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俩人出去后,一直躲在隔壁的陈家明才出来对着孙露说道:“会长,你说他们会同意与我们结盟共同对付满清吗?”
“会!”孙露肯定道。
“你就这么有把握吗?要知道他们的世子和大君还在满清做人质呢。他们这么做不怕世子和大君被害吗?”陈家明分析道。
“家明,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朝鲜人或许希望那个世子和大君不再回朝鲜呢?”孙露回头看着陈家明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陈家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现在的朝鲜王位原本该是世子李澄的。你说要是李澄回朝鲜那现在的朝鲜王仁宗该怎么办呢?就算李澄对于王位没有野心。可对于朝鲜人来说李澄本身就是他们的一大耻辱。”孙露看着窗外火红的枫叶幽幽的说道。
一旁的陈家明也陷入了沉思。孙露的解释已经再直白不过了。陈家明也想通了其中的种种原由。就在此时孙露不禁唱起了岳飞的《满江红》。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
激昂的歌声中却带着淡淡的悲壮。
历史上的朝鲜昭显世子在1645年3月返回汉城。当时的清使勒令朝鲜王亲自出城迎接“天使”到来。朝鲜两班朝臣士大夫对此心生忌恨。同年5月21日,昭显世子便被宫人在饵饼中下毒,暴毙于昌德宫中。

第17节
就象孙露所分析的那样在她同崔明真和朴勇浩会面后的第三天。朝鲜王仁宗便派特使同孙露秘密签定了联合抗击满清的和约。致此孙露的东亚诸国行也算是圆满完成了。表面上看东亚沿海一线由明、朝鲜、日本和硫球暗地里组成了反清联盟。但孙露清楚这个联盟是多么的脆弱。各个势力各怀鬼胎。一但香江商会失势这个联盟就会破裂。自己的这些所谓的“盟友”立刻就会倒戈相向。不过就目前来看东亚海域终于恢复了平静与安宁。这也是孙露正需要的。只有这样她才能集中精力对付以后在中国大陆上发生的一系列战争与变数。
崇祯十六年九月二十日,孙露搭乘香江商会的商船离开了朝鲜朝向南驶去。当船队路过渤海时心血来潮的孙露不顾陈家明等人的反对执意要去旅顺口上岸瞧瞧。旅顺口晋时名“马石津”;隋唐时称“都里镇”;元代时称“狮子口”;明洪武年间,明太祖朱元璋派马元、叶旺两员大将收复辽东,乘船渡海在此登陆,一路风平浪静,遂改名“旅顺口”。一山担两海,一港写春秋;一个旅顺口,半部近代史。作为历代乃兵家之争之地的旅顺口中日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都在这片土地上留下过痛苦的痕迹。这里更是21世纪东北的重要港口城市大连的前身。当然现在的旅顺口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港口他在商业上的优势还没有发挥出来。就象此时处在长江口的上海一样。
“会长,我们为什么来旅顺口呢?会长要是想了解辽东情况也该去锦州港才是啊?”对于孙露不去这个时代辽东最大的港口锦州港。独独挑选来眼前这个小港口的做法陈家明颇为不解。
“家明,刚才我们在此转了一圈后。你对于这个旅顺口有什么看法吗?”孙露哈了口气问道。
“这个嘛。”被孙露这么一问陈家明想了一下回答道:“此地素有“北方小江南”之称。这里气候湿润,港口常年不结冰。且三面环海,与山东半岛隔海相望。它是扼守京津之门户,历代乃兵家之争之地。而且你瞧东侧黄金山对峙老虎尾,仅隔一条水道,纵有千军万马,难以破灭。这里实在是天然的军港。而且也可作为从海上沟通朝鲜、日本与辽东、京津地区的重要枢纽。”
“好嘛,你小子不都知道了吗。还问我做什么?”孙露眉毛一挑道。不过心里却对陈家明的表现十分满意。才刚到这里不久陈家明便能一针见血的指出旅顺口的重要意义。
“这个其实我也是听香江商会在这里的掌柜说的。”陈家明扰扰头说道。一下子象是想到什么似的他又问道:“不过,会长这次特地执意前来。难道是想要?”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也是一时兴起啊。”孙露当然知道陈家明指的是什么。或许凭借义勇军在海上的实力确实能攻下旅顺口等沿海诸镇。但现在这么做没什么实质的意义。当然如果日后时机成熟的话来个旅顺登陆战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想到这里孙露看着一旁虽然穿着狐裘却仍被冻得直哆嗦的陈家明不禁摇了摇头。看来南方人确实很难适应北方的天气啊。
可就在此时一队穿得极其单薄的人从孙露他们身边走过。这些人穿着类似明军的服饰但却带着镣铐并被人用一根绳子穿成了一串。旁边还有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清兵吆喝着驱赶他们。孙露当然知道这些象畜生般被人呼来喝去的人是明军俘虏。不过她很快的就对这些俘虏产生了兴趣。待到这些人走远后孙露凑到一旁的一家胭脂店铺问道:“老板啊,刚才那些人是什么人啊?吓死人了。”
那老板上下打量一番孙露道:“大妹子,不是本地人吧?”
