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幕僚捋着美髯,觉着有些奇怪道:“难道那少年又有什么令人惊骇的事迹?”

另一位幕僚也好奇道:“不错,殿下,发生了何事?”

楚暮云忽然站起身子,缓缓靠在了墙上,身姿很是潇洒,凝视看阴暗的夜色,漆黑的眸子荡漾着玩味的笑意,微微一笑道:“她拒绝了!”

众人不由一惊,这少年竟然…拒绝了五皇子?

他究竟何德何能?

此刻,五皇子的语气分外地温柔,仿佛春水般缓缓荡漾涟漪,重复道:“竟然拒绝了,有意思!不过,我不会放弃!”

花闭月从五皇子府的侧门坐着马车离去,衣带当风,风姿楚楚,颇有种随风而去的飘然之美。她眸子一转,发现这辆马车没有任何族谱标记,心知五皇子的谨慎。至今都没有人知道五皇子究竟是怎样的人?而他的背后究竟隐藏有多少势力?

璧宿回来时没有看到玉流觞,不由心情大好,于是,勾唇问道:“为何要先拒绝了?”

花闭月只用一双眸波幽幽的眼睛盯着他,似两汪深水的潭,淡淡一笑:“我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皇族的男人个个都未必可信。不过互相利用倒是可以的。”

“所以你只接受了他的腰牌?”

“不错,我要看看他有没有资格,让我为他效力!”

花闭月从怀里摸出腰牌,有了这牌子,她可以方便做许多事情。

然而,她意外得到了一些消息,譬如,皇后在京城也有许多产业,花家三伯这次贱卖出的铺子都落入了皇后的手里。

不过,对方敛财必须通过各种手段。

而她却只需动用一下聚宝盆,这些日子,萧琛虽然身体不适,却也坚持用聚宝盆替她积攒着财物。

但是,想白白占有花家的财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马车来到路口,忽然花闭月喊了一声停下,车夫不得不停下马车,遂见花闭月撑着伞往西边走去,她漫步往前,身姿翩然,想到凰盟的女子,满心里都浮上了厌憎,来而不往非礼也,她要让皇后笑不出来。

“你去哪里?”璧宿慢慢跟在她身后。

“我去驿馆,找北宫家族。”

“找北宫家族做什么?”

“说服他们,把禁忌森林的矿产买下来!”

“为何要这么做?”璧宿的面容一派平静恬淡。

花闭月深深一叹,眸光闪动之下,内敛中透出怅然:“璧宿,我从来没有想过主动害人,倘若别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总会反省反省,想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毕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凡我有错在先,那么我会多替对方想想,这是最基本做人的道理。但是,这世上总有人恃强凌弱,总有一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用许多阴损缺德的法子整人,把别人视作蝼蚁,我骨子里非常痛恨这种人,总是想让她们阴谋无法得逞。

或许,这就是天命女子骨子里的一种傲气吧?”

——

御花园内,皇后坐在凤椅上,吃着进贡来的水果,身后两位侍女正给她打着扇子,顿时感到无比惬意,笑着问洪公公道:“对了,最近花家的人在忙什么?”

洪公公谄媚笑着道:“听说她们花家已剩下些老弱妇孺,年轻力壮的都逃走了,现在大家都已经乱了分寸!而且…还有…”

“还有什么?”皇后淡淡问道。

“听说花家以前借过一些银子,现在那些人都来讨债了!”

皇后得意笑道:“不错不错,五天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如果还交不出十万两银子,就是欺君之罪,把他们都打入天牢,然后把他们花家的财物都充了公去,正好避暑山庄的修葺还要些银子。”

忽然,远远地一个小太监畏首畏尾地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在洪公公面前说了几句。洪公公脸色霎时一变,狠狠踢了那小太监一脚,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皇后立刻发现了异样,问道:“发生了何事?”

“这…这…”洪公公迟疑不绝地道。

“说!哀家恕你无罪。”

洪公公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唯唯诺诺道:“花家,花家不但把十万两的银票给了我们,而且也还了那些债主的银子,甚至花家现在正在修葺扩建,地上的砖块都是大理石的啊。里里外外找了几伙匠人,每日给他们肥牛肥羊地供着,开始大兴土木,正式建造花家大院呢!”

