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人也十分年轻,看着第一感觉不过二十四五,细看之下又像是有二十五六,再看,又感觉像是有二十七八,有些看不出年纪,其实十分显年轻,就是身上那种气质气场显得不像是那个年龄的人能够拥有的。
对方相貌十分英俊,脸看着有些像混血,细看之下又是纯正的华裔血统,就是五官十分深邃,面部线条较亚洲人凌厉冷硬不少,这样一张英武的脸上却又偏偏生了一双邪魅的桃花眼,给人第一感觉十分凌厉,可对上对方的眼睛,却又觉得眼中自带着几分笑意,有些邪魅妖冶。
对方闲闲的靠在椅子上,双眼漫不经心的盯着牌桌上最后一张牌,都到了这样紧张的时刻,他非但没有动手去揭牌,然而一脸慵懒的抬手往旁边的茶座上将茶端了过去,揭开茶盖正要喝时,眉头忽然微皱,片刻后直接毫不犹豫的将整个杯茶搁着返回了原来的位置。
正要收手时,忽然一杯茶重新递到了他的手边,厉徵霆略微抬眼看了一眼,那双慵懒的桃花眼直接落在了徐思娣脸上。
徐思娣心里一突,只忍着紧张,强自低声道:“厉总,请。”
只觉得那道慵懒的却又凌厉的目光在自己脸上转了一圈。
下一秒,目光收了回去,手上的茶杯被端走了。
徐思娣整个身子晃了晃。
厉徵霆揭开杯子,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他眉毛微微一挑,轻轻啜了一口,味道淡淡的,不老不细,就连水温也恰好到处,原本微微拧着的眉头缓缓一松。
这时,坐在对面那个圆脸男的一脸哀嚎道:“我的个二少,二爷,厉总,您快揭牌吧,我的心脏都要停了。”
这时,那位二少,二爷,那位厉总正在喝茶来着,他四下瞧了两眼,嘴角微勾,忽而冷不丁指着一旁的徐思娣,淡淡开口道:“你来。”
徐思娣一愣,一抬眼,所有目光齐刷刷全部投放到了她的身上。
025
徐思娣的心顿时微慌,又隐隐划过一丝疑惑。
要她来···来做什么?
是要她替他来揭开那张牌吗?
她不会打牌, 只一下子隐隐有些缓不过神来。
况且她的运气一向不太好, 要是揭开的牌不好的话,该怎么办。
徐思娣心里七上八下。
然而此时此刻,八、九道精悍的目光全部锁定在了她的脸上, 就连远处矮榻上两个正在说话的女人也一脸好奇的朝她看了过来。
其中一个女人甚至问道:“这位就是···那个骆经理?”
另外一个女人摇了摇头道:“怎么会, 这个一看就是个服务员。”
两人对她议论纷纷。
或许是因为她是被厉先生亲自点了名的缘故, 所有看待她的目光中都带着一丝好奇及玩味。
徐思娣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压力向她席卷而来, 令她整个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时,对面那个圆脸的男子细细看了徐思娣一眼,忽然忍不住一阵惊叹道:“哟,我说,二少,难怪上回我要过来,你没让,原来你这屋子里还藏着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美娇娘啊, 啧啧, 哥哥,你可真是太不地道了。”
说着, 那人一脸揶揄的看着徐思娣道:“小美人儿,你几岁了?什么时候来的,咱们上回过来怎么没瞧见你呀?”
江淮仁踹了他一脚道:“谁的人你都敢撩,长本事了?”
桌上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十分相熟之人,像是发小之类的, 打牌不过是图个乐子,图个消遣,嘴上说的欢,其实赢不赢钱,输不输钱,没几个人在意,全程都在说笑聊天,一局牌打了很久了。
几人说着说着又偏题了,只有徐思娣仍旧一脸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那张牌去翻也不是,不去翻也不是,只隐隐有些尴尬。
这时,坐在身后一直默默看牌的那个男子似乎察觉出徐思娣的窘迫,见她一脸拘谨紧张的立在一旁,只一脸不知所措,忽而一脸善意的冲她开口提醒道:“来开牌罢,二少的耐性可不好,别让他老人家等急了,放心,牌好不好都没关系,横竖二少最是个怜香惜玉的!”
说着,笑着看向一旁的厉徵霆,道:“对吧,二少?”
