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福建多是山路加上连日来的急行军。再说大人年纪大了。如此颠簸真是让大人受苦了。”
在孙露的坚持下沈犹龙还是同她换了坐骑。骑上孙露的坐骑沈犹龙觉得果然舒适不少。孙露如此体贴入微的举动不禁让他想起了家中的女儿。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女娃啊。要是在普通人家早就嫁人了。可是一想起孙露的种种作为沈犹龙不由的叹了口气“咳…”。
看着沈犹龙叹气的样子孙露估摸着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于是故意说道:“大人,该不会是在想孙露这次北上勤王是假,趁机扩张地盘是真吧。”
“这,孙总兵此话怎讲呢。老夫绝无此意。”虽然被说中心事但沈犹龙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
“其实沈大人不必忌讳此事。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人。对!我们这次北上就是为了扩张现在广东的地盘。”孙露直言不讳道。
“孙总兵说笑了吧。”面对孙露如此直白的说法沈犹龙的脸色不禁尴尬起来。知道是一回事可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则是另一回事。
“大人看我这样子象是在说笑吗?”孙露一脸严肃的看着沈犹龙道:“其实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过孙露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错。大人也看见了现在各地的官员都陷入了混乱之中。义勇军现在接管这些地区也是以安民心啊。现在天下大乱我们理应团结整个闵粤地区不是吗?”
“这么说孙总兵想借机称霸一方咯。”既然人家已经开门见山了他沈犹龙也没理由再遮遮掩掩。
“大人放心,孙露说过忠于现在的南京朝廷,就一定不会食言。孙露也一定会北上勤王。无论怎样现在的弘光皇帝都是大明合法的皇帝。也只有他的存在才不会使目前大明的这半壁江山发生分裂。如今国难当头我们理应团结一致共对外敌。所以孙露不会做出分裂国家的事。”孙露保证道。
沈犹龙疑惑的看着孙露,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到到了现在这地步她还要做戏吗。想到这里沈犹龙哼道:“哦,那为何孙总兵这次只带一个师北上勤王呢?你的义勇军可是不下十万啊。”
“既然大人这么问。孙露也就如实相告了。义勇军的大部队现在已经入湘了。”
“什么!入湘?”沈犹龙大骇道。
“是的入湘。湖北居长江中游,在上、下游之间居枢纽性地位。自古被人称为‘用武之国’故也有‘以天下言之,则重在襄阳;以东南言之,则重在武昌;以湖广言之,则重在荆州。’之说。南北对峙之际,荆襄每为强藩巨镇,以屏护上游。自古未有失荆襄而保有东南者。西晋灭孙吴、隋灭陈、北宋灭南唐、蒙古灭南宋,局面均自荆襄上游打开。因此荆襄的战略部署实为重中之重啊。”孙露解释道。
“恩,孙总兵言之有理。可是朝廷已经派左良玉固守荆襄了啊。”
“大人不会不清楚左良玉同马士英之见多有间隙吧。而左良玉又是嚣张跋扈之人。若是俩者起了冲突。那不是给了清军和流寇以可乘之机吗?荆襄一失长江以南如何能守得住。”其实孙露只是说了这样部署的防守意义。湖北沿长江上溯,穿越三峡,不但是古代入川的主要通道之一;而且从湖北藉汉水北上,还可经略中原,进图北方。襄阳、武昌、江陵为湖北境内的三大重心,犹如鼎之三足,撑开湖北形势,使湖北在面向不同的方向时,显示出不同的战略意义。
被孙露这么一说沈犹龙觉得孙露这么做还是很有道理的。虽然沈犹龙不懂军事但湖北的重要性他还是清楚的。但是他不知道孙露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么重要的事情。于是问道:“如此重要的军机孙总兵为什么要告诉老夫呢?”