“什么?”皇后满脸怒容,不可置信地坐起身来。

“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不要啰啰嗦嗦的!”皇后已从凤椅上跳了起来。

“而且,他们借钱给我们时,必须要宫里立个字据,打下一张欠条来,说是祖宗的规矩不可废,否则找谁要钱去,如果不允,就要去其他商家那里宣扬,所以不得不让内库打下一张字据,甚至要写清楚要有三分利钱,每年利上加利!要咱们分期付清!全部借款还清前,所有赋税都要减免…”洪公公一边跪着,一边战战兢兢地说着。

话未说完,一桌子贡品水果已砸到了他的头上。

【本书属于(静)个人手打作品,谢谢你的阅读,并且请多多支持楼主(静)】

卷二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54章魅惑之术

大楚国的驿站与客栈截然不同,清静雅致,八角楼阁,雕梁画栋,这座建筑占地虽不宽广,却如江南建筑,假山相间,林木葱郁,只是四处都派着重兵把守。

甲胄与刀刃的寒光在灯笼的辉映下越见冷冽。

但见花闭月的面容玉色入骨,晶莹剔透,撑着纸伞来到驿站的门前,她身穿着五皇子的衣衫,皓腕白皙,竟仿佛通身剔透似冰雪一般。

那驿站的官员来到门前,见花闭月徒步而来,蹙了蹙眉,连忙命人拦阻下来,毕竟,驿站是大楚国京城最特殊的地方,来者都是各国的使臣,为了杜绝楚国的贵族与各地使节私下达成协议,他们都会对来者进行严格审查。

每日见惯了来往的使臣,那驿站官员带着满脸的不耐,冷冷道:“阁下是何人?来此找什么人?”

“我来寻北宫家族的使臣。”花闭月彬彬有礼地道。

北宫家族?那官员上下打量着花闭月,见她风姿绰约,穿着华美精致的雪缎云锦,似是京城最贵重的衣料,不由暗忖:这应是哪位贵族家的少爷。他连忙缓和了下声调:“不瞒您说,北宫家族的使者说,谁也不见!”

“那么劳烦阁下通报一声,可否?”

语落,花闭月玉袖轻甩,飞快从袖里摸出一锭银子,不动声色地塞入了他的手中。

那官员虽然有些意动,却神色一凛,又不动声色地把银子推了回去,他职位特殊,不敢随意收取贿赂,摇了摇头道:“公子,那北宫家的少爷说一不二,还特意叮嘱过我们,所以我们可不敢造次。”

花闭月颦了颦眉,眼中满是复杂光芒,这倒像是北宫啸的做派。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那屋里定是藏着一位娇滴滴的美人,北宫啸与她正是如漆似胶的时候,说到北宫啸的嗜好,花闭月与他做了十三年的夫妻,对此人的秉性非常了解,于是,她便神情微微有些不屑。

不屑归不屑,重生后,她已对北宫啸不再眷恋,亦不痛恨。

就是面对此人,她也可以坦然相对。

只是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还有十三年的付出,让她心中感到晦涩。

但是,为了让凰盟的目的不能得逞,她宁可与北宫家族合作。

她凝眉,深思该怎么办,难道要趁夜偷偷潜入不成?

她目光一瞬,正看到屋檐下,双手抱怀的黑衣男子,但见他目光紧紧凝神着远方,剑眉深锁,鼻梁高挺,眸光优魅深邃,唇瓣微微上翘,神情眉宇间似透出一丝魅惑的忧思。

迎着花闭月的目光,璧宿目光幽动,侧过眸子时,笑容里带了一丝不易捉摸的意味,终于开口道:“看我作甚?”

“我在看阁下脸上那种认真的,骄傲的,自信的神情,还真是迷人。”花闭月浅浅笑道。

“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璧宿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璧宿公子果然聪明绝顶,阁下能不能帮我递个信儿。”花闭月的目光渐渐变得晦涩,方才玩笑的话语不过一瞬。

“我为何要帮你?”璧宿不屑地扫了她一眼,不由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他初次见到这少女如此黯然的目光。

“你是我的随从不是?”花闭月微微一笑,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璧宿双手抱怀,眉宇间流露着无所谓的笃定:“若是想让我进入驿站内报个信儿,这个我亦可以帮你做到!不过我有个条件…”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

“条件?”花闭月双目一凝。

“不错,我的条件就是,以后不论你在哪里,都要给我安排一间屋子,我要最华贵的鎏金床榻,所有家具都要紫檀木的,我这人非常讲究,很喜欢楚暮云屋中的案几,也给我准备个一模一样的…还有…”璧宿本来准备好好刁难她一番,但斜睨了花闭月一眼,忽然想起少女那晦涩幽暗的眼神,不知为何,竟然说不出口去。