所有人说笑打趣来着,反倒是这位被揶揄的主角一直没做理会,他一直微微眯着眼,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在喝茶。
徐思娣立在他的身后,一直瞧不清他面上的情绪。
这时,大家伙总算是想起正事来了,全都在催了,徐思娣有些站不住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将牌桌上唯一一张盖着的麻将摸到了手里,随即,翻开缓缓放在了厉先生手边。
几乎是麻将被她翻开的那一瞬间,只见对面那个圆脸男的一脸激动的跳了起来,鬼喊鬼叫道:“卧槽,卧槽,海底捞月,老子截胡了!”
说完,一阵面红耳赤地将那张牌夺了过去,又将自己的牌往桌面上一倒,激动得脸红脖子粗了,冲着两边一左一右一脸兴奋道:“孙子,老子胡了,绝张,快,快叫爸爸!”
他高兴得不能自已。
兴奋的点不是赢钱,而是那句男子之间的挑衅。
江淮仁似乎有些意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瞥了他的牌一眼,又瞥了他这个人一眼,道:“嘿,你小子,今晚走了狗屎运吧。”
对面袁邵却挑了挑眉,咳了一声,云淡风轻的提醒道:“我说,某些人未免高兴得太早了,喏,正主还没发话了。”
他目光往身边一瞥。
对面刘旭松笑容凝固在脸上,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只隐隐咽了一口口水,弱弱的看向对面那位道:“哥,你可别说你要截我的胡啊!”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厉徵霆冷不丁勾了勾唇,他邪魅的桃花眼漫不经心一挑,只不紧不慢的用下巴点了点刘旭松手里的那张牌,然后长长的指尖在牌桌上叩了两下。
刘旭松顿时哭丧着脸,道:“卧槽,不会吧。”
嘴上一阵哀嚎,只不情不愿的将那张牌送到他的手边,厉徵霆这才不疾不徐的将跟前的那一串长城推倒。
众人往那牌面上一扫,顿时一个个大惊失色:清一色加连七对,外加一局海底捞月?
这是什么神仙牌!
这他妈得翻多少番?
一个个全都傻了眼了。
徐思娣立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牌桌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个个将桌面上的钱一沓沓齐刷刷的往厉先生跟前送,每个人跟前的钱全都搬空了,然后,厉先生的桌前堆起了一座小山。
徐思娣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那张牌,是张好牌。
正凝神间,忽然间厚厚一沓钱出现在视线里,徐思娣猛地抬眼,只见厉徵霆漫不经心的从钱堆里随手抽起了几沓递到了徐思娣跟前。
徐思娣心直突突跳着,只有些不明所以,支支吾吾道:“厉···厉先生?”
对方兴致似乎不错,桀骜的眉眼中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淡淡开口道:“拿着。”说完,还难得勾了勾唇,补充了一句:“这是你应得的。”
他话说得云淡风轻,然而徐思娣听了,却整个傻眼了。
这话的意思是···这些钱全都给她了?
可是,无功不受禄,她什么也没干啊,她不过是替他摸了张牌而已,即使她不摸,那张牌还是那张牌,不会变的,这并不是她的功劳啊。
更何况,眼前那厚厚一沓,少说有三四万。
她徐思娣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徐思娣隐隐有些腿软。
不敢,也不会去接。
对方举了一阵,眉宇间轻轻蹙起,泛起了一丝不满,他似乎没什么耐心了,只微微皱着眉头扭头瞥了她一眼,随即,手指缓缓一松。
那沓钱从他指尖滑落,直接往下坠。
徐思娣见了,心一突,几乎是凭着下意识的举动,在那沓钱散落到地面之前,立马眼明手快将那沓钱稳稳接住。
这门手艺,是这半个月内练出来的。
这间屋子里桩桩件件都是名贵之物,每一件的身价兴许比她还高,于是,私底下怕摔碎了东西,徐思娣偷摸练习了这门独门手艺。
没曾想,挽救的第一件东西竟然是这厚厚一沓钱。
她抱着这沓钱抱在怀里,只有些无所适从。
厉徵霆倒是敛下眸子,低头闲闲的喝了一口茶。
桌面上的全是男人,有什么心思支都不用支一声,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全都不言而喻,霎时,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纷纷露出意味深长之色。
于是,对面的刘旭松看了厉徵霆一眼,笑着咳了一声,润了润嗓子,忽而冲着徐思娣打趣道:“小美人儿,安心收着吧,你再忸忸怩怩的,二少可该不高兴了,二少一不高兴,今晚咱们这些人一个都甭想好过,再说了,你今儿个可是咱们二少的福星呀,你瞧瞧,今儿个这一牌,合着二少一起将咱们哥几个杀得片甲不留,可真狠的心啊!话说——”
对方眉毛一挑,看了看厉徵霆,又看了看徐思娣,笑眯眯道:“其实我今天的运气也不错,可还是输给了二少,这是为什么呀,我思来想去,不正是身边少了你这么个福星么,要不,小美人儿,下一局干脆你来我这儿,给我指导指导如何?”
