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隐隐料到了吧。
意识到自己的身子隐隐有些不对劲后,纪鸢立即想了这个法子,借着这个原由将事情闹大了,从此,应该是彻底断了那魏衡进入大房的后路了吧,当时心里没有多想,只觉着魏衡这样的秉性,万万不能入霍家,纪鸢打从心眼觉得,那样的女子连霍元擎一根手指头也配不上,如今,事情到了这里,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才隐隐有些后怕了起来,若是知晓魏衡竟然如此疯癫,若是晓得肚子里有了孩子,她定不会去激怒招惹对方,如此,便也不会受惊,牵连到肚子里的孩子了。
如今,只盼着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别的什么,纪鸢都不作他想了。
***
苏嬷嬷立在门口,见六七个丫鬟团团将纪鸢围住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顿时淡淡的咳了一声,所有人立马起身了,苏嬷嬷淡淡皱眉道:“你们主子如今需要休息,需要清净,怎能受如此叨扰,都退下吧···”
顿了顿,复又补充了一句:“如今已今时不同往日,你们主子如今是有了身子之人,往后你们几个行事要分外谨小慎微,再不可发生今日这般鲁莽之事儿了,倘若往后再如同今日这般生了什么岔子,定不轻饶···”
说完,又叮嘱一番道:“如今你们主子月份尚浅,头三月不宜声张,有孕一时暂且莫要对外多言,好了,都下去吧···”
苏嬷嬷冲屋子里的这几个亲信丫鬟一一嘱咐后,便将人都打发下去了,单单留了抱夏这么个稳重的在屋子里伺候着。
吩咐完后,见纪鸢脸色还有些苍白,神色还隐隐有些不安,见她进来,似有些依赖似的,小声喊了她一声嬷嬷,苏嬷嬷便拉着纪鸢的手,面上却隐隐带着些责备道:“怎能如此不小心,你可知道,今儿个差点儿犯了大事儿了···”
纪鸢微微咬唇,只直勾勾看着苏嬷嬷,双目微闪,跟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可不,其实年纪还真不大,在她眼中,可不就是个孩子,终究不过是头一回,哪个又有这等经验。
苏嬷嬷心里叹了一声,好半晌,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好在,今儿个有俞先生在,好歹暂且是保住了,这头三月最是要紧的时候,切莫大意,一会儿药煎好了,每日按时吃,这几个月好生躺在床上静养着,等会儿老奴回一趟公主那里,挑选两个有经验的婆子过来伺候,好在,公主那里什么都是齐全的,你如今跟主子两个赶到一块有孕,倒是个有福的,对霍家来说,倒也是双喜临门的事儿呢···”
苏嬷嬷耐着性子安抚叮嘱了纪鸢一番,对于纪鸢肚子里的情况,苏嬷嬷踟蹰了一阵,终究还是没有全部向纪鸢明说。
听那俞先生的意思,肚子里中的另外一个似隐隐有些脆弱,倒不若暂且先瞒下,待完全好透了后再说吧,倘若当真有个什么意外的话,还不如不知的好。
苏嬷嬷一直待到将整个院子上下全都打点了一番,又待纪鸢吃了药,彻底躺下后,这才从木兰居离开,忙忙碌碌了一整日,苏嬷嬷立在木兰居外头,看着这静谧安静的小院子,身子虽隐隐有些疲倦,心里却十分畅快,悠悠长吁了一口气道:“小主子终于有后了,若是知道这么个好消息,指不定怎么高兴了···”
想到小主子霍元擎得知自己有了子嗣后的喜悦模样,苏嬷嬷便一脸欣慰,只一脸宽慰的离开,回到了长公主院子,给长公主禀告去了。
* **
却说嬷嬷走后,院子里的人全都退下了,只留有抱夏一人守在屋子里,整个木兰居安安静静的,所有人摒住呼吸,没有发出一声喧哗声响,生怕惊扰了里头的纪鸢。
如今,纪鸢有孕,怀了霍家的长子长孙,整个木兰居上下所有人都仿佛跟着吃了颗定心丸似的,只要姨娘生了出了大房长子,甭管往后大公子娶了谁,至少,纪鸢在大房位置算是彻底坐稳了,便是将来太太进门,也断不会碍了这木兰居的体面。
屋子里,纪鸢却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还隐隐有些未从这日这一桩桩消息中缓过神来了,抱夏见纪鸢心思重,不由靠过来,小声道:“主子,可是在想公子?”顿了顿,又道:“公子倘若晓得这桩喜事儿,指不定乐成什么样了,只是···公子上回一去,一连着去了大半个月,此番一去,还不知何时归来···”