“就这些了?”花闭月本来等着下文,却忽然没声了。

“就这些!其他以后再说!”璧宿摸了摸鼻子,慢吞吞道。

“小事一桩,就依你了!”花闭月面色略见缓和,如今,她日进斗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璧宿闻言轻声一笑,往前走了一步,忽然,身影霎时消失不见。花闭月的目中闪过一丝赞赏,倒是丝毫不觉吃惊,此处虽是驿站,守卫不如皇宫,但想在雨夜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任何高手都几乎不可能,毕竟,走廊内会留下行走过的水渍。

然而,璧宿施展的不是轻功,而是玄术。

但见璧宿黑色的身影瞬息进入驿馆内,黑色的衣袍没有沾到一丝水迹,甚至瞬息穿透墙壁,恍若黑暗中的鬼魅,然而当他进入北宫家族使者的房间内时,看到的却是在床上坐着一个女子,一个娇艳婀娜,一丝不挂的佳人,此刻,雪白的背部正对着他。

那女子正对着镜子涂脂抹粉,鬓发如墨,发上只簪一朵艳色蔷薇,妩媚娇艳,光可鉴人,眼角余光在铜镜中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心中一喜,只是以为北宫啸回来了,于是,千娇百媚道:“啸,您回来了?”

璧宿蹙了蹙眉,不由向后踏了一步,却不慎碰翻了身侧的花瓶。

于是乎,那女子陡然转过身子,却看到一个黑衣人站在门外,顿时面色煞白,忙惊呼了一声。

她一边惊呼,一边拉扯着被衾遮挡身子。

一时间,春光乍现。

此时此刻,璧宿的脑海里却闪过花闭月白皙的娇躯。

当初,虽然他曾经目睹过萧琛与花闭月缠绵悱恻,其实也只是远远扫了一眼背影,他身份高贵,骨子里也不屑做偷窥的事情,何况,昔日,他身旁美女无数,想嫁给他的女子无数,他心止如水,还没有偷看活春宫的兴趣。

只是,想起花闭月姣美的身体,他的面颊不由一红。

但看到眼前这上窜下跳的,满身脂粉味的美丽女子,璧宿不由目光绽出冷色,暗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这美人虽然看上去娇滴滴的,嗓音却出奇得大,连连惊呼,就是屋外面迅疾猛烈的雷声也无法盖过。

驿站外,所有的侍卫们听到凄厉的呼声,都拿起武器,纷纷向内跑去。

夜空也不断电闪雷鸣,闪电如金色长龙划破天际,映得四处一片白晃晃的明亮,驿站阁楼在眼前霎时变得清晰,花闭月的心立刻悬起。

空气传来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叫声,她不由蹙了蹙眉,暗忖:璧宿究竟在里面做了什么?

虽然,她并不担心璧宿的安危,却不希望他把事情弄巧成拙。

外面依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四处陷入一片暗色昏暝。

斜风细雨,烛火幽暗,仿佛鬼魅低低诉说着不寻常的境地。

然而,过了半晌,驿站内没有任何异状出现。

终于,众侍卫慢慢退了回来,面色神情有些奇特,嘻嘻地笑着,似若无其事地站在外面。那驿站官员也问了几句,众人交头接耳一番,忽然面上露出暧昧猥琐的笑容。

花闭月隐隐听到没穿衣服,身材不错,几个词语。

她心中好奇,璧宿在屋内究竟发生了何事。便见璧宿黑色身影悠悠然,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目光幽幽闪闪的,低低道:“北宫啸不在里面,他去了最近的花楼,大概这几日都会夜不归宿!”

果然如此,此人每到一处新地,焉有不去青楼眠花宿柳的道理?于是,花闭月垂着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半晌,她低低问道:“里面发生了何事?”

璧宿挠了挠面颊,昂着骄傲的头颅,似无所谓道:“进去时,不巧遇到他的一名小妾,竟然…咳…把我当成了歹人,不过,都已被我搞定了,无妨的。”

此刻,花闭月斜睨着他道:“是么?璧宿公子果然了得。”

片刻,璧宿那双清冽幽寒的眸子,淡淡看了花闭月一眼,闪耀的瞳眸,让皓月都为之失色,忽然间,满脸不屑地道:“我真是亏大了,那女人竟然没有穿衣服,真是污了我的眼!”