“是啊,和我家官人刚从南方来。”说完孙露指了指一旁冻得直跳的陈家明。
“恩,看得出来。是从南方来的。”老板瞟了一眼陈家明后说道:“那就难怪了。前年松山大战明军大败。这些明军俘虏。现在是镶白旗的奴隶。”
“哦,那他们这是去哪儿啊?”
听孙露这么一问老板奇怪的看了看孙露。被那老板这么一看孙露连忙解释道:“我是说他们怪可怜的。这么冷的天才穿那么点。”
“咳,是啊。不知家里人有多担心呢。”老板也跟着感叹起来:“听说是要被送去煤矿挖煤的。那可很危险呢。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煤矿?老板你能这么想。你心眼可真好。”
“什么好不好的。都是老百姓。谁不想过太平日子呢。说实话这满人收的税确实比明朝低得多只要留辫子就行。这些年有不少人都从关内逃到关外来呢。”老板指着自己脑袋后面的辫子说:“让你官人也留辫子吧。在这里讨生活也方便些。”
“啊,老板你这里的胭脂不错啊。”孙露扯开话题道。说实话对于满人的辫子孙露在感情上还是很排斥的。这总让她想起那段屈辱的历史。
“是啊,这是新进的货。大妹子要不要来点儿。”听道孙露提起自己的货品那老板立刻变得殷勤起来。
“来一盒吧。”孙露挑了一盒看上去还算不错胭脂打算带回去送给李凤儿。至于她自己则从不用这个时代的化妆品。
“好。我这就给您包上。”
接过胭脂孙露径直向着陈家明走去。“家明我们回船上去吧。”
“这就走?那好我去让人准备出发。”一听到要回广东了陈家明别提有多高兴了。
“不,我们还要留一段时间。我刚才想起来了我们有笔买卖没完成呢?”孙露觉得自己心底的那股子喜欢刺激的劣根又在隐隐作祟。
“生意?我们在这里有生意吗?”陈家明疑惑的看着孙露。
“好了,我们先回去。慢慢再和你解释。你去把林队长他们找来见我。”说完孙露将新买的胭脂闻了一下。“好香啊。”
看着陈家明一头雾水的样子孙露冲着他狡佶的一笑。
行走在茂密的白桦树林子里。阳光透过缤纷的树叶闪着斑斓的光芒。秋风象刺刀般刺激着刘宗亮已经发炎的伤口。路上扬起的尘土使他脸色变得黝黑,发紫的嘴唇上裂着一道道血口子。沉重的镣铐使他浑身上下的酸痛。这个曾经的大明千总此刻却连猪狗都不如。对于刘宗亮来说当年没在高桥一战中没有战死确是一大憾事。当然刘宗亮在被俘后也想过自杀为大明尽忠。但终究是被自己的属下给拦下来了。更主要的刘宗亮并不服输。如果能再给他次机会的话他一定回证明自己是个优秀的军人。再给次机会?刘宗亮苦笑了一下。哪儿还有什么机会啊。自己现在只是个奴隶。或许不久以后就会死在幽深的矿井里。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想到这里刘宗亮的脚滑了一下连带着周围几个和他栓在一起的奴隶也摔倒了。这下可引起了一阵骚动。一个清兵跑了过来挥舞着马鞭叫骂道:“死奴才,装什么死!快给我起来!”说完鞭子就劈头盖脑的向刘宗亮身上打来。刘宗亮并没有求饶也没有吭声。只是瞪着那个清兵。刘宗亮的这个举动无疑是惹脑了那个清兵。他立马就拔出了配刀叫嚣道:“你瞪什么瞪!信不信老子一刀剁了你。”
一旁的几个俘虏看到这个情形连忙上去劝阻起来。其中一个人还对刘宗亮劝道:“大人,你就忍一忍吧。”