对方逮着徐思娣打趣乐呵。
桌子上所有人都笑着看着她。
就连坐在徐思娣身边的厉徵霆也微微勾了勾唇。
徐思娣何时遇到过这样的场面,当即微微红着脸,道:“我···我不会打牌。”
说罢,支支吾吾了一阵,正不知所措间,正好眼尖的瞧见厉徵霆手里的茶喝完了,他似乎正要将杯子放回茶几上,她忙将手里的那一沓钱不漏痕迹的往麻将桌的边缘一搁,然后接过对方手中的茶杯,咬牙道:“厉先生,我再去给您泡一杯吧。”
她知道,她不过就是个服务员,即便有几分姿色,在这群公子哥眼里也算不得什么,他们常年游戏人间,什么样的姿色没有见过尝过,就是纯粹的逗逗她罢了,可是无论是于感情,于人情世故,于这座城市里一切的一切,她都是一张白纸,她还什么都不懂,她经不起这样的打趣,不适,也极不喜欢。
说罢,徐思娣接过那个茶杯,匆匆避开了这群人的打趣。
她走后,刘旭松在后面喊道:“我也渴了,也给我来一杯,别只顾二少啊!”
桌上的人纷纷笑了。
这时,厉徵霆敲了敲桌面,眼睛往那沓钱上漫不经心瞟了一眼,淡淡道:“行了,就玩到这里,开饭吧,晚上还有会。”
打断了满桌的闹腾。
026
厉先生吃到一半的时候临时接了电话走了,他的那群朋友们吃完饭后还喝了会儿茶, 聊了会儿天才走的, 饭桌上偶尔拿徐思娣打趣,不过还算善意,逗趣的那种, 并不恶俗, 一开始徐思娣还十分不适应, 慢慢的, 她只适当的露出几分职业浅笑,大家没有过多的关注她,就开始自顾聊天说事儿。
在场的一共有五男三女,其中一个最开始徐思娣并没有注意到,并不在会客厅,后来是从书房出来的,据说是个明星,只听大家在饭桌上都喊她顾大明星, 徐思娣并不认识, 但又依稀觉得有些眼熟,她温柔小巧, 五官精致,确实要比另外两个好看许多,期间一直跟在那个带眼镜的叫做江淮仁的男子身边,像是一对。
吃饭时大家说说笑笑,似乎听说厉先生有意投资娱乐圈产业, 那个顾大明星还去给他敬了酒来着,不过厉先生淡淡勾唇,直接云淡风轻的拒绝了,道:“一会儿得开车。”
江淮仁竟然拍了拍大明星的屁股,道:“宝贝,你自己喝着玩罢,懂事点儿。”
然后那个大明星脸色微僵,随即一口气直接喝了三大杯,这才有些后怕似的,冲厉先生道:“唐突了,二少。”
那一瞬间,屋子里难得静了静,直到厉徵霆端起了茶杯,朝着江淮仁举了举,与江淮仁隔空碰杯后,桌面上的气氛这才稍稍缓和。
据说饭桌上的厉先生不喜欢别人敬他酒,他工作之余从不喝酒,喜欢喝茶。
厉先生究竟有什么背景,即便是壹会所里的人至今也并不详实,有人说厉先生从事古董行业,有人说他从事石油产业,有人说厉先生的背后是一座巨大的商业帝国,各个领域都有涉及,且是各个领域的霸主,也有人说这个壹会所背后的老板就是他本人,不说别的,单是这所宅子,在江边这个依山傍水的位置,光是地价都是九位数十位数起,据说这宅子还是清末年间的老宅。
可是对于厉先生的传闻极多,却没有任何一人知道他具体的身份,真正的底细。
有人说,这个世界的产业就像是一座冰山,露出来的那一部分不过是冰山一角,埋在海平面以下的才是真正的王国,而真是有钱有实力有地位的霸主,从来都不是福布斯排行榜上那几位。
没有人清楚厉先生的真正底细,在壹会所,是禁止打探及讨论关于厉先生的一切的,包括这三个字,这是在培训期间刘婉心对她的叮嘱及警告。
短短一顿饭的功夫,就连单纯如徐思娣也看出了丁点儿门道,那就是,这群人熟悉归熟悉,有钱归有钱,可是有钱人中也是会分三六九等的,譬如,这一整晚,无论是从言语还是行动上,大家一切都十分肆无忌惮,唯有到了厉先生身上,都会下意识的收敛几分。
很明显,那个江淮仁更看重与厉先生的交情,面上对大明星嘘寒问暖,甚至还十分体贴,为她夹菜,可是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奇怪,就好像逗逗猫儿小狗似的,感兴趣的时候摸摸抱抱,没兴致了,便兴致泱泱了。