纪鸢躺在床上,咬了咬唇,抱着被子小声道:“公子去时说了,少则七八日,多则半月,今儿个才刚走,得要些日子才能回吧···”
抱夏想了想,道:“不若···不若咱们派人给宫里捎个信罢,这么大的事情,公子应该第一时间知晓才是···”
纪鸢却摇了摇头道:“公子公务繁忙,不该叨扰,横竖过上几日便回了,早几日,晚几日,无甚差别的,莫要误了爷们的正事儿···”
嘴上这般说着,心里何尝不想,第一时间将这么个惊喜又···惶然的消息跟他分享。
纪鸢跟抱夏说了一阵,神色慢慢的有些疲倦了,少顷,困意席卷而来,只缓缓闭上了眼,迷迷糊糊睡着了,许是这日发生了太多事,身子累,心里更是百味陈杂,不多时,睡意渐沉,彻底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缓缓醒了过来,眼皮子却十分沉重,只觉得这一觉睡得特别累,睡了特别久,就跟睡了半辈子似的,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只见眼前一片漆黑,原来已经入夜了,纪鸢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已,下意识的挪了挪身子,想要爬起来,一挣,却觉得身子极重,背后隐隐有些阻碍,纪鸢嗖地一下睁开了眼。
腰上搭着一只结实的胳膊。
背后是一片坚硬而温暖的胸膛。
“醒了?”
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纪鸢心中顿时一喜:“公···公子?”

第220章 220

他怎么回来了?
不是一早才刚走的么?
不是少则七八日, 多则半月才能回得么?
纪鸢一脸震惊,震惊之余,多少有些惊喜,只一股脑的爬了起来,爬到一半时,猛地意识到自己如今这身子不比以往, 不可大动,又立马小心翼翼的缩了回去,却是缓缓转过了身, 面对着霍元擎,主动揪着他胸前的衣襟, 缓缓道:“公子···您今儿个怎么回了,不是还得过上一阵子才能回得么?”
借着微弱的灯光, 霍元擎细细打量着纪鸢的眉眼,听着她在她跟前温声细语,胸腔微震,不多时, 凑过去, 往她眉心处轻轻的亲了一口,伸手紧紧捏着她的手,兴致似乎极好,难得跟纪鸢唠家常似的, 缓缓道:“今日眼皮跳了一整日, 心神有些不宁, 便跟太子告了假,回了一趟···”
说着,伸手摸了摸纪鸢的脸,直勾勾的盯着她,低声问道:“饿了么?”
声音难得轻柔。
纪鸢睡了一下午未曾进食,腹中好似有些饥饿,不过,此刻,只微微咬了咬唇,面带踟蹰。
不知这霍元擎几时回的,他已经知道了么?还是压根不知情?知道了,为何面色如此平静,不知的话,她该如何跟他说,顿时有些纠结,是直接说,还是卖个关子,临睡之前在心里过了几十遍,可是,如今好不容易人回来了,就在眼前,纪鸢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踟蹰间,只见那霍元擎忽然起身了,掀开被子后,纪鸢立马问道:“您去哪儿?”
霍元擎俯身过来捏了捏纪鸢的手,冲她缓缓道:“你且先躺着···”
说完,在黑夜中微微伏着身子替纪鸢将被子掖好了,随即,直接在黑暗中大步朝着案桌前走去,不多时,屋子里陡然一亮,案桌上的灯被点燃了,纪鸢微微侧着身子,见霍元擎举着烛台将屋子四角的灯悉数点燃了,随即,披着一件外衣走到了门口,守在门口的菱儿芍药立即上前,霍元擎压低了声音吩咐了几声,菱儿与芍药立即领命去了,霍元擎这才转身返回。
返回的时候,却是拿了一件厚厚的狐裘来,是上回在竹林小屋里的那张雪白狐裘,很大一块皮子,又大又暖,冬天才能用的上的,早早便出现在了木兰居,走过来冲她道:“吩咐人将晚膳送来了,先起来用膳,吃完了在睡···”
被子里有些暖,纪鸢双手揪着被子,没有要起的意思。
霍元擎勾了勾唇,直接轻手轻脚的将纪鸢从被子里给挖了出来了,只将狐裘整个裹在了纪鸢身上,随即弯腰缓缓将纪鸢整个给打横着抱了起来。
此时,恰逢抱夏菱儿一行吩咐人将晚膳送了上来,一下子齐刷刷的进来了好几个丫头婆子,纪鸢脸微微一红,觉得此举多有些不妥,她此刻衣服都未穿,衣衫不整,又当众举止如此不雅,可此时又压根不敢挣扎,怕伤了肚子,当即伸手往霍元擎胸口捶了两下,咬唇低声道:“公子,快些放我下来,叫人都看见了···”
霍元擎却淡淡挑眉道:“看见了又何妨?”