闻言,花闭月不由蹙了蹙眉!

她本以为璧宿有偷窥的恶习,却不想竟有如此洁癖。

何况,她已猜测出驿站里是何人,她依稀记得北宫啸在江南花了三千两黄金替一名花魁赎身,此后便把她金屋藏娇在江南别院,半年后,方才把她带回了北宫家族,而这位花魁是个外热心冷,眼高于顶的,从来不对北宫啸以外的人敞开心扉。不由好奇道:“璧宿公子的确了不得,不但让这小女子屏退了外面的侍卫,而且还告诉了阁下…北宫啸的去处?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沉默片刻,璧宿淡淡道:“我用了魅惑之术。”

花闭月挑眉看他:“媚术?难道阁下牺牲了色相?”

如果是这样,璧宿的牺牲…未免…有些太大了!花闭月有些不怀好意的想着。

“大小姐,不是媚术,是魅惑之术,也叫魅惑之瞳,是玄术的一种。”夜色里,璧宿亦挑了挑眉,矫正了她的措辞,眉宇间一片锋利爽朗。

魅惑之术?花闭月初次听到这种玄术,似是旁门左道,而玄术不是高尚的么?不是令人感到惊惧的?而高高在上的玄术师为何会有魅惑之术?

她禁不住震惊地抬眼,望向那妖孽。

只是一瞬,花闭月发现他的眸子光彩如琉璃。

那琉璃般的魅惑仿佛一种旋窝,令人深深沉沦,无论如何也难以自拔,而她瞧得目眩神迷,心一瞬间似乎沉溺在他的眸子里,眼前忽然出现璧宿那诱人的红唇,他凝视着她的面容,俯下身,呼吸轻轻地吹在她的面前。

渐渐的,渐渐的。

她感到樱唇上面那柔软地,细腻的,温暖的,同时还带着微微的凉意和销魂的,嘴唇的触感。

脑海中一片空白,花闭月一瞬间失去了思索的能力。

璧宿,璧宿竟然在吻她?

唇与唇温柔相贴,好像要吞噬掉一切的温软与缠绵。

她想拒绝,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去,只听见心中忽然出现清雅的,微微的声音道:“大小姐,你还不清醒?难道与我缠绵如此悱恻?”

这声音瞬间唤醒了她,就在她发现异样的时候,心头一凛,发现眼前是混沌一片,向后连连退了两步,用手抚着胸膛,呼吸急促,却发现璧宿依然站在黑暗的屋檐之下,唇边勾起了意味不明的微笑,他悠悠一笑:“方才,你看到了什么?”

霎时清醒过来,花闭月才知道自己中了魅惑之术,幸好陷入的并不深,亦或是说,璧宿并没有用心施展魅惑之术,此刻,他的眸子也恢复了常态。再也看不到那妖异绝伦的色彩。

见眼前少女白皙的皮肤一点点染上了红霞的颜色,璧宿不由嘴角一翘,露出个意味不明的妖异笑容,低低道:“魅惑之术,可以让异性陷入旖旎的幻觉内,误以为正与你缠绵悱恻,实则两人相安无事,这是一种黑暗玄术,我想以你的天资,应该很难掌握!”

闻言,花闭月不由瞪了瞪眼睛。

驿站内,那女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不着寸缕,痴痴的凝视着头顶的横梁,眸中越发迷朦,玉手轻轻抚过胸前每一寸肌肤,红唇微微轻启,目光潋滟一片,喘息着,仿佛沉浸在一个美妙而旖旎的梦境当中!

申吟一声,女子忽然抿起了嘴唇,身体颤抖着,瞬间从无边无际春梦中醒来,看着眼前空无一人,只觉无边冰冷,她连忙坐起身来,想着那魅惑的黑衣男子,目光不由扫过梳妆台前的镜子,落在那些瓶瓶罐罐上。

是真?是幻?

为何黑暗中的魅影也会如此俊美绝伦,妖异魅惑,甚至比精于房中术的北宫啸还要令她欲仙欲死,然而,她并没有看到欢好后的痕迹,是了,这一定不是真的,毕竟,她从青楼中弄来不少夫妻间助兴的药物,有些也能产生幻觉,这些天来她用的太多了不是?

但是那样的缠绵悱恻,好似永远留在了她的心里。

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那身影,她心中不由感到强烈的失落。

若是真能与那男子一夜缠绵,怕是死在他身上也愿意。

卷二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55章你争,我就夺

翌日傍晚,雨稍歇!