不单单是他们,其余两对之间也基本大同小异。
那个时候的徐思娣还十分单纯,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的男男女女之间除了情侣的身份外,还有玩伴一回事儿,顾名思义,既玩玩的小伙伴。
一直到所有人全都离开后,徐思娣原本挺得直直的身体终于缓缓垮了下来,她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虚惊一场似的,总算是熬过这一劫。
只觉得这短短几个小时的服务里,她全身紧绷,整个人注意力高度集中,简直比参加高考时还紧张,还惶恐,唯恐一时失手犯了错。
送客人到门口,出去后意外发现骆经理竟然过来了,刘婉心跟着骆经理一路过来,远远地冲徐思娣竖起了一道大拇指道:“骆经理听说厉先生来了,就立马赶过来了,大家本来还有些担心你的,真是没想到,思思,你可真棒,你可是近半年以来,唯一一个挺过一整晚的。”
刘婉心好不吝啬对她的夸赞。
徐思娣的手指其实还微微有些抖,心脏还捣鼓得厉害,她被夸得有些不大好意思,更是莫名有些心虚。
据说往日厉先生吃完饭后是要在这里过夜的,今天是临时有事提前走了,要是按照真正培训的流程,今晚的服务连一半都没有到,客人多的时候其实还挺好,至少有气氛,不尴尬,真正的令徐思娣忌惮的是,对面与客人之间的独处,尤其是那位厉先生。
不是为何,即便是同处一间屋子里,没有一句话,哪怕隔得远远地,她都觉得莫名紧张与畏惧,对方明明看着言笑晏晏,可却正如刘婉心所言,有些人,连微笑都带着藐视天下的意味,徐思娣觉得,厉先生就是这样的,哪怕他似笑非笑间,也透着几分深不可测,仿佛带着与生俱来掌控众生的气势。
徐思娣觉得自己在他的目光下,有些无处遁行。
骆经理亦是对她满意点头,忽然道:“你的培训期结束,从明天开始正式入职吧。”
徐思娣听了猛地抬头,一脸诧异道:“可是···我还没有考核的。”
骆经理挑眉道:“厉先生就是最好的考官。”
徐思娣听了,心下一片复杂,你原本觉得这个世界一切都是需要讲究秩序,讲究规则的,可是,忽然发现,原来所有的秩序,所有的规矩都是人定的,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那个人的一句话。
几人站在屋子外说了一阵,骆经理看了眼时间,道:“时间不早了,我跟你一起进屋打扫屋子罢。”
说着,提前进了屋子。
这个院子,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据说厉先生有严重的洁癖,通常情况下除了骆经理,就连刘婉心都很少踏进来后,往后里面的所有一切,都需要她亲力亲为。
进去后,才发现在麻将桌上,还留了一沓钱。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昨晚吃坏了东西,拉了一整晚的肚子,今天起晚了点儿,更新晚了点儿,今晚还有一更,争取多更点儿,时间可能有点儿晚,望知晓。
027
骆禾心一看到那沓钱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诧异于厉先生对这位新人的满意度, 要知道即便当年郑荣心也是磨合了好几个月才能勉强留下来,虽然对于这一个,她心里其实一直是十拿九稳。
本不想出声的, 可是见对方微微蹙着眉, 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 骆禾心犹豫了片刻这才上前淡淡道:“这是厉先生给的?”
