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春日艳阳下,吕布军一字横向展开,其左右两翼向前梯次排列,宛若猿猴张开了双臂妄图将面前的曹军揽入怀中。至于主帅吕布更是头戴金冠,手持长戟,身骑赤兔,伫立阵中,真是好不威风。
而相比金盔金甲仿佛巨灵神一般的吕布,同是主公的曹操卖相则明显要逊色得多。他那身长七尺的身高在一干猛将之中显得并不起眼。好在曹操身材壮硕穿上铠甲再脚跨名驹绝影,远远望去倒也英武。不过曹操本人对于这点差距并不在意,相反他倒是饶有兴致地挥鞭指着对面金光闪闪地吕布打趣道:“早听说吕布好修饰边幅,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仲德,你来看看吕布军这摆得是什么阵?”
一旁随同曹操出征的程昱听罢拱手作答道:“回主公,吕布军摆得是猿臂阵。这是一种将骑兵布置于两翼将步兵布置于中后军的阵法。此阵虽便于骑兵包抄迂回,但其后方的防御比较薄弱。想来…”
“想来吕布是想仰仗自身武勇以及并州兵的骑射优势迂回包抄一举围歼我军!”曹操说到这里望着对面的吕布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哼,那就看看这次究竟是他吕奉先吃掉我曹孟德,还是我曹孟德击破他吕奉先!”
当曹操在阵中与程昱分析吕布军阵法之时,对面军阵中的吕布同样也在观察着曹军的动向。只见吕布眼中的曹军军阵旌旗林立、锣鼓喧天,且一个方阵接着一个方阵乍一望去简直是铺天盖地。如此阵势直瞧得吕布连连咋舌道:“霍,看来曹操这次是倾巢出动啊。”
然而与吕布并骑而立的陈宫显然并不这么认为。却见他冷笑一声,抚须指着面前的曹军阵列向吕布指点道:“主公莫要被曹阿瞒给骗了。曹军此阵名唤玄襄阵,这是一种迷惑敌人的假阵。主公请看,曹军队列间距大,旗帜林立,鼓声不绝。看似人多势众,其实不过是在模拟兵车行进的声音,步卒声音嘈杂,装作好像军队数量巨大而已。”
吕布经陈宫这么一提点赶紧再一次自习观察了一番曹军的军阵。在发现确如陈宫所言之后,吕布不禁哈哈大笑道:“果不出军师所言呢。人都道曹阿瞒奸诈,今日总算是领教了。”
言罢吕布突然神色一凌然,冲着身后的部将挥手道:“侯成、张辽。”
“末将在!”
“汝等领左军包抄曹军右翼。”
“喏。”
“成廉、魏续。”
“末将在!”
“汝等领左军包抄曹军右翼。”
吕布在布置完左右两翼的进攻之后,又回头冲着身旁一相貌威严的黑甲战将颔首道:“高顺,中军就交给你了。”
“陷阵营得令!”高顺一个抱拳领命道。
一旁的陈宫见吕布一长溜布置下来竟全是攻势丝毫没有考虑到防守。于是他赶紧向吕布进言道:“主公,猿臂阵后方防御比较空虚。最好安排一员良将镇守后军。”
吕布本想说对付曹操那点兵马哪须什么防御。但眼见陈宫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便也不好意思回绝。于是吕布只好回头冲着部将吩咐道,“李封、薛兰尔等看顾好后军。”
“喏。”跟在吕布身后的李封、薛兰双双抱拳领命道。
而此时的吕布眼见陈宫对自己的布置再无异议,便猛地一扯缰绳挥戟大喝道:“诸将听令!今日定取曹操人头!”
“喏!”
