家那边···颜家大办婚宴,定是人多拥杂,未免冲撞了您的身子,老奴觉得···此行莫不还是甭去了吧···”
秦玉楼倒是难得正经的摇头道:“不可,明日戚家四房荆家嫂子的幼儿半洗三宴,三婶去了,倘若颜家我不去的话便无人前去,未免太过失礼了,横竖当心点便是了,迟些去,用完宴席便早早的回,便是走个过场,定也要走上一走的···”
顾妈妈闻言,想了一阵,无可反驳,便只将芳苓芳菲还有归昕三人唤到了跟前,将明儿个的出行好生叮嘱了一番,末了轻声细语的连番叮嘱着:“这头两月是最为要紧的时候,在大夫明儿个确诊之前,暂且莫要走漏了消息,吃食方面也是最为要紧的,出不得半分纰漏,定要精细营养、切记生冷凉寒之物,苓儿你性子稳妥,打从今儿个便由你亲自到那厨房盯着,不可有半分松懈···”
芳苓只一脸如临大敌般点头道着:“妈妈放心,这里头的分寸我懂,我定会加倍谨小慎微···”
顾妈妈尤自点了点头,片刻后,又不放心的补充了句:“昨儿个四房不是特意送了一筐肥蟹到府上么,今儿个万不许往咱们院里送,得了得了,待会儿我再去拟个单子,上头的吃食未来一年都不许再沾了···”
这般说着,便又轮到了芳菲,却是扭头瞧了秦玉楼一眼,方压低了声音小声嘱咐着:“夜里守夜警醒些,切不可任由着两位主子胡来,倘若有任何动静,只管来禀老婆子我便是···”
声音虽小,但却足够秦玉楼听到了,分明是指桑说槐。
芳菲红着脸,却仍旧拍着胸脯子抱住着:“得了,妈妈,您放心,为了小少爷,便是世子爷,奴婢定也要咬着牙拼了···”
顾妈妈倒是难得赞了芳菲几句,芳菲顿时一脸得意洋洋。
秦玉楼微窘。
那头顾妈妈还在逮着几人反复叮嘱。
秦玉楼却是垂着眼,只默默地低着头径自瞧着自个依旧平坦的肚子,心里头划过一阵奇异的热流。
她与那呆子的娃···
不知会是什么样子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儿?是像她多些?还是像他多些?
他···倘若知晓了,不知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惊讶?惊喜?还是···惊吓?
秦玉楼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道浅浅的笑意,竟也隐隐有些盼着明儿个大夫的到来。
第二日。
颜家大办婚宴,因着这场婚事乃是为了老太太冲喜,特意提前了几月,蔡家深明大义,非但没有丝毫不快,反倒是极为推崇颜家这份孝举,颜家心中有所亏欠,是以,婚宴办得热热闹闹,十足喜庆。
但是,颜家官级毕竟摆在那里,喜儿白事儿等宴会规格皆不可逾越,是以,与荣家,与杨家的寿宴,甚至与年前戚家的亲事相比,委实不可匹敌。
但是在这京城满城文武百官中,却也算得上是客气热闹的了。
这日丈夫戚修倒是去的早,说是受邀得随着新郎一道前去迎亲,秦玉楼闻言倒是有些意外,这丈夫何时与那颜家走得这般近呢?是因着与他们秦家的缘故么?
秦玉楼倒是刻意去的稍晚些,恰好赶上新郎将新娘子迎上门了,迎亲的队伍停在了,周围瞧热闹的百姓一时只将颜府外头的这条街道给挡得严严实实了,简直是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