徐思娣偏头看着骆禾心, 微微有些拘谨,顿了顿,只缓缓点头道:“是的,骆经理。”
骆禾抱着双臂,淡淡的笑了笑,道:“既然是厉先生给的,那便收着。”
徐思娣却一脸为难道:“可是···可是这钱太多了,我不能拿。”
说着, 顿了顿, 犹豫了许久,又飞快的看了骆禾心一眼道:“再说, 我并没有多做什么,这是我的工作,本就是我该做的,我得了薪水就可以了,至于其它的, 无功不受禄。”
虽然一进这个会所的时候就听刘婉心说过,在这里工作会有小费得,那个时候婉婉说在这里工作的底薪是微不足道的,靠小费才能出人头地,那个时候徐思娣没敢多想,在她的经历中对这些完全没有一丁点儿概念,却万万没想到她收到的第一笔小费就吓到她了。
四万,整整四万块,她快满十八了,别说活了十八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些钱,就连活了整整十八年全部加起来,在她身上总共都没能花到四万块。
这个数字对于他们有钱人来说或许微不足道,可是对于徐思娣来说却是一笔巨款。
有时候钱来得太快,太容易了并不见得是一桩好事儿,她习惯勤俭节约,她过惯了清贫苦累的日子,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靠着自己的双手青云直上,而不是这样不费吹飞之力的唾手可得,这样得来的钱,总有用完的时候,等到用习惯了,戒不掉了,她该用什么交换。
徐思娣虽没见过世面,不懂世故,却并不代表她不懂道理,毕竟她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不是白读的。
骆禾心听了徐思娣这番话微微有些诧异,据她所知,她应该正好缺钱,要不然也不会在面试的时候就开始跟她询问预支薪水的事情。
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
骆禾心看到徐思娣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的难处。
看到对方坚定的态度,想到自己当年的处境及选择,骆禾心眼中微微有些复杂,沉默良久,骆禾心忍不住淡淡提醒道:“厉先生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过收回去的道理,怎么选随你,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将来要想在这里继续工作下去,最好不要惹恼了厉先生,不然——”
骆禾心将话说到这里,适当止住,顿了顿,又道:“小费是小费,仅仅只是对你服务的打赏,在咱们会所,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每位客人都有这样的习惯,对于厉先生而已,这更是压根不值一提,他并不会因此要求你做其他什么。”
说着,抬眼看了徐思娣一眼,道:“上一位站在你这个位置的人服务厉先生三年,如今成为了国内第一名模,只要你服务好,这些压根不算什么,你不必为此有任何心理负担。”
说完这些,骆禾心不再多言,她转身单手解开了西服外套,挽起袖子,开始熟练的打扫起屋子。
一个堂堂会所经理,竟然亲自屈身收拾屋子,或许,能够享受到这种待遇的,也只有那位厉先生一人吧。
骆经理的话都说到了这里,徐思娣实在不好故作清高,犹豫良久,徐思娣忽然将桌子上那沓钱拿着,朝着骆经理走了过去,踟蹰良久,终于开口道:“今晚服务厉先生的不止我一个,还有婉婉,另外两位同事以及骆经理您,所以,这笔小费不该我一个人得,要不咱们几个平分了罢?”
骆经理扭头,定定的看了徐思娣良久,忽而耸了耸肩道:“我就不用了,她们三人的,我一会儿分给她们。”
说着,直接从徐思娣手中抽走了三小沓。
倒也爽快。
手上轻了大半,看着手心里剩余这一万,徐思娣总算觉得心里负担小了点儿。
全奚中学无论是师资教育力量还是学校的基础配套设施都贫瘠得很,或许,她可以为学校捐赠几台电脑,好让深山里的小伙伴们多见识见识外面这片更广阔的世界。
这样想着,才能说服自己彻底安心收下这笔钱。
徐思娣跟骆经理一起一共花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才将整间屋子打扫完毕,打扫完后骆经理便先让徐思娣下班了。
平时都十点下班,她匆匆坐公交车回去,生怕回去晚了寝室关门了,这晚时间倒是早,才九点半,徐思娣准备步行回去,却不想刚从会所出来后,远远地看到一个背着双肩包的高个清瘦女孩儿倚靠在大院的墙外正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