随着吕布一声令下,吕布军雄浑的鼓声响彻了天际,刹时间战场上万马奔腾、箭矢横飞!两路并州铁骑宛若蛟龙出海直插曹军两翼。而原本队列整齐的曹军两翼军阵面对吕布军疾风般的攻势却丝毫没有招架之力,一阵接着一阵地纷纷溃散开来。
然而此时身处曹军中军的曹操却并没有因两翼急速溃败而流露出任何的慌张之情。只见此时的曹操在程昱与堂弟曹纯的簇拥下冷静地观察着眼前的战况。待到一旁的程昱提醒说,“主公差不多了”之后,曹操突然虎目圆睁挥鞭大喝道,“传令!全军变阵!”
曹操的这声令下宛若法师的咒语一般使曹军军阵发生了急剧变化。只见曹军原本庞大的两翼军阵竟然以比受攻击时还要快的速度迅速溃散,直至收缩成了两翼坚实前锋锐利的锥形军阵。而熟知兵法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此阵正是以富有攻击性而著称的牡阵!
原来曹操从一开始就接受了程昱的建议用将全军精锐编成牡阵列于阵前。另将青州兵编成疑兵扩充到部队的两翼故意摆出玄襄阵的架势。之所以会选青州兵做疑兵,一来是因为青州兵不及曹家子弟兵忠诚。曹操不可能指望这些乌合之众来帮他击溃吕布。二来则是因为青州兵战力虽不济但逃跑起来却特别快。曹操将青州兵布置为两侧疑兵也有指望他们将吕布骑兵越引越远的意思。
因此陈宫虽然看出了曹军是在用玄襄阵故弄玄虚,却没想到玄襄阵里面还掩藏着真正存有杀机的牡阵。一开始吕布军从两翼迂回包抄自然是杀得那些疑兵丢盔弃甲,却也在无意中被曹操的疑兵引离了中军。而曹操眼见计谋得逞之后当即下令改变阵型,即抛弃两翼的疑兵,以主力精兵直冲吕布中军。从而在小范围内对吕布形成了兵力优势。
当然原本就兵力就不多曹军上下十分清楚这样的局部优势持续不了多久。在吕布两翼骑兵回援中军之前,曹军必须击破面前由吕布亲自指挥的中军。故而此时的曹军就是一个一把扯去伪装飞身直刺吕布的刺客!
“竟然阵中有阵!这莫不是程仲德的手笔吧。”陈宫望着对过急速变阵曹军不禁由衷地赞叹道。不过赞叹归赞叹陈宫却并没有因曹军的变阵而乱了阵脚。只见他回过身对吕布进言道,“主公莫忧。曹军的阵法虽精妙,但我军只要坚守住中军,待到迂回包抄的两路骑兵杀回中军,便可一举围歼曹军!”
陈宫的话虽有理有据。但吕布又怎是肯耐得下性子坚守的人。这不,眼瞅着冲杀过来的曹军,早已跃跃欲试的吕布当即一扯缰绳向身旁的高顺吩咐道:“高顺,军师和中军就交给你了。布这就让曹操瞧瞧,什么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主公,万万不可!千金之体坐不垂堂,主公怎能以身犯险!”陈宫眼见吕布要亲自带兵冲杀曹操,连忙上前就要阻止。
可陈宫一介文士又怎么阻止得了飞将吕布。就见吕布哈哈笑道,“军师在此稍后,布去去就回!”跟着他便一夹马肚轻巧地绕过了陈宫,在高顺的抱拳注视下带着一干亲卫骑兵策马出阵了。
陈宫见吕布不听自己的话硬是要同曹军硬拼,当下急得冲高顺直跺脚道:“高将军还不快去保护主公!主公千金之体若是有个闪失,那可如何是好。”
高顺听陈宫这么一说不由笑道:“军师莫急。主公身怀绝技,曹操手下的那点虾兵蟹将怕是挡不了主公的方天画戟。更何况主公临走前嘱咐顺要看顾好军师和中军,顺又怎能擅离职守。”