那清兵听人称刘宗亮为大人立刻大笑道:“什么大人,还不是一个奴隶。摆什么臭架子。学学你大爷我。老子以前也和你们一样。可只要点个头哈个腰。瞧瞧,老子又是大爷了!呸,整个一个贱骨头。”说完那个清兵朝着刘宗亮的脸上吐了口口水。怒不可扼的刘宗亮刚想上去和他拼命。忽然那个清兵怪叫一声倒在了地上。他的背上直直的插着一支箭。这一变故立即引起了更大的骚动。一时间从树林的四面八方射来了大量的弓箭。俘虏们四处躲藏而押解的清军更是手忙脚乱。清兵的呵斥声、马的嘶叫声、身体被箭穿透时的惨叫声混成一团。刘宗亮乘机拾起了地上的配刀割断了自己和同伴身上的绳索。
此时一个清骑兵见刘宗亮他们已经逃脱于是挥舞着马刀向刘宗亮砍来。刘宗亮顺势跪倒在地。马刀擦着离他脸颊半寸削过。刘宗亮反手一刀砍断了马脚。那清兵一下子摔了下来。未等他起来一旁的另一个俘虏举起了一块石头咂破了他脑袋。其他俘虏看到着情形也跟着割断了自己身上的绳索同押解的清兵搏斗起来。很快的清兵便和俘虏们扭打在一块儿了。
就在此时树林里突然停止了射箭。不一会儿便冲出了几十个人。这些人身穿奇怪的花衣服上面还挂着不少树叶干草。脸上用油彩抹得五颜六色就象是鬼魅一般。为首的几个人都骑着马蒙着面。其中一个看身形还是个女的。这些人的突然出现使得清兵和俘虏都停止了打斗。一时间树林里变得静悄悄的了。
好不容易一个为首的清军牛录喝道:“大胆蟊贼,敢来袭击官兵。你们有何图谋?”
那个女子哈哈大笑道:“你也说了。我们是蟊贼。蟊贼当然是要打劫的咯。”
“打劫?打劫什么?我们又没财物。”那牛录怒道。
“打劫他们啊。”女子指着刘宗亮等人道。
“哈哈,打劫他们。你该不会是想要他们做你的压寨相公吧。”那牛录此话一出引来了周围的清兵一阵哄笑声。
那女子也不再发话只是一挥手。周围的下属立即会意马上举起了手中的弩箭。而一旁的刘宗亮见这些人是来帮自己的当下心中一宽大声叫道:“弟兄们杀啊!”说完第一个向那牛录砍去。一瞬间三方人马都陷入了混战之中。由于事先被人袭击再加上清兵人数本来就不多。所以这场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俘虏死伤23人,神秘人无一死伤、清军全军覆没。看着周围的神秘人熟练的打扫着战场刘宗亮对着为首的那个女子抱拳道:“松山千总刘宗亮多谢女侠出手相救。敢问女侠尊姓大名改日宗亮必定报此救命之恩。”
“刘千总,不必客气。此地不易久留。你们还是跟我们走吧。”那女子并没摘下面纱只是只着身后的马车提醒道。
虽然,对方没有向刘宗亮表明身份。但他觉得这些人绝没恶意。再加上他们现在就这么待在这里确实危险。于是便二话不说和其他人一起上了那几辆车。带他们上车后那些神秘人马上就关上了车盖子。刘宗亮只是隐约觉得马车是向东南方向疾驶的。坐在颠簸的马车连日来的疲倦全都涌了上来刘宗亮感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着了。
当刘宗亮再次醒来时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正摇晃着耳边传来了阵阵流水声。勉强睁开眼的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舒适的房间里。自己怎么这儿呢。刘宗亮摇了摇还有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想起自己先前被一群神秘人解救了后来上他们的马车。看来这里就是目的地了。可是怎么会有水难道是在水边?想到这里刘宗亮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对面打开了窗子。不开不知道一开却让他吃了一惊。只见窗外一片白茫茫的海水。难道自己已经身处汪洋之中了?