“因为大人是督师啊。”孙露调皮的说道。
“好象是这么一回事哦。”沈犹龙苦笑道。
“其实,我是要大人相信我。无论大人是否情愿。到了南京之后在他人眼中你、我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而且我可以直言不讳的告诉大人到了南京也只有我能保得住大人。同样的也只有大人能帮助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该荣辱以共。互相信任就是前提。不知大人是否愿意接受我的提议呢。”说完孙露一脸诚恳的看着沈犹龙。
沈犹龙也知道孙露所说的都是事实。以他一个边官的身份到南京。虽说官职是升了但权利却连一个小小的知县都不如。更何况现在南京党争斗得厉害。没有孙露这样实力派的保护相信自己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打压的。想到这里沈犹龙终于叹了口气道:“罢了。那就一切全听孙将军的吩咐吧。”
第6节
此刻站在福州城城门前的郑芝龙能深刻的感受道从他面前经过的这支队伍散发出的杀气。当郑芝龙得知孙露率领一万多义勇军进入闽南地区时他着实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当初在台湾岛上义勇军四千人的战斗力已经是让他傻眼了。这次来的可是一倍多啊。以目前福建的兵力如何能挡得住这虎狼之师。何况郑芝龙也只是在海上有些实力。不过在台湾战役后他也不敢再打出“闽海王”的名号了。
无论如何人家是打着北上勤王的名号进入福建本也无可厚非。况且这名义上的督师又是自己的上司沈犹龙。做为福建的总兵郑芝龙理应有些表示。在和手下的幕僚们商量后郑芝龙抱着是祸躲不过的想法。大大方方的准备起了迎接事项。并让福州城的乡绅们筹集了不少钱粮用来劳军。
“沈大人和孙总兵远道而来。下官未曾原迎。失敬,失敬啊。”郑芝龙迎上前抱拳道。
“那里,郑总兵公务繁忙。倒是我们给郑总兵添麻烦了。”沈犹龙打着哈哈道。
“沈大人折杀下官了。大人这次挥师北上勤王乃是顺应民心之举。我等理应全力支持。这是福州百姓的一点心意还请沈大人和孙总兵笑纳。”说完郑芝龙一挥手后面的侍从端来了一盆白银。
“郑总兵真是太客气了。”孙露毫不客气的就让勤务兵收下了那些银两。
“这是下官该做的。沈大人请。孙总兵请。”
“郑总兵请。”
在安排完部队驻扎事宜后,傍晚郑芝龙又邀请孙露等人到他府邸洗尘。孙露和沈犹龙都接受了邀请。郑府中沈犹龙已经和郑芝龙聊了一回儿了。可是就是迟迟不见孙露的身影。难道那丫头爽约了。真是的,先前还说要共同进退呢。正当沈犹龙和郑芝龙尴尬的看着对方时。门外响起了孙露清脆的声音:“真是抱歉,孙露让两位大人久等了。”
“那里,不…”未等郑芝龙那“晚”字出口他已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了。当然一旁沈犹龙的表情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
只见孙露一改往装束身着一身月牙白色的短褂以及粉红百褶裙欣然赴约。未施粉黛,只是将乌黑的长发盘成了云髻。以她那永远那么轻盈而又稳重的脚步走进了客厅。就象是这月色下的睡莲显得婀娜多姿。
面对两人夸张的表情孙露倒了一杯酒嫣然一笑道:“孙露在此给两位大人赔罪了。”说完她将水酒一饮而尽。
“啊,没什么,没什么。孙小姐…哦,总兵坐,坐。”沈犹龙第一个反应过来了。
“是,是。坐,坐。来人上菜。”郑芝龙也觉得自己的表现失体统连忙叫上菜。
“怎么孙露有什么不对吗?”孙露以天真的表情问道。
“啊,没有,没有。”沈犹龙和郑芝龙齐声道。不一回儿菜就上齐了。在互相客套了一番之后酒足饭饱的沈犹龙首先以当晚的月色作了首诗以做纪念。孙露也当仁不让的回了一首虽然在她看来更象打油诗。不过沈犹龙和郑芝龙仍在那里一个劲的叫好。眼看着宴席就要在这春花秋月的气氛中结束了。孙露却冷不叮的冒出了一句:“郑总兵,这次义勇军入闽大人一定很担心吧。”
被孙露这么一问刚才还醉意朦胧的郑芝龙一下子就清醒了:“呵呵,孙总兵此话怎讲啊?”