眼见高顺的态度礼貌却又不失固执,心知自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陈宫只好闭上嘴将视线投向了战场。只见此时的吕布已然仗着赤兔宝驹一马当先跃入了曹军阵中。虽然周围箭矢飞扬可穿行其中的吕布与赤兔却能毫发无伤。不仅如此吕布长戟所过之处每每都能掀起一阵血雾飞扬。
“吕奉先在此!谁敢与吾一战!”杀得兴起的吕布挥舞着淌血的长戟仰天长啸。
“汝曹纯爷爷在此!”曹将曹纯抡起长槊冲着吕布劈头就是一记泰山压顶。
而就在吕布举戟格挡之际,从其身后又突然冒出一杆长枪。好在吕布反应够快直接一挪手就用戟杆挡住了长枪。
但偷袭者却大言不惭地大笑道:“哟,躲了你夏侯爷爷的长枪嘛。”
“那李典爷爷的这一槊汝可受得了?”伴随着浑厚的问候声,一柄长槊跟着刺向了吕布的后背。然而吕布却像条大鱼一般顺势一滑用左手夹住了偷袭者的长槊。
连续三次险象环生进攻并没有让吕布退缩,相反他体内那好战的热血倒是被彻底被激沸了起来。却听吕布狼嚎一声一把架开了压在身上的三把兵器,跟着便朗声一笑道:“哈哈,这样打才有意思嘛!”
话说正当吕布在中军与曹纯、夏侯渊、李典三人打得兴起之时,先前派去包抄曹军两翼的两支骑兵也已注意到了身后所发生的异样。却见包抄曹军右翼的张辽率先拨马回头冲着同僚侯成大喊道:“不好!我们中计了!看,曹军正围攻我军中军!”
侯成听张辽这么一说赶忙也调头张望,果见身后的曹军已然将己方中军围在了中央。情急之下侯成当即爆粗口道:“天杀的曹贼!竟敢耍我们!”
“子都,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咱们快回中军支援主公!”张辽沉声提醒道。
但此时的侯成却突然楞了一下皱眉问道,“文远,你听到什么了吗?好像有嗡嗡声。”
“子都,这都什么时候了…”张辽刚要扭头说侯成却不想迎面就扑来了一个黑影。情急之下他顺手拍下了那黑影,摊开一瞧竟是一只长了翅膀的蝗虫。而正当张辽与侯成看着手中的蝗虫一头雾水之时,却听周围的骑兵突然此起彼伏地大呼小叫了起来。
“那是什么?!”
“哇,是妖云!妖云!”
“过来了!过来了!妖云过来了!”
张辽与侯成闻声双双回头,只见天边不知何时已然升腾起了一股黑云。不,更为确切点说应该是黑风,遮天蔽日急速涌来的黑风。而张辽侯成耳中的嗡嗡声显然也来源于此。面对如此诡异的场景张辽下意识地低头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虫,突然瞳孔一缩惊呼道:“天啊!那…那难道是蝗虫!”
仿佛是为了印证张辽的惊呼,越来越多的蝗虫开始飞抵战场。不一会儿地功夫便停得满地都是。而更多的蝗虫则带着震耳的嗡嗡声朝着人马扑袭而来。意识到事情不妙的张辽侯成赶紧拨马调头带着人马朝中军方向逃去。然而吕布军引以为傲的并州马显然跑不过长了翅膀的蝗虫。还未等张辽等人赶到,满天蝗虫就已劈头盖脑地朝正在交战中的曹吕两军直扑了下来。
“仲德,这是怎么回事。”曹操挥舞着长剑妄图驱赶阻挡视线的蝗虫。
而一旁的程昱更是只能用袖子遮着脸勉强回答道:“主公!是蝗灾!这样下去全军定然大乱。不若趁着吕布军尚未完成包围,下令突围吧!”
事实上此刻在心中敲起退堂鼓地远不止程昱一人。坐镇吕布中军的陈宫望着从天而降的蝗灾同样也是惊得双手直冒冷汗。更何况眼下主公吕布还正在与曹将酣战。万一出点差池那自己之前所做一切都将付之东流。于是陈宫在心中暗恼主公太过武勇也是麻烦的同时,亦赶紧向高顺大喊道:“铭旌收兵!高将军,快去掩护主公回本阵!”