就在此时门开进来了一个穿鹅黄色衣裳的小丫鬟。那小丫头见刘宗亮已经醒来便行礼道:“刘将军,我家小姐有请。”
“你家小姐?哦,是她。”听这个小丫鬟这么一说刘宗亮想起来那些神秘人的首领是一个女子。对于这么一个女子说实话他也是很好奇的。于是在丫鬟的带领下刘宗亮穿过了甲板来到一间更大的房间里。此时的刘宗亮才发现自己身处的这艘船其实是条商船。而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房里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女子竟然穿着大明参将的官服。刘宗亮当然知道那官服不是假的。但他怎么也想不出大明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女参将。要说是四川的秦良玉吧。可也没这么年轻啊。而且秦良玉是总兵。不过不管怎样刘宗亮还是按照规矩行礼道:“松山千总刘宗亮参见大人。”
那女子转过身扶起了刘宗亮说道:“刘将军请起。”
“谢大人,不过下官有些疑问。敢问大人您是?”对于这个女参将的身份刘宗亮还是很疑惑的。
只见那女子微微一笑道:“在下广州参将孙露。”

第18节
当孙露带着同东亚各国签署的协议以及300名明军俘虏回到广东时已经是十二月份了。虽然已是冬季但比起辽东来广东的冬天算不了什么。这次东亚之行总的来说收获颇丰。特别是那300名被解救的明军俘虏根据调查他们大多曾是骑兵。这对孙露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大馅饼。在上岸后孙露马上派人安顿好了这些俘虏并给予他们以极其优厚的待遇。这些死里逃生的人怎么都没想到一转眼自己已然换了一个身份了。不但得到了自由还被人当作英雄对待。其中不少人后来也加入了义勇军。有些人还担任了教官为义勇军打造了一支真正意义上的骑兵队伍。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仿佛按照孙露预定的计划进行着。但历史还是在岔路上稍稍偏离了一下。就在孙露周游东亚各国的一个多月中广东发生了一件对日后学术界影响颇深的事件。事情的起因是一篇发表于《香江评论》上的文章。文章的作者引用李之藻《名理探》中的论述“大抵欲人明此真实之理,而于明悟为用,推论为梯;读之其旨似奥,而味之其理皆真,诚为格物穷理之大原本哉。”等等论述。批判了当时阳明学末流“汗漫空疏”的学风。尖锐地指出当时读书的弊端:“学者之病有四:浅学自奓一也,怠惰废学二也,党所锢习三也,恶问胜己四也。”并极力推崇程朱理学的“格物穷理”之说。这样一篇文章当然引来了一大批阳明学派人士的大力围攻。一时间《香江评论》上口水仗打得是昏天暗地。
晚明是一个心学盛行的时代。无论是阳明学或是禅学,都是直指本心,以不读书为著名。其实却是在不读书的环境中,潜藏着读书的种子;在师心蔑古的空气中,透露出古学复兴的曙光。而心学理论体系的创始人王守仁倡学立说的目的则在于“上欲以其学辅吾君,下以其学淑其民。”想以次来挽救明中期以来“沉疴积瘘”、“病革临绝”的统治危机。由于传统儒学理论思辩之不足,于是便求援于思辩的宗教威信主义,以便化腐朽为神奇,把儒学进一步精致化而以。当然经过后来的发展阳明学又分支出了多个学派。其中以泰州学派最为极端平民化。可以说是极端的实践派。又以李贽为代表的狂禅最为激进。他们公开主张言“私”言“利”,把“好货好色”作为人生的自然需求,对“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学教条提出挑战。带有极其强烈的“人文主义”。因此后世也称阳明学可算是道学界的马丁·路德。
但是心学毕竟是汲取禅宗的理论。所以心学带有浓郁的玄学色彩。搞到后来往往带着虚无主义。随着这一时期西方逻辑的传入。以徐光启、李之藻为首的士大夫们在接触了西方逻辑后又有了新的心得。他们认为西方的科学和逻辑有助于恢复程朱理学的“实学”、“实行”的精神。于是李之藻便特意花了五年时间翻译了《亚里士多德辩证法概论》也就是《名理探》。希望借鉴西方逻辑来重塑程朱理学。他把西方亚氏逻辑与程朱理学的“格物致知,穷理尽性”的“大原本”相为比附,希望能达到“息异喙,定一真”的目的。但由于西方传教士毕竟还是以传教为目的的。所以当时传入中国的还是以亚里士多德的演绎逻辑为主。并且这些传教士还滥用三段式的演绎法,来为基督教教条和教义作辩解,并使这些教条和教义系统化。其实在同一时期的欧洲以培根为代表的一些哲学家已经认识到旧的逻辑学的不足与危害,从而在逻辑领域展开一场革命。培根认为,亚里士多德的演绎逻辑有其难以克服的缺陷,并进行批判。开始提倡归纳逻辑。也正因为如此李之藻的《名理探》并没摆脱程朱理学教条主义的缺陷。