孙露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道:“郑大人,我们也是合作过的。这里没有外人我就不妨直话直说。不错,我现在确实需要闽北地区来保证义勇军的后续补给。所以先和大人知会一声。”
“孙总兵,不觉得手伸的太长了些吗?”无论怎样福建都是他郑芝龙地盘。
“我说过了,我只要闽北地区。大人不是一直在闽南沿海地区活动的吗?相信在陆地上我们也能象在海上那样合作愉快的。”孙露似笑非笑道。
“这个我是无所谓的。沈大人才是福建巡抚。”确实闽北地区不在郑芝龙势力范围之内。现在义勇军只要不进入闽南地区郑芝龙就高兴得要烧高香了。
“啊,两位大人不必如此。都是在为朝廷出力嘛。何分彼此呢?”沈犹龙和稀泥道。
“行!孙总兵希望我们能在陆上合作愉快。来干了这杯。”郑芝龙爽快的举杯敬道。
“好!郑大人够爽快。”孙露回敬道。
郑芝龙在喝完酒后想了一下道:“孙总兵你真的打算淌南京这趟浑水吗?”
郑芝龙这么一问沈犹龙的脸色立马变了一下。不过他也很感兴趣孙露会怎么回答。
“这不是淌浑水不淌浑水的问题。孙露有着自己战斗下去的理由。至于为什么?孙露上次在台湾给大人的东西就是答案。”孙露正色道。
郑芝龙不由的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他忽然站起身对着孙露抱拳道:“孙将军大义凛然,郑某自叹不如。若是将军日后有何差遣郑某定当尽力而为!”
1644年农历九月,清顺治帝福临由盛京迁至北京。十月初一日,满清正式定都北京。至此满清控制的兵力共20余万,控制的地区仅为辽东和京畿附近。而与清军并存的,尚有三方势力:南京的南明弘光政权,豫陕的李自成大顺政权,以及四川的张献忠农民军。其中李自成率大顺军的北方主力十三万众集结于在河南省西南地区;其大将白旺统率守卫“襄京”的南方主力的七万重兵,驻襄阳、承天、德安、荆州一带;西线入川的张献忠部有近二十万众;南明史可法督师的四镇兵力三十万,据守在河南李自成主力背后的江淮防线,与镇守武昌的左良玉部二十万军首尾相连。水军以及云、贵、两广、闽等处驻军兵力尚未计算。
金銮殿上顺治小皇帝福临静静的坐在龙椅上听着下面的大臣们讨论着中原的局势。顺治今年才六岁对他来讲根本不知道那些大臣们在讲些什么。他只是想着可以早点下朝好去找颚娘。在龙椅的旁边还有一把椅子。上面坐的则是清辅政王多尔衮。此时的多尔衮正皱着眉头听着下面报告吴三桂部同李自成的交战情况。
半年前的多尔衮怎么都不会想到现在的自己能坐在紫禁城的金銮殿上。就是在进入北京城之后他和众多的满清将领们也做好随时溜回辽东的打算。其实从一开始多尔衮等人是就抱着捞一把就跑的想法入关的。但在入关之后多尔衮发现一切进行的太顺利了。李自成号称百万的军队就象豆腐一般不堪一击。而南逃的明朝宗室也只是守着长江一线不敢北上。现在竟然自己跑上门来要求和?这种种的一切使多尔衮心中燃起了更大的欲望。既然如此何不进军中原呢?于是他以太祖有如果占领北京就迁都北京之遗命为由否决了其他贵族关于“宜乘此兵威,大肆屠戮,留置诸王以镇燕都,而大兵则或还守沈阳,或退保山海,可无后患”提议。坚持接小皇帝来定都北京。
当然现在的情势也是不容乐观的。多尔衮还是要防着南明的反扑以及李自成的死灰复燃。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吴三桂深入的太快了。进入陕西之后他就没有讨到过多少的便宜。也难怪陕西是李自成起家的地方当然不比别处。看来还是要拉吴三桂一把的。否则的话照这形势下去保不定会就会让李自成缓过气来。想到这里多尔衮看了看底下的豫亲王多铎道:“豫亲王,粮草之事现在进展如何?”
“回辅政王。臣弟已经筹集粮食十五万但,草三十万担,钱十万两,可够我军半年之需。”豫亲王多铎出列回答道。
多尔衮满意的点点头,又问一旁的英亲王阿济格道:“英亲王,北京城现在修筑得怎样了?”
“回辅政王,皇宫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至于内城被闯贼破坏的太严重。一时还无法修好。不过目前,京中无银两修城。”阿济格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的尴尬。李自成走时带走了城里的所有财物。只留下一个残破的北京城给多尔衮他们。
多尔衮却并没支声,他转头问范文程道:“范大学士,南京来的那些人安排妥当了吗?”