“喏!”这一次高顺也不敢再违背陈宫的命令。只见他直接一挥马鞭带着一干亲兵迎着漫天的蝗虫朝着吕布奋战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与此同时面对眼前宛若凶神临世的漫天蝗灾,曹吕两军亦同时敲响了收兵的金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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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半天还是把赤兔马、方天画戟、貂蝉MM给吕布吧。总觉得没有这三样的吕布就不是吕布了哟。PS,剧情需要偶将蝗灾稍稍提早了一个月,还请谅解。
第二十五节 直面蝗灾
汉兴平元年的这场蝗灾来得极其地突然也极其地庞大。仿佛一夜之间地府向人间敞开了大门,数以亿计地蝗虫从兖州、徐州、豫州等地凭空冒出,像一阵妖风迅速席卷整个黄河中下游流域,并大有向整个中原地区蔓延的趋势。一时间飞蝗所过之境遮天蔽日,寸草不留。蝗虫往往在吃光村外的庄稼和植被之后,又象洪水一样涌进村庄,将窗户纸、房檐草一并吃个精光。更有甚者飞蝗还闯入民宅袭击孱弱的老人与婴儿。正如民间童谣所唱,“蚂蚱发生联四邻,飞在空中似海云,落地吃光青稞物,啃平房檐咬活人。”因此莫说是寻常百姓,就连曹操吕布这等乱世枭雄面对如妖风一般的飞蝗亦纷纷高挂起了免战牌不再出城生事。
东莱郡虽与重灾区兖州相隔东莞(此东莞非彼东莞)、北海、城阳三郡。但此次蝗灾来势汹涌谁都知道飞蝗入侵东莱郡只是时间的问题。这不,此刻管统、段奎、黄珍、太史慈以及蔡吉等一干黄县重要人物齐聚府衙大厅商讨应对之策。只见刚回黄县的段奎手拄着拐杖,冲着留守的管统急切地问道:“管郡承,东莱眼下可有飞蝗入境的迹象?”
“目前还没有。不过据悉城阳郡的壮武县已爆发了蝗灾。”管统指着地图讲述道。
段奎一听不由急得直跺脚道:“哎呀。飞蝗既然已经到了壮武县那离我们的不其县也就不远了。你那还楞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去请天师开坛做法祭祀蝗神!
管统平日里虽与段奎不和,但在此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他还是以大局为重的。因此面对段奎的粗暴态度,管统还是心平气和地提醒道:“段老,不其县有崂山为盾。蝗虫是飞不过崂山的。”
管统不说还好,一说立刻就让段奎炸了毛。只见这老儿噌地一下跳了起来指着管统的鼻子骂道,“什么蝗虫飞不过崂山!此番飞蝗绵延千里又岂是寻常蝗灾可以比拟的。仔卖爷田不心疼!你不是东莱人当然不心急!”
管统听段奎字字诛心立马也来了火气,却见他朝天一拱手反驳道:“统虽不是东莱人,但也是东莱的父母官。怎会看着东莱百姓受灾而袖手旁观呢。倒是段老你大难当前只知求神拜佛。子不语怪力乱神,那些神棍若是真有用,我大汉还会天灾连连吗。”
段奎听罢顿时气得脸红胡子翘道,“你,你,你!你诬蔑神灵!是要被神灵降灾的!”