当然无论是心学的狂禅派还是李之藻等人的学说在当时的中国都不是主流思想。但在现在的广东他们却找到了各自赖以生存的土壤。一来广东自由开放的言论环境十分有利于狂禅派人文主义的传播。另一方面由于孙露带来了不少后世的科学知识。使得自然科学在广东有了发展的基础。于是便就有了两股学说的碰撞。而那篇文章也只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
照理说这件事情和孙露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对于这些学说孙露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的。更不用说什么哲学思想了。到目前为止孙露就带来些后世的发明以及一些后世的科学定理。就连那本《复兴党宣言》都是陈邦彦代写的。走的还是下层平民路线。孙露没有这个精力也没这个能力去搞什么启蒙运动、什么文艺复兴运动。
可是事情往往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虽然孙露从没想过搞启蒙运动。可启蒙运动还是就这么悄悄的发生了。在广东的学者当中出现了一种新的学说。他既保留了程朱理学的“格物致知,穷理尽性”的务实精神。这其中的“理”更接近于西方的逻辑思维。并列举了大量的科学定律了进行解释。在此基础上则大肆宣扬了阳明学“致良知”、“知行合一”等学说。特别强调了“知行合一”。特别是后来几天在《香江评论》上发表的《七日谈》更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文章总共分七篇一日一谈。正是这种学说最好的范本。这一看似两边都得罪的文章却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人们将这种新兴的学说称之为“南学”或是“陈学”。原因很简单《七日谈》的作者正是孙露的老师陈子壮。
当看完最后一份《香江评论》后孙露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对她来说这些文章实在太晦涩难懂了。不少人为了证明自己的理论引用了不少的典故。若不是一旁的陈邦彦给孙露耐心的做着解释。相信孙露看不了一篇就会昏昏欲睡了。
“这么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老师很拉风咯?”孙露放下报纸问道。
“何止啊。陈议长现在可以算得上是岭南学派的宗师了。”对于陈子壮能有这样成就陈邦彦也很是高兴。毕竟如此一来在广东的学派在儒林也算有了一定的地位。
“那老师,现在一定很忙吧。”孙露知道这个时期的学者们最喜欢到处游说讲学了。自己的老师应该也不会例外。但愿他别为了讲学而忽略了议会的事情。
“这个啊,陈议长这段时间除了处理一些议会和云山学院的事务外。就一直待在他的云山别院里。其他书院多次请他去讲学。都被他婉言谢绝了。说是要专心著书。”
“专心著书?老师在写书吗?”孙露惊讶道。想不到还这么的低调。
“是啊,听说好象叫《理鉴》。”陈邦彦侧着脑袋想了一下回答道。
“《理鉴》?”真是个奇怪的书名。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老师在想什么。但孙露觉得不管怎样以自己这个学生的身份都有必要去拜访一下。
在孙露回广州后的第三天,她独自来到了云山别院拜访陈子壮。出乎她意料的是出门迎接自己的竟然是张玉乔的贴身侍女席芸。原来自从陈子壮来到云山别院著书后张玉乔便经常来这里帮忙整理一些资料什么的。果然一进门就看见一身素衣淡状的张玉乔捧着几卷书出来了。见孙露来了便对着她浅浅的一笑道:“啊,孙妹妹来啦。是来找老爷的吧。”
“哦,恩。是的。”面对张玉乔的微笑孙露不经意间脸红了一下。虽然同是女人但她仍被张玉乔迷人的气质给打动了。已经30出头的张玉乔看上去依然象个20岁的妙龄少女。特别是在服饰装扮上处处显露出高贵的气质。这在孙露所遇到的其他贵妇人中也是很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