说着,见菱儿领着丫鬟们往八仙桌上走,霍元擎大手一挥,道:“设在榻上罢。”
说完,自己抱着纪鸢直接往软榻那边走去。
***
将纪鸢轻手轻脚的放在了软榻上。
软榻上有软被,这边霍元擎亲手将被子掀开,又往纪鸢身上一裹,直接将纪鸢与身上的狐裘一起包裹在了软被里,那边,菱儿命人将炕桌抬到了软榻上,见纪鸢跟个人球似的杵在软榻上,不由掩嘴笑了笑,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见了她这个奇怪的造型,都纷纷低头忍笑笑不止。
纪鸢脸有些热,不由伸手去扯身上的被子。
霍元擎往她身后一坐,压在了被子里,又将她扯下的被子给她给拉拢到了肩头,道:“别瞎动,当心着凉了···”
说完,双手往纪鸢肩头一捏,被子又裹紧了几分。
菱儿命人将膳食换成了小碟子,一一摆在炕桌上,完了后,只冲纪鸢禀告道:“主子,今儿个下午您睡着的时候,长公主派了三名嬷嬷前来伺候,您那会儿睡下了,抱夏姐姐将人安置好了,这会儿还在外头候着了,您看什么时候见见?”
那三位嬷嬷可是长公主指派来的,不是寻常的粗使嬷嬷,可是前来照看纪鸢的饮食起居的,毕竟,纪鸢此番头次有孕,很多东西都不懂,又加上身子弱,胎儿不稳,她院子里多的皆是些个年纪小不懂事的丫头片子,可是,肚子里怀的却是霍元擎的长子,长公主自然是十分重视的,这三位老嬷嬷都是有资有历的,亲自侍奉长公主的,此番长公主特意分了一半给纪鸢。
那些,可皆是代表着长公主的脸面,怎可怠慢,纪鸢当即挣了挣,准备现在便将人请进来,可是,霍元擎却摆了摆手,冲菱儿道:“用完膳后再见。”
说完,又低头冲纪鸢缓缓道:“用膳要紧。”
顿了顿,沉吟了一阵,忽而又对菱儿道:“再烫壶酒送过来···”
菱儿听了有些诧异,这霍元擎不是个贪杯的,鲜少在木兰居饮过酒来着,在菱儿的印象中,这似乎还是大头一回儿,不过,想想也是,大公子这日心里定是乐坏了吧,都要饮起小酒来了,当即,只欢快的应下,亲自去拿酒去了。
纪鸢亦是有些惊讶,扭过头来看了霍元擎一眼,见霍元擎兴致似乎不错,神色十分柔和,纪鸢心下一动,唇轻轻的蠕动了片刻,方故意问道:“怎么还吃起酒来了,明儿个不用去宫里么?”
霍元擎定定的看着纪鸢,嘴角微微一扬,两人对视了好一阵,只见霍元擎忽而举起筷子,道:“吃点酒儿,暖暖身子···”
纪鸢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霍元擎冲纪鸢挑了挑眉,忽而抬眼往炕桌上一扫,见桌面上清一色的全部都是些清淡菜色,一道清蒸鲈鱼,一道煞白的白暂鸡,余下的汤汤水水全部都寡淡得很,霍元擎筷子停顿了片刻,从鲈鱼中挑出一块香嫩无刺的肚皮肉,放到了纪鸢跟前的碟子里,冲她道:“鱼肉多营养,多吃点···”
说完,见纪鸢两只手都缩到了被子里,正费力的挪出去,霍元擎咳了一声,直接将小碟子端了起来,用筷子将鱼肉上面的鱼皮细细致致的挑开了,用筷子拨弄了一番,确定无刺无骨后,亲自夹着,喂到了纪鸢嘴边,低低道:“张嘴。”
纪鸢愣了片刻,余光瞟见候在一旁的丫鬟们纷纷在使眼色,纪鸢脸色微热,立马将手伸了出来,道:“我···我自己来吧···”
霍元擎却将筷子抬了抬,道:“张嘴。”
纪鸢无法,只得热着脸,张嘴接了去,只是,鱼肉刚到嘴里,纪鸢脸色微变,忽而觉得一股腥味涌上心头,只觉得胃里忽而有些犯恶心,经由喉咙传来一股恶心感,不多时,纪鸢伸手微微捂住了嘴,这是霍元擎第一次主动喂的,她想咽下去,可是,想咽又咽不下,当即,只卡在嘴里,面色稍稍有些痛苦。
霍元擎脸色却一变,立马将手伸了过来,伸到纪鸢嘴边,道:“吐出来。”
纪鸢皱着脸,犹豫了片刻,想要拨开霍元擎的手,吐在桌上,结果,他的大掌牢牢卡在她的嘴边,纪鸢无法,只得抓着他的手,吐在了手心里,霍元擎似乎一点也不嫌弃脏,直接倒在了一旁的碟子里,又拿了巾子来给她插嘴,道:“怎么吃不下?”