一旁的蔡吉眼见管统与段奎一言不和就挣得面红耳赤。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慨这两人年纪加起来也快百岁了咋火气还这么大。其实管统与段奎起先说得都没错。高山大河确实能阻挡下蝗虫。但史书记载中汉兴平元年蝗灾的规模之大却也正如段奎所言非寻常蝗灾可以比拟。究其原因,一来是之前大汉连续数年遭受旱涝灾害为爆发蝗灾埋下了伏笔;二来这几年中原的战乱使大量的良田被践踏成了荒地,而这些荒地正是滋生蝗虫最佳环境;三来中原政局的不稳以及诸侯间的混战使得各地的府衙无暇关注民生,这也为蝗虫由虫卵长成飞蝗提供了时间。总之汉兴平元年蝗灾归纳起来可谓是三分天灾七分。也正因为如此蔡吉虽知这段时期会爆发一场规模极大的蝗灾,却也只能眼看着飞蝗临世而苦无对策。毕竟蔡吉穿越到东汉不过才两个多月的时间。而蝗灾的爆发地点又是由曹操所控制的兖州。难不成蔡吉还特意从东莱跑去兖州警告曹操,“孟德公,吉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兖州近日定有飞蝗之灾。”那以曹操的脾气,无论他信与不信,都会将蔡吉当做妖女直接拉出去砍了。
不过蔡吉虽对蝗灾的爆发无能为力。但眼下飞蝗既然已经毗邻东莱郡,那蔡吉就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了。却见她当即冲着正斗得脸红脖子粗的段管二人拱手和稀泥道:“段老,管郡承,莫伤和气,莫伤和气。两位其实都是在为东莱百姓着想,何苦争得面红耳赤呢。”
段奎与管统听蔡吉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一大把年纪的人,在一个女娃儿面前争到人身攻击的地步确实有些有失风度。于是两人当即双双闭上嘴恢复了常态。而一旁的太史慈见状则适时地开口向蔡吉问道:“那不知小蔡府君对眼下的蝗灾有何看法?”
“正如段老刚才所言此次的蝗灾非同小可,决不能等闲视之。”蔡吉一边在心中暗自朝太史慈竖起了大拇指,一边则接口回答道。而她的话音刚落坐在对面的段奎就得意洋洋地摸起了胡须。至于管统则向蔡吉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不过蔡吉本人却对这两人的表现熟视无睹,只听她跟着又话锋一转道:“但也正如管郡承所言光靠求神拜佛无法驱走飞蝗。故吉以为眼下当务之急应尽快发下公文令各县县令组织当地百姓防蝗灭蝗。毕竟眼下飞蝗还尚未入境,只要吾等上下同心协力,还是有一丝希望保住今年秋收的。”
听罢蔡吉一席肺腑之言,管统的神色渐渐舒展了开来。而段奎在老脸微红之余,亦跟着探问道:“哦?防蝗灭蝗?难道说小蔡府君有灭蝗神术?”
蔡吉见段奎两眼放光地望着自己多少有些不自在。于是她当即干咳一声解释道:“灭蝗神术谈不上。不过吉曾在老家的一卷书上看过有关灵石县陈府君治蝗的事迹。其中一些有关治蝗灭蝗的方法吉至今还记忆犹新。”
“小蔡府君说的可是文帝时的灵石县令陈显?”管统低头沉吟了一声后突然问道。
“管郡承好学识。没错,正是此人。”蔡吉点头应道。其实蔡吉哪儿有读过什么有关陈显治蝗灭蝗的书。她不过是依稀记得汉文帝时曾有这么一个县令因治蝗有功而被皇帝嘉奖。于是便想假借陈显之名将后世的一些灭蝗方法提供给管统等人。
果然,管统一听蔡吉知道陈显灭蝗的方法,立马高兴得连连抚掌大笑道:“东莱此番有救了!有救了!陈显是被文帝嘉奖的治蝗能臣。有了他的灭蝗之术,吾等何愁飞蝗来袭。”
一旁的段奎听管统这么一说,赶紧冲着蔡吉俯身叩拜道:“老朽在此替东莱百姓恳请小蔡府君将治蝗之术授于吾等。”