京城百姓勤劳淳朴,一日不做,一日不食,小商小贩们连忙趁着此时,在集市摆摊买卖货物,一时间行人如织,三教九流,商贾云集,酒楼茶肆,说书唱曲儿,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妓馆歌坊,莺歌燕舞,夜市纷杂吵闹的气氛中,隐有一种繁华气象。

忽然一辆普通马车停在秦楼楚馆不远处,从内走出一个身姿欣长的绝色少年,美得宛如天边流霞,随后走出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连襟的帽檐遮挡住他绝大多数的容颜,但那勾起的薄唇带着无限魅惑之意。

这二人在人群中格外出众,引得行人频频侧目。

但见二人穿过街市,径直向品花楼走去。

路上行人不由指指点点,说到今日品花楼的大事。

据说,今夜是品花楼三位清倌人挂牌梳拢的日子,且价高者得。

而品花楼三位清倌有着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又习得房中术,深谙男女之道,青涩中带着风骚,一时间被人传得沸沸扬扬,引得无数狂蜂浪蝶前来,但凡一些没有官职在身的富家子弟,亦或是有钱商人,贵族们都前来寻花问柳,北宫啸自然也不例外。“

今夜品花楼内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门外穿着丝薄衣衫的女子,涂着厚厚的脂粉,站在两侧迎着宾客。

风吹来,鬓有香,衣带风,莲步摇。

平日本就客满的品花楼,今日更是人山人海。

花闭月是初次来到秦楼楚馆,随着众人挤入这品花楼后,看到里面放浪形骸,乱作一团,酒味浓郁,乌烟瘴气,忍不住蹙了蹙眉,一脸茫然的左右顾盼,然而并未见到什么清倌坐台,花闭月不由暗忖是不是来错了日子。

若是北宫啸不在此地,她岂非白忙一场?

于是,她转身看向一旁的客人,低低问道:”请问阁下,那三位清倌人怎不出来呢?“

那客人正与妓女打情骂俏,忽然被人打扰,自然是极不愉快的,转头见是个绝色的贵公子,那身上的缎子一匹也要好几百两银子吧?定是个有钱家的出来见识见识,顿时生出几分谄媚,眉眼都舒展开来,笑道:”小公子,一看你就不是此地的常客,这种时候,三位姑娘都在自己的房里精心装扮,也好用最美丽动人的姿态见客,客人方才愿意竞价,以后才能出名不是?“

原来如此,花闭月微微颔首,对他淡淡一笑,目光看向楼上雅间。

楼上白纱层层叠嶂,人头攒动,不知北宫啸究竟在哪间屋内。

于是,花闭月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璧宿,却见他双手拢在黑色宽大的袖子里,气息沉敛,周围好像有一层刻意隔绝的冷淡之意,仿佛妓馆的人事都与他全无干系,妖异的眸子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寒霜,令人不敢靠近,就连老资格的妓女也不敢向他靠近半步。

花闭月不由想起来时,璧宿坐在马车内,带着妖孽般的笑容说道,他对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女子不敢兴趣!旋即,又带着三分魅惑的眼神道,他看到丑女人抛媚眼就有种杀人灭口的冲动,然而,这此地的老鸨正是这般!

此刻,他似乎一直在忍着,花闭月又何尝不是?

四处都是好色之徒,两人清冷的气质与周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忽然,丝竹声起,台前开始载歌载舞,众人欢腾!

与此同时,对面走来一位身着玄狐皮裘的少年男子,眉毛细长如柳叶,眼波似水波柔情,与花闭月擦肩而过时,少年的红唇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挑,而花闭月淡淡地笑笑,一瞬间,两人已无声地擦肩而过。

那少年的笑容里,妩媚中透着邪恶,婉转流光的美目仿佛轻轻扫过眼前众人,但是那幽深的瞳仁中又好似目空一切。

然而,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的白蕊。

花闭月不由觉着好奇,她为何会来到此地?

白蕊忽然向后退了两步,慢慢退着,来到她耳畔,尖声笑道:”哎呦,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你?你该不会混不下去,想要当小倌了吧?“虽然周围吵杂,但她的尖笑声特别刺耳,忽然低低道:”花家小儿,上次虽然你杀了我凰盟的人,但凰盟绝不会袖手不理的,迟早都要向你讨回来的!你等着好了!“