纪鸢有些恃宠而骄,见霍元擎待她越好,便越发登鼻子上脸,微微撒娇似的,皱着小脸,道:“有味,腥味。”
霍元擎皱眉,目光又往桌子上搜寻了一阵,举起筷子夹了一块白暂鸡过来,结果,纪鸢见那一块块鸡肉,就跟生的似的,白白的,没有一点佐料,还没尝,纪鸢便没了胃口,只冲着那霍元擎摇了摇头。
霍元擎又将鸡肉扔在了一旁,再一次看向桌面时,只缓缓呼出一口气,见着这一大桌子菜色,只隐隐觉得有些如临大敌似的,不多时,瞧见最外侧摆着一道芦笋藕丁,瞧着花花绿绿的,他知纪鸢向来爱吃这些色香味俱全的口味,想了想,支起了身子,直接将整盘芦笋藕丁端了过来,端到纪鸢跟前,让她闻了闻,随即,微微抿着嘴,难得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道:“看看,这个怎么样?”
纪鸢见霍元擎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当真凑过去闻了闻,见霍元擎微微抿着嘴,一脸凝重的看着她,纪鸢终于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道:“唔,这个瞧着好像还成···酒这个吧···”
霍元擎闻言,只缓缓松了一口气。
立马拿了一个勺子来,舀着盛满了整个小蝶子,随即用小勺舀着一口一口喂给纪鸢吃。
当她是个三岁的小孩子似的。
芍药合欢两个候在远处瞧着,原本还在捂嘴偷笑来着,结果笑着笑着,不多时,纷纷瞧入神了,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大抵不过如此了吧。

第221章 221

纪鸢有些饿, 不过胃口不大好,吃了几口,又吃了半碗汤便吃不下了,霍元擎要抱她去床上躺着,休息,纪鸢见菱儿将酒拿来了, 霍元擎还没开始吃了,想要多陪他一会儿,只缓缓摇了摇头道:“肚子有些撑, 在坐会儿···”
霍元擎点了点头。
菱儿将酒拿来,纪鸢接了, 道:“我来。”
接过来,要亲自给他倒酒, 却未料到,还压根没拿稳,酒壶便被霍元擎夺了去,霍元擎冲菱儿等人摆了摆手, 道:“你们都退下吧?”
丫头婆子们悉数退下后, 霍元擎这才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冲纪鸢道:“你安生坐着,别瞎折腾····”
说完,自己端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面上依稀有些享受的味道。
纪鸢见了, 舔了舔嘴, 道:“当真这么好喝么?我也来尝尝?”
说着,作势要去夺霍元擎手中的酒杯,霍元擎眼睛朝着纪鸢一瞪,道:“胡闹。”
纪鸢鼓了鼓脸,道:“怎么就是胡闹了?我渴了····”
说着,还要去夺。
霍元擎小心翼翼的避开了纪鸢的抢夺,过了好一阵,只将纪鸢稳稳的紧固在了怀里,低头望纪鸢肚子上看了一眼,缓缓呼出一口气,稍稍有些招架不住道:“听话,别闹,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一语毕,纪鸢动作嗖地一停,只有些惊讶道:“您···您都已经知道了?”
霍元擎笑了笑,直到从他进屋起,她眼珠子就一直在乱转着,在试探着他知不知情,纠结着要不要跟他说起,本想要一直忍着,等她亲口告诉他的,可是,即便是寡淡如他,遇到了这样的喜事儿,便是再如何忍着,眉眼间的喜悦终究还是藏不住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哪个跟您说的?”
纪鸢愣了片刻后,只稍稍有些不满的追问道。
这样的事情,理应是她第一个跟他说才是,她甚至设想了几十遍,霍元擎得知这样事情后该是怎样的表情,该是什么模样的?