“这可使不得,段老快快请起。吉乃东莱太守自当倾囊相授。”蔡吉见状连忙扶起了段奎。言罢蔡吉便将自己所知道的灭蝗方法假托陈显之名一一道来。而管统则在一旁将这些内容认真地记录下来以便收录成册发放到各县参照执行。
只是由于受技术的限制,蔡吉所提供的灭蝗方法都得靠人工来捕捉。因此管统在记录完毕之后,不由咂舌道:“小蔡府君所提供的灭蝗之法所需耗费的人力可不少啊。”
“吉先前就说过此非神术。至于能不能阻挡住飞蝗还得看老天眷不眷顾东莱。”蔡吉预先打个预防针道。毕竟就算是在拥有杀虫剂的二十一世纪蝗灾也不是说灭就能灭的。
“小蔡府君说得是。只要我等竭尽所能也算不负东莱父老的重托了。”管统搁下笔点头应和道。
眼见管统说得悲观,一旁的太史慈心知这种时候士气最重要,于是他一拍大腿豪迈地说道,“不就是缺人嘛。府里刚招募了五千新兵,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派下去帮忙灭蝗吧。”
蔡吉见太史慈主动提出要派兵救灾,不禁向太史慈投以了赞赏的目光并颔首附和道:“太史将军说得对。我们可以将人马派往不其县等易受飞蝗侵袭的县协助当地百姓灭蝗。同时亦能借此训练新兵行军布阵。”
太史慈原本只想为家乡父老出点力。可此刻听蔡吉说要借灭蝗的机会训练新兵,只觉眼前一亮的太史慈当即抚须赞许道:“小蔡府君妙计。如此一来确实可以救灾练兵两不误。”
“提出用新兵救灾的是太史将军,操练新兵的也是太史将军。怎能说是吉的妙计呢。”蔡吉冲着太史慈打趣地说道。待见后者哈哈大笑后,蔡吉又回过头向段奎说道,“段老,太史将军虽会率人马赶去帮助救灾。但灭蝗终须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吉以为各县灭蝗还需佐以奖励,如此才能激励百姓积极参与灭蝗。当然这么做可能会花费掉一定的钱粮。”
“小蔡府君放心。这事包在老朽身上。相比飞蝗过境赤地千里,付这点钱粮激励百姓灭蝗还是值得的。”段奎干脆地答应道。
蔡吉心知只要有了段奎的承诺,那让东莱郡的富户门阀掏钱救灾就是水到渠成之事了。因此她在微微颔首之后,又将目光投回了地图正色道:“诸位,虽说灭蝗防蝗是现在的头等大事。不过吾等做这些事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要保住粮食。故吉以为在内陆诸县忙着灭蝗防蝗的同时,沿海诸县应抓紧时间割收小麦,鼓励渔民出海打渔。总之哪怕最终不能阻止飞蝗入境,也要力争将损失降低到最小!”
“小蔡府君言之有理。”段奎深以为然地点头道,跟着又不无忧心地向太史慈提醒说,“想来此次蝗灾过后中原又会冒出无数饥民。届时还望太史将军加强戒备。”
“段老,是要将饥民阻挡在东莱之外吗?”蔡吉皱着眉头问道。
段奎听蔡吉这么一问,以为她妇人之仁是在可怜那些饥民,便故作无奈地长叹一声道:“小蔡府君,不是老朽残忍。只是如今天下大荒、饿殍遍野,以东莱一郡之地又怎救得了全天下的饥民。更何况经过蝗灾之后东莱的粮储势必不济。还是先管好东莱本郡的百姓再谈其他的事吧。”
“是啊。小蔡府君有所不知。那些饥民为了食物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啊。一旦放他们进入东莱无疑就是在引狼入室。”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黄珍也跟着附和道。
蔡吉见段奎与黄珍双双竭力反对,连忙解释说,“两位怕是误会吉的意思了。吉并非不自量力地想用东莱的粮食解救天下饥民。吉只是想既然蝗灾让大量百姓流离失所,那为何不能趁此机会以工代赈,用填饱肚子为条件征召一部分饥民来东莱或屯田或修城。甚至还可以将一些青壮饥民招募入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