“回辅政王。奴才已经安排南明来的使节在驿观歇息。这次他们除了带来‘敕书’一封,还送来了‘岁币’共计白银十万两、黄金一千两、蟒缎二千六百匹。辅政王,现在就要宣他们觐见吗?”范文程小心翼翼的回道。
多尔衮低头想了一下道:“不,先让他们在哪儿晾一段时间吧。”
“喳。”
“等等,先让他们把那‘岁币’献上来。拨出其中的白银一万两、蟒缎二千匹赐给吴王吴三桂。剩余的一律补充国库。”以目前南明的表现多尔衮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些南蛮子。对于他们所谓划江而治的建议也没多大的兴趣。不过现在手头紧送上门的肉是没理由不吃的。
听了多尔衮的决定范文程不禁抬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喳。”
“皇兄,与我争天下者明也。现今明朝余孽在南京建立伪朝,拥兵百万,占据江南。难道皇兄真的要和他们结盟吗?若是他们在我们西出秦关打李自成时在后面捅我们一刀怎么办?”听到多尔衮说接下岁币多铎以为多尔衮真的要同南明结盟。于是极力反对道。
“是啊,南蛮子不可信。不如就让我挥师南下直下南京吧。”阿济格也附和道。
听了多铎的话多尔衮不置可否的笑笑道:“与我争天下者李闯也。现如今的闯贼已经是强弩以末。但只要让他稍有喘息。不久便又会卷土重来。因此此刻我们正该趁势追击给于其致命的打击使其翻不了身。至于南明,内斗不断,君臣懦弱。而江北四镇和左良玉都是听封不听调之辈。况且左良玉还与南京多有间隙。多铎、阿济格你们说这些人是不是我们八旗子弟的对手?”
“不是!”多铎和阿济格齐声道。
“有没有信心战胜他们?”
“有!”这次全殿的八旗将领们一起跟着呐喊道。
“好!”,多尔衮满意的看着大殿上众将领群情激奋的表现。这正是他所要的效果。于是他进一步问道:“豫亲王,再过几日可出征?”
“五日后。”听到要出征多铎立马兴奋起来。
“好!英亲王。”
“在!”
“现命你为靖远大将军,率镶白旗西出山西,向太原进军。”
“喳。”
“豫亲王。”
“在!”
“现命你为定国大将军率正白旗南下扬州,渡江击敌。”
“喳。”
“其余各位王爷报各部,随二位王爷出征。再令蒙古各部,出兵榆林,直指延安,配合英亲王作战。”
“喳。”
多尔衮布置完一切后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向身边的郑亲王济尔哈朗问道:“郑亲王以为如何?”
此时的济尔哈朗还能说什么呢?你多尔衮的命令都发出去了才来问我。济尔哈朗与多尔衮同为辅政王。而且以他自己的威望完全可以算得上是第一辅政王了。可是领兵入关时,多尔衮以辅佐幼主的名义让济尔哈朗同礼亲王、肃亲王等部留在了盛京,只让两白旗的人入关。如今多尔衮非但立了军功,又将幼主迎到北京来。论军功和威望济尔哈朗都比不上他了。况且现在的北京还不是他们两白旗的天下。于是济尔哈朗讪讪的说道:“就按睿亲王所说的办吧。”
济尔哈朗的反应让多尔衮觉得很满意。毕竟这表示着自己现在已能控制北京内阁了。当然此时的多尔衮依然能感受到下面肃亲王冰冷的目光。不过他并没在意这些而是继续说道:“沈惟炳。”
“奴才在。”
“从今日起,京城内外限十日内,各省自部文到日起十日内,尽令剃发。从今起满汉一家,衣着发许一统,若不画一,纯属二心。仍从明制不随本朝制度者,杀无赦!”
“喳。”摸了摸自己脑后的那根小辫子,沈惟炳额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要知道为了“这留发不留头”京城里没少死人。许多百姓为了保持须发都举家南逃了。
“呵呵,天下这么多人都剃头发。那剃头匠可要发财啦!”无聊了好久的顺治一听多尔衮发布剃发令一时童心大起忍不住在大殿上笑出了声。
“皇上,大殿之上怎可胡言?”多尔衮霜着脸道。自己发布《剃发令》时肃杀的气势被顺治那么一笑顿时烟消云散了。“皇上,剃发之俗乃是太祖爷留下的规矩。这是忠于大清的标志不可不推行。”
“辅政王说的是。”一见多尔衮的脸沉了下来顺治马上乖了不少。
一旁的范文程小心道:“王爷,这么短的时间里,怕是一时找不到如此多的剃头匠吧?”