虽然,早早便已经料到了对方或许早已经知情,可是,纪鸢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
霍元擎见纪鸢微微鼓着脸,不由失笑着伸手往她脸上捏了一把道:“给了你机会,瞧瞧从进屋到现在都多长时间了,大半日光景了,自己不开口,非得我主动说出来,怪谁。”
至于什么时候知道的?
霍元擎双眼微微眯了眯。
他其实一早便知道了。
事情前脚发生,后脚便知晓了。
院子里安插了他的暗卫,平日悄无声息的,无人察觉,包括连她,便是到了现如今也压根并不知情,眼下,还是打头一回瞧见暗卫急急来报,霍元擎彼时见了心里咯噔一声,难怪这一整日他都有些心神不宁,眼皮子跳了一整天,总觉得整个心不在焉的,太子还曾打趣他,人虽来了,心却留在府上了。
得知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后,他先是懵了一阵,不多时,整张脸落了下来,面色发寒,双眼里透着凉飕飕的冷意,连太子见了都惊了惊,立即跟着站了起来了,眼皮子跳了跳,道:表哥,可是发生了何事?
他当时都来不及跟太子多说半个字,只匆匆往回赶,太子见情况严重,怕是还以为朝堂之上又生了些什么变故来了。
回来后,搂着她躺了一下午,摸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摸了一下午。
纪鸢听了一时愣住了:“暗卫?”愣了好半晌,只将目光在整个屋子里打转了一圈,讷讷道:“现在也···也在吗?在何处?屋顶上?还是花圃里?该不会就在屋子里吧?”
霍元擎见她一脸懵,不由失笑的摇了摇头,片刻后,低低喊了一声:“流云!”
话音刚落下,忽而窗子大开,不多时,从窗子外钻进来一个黑衣人,一个打滚,利落的跃到了屋子中央,朝着霍元擎及纪鸢的方向单膝下跪,抱手握拳道:“见过主子。”
霍元擎缓缓颔首,随即,指着地上的黑衣人冲纪鸢道:“这是流云,打从你入住木兰居起便一直在暗中护卫你。”
又冲那个叫流云的护卫道:“还不见过夫人。”
流云立马恭恭敬敬冲纪鸢道:“流云见过夫人。”
纪鸢:“····”
纪鸢咽了口口水,好半晌,只缓缓道:“呃,快····快请起来吧。”
流云却抱拳跪在地上,长跪不起,道:“属下无能,今日未曾护得夫人周全,属下失职,还望主子夫人责罚。”
彼时,流云不知纪鸢已有身孕,底下事情又发生得太过突然,流云射了暗器过去,打在对方手上,正要冲过去时,双方分开了,这才作罢,然而,夫人还是受了伤。
纪鸢看了看流云,又看了看霍元擎,只有些尴尬道:“所幸今日无甚大碍,下回···下回注意便是,你你还是起来吧!”
然而未曾受罚,流云不起。
最终还是霍元擎发了话,淡淡道:“去殷离那里领罚。”
流云闻言心下一松,朝着霍元擎及纪鸢叩首,这才领命而去。
一直到流云的身影如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纪鸢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他竟然在她的院子安插了暗卫,她从未知情,原来,当真有暗卫这么一说,纪鸢其实稍稍有些印象,去年被那杜衡劫持,后来获救后,只听菱儿噼里啪啦的在吹嘘,说大公子身边的暗卫如何如何厉害云云,彼时纪鸢只以为菱儿夸大其词,没想到,当真有暗卫这么一说,没想到就在她这木兰居护卫了大半年,她们整个院子所有人竟然都毫无察觉。
惊诧过后,纪鸢抬眼看向霍元擎,踟蹰了片刻,缓缓问道:“那今日之事,公子都悉数知晓了?”
纪鸢指的是她有孕一事儿,及与那魏衡争论差点小产一事儿。
纪鸢话音一落,只见霍元擎脸色果然微微沉了下来,过了好半晌,霍元擎只眯了眯眼,伸手抓着纪鸢的手,淡淡道:“没有人可以伤得了你,还有孩子。”
语气虽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味道。
说着,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不过,很快便稍众即逝了。
纪鸢见了,心里却是一惊,隐隐觉得这几个字带着几分危险的味道,立即回握着霍元擎的手,道:“其实····其实那魏衡纵使可恶,可是其实今日之事儿,也不全是她的责任,胎位之所以不稳,其实主要是咱们俩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