“哼!我八旗子弟,哪个没有这个!”多尔衮抽出一把短剑冷冷的说道:“令剃头匠与八旗军一同出发,见蓄发的,当场剃发。违令者斩!”
第7节
贫瘠的黄土地上一大队人马正急匆匆的行进着。虽然这些将士们带着满脸的疲倦,战甲上沾满了尘土和血污。虽然他们的战马已经没那么精神了。虽然他们的战旗已经残破。但当这些将士们看着战旗上硕大的“闯”字时。眼神中仍旧会透露出无限的敬意与自豪。是的,他们是黄土的儿子。他们曾经在这黄土、旗帜下发誓要保护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不知是谁第一个唱起了:“金江山,银江山,闯王江山不纳绢;盼星星,盼月亮,盼着闯王出主张。”紧接着其他士兵也跟唱起来。这歌声越来越嘹亮,也越来越激动人心。
骑马听着四周的士兵们唱着这首歌李自成觉得民心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首曾经将无数百姓凝结在“闯”字旗下的歌曲的作者却在不久前被李自成处死了。那就是李自成坐下的大将——李岩。对于李岩李自成是十分矛盾的一方面他敬佩李岩的才智,另一方面他又对其有着深深的隔阂。这隔阂全都来自宋献策献的《谶记》中的一句话“十八子,主神器。”“十八子”合起来就是个“李”字。这不是暗示着李姓将替代朱姓得天下吗?李自成一直坚信那个“李”字指的就是他李自成。可是李岩也姓李。他在河南享有很高的声望。种种的一切让李自成做出了让所有将领们都心寒的举动。他处死了李岩。无论李自成网罗什么样的理由、编制什么样的罪名但这件事还是在其他将领的心中留下了阴影。
“皇上,我们真的要北上同阿济格决战吗?”大顺制将军刘芳亮看着身边李自成阴晴不定的脸问道。
“刘爱卿,何出此言。目前我大顺军已经在河南重创了胡虏。现在理应趁此机会北上一雪前耻。”李自成坚定的说道。农历十月十九日,清靖远大将军英亲王阿济格会同吴王吴三桂、智顺王尚可喜等部共3万于骑,由大同经蒙古迂回入陕。途中又调集宣府、大同两镇前明降兵以做补充。总兵力达8万余人气势汹汹的向大顺军扑来。李自成当然不会就此坐以待毙。为扳回自己在山西、河南的颓势。大顺军2万余人于十月十二日由山西东下河南怀庆,连克济源、孟县。并在香柏镇重创清军。阵斩清提督金玉与副将常鼎、参将陈国才等人。由此趁胜进攻沁阳。河南的胜利使得李自成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大顺军已经从山海关战役的阴影中恢复过来了。
“可是陛下,恕臣直言。若是此刻清军从河南渡黄河而来。我们不是被清军南北夹击了吗?”刘芳亮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这不可能!多尔衮现在是兵分两路一路攻我们;一路攻南明。他现在哪儿来的兵力包抄我们。若是他将全部兵力投到这儿来那么南京那里会没有动作?”李自成自信的说道。确实就象李自成分析的那样按照常理来说满清是不会这么做的。这么做无疑是将自己的左翼完全暴露给了南明。
“这?”听李自成这么一讲刘芳亮觉得也有些道理。可是他的心始终不安着。多年来的作战经验告诉他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于是他又问道:“皇上,若是南京同胡虏结盟那这么办?”
“不可能,当年朱由检可以为了议和的事杀了袁大将军。可见他们对于和胡虏结盟是很忌讳的。”李自成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设定中固执得象块不化的石头。
此一时,彼一时我们逼死了崇祯皇帝不少人都在叫嚷着要报“君夫之仇”呢。保不定南京不会去和胡虏结盟。若是真的那样的话现在大顺的处境可就不妙了。虽然在心里这么想着可是刘芳亮嘴上却唯唯诺诺的附和着李自成。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当初的“闯王”了。而是大顺朝的皇帝。如果刘芳亮不明白这个道理的话。